《月姬》 序章 涂鸦 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沙—沙——地窗帘来回轻晃着 外面天气真不错啊 干爽的风吹着就像是特意来通知夏天的结束一样 “初次见面,远野志贵君。祝贺你康复过来。” 没见过的大叔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伸过手来。 洁白的大褂、满脸的笑容、还有跟那笑容相衬的四四方方的眼镜,看起来真得很搭。 “志贵君大夫说的……听得明白吗?” “啊—,那个——我怎么到医院里面了呢?” “不记得了吗?你在路上走着的时候被卷进了车祸,胸口被玻璃的碎片刺穿。当时伤的情况很糟,简直让人以为没救了呢。” 白大褂的大叔还是满脸笑容地说着怎么说呢用着没半点医生架子的语气。 好难受——身体突然好难受。 “——我好困。现在可以睡吗?” “啊啊——睡吧睡吧现在不用勉强自己,用心恢复身体就好。” 医生大叔还是那样满脸的笑。 干脆说出来吧,就这样看着不管实在做不到。 “大夫,问件事行吗?” “什么事呢?志贵君。” “为什么大夫身上到处涂着线样的涂鸦呢?这间病房也是,这里那里的到处都是涂鸦,裂缝一样,感觉马上就要坏得七零八落似的” 这一瞬间,医生大叔的脸上的笑不见了,不过转眼又换回原来那样的笑容,蹬蹬蹬地走开 “————看来,脑部还是有些异常呢。你去联络一下脑外科的芦家医生。而且眼球部分也有存在损伤的可能。下午,做一下眼部检查。” 就像没听到我说什么一样,医生大叔自顾自的小声跟护士说起话来。 “——奇怪呀,大家身上都涂着涂鸦” 医院里到处都延伸着,漆黑的、歪歪扭扭的、线样的涂鸦。(ぐちゃぐちゃした) 虽然不知道这涂鸦是怎么回事,单是看着身体就觉得很难受。 “——到底是什么呀,这个” 病床上也有,那种线样的涂鸦。 用指尖碰碰看,“————啊” 仆——地,一下子就陷进去了。 用更细的东西的话,感觉好像会陷得更深似的,于是就用床头的水果刀沿着线描下去—— 明明什么力都没用,小刀一下就陷到了刀柄 因为很有趣的样子,就这样沿着线描过去。 ————咣当! 一声闷响,病床就这么轻轻易易地沿着线裂掉了。 “呀啊啊啊啊————!” 邻床的女孩惊叫起来。 护士们跑了过来,收走了水果刀。 “你到底是怎么把病床弄坏的呢,志贵君” 医生并不责备我为什么弄坏床,只是在追问我破坏床的法子。 “就是描着线去切嘛,可是,为什么医院里到处都是这种线样的涂鸦呢?” “不要这样了好吗,志贵君。涂鸦呀线呀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你用什么法子把床弄坏的,大夫不会怪你的,你告诉大夫好吗?” “不是说了嘛,就是描着那个线切的……” “……好了好了,这挛颐敲魈煸偬赴伞!?医生就这样离开了。 结果,我说的话,不管是谁,一个相信的人都没有。 用小刀去描着线样的涂鸦去切,不管什么东西都一样能轻易的切开。 根本用不着用力 就像裁纸刀切开一层薄纸那样轻易简单的切开。 床也一样,椅子也一样,桌子也一样,墙壁也一样,地板也一样…… 虽然没有试过,多半,人也是一样的吧。 那种线样的涂鸦大家好像都看不到 不知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得到的,那种漆黑的线的涂鸦。 那个到底是什么呢?只是个小孩子的我自己也似乎是明白了。 那个,一定原本就是被谁勉强缝起来的地方吧。 就像做手术时把伤口缝起来一样,非常脆弱的地方呢。 要不是这样就凭小孩子的力气,切开墙壁是无论如何都没可能的吧。 ——啊~~~啊—,以前一直蒙在鼓里呢 原来世界是这样一个充满缝隙的拼拼凑凑的非常容易坏掉的地方呢 大家都看不见,所以心平气和。 但是,我看得见。 好怕,好怕,仿佛连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都会把哪里弄坏掉一样。 简直就像,只有我一个在发疯一样。 不就是这样吗? 在那以后都过了两星期了,谁都没有听我说 在那以后都过了两星期了,谁都没有理我 在那以后都过了两星期了,一直一直,只有我一个, 活在这个拼拼凑凑的、破破烂烂的世界里。 不想呆在病房里 满是涂鸦的地方我不要呆 所以从这里逃出去,逃到谁都没有的地方去,逃得远远的。 胸口的伤口很疼,跑不了很久。 注意到周围的时候,我原来是跑到城外的一片草地里了,什么嘛,这算什么逃得远远的 “……咳咳” 胸口好疼,又好难过,就这么一边咳着一边蹲下去。 咳咳——,咳咳—— 谁也不来管我—— 就在这片海一样的草丛里,我好像就快要跟这个夏天一起消失掉了。 可是,在那之前, “你呀,蹲在那种地方可是很不安全哦——” 就从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唉……?” “唉,才没有什么好唉的。本来就是个小豆丁,还非要往草丛里蹲。可得给我小心一点哦,刚才就差那么一点你就被踢飞了。” 女人一脸不高兴的指着我说。 什么嘛,忍不住有点生气。 我在班里可是第四高的,可不是什么小豆丁。 “踢飞?——被谁踢飞?” “傻瓜,这不是明摆着嘛。这里除了你就只有我了,除了被我还能被谁?” 女人叉起胳膊自信满满的说。 “算了,能在这里碰见你也算是个缘分,陪我聊会儿怎么样。我叫苍岐青子,你呢?” 简直就像对一直相识的老朋友一样随便,女人伸过手来。 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远野志贵”我说出我的名字,握住女人冰冰的手。 跟这个女人的聊天,非常愉快。 这个人才没有把我说的话当做“孩子话”。 她就像一个朋友那样,认认真真的听着。 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什么事都说。 像家里的事啦,有着很长家史的大家族呀,讲起礼仪行为之类的很烦人呀,父亲很严厉呀什么的;还有一个叫秋叶的妹妹啦,老老实实的,每次都跟在我后面打转呀;屋子很大,有跟森林差不多的院子呀,总是跟秋叶一起跟朋友们玩之类的——都说。 就好像有点发烧似的,说了好多好多话。 “啊,都这个时间啦。 对不住啊,志贵,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今天就聊到这里吧。” 女人站起身来要走了。 想到自己又要变成一个人了,真的感觉好孤单。 “那么明天见了,到时候我会在这等你。你也好好回到病房去,好好听医生的话哦。” “阿——” 女人就像 是理所当然的一样这么说着,然后离开了。 “明天——见吗?” 明天还能再像今天一样说话。 好高兴。 从遭了意外后睁开眼那时起,第一次,找回到一般人的感觉了。 就这样,每天午后上草地去成了我每天的功课。 叫这个女人青子的话,会惹她生气。 她好像讨厌自己的名字似的。 想来想去,不知怎么总觉得她很了不起,所以干脆就叫她“老师”了。 不管我跟老师说什么她都是认认真真的听,然后总能三言两语就解决掉我的烦恼。 由于那次意外变得闷闷的我,托老师的福,就这么慢慢的变回原来的样子。 就算自己身边还是包围着那种可怕的线样的涂鸦,只要能和老师说着话,也不会感觉多么害怕。所以虽说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可没准真的是学校里的老师也不一定呢。 不过,这种事怎样都好啦。 跟老师在一起真的很高兴。重要的是,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呐——老师,我可以做到这种事哦。” 想稍稍吓老师那么一跳,我用从医院里拿来的水果刀,去切草地里的一棵树。 描着线样的涂鸦切过去,那棵树齐根断开了。 “很厉害吧,看得到线样涂鸦的地方,不管是哪里都能这么简单地切开。别人谁都不行吧。” “志贵——!” 啪——!脸上挨了一下。 “老师……?” “刚刚,你做那样的事太轻率了。”老师用非常严厉的眼神看着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了刚刚做了很不对的事。 老师的脸又怕,自己的脸又疼 一下子变得好想哭。 “对——对不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在哭了。 “————志贵” 暖暖的感觉。 “不用说对不起,志贵刚才虽然的确做了应该训一下的事,不过这本来不是志贵的错。”老师蹲下来,把我抱在怀里。 “可是呢,志贵。现在没有谁来训志贵一下,将来一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呢,我不说对不起,就算被志贵讨厌也好,我刚才还是要训志贵的。” “……嗯,我不讨厌老师”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我跟你碰面看来真的是某种缘分呢。” 然后,老师问了我关于涂鸦的事。知道我能看见线样的涂鸦,老师把我抱得更紧了。 “……志贵,你看到了本来是不可以随便看到的东西呢。 ——世间‘万物’呢,只要存在就会有容易坏掉的地方在。对于迟早会坏掉的我们来说,因为总会坏掉,所以可以看作是不完整的东西。你眼睛看到的,就是万物的末路,换句话说,就是万物损坏的‘未来’那种东西吧。” “是看到……未来吗?” “对,看到万物“坏死”的未来。——你不用知道得更清楚了。如果你将来真的会有加入这边世界的一天,必然会知道其中道理的吧。” “老师,你说的话,我不大明白呀。” “阿——那就不要去弄明白好了,你只明白一件事就好,绝对不要轻意地去切那些线。 ——你的眼睛,把万物的存在看得太轻了。” “——嗯,老师这么说不切的话我就不切。不过为什么胸口总疼呢,对不起呀,老师。我不会再去做那种事了。” “那就太好了,你一直像现在这样想的话,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样说着,老师把我从怀里放开。 “不过呢,老师,一直看着那种涂鸦真的很不安呢。那些线碰到的话就会裂开的吧,那我四周一直就这么破破烂烂的一点都不好玩。” “这个问题嘛,我可以想点办法——这正好也是我来这里的理由嘛。” 哈———地长出一口气,忽然一脸忍不住快笑出声的样子,老师不知怎么就高兴起来。 “志贵,明天我送你个特别的礼物,让你回到原来那样平平常常的生活去。” 第二天,算起来也是我见到老师的第七天。 老师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走了过来。 “给,戴上这个那些奇怪的涂鸦就会不见了。”老师递过来一付眼镜。 “可是,我的视力并不差呀。” “行啦行啦你戴上就好了,反正这个又没有度数的。” 被老师逼着戴上眼镜——那一瞬间。 “哇——好厉害,好厉害呦,老师!线样的涂鸦全都不见了!” “当然了。专门从姐姐哪里抢来的‘魔眼杀’再加上苍岐青子的做工才弄出来的珍品哦,这个眼镜。不好好珍惜可不行哟。” “……嗯,一定好好珍惜!不过,老师你还真厉害呢!能把那种讨厌的线条,全都消掉,这简直跟魔法一样!” “这是当然的拉,因为我是魔法师嘛。” 蛮得意的笑着,老师把旅行箱放在地上。 “不过啊,志贵,那种线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暂时看不见了。摘下眼镜的话,线又会看得到的。”“——这,这样子啊” “啊—。这是没法治的事。志贵,你只有学会和这种眼睛相处着共同生活下去。” “……我不要。这种吓人的眼睛,我不想要。万一再切到那个线,跟老师的约定不就糟了吗。” “啊—啊——,那个不要再切那个线的约定?傻瓜,没关系,那种约定随它去好了。” “……是吗?可是老师不是说那样做非常不好的吗?” “阿…,是不好。不过这个是属于你的能力哟,志贵。所以要怎样使用是你自己的自由不是嘛。你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逼你对这个能力如何如何的。你拥有的能力,在人类的特有能力中也是极为罕见的特异。但是,你既然拥有这样的能力,应该会存在着非拥有它不可的理由吧。——神不会无缘无故的赐予人能力。你拥有这个直死魔眼,可能只是因为你将来无论如何都会需要它吧。所以不要把自己的能力全部否定掉哟。” 老师蹲下身子,平平地看着我。 “不过呢,正因为如此你更不要忘了,志贵,你有着一颗非常正直的心这一点。 只要你还是现在的你,有这双眼一定不会错的。” “不是说要你当什么圣人,你只要自己觉得没错的方式长大成人就好了。做错了就老老实实的负起责,说得出‘对不起’的你,十年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棒的男子汉的。” 这样说着,老师站起身来,把手伸向旅行箱。 “但是如果不是遇上什么特别的大事,可不要随便摘下这个眼镜哦。物以类聚,特异的东西会招来其他特异的东西呢。到了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情况,再摘下眼镜。不过说到底,还是要志贵自己来判断。能力自身没什么善恶的,可结果好坏,就看你自己了。” 提起旅行箱,老师虽然没说什么——可我知道要与老师分别了。 “不行呀老师——只丢下我一个的话。直到遇见老师你之前,我都好害怕的这眼睛的,没有老师,我没法再变回原来的。不行的。 没有老师的话,就算有这个眼镜肯定也不行的。” “志贵,不经大脑的话可不能乱说哟~,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谎话,听的人会生气的。” 老师不高兴的皱起眉毛,笃——的用手指点点我的额头。 “其实,你也明白的吧。自己已经没问题了。所以不要说这些无聊的话。好不容易找回来的 自己,别随便再弄丢了。”老师转过身, “再见了,志贵,谁的人生都一样满是陷坑,你有比别人更管用的能力,不振作点可不行哦。” 老师就这么走远。 虽然真的非常不舍得,既然都是老师的朋友了,还是站在那里目送她吧。 “——嗯,再见,老师” “不错嘛,就是这样志贵,就给我用这种志气,什么时候都经打起精神来。遇上麻烦就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没问题的,就算你一个人也能行的。” 老师高兴的笑了。 风飒——地吹过 就像被风掀起来的草浪一样 老师已经不见了。 “老师,byebye”嘴上这么说着,确实,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留下来的只有和老师说过的话,还有这付不可思议的眼镜。 虽然只在一起了七天却交给了我最最重要的事。 呆呆的站着,忍着泪水。 啊啊——我真是个大笨蛋,只顾着说再见,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过。 紧接着,我出院了。 出院以后,我没有回到远野家,而是被寄养到亲戚家去了。 不过没问题。 就算远野志贵一个人也可以的。就算新的生活,新的家族也都没问题的。 远野志贵九岁的夏天就这样结束了,面对着新秋,我想我是长大了些。 反转冲动i ——又是秋天。 夏天的痕迹早已踪影全无,现在是已经过半的十月,今天星期四, 我这个叫做远野志贵的,就要回到八年未归的的远野本家了。 “志贵,赶紧。不然上学要迟了。”厨房里传来了启子的声音。 “啊,马上就来。”我大声的回答着,然后,对着这个曾经一直是自己房间的地方双手合十。 “那么,我走了,这八年多多叨扰。”磅磅——的拍了拍双手,只带上随身的书包,走出这个早已习惯得不能再习惯的房间。 走出玄关,再回头望望有间家的房子吧。 “志贵——”追到玄关送我的启子,满眼不舍,叫着我的名字。 “我出门了,妈妈要保重啊。”明明今后不会再回来了,可嘴上还是说着平常出门的话, 为什么呢——明明今后,不会再以家人的身份跨进这个大门了。 “一直以来承蒙妈妈您关照,爸爸那边也请妈妈代我转达一下。”启子只是默默的点头。 八年来,对我而言就像亲生母亲的这个人,只是难分难舍地看着我。 现在这样悲伤的脸,她直到今天为止,从未让我看到过。 “远野本家的生活很大事件的,要加油哦。你的体质弱,别难为自己啊。” “没问题的啦,都恢复了八年,也跟正常人差不多健康了。别看我这样子,其实身体还是满结实的呢。” “嗯,是归是啦。不过呢,住在远野本家的几位都有些非同寻常,我是怕志贵会不太好跟他们相处呢。” 启子说的,我多少也有些明白。从今天开始我要住进去的家,是一个单纯被叫做“家”的旧式建筑。气派的洋房里,有着显赫的家世的家族,好像还掌控着几家公司。 说起来——也许只有对八年前那个还没被寄养到有间家的远野长男,那个叫远野志贵的小孩子来说,那才算是个真正的家也不一定呢。 “是啊,不过既然是定下的事了。”是啊,既然已经是被定好的事了。 “——那我走了,一直以来真的承蒙关照。”最后再说一遍,然后,我离开了八年间早已住惯的有间家。 “——啊。”离开有间家不过一会儿,就走在平时上学走惯的这条路上,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八年前,我从那个一般来说早就当场死亡的重伤中恢复过来,就被寄养在作为远野分家的亲戚有间家那里。九岁前在亲生父母的远野家,之后直到高二的八年在有间家,远野志贵就是这么过来的。 以半个养子的身份寄养在有间家生活,说起来实在是平凡悠闲。 那个时候——和老师分别时说的特别的大事什么的完全没有发生。我只要戴着老师给的眼镜就可以不看那些“线”。 远野志贵的生活,实在相当平凡, 日子就在这平凡中,安安稳稳,悠悠闲闲的度过。 ——直到前几天。家里突然对这个八年来形同陌路的我传过话来,“现在给我回到远野家来。”现在的远野家当家这么说。 “——啊。”又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因为车祸而住院之前,我在远野的家庭关系就处得不怎么样。大概是因为礼仪举止森严的家规小孩子总会觉得无趣吧。所以,就算那时亲生父亲对我说,要把我寄养到有间家去,我也觉得没什么好反对的。 来到有间家后,我也觉得满不错。 和有间家的人相处的特别融洽,养母启子,养父文臣待我好得像亲生父母。 我呢,本来也向往那种普通人家的温馨生活。于是,远野志贵也就好像是有间家的亲生孩子一样在这里过着悠闲的日子。 整件事简直没有一处让人谈得上后悔的地方 ——如果不算那个唯一例外的地方的话, 如果不算,我把小我一岁的妹妹独自一个留在远野家的大房子里,这个地方的话。 “——秋叶那家伙,大概一定在记恨我吧。”怎么说呢,要记恨我也是当然的吧。 把她丢在那个大到不象话的洋房里,一天到晚傍着个死脑筋的父亲大人。 秋叶是怎么看我这个只顾自己早早逃到外面去而丢下她不管的哥哥,是不难想象的。 “——哈啊”再怎么叹气也没用。 反正决定回去了,那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天放学后就要回到那个阔别了八年的家。那里等着我究竟是什么,交给上帝好了。 “就是嘛,再说现在还有更紧的问题——”手表已经指到七点四十五分了。我读的那所高中八点整点名,八点钟还没到教室的话不就迟到了嘛。 还是抱上书包,往学校全力跑吧。 “哈、哈、哈。”到了。从家到学校只用了十分钟不到。不是田径部员的我居然能跑这么快,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从后门走进学校。 “——对啊,今天是最后一天由后门进学校了。”说起来,有间家和远野家一个对着学校后门,一个对着学校正门。两家正对着把学校挟在中间,标起方位来简直像一对反义词。 这么一来,明天走进学校的时候不会再是后门而是正门了。 “本来,这里清静的环境,我还是满喜欢的呢。” 不知为什么,我们的高中,后门没什么人气。用后门进出学校的学生连自己在内不超过十个。正因为没人气的缘故,虽说是早晨,学校后门还是一个静悄悄的,没什么人的地方。 咣咣——哐哐—— 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因为没人气的缘故, 小鸟鸣叫声里,好像混着铁锤发出的声音。 “锤子的声音——?” 咣咣——哐哐哐——咣——哐哐—— 没错,的确是有节奏的铁锤声,方向的话,应该是从后院的某个角落传过来的。 “——”怎么回事啊,虽然离上课只有十分钟不到了,不过去看看的话,心里总是不舒服啊。 朝后院走去,马上就明白了音源所在。在后院的林荫路边。一个女生拿着铁锤和钉子蹲在那里正做着什么。 “……………” 还有几分钟就点名了,这个女生还在这里干什么啊? “——该不会是没有带着表吧” 站在走廊的我也只能这样推测了 …………既然看到了,放着不管也太不人道了。过去告诉她一声吧。 “我说,时间马上就该点名了啊。” “嗯?”蹲着的女生转过脸来。 从校服丝带的颜色看是三年级。 “……………………” 高我一年的女生,手中拿着铁锤,往这边认认真真地看过来。 “啊————那个” 眼镜下,这个女生的瞳中,那股简直像要把人吸进去般的认真,闪闪发光。 怎么形容才好呢,这位学姐的那双,让搭话的人看了都会自己惭愧起来的那种,认真地发亮的眼。 仔细看下的话,她手里那的木围栏,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没法子凑合用下去了。 ……这么一说,学校后院的管理确实一直很差。 围栏坏了全然不管,花坛也从不见人照看。老师们大概都抱定了主意,要等年末大扫除的时候推给学生来做的样子,整个夏天也没找人来修。 ————这样的话,现在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 是她找来锤子和钉子,不考虑会不会弄脏自己漂亮的制服,自己过来修理的吧。 现在,没见过的女生,额头汗淋淋的,她刚才是怎样认 真地挥动锤头的,可想而知。 …………只是因为知道坏了,就自己过来修理这种学校公物,犯不着这样吧。 “请问,有什么事吗?” 扶正了歪在一边眼镜,三年级的女生问。 “啊,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想问下,你现在了还在做什么呢,就过来了。” “唉,正忙着修理围栏,你这不也看到的嘛。” 呜,这个确实,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啊,不是这个意思啦。是说为什么要来做这种事呢,这些事放着交给修理工就好了嘛。” 被这么一说,三年级的眼镜女生,哈哈啊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是有点看在眼里就总会在意的毛病啦,那个,怎么说呢,就这么放着实在不能做到呢。放着不管又做不到,就干脆自己跑过来修了。” “………………” 怎么说呢,真是有点与众不同的学姐呢。 “那也不一定非要自己来修的吧,实在会在意的话,不到后院来不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啦,可是我不巧刚好在那间教室嘛。” 学姐指着整对着后院的那个二楼的教室说。 “而且还是靠窗户的座位,后院的样子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嘛,平时呢能忍也就忍了,可今天早晨在座位上一看,简直不象话嘛,所有的围栏全部都折掉了。” 学姐的一脸太过分了的样子,不高兴的说着。 ………怎么说呢,说是生气呢,可又不像是在生谁气的样子。 “结果呢,既然会烦到自己,还是赶早不赶晚的好,就问管事的老伯借来工具自己干了。” 以上,说明完毕样的, 学姐又拿起锤子哐哐咣咣起来。 “……这个是可以理解,不过,先就做到这里不好吗?早上的点名还有五分钟不到了,再说都坏成这样,学校应该很快找人来修的吧。” “怎么可能嘛!” 攥住锤子,戴眼镜的学姐摇摇头。 “再说,就算这么去上课,一直这么在意着,上课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的。听课听得一塌糊涂的话,很快就被老师‘喂,那边你看哪里呢’这么训出来的啦。” 学姐就这么攥着锤子,大力地强调着。 “………嗯,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就是嘛。所以还是只有现在来修了嘛。”这么说着,并不专门的修理作业就又开始了。 哐哐哐,锤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眼前明摆着的,烂掉的围栏可不只是一根两根。 交给这个爱较真的学姐一个人做的话,不知得做到哪年哪月。 这个节骨眼上,预备铃又要命似的响起来了。 “…………第一堂点名反正也开始了” 啊啊……,我也破罐子破摔了。 什么也不说的坐到旁边,开始帮着修理起围栏了。 横下条心来做的话,这个修理好象也变得没多大事了。 眼镜学姐干这个虽说不算专门,干起活来却很有眼力架,一抓到作业的要领,就三下五除二地利索起来。学姐的动作,看起来简直是赏心悦目般的干净利落,真是个让人心情不错的利索人呢。 …………就这么干着,坏了的围栏不知不觉地就只剩下一根了。 好像过了三十分的样子。 再这么下去可就混不进教室了,再说剩下的一根,学姐一个人也没问题了。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眼睛学姐也陪我一起站起身来,又象刚才那样认认真真得看过来。 “………………?”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学姐是谁呢? 虽说学姐的行为刚刚开始就是乱来一把的,静下心来看看,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呢。 这样的美女的话,男生堆里少不了会有“三年级有个眼睛美人”之类的流言吧。 “那个————我走了以后,学姐也别太干得过头比较好哟。” “嗯”她点着头,干脆地答应着。 ……明明对方是年长的学姐,可说起话来却不由得像关照学妹似的。 “实在是多谢你了,能过来帮手,真得很高兴。” 她磅地鞠下一躬,向我道着谢。 “那午休的时间再见,啊,千万别忘了要洗手哦,远野君。” “学姐也是啊” 扬起手招呼着,就要转身离去了。 ——————等下 “…………唉?我,以前有见过学姐的吗?” 我呆呆的问着。 “哎哎哎————!”学姐一脸你这不是欺负人嘛的吃惊表情。 “远野君,你该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 不记得了,不会,这怎么可能呢。 跟这样的美女有什么来往的话,要是记不得才怪呢,可是………… “…………唉,那个………………” 我就被她这么一脸埋怨地从下面瞅着,这双瞳,确实,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哪 …………说起来,也好像是…在哪里……打过一两次招呼……似的。 “————シエル……学姐,吗?” 生怕说错似的,犹犹豫豫地吐出她的名字。 “对阿,这不是记着的嘛。远野君真会装糊涂,我还以为真的记不得我了呢。” …………装糊涂?不对,我的确是想不起来了;不过可能是真的忘了照过面的事吧。 “那就再见了,耽误你时间,真不好意思。” シエル学姐又磅的鞠下一躬。 远远的了,又回过头看看,带着股总觉得那里对不上却自我良好的感觉,我走进了教学楼。 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一节课后的休息时间了。 就这么混进乱吵吵的教室,冲着位于教室末排的我的座位,不声不响地蹭过去。 顺利的话,第二堂课的时候就能“啊,远野你原来在的啊”这么来个惊喜说不定呢。 虽然想得美,可是,这回的作战泡汤了。 “哟,旷课魔。不象你的风格嘛,对时间讲究多多的你这家伙,突然玩儿起迟到什么的。” “………………” 嘿唉,不由得叹了口气。 难得学姐那里来的飘飘然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这家伙给拉回地面了。 “什么嘛,还是一付冷脸。别人难得早晨到校一回,结果你反而影子都没有的玩儿起什么迟到,这算哪门子表现嘛。” “……我说啊,哪门子表现的怎么的都好,我可不是为了看你才过来上学的拉。” “什吗!?说这种笨蛋话,本大爷可是为了远野你这家伙才过来上学的噢!不公平阿!” “………………” 无话可说。 …………每回我都奇怪,我怎么就跟这样一个家伙成天搅在一起了呢? 头发染成橘黄,耳朵穿上耳环,不分场合不问对手、那种找架打般的凶恶眼神,再加反社会的衣着。这所高中里的自由人类,兼,这一带高中里横冲直撞的不良分子。 就是眼前这家伙,这个叫乾有彦的。 “说到底,本大爷跟你这家伙可是初中时代就开始的仇敌的吧?在老对手面前摆出两眼看天的架势,就是说被人奇袭也死而无怨的喽?!”有彦仍然在大叫大嚷。 等我察觉到时,自己早已 成了全班瞩目的中心了。眼到之处,所有人都忙不迭的“早晨好,远野”的敬畏着。 ……………………………………(-_-b) “…………你好烦哪,有彦。本来还想安静点混进教室上下节课的,全让你糟踏了。再说,我凭什么就变成你的老对手啦。要找能打的,别的一堆一堆的,你别缠着我没完好不好?” ………嘛,话说回来,初中开始到现在借我钱都有一万块(日元啊,别误会)了,自称仇敌我倒是没意见。 “怎么搞得嘛,远野你这家伙只对我一个冷着脸。一换其他家伙就变耶稣,不公平的吧。” “啊啊,原来你还是满明白的嘛。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哪有你公平的份儿。” “……唉~~唉,果然只对我一个玩儿冷淡啊。” 有彦夸张地叹着气。 也不是就故意去跟他冷淡,怎么说呢,应该说我们之间这样子早就习惯了吧。 “比起这个,有彦。身为平时第二节课后才露面的夜游人类,你这么早到校是吹得那阵风啊?有点,啊,不对,是相当的不正常啊。” “啊,我自己也觉得挺不正常呐。可能是因为太早起来的过吧,忽然就觉得,学校好像是个应该第一节课过来的地方似的。” “…………喂,我才没问你自己爱什么时候到校啦。我是问你怎么会这么早就起床。” “这个嘛,最近不是不太平嘛,晚上也就没出去夜游,老老实实的按时睡了。你不也应该知道吗?最近的那个连续杀人魔事件。” …………连续………杀人魔事件……? “————哦哦,说起来,是有这么回事的样子。” 经有彦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自己也是有点不象话,这两天一直烦着要不要回家这件事,新闻之类的完全都没怎么上心。 “唉,那个是什么来着,标题满俗气的那个,叫连续猎奇杀人事件,是吗?” “对对,不过不只如此哦,好像还说,被害者全部是年轻女性,两天前被干掉是第八个了,而且,她们全部———那个,什么来着?” 嗯————地歪着头进入闷想的有彦。 “……………………” 居然去期待这种家伙,问问题的我简直像傻瓜。 “啊啊!想起来了!被害者,好像全部在喉咙被刻上了一个‘罚’字!” “不对哟,乾君。应该是,所有被害的人,体内的血液都几乎不见了。” “啊啊,对对对。所以就说,被叫做现代吸血鬼事件的那个事。” “喔,知道得满清楚的嘛,弓冢同学。” “才没那种事的啦。谁让事发地点就在这条街,看了新闻,就算讨厌也会记住了啦。” …………这样子啊。 以前确实记得好像是在隔壁的那条街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条街上了。 “————就是这样啦,远野。就算是本大爷,晚上有杀人犯出没的话,也不会去夜游啦。结果就象现在这样子,每天早晨七点睁眼啦。” “…………什么嘛,原来如此。简直是正经到无聊的理由啦。” 一边这么支吾着有彦,一边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什么嘛,真受不了你。那你今天呢?又是一大早就贫血昏倒了吗?” “啊,没有啦。今天早上目前为止还算正常。虽然难得你惦记着,不过一天到晚说昏就昏的话,我身子也受不了啊!?” “这说得倒是。远野你自己都说没问题,那应该是没问题了。” 就这么聊着聊着,预备铃响了。 “好拉好拉,要上课啦。还不回你座位去啊。” “啊啊…………对了~对了。今天的午饭,你别在教室对付,给我到食堂吃啊。今天有特别的guest加入,给你个惊喜哦。”贼嘻嘻的,好像策划着什么阴谋似的笑着,有彦回自己座位去了。 “那么我也回去了,远野君” “啊————恩,让弓冢同学也卷进这种无聊的话题里,不好意思啊。” 踏踏踏踏,迈着轻快的步子,弓冢也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不过。 一直只是同班同学关系的她,为什么会加进这次对话就真是个迷了。 午休时间到了。午饭嘛,还是先去走廊再说吧。 午休的走廊总是乱哄哄的。去食堂吃饭的学生、提着便当去喜欢的地方就餐的学生,都在这里混杂着。就这么混在人流里,犹豫着到底是去食堂呢还是买东西吃就算完呢。 “………………”嗯————,感觉自己还真是一个怎样都无所谓的大闲人呢。 算了,有时间在这里犹豫的话,感觉还是去食堂赴有彦那家伙的约会要强那么几分,就这么着了,去食堂吧。 正走着,好像有个认识的人,招着手冲我跑过来。 “太好了,我到处找你呢。远野君。” “啊,シエル学姐,嗯,那个,今天你好”不知怎么,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嘴里说出莫名其妙的问候。 “嗯,今天你好。…………不过,今天我和远野君已经见过面了呢,‘今天你好’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啊。”好像遇上了什么开心事,学姐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唉————啊啊,嗯,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呢。” ————这一来弄得更不好意思了,赶紧把视线挪开,又说出了不知所谓的话。 怎么搞得嘛————跟学姐这样说话应该已经习惯了的,现在心脏搞什么鬼啊。 “…………远野君,怎么心神不定的,有什么急事要办吗?” “哎?没有没有,没什么其他事啦。”————不是说有什么事,只是学姐这种找上门来的脱线作风,一言一动都猛撞我的神经,心,怎么静得下来嘛。 “———没事啦,嗯,先不说这个吧,刚刚学姐说到处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要给远野君早上帮手的回礼呀,所以到处在找远野君。” “………早上帮手的回礼………啊啊,后院的那个事啊?” “当然了,冒昧的问下,远野君这是要去吃午饭吧?” “…………哈啊,毕竟午休不去吃午饭的家伙还是没多少的嘛。” “太好了,既然这样,一起去吧。就当是早上帮忙的回礼,我请客。” “哎————?” 学姐就这么满脸笑容的样子,堂堂地说着,然后,挽上我的手臂往食堂就走。 ————本来,三年级女生闯来二年级生的走廊已经很少见了,这样一来就弄得更引人注目了。叽叽喳喳的议论着,走廊里学生们的视线全都集中过来了。 “稍…!…稍……稍等下啦……!不用这样子,也能走啦……!” 瞅空子抽回被拉着的手。 “再说,早上那个只是一时兴起,也没有非让学姐感谢不可的理由啦。回礼什么的免了好吗。” 别脸红,别脸红了,这种情况要脸红也不该轮到你啊,就这么默念着,从学姐身边走开。 “不用想那么多啦,有劳有酬嘛。就请远野君就让我请这一次好啦。” 这样说着,又挽起我的手。 “就是说不是这个意思啦,那个,跟………”跟学姐一起的话太惹眼了——? 本来就窘成这个样子,我要能说出来就好了! “你看,再不赶紧过去的话,不就没位子了嘛,小事情就等下吧,不管怎样先去食堂吧。” 这回,学姐是拽着我的手在走 了。 “……………………” 再跟学姐在走廊多说,看来也只会更加吸引眼球而已。虽然搞不清学姐是怎么想的,总之还是到食堂奉陪好了。 食堂里,已经是挤得满满的了。自己在走廊晃掉的时间,和学姐说话的时间,加起来都十分多了,学生食堂里的空位,几乎已经全军覆灭。 “那我去排队,座位呢就交给远野君了,啊,对了,远野君有没有忌口的menu?有的话,现在告诉我好吗?” “……哦,没有啦,我不怎么挑嘴的。” “这样啊,那我就随便点了。”学姐到点菜那边排队去了。 “………………”既然都到这地步了,我也只好恭谨不如从命了。 “————不过,现在哪里有空位呢” 在吵吵嚷嚷的食堂里走着乱找, 都这个时间了,还要找出并排挨着得的两个空位,这简直不可能————不,可能! 还真给我看到了。 “…………………哈啊” 这已经不能用两个空位来形容了,是三,四个位子都空着的一张桌子。 只有一个学生端坐在那里,那家伙好像也已经发现了在四周乱找的我。 “哦喂!远野!”在那里猛挥胳膊的,正是那个头发橘黄的同班同学。 “……………………” 头疼,真头疼。 但是也找不到其他空位,这边也只有无可奈何地走向单手乱舞的友人霸住的那张桌。 “有够迟啊,今天有特别的guest,不跟你说过嘛。到现在你一直磨蹭什么呢?” 有彦那张脸不用形容,用耳朵看的就行。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么说,那特别的guest是那位啊?” “呜哦———明明昨天约好了的,今天上午突然又给拒了。不管这边怎么说,都是这句——‘有个不回礼不行的人,今天中午抽不开身’。”有彦一边狠嚼着乌冬,一边失望的说。 “…………不回礼不行的”这话,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 “有彦,那个特别的guest难不成是三年级的?” “噢哦…!?” 有彦身子猛地一振。 “而且,还是个戴着眼镜的,行动起来相当精神的女孩子?” “噢噢哦……!?”这回,有彦是全身都在振了。 …………周围桌子的学生,已经是准备随时逃走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_-b) “……难,难道说……?”那个浑身乱颤的家伙,手指都快够到别人的鼻子了。 “……不,应该没可能啊…不过…那个…” “啊,久等了。找到空位了呢,太好了,远野君。” 一脸微笑的学姐,就这么端着银色的托盘出现了。 “咝咝咝……!”有彦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咦咦,这不是有彦君嘛,真是巧啊。”学姐还是一脸微笑的样子,坐下来了。 “啊————呜”这回轮到有彦冒出不知所谓的音节了。 “那,远野君就快开饭吧,不用客气,今天要吃得饱饱的才行哟。” 满脸的微笑,简直像要荡漾开来。 “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下有彦呆呆的视线,坐在已经傻眼的这家伙的旁边,学姐的对面。 “那,我开动了”啪的双手合十,视线投向学姐的托盘。 这!——————这个菜单是…… 咖喱饭,还是咖喱饭,再外加……咖喱乌冬 ……………………………… 等下,这个菜单,不是很明白。 “呃,学姐…………?” “嗯?有什么事吗,远野君?” “不是……,这个,这是什么啊?” “这是什么?这不是我和远野君的午餐嘛?难道看起来象其他什么东西吗?” “……其他什么,这个,看起来好像只有咖喱的样子。” “对,就是咖喱哦。”学姐一脸高兴地笑了起来。 …………问题不就是这个嘛,除了咖喱就没其他的了。 “………饭,要了…………三人份呢…………” “当然嘛,远野君可是男孩子呢,不吃多点不行。我的话,随便哪一份都足够了,请随便挑远野君喜欢的组合。” “…………啊,嗯。那么,我,我选咖喱饭,再加……咖喱乌冬……” ……这个与其说是我喜欢,还不如说剩下的那个组合再怎么想都实在太人间地狱了。 “剩饭可不行的哟。既然远野君都说了不挑嘴的了。” “————————————————” 学姐的笑容里,一丁点的恶意的影子都没有,洋溢着直如perfect般完美的善意。 (老实说,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_-b),为雪儿线志贵的将来默哀三分钟) “…………嗯,那,那我开动了!” 横下心来,举起勺子搅起咖喱饭。 “远野————君!!!” 身旁死掉半天的男人发出了复活的吼声。 “你这个家伙,打算一直无视我这个死党吗!”有彦的手肘狠狠的陷进我的肚子。 “哎……?,乾君,你跟远野君原来认识的吗?” “岂止岂止,从初中以来就是铁杆死党的啦,我们俩个!”哐地敲着桌子,狠狠地强调。 “是这样啊。今天早上我麻烦的就是远野君啊。” “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哪?早说名字的话,还用学姐你去找啊,我这边就给他揪过来了。那,这家伙到底是帮你干什么来着?” “嗯,是帮我修围栏呢。” “哈啊,修未来?葬仪上念经的和尚吗,这家伙。”有彦惊诧得脸皱成一团。 …………嘛,的确。这么听的话,会让人联想到什么还真难说。 “才不是呢,是修理木围栏!真是的,吃饭的时候请不要说些不吉利的事!” 气鼓鼓的,对,真的生起气来的雪儿学姐,真的就象要鼓起来的样子了。 ……怎么说呢,学姐的确是那种不管什么事,只要看在眼里就没法子视而不见的较真女呢。 “修理木围栏?哦,就是中庭的那些朽木头啊…………又来了,这类事学姐你还真是干出瘾来?这类事都给学姐干了,那还要那群老师做什么?” “无所谓啦,我本来就喜欢做这种事嘛。老师们不也整天在为学校考虑的嘛,有彦你可不能那么随便乱讲哟。” ————这俩个人的对话,让人听不明白。 “学姐,难道说,你平常也是常干这类事的吗?” “噢,远野,原来你以前不认识学姐的啊?凡事爱与人方便的シエル学姐,在这学校里可是有‘影之学生会长’之称的啊。” “——没有吧,以前是见过面的样子……先不说这个,那个,‘影之学生会长’是?” 带着那种,有这么厉害的嘛?的眼神,我问这有彦。 嗯,有彦点下头去。 “没错,和肩头上写着‘学生会’字样的摆设们可不一样喔;学姐的威信,简直可以用‘拜托学姐就没有搞不定的问题’来形容呢。不要说在一年级生都有学姐的粉丝俱乐部,就连那帮老师,遇到什么棘手事,都会不由地说什么‘早和シエル商量的话,就没这种事了’之类灭自己威风的话呢。现在,学姐已经是那种‘不管做什么老师都挑不出刺的’完美三年生啦 。” 有彦简直就跟是在夸自己似的,自豪的大说特说。 “好厉害啊,シエル学姐,连老师都这么倚重,真不简单。”看学姐眼光里,不由的多了几分赞叹。 “啊,嗯,那个,太过奖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嘛,居然弄到满脸通红的学姐,拿起勺子低头搅起咖喱饭来。 就算只是这样子害羞一下,就已经足够让坐在对面的我,马上感觉好似扮了坏人。 光是咖喱饭的话可能还勉强对付,再加咖喱乌冬的话可就令人生畏了。 虽然主治医生叮嘱过我控制饮食,但是在这个地步已经找不到退路了。不管怎样,总之先从咖喱饭下手吧。大口大口地塞着,嚼也不嚼就往下吞。全力以赴地与咖喱饭厮杀。 我与咖喱搏斗的过程中,学姐和有彦好像聊起了各自家里的事。有彦的双亲早亡这我知道的,不过学姐好像也是一个人过。学姐的住处离学校格外近,好像就在大街和公园之间。 “唉,那远野君家在哪里呢?” “嗯?” 看着猛吞咖喱的我,学姐突然问起了无关紧要的事。 “家在哪里……呢,学姐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呢?” “远野君,刚刚不听到了我家的住址了吗?只有我不知道远野君住在哪里,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学姐总是在些奇怪的地方很在意呢。” “才没什么奇怪的呢,不知道住哪里,万一远野君有什么事,想过去看望下都不行不是嘛。” 在吃咖喱的嘴停了。怎么说呢?真是让人心情愉快的话呢。 “………嗯,看望一下呢,这么说,我要是感冒,学姐回过来看望喽。” “嗯,不会去吧,至少现在还没那个打算呢。” 学姐还是一脸微笑的干脆回答。 “…………………………”刚才愉快的心情看来只是自作多情吧。 学姐还是看不出半点恶意,嗯,真是说什么都有够自然的,这个人。 “…………真拿你没辙啊。嗯,我家也在这附近啦。走路大概要四十分的样子,郊区不是有个的住宅区嘛,最里边那个就是了。” “哦,今天搬的啊,你这家伙。”有彦啪地拍下手说。 学姐微微侧过头来。 “搬————?远野君是转校生吗?” “嗯…………?”这话好奇怪啊,有彦和我,大眼瞪着小眼。 “…………我说学姐,我从一年级就读这个高中了,学姐的话应该会在那时候见过的吧,怎什么被学姐叫做‘转校生’呢?” “…………可是,远野君,刚才不是说昨天搬的……” “不是谁一说搬家就是转校生啦,学校没换啊。直到今天我都是在邻街的亲戚家住,现在只是要搬回本家住罢了。” 不知好像在为什么吃惊似的学姐,原来如此,地恍然大悟。 “只是换了住址啊。那么,今天搬到市郊住了啊?” “——嗯,就是坡上那个夸张的建筑了。准确点说的话,是今天以后就住到哪里去了。” “…啊,难道说……是那个远野家吗?”学姐犹犹豫豫地,生怕我多想似的着问我。 对家住街上的一般人,市郊的那栋洋房肯定是有够诡异的吧。就算是对我,虽然八年都没回去一次,远野家洋房那种离谱的巨大照旧鲜活地留在脑子里。 “嗯,就是这样。其实,有时连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弄错地方了。不过,既然都要搬了,也没办法嘛。” “————哦哦,你这家伙,好像是不情不愿呢。” “啊,愿也好不愿也罢反正都要搬,这才是真的呢。到底愿不愿,自己也不去管它了。” “嘛,说是自己家,可八年都没回过一次吧,会心神不定也难免啦,不就像到别人家似的嘛。” “………到底感觉怎样呢?还没回去住,我是不太清楚啦。反正有你家当避难所,也不怎么担心。” “……呜,开什么玩笑,我家才不是你的什么避难所呢。到休假就随随便便的过来住着,闹得我姐护起远野你这家伙,比护我这个亲弟弟还厉害。” “………………” 这只不过是有彦这家伙得秉性实在太让人失望了吧,……说出来只会更麻烦,咽肚里好了。 ————何况,我实在不喜欢谈论家里如何这类话题,总觉得不舒服。 “啊啊,关系真好呢,你们俩。”感觉有点意味深长的样子,学姐望着我们两个。 “怎么可能,我和远野之间,有一起抢的没一起干的,要说死对头也没意见的那种关系啦,大姐。”有彦一脸居然被人这么说简直受够了的样子。 ……我这边,对这家伙有事没事就楞充死对头的德行,也受够了。 “可是,远野君不是常去乾君家过夜的吗?这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耶。” “这才不是因为关系好啦,远野这家伙,对自己的父母客气得要命,不是养父母的关系嘛,有长假的话觉得不好意思在家一直打扰,经常逃出来的。结果就常往有空房的我家那里钻,仗着自己样子讨人喜欢,就这么两手空空还赖着不走。”一脸不可饶恕的有彦,攥着拳头在那里发抖。 “…………养父母,远野君一直都是养子的吗?” “啊————”有彦啪地捂住嘴。 “………对不住啊远野,我说太多了。” “没什么,反正本来也不算什么坏事。”看也不看那家伙,继续开始与咖喱饭搏杀的我说。 “这样啊,嘛,说的也是啊。才那么一句就说三道四,你也不是那种该雷劈的小气人嘛。” 嗯嗯嗯地,表示赞同的有彦。 没心没肺要能做到这家伙这种任事不记的程度,那还真是幸福得让人羡慕啊。 “…………真对不起啊,远野君,不过,你跟以前的家人,相处得不好吗?” “没这种事啦,没这种事。嗯,有间家的那两位都是很亲切的人呢。哦,有间家,就是那家伙寄住的那家人啦,要我说的话,都是些相当好的人了。一家子很幸福的样子。 就说这样嘛,这家伙一直都没正正经经的答应当养子,结果要休长假就变成那样子了。搞不懂啊,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嘛。” “怎么可能是有什么不满,都被人家那样子厚待了。只不过不想欠他们太多而已。” 随口答着,一边结果了咖喱饭。 嗯,还剩下咖喱乌冬要收拾吗…………。 “就是这样子啦,学姐。要你听些无聊话,不好意思。” “哎、才没那种事啦。我才是呢,尽问些奇怪的话,对不起啊远野。”学姐勉强地开朗着。 …………初中就是死党的有彦虽然无所谓,有学姐在的谈话里,多说这些只会让人不自在。 实际上,学姐那边也是。 “啊——,学姐。我和远野有些底里话要说,你先走一步好吗?” 眉头都不皱下的,有彦好似天经地义般地说着这种吓死常人的台词。 这不就等于委婉的,不,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学姐说, “学姐现在很碍事,所以请赶紧消失”嘛……! “搞,搞什么飞机啊你!底里话什么的,无所谓地方的吧,而且学姐还没吃——完?” 吃完了!明明跟有彦说了那么多的话,学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咖喱饭吃的干干净净。 (跟狼吞虎咽的远野志贵同时,也许更早————————(-_-bbbb——— ———— ———优雅的フルコース大嘴格斗技《乱马1/2》) “啊,那好,我就先走一步了。”学姐磅地鞠了一躬,离开了。 现在的饭桌,只有我和有彦两个了。 “…………哈啊。就算是我觉得不自在,学姐那边也坐不住了,你这家伙也犯不着这么自毁前程吧。” “嗯——,嘛,刚才那不也是没办法嘛。再说,说漏嘴的不也是我不是嘛,招人嫌的角色我不扮谁扮。” …………有彦把头一低,嘶嘶嘶地狠狠吸着乌冬汤。 因为跟学姐放了恶话的缘故吧,这家伙现在心情好象已经到了零度上下。 “…………对不住,你本来是要追她的吧?” “那啊,谁让她是这学校里的顶尖美女呢?算了,谁让我又是那种欠了你情总会在意的性格呢,不管那么多了。再说,有底里话要说,也是来真的。” 有彦的声音破天荒地认真起来。 拜开卫生筷子,我开始对付咖喱乌冬。 “…………怎么啦?难道是肚子疼吗?突然做深沉状。说好先,借钱的话就没了,今后我也是没什么钱零花的贫穷少年了。” “————谁跟你说这个,我是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拉” “怎么想的,什么怎么想的?” “不就说嘛,你这家伙,小学开始就寄养在有间家的吧?因为什么虽然不清楚,不过已经过了八年了吧。都到现在这个份上了,你父亲为什么又突然想起把你叫回去?” 这样子啊,果然是有这家伙特色的担心方式呢。 “……没什么啦,当初被赶出来也很难说就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现在也一样啊。这么大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就好啦。” “我说啊,远野。没有什么原因,就把还是小孩的亲生儿子赶出家门的家庭哪有啊,这与其说是悲剧,还不如说是冷笑话。————啊啊,insparition(感动人心)———而且太过寒冷,无法给点笑容、回、应。”有彦做夸张地双手搂肩状。 “啊,啊,无缘无故就被赶出家门,想起来确实只能苦笑了。” “是吧,一次无缘无故也就算了,现在还又来一次,无缘无故非要你回那个家不可,这要是没什么问题就太离谱了吧。虽然一直都没问你,不过,你家里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这种话,我也想找个人来问啊。 “嘛,要实在不想说的话,我是无所谓啦” 有彦两手一摊,嘶溜嘶溜的把凉了的乌冬汤一饮而尽。 午休时间可并不多。 跟着有彦,我也狼吞虎咽地让剩下的咖喱乌冬消失到自己肚里。 no.1·反转冲动1(下) ………对红色没辙呢,象要直渗到眼球里面的那颜色,让人想吐的感觉。 怎么说呢,凡是能让人联想到血的,体质弱的我都会没辙。 不,应该说,本来就是对血没辙的体质的吧。 八年前,这个远野志贵跟死亡擦身而过。是相当严重的事故呢,偶然被卷进去的自己伤到了胸口,连续数天徘徊在死亡线。本来是应该当场猝死的重伤,不知道是不是医生应对得太高明了,我终于奇迹般的捡回一条命。 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反倒觉不出是受了那种重伤的样子。八年前,自己不过是个小孩子。 胸口正中,咚地被什么东西穿透的样子,糊里糊涂就失去了意识。之后的记忆只有窒息般的寒冷,睁开双眼时不知怎么就已经到了医院的病床里。事故的经过怎么也记不起来,到了今天,只有胸口这个伤痕留了下来。 到底有多少碎玻璃此刺穿了身体呢,前胸后背都留下了伤痕,烧伤般的大。 …………真是的,这样也能救得活,有时候自己都服了自己。 之后,就是让周围的人团团乱转那种,频繁的贫血还有昏厥。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子,父亲觉得我作为远野家的继承人已经不合适了,就把我给寄养出去的吧。 “……胸口…的…伤痕吗” 藏在制服之下,胸口中端端正正的那个大大的伤痕。 仔细想想的话,自己能够看到那种“线”,也恰好是从那次事故之后开始的。 虽然托老师给的眼镜的福,连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不过要是没遇见老师的话,我可能早就不正常了吧。 启子——那个到今天都是我母亲的人是说过,远野家的人有些“非同寻常”吧。 “………怎么会呢。相比之下,应该说是我这边不正常才对吧。” 扶正歪了的眼镜,拎起了书包。 总不能在教室里呆一辈子,差不多是该过去了吧。 在全然不同平常的归路上走着,穿过陌生的街道,远野家就这么一步一步变近了。 渐渐的,周围的风景,也变得不再印象全无了。 不管怎么说,八年前自己毕竟住过的,现在这里也不是从未走过。 心情有点复杂呢,现在这条路,既让人怀念,又感到新鲜。明明一直到刚才,一想到要回家就提不起劲来的,现在回家又好像变的不是那么讨厌了。 ……………远野志贵九岁之前的家吗……。 放在日本简直像摆错地方样的,矗在那里的洋楼。现在妹妹秋叶还留在那里吧。 讨厌我的父亲——远野当家远野慎久,几天前已经过世。母亲在生秋叶的时候病死,远野家的人,剩下来的不过是我和秋叶两个。 虽然说,这个身为长男的远野志贵,才本来该去继承远野家的,不过现在与我无关了。 成为远野家的继承人,就意味着要接受那种五花大绑的教育。 因为讨厌这样子,只管自己我行我素,和父亲不知道闹过多少别扭。后来我被卷入交通事故里体质变弱,父亲也就幸亏如此地就这么断绝关系了。 父亲大人说的:“纵然是远野家的长男,像这样不论何时都可能会猝死的人,不能作为远野家的继承人。”虽然我一直没能如父亲所愿的猝死,不过从那时起,妹妹秋叶作继承人就这么定下来了。本来作为远野之女就一直都受到严格教育的秋叶,那之后就要面临更加厉害的严训了。 …………八年前舍弃了的家的生活吗 虽说八年的时间实在有够长,期间的生活却意外的模糊。 就算这样,有些事还是牢牢的印在心里。 比如————妹妹秋叶的事。 刚寄养到有间家那段时间,秋叶好像有几次来过来看我。不巧的是,我当时过的是每天光顾医院的生活,结果一次都没见到。等到秋叶上了全日制的公主学校,就再没有一点联络了。 我和秋叶不同,已经是被本家排斥掉的人了。于是干脆就坡打滚地过上了自由的生活。 中学也是很大众的一家学校。八年的生活和妹妹没有任何共通点。 直到父亲死后,突然接到“给我回来”的传话为止。 老实说,到今天这一步,我早已没有半点重归远野本家的意愿了。 可是,那里的还有秋叶呆着。 小孩子那会儿, 秋叶总是老老实实的,总是像忍着什么样的怯怯的,唝咚唝咚地迈着步子在我后面跟着。 不知到底是那一头长长黑发的过呢,还是因为身上的洋服太精致,那时秋叶简直就是个法琅人偶样的女孩子,浑身散发着童话气。 想到父亲过世后要在空大的洋房里独自过活的秋叶,不由不让人挂心啊 , 更何况————把本来属于自己的责任丢给她,在外面自由自在生活的我,本来就觉得是亏了秋叶呢。这次答应回来,其实不过是想给秋叶赔罪也不一定呢。 远野家的房子大得离奇。 铁栅围起来的地片大到简直不正常,就算是带着操场的小学校,不管怎么看都能塞一个进去。 栅栏里森森的庭院,用森林来形容好象更合适。在这林子的中心,除了高大的洋楼,还四散着不知多少间房子。 小孩子那时还没觉得怎样,可是对现在已经在平常家庭生活了八年的自己,突然有了这种宏大到夸张的家,感觉像犯罪。 大门没有上锁。用力推开那扇铁门,往玄关走去。 洋房的玄关令人窒息般厚重的耸着,威压着任何一个来访者。 铁制的房门旁,是不怎么相称的门铃。 “…………好” 好不容易把紧张搁到一边,按下门铃。 乒磅——,怎么说呢,听起来很难有亲切感出来的铃声。 令人窒息的静寂持续了数秒。 门后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好像有谁急急忙忙地过来。 “劳您久等”——房门咔嚓的开了。 打开的房门后,是多少有些印像的前厅,还有一个穿着烹饪装的围裙少女。 “太好了,到这个时间没来,真担心您迷路呢。太阳落山要是等不到的话,还打算找过去的呢。”和服套上烹饪装这种让人感觉时代错乱的着装下,满脸微笑的少女这么说着。 “啊,不是——这是——那个。” 怎么说呢,面对眼前这个一身时代错乱的少女,一下子结结巴巴起来。 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这边反应太不自然了,少女微微的侧侧头。 “请问,是志贵少爷吗?” “嗯——啊啊,嗯,那个迷了路去接什么的,就不用了。” “哈啊,真是,不要吓我嘛,让人还以为搞错了呢。” 像是母亲责备淘气的孩子似的说着,少女还是一脸温暖样的笑着。 …………穿着围裙装,出来迎接客人,加上“少爷”这么称呼我,这么说,这女孩子是—— “那个——请问,你是在这里工作吗?”听着这个问题,少女只是微笑着。 “啊,您一定累了吧。不要客气,快请进来吧。秋叶小姐就在起居室等着您呢。” 少女领着我快步向起居室走着,忽然像是想起来似的,满脸笑容的回头补了一礼。 “那个——欢迎归来,志贵少爷,从今往后,请多多指教。” 少女的问候,夹着华丽炫目的笑靥迎来。 说不出什么应景的机灵话,这边只好头不是头脚不是脚的在后面跟着。 就这么被她领着来到了起居室。 ————这个起居室,好像头一次来的感觉。 到底是自己已经不记得八年前的事了呢,还是这间起居室装修过呢,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真是跟到别人家做客似的,心神不定。 往起居室的看看,穿着围裙的少女,恭敬的低下头去。 “志贵少爷已经到了。” “辛苦了,琥珀,你回厨房张罗去吧。” “是”原来是叫做琥珀的。 琥珀转身向我微躬一礼,退出起居室。 留下来的只有我,外加两个没见过少女。 “好久不见呢,哥哥。” 一头长长黑发的少女带着凛凛的眼神,向我问候着—— ———思考,干脆说纯粹停止了。 一片空白的大脑完全问候不能,除了默默地点头什么都做不来。 ————不过,这也难免的。 八年没见的秋叶,没有了半点记忆中的影子,完全彻底地化作了一位教养有素的大小姐。 “哥哥?”黑发的少女,头微微的一侧。 “啊——没什么” 让人丢脸到家,自己除了莫名其妙的话就说不出别的了。 在我的脑子在为判断眼前这个是不是秋叶而全力飞转的时候,秋叶却早已认出了我这个哥哥的样子。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谈话前先要休息下比较好呢?” 秋叶注视着我,淡淡地说。 是错觉吗…………好像感觉她,非常的不快。 “……啊,我没什么啦,只是,那个,秋叶变化好大,吓了一跳而已。” “过了八年当然会变的,更何况我们还在成长期,————还是说,哥哥觉得应该一直像以前那样子才好吗?” …………怎么回事啊,总觉得,秋叶的话里有什么东西,硬硬的刺着。 “也,也不是这个意思啦,不过,秋叶的确变化的很厉害,怎么说呢,跟以前比起来,更像个美人了。” 这并不是奉承,是我的老实话。 “哎,这样子吗。不过哥哥倒还是跟以前没多大区别呢。” 秋叶闭上眼,冷冷的回了一句。 “………………………………” …………嘛,虽说是之前就已经有这个觉悟了, 秋叶果然还在记恨我吧。 “身体没问题的话,那就跟我谈下吧。哥哥好像对返家的详情不感兴趣呢。” “返家的详情什么的,我只是突然收到‘回本家来’的通知,别的就不清楚了。喔,要说父亲过世的话,我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 某大企业的掌门去世,一般报纸的经济新闻里都会有载的。远野慎久的卜报,在他葬礼结束后,才通过报纸的渠道传到了长子远野志贵的耳里。作为亲儿子的这个人,不是被亲戚告知,而是通过一张一百元一份的纸得知自己父亲的死讯。虽然不无讽刺,还真是个便利的时代啊。 “………实在抱歉,父亲去世,没有通知哥哥是我的失策。”秋叶静静地低下头。 “没那么严重的,我就是去了葬仪,死人也不会复生。秋叶你不用自责的。” “抱歉,哥哥能这样说,我会也好过些。” 秋叶虽然一脸严重,可那种事本来就是怎样都好的。 所谓葬仪,是为感情上无法对过世者释怀的人们准备的,把情感作个结束的仪式,对于早已给断绝亲子关系的我而言,葬仪不过是多余的。 “叫哥哥返家是我的意思,明明是远野家的长男,反倒一直寄养在有间家,这不是怪事吗?父亲大人过世,远野家的血脉只剩下了我和哥哥而已。父亲大人出于什么原因把哥哥寄养出去虽然不清楚,但是,我们跟父亲大人现在毕竟已经阴阳两隔,哥哥继续住在有间家已经完全没有必要,所以就叫哥哥回来了。” “………啊,我倒是没关系,不过,亲戚们居然会答应下来呢。记得当初提出要把我寄养出去的,不就是那些亲戚的嘛。” “的确如此。不过现在远野的当家是我,那些亲戚的意见随它去,我全部挡下了。” “不过虽然想哥哥在这里生活,毕竟是家有家规,所以还请哥哥遵守这里的规矩,以前那些懒懒散散的做法,就可以免了。” “哈啊,这可是赶鸭子上架啊,秋叶。都这么过到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做回教养有素,也没打算再做回那种人了。” “那就请尽力而为就好,所以还请哥哥努力,还是说——我能做到的,哥哥却不能呢?” 被秋叶用冰冷的眼光淡淡地看着。那双眼,简直好像要以无言的方式,把八年来抛下她逃走的怨恨一齐丢将过来似的。 “— —o——k,明白了。我会试着的努力的。” ————真能那样就好了,秋叶的双眼是这么说的。 “试着努力的怎样都好,关键只要结果让人满意就可以了。” 凛凛的,秋叶继续说着毫不留情的话。 “接着说回来,现在远野家除了我和哥哥两个再没旁人住,碍眼的人呢我全部赶走了。” “哎?等下,秋叶,全部赶走………难道你?” “哥哥也不想在屋里见到那些亲戚吧,虽然大部分的佣人都遣散了,但跟着我和哥哥的两个人还有,所以也没什么问题。”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吧,秋叶。这样乱来的话,你不怕亲戚会议上会造反的吗?。” “啊啊,这件事哥哥就不要翻来覆去的了,比起房里挤满了亲戚,哥哥也觉得只有我们住的话会比较轻松吧。” ………呜,话说回来,的确是这么回事。 “可是,秋叶才刚刚当上远野当家的吧,突、突然就这么暴君似的随性子乱来,亲戚们肯定不会没意见吧。当初就算是父亲也不敢怎么违拗亲戚们的。” “说的没错,所以父亲大人才会把还是小孩的哥哥寄养有间家吧。不过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很讨厌那些亲戚了,要我从今往后继续跟那些尊亲们烦下去,那还是免了。” “那还是免了……我,我说秋叶——” “啊啊,好了啦。哥哥不用替我头疼就好!从今往后,哥哥还是请为端正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头疼就足够了。就我现在所见的样子,要端正过来好像会很麻烦呢。” 秋叶的视线从我那里稍稍挪开几分,象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就先说到这里吧,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这个孩子就好———翡翠。” 秋叶向着站在旁边的少女递了个眼色。 叫做翡翠的少女,面无表情地向我鞠下躬去。 “这个孩子是翡翠,今后就是哥哥的随身侍女了。还请哥哥多关照呢。” ————————————唉? “——等,等等,说是侍女,就是说,那个———” “通常说的使唤人,就是这样。” 秋叶理所当然样的说着不容置疑的结论。 …………不敢相信。 身着洋裙侍女装,感觉和洋馆很搭的少女,也好像天经地义般地在那里站着。 “————等下拉,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跟着侍女的吧,我自己照顾得了自己的。” “难道说煮饭洗衣服之类,哥哥也要自己动手吗?” 呜…。秋叶说的,尖锐到难以反驳。 “总之,既然哥哥回到这个家了,就请听我安排。哥哥在有间家则怎么过的我是不很清楚,不过今后,哥哥是在远野家生活了,这点相应的待遇,请理所当然的接受就好。” “呜…………” 无话可说了,往翡翠看看。 翡翠只是面无表情的,人偶般的怔怔看我。 “那么,翡翠,你领哥哥去他的房间吧。” “是,小姐。” 翡翠影子一般不声不响地向我这边走来。 “请让奴婢为您带路。志贵少爷。”翡翠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哈啊” 叹了口气,我也跟着走向前厅。 到前厅了。 这个洋房,以前厅为中心,延伸出东馆和西馆,像鸟的两翼。 ———无论是哪边的别馆都有小医院那样的规模。 记得这所洋房是按左右对称的布局建的,两边的房间完全一样。 “志贵少爷的房间就在这边。” 翡翠走上楼梯。远野志贵的房间看来是在二楼了。 说起来,我记得佣人的房间应该在一层的西馆,那么翡翠和琥珀的房间都在一楼了。 外面,太阳已经落下去了。 走在灯光模糊的长廊,前面是身着洋裙的无言少女。 “………像是在哪个童话王国一样啊。” 这种感想,想都不想地从嘴上冒了出来。 “志贵少爷,您说什么了吗?”翡翠停下来,转过身问。 “没有,只是自言自语罢了,你别在意。” “…………” 翡翠怔怔的看了我一阵,躬身一礼,然后又走了起来。 “……………………” 找不出话来形容,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翡翠领我来的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是给一介高中生住的。 “………这是我的房间?” “是,如果您不满意,奴婢给您换其他的房间也完全可以。” “不是,怎么会是不满意呢。只不过,那个————” ————有点,不对,太有点气派过头了。 “志贵少爷?” “————嗯嗯,没什么了。那我就高高兴兴地住下来吧。” “是,这房间跟八年前没有任何改动,应该不会不习惯的。” “————?” 翡翠这样的口气,有些奇怪啊。 这样听着,好像这里一直都是我房间的样子不是嘛。 “呢?这个这里以前也是我的房间?” “……啊。那个,这里,该不会,原来就是我的房间?” “这原本就是您的房间,有哪里不对吗?” 翡翠微微的侧侧头,象有些吃惊的样子 …………安心了,这个女孩身上,看来还是有感情表现这个概念存在的。 “……嗯,经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我好像也稍微有点印象了,嗯,一定是这么回事吧。”虽说完全没有亲切感,不过都离开了八年了,也不奇怪的吧。 “不过,到底还是闹心啊,直到今天都是住六个半塌塌米的单间,现在这样子简直就像是跑到哪里的高级宾馆里似的。” “您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还请您尽量习惯。毕竟从今天开始,志贵少爷就是远野家的长男了。” “说的也是啊。还是得努力呢,起码要表面上不让别人看出笑话。” 咚的,把书包丢到桌上,伸个懒腰 ——————各种各样刺激神经的事真够多的,的确,今天开始就得尽力去习惯了。 “志贵少爷您的行李好像都搬过来了,不过如果还有什么缺少的请告诉奴婢。” “————啊,我想没有什么其他的了,怎么问这个呢?” “………嗯,您的行李好像太少了一些的样子。如果有需要其他什么的话,请务必告知,奴婢会去准备的。” “………这样啊。嗯,目前好像也不需要什么其他的。行李嘛,向来就是这么少了。称得上自己东西的话就只有这个书包,这副眼镜,嗯。” ————书包也只有教科书,嗯,还有一条不知道是谁的白丝带。 “总而言之,你就别介意行李的事了,住这么气派的房间就已经太够了,对我这样的” “………是,那么奴婢一小时后再来召唤少爷。” “一小时后…………是晚饭吗?” “是,此前的时间,还请您随意。”翡翠还是无表情的说着 …………但是,虽然说是要随意,问题是怎么随意才好啊,看看钟才刚过六点。平常这个时间我是去起居室看电视打发的。不过,这栋洋房里有没有这种东西,就真值得怀疑了。 “翡翠,我随便问一句,这栋房里有电视吗?” “电视………啊?” 翡翠的双眼 微微缩了下。 …………怎么说呢,虽然是自己提的问题,现在却让自己感觉到了头疼。 身处奢侈到这种地步的洋楼,居然还问有没有电视。感觉是不是显得不对劲。 没想到,翡翠脸上竟然露出了类似为难样的表情,视线往空中飘着。 “………起居室里是没有。以前逗留的几位好像有使用过。不过搬出去的时候,和其他行李一起带走了,现在应该没有留下的。” “等一下———以前逗留的,那是谁啊?” “有分家的久我峰家长男久我峰少爷一家,刀崎家的三女刀崎小姐和未婚夫,再有就是扎间家的长男,在这里逗留过一段,大概是三年左右。” “………三年,吗。翡翠,这个与其说是逗留,应该已经算是在这里寄居了吧?” 翡翠默然以对。 就算是寄居,以佣人的身份回应这种话好像也是失礼的吧。 总之就是说,逗留的亲戚们,搬出去时,把电视在内所有自己行李都带走了。 这么一来,又不能指望视现代文化为俗物的父亲在家里摆什么电视来看,受了父亲八年言传身教的秋叶,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嘛,算了,反正没有这东西也不会死人。” 翡翠还是默然以对。 ……这不知道是不是该称作“佣人典范”的美德呢? 除非被问到,翡翠对任何事情都决不多半句口。 当然,我这边就比较郁闷了。 要是做点什么来让这张无表情的脸上软化出微笑,光用想的就知道是难如登天了。 “嗯,反正在一楼的西馆里不是有图书馆嘛,有空的话去那里看看书就好了。” 翡翠还是不说话。 只是呆呆的立在房间门口,眼光不知在看着哪里似的飘着。 “———翡翠?” 翡翠连嗯都不嗯一声。 突然间,翡翠收回眼直望着这边, “———姐姐的房间里的话,我想应该有。” “哈啊?”——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应该有……,什么啊?” “就是电视。记得以前在姐姐的房间看到过。” 翡翠这样子说着,简直像是在把不知几年前的旧事想了起来似的。 “先等下,你说姐姐———是说琥珀吗?” “是的,现在还在这间屋里工作的只有奴婢和姐姐两人。” 要说的话,她们两个倒真是像得很。不过琥珀总是笑眯眯的,而翡翠就面无表情,让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姐妹上去呢。 “那样啊,琥珀看起来是那种会看综艺节目的性格呢。” 不过,这么一来象是打着“看电视”的旗号去琥珀房间玩的样子,又觉得不妥。 “对不住啊翡翠,电视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反正今后都在这里生活的嘛,不遵守这里的规矩不行。”再说,就是看了电视,让秋叶见了又不知道会说什么了。 这里还是做个和远野家身份相称的,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好了。 “那我吃饭前都会留在房间里的,到时翡翠再来叫我吧。翡翠也还有其他事要做吧?” 翡翠“是”的答应了一声,转过身,安安静静地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晚饭的时候坐在秋叶对面。 理所当然倒也是理所当然,不过,翡翠和琥珀两个只是在我们后面站着照应,没坐下一起吃。 …………在自己看来,既然四个人住,晚饭坐下一起来要自然得多,结果这种把人搞到浑身紧张的晚宴形式,对我起到了完美的奇袭效果。 丑话放在前面,现在这个远野志贵早已把西餐的礼节忘得一干二净了。 也不全是,片断的印象多少还有,起码还未沦为没上过西餐桌那种。可是人这东西,任何记忆一旦不用,很快就躲到大脑的不知道哪个角落了。 于是在秋叶小姐正对面用餐时,基本是我一动,秋叶的眉毛也得动一动。 这个阵势,让人从头寒到脚。 ……老实说,一想到今后每天都得这么来一遍,心情沉重。 吃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 时间刚到是晚上八点钟,要睡的话是有点早。 “嗯————————” 松了松给那顿晚饭弄得发酸的两肩,猛地伸直后背,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 “嘛,算了。光是那顿晚饭就算是重体力劳动了。” 倒不是说,西餐的刀叉用起来有多重,比起那个,秋叶的视线要重得多呢。 “志贵少爷,您在里面吗?” 翡翠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一起传了进来。 “在啊,别客气,进来好了。” “是,那么恕奴婢失礼。” “这就为少爷收拾睡床,奴婢做起收拾,样子不雅,还请少爷到起居室暂候。” “啊,样子不雅什么的,没有的事啦。我在角落老实站着好了,翡翠你尽管收拾好了,不用在意我的。” 从床上跳起来,向房间一角走动。 “…………………………” 翡翠看起来像要说什么的样子,可最后还是无言的埋头收拾起床铺。 “————翡翠” “是,有什么事吗,志贵少爷。” “啊,边收拾边答就好了,也没必要非得站正了姿势说的啦。” “………………………” 这类要求,翡翠照例沉默。 看来,这女孩是经历了身为使唤人的严格教育似的。 “拜托了翡翠,边收拾边说话好吗。这样子感觉我在碍事似的,让人不好意思啦。” “—————志贵少爷这样吩咐的话,那就再恕奴婢失礼。” 翡翠淡淡的重新铺起了床。 “啊,那个,这里的门限好像是七点,是吗?” “唉————啊,是。准确说的话,晚七点正门落锁,晚八点其他出入口落锁。晚十点限制在屋内走动,家规如此,还请少爷遵守。” “屋子里也别出来走动……是这样子吗?………嘛,我倒不是说有什么意见,不过这也有些太严不是吗?我和秋叶都不是小孩子了,不用限制到这个地步也可以的吧。” “……是。可是,家规如此,少爷请尽力而为。况且最近晚上这一带并不太平,志贵少爷您应该知道的。” ………啊啊、是有彦提起的那个现代吸血鬼事件的骚动吧。 的确,这条街上有连续杀人事件发生的话,不小心点是不行………… “志贵少爷还有什么要垂询的吗?” “嗯,这个嘛————” 想问的事情是有一堆,就是翡翠和琥珀的事情自己不都一点不知道吗。(-_-) “问些无关紧要的,可以吗?” “是,请问什么事呢” “翡翠跟琥珀在这里主要做些什么,我还不太清楚呢,能告诉我吗?” “奴婢随在志贵少爷身边照顾,姐姐听从秋叶小姐吩咐。两位不在时就负责管理这栋屋,有什么吗?” “………照顾,果然搞成这样子啊。” 肩头还是一沉。虽然秋叶说得天经地义似的,可这边我说到底还是个普通高中生啊。居然要个同年的女孩来照顾,这种习惯至少我现在没有。 “那………随在身边,就是说真成了我的随身侍女了吗?” “是,有什么事还请尽管吩咐。” “……嗯,我明白了。看 反转冲动ii 老师说过,这对眼睛看到的,是万物最容易坏掉的地方,用人身作比的话,就类似要害。 那是一旦用刃物划过,就可以全不费力地切开物体的,漆黑的线。 就算像钢铁般坚硬的物体,在漆黑的线下,也一样脆弱。 “总之呢,志贵。世间‘万物’只要存在就包含着总会坏掉的命运呢。要想存在,这是无可逃避的条件呢。”小孩子那时,老师这么说过。 小孩子的我,似懂非懂地想着这个道理,变得好怕好怕。 就是说,世界本来就是被谁勉强缝住的,拼凑起来的吧。 这种拼拼凑凑的世界,就算什么时候坏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地面上都延伸着这种“线”样的涂鸦。 走在上面,就连地面也突然裂掉,也很有可能的吧 ————每当想到这里,对老师送我的这付眼镜,都会从心底里涌出谢意。 经常看着这种线,不疯掉可能真的活不下去。 物体最容易损坏的地方啊, 天天看着这种东西,实在想不出哪怕一点点的好处。 “————您早晨” ……响起了没怎么听惯的呼声。 “早晨,是起床时间了,志贵少爷” …………不是说了嘛,不要再叫少爷了。 被人这么一叫,听得脊背发凉,这些明明昨晚说过的—————— ————撑开双眼,翡翠感觉像个雕像样的,离床远远的站着。 “………………”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志贵少爷,您早晨”侍女装洋裙的少女在躬身行礼。 “……啊啊,对了。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了。” 坐起身子,看了看房间的样子。 太阳穴,兹兹地发疼。 “啊,那个———” “眼镜是吗?” 翡翠小小心心的动作着,把眼镜地给我。 戴上眼镜,呼———地松了口气 —————睡觉之前,记得眼镜虽然是戴着的,可“线”仍然是看到了————嗯,应该是什么错觉吧。 “咝………” 是因为睡在没住惯的房间里的过吗,意识就像是飘来飘去的云雾,平空虚着。 “志贵少爷……?”是翡翠的声音。 摇了摇嗡嗡作响的头,清醒着还没睡完的头脑。 “早啊,翡翠,还专门过来叫我起床,多谢了。”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叫志贵少爷起床是奴婢应该做的。”翡翠面无表情的淡淡回答。 就算用挑剔的眼光去看,翡翠还是相当漂亮的。 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来叫人起床,本来是件蛮高兴的事。可面对着翡翠的全无表情,实在是有多高兴不起来。 ———暴殄天物啊 要是翡翠有琥珀一半的活泼,本来应该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可爱女孩啊。 “———您有什么事吗?” 注意到我打分样的眼神,翡翠凝视着我。 “啊,没什么啦,只是一觉醒来看到翡翠的脸,才想起这里已经是远野家了而已。” 好——,翻身下床,伸个大大的懒腰。 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是一身睡衣了。 ———咦,可昨天睡时穿的不是———— “咦?我记得我昨晚睡的时候穿的是制服的————” “是,那样睡着的话,对身体不好的,所以奴婢叫姐姐帮志贵少爷换过衣服,然后安顿志贵少爷好好睡下的。” 翡翠理所当然地说明着。 是吗,让琥珀来换过衣服的啊。确实那样子睡的话,容易感冒也说不定呢。 不愧是职业侍女啊,照顾得真周到呢——————慢着! “这————” 手忙脚乱的先确认下下半身,裤子是崭新的睡裤,连内裤也是崭新得锃亮。 “这是干,干,干————” 这是干什么呢你们!————本要脱口而出的,可是话到半截又咽了进去。 总之先沉住气考虑下。 …………嗯,弄到非换衣服不可这一步,也有自己的不对。 再说,帮我换裤的是她姐姐琥珀,直接冲翡翠发火,那也搞错对象了。 “————翡翠” “是,有什么吩咐吗。” “从今以后,这种多余的事就别再做了好吗。要是不能不做的话,做到叫我起床这种程度就足够了,起码换衣服这类的,我想我自己来做就可以了。” 通红着脸,这么交待着。 “是”,翡翠干脆的答应着。 “制服奴婢叠放在这里。换好后请少爷到起居室一趟。” “……………………” 可恶,真是钝啊 昨晚上,就那样子倒在床上就睡,而且衣服给人换了都没醒过来,简直神经大条嘛。 “平时的话不应该注意不到呢———看来,那个时候还真是有够累的呢。” 自己就算再怎么烦着,已经发生的也变不回去了。一直这么傻瓜样自寻烦恼般的自言自语,也不是个办法。赶紧点换上衣服去吃早餐好了。 校服整整齐齐的叠在那里,衬衣也用拖斗烫的笔直。 手臂滑进袖口,象穿着新衣,感觉真好。 “…………算了,反正也不是故意放裸就好了——嗯” 虽说如此,一想到自己身上被那个笑眯眯的琥珀换过,脸还是不由地就红了。 更糟的是镜子里映着的自己,不但满脸通红,而且居然还由地高兴着什么似的微笑着。 ……没问题吧你,远野志贵。 才这点事就这付德行你怎么能在这里的安稳嘛,将来还有你受的呢,真菜啊。 起居室里,是秋叶和琥珀。 秋叶穿的制服看着是浅上女中,很有名的公主校呢。她看来早就吃过了早餐,现在只是优雅跟琥珀品着红茶。 “早啊,秋叶。” “哥哥早晨,——”跟慌慌张张地进来的我不同,秋叶还是那么神闲气定。 “您早晨,志贵先生。早饭已经在餐厅准备好了,还等您用呢。” 跟冷冷的秋叶对应的,是琥珀满脸笑容的问候。 “啊,多谢你了。………那,秋叶,你已经吃过了吗?看起来品茶象在饭后的样子。” “当然的吧,哥哥什么时候起床做妹妹的似乎不应该过问,不过至少应该留出早餐的余裕才好。哥哥七点才想到起来,还真是懒散呢。” “………是吗?七点吃早餐,平常不都是这样子嘛。秋叶你平时几点呢?” “早晨五点起床而已…………有什么吗?” “……………………” 真不愧是秋叶。 虽然不知道她这么早起床是干什么来的,单凭她自己起床这种早法,我就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说到底,哥哥的学校从这里走要三十分的不是吗?离得这样近,起码还请不要迟到才好,那样很对不住远野之名的。” “………………呜” 秋叶的话里,感觉这里那里不停的冒出刺来。 可是又说得太堂堂正正,想反驳也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啊啊说的也是,可没办法啊。昨天晚上那样子弄到翻来覆去的,睡都没睡好。” “啊,也是呢。哥哥才刚刚回来,房间里没有住惯也是难免的。…………算了,今天的事就不再追究哥哥了。” “不是啦,不是说房间有多住不惯的过,只不过————” 是昨天晚上,被野狗般的长嚎,弄得。比起房间的不惯,这个才是真的。 “秋叶,昨天晚上外面那样的吵法,是每天都有吗?” “————啊?”听了这一问,秋叶不解样子,头微微侧着。 ————看起来,这边的意思,完全没有传达到似的。 “就是说啊,昨晚的那个声音嘛。汪汪汪汪的狗叫声吵着,你们都没睡着吧。” “————哥哥?有那回事?” …………………… “那个不会没听到的吧,晚上十一点左右开始,外面不是一直有野狗在叫个不停吗?” 秋叶和琥珀对望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看着我……… ………好像这边神经错乱的样子,真受不了。 “好了好了,那就不问秋叶了,琥珀,你一定听到昨晚的吵声了吧。” “————那个,怎么说才好呢,昨晚确实是很大风………不过非要说昨晚有什么异状的话,就是发现了志贵先生穿着制服就睡喽。” “…………啊,那个事啊,那个,之后的,我很为难的……” “为难?这是怎么回事呢,琥珀?” “啊,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看到了志贵先生差劲的睡相而已。” 琥珀开朗的笑着,轻轻松松就把秋叶的质问搪塞过去了。 ……看起来,琥珀就没有呼志贵少爷什么的了,看来昨晚翡翠还真是把话传到了。 “………你们真的都没听到吗?昨晚,外面的野狗样的叫声持续了可有三十多分钟啊,汪汪汪汪地不停地叫,你们不觉得吵吗?” “是了,是了,那就是有些汪汪汪汪地在乱的呢。” ………琥珀,看来已经在搪塞我了。 “………啊,嗯,也可以这么说啦。” “嗯————?我的确不记得有听到啊,琥珀也是吧。” “嗯——是这样子呢。虽然这么说对志贵先生不敬,不过昨晚我好像并没听到这样的叫声呢。” “那就一定是这样了,想想看的话,哥哥应该是昨晚做了有狗叫的梦吧?” “…………呜” 不过要说是梦的话,那种诡异的记忆真的是梦也说不定呢。 “哥哥还没习惯住这种房子吧,所以才会作了这种性质恶劣的梦呢。这样子的话,今晚也有野狗在叫也不一定呢,啊,那不如就养条只知道扑人的狼狗好了。” 心眼里哪里带点不坏好意的样子,秋叶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时间到了呢,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哥哥你去上学,也请小心别被恶狗咬呢。” 秋叶这样说着,走出了起居室。是要送秋叶去玄关吧,琥珀也跟着走出去了。 “……………………” 好了,好了,这边的结论看来也差不多有了。 从昨晚到现在的举动看。想都不用想,我是彻彻底底地惹秋叶讨厌了。 把琥珀准备的早餐全部消灭之后,走出前厅 前厅里,翡翠正拿着我的书包,静静地等在那里。 “志贵少爷,到学校时间还够吗?” “啊啊,这里的话二十分钟不到就应该能到。现在是七点半,就是绕些也可以到的。” 听了说明很安心的样子,翡翠点了点头。 “那么,请让奴婢恭送您上路。” “唉——?啊,嗯,有劳” …………到底,有随身侍女在身边,就算自己不好意思,也还得被照顾到这个地步呢,。 “啊,志贵先生,请等等。” 踏踏踏踏,琥珀从二楼跑了下来。 “………………………” 看到琥珀过来,翡翠忽然静了下来,抽身站在了一边。 “嗯?琥珀你不是和秋叶一起的吗?” “秋叶小姐已经乘车往学校去了,因为有东西要交给志贵先生,所以就留了在家里。” “交给我的?什么啊?” “嗯,是昨天有间家那边送来的东西。”琥珀脸上荡漾着笑容。 “哎————?不会吧,我已经把随身的行李全部搬回来了。再说一直以来使用的生活用品都是有间家的,说到自己的东西,就只有这身制服…………” “是这样吗?可这个确实是有间家送来的呢————” 琥珀递给我一个大概二十来公分长的细长木盒, 拿在手里,不是很重。 “——琥珀,可我的确见都没见过这个东东啊。” “哈啊——?但这个是志贵先生的父亲大人留下的遗物哦,说‘把它传给志贵”,是有这样的遗言呢。” “………那个父亲大人给我的?” …………听着没有真实感。 八年前、把我赶出家门的父亲大人,怎么会有遗物给我呢? “嘛,无所谓了,琥珀,你把它放在我的房间里吧。” ———琥珀好象要看出什么似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木盒看, 那样子,只有一个想要玩具的孩子的才会做出来的吧。 …………还在那么看着………… 看来应该说,就是个想要玩具的孩子吧 “…………我明白了,琥珀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吧?” “啊,没有的事啦。只是稍微有一点点在意。” …………我就在说,你很在意了嘛。 “那我就打开来看看吧。好,给打—开——” 啪的一声干响,木盒打开了。 里面,是一条大约十来公分长的细铁棒。 “…………铁棒啊……” 没有任何装饰、不知用过多久、隐隐带着握痕的旧铁棒。 …………这样的破烂给我当遗物,父亲大人还真是见不得我呢。 “————不是啊,志贵先生,这个是水果刀的。” 琥珀把铁棒拿出来。 “你看,这是可以弹出刀刃的,这么一按的话——” 啪的一声,十公分左右的刀刃从棒中飞了出来。 ………原来如此,的确是把小刀的样子。 “虽然是相当年份的古物,但是还很耐用啊。啊,底下还刻着年号。” 琥珀收起刀刃,把刀递给我。 确实,刀柄的下面是刻着文字,“七”、“夜”这样两个汉字。 “姐姐,这个不是年号的。只是“七夜”这两个字。” “哇!” 猛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一直不言不语的翡翠,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后面偷眼看着这刀。 “吓,吓死我了…………翡翠,别恶作剧好不好,不用在后面偷瞧的,想看的话,我拿给你看就好了。” “啊———— 被这么一说,翡翠的脸微微的发红。“对,对不起,只是——那个,这把刀实在太漂亮,所以就…” “漂亮?这个,用漂亮形容也可以啊,我是怎么看都只有破旧的感觉。” “——怎么会呢,有这样古雅的刃文,应该是很有来历的古刀的。” “………这样子啊,我还差点给当成破烂呢。” 翡翠这么肯定,我也觉得差不多这样子了………嗯,这样的话,作为遗物也错不到哪里吧。 “七夜………呢。是这刀的名字吗?” “可能是吧。说起来,给小刀起上名字的人倒不是很常有呢。” 不管怎么样,这个是有年代的古物 就是了。 “嘛,反正送来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是我的信条啦。” 收起刀刃来,把刀放进兜里。 “志贵少爷,时间不多了…………”“不好,不赶紧的话就来不及了。那我走了,琥珀,啊,多谢你把东西送来。” 哪里哪里,琥珀笑着摇着手。 出了玄关,走过院子。 刚到大门外,就发现附近吵吵着什么的。 “……这是怎么了?屋子右边,发生了什么事吗,吵成那个样子?”“嗯,今早,在屋子的东边的路面上发现了血迹。” “———血迹………?是说,在那里有血粘着吗?” “是,围墙上也是。志贵少爷还没睡醒的时候,就有警察在那里调查了。” “………那个,难道说有人死在那里?” “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只有血迹而已。” “——————————” 右手那边……屋子的东侧————不就是昨晚遇到那一身黑衣的男人的地方吗? 血迹————血的痕迹, 赤色的痕迹———— 说起来,那个时候 的确,好像,看到了赤红色的东西……。 “志贵少爷?”“唉………?啊啊,没什么,我没什么事。” 左右地摇摇头,像要把不吉的影象从脑海里抖掉似的。 “那我走了,出来送我,有劳你了,翡翠。” “您慢走,请路上小心在意。” 翡翠深深的躬身一礼。 …………虽然不明白她要我小心什么?嗯,大概是担心我的身体吧。 “啊啊,thankyou,翡翠也多多小心在意啊。” 既然是好意,就用同样的好意去回应吧。冲着翡翠精神满满地挥着手,离开远野家的大门。 ————走在不熟悉的上学路上, 以前走的都是有间家到学校的线路,走这条路上学还是第一次呢。 虽然变的只不过是路线而已,现在的心情,却简直像是转校生一样新鲜。 “————这边基本没有呢,我们校的学生。” 我们校的学生,基本都不会住到这附近的家庭里吧。 七点半的早晨,穿着校服一路小跑的学生,这周围,只有自己。 商业街上,匆匆上班的office一族正你来我往的熙熙攘攘。 跟平常一样,职业装的职员们,好像在为今天一天的工作铆着劲,战斗准备全开的样子。 啊,说跟平常一样是有点误差的。 街上的气氛,这几天,都多少有些沉重的。 恐怕是因为连续不断的杀人魔事件吧。几天来,一到傍晚,街上的行人就少下来的。 “————夜游也要适可而止呢,有彦。” 该不会无视街上的事故又出去夜游了吧————这个有彦的样子,又出现在脑海里。 嘛,就算说他,那家伙听不听还是个问题。 零零星星的,穿着制服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还有十分钟校门就关了,为了不迟到,大家都在柏油路上急急赶着。 ————到达。 从家徒步,花掉三十分钟,不,二十分钟上下吧————因为途中不知道跑了几回吧。 想从容点的话,七点钟之前出门是免不了的。 点到前数分钟的教室里嘈嘈杂杂的吵。 班主任过来点人头之前,班里的同学们都全无秩序地散在教室里,虽说短短几分钟,可教室里过节般的闹。在他们中间穿着,我慢慢的走向自己靠窗的座位去。 “哟噢,好迟啊,远野。” 跟这个充满阳光的早间教室从未配过套的某人,浮出着一脸坏笑等在那里。 而且————“啊,早晨啊,远野君” ——————跟巨夸张的乱入人物一起。 “学姐——————你怎么在我们班的教室里?” 呆呆的指着好像是从地里冒出来样的シエル学姐问。 “啊啊——这很希奇吗?我不过是路过的时候突然想‘远野君在不在这个教室里呢’——就顺便过来看看而已嘛。” “才不是‘很希奇吗……’那个意思,我说,正常的话,高年级是不会到低年级的教室来啦。这样的话一般都会有问题不说,不管怎么说,教室之间隔的也太远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学姐一边听一边认认真真的点着头(*_*) “不过这点就没问题啦。别看我这个样子,跑起来可是很快的。从这里到楼下自己的教室一分都用不掉的。”学姐一脸——真的真的没问题样的,大力强调着。 ………………………………(-_-b) “………………” 看来,跟这个人再说什么普通学生的规范之类,纯粹是毫无意义。 “你还真有够鸡婆呢,远野。这样不挺好嘛,学姐爱来就来再好没有了啦——” 有彦还是有彦, 不但一屁股坐在别人的桌子上,而且还心情愉快地与学姐聊天。 “…………那也好。不过要是到了点名前两分钟,学姐你不记着回去可会来不及哦。” 不知怎么,好累的样子…………叹了口气,向自己的椅子坐下去。 “……乾君、远野君看起来有点不精神的样子呢” “……啊啊、多半是搬家后的生活跟那家伙的习性不合吧,引起什么精神反应了吧。远野这家伙别看是对大多数事都无所谓的类型,遇到莫名其妙的场合,可是有突然暴走的恶趣味呢。” “……真的吗?远野君看起来不像是很会生气的人呢。” “……才不是,那只不过是印象分啦。远野这家伙呢,平时就老老实实的装耶稣,碰到自己无法理解的情况,就ban——nnnnng的大暴走的类型才对呢。” “……哈啊?ban——nnnnng的大暴走的吗?” “…………对对对。一旦气昏了头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来呢,学姐可不要被这家伙的外表欺骗哦。” …………两个人叽叽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这两个人在说相声吗?(——b)……) “…………我说啊。要议论人的话请到走廊好吗?在别人桌前咬耳朵,悄悄话有你们这么说的吗?全让人听去啦。” “什吗、你原来在听的啊远野!?” 夸张地作惊讶状的有彦。………………演戏演到他这份上,比生气来早一步的是无奈。 学姐那边呢,更是一脸吃惊的样子———这个人照例是那种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来真的样子, 啊啊————地掩住惊讶的嘴。 …………………要是学姐这个人的话,可能真的打算在这里讲悄悄话也说不定呢。 (鬼才信呢!) “好过分远野!竟然偷听本人和学姐之间热火朝天的悄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恶趣味呢你这家伙!”喀喀喀……地作着效果音,有彦义愤填膺状的手指着这边。 “—————有彦。你这家伙,难不成想找架打吗?” 好想打人,…………拜托,有彦也好不管何方神圣都好,放马来打吧! 有彦的脑袋,———普鲁普鲁的晃。 “怎么可能嘛!我和远野是死党嘛,虽然象我这种类型,跟亲生老子都会打起来,不过到了死党名下就不同。不跟死党互欧是本人的policy啦(处事原则&立命之本)。对于像我 这种游侠,这可是基本的。” …………这还真是,不一般呢。 居然有这种向亲生老子挥拳相向的游侠,这家伙内心世界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原来如此————没药医了呢,你的policy。” “哈哈哈哈哈!搞什么嘛、一脸没精神的样子,原来还是平常的远野嘛!真是的,害本人白担心一场!”后背磅磅地被有彦猛拍。 “…………有彦。你这家伙,难道刚才那是在担心我的吗?” “别——傻问了!那种问题怎么好回答嘛。所谓‘侠不留名大丈夫嘛’!” 背,磅磅磅磅地被有彦狂拍。 …………虽然跟着家伙搅了很久,可到现在还是拿不准,这家伙的性格。 “那,住进新家的感觉如何?就我所见,好像很差劲地攒了一肚子压力嘛。” “啊啊,如何呢?总之是昨天作了个离谱的鬼梦,今天又被家里的诸位白眼就是了。” “————恩恩。这样子啊,到还真是个灾难呢。” 有彦一脸难过状地同情点头。 “………………………………” ——————忽然注意到不知何时没了声的学姐,她正目不转睛的怔怔看着我和有彦例行公事的无聊抢白。 “学姐?” “远野君,果然和乾君关系不一般的好呢。” “你认真的吗,学姐?看到这个场景还这样说,该不是戴错了没有度数的眼镜吧。” “才没那种事呢。远野君、你在乾君面前不是让人吃惊的放松吗,明明是全不设防样的,完全信赖着乾君呢。” 不知为什么,学姐轻轻的微笑着。 “?” 不解, 和有彦两人不约而同的歪过头 “好羡慕呢。这种什么都能自自然然分担的友情,真的让人向往呢。” 学姐是真的在感叹的样子。 “这样子吗?” 和有彦不约而同的皱起眉。 “就是这样子呢。虽然你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似的。不过,真注意到了就会结束的样子也不一定呢………………,是啊,所以说嘛,远野君和乾君就现在这样子就好了。嗯,就这样子bnce就非常好了。”(bnce意译:关系) “嘛、绝妙的话倒是绝妙。不过是绝妙到看不惯赶不走的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和这家伙呢。” 有彦同感同感的点着头。这种对头话,他是打死也听不腻的。 “啊啊、时间差不多了呢。那我这就回去了,啊,远野君你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了吗?” “————没呢。搬过去的新家没有电视,早间新闻是与我无缘了。” “这样子啊。那我还是直接问好了。今天早上的新闻里播的那个大房子,那个是远野君的新家吗?” “————————唉?” 今天早上的新闻? ………说起来,翡翠确实说过,早上有警察来调查。 “啊啊,那很可能就是了。今天早上,确实有警察来过的。” “————这样子啊,那,远野君,这一阵子出去夜游可不行哦。” 学姐轻快的离开了。 我无言的看着学姐远去的背影。 “—————远野” “怎么了?问无聊的事就免了啊。” “绝对不是无聊事,是个大疑问而已啦。你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和学姐发展到让人家跑过来看你这么亲密的了?”有彦看着我的眼神相当认真的。 “这种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啊?开始说话也不过是从最近才开始,今天只不是学姐突然心血来潮吧?再说,现在你那边不也和她混到相当的亲近嘛。” “才没有啦。我只是属于花了七天才让她记住名字那种层次啦。” “哎哎,你还真希罕呢,一天以上才能追到的麻烦女孩统统玩去,这不是你著名的policy嘛?” “一般的女孩这样对待当然没错,学姐就另说了。那,虽然以前这个一直是秘密啦,说给你这家伙也无妨,其实我————” “对年长的眼镜美女没有免疫力的喽。” 呜——的,有彦的脸居然红了。 “你明白的嘛,死党。” “明白的啦,谁让有这种死党。志同道合,而且臭味相投呢。” “——是吧,是吧,果然远野也明白学姐的妙处呢————等等。” “想的没错啊,谁让咱们臭味相投呢,所以喜欢的女孩子都是同一类型呢。” 有彦——‘原来如此啊’地恍然大悟了,转过身就向自己座位走去。 “短暂的友情呢,远野。” “啊,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轻轻地摆着手欢送有彦。 与此同时,过来点名的班主任也走进来了。 …………………………………………………………………………………………………… …………………………………………………………………………………………………… 上午的课好容易完了,现在是午休, 有彦先一步去食堂了,嘛,自己就在教室对付好了。 从食堂买来面包,坐在教室里优哉游哉地吃着。 ……现在教室里留下的,只有几个平时就爱凑在一起的男生女生的小圈子。 “…………唉?” 说起来,弓冢五月这个平时女生堆里偶像级的存在,这回却不知哪里去了。 “………今天缺席吗?” 班里有人缺席,我一直等到午休的时候才发现,看来我还真够心不在焉的。 五点左右, 古文课听起来照例觉得像催眠,视线移向窗外,无巧不巧 瞅见一只正落在阳台的乌鸦。 “—————”不是昨晚那青色的乌鸦,只是只寻常的黑乌鸦。乌鸦漆黑的眼,穿过玻璃冲着教室盯着。有乌鸦泊在这里啊,嘛,虽然少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稀罕事。 “啊——”突如其来的,眼前猛然一晃,感觉什么都在一齐旋转,好怪。 “————”好晕,是视野在乱摆,后脑,像有什么东西在来回地钻,又疼又重。 “——糟糕。”熟悉的感觉,这个是贫血前突如其来的晕眩。 四散在脑血管里的血液,像凝起来的黑块,一阵一阵地激荡着。强迫着所有进入视线的轮廓越变越暗。 简直就像,脑子里的黑暗,硬要从眼球里挤出来。 ——糟得很哪,本来上课时候昏倒的情况,少见得很呢,——越来越黑的视野里,双手像在摸着桌子死撑,可很快就没用了,手指不听使唤。 接下来,只是老老实实地摔向地面罢了————— “老师,稍停下。”咚——地,感觉后背被人猛地托住了, “远野这家伙,身体像是撑不住了,我扶他去保健室吧。” “——有彦”不知什么时候,有彦跑了过来。 “远野,身体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 “没,没什么,还行——” “啊——完全撑不下去了,这样子,看来还是让他早退的要好些吧?” ——有彦大声的嚷着,好像是天大的事。 “厄—嗯,乾君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啦。有关远野的身体状况呢,老师也从国藤老师那里知道一些了呢。远野,那个,如果身体撑不住的话,去保健室休息或者早退都无所谓 啦。” ——真是的,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好说话了,古文老师看来是全听了有彦的了。 “行啦,回家去比较好啦。脸都青成这付德行了,不舒服你就说不舒服嘛。” 有彦满不高兴地叩下我的肩。 “——那么老师,就让他早点回去好了。” 嗯——嗯,古文老师忙不迭地点头。 “——对不住啊,有彦。老让你操这份心。” “你在意什么呢,初中时代就开始的烂缘分啊,你什么时候要贫血的德行,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有彦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递个“谢了”的眼神过去,我拖着还发沉的身子,离开了教室。 ——走向校门 本来直接去保健室躺着更快,可现在这个时间,在那里一躺的话,醒来就肯定已经放学了。走回家再躺倒,可能有点勉强,不过会更省事。 “——呼。好像是轻松点了。” 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感觉也精神了些。 ………真是的,这个身子还真会麻烦人。 八年前,像是从那个几乎没救的重伤中恢复过来的代价似的,从那以后,我这个远野志贵得上了慢性贫血。刚出院的时候,贫血晕倒是每天一次,晕眩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就那么过了很久,可能也是因为身体的成长吧,突然的晕眩和贫血开始变得不那么频繁了。 只是,原因不明的晕眩和昏迷,还会偶尔发生。刚才要不是有彦半路过来叫我,大概就真会那样子昏在地面上吧。 “——哈——”深深的呼吸下,尽可能地把新鲜的空气送进肺里面。忍着头痛,离开学校。 上了主街,走过这里穿到住宅区的话,远野家就在正前方了。 “————呜。”——不行啊,到底还没恢复的样子。摸摸自己的额头,热得异乎寻常。 “———”勉强再走的话,万一昏倒街边,那还真不如不来呢。 “——真没办法。”虽然没见过象自己的身体这么没辙的,还是在栏杆边先靠下,在感觉好点之前休息一下吧。 ————无所事事地就这么看着大街。满平常的午后,主街还是那么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彼此之间,名字、性格都一无所知的不一样的人们,就这么彼此无视着擦肩而过。一样的,不过只有他们的眼里的这个场景吧。 人人都是这样,各管各的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互不交叉的生活。 ————这么一想的话,即便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人们却依旧孤单,非常孤单。 “……………………” 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吧,想着想着就尽是些感伤。 “——回家吧。”感觉也恢复了一点,在这里靠着尽会想些没意义的事。 从栏杆上直起腰,我已经就要干脆利索地回家了。 可是————那个女的,看到了那个女的,我僵住了。 不知为什么,毫无理由的僵住了, 视线明明一直是在周围的人群里漫不经心的来回扫着的, 可看到那个女的,就这么僵住了。 ————咣咚 金色的发,赤色的瞳, 白色的,就像是自己的标签般、一身纯白的女人。 ————咣咚 脉搏狂跳, 静脉动脉一起在沸腾。神经仿佛要断裂样的暴乱着,简直像要把脊髓从身体里突出来那样,狂暴地冲激着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咣咚 在人群里走着那个女人,只是,只能说是纯粹的美女。 “————————————” 明明已经变得微弱的晕眩,重新发作了起来。猛地,模糊了意识。 ————咣咚 无法呼吸,血液象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指尖颤抖着,全身发冷,像快要冻死似的。 ————咣咚 心脏十万火急的乱跳,“赶快赶快”的命令着, “哈啊————哈啊,”实在忍不住了,喘气般的声音从喉咙漏出来 ————思考无法运行,我的脑髓,拒绝着一切,那里只响着一个字。 ————咣咚,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响着一个字 这个女的 把这个女的 我,就这么,把这个女的———— ————————————————杀———————————————————— “杀,杀,杀” 气,只是吐着,吸气,办不到。 好难受,正确的呼吸,无论如何,办不到。 “杀,杀,杀” 喉咙,好烫,眼球,裂也似的在胀, 满手,汗淋淋的,身体很冷,可是————汗,好多。 “哈啊————哈啊————哈啊” ————赶紧追啊,追上 那个女的,追上————话在响 僵冻的双腿,在动;呼吸,野兽一样,粗重 我,在追,那个纯白的女孩子。 “哈啊————哈啊————哈啊” 女孩从容的在走,尾随的我,她没有注意到, “哈啊————” 要跑过去吗,跑过去?问她的名字? “哈啊————哈啊——————哈啊” ——问她的名字?————开玩笑, 你才不是,来干这种事的,这个,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明明,比谁都清楚;可,又不是,很清楚—————— ————明明,要干的,是其他事;可,又不是,很清楚—————— ————无论如何,想干的事情———————-形容,不出—————— ————脑子里,——————————雨云一样的——————雾——————- “————————————————————————————————————” 喉咙,热得发烫呢, 是因为刚才,一直都不能正常地呼吸吧,为什么——————会这么兴奋呢? 当然,————————不是嘛。 这么漂亮的女孩————你不兴奋的话,反而失礼吧。 叫住她问名字?————你笨蛋吗?又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情你给我打住吧。 你想做的事情就不过只有一件,只有一件罢了。 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那个金属的硬物。 “哦——————” 真是走运啊,正好带着道具呢。 ……………女人,在前面走。 距离保持在十米吧,就这么别让她注意,也别让周围的人注意,注意到自己。 我跟那女的素昧平生吧,那就,素昧平生的样子好了,不尽可能自然的跟上她,可不行呢。 ——女人要进那所公寓了,进去之前,她在回头看四周。进电梯,她上楼了。电梯,停在了六楼。一楼共用的邮箱,调查一下。 六楼的邮箱是五个,摸摸其中一个,对了, 是那女人的气味。 绝对没错。 六楼603,就是那女人的房间, 走进电梯,按下六楼的键。 兴奋,好兴奋哪。 立在电梯狭小的空间,手攥好口袋里的小刀。那个女的近在咫尺。 再稍微等一下,那个女的,就可以做掉了。 啊啊,光这么样想着, 就有这样的快感了吗。 ————全身上下飘飘欲仙的快感蔓延着,令下面的某个部位也高潮般的昂起。 从电梯走出, 六楼的走廊人影都没有, 真是天赐良机啊 快点,——————快点做了她吧 ————3号房的门前了。 去按门铃,等下, 还有这个碍事的眼镜在啊, 这种东西戴着,要干的都干不成了不是嘛。 ——————约定好了,志贵,决不要轻率地用你那双眼睛去看待万物哦。 “……………………”遥远的过去,是有个女人这么说过吧。 算了,现在,连什么名字,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的那种女人,管她做什么。 从从容容的摘掉眼镜, 漆黑的线,看到了。 不仅如此,怎么回事不太清楚,不过 映入双眼的,不光是那种令人生忌的线,还连着无数的窟窿一般漆黑的“点” 自己也不明白, 自己现在正干什么呢, 自己为什么会想干这种事呢, 远野志贵,——————要把刚才的女人,怎么样呢 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按下了门铃。 “来了————”门那边传来声音,门微微打开一点 瞬间——————从微微拉开的门缝,闪进屋里。 “唉———”女人出声了, 不,是正要出声吧。 因为她已经永远没有机会出完这一声了。 在这之前,她,七零八落了。 闪过门缝的一瞬,一秒不到的瞬间,我的小刀,已经把女人身上所有的线都走遍了。 刺,切,穿,割 稀里哗啦的划断, 半分不留地,“杀掉了”。 女人身上,十七条漆黑的线,头上那条,后脑那条,右眼到唇那条,右上臂那条,右下臂那条,右无名指那条,左臂弯那条,左拇指那条,中指那条,左乳房那条,肋骨到心脏那条,胃到腹部那两条,左面臀部那条,左大腿那条,左小腿那条,左脚趾那条,全部走遍了。 两人擦肩的一瞬,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 充其量,不过是闪念般的一刹那, 那个……女孩,……就变成十七块肉片…………散落在地上。 “———-—唉?” 听到了恍惚得厉害的声音, 是从自己的喉咙发出来的吗,这个没实感声音? 我不太清楚………。 眼前开始摇晃,晕眩,又来了。 横在眼前的是女孩七零八落的肢体 脚下的地板,像正在充水的浴缸,赤色的血水,四处漫溢。 气味,逼人窒息的血腥。 肢体的断面齐齐整整,内脏完全没有泄出。 只有刺眼的赤红,四处侵食着地面。 房间里就这么定格着,七零八落的女孩,和呆然直立的自己。 荒谬绝伦。 “———怎么,回事———” ———————— 浴缸般的地板上,赤红的血海漫延着。 自己的手里,是行凶的小刀。 “死————了” 废话。 哪有人被这样了还能活的。 “怎么————会?” 现在问‘怎么会’有什么用。 就在刚才,就是你这双手。 远野志贵这双手,一瞬间,就把素昧平生的女孩子, 干脆利落地分得七零八落了不是吗。 “是我————杀的?” 那还有错吗, 不对,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我完全没有理由杀这个女孩的, 所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从头到尾,我都没什么理由要杀她啊, 所以不是的,才不是这样的。 —————————— 浴缸般的地板上,赤红的血海漫延着。 漫到我脚边,粘糊糊的样子。(‘粘’音作‘年’,下同) “…………………哇啊。” 惊恐地抬脚,———来不及了。 女孩赤红的血浆,煤油渣样的,粘在抬起的脚和地板间,一丝一丝地悬着。 “—————————” 红………红,红色,血浆的红色。 女孩七零八落后,一直,晃来晃去的流着,那刺眼的颜色。 “————不是——我,” 对,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这是,这是,这是,这是……………………这是—————————————————— 这是个不知所谓的噩梦来的。 ………是个不知所谓的噩梦来的。 可,可是,这刺鼻的血腥,为什么这么真实呢…… “……不,不是的” 对,才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我在说什么不是呢, 是说,自己杀人,不是事实呢 还是说,自己没杀人,不是事实———————————— “…………可是,我,没有理由,的” 不是吧,你的理由明摆着。 你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时,你的脑子里就只想着一件事不是吗。 “我————” 不,我—————— 我———远野志贵——好想———杀掉————那个女的。 不正是这个吗,当时你脑海中唯一的意识。 脑海中,只不过, 是这个强烈到你头脑发昏的意识。 是这个让你不能用语言形象地表现的,这个唯一的意识罢了。 “不—————是的。” 血腥的气味,想吐, “啊——————呕呜” 胃里的东西,翻上来了, “啊———啊啊—啊” 眼球里,渗满了血红的赤色。 晕眩,房间在转。 就这样在赤色的血海跪下身子。 “呜呕—————————!!” 胃液倒流。 胃里东西半点不剩的涌出来了。 食物也好,胃液也好,混着满脸的泪水吐着,象要把胃都呕出来样的吐着, 好象吐下去就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吐下去就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似的,身体就这么自作主张的,没命的吐着。 厄————厄厄 疼啊, 内脏被火烧似的,呕心般的疼。 眼泪止不住的流着,身子象被人揉皱的勒色,在地面上瘫着。 膝盖,就这么在越漫越大的血海中沉着。 全身,就这么越染越红的窝着。 满眼刺痛,满眼血红,象看噩梦似的。 “啊——————啊啊……………!” 眼泪往外涌着,止都止不住。 自己杀了她,好难过。 ……不对,还不止是单纯的杀害 。 直象把线缝的娃娃弄散架样的,轻松到毫不犹豫,恶劣到无缘无故的把她碎分了。 好难过。 ——————怎么也搞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会那样想呢 为什么,自己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呢 ——————怎么也搞不明白。 “——————骗人的” 想起来,这半点都不象现实中的自己的。 所以说,这个应该是平时那种晕厥弄的,自己应该只是在昏厥中作了噩梦的———— “——————骗人的” 说到底,一把小刀怎么可能把一个活人弄到那样七零八落呢。 书上都有说的,把人像切割到那样的七零八落,就算用电锯,也不是一时半刻的轻松活。 就是说的,这一把小刀,那种事干不来的。 那种“线”什么的应该根本就没有的,那只是自己的妄想来的。 “————骗人的。” 厄——————厄厄 胃液从唇边往外溢着,不要说嘴角,整个下巴都全是胃液了,粘糊糊的。 胃液里混着红色。 明明早没有可吐的东西了,胃还在呕的过吧,嗓子里不知哪里给蹭破了, “疼————” 疼? 疼就是说, 现在,不是梦的。 现在,只不过是- ————————说着‘骗人’的我,想骗自己罢了———————————————— “————全是,骗人的” 不,你早就了解的。 你有情欲涌出来的。对那个女孩的第一眼,你就发情般的兴奋的。 碎分她到七零八落的那一刻,你明明象射精的般兴奋的。 这双眼的事你更是清楚的。 顺着“线”走就能把东西纸一样的切断,这种事情你明明清楚的。 你远野志贵,象刚刚那样,能够把人简简单单的大卸八块,你比谁都清楚的。 你只不过是把这些置之不理,装作平平常常的人类度日而已的 ————象你这样简简单单就把谁大卸八块的危险家伙。 明明应该要么弄瞎眼睛,要么躲起来谁也别见的一个人活着的。 …………………………………………………………………………………………………… …………………………………………………………………………………………………… “………………对不起,老师” ——————实在是,万分的对不起。 最后,我这个远野志贵,连那种简单的约定,都没能守住的—————— “我——————真是发疯了吗” 不知怎么了。 刚才一直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冲动,忽然半点都没有了。 当时,忍耐,克制之类的念头,在脑子里连影子都找不出来。 简直象连“忍耐”这类概念本身,都从脑海里消失了。 “杀了她” 这个声音,好像天经地义那样地在头脑中响着,支配着身体动作。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 我,一定是真的疯了。 只怕早在八年前 从本该猝死的那场事故中,恢复过来的那个时候开始————————就真的疯了。 ………………………………………………………………………………………………… ………不知何时开始,听起来象下雨了。 飒——飒——————的响着,是雨点吧 “——————————” 没有反应的意识,发傻 喉咙只顾一呼一吸地作痛。 “…找到了。” 有谁的声音传来。 “———————志贵少爷?” 然后,这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感觉有谁靠过来了…………… …………………………………………………………………………………………………… …………………………………………………………………………………………………… …………………… “自己的————房间吗。”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了。 “您醒来了,志贵少爷。” “翡翠……?” “是,您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 翡翠问出奇怪的话。 ‘身体感觉好些了吗’————自己并不是哪里有不舒服,现在的身体没有一点点的虚弱。 ………………………………………………怎么会 “怎么会————” 对,怎么会睡到这里了呢。 “我————明明————杀——————” 明明杀了人,没能跟着脱口而出。 这句话,只有这句话,说出来是不行的————理性警告着,嘴僵住了。 “翡翠、我————怎么、在这里” “……您不记得了吗?学校那边来了电话,通知说志贵少爷今天因病早退,可是到傍晚时分还没有到家,姐姐就出去寻找。结果在公园里找到了正在歇息的少爷。” “————公园里————就是那个附近的公园?” “是。姐姐找到志贵少爷时,少爷正在公园的长椅上歇息。之后,志贵少爷就跟姐姐着回到这里。” “………不会吧。我完全不记得这些呀。” “志贵少爷的记忆不太安定,也在情理之中的。跟着姐姐回来到这里时的志贵少爷——请恕奴婢多言——呆呆的样子,精神非常恍惚。” “……………………” ……怎么回来的,完全没有记忆。 可是,不用说,翡翠的话是值得信赖的。 “…………啊啊,已经晚上九点了吗。…………之前怎样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呢。” “是,志贵少爷归来之后只是说‘想睡’,姐姐本来要叫医生,志贵少爷说这是‘常有的事’于是就这样睡了。” “————是吗。的确,平时是因为贫血而经常发昏的————” …………这回却和以往不同。 我是因为杀了人,才会那样子的———— ——啊, “翡翠,我,当时是什么样子的?” “————嗯?” “就是说衣服。我的制度,那个,血————” 被血渍污成一片一片的才对。 “志贵少爷的制服呢,因为有些污了,所以拿去洗的。” “洗————那件满是血渍的衣服……!?” “…………制服的确满是泥渍的样子,不过上面没有类似血迹的东西。” “唉……?可是,在那样的————” 在那样的血海中翻着,明明腿和手臂的部分都染得通红的……? “志贵少爷,您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吗?刚才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呻吟的,现在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翡翠担心的看着我的脸。 “是梦吗———————那个?” 难道说真的是梦吗? 那个冲动。 那个刺鼻的血腥 那个,噩梦般美丽的纯白女孩。 “啊——————这样子也说不定呢,那个,是恶梦吧。” 呼————,长长地松出口气。 ———————————是啊。 象那样的事,是恶梦吧。 不为什么也不因为什么,就把小时候和老师的约定破坏那种事,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呢。 “啊啊——————还总算是醒了。” “是。志贵少爷觉得可以的话,奴婢去准备晚餐。” “晚餐,吗” …………明明知道是梦了,那个血海的颜色和腥味,执拗地在脑海中盘旋着不肯离去。 “————不用了,这样就好。今天晚上就这样睡这就好了。比起这个,翡翠” “是,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 “啊,那个,我傍晚回来,秋叶说什么了吗?” “秋叶小姐的话,那时候还没有回来。秋叶小姐是两个小时之前回来的,志贵少爷身体欠妥的事,已经向姐姐问过了。” 有什么不妥吗?————翡翠像是这样无言的询问着。 “啊,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才回来两天就添了麻烦,不知道是不是惹秋叶觉得不耐烦了。” “…………秋叶小姐确实心情不佳,不过绝不是因为不耐烦志贵少爷的。” 这么答着,翡翠退下一步。 “那么奴婢告退了。有什么吩咐的话,还请呼唤奴婢。” “啊啊、多谢你了————哦,还有件事忘了问的” “是,什么事呢,志贵少爷。” “外面下着雨呢,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这个雨。” “志贵少爷回来之前就开始了。姐姐找到志贵少爷时,志贵少爷浑身都淋湿了。” “……………………” 是吗,连自己被淋湿的事,都没有记忆吗。看起来像是很严重的贫血呢。 …………早知如此的话,当初不要勉强走动,就在学校休息就好了。 “那晚安了,翡翠。今天真是对不住。琥珀那边也替我道下谢好吧。” “遵命。————那么,志贵少爷晚安。” “——————是梦、吗” 一点真实感都觉不出呢。 那个梦的内容,一点真实感都觉不出; 可说那个只不过是梦的话,同样也一点真实感都觉不出。 外面的雨,飒飒飒的响着。 头还是有些微微发沉。 不意间看向了胸口。 …………八年前的旧伤,现在,仍留着火烧般清晰的伤痕。 “啊————” 房间的桌上,是作为父亲的遗物留下的小刀。 那个,把纯白的女孩十七分割的古老刃物,就那样搁着。 “————————————” ……………那个是做梦的。 那个不是做梦见到的话,还能是什么呢。 就这样重复着,仿佛要说服自己似的重复着,合上眼睡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孩子那时。 “别说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谎话”,虽然,好像是被谁这么说过似的…… 黑之兽i —————睁开眼时已经是早晨了。 听不到雨声,雨,已经停了吗。 天空阴着,阳光,并不明亮的在阳台晃着。 “哈————啊” 长长的叹出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睡得并不好。 每要睡熟,那种的惨状就苏醒过来,从脑海直戳到眼前。 就这样一整晚的重复,没怎么合眼。 “……血染的地板,和七零八落的…手脚吗” 这种时候,理性和记忆的存在真是不便哪。 越是想要忘掉的景象,反而越加清晰的让人想起来。 “这明明只不过是个梦的————究竟要发梦发到什么时候呢,我的脑子。” ………一定没错的,那只不过是个梦的。 早一点忘掉它吧,越早越好。 哐哐。有人敲门。 现在不过是早上六点,……这么早,会是谁呢? “————奴婢失礼了。” “志贵———少爷。您已经醒了吗。” “嗯,昨天傍晚就睡了,今天醒的早而已。那、翡翠才是,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 翡翠又沉默了。仔细看的话、她手里是拿着我的制服的。 “是吗,原来是帮我把换的衣服拿来是吧。” “……是。让少爷看见奴婢不雅,实在抱歉。” “?” …………哪里有不雅呢,这边简直一头雾水。 “………虽然是不清楚怎么回事,总之有劳你了。换的衣服,放那边好了,我很快就会换好到起居室了。” 翡翠‘是’的点下头去。 “那么恕奴婢失礼。” 翡翠不声不响的走着,忽然,转过身来。 “志贵少爷。……那个、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奴婢为您准备洗浴的东西可以吗?” “……洗浴、一大早吗?” “是。志贵少爷昨天身上污了。上学之前,先洗浴一下才好。” 翡翠还是照例无表情的、淡淡的说着这种事。 …………说起来的话,身上是有点脏了。 昨天、好像因为贫血晕倒在公园的样子,脏了也是难免的。 “————也好、那就麻烦你准备一下吧。现在还早,上学的话也来得及。” “遵命。那么二十分钟后请到浴室。” 翡翠把制服放好,走出房间里去了。 时间不过才六点。 二十分钟,就这么无所事事的,朝着天花板望着。 浴室里,水从头上浇下,心情也象稍微轻松了些。 任由冷水从头发滑落、哈啊、地深深呼吸着。 …………可是,那还真是可怕的噩梦呢。 梦中,我就那样干净利落地、把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杀了。我这是怎么了。 在不习惯的家里只生活了一天,就做了那样一个恶梦,今后还真不敢想会怎么样呢。 “……哈啊。又开始想那种梦了,真是没完没了呢” 再用冷水兜头浇下,擦洗着身体。 “疼啊…………” 喉咙那一块,只是碰到就钻心的疼。 “……这里、是怎么了”——照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脖子。 怎么回事呢。喉咙那里,发肿。 简直就象不知呕吐了多少回似的,发肿。 回到房间,换上制服。 时间刚到七点。 洗个澡心情就能这么好,真搞不明白自己。 总之还是那起书包,走出了房间。 下了楼梯,正好遇见琥珀从起居室出来。 “您早晨、远野先生。今天您真是早呢。”琥珀一脸微笑的问候着。 “而且您看起来满精神的呢。是洗过澡吗?” “啊、刚刚洗过。这都能看得出来啊,琥珀你真不简单。” “这个是一目了然的啦,志贵先生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呢。洗过澡的志贵先生还真是帅呢。” 这些话,夹在这么灿烂的笑容迎过来,不由得把视线挪开。 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您先稍等一下,马上就准备好早餐。” “唉————?” ………早、餐。 也就是,把什么东西、吃进嘴里吗…… 微不足道的对话,血的颜色就又在脑海里翻了上来。 没有食欲、现在。 “跟昨天一样的西式早餐好吗,志贵先生。” “———啊啊、嗯。基本…哪种…都无所谓的。对、要早餐的,洗过澡后感觉太好…给忘掉了。” “这样子吗?志贵先生昨天不是没有吃晚饭嘛,我还跟翡翠说‘志贵先生早起,说不定是给肚子叫起来的呢’” “哈啊啊、那就答错了。我从小饭量就不大的,一两餐不吃没什么的。” “是嘛,说起来志贵先生是全身都没有赘肉样的体型呢。该不会是素食主义者吧。” “嗯,应该不到那么挑剔吧。虽然说起来,有间家的时候,都是每餐蔬菜的。” ………嘛、实际上只是照着医生吩咐做的。 “志贵先生不挑食的话,我就尽管放手安排了。很快就好的啦,志贵先生还是先去起居室等一下吧。”琥珀转身要到餐厅去了。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啊、不用了琥珀。今天没什么食欲的,我就这样去学校好了。秋叶那边你也帮我说一声好了。” “那我走了”这么说着,转身走向玄关。 可是,手腕被抓住了。 “志贵先生!” “————唉?”…………不敢相信。 琥珀,生气了。 “志贵先生你说什么呢!今天您难道没有照镜子嘛?!” “……啊,有啊,在浴室里……” “骗人。要是真的照过镜子,您就才不会说刚才那些话呢!” 琥珀真的是在生气的样子。 ……说起来,当时镜子里的自己,气色确实难看的要命。 “没什么啦,我本来就有贫血,脸色不好很正常啦。” “那也不行,不吃早饭怎么可以!没有食欲的话,那就准备病人餐好了,总之您得到先到起居室去。” 琥珀拽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向起居室走去。 …………没办法。 虽然老实说还是不愿意,不过还是顺着琥珀的好意吧。 “早晨啊哥哥。身体情况感觉好些了吗?” 秋叶关心的问候着,全没有昨天的威势,是因为担心我的身体吧。 “啊啊,早啊。身体感觉还可以啦。”答应着秋叶,正要向餐厅走去。 “啊、志贵先生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好的时候我来叫您。” 琥珀一个人走进了餐厅。 起居室现在有我、看起来不怎么有精神的秋叶,还有面无表情站在墙边的翡翠。 “……………………” …………忽然感觉,冷了场般的压抑。 “哥哥,昨天听说你在公园昏倒了,真的吗?” “差不多吧。自己虽然也记不太清楚、不过翡翠和琥珀都这么说应该没错的。” “真是的,哥哥不要说起来跟说别人的事一样轻松。哥哥身体很弱的,感觉不对的话,就该马上跟家里联络,让家里会派人去接的。” “………不用啦,又不是小学生。感觉再 怎么不舒服,走回来自己总还可以的。” “要这么说的话,哥哥还真是小学生水平呢。昨天哥哥是自己走回来的吗?” “—————呜” 虽然不甘心,秋叶说的是没错。 “……昨天那个,例外的。那种情况平时几乎没有的嘛。再说,我是有点慢性贫血,不过身体一点也不弱,秋叶不用为这些操这么多心啦。昨天只不过,那个,怎么说呢,有点非常非常的不凑巧,要命的运气背而已。” “要命……这算什么,哥哥请不要说这种傻话!哥哥这才刚回来本家,要是哥哥出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秋叶一下子动了真气。 “真是的,象哥哥这么草率的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好好注意那怎么行。” “没这种事啦,我也不是那么乱来的。学校里也没有参加运动部之类的,医生的话也都照着做,再要更注意身体,那就只剩下住进疗养院了。” “啊啊,要是可以的话,我还真是想把哥哥送进去呢。” 秋叶猛地把脸扭到一边,说出这种无比恐怖的话。 好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似的,秋叶又开始优雅的品茶了。 翡翠自始至终,只是呆呆的站着。 “…………”又冷场了。 怎么说呢,离早饭还有不少时间呢,也不能就这么僵着。 ————还是聊聊秋叶的事吧(选项1) “啊啊、秋叶,说起来你是在浅上女中上学的吧。” “————嗯。因为浅上女中是初中到大学的直通车吧。” ‘这有什么吗?’——秋叶的视线这样问着。 “啊,没什么,不过那里不是全日制的公主校吗?秋叶怎么现在走读了呢?” “浅上叔叔和父亲大人是多年的朋友。他的学校里,多少会允许我任性些的。所以拿到了走读的特许。” 秋叶干脆的答着。 “不是问这个啦。秋叶你在父亲去世前一直都住校的吧,怎么现在又突然走读了呢?” “唉————” 秋叶突然噎住了,不知为什么,她挪开了视线。 “志贵少爷。秋叶小姐以前每周也有一半的时间在这里的,走读实际并不算特别的。” “啊、这样子啊。不过走读的话很辛苦呢,没记错的话,浅上女中应该在隔壁县的吧。与其每天每天这样来回,实际上住校生活的话比较方便吧。” “………嗯嗯、的确呢。不过这是父亲的希望,所以每周有一半时间回家。” “噢……可是、现在父亲已经过世了,秋叶也不用这么勉强自己,住校里的公寓比较自在吧。” “啊啊、要是放心的下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不过留下哥哥一个在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呢。尤其昨天还发生那种事,看来更是不走读不行呢。 ——————还有,哥哥。” 秋叶端正了姿势,注视着我。 “……啊,那个………什么事?” “浅上女中的宿舍,不是公寓,而是寄宿舍,下次请不要弄错。” ………………还是,感觉话里有刺呢。 不对,有刺的话从见面以来都有的,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 让我感觉特别的是,秋叶好像是在闹什么别扭似的。 “志贵先生,早饭好了————” 餐厅里传来琥珀的声音。 “那,我这就过去吃个饭了” “哥哥。这种粗鲁的讲法,以后还请不要再用了。” 秋叶的眼神一下子尖锐起来。 “什么嘛,一下子就恢复本性了。这么比起来,还是担心我身体那会儿的秋叶要可爱得多呢。” “我才没有在担心呢”秋叶掉过脸去了。 看了秋叶的反应不由得笑了笑,往餐厅去了。 (早饭后) 翡翠还是直送我到门外, “请您走好”翡翠说完照例的台词后,直直看着我。 “志贵少爷、昨天到底是怎么了呢?” “啊、昨晚吗,也没什么的。在学校突然感觉不舒服,就早退了,然后在回来的路上———” ————在路上…………? “……就给在公园给昏倒了而已。……嘛、秋叶也说的对,我对身体还是有点草率了……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奴婢并不敢责备少爷。不过,今早志贵少爷脸色看起来十分勉强。路上,还务必请您多加小心才好。”翡翠深深的躬了一礼,目送我出门。 走到学校附近,学生装们也开始多了起来。 因为是星期六吧,来往的学生们,微笑的脸上都写着‘明天放假’的轻松。 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是学校正门了。 时间是七点半左右。今天还真是早的从容呢。 红灯了,站在人行道前等着。 人行道的那一边,就是学校的围墙了。墙边的步行路有栏杆隔开,现在,上学的学生们满满的沿着栏杆向着校门争先拥着。一般这个时分,对面的路上都只有我们校的学生的。 ——本应该只有制服装的学生的。 明明应该这样的………… 可是,透过柏油路上飞快掠过的车辆缝隙,有白色的人影在对面晃着。 “————什”什么……! ……是她,…正坐在那里的。 齐肩的金发……,纯白的衣服, 细长的眉,赤色的瞳, 虽然只见过仅仅一次,但是这个身影……我绝没有看错的可能。 “————————” 但是,这明明应该不可能啊 不是吗……那个女孩,昨天,不是已经被我分得七零八落了吗?! “不——————” 不对,就连这些印象也都是梦里来的。 不是吗、连翡翠都这么说的———————— 那种经过————翡翠可不知道、她可也没这么说。 只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那个…………不是梦,是千真万确的现实来的 ……那为什么,那为什么她还能这样子, 被杀掉的她还能这样子, 在这种地方,作为现实存在呢——————?! 绿灯了,周围的学生都在向对面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呆呆的站着。 她坐在护栏上,双脚来来回回地晃悠着,简直像、简直像在等着某人样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在等着样的。表情上完全感觉不出一丁点险恶。 ————她究竟在等谁呢? 就像在等约会迟到的男朋友样的,她就那样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等着。 ————预感、预感到糟了。 “啊————” 纯白的女孩,瞥见了我。 不,这个只是,大概只是巧合的。 她一定是看错了人的,她等的一定是别人、绝对是别的什么人的。 如果不是的话,这瞬间的一瞥简直是完美的噩梦来的。 不是吗,因为撇过这一眼的她,就是体无完肤的死在我这双手下的。 可是,她笑起来了, 瞥到了杀死自己的凶手,却“你总算来赴约了”样的从心底里一脸高兴的笑着—————— ———— 见了老熟人似的扬起手,女孩满面春风地跳下栏杆, 金发随步摆着,女孩,走过来了 走过我这边来了。 “————别,过来” 噩梦、是个噩梦吧拜托 又是红灯了, “————别过来啊。” 简直连耳旁风的作用都没起到,女孩就那么从容地直穿过车来车往的马路, 离我,不到几米远了。 “————不是都叫你别过来吗!!!!?” 就算再大声叫喊,眼前的现实也不会动摇半分的。 于是,就这样一边自己都不知所谓的大声叫喊,一边朝远离纯白女孩的方向拔步跑着。 跑着, 飞跑,——全力的狂奔, 样子怎么丢脸都置之度外,有人挡路就直接推开,全力的在柏油路上狂奔着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气也接不上来,心脏咚咚咚的悲鸣着。 那也要跑, 不跑开、不跑得远远的话,我会发疯的。 回头一看。 纯白的女孩,走在后面跟着。 绝对没错了,她在追我,曾经被我杀死的女孩,正在追我, 跑开的理由,光这个就太足够了,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不理几乎要爆炸的心脏,没命的再跑。 一回头看,还是那个女孩子,嗒嗒地轻快走着,追着猛跑的我。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下巴喘得已经合不上了, 两手摆到了麻木不堪, 脚已经跑到发疼了, 明明已经在这样的猛跑了,后面这个象散步一样追着我的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总也甩不掉呢————!!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猛吸着大气。已经跑了不知多少公里了。 可是每次回头,总会看到那个家伙在后面走着, 自自然然地,从容悠闲地,散步般的迈着的步子走着,却紧紧地在后面粘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_-bbbbbb 这明明一点都不好笑,没命跑着的我却莫名其妙地在笑着。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止不住的在响着。 那也要跑,就算身体明明在告诉我再跑就会死了,也要再跑的。 跑的理由很简单,被那个家伙追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会被她杀了的。 ‘可完全没根据嘛’自己也想这样把上面的想法当作妄想嘲笑的, 可那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这个,自己又比谁都要清楚的。 没有理由、没有根据、没有证据。 只不过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远野志贵,如果被那个女孩追到,千真万确的会被她杀了的。 “啊————” 难看到不象话的栽倒在地了。 并不是腿脚绊住了,不过是连一步都动不了,只能这么绝望的栽倒在地了。 “呜——啊、哈” 倒在地面上趴着,总算是蹭到墙边了。 “—————” 用手撑着墙想要站起,但没用的。 每一站起,两膝都是一软,啪通的坐在地面上。 到这个样子,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 “哈啊——哈啊——哈啊————” 仰起脸来拼命呼吸着 ———好辛苦啊,严重缺氧,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自己在搞什么、该怎么做都稀里糊涂了。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那个已经被杀掉的女孩,究竟怎么会,为什么会活过来的? 明明已经被完全彻底的、毫无疑问的、简直是以能想得到的最恶劣的方式, 杀得不能再杀、死得不能再死的被我杀掉了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能在我的学校门前等着、那样一脸高兴的笑出来呢————? 千真万确、明明是被杀掉的。 ————没错。 明明 千真万确、被杀掉的、 千真万确、是被杀掉的 千真万确的,是被我杀掉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哎…,捉迷藏玩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小巷口迈着轻快脚步走来的女孩,蛮失望的缩了缩肩。 “今天你好啊,昨天可是受了你不少关照呢。” 女孩嫣然一笑,嗒嗒地迈步往巷子里走来。 ————赶紧逃啊…… 边这样想边往后退着,咚!一头磕到了水泥墙上。 “不是都说了捉迷藏已经玩不下去了。你看后面这不是死巷嘛,而且还没什么人气,应该不会有人过来打搅我们的。” 看起来实在很开心的样子,女孩一脸高兴的笑着。 慌慌张张的环视了一遍,巷子里外完全没什么人,我也真是破天荒的大傻。逃跑逃到这种地方来了——————没有人烟的死巷,这不是请人家来杀自己吗? “让人好等啊————那之后又过了十八个小时,总算找到你了。” 嗒,女孩又往巷子里跨了一步。 “你,你————” “怎么了?” “你,你确实是———” “嗯,你昨天杀掉的女孩哦,真高兴你还记得呢。” “没———”没可能的…… 我没听错吧,怎么会有这种没可能的荒唐事啊。 “没可能的,哪有已经死掉的人现在还能活的!” “就算这样,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只不过是回复过来而已了。” 女孩干脆利落的答着,嗒嗒的迈步走着。 距离,越来越近了。 “……回……回复过来?” 傻子一样看着女孩,重复着她刚刚的台词。 回复过来……,难道说有哪个医生还能用手术什么的,让那样子的她回复过来吗……? “———别,别胡说!手手脚脚都那样分得七零八落,能活过来那还叫人吗————!” “嗯,本来我就不是人类嘛。” “————哈?” 女孩的这句话,意思简单到想要误解都办不到 我不是人类————眼前的这个女孩确实是这么一口承认的。 “……不是,人类………?” “真是,这不是当然吗?难道你以为哪个人类被手手脚脚分成七零八落,还能自作主张地回复过来的吗??” “————————” 那种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要能那样,那纯粹不过是看起来像人类的十足怪物吧。 被杀掉也可以回复。 彻底没气了也没关系,就算是七零八落,很快又能像原来那样活蹦乱跳的家伙, 那确实不能是人类这个词形容得了的。 “骗————人吧” 那样的家伙,就是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的真身。 忽然荒唐得想笑,可惜喉咙已经干得发不出像样的笑声来。 “……这算什么事啊?” 就算把这个编成笑话,也实在太冷了。 更何况 ,眼前这个情景可不是什么笑话。 不是吗, 这个女孩不是人类的话,被杀了还可以活生生的站到这里,那就说得通了。 ————头脑渐渐恢复到了逻辑状态。 总之,好好看清状况,之后不能不考虑的状况是什么。 对了,是这个。 “……既然你说你不是人类,那到底是什么呢,你?” “我?我属于通常来说被你们叫做什么‘吸血鬼’来着——哦,好像就是那个你们传说中靠吸人血活着的怪物之类的。”(一觉睡醒日本语的专有名词记不太清楚,八百年第一次说吧) ………还好 这回还好……还有‘吸血鬼’这个单词大脑还能理解。 “嗯嗯,就是吸血鬼啦,吸血鬼。” 女孩‘就这么定了’样的满足的笑着, ………真是要多离谱就多离谱的回答啊。吸血鬼的话,不是据说白天是不在阳光下活动的嘛。 嘛,这种事比起早被大卸八块现在却活蹦乱跳的她本人来,真的只不过是鸡毛蒜皮而已。 “……那,那怪物小姐,你找我有何贵干呢?” 不知怎么回事,女孩突然吓了一跳似的退了退,不过转瞬之间就恢复过来,两手叉腰,双眼‘恩——?’的盯着我。 “你该不会忘了昨晚你干的好事了吧?你跟我无怨无仇,连面都没见过,结果你却在露面的第一瞬间就把我七零八落的给分了。刚刚的那句‘有何贵干’说得倒轻松呢。” 生气了,与其说是生气了,不如说是‘没见过你这样的’而在发愣似的。 可现在我这边的心境也老大差不多。 怎么说,自己也居然是在被自己杀掉的女孩子‘你还真好意思杀了我’这样当面埋怨呢。 “喂,听着呢吗,杀人狂。” “………啊啊,听着呢。我现在正琢磨着‘今天自己是撞鬼了吗’,还没回过味儿来呢,不好意思能不能先什么都别说,给我几秒钟。” ———真是,真是货真价实的撞见鬼了呢。(^_^)(的确是鬼,还是吸血鬼) 有个女孩子出现,我无缘无故突然想要杀掉她,结果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把她给杀掉了。 之后的记忆混乱暧昧,结果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心安理得了。最后搞清了这个事还是真的。 需要补充的就是,那个被自己杀掉的还不是人类。 “——————哈,哈哈。” 不自觉得笑出了声 ……不过,这笑声并不完全出于悲哀。 毕竟被我杀掉的人回复过来了,那不就相当于我谁都没杀过了吗? 虽然我“杀她”的行为无法抹杀,但毕竟,她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在那里站着。 ————只有这一点,是真的值得我很高兴的。 啊啊,这样的话,我的生活可以说和以前没多大两样了,远野志贵还是一个school-life的学生来的。……嘛,虽然现在的人生弄到被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追到走投无路了也不一定呢,但是比起这个,能够不用背负着杀人的罪过,说不定还是幸运的多。 “………ok,我明白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话我都会好好听的,埋怨也好,怨恨也好,你尽管说吧。” “恩~~,想说的话是有一大堆啦,不过………你倒真是个怪人呢。” “总算想开了而已,虽然我可能怪点,不过对于突发事件有相当的承受能力呢。” 嘛,真不知我现在多说这些算什么。 “唔——恩………”女孩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 那视线里却没有可以叫做敌意的东西。 ………真是奇怪啊,以牙还牙血债血偿,这可是这世界放之四海的通则啊。 这样的话,这女孩要把我煎皮拆骨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只管这么上下乱看着别人是干什么?你应该是来找我报仇的吧,那么——” “唉唉,确实不错,以血还血,天经地义的。本来要是你希望这样,我杀你也不用客气的,不过现在pass,这么做效率太差了。”女孩一脸认真的盯着我。 “喂,你有反省吗?” “哎————?”一瞬,眼珠作点状,呆了。(——b) 对面这个人,好像说了什么相当相当不对场合的台词。 “我在问你有没有因为杀过我的事在反省啦?如果你认真反省的话,我说不定就原谅你了呢。反正你给我感觉是人类中最不会编谎的那种呢。” “反省———你说、我?” “嗯,要是你对我说‘对不起’呢,我就这么算了。” ————真是…不敢相信。 真是不敢相信,这个。 面对杀死自己的凶手的话,哪有原谅不原谅这一说————站在眼前的这个,这么好说话的家伙真是就算做梦也没有听说过。 “真是的,人家可是很认真的在问呢,认真点回答是最起码的吧。好了没有,快回答快回答,你反省不反省,没有回答,接下来的话怎么说嘛。” 女孩气冲冲的说着。 ————有没有在反省、什么的…… 这个连想都不用想的———— “………这个我当然是后悔了。不管怎么说,我是杀了人的。” 只是为了自己的冲动,就无缘无故,毫不留情的,杀人了。 “……杀了你的事本来就很后悔,更何况,是我无缘无故下手的,所以———” ……对啊,说回复过来了活着了就没事了,那是自欺欺人罢了。 眼前的这个女性,远野志贵,确实曾经杀死过一次的。这叫做最大的掠夺也可以,无以复加的暴行都不为过。 “所以————就算你来找我报复也好,你现在就要报仇也好,都是应该的。” …………这样弯下腰去,就这么一直弯着。 简直像在对谁告白样的,自言自语的喃喃说着。 “———这样啊,嗯,你人还真老实呢。” 女孩笑了, 脸上,是就算自称吸血鬼也挡不住的绝对纯真。 “就这么定了,你来帮手吧。” “哎————?”帮手什么的、在说什么呢,这家伙。 “……喂,帮手是说什么?” “简单啊,就是帮我收拾藏在这一带街上的吸血鬼而已了。” “————?” ………慢着,越来越弄不懂了。 “收拾……吸血鬼,可你刚才不是说过,你是———” “啊啊,不同的不同的。确实,我也属于吸血鬼,但是藏在这带街上的吸血鬼是另外的。你不是住在这里的吗?那你应该也知道最近附近发生的杀人事件吧。” “嗯,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杀了———啊,慢着。” ………想起来了,说起来,杀人魔事件的被害者,全是被吸干血液的, “难道,这么说————” “还有什么好难道的,新闻标题不都大大的写着‘是吸血鬼做的好事吗’?不是很奇怪吗,明明都知道犯人了却谁都没想办法退治吸血鬼。那就等我来干好了。” “不会吧———这世界上根本没什么吸血鬼的吧。” “嗯~~”女孩一脸不自在的皱着眉毛。 …………对了,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不就是个自称吸血鬼的,正体不明的存在嘛。 “———虽然、不是太明白,不过你是说你在追杀在街上杀害人类的吸血鬼吗…… …?” “是这样没错,可是在那之前就莫名奇妙的被个不认识的杀人鬼袭击,冷不防就被秒杀了。恩,真是糟得很呢,给你完美的暗袭,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切成十七块了。” “呜…”,是啊。她说的杀人鬼,不就是在说我吗。 “你说的没错,本来在我回复的时候,我一直都打算杀掉你的。先不说这种屈辱是头一遭,还有光是复原身体就消耗了我八成以上的力量。比起这些来,首先是让人受不了的疼啊。” “那可真的很疼很疼,你知道吗?因为太疼我马上就昏死过去了,可还是因为太疼了又马上醒过来。就这么一整晚不停地反复,不停地疼得死去活来的感受,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没谁想去知道。 “然后,我就满心怀恨地要找你出来以牙还牙,简直是满脑子除了这个什么没有,连我原本追杀的吸血鬼怎样都好的那种程度,只不过是一心想把你煎皮拆骨。我知道你是那家学校的学生,所以我就坐在那里等你出现。” “搞不明白哪,既然你这么恨我的,那为什么又说要原谅我呢你?” “———这个嘛,简单说,可能是时间长了我冷静下来也不一定吧。仔细想想,现在我复苏消耗了这么多力量,与其杀了你,不如叫你过来帮我,作我的挡箭牌效率不是更高吗?” “——慢着,刚刚,你好象说了什么很不对劲的话不对吗?” “哎,说不对劲的话?我有吗?” “作你的挡箭牌……什么的,是让我吗。” “这是当然的吧。我虽然原谅你了,不过那最多是我自己调理好了心绪而已。你‘杀害’我的行为,当然不能光在嘴上讲讲就算,还得你用行动补偿不是吗?” “——不是,就算是这么说…可是” “什么嘛,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老实人还是没良心。我再说一遍,我可是被你杀掉一次的。怎么复苏的你无法想象,那反过来复苏需要花的力量,也一样是你想象不到的多。要是你单单是正常点杀掉我也算了,可你还用那种诡异的切割方式,还要十七分割,分开的身体我几乎都没办法连接,逼得我只好重做了大部分的身子。结果虽然是勉强活过来了,可你把我弄到有多虚弱你知道吗?!” 女孩气冲冲的连珠带炮的说着,好像是说话间把忘记的愤恨都想了起来似的,越说越怒。 “总之,现在的我虚弱的要命的,不花上两晚的时间根本没办法恢复,在这之前,要是我被敌人袭击的话不是很危险吗。所以这期间,你得好好的帮我挡着,明白了?” “等…等等,好好帮你挡着…什么的,你别一个人随便决定好不好,拜托。” “什么嘛,还不是因为你才搞成这样的,帮我这点事,不是最起码的吗?” “啊,还是说,你到底还是完全没有反省呢?”女孩用她绝对纯真的目光直盯着我。 “…………呜” 这个,确实……卑劣。 先不说还要被良心谴责,光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就觉得自己有够卑劣了。 ………明明自己自称吸血鬼,居然还使用这种绝对纯真的眼神,这不是犯规嘛…… “我、这个———”不知该怎么回答,不知不觉地把视线挪向空中了。 “…………咦?” …………那是什么。 楼顶之间,确实看到像有奇怪的东西在上面泊着。 “等等,那个……是什么来的?”站起来走到巷子正中央,仰头细看,渐渐的看清楚了。 ………青色的…鸟。 不,青色的乌鸦……那不就是前天晚上看到的不祥的鸦吗?” “————搞糟了呢。”女孩嘟哝了一声。 青色的鸦纹风不动往这边盯着。 “真是的,谁让你没完没了磨蹭,这都被发现了。”女孩盯着小巷的入口。 “被发现了……你说什么呢?”跟着女孩的视线,往小巷的入口看去。 “————!!”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猛退一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巷那窄窄的入口处站上了一条,不对,一头狗。 大的令人吃惊的一头狼狗,带着筋肉横胀的强韧四肢,和象是埋入铁骨制作的头颅。 ……跟人类这种生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狩猎’型的生物。 ………只是站在那里,就超过了任何言语的威吓,可以让几乎大部分的人类,只是用眼看着就会全身抽紧的,肉食类杀手。 虽然同是哺乳生物的一种,可单凭超凡的运动能力就能让人产生绝望般的恐怖。 “………黑色的、狗………?” ————身体,不停的抖 ……这头黑狗的大小,绝不是可以用‘野狗’来形容的程度,那头跟牧羊犬和杜伯曼犬体形仿佛的黑狗,只是站在巷口,向我们抛售着威压。 “……………” 女孩一言不发,不过是一脸没意思又不耐烦地瞟着那边的黑狗。 猛然间,黑狗跳起来了。 不对,是跑起来了,可那种骤然而来的高速,看在眼里就只能用‘跳’来形容。 “————呃?” 什么都做不了,黑狗毫无征兆地就到了我的咽喉, 明明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黑色的影子盖了过来,可身体不要说闪避,连动一下闪避的念头都做不到。 咚——! 一瞬之间被谁重重的一冲,剧烈的震荡在身上乱走。 “呜————!” 像被人打横里撞过来猛殴一样,整个人横飞出去。 冲击并不是来自黑狗。 在我被黑狗咬碎头之前,女孩猛然就把我弹飞了,简直轻松得像丢一个篮球,女孩不过单手轻摆,我整个人就被直丢到墙上。 “噢————!” 哐的一声,从墙上滑下,一个完美的屁墩。 “咝——你这家伙!干什么呢!” “闭嘴!你给我看着前面!”女孩大声喊着。 一抬眼————扑了空的黑狗,竟然像壁虎一样紧紧的抓在墙壁上,扑回来了。 从墙上猛地弹起,冲着我直射下来,简直像黑色的闪电。 “————!” 实在太快,反应不过来。黑狗张着沾满唾液的血盆大口,这回毫无疑问要咬进我的咽喉了…… “呜…………!”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下一个瞬间,黑狗的牙就要咬进咽喉了, 可到那一瞬,牙齿猛的离开了,伴着“噢呜~~~~”的哀叫声。 “唉————?”…………怎么会,这样? 明明感觉什么也没发生,黑狗却哀叫着莫名其妙地直飞到小巷上空,而且还不由自主的一个劲乱旋乱舞。 就这么哀叫着的黑狗,就这么往不知多少米的高空里旋上去,然后又带着这种格外讨人怜的哀叫,跳着圆舞曲般的从那里落下来。 不对,准确地说这不叫落下。 简直是磅———!的一头猛栽下来,猛得象要栽进地板的混凝土。 “现在……这是,这是搞什么飞机啊?” “——真是的,又让我在这里做了无用功。” 女孩不声不响的走近黑狗——如果扁得像押花一样面目全非的肉饼,还能叫黑狗。 “…………真是乱来的杂碎使魔呢。……原本不过是侦察兵而已。” 黑狗溶化成焦油样的黑色液体,渗进了地板的混凝土,不见了。 “………溶掉了?……恩、这样子溶掉的话———不会吧,混沌那家伙会在这种地方吗?” 女孩长长的呼出口气,走到我的身边。 “恩恩——看来没受伤呢,那就没问题了。” ………女孩一个人在那里念念叨叨的。 刚才险些就穿进我咽喉的利齿的触感,过后越发印象深刻,我这时候还在心有余悸呢。 “喂——,刚刚的那是什么啊?” “敌对吸血鬼的使魔喽。这还不都是怪你磨磨蹭蹭,才被找上门来的。” “被找上门来………那个、被你刚才说的是敌对吸血鬼吗……?” “恩,情况好象弄得很糟呢,看来想不用你作挡箭牌都不行了呢。” 女孩一脸开朗的笑着,爽快地说着吓死人的事。 “别——别说胡话!那怎么可能嘛!你刚刚不也看到拉,我很没用的!有我在的话只能拖你后腿,那比你一个人来的情况还要糟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这边为了救你,把最后的力量都用掉了,现在真的只剩空壳一个了。” “那———”那就是说,……要我像刚才被她保护那样保护她吗?! ……虽然老实说是欠了她的……可那种事…… “……不可能,没可能的、赶走那种怪物的力量我没有的。虽然对不住你,不过…办不到的!” “————乱讲。你可是能把我杀掉的啊。现在反而睁着眼睛乱讲话。” “杀你的那时候,那是因为——” 因为……?因为什么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怎么能跟她解释清楚呢。 “——不行的,总之就是没可能的,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象那样帮你没可能的。” “……哼恩。那就在我睡觉的时候,为我站岗放哨就好了,这总没问题了吧?” “这个我也———” 又撞上女孩绝对纯真的眼神了,被这种眼神盯着………败下阵了。 我…………到底还是,要帮她手才好吗。(选项1) “我也————”‘办不到’之类的,说不出来,无论如何。 我曾经杀过这个家伙,就是因为这个,这个家伙现在才很虚弱,所以她才来向我求助的。 所有这些,————责任,确实在我。 虽然才刚见面没多久,她也确实并不像多么恶劣的家伙。 “嗫,怎样嘛?到底还是身为人类,不能帮助吸血鬼的我吗?” “———啊啊,本来找这么说也没错的,不过……” “—————” 啊啊啊,拜托不要用这种绝对纯真的眼神盯着我看好不好? ……结束了。彻底败给罪恶感了,拒绝的台词再也吐不出来了。 “不过,都已经坐上同一条船了,在这里撒手不管,我会被雷劈的。” ———啊,我在说什么呢,将来绝对会后悔的……就算这样好了,不管它了。 “………所以,我帮你手好了。站岗放哨之类也不是做不到。再说对方是在这一带街上弄出连续杀人魔这种事的家伙,自己好歹也是住在这里的,不帮你一把的话,说不定真会被天打雷劈的。” “唉——?这么说,就是说————” “挡箭牌什么的是办不到,不过站岗放哨之类的就交给我好了。” 嘴上说出这种台词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要犯起傻来,简直是傻到没救了。 不对、在这么说之前,下定决心帮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是无可救药的大傻瓜了。 “——————” 这、这家伙,这是干什么,一下子,摆出这种从心底里猛吓一跳的震惊表情来。 “呜哇,真的好吗!?我、真的是吸血鬼啊。” “……我说,刚刚一直凶巴巴地逼着别人帮手的,那不是你吗?现在又搞什么?” “啊………恩,说起来是没错啦。不过……” “………嘛,这样就好了!你肯帮手的话,不感谢的话不行呢。” 女孩一下子一脸格外高兴了,向还在墙角坐着的我凑过来。 “那么,契约达成喽。”女孩蹲下身子,向我伸过了手, “啊,这回轮到自我介绍了呢,我是アルクエイド————恩、名字太长了,叫我アルクエイド就好了,跟一般吸血鬼有区别,我是真祖来的。你呢?” 听着这种离谱到闻所未闻的自我介绍,沉重的叹了口气…… ……叹口气吧,给这种发梦似的离谱状况一个交待……豁出去了。 “远野志贵,遍地都是的普通高中生……那,我可是说过的啊,我很没用的。” 握住女孩———啊、是アルクエイド伸过来的手,站起身来。 现在,她正张大了眼睛,重新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那,多多指教了,志贵。你得好好的负起杀死我的责任呢。” アルクエイド乐呵呵的伸出左手。 “………哈啊” 这个世界什么稀奇古怪的责任都有,不过因为杀掉了某人,而要跟在被自己杀掉的那人旁边帮手,要担这种责任的人,除了我之外,大概从来没有,只怕以后也不会再有吧。 “………真是,今天真是鬼运当头。” ————但是,已经没什么好回头的了。 跟自己闹着别扭似的,我伸过左手,握住了这个自称吸血鬼的纯白女孩子。 no.3·黑之兽1(下) “恩———比想象得要好呢,这房间。这里的话,过一夜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アルクエイド一脸高兴的来回看着房间。 “————”无话可说,我这边。 “我的公寓已经暴露了嘛,今晚就在这里藏身吧。啊,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很有钱的,算我请的。”一脸愉快的说着,爱尔奎特把窗帘拉紧,接着又把灯全都关掉,房间一下子暗得象半夜。 哈啊——的叹了口气。 “………アルクエイド。究竟你这算想什么呢?” “什么想什么啊,藏一晚上还需要特别想些什么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为什么非得来这种昂贵的豪华宾馆,还非要把最高层的房间都包起来呢。 “……………”本想这么说的,打住了。 现在自己的职责只是为这个自称吸血鬼家伙放哨而已。其他事情上,没我多嘴的分吧。 “——没什么了,随你方便好了。” “真是怪人呢,志贵你。一时乱发火一时不作声的,真是不好预测呢。” 好像高兴着什么似的,啪的往床上一躺,アルクエイド一脸乐呵呵的说。 “太阳落山前我都会睡的,志贵你趁现在好好休息吧。吸血鬼白天是不活动的,真正的放哨是到晚上才开始呢。” “………你啊,你现在说的话,把自己的行为完全否定掉了,你没发现吗?” “我就不一样嘛———不过,好像也到极限了。那晚安了,志贵。等太阳落山,我再醒好了。” “噢,噢喂” “———————” アルクエイド就跟是拿掉了电池的机械似的,突然就睡着了。 “哈啊————”居然,毫无戒心可以做到这样子, “……就是说,想逃也由我了。”本来勉强给卷进这么夸张的冒险就太乱来的,要逃就趁现在了吧。…………况且现在,我好像真的涌出这种冲动来了。 “再怎么说— ——我也是杀过你一次的———,明明——杀过你一次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可以这么毫无戒心的,一下子就睡得两眼一抹呢? “……………………” 细细看着躺在床上的アルクエイド的脸色。 除了丰满胸脯在慢慢上下,证明这家伙还是有呼吸的,身体的其他部分,是动都不动的。 这样子,简直像アルクエイド周围的空气都跟她一齐睡了,画面静谧得像停格,连看在眼里的我都要一齐定格下来似的,静悄悄的。 ————真是,睡得有够心安理得。 就这么完全信赖了认识连半天都不到的我,完全彻底无防备的,心安理得的睡着, “————真是笨哪,这个家伙。” …………老实说,这种纯真到笨蛋级别的家伙,简直都让人有点放心不下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分界点了。 现在,说不定,是我这个叫远野志贵的,能够抽身事外的最后机会了。 我—————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家伙(选项2) “…………可是,谁让我跟她约好了呢。” 就算是怎样的约定,既然自己约好了,就不能自己把约毁掉。 …………アルクエイド就那样睡着。 脸色白得要命、看起来简直跟病人没有两样。 她是说过的,现在自己虚弱的要命的。刚刚也说到了极限了,睡着以后我会怎么样,其实是真的连做这点思考的余力都没有了也难说呢。 房间里就这么静悄悄着。 在十一层,这个宾馆的最顶层,没有其他客人的,整个楼层都被アルクエイド包下了的。 房间里、只有アルクエイド的呼吸微微作响。 这么看着的话,アルクエイド,她真的是象噩梦般的美丽。 纯白到光滑的皮肤,玲珑到柔软的曲线,像墨线翘出来样的眼睫,简直像要闪出光来的金发。 精致到细部,完全没有半点瑕疵的美丽,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 不对,正确的说,这样的美丽,多半,我一生都不会再见的。 “——————————” 吸血鬼之类也好,不是人类也罢,アルクエイド她可是个女孩子来的。 突然会这样虚弱得绷断了弦似的睡得两眼一抹,也全是我的错来的。 “果然,………自己造得罪业,到底还是得靠自己来消的………不能不负起责呢。” …………不能不负起责呢,孩子时老师是这样教过我的。 正像老师说的,这双不一般的眼睛,招来了不一般的家伙呢。 既然如此,躲也躲不过呢。还是照着约定,尽我可能,照护她两晚吧。 ……………………………………………………………………………………………………… ————白。 白得刺眼,白得让什么醒过来似的,纯白。 这个颜色,总像要把藏在心底的记忆叫醒似的。 夏天,那个酷热的日子 青色的天空,和大块大块的雨积云。 火辣辣的摇晃着的风景,还有,让人心烦意乱的蝉鸣, 蝉鸣,蝉叫声。 哔————、哔—哔—— 哔————、哔—哔—— 哔————、哔—哔—— 空地上,脱空的蝉壳, 酷烈的日头,象要挨到头上似的,空地上,火辣辣的。 在盛夏的那个酷热的日子,整个世界都好像是摇摇晃晃的, 唉——、唉—唉— 唉——、唉—唉— 唉——、唉—唉— 秋叶在哭, 总是老老实实的、在我后面跟着的秋叶,啪嗒啪嗒的掉着泪哭。 秋叶的脚边,一个小孩在那里倒着,浑身是血的倒着, 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一动不动的,被谁杀死了。 我的双手,血红的。 是被……小孩子的血……染红……的? 横在地上的,没有生命的空壳,蝉的空壳。 “シキ——————!” 大人们赶过来了,往一动不动的小孩子的死壳。 大人们叫喊着,就这么叫喊着。 “是你杀的么—————” 仿佛,是这么,冲我叫喊着———— ————————仿佛,作了个,连梦中,都被自己忘掉的,梦,似的。 “志贵。好了嘛,醒醒啦。太阳早就落山啦。” 身体,像是在被谁来回晃着。 …………没怎么听过的声音、还有肩头这个冰冷的手感。 “———————恩” “————唉?” 眼睛正跟前,アルクエイド的脸戳着。 窗外一片黑了。原来她已经醒了吗……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八点多了。 “————唉?”有这么久吗。 “————唉,算什么?才没有什么好‘——唉’的。不是说好了太阳落山就起来的嘛。志贵你还真能睡呢。” “………啊,对不住,睡过头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没印象了,不过好像是看着アルクエイド的睡相睡着的。 “真是的。这种放哨不及格嘛。居然两个人都睡大觉,万一敌人来袭了,不就被一锅端了。那我和志贵不全都死翘翘了。” “————所以不是说了‘对不住’的嘛。再说你不也说了,白天不会有危险么。” “我可没说那绝对安全的。象早晨那样,不就有使魔找上门来嘛。” アルクエイド生气了。 …………嘛、这也是当然的。给她站岗放哨的我居然和アルクエイド本人一起睡大觉,确实有点不象话。 “再说了,好歹我也是个吸血鬼呢。志贵你居然能够一点‘旁边有个吸血鬼’的危机感都没有的呼呼大睡呢。当然我也讨厌动不动就被人‘吸血鬼吸血鬼’的害怕,可你居然还毫无戒心地睡得那么死,就算要睡最起码也得带点紧张感才对得起观众吧。” “——————” 前言撤销。 不是说不为她放哨了,只不过我就算睡得再没有戒心,也轮不到被她说。 “身体多少能动些了睁眼一看,志贵居然在那里一脸幸福的呼呼大睡,毫无戒心到那种程度,简直让人家怀疑起身为吸血种的自己是不是太没威严了呢。” “……………………”她还来劲了。 本来,她就没什么威严的。 “毫无戒心什么的,大家彼此彼此。我再怎么说也是杀过你一次的。你那么睡得两眼一抹,就不担心我再来一次?” “啊———”突然把眼睁得老大的,这家伙真的是现在才意识到呢…… “说起来也对哦————我这是怎么搞得呢?好像是自从跟志贵在巷子里说过话后,就不知不觉地完全信任志贵了。” “………………” ………居然有这样的,嘛,虽然感觉这样子也不错。 “o—k——,这么被你信任了,我也会努力对得起这份信任的。那,之后我就一直不合眼地为你放哨就对了吧。” “嗯嗯,总之是先放哨放到明天日出前吧。我不会离开这房间的,志贵你只要在其他什么人上到这层楼的时候用心就好了。” ………用心就好……,要又遇到早上那种黑狗的话,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 哈啊”还是由不住叹气啊,放这个哨对我来说,看来的确是个超重的任务呢。 “………那我再问下,早上袭击我们的黑狗,是你要对付的敌人派来的刺客吗?” “刺客?与其说刺客,不如说是个负责监视街道的侦察兵罢了。在它巡视的地片上,我和志贵站着说个没完,结果我就给暴露了。” “暴露了……,给你的敌人知道了吗?” “就是这样呢。要是我身体万全的话,暴露给他让他送上门来反而省事,可是现在虚弱成这样的我,被袭击的话,反而会给消灭的。总而言之呢,现在等我的力量恢复之前,就只有躲躲藏藏了。”(-_-bb) …………アルクエイド的敌人,这条街上连续杀人事件的真凶———也就是吸血鬼啊。 “………アルクエイド。我、有事想问你,你能回答我吗?” “反正我又没什么不好讲的,你一下子客气什么。” “———啊啊,很重要的事嘛,而且我到现在也不明白。那个,到底,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只是过来追杀吸血鬼而已喽。收拾吸血鬼是我的工作嘛。” “啊,虽然你之前就这么说,可是,你也是吸血鬼吧?” “什么嘛——到头来,志贵还是不信我是吸血鬼了?” “这你放心,我是早就想不信都不行的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身为吸血鬼的你,要说‘追杀吸血鬼’这种反常话呢?” “哦,这么说,志贵是讨厌同类相残的了?” ………残杀的话,不要说喜欢怎样、讨厌怎样什么的,残杀本身就归不到喜欢那类里边去。不过话说回来,吸血鬼杀吸血鬼,这感觉多么对不上道理啊。 “没什么,只是很难想象罢了,吸血鬼的话、吸的是人类的血吧?那么要杀的对象,也应该是人类,而不是吸血鬼同类吧?” “吸血和残杀是两回事嘛,啊,我明白志贵想问什么了。你觉得同种族的话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吧。不过呢,吸血鬼就吸血这一点来说,虽然可以算作同一种族,不过不同的吸血鬼个体,就生命种而言,其实都分别属于差别极大的不同种类呢。所以呢,像人类的那种群体意识是淡薄得很的。”(比如说ultimateone那个大蜘蛛与身长几公里的乌鸦骑士等等。) “………?那,你追杀的吸血鬼,跟你在哪里有不同吗?” “没错啊,我追杀的这个是人类转成的吸血鬼的,跟你们传说中的形象基本一样的,要吸人血,被吸过血的人类变成由他役使的下仆,他就这样子不断扩大地盘————我要追杀的这个吸血鬼就属于这种啦。潜伏在这条街的这个吸血鬼,就是这种老式的传统吸血鬼了。” ————老式传统吸血鬼,这么说的话,吸血鬼好像还按类分,似乎还有不少另类似的。 “………那该不会是说,本来是为了要收拾那个吸血鬼,你才过来找我帮手的?” “是啊,本来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是,和志贵见那一面的时候,情况就全不是那回事了。我开始以为志贵你是教会的人,本来还期待从你身上搞到那个吸血鬼藏身地点的情报呢,结果是我完全搞错你了,不要说敌人落脚的地方,连吸血鬼是什么都不怎么清楚呢————嘛,象这种极东的无神论国家,教会一般也不会派驱魔师来呢。看来还是我当初想得太天真了。” アルクエイド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咕咕的自说自话,脱线到完全把我丢到云里雾里了。 “アルクエイド,你说的,我完全不明白啊。” “啊,你先等等,………恩……那个,到底该从哪里说明才好呢?” アルクエイド恩——地发怔,两眼在天花板上乱瞄。 这家伙,好像还不怎么会跟人交谈似的。 “好了好了,你就说现在的情况就好。虽然一下子不能让我全听明白,听着听着也总有明白的时候。” “这样就好?那谢谢你啊,志贵,” “这有什么可谢的,你接着说吧。” アルクエイド一脸听话的‘嗯’的点头。 “就是说,在这条街上的吸血鬼是传统的那种。也就是自己作为城主藏在幕后,把手下的死徒放到街上吸血,慢慢壮大自己的势力的类型。通过吸食人血,可以把被吸过血的人类同样变成吸血鬼的普通吸血种。现在由于作为分身的死徒数目还不多,所以能力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如果成为死徒的牺牲者越来越多,作为本体的他,能力也会越来越强。 当然了,在这之前就把本体杀掉的话是最好不过,可我现在连敌人落脚的地方都不知道呢。这次那个家伙藏得相当隐蔽,到现在我还没有感到他的气息呢。” “不过就算这样,只要找得到他,收拾起来也很简单的。可是因为完全没有头绪,不得已在白天也上街去调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被个半路碰上的杀人鬼暗袭,虽说总能恢复,可现在还是搞得我比我要收拾的吸血鬼还虚弱了。” 说到这里,アルクエイド冷冷的给了我一眼。看来,半路碰上杀人鬼就是指我了。 “………原来如此,总之就是说,在这条街上藏着非常恶劣的怪物,アルクエイド是来退治那家伙的。但是因为不清楚他的巢穴而出去搜索的当口————那个,因为我的过错,现在变得很虚弱,在恢复之前都要躲起来………是这么回事吗?” “简单的来说,就是这么回事。” “————那,接下来到主题了。 虽说アルクエイド你满不在乎的说自己是吸血鬼,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得要领啊。 ………确实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人类,但要说是吸血鬼的话又没真实感。” “说起来也对呢,跟志贵你们知道的吸血鬼相比,我其实是有点不同呢。” “对吧?虽说这个世界上真有吸血鬼很让我难以相信,可更让我难以相信的,是吸血鬼会使你这样的家伙。不,是简直没有办法想象嘛!那,你说的不同,不同在哪里呢?” 恩———的、アルクエイド低头闷想着。 “也好啦,多说点给你听没准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那么吸血鬼教程(1)来了。” “好是好,但是那个(1)是什么啊?” “志贵完全是门外汉嘛,不从基本的知识说起不行的吧。所以是基础教程(1)喽。” “———算了,怎样都好了,总之,拜托老师你讲得精炼一点就好了。” “嗯恩,我会努力的。” ………アルクエイド,看样子是真的不怎么善于表达呢。 嘛,反正时间有的是,张着耳朵由她说吧。 “一般来说,吸血鬼分两类,先天而生的吸血鬼,后天转成的吸血鬼。前者被称为真祖,后者就被叫做死徒,你们所说的吸血鬼,吸人血,有仆人,怕阳光,可以被洗礼仪式退治,那就是指死徒了。我们的敌人就是划在死徒一类的吸血鬼哦。”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敌人’变成了“我们的敌人了”…… 嘛,本来这么说也不为过了,随她好了。 “………恩,你说,死徒一开始并不是吸血鬼的,这话怎么说?” “死徒原本也是人类来的。人类中,有通过究极魔术而获得永生的,也有被真祖吸血后成为下仆而追求不老不死的,总之呢,被真祖吸血而由人类转成的吸血鬼,虽然不完全,但也可以说是获得了不老不死的肉体了。” “………………” 先天生成的吸血鬼,和人类转成的吸血鬼,又这一说呢。 …………怎么回事呢。 总觉得这话,怎么说呢,有什么特别重大的矛盾存在,又好像话里缺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 “呐,志贵,你对吸血鬼的概念,理解到什么程度?” “这个嘛………就是千篇一律的传统印象啊。像吸食处女的血液啦,看到就全身上绑一样动弹不得啦,会变成雾呀,狼呀什么的,就是传说里的一般论啦。” “唔嗯,这个也八九不离十吧。吸取处女的血液,是因为还没有和他人进行过交合的纯粹的细胞和血液,最适合补充自己不断劣化的遗传因子的。死徒———这种被吸血后转成的二次元的吸血鬼,不老不死是不完全的。确实,身体是变得不会衰老,自然寿命的死期是没有了,但是需要补充的能量也随分增加,不经常补充还是会死的。无论是什么生物都好,一旦没有营养吸收的话,都无法存活吧?死徒也是同理啦。只不过是在经常吸血的情况下,死徒作为吸血种是没有寿命的限制而已。” “身为死徒的吸血鬼,要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就是不断的吸食人血。死徒本来不过是人身,那种肉体硬要不老不死实在是太勉强了。他们肉体的遗传因子、不应该说容器本身吧……在成为吸血种那一刻就开始急剧劣化了,要弥补这一点就需要不断的吸食他人的血液,通过把别人的遗传情报吸进自己身体来维持自己肉身的稳定。对这类吸血鬼,吸血并不单是进食这么简单,还是他们维持自己存在最低限度的必要行为。” “…………………” 很难懂,而且,还很长。这句还没来得及理解,爱尔奎特就已经说到下句了。 “那,下一个,所谓‘看一眼就会像上绑了一样动弹不得’,那个属于魔眼的一种吧。眼和语言都是最具代表的魔术回路嘛,很多吸血种都拥有魔眼的。我们拥有的魔眼大多都是魅惑魔眼,我们不是说只要看到对方就可以,而是需要对方看到我们的眼才有效果。强力吸血鬼的魔眼,甚至可以通过对方的眼睛让自己的意志直接传到脑部,完全操控对方的思想;不过,死徒的魔眼,多半还不到这个程度。” “所谓‘可以变成雾’之类的,那是预先制作好的分身吧,制作好分身再以意志遥控,用完了之后只要切断魔力的供给,分身就会自动化为雾一样的微尘散掉。 至于说‘可以变成狼’———或者其他什么动物的情况,那是用使魔来补充自己破损肉体的结果吧。对那些存活了久远年代的死徒,修补破损的肉体,普通的人类生命已经不太适用了,,人类动物性的基础能力很差,单纯用来修补肉体的话,比起人类,吸取野生动物的效率更高。把野兽吸入体内的吸血鬼,必要时,可以把野兽以本来的姿态还原出去,当作使魔来用。” “唔嗯——-—,虽然我也是听说的,不过在存活年代在千年级的吸血鬼中,好像是有体内全部是使魔的家伙存在似的。那家伙体内的野兽总共有六百六十六匹的样子。” “—————” アルクエイド的话,夸张地过头。 这样的世界,像我这样的实在不能理解,这样的世界,也不该是有我这样的人去理解的。 “啊…好了,像是大略说明得差不多了,不过,吸血鬼是怎么回事你听明白了?” “话里提到的部分,我是尽力而为了。” 嘴上虽然说得好听,其实,听她这么一说,アルクエイド她是吸血鬼这个事,我反而更不得要领了。 “好了,接下来就轮到我问了。老实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忘了问志贵呢。” “?那是什么?我有什么你好问的,我又不是吸血鬼什么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罢了。” “嗯恩——,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能把我杀死的?” “哈?” “就是问嘛,你是使用什么手段杀死我的?‘隆阿’和‘卡巴拉’之类的秘术对有抗体的我是无效的,我还没有产生出抗体————也就是我还没有经验过的魔术的话,就只剩下这个国家的古神道和南美的秘宝而已。不对,就算是那些东西也不能把我象那样子杀掉的。回答我,志贵,你究竟是使用什么‘年代物的神秘’,把我弄到那样奄奄一息的?” “‘年代物的神秘’………那是什么东西啊?” “不就是以‘年代物’为媒注入的‘历史’和‘意志’嘛!真是的,这个国家也有神器的吧?就是那种比如法杖啊,剑啊,宝石啊为触媒的对自然用概念武装————喂,志贵,你难道不是那方面的能人吗?” “什么这方面那方面的啊,我都说过,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任事不懂的了。” “骗人,不是魔术师的人类是不能够伤害我的。…………志贵,你有事情瞒着我吧?” アルクエイド努努——恩的,生了气的猫样的瞅着我。 ………可就算是被这样瞅着,我也确实是没有瞒着她的事————啊啊,是有的。 “其实是有一件你不知道了………不过有关系的吗、那个。” 呜,アルクエイド还是那样瞅着我………总觉得,看来,还是不说出来不行的。 “那我告诉你好了……恩~~怎么说呢,我可以看出那种可以切开物体的‘线’的。” “唉?” 啊,她傻眼了——是吧,本来这种话就说了一般也没人会信吧。 “———那是,什么意思嘛?” 谁知,アルクエイド居然认认真真的问回来了。 果然不愧是不一般的家伙,总是让我期待落空呢。 “就是说嘛,我可以看到那种可以切开物体的‘线’啊。生物也好,地面也好,总之能接触到的东西全没有例外的,看起来是漆黑的线啦。如果用刃物沿着划过的话,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一切就断……,这样子说,你明白了吗?用小刀切铁都很方便的,不过不是想怎么切都行就是了,没有线的地方就切不进去。就说在切你那个时候———不过是用小刀,随便切的话,切开女孩子的皮肤是可以了,不过也顶多是层皮、不会那样七零八落吧。” “————————” アルクエイド眼光严重起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对我,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 被这种眼光直直盯着,几乎都不能呼吸了。 “—————这样啊。直死魔眼。本来以为这只是童话里才有的东西呢,看来该有的还是有啊,对于你这样的、突然变异的怪物来说。” “这——这算什么,才没道理让吸血鬼叫我怪物呢。” “怪物就叫怪物喽。‘看到万物的死’的魔眼,我们一族中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者呢。” “………?看到……万物的、死?” 嗯——,アルクエイド好像是盯敌人一样盯着我,点点头。 “志贵。你这双眼、魔术回路是一定打开了,这双眼你一出生就是这样的吗?” “不是,眼睛虽然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但是并不是天生就这样的。” “……恩,那你以前应该有过极接近死亡的经历了?” “啊———”确实,八年前有经历过几乎必死无疑的严重事故。 “果然呢。虽然你身上的应有的潜在能力也应该是不能少的,不过打开回路的契机看来就是那个了。………直死魔眼、吗。的确,如果是那个的话,就算我也是可以杀掉的了。” アルクエイド呼——的轻轻松口气,那种可怕的眼神也消失了。 “アルクエイド……你、知道这个‘线’是什么东西吗?” “不能像你这么直接看到啦,只是作为知识听说 黑之兽ii 单看外表的话,アルクエイド公寓的房间,看不出半点‘有吸血鬼在住’的样子。 ……初来的那次,身心都在对アルクエイド发狂似的,完全没有留意房间如何,这次回过头来仔细看着,还真是个跟平常人家居全没什么不同的房间呢。 “……连报纸都有订全了。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嘛,这个家伙。” 摇摇晃晃的把アルクエイド放到床上躺好。 “哈——啊”自己也坐在床上,大口的深呼吸。 时间刚好就到六点了。 窗外已经亮了,可天还是阴着。 “………对了,窗帘、不拉上不行呢。” 硬逼着倦得快动不了的身子站起来,拉上房间里所有的窗帘,又坐向床上。 咕咚———屁股坐到一半,膝盖忽然一软,躺倒在床上了。 “————啊啊、真的累到这个地步了呢,看来——” 就这么难看地躺着,没了骨头样的,起都起不来。 也是啊……,仔细想想的话,昨天一天,整晚没睡,水米未进,这样子也难免。 更糟的是————戴着眼镜,头疼也没有停,脑子里的神经被疼痛搅拌得象浆糊。 “……アルクエイド……伤得、怎么样呢……” 出血看上去是止住了……毕竟是七零八落还能自己复活起来的家伙,……看来也不用多担心了。 “……我怎么了呢……” 明明脑子累得连指挥喘气都够呛了,可是, 可还是忍不住担心那个七零八落都没事的アルクエイド呢…………………………………… ……………………………………………………………………………………………………… “————这起事故突发的原因,经推断,是由于高田阳一先生骑乘的摩托,刹车板失灵,急速冲下斜坡造成的,该起事故中两人受伤,幸运的是无人死亡。” 那种在哪里都听得到、没什么特征的大众化男音,传进了耳中。 “恩—————睡着了吗、我。”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还盖着一条床单。 时间已经过中午了。 床上已经没有アルクエイド的影子了。 整个房间,只有开着的电视里的新闻导播,在一口平淡的报道着新闻。 “……アルクエイド、你在哪里呢”厨房里有人声在响。 “那个笨蛋。身体虚弱成那样还不老实。” 掀开床单站起身来,马上就去厨房,看看她伤好得怎么样了。 “下则新闻———今天凌晨,南社木市的某间宾馆里,发生大规模的旅客失踪事件。” “——————” 脚步,猛地停住了。 眼睛,像被钉子钉在了电视屏映出的新闻导播身上。 “宾馆中留宿的一百零三名旅客至今仍去向不明,特别,由于宾馆四处都留有血迹,警方认为该事件与某种大规模犯罪有关。” “说什么——呢。留有血迹?那种残肢成堆的地狱——不可能只留下‘血迹’那么简单吧?” 新闻导播继续冷冷的发布着情况报道。画面一转,背景换成了我昨晚呆过的宾馆,前面滚动出一百零三名‘失踪’旅客的名单————我和アルクエイド的名字,当然不在其中的。 “此外,宾馆内还大量检出野生动物的体毛,据推测这可能与造成旅客失踪的犯罪者有关,动物体毛包括类似狗、狼以及熊的在内,共有几十种之多,最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宾馆中据称还检出了类似鲨鱼的牙痕——————” 啪嚓、关掉了电视。 “————————” 上百人,一百多人就在那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活生生的被单方面随心所欲的杀害。 只留有血迹————? 行踪不明——————? ————————!! 为什么自己明明,明明是猛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却无法说出来。 这事情明摆着。 那间宾馆里的人们,已经被那些禽兽,连骨头都不剩的吃干净了! “咕呃————”拼命忍住呕吐。 想起昨天那种惨剧的一幕一幕,亲身经历却什么都没做的自己,没资格呕吐。 这算什么,表示一下脆弱的同情心吗?简直连猪都不如……! 作为那间宾馆里住唯一的幸存下来的人类, 现在的我,除了对那个元凶的憎恨以外,其他任何感情的流露都不可饶恕! 上百人啊 上百的人类,尸骨无存,就那么只留下片血迹的给杀掉。 眼前浮现出来了,那个黑色大衣的身影。 不管那家伙是何方神圣,只知道那个男人是元凶,那就足够了。 ————心脏、麻痹般震动。 有恐怖,也不乏厌恶,可是,现在压倒一切的是憎恨和愤怒 还是说——现在胸口翻卷的漩涡般的感情,其实也是恐惧的一种? “开什么———开什么玩笑啊!” 牙齿,嘎吱吱的作响。 不甘心么,觉得恐惧么,还是纯粹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呢。 现在的我,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简直象忍不住要破坏什么似的,猛地焦躁起来———— “你醒了啊,志贵。”アルクエイド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啊。” “怎么了?一脸恐怖的站着,出什么事了?” アルクエイド简直象什么事都没有过一样,轻轻松松的问着。 “………………” 刚才那种激亢,马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烟消云散。 “アルクエイド————那个、伤好些了吗?” “啊啊、还可以吧” アルクエイド满有余裕的笑着。 看来好像彻底回到原来的状态了呢, 比起受了刺激而消沉下去的我,这个受伤的家伙反而更精神似的。 “………是嘛。那样吗、太好了————” 至少那宾馆里还有这个我身边的人,アルクエイド她还没有事。 “…………嗯?” 等、等下先。 アルクエイド她,可不是人类呀。 居然忘了这个大前提,看来周围的人还真没说错,我这个人还真是两眼看天呢。 “…………不过算了、总而言之,还是太好了。アルクエイド你的伤没多大事。” “唉唉、怎么了志贵。之前人家没事的时候,你不是叫人家‘怪物’的嘛。” “别傻、不光是之前,现在我也这么想的。可是,那是那个这是这个,两不相干的。你为救我受的伤,我担心一下感谢一下,再应该不过了。” “哎?救了志贵、我吗?” アルクエイド竟然一脸意外的长大眼睛。该不会她本人都没意识到她那是在干什么吧…… “没错、你是救了我啊,所以现在才要感谢的嘛。你没有把我拉开的话,我的名字现在不是也列在那一百零三名失踪者里了嘛。” “感谢什么的————不用想那么多的啦。志贵会跟ネロ碰面,还是因为我的嘛。这么说的话,志贵是用不着感谢我的。”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确实是被你救了,这个事实不会变的不是吗,不感谢的话怎么说得过去呢。” “————可是,硬要志贵为我放哨的,往志贵的生活里灌毒的,说到底 也是我嘛。” “……要说起来,你的确是个浑身危险事的家伙,拖我下水的也是你啦。不过,再怎么说,这个到底还是应该我自负自责的。………很早以前,有重要的人这么教过我,不管他人怎么说,自己做下的罪责不自己来偿是不行的。道理虽然老,但我是赞同的。所以到现在这一步,我是不能怪アルクエイド你的。最多是觉得自己背运被卷进了危险事吧。”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需要志贵来作挡箭牌,不就是因为志贵无缘无故的把人家给杀掉了吗?嗯嗯、这么说,我确实没必要为把志贵卷进来而道歉喽。” “就是这么回事,现在全是我自做自受。” “自做自受,嗯嗯。说起来志贵也确实很背运呢。要杀人的话,找上我以外的对象不也就没事了呢。” “………………我说啊” 本来我除了アルクエイド之外就没杀过人,这么听起来感觉我生下来就喜欢杀人似的。 那种尾随杀人的莫名其妙的冲动,也是遇见アルクエイド那时候才第一次有的。 …………或者说,也不希望再有了。 “————啊”那当时……为什么会只对这个家伙…… “怎么了?想起自己有东西掉宾馆了?” “没有、虽然以前都没想过……可我现在突然觉得奇怪,我当时为什么想要杀你呢……?” アルクエイド的笑容顿时没了,皱起眉看我…………嘛,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是被杀害自己的凶手说,杀害自己是根本没原因的。 (天大的误会,要你帮手,她现在生怕你不是真正的杀人鬼呢) “理由什么的本来就不需要吧,志贵你不是个纯粹的天生杀人鬼吗?” “—————————唉?” 慢着,她搞什么?现在这个女的,对着我,乱说什么呢————? “你在杀我的时候,简直就是纯熟得要命。按下门铃,门打开的第一瞬间就闪进,我这边还没从惊讶里回过神来,生命活动就被你精准得要命的第一刀叫了停,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被分成碎片————没想到‘不意打’竟然能完美到那种地步。那时志贵的动作,简直完美到画下来就是绝顶艺术品的地步呢。” “胡————” “所以说志贵确实是背运嘛,难得拥有这么超绝的杀人技巧,瞄上的对象却太不讨巧了呢。不知那种技巧志贵是杀了多少人才磨练出的。可瞄错了对象,看来这回想不还债都不行了。” “胡,胡胡————” “‘胡,胡胡’是什么啊?而且还‘胡’得一脸恐怖?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嘛。现在你我之间,应该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吧?” ————很好,说得太好了。冲アルクエイ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什么?悄悄话?” 一脸兴奋的アルクエイド靠耳朵过来了。 “……我说,アルクエイド” “嗯嗯,什么嘛?” 预备———— “胡说什么哪!!你个笨女人————!!!!” 笨女人——、笨女人—、笨女人—………………………… 用尽平生的气力,毫不留情的向アルクエイド的耳膜猛轰………… 房间里乱撞着我的吼声。 “————啊!!”アルクエイド捂着耳朵大跳着。 “过分!我生气了!志贵你突然干什么啊!” “该生气的是我这边!我说你怎么安排我一堆诡异的活,原来你是这么抬举我的啊!!” “唉————?抬举?你说什么嘛?” “说你原来是认定我是天生杀人鬼,所以才安排我作你这个‘怪物’的挡箭牌的吧! ………搞什么飞机,怪不得你这么抬举我呢……!你给我听好了,我以前什么人都没杀过的。既不是什么杀人鬼,又不是什么杀人魔。非要说杀过———杀过什么,你也是第一个。” 啊啊————,アルクエイド的嘴张作了o型。 可恶,这种反应,果然早先是从骨子里就认定我是杀人鬼了。 “——————骗人。那种熟练,居然是志贵第一次??” “……就是这么回事,确实我眼睛是比较诡异,可通过那些‘线’杀人,以前我想都没想过一次。” “可是———那你为什么会把连面都没见过的我给杀掉的?” “这个我也想不清楚啊。在街上看到アルクエイド的那个瞬间,一下子在意的要命,然后就变得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等到我发觉,你就已经被我给分了————” 就在这个房间,没有理由,没有目的,就给七零八落的分了。 “————对啊” ……的确是这样啊,我没有向アルクエイド发火的资格。 虽说她可以复活,也不是人类,可我曾经杀了她,亲手杀了她,那是铁一样的事实。 “怎么了嘛、又突然不说话了。‘对啊——’什么的,志贵你究竟说什么呢?” “………就是说,我一直都忘了的,………应该跟你说‘对不起’的、アルクエイド……” 我居然————把这种大事,都随自己方便似的给忘记了。 “——对不起,我对你不起,アルクエイド。是远野志贵,在这里把你给杀害的。比起别的什么,这个才是最该说的‘对不起’的。” …………的确是的,我这是怎么了。 アルクエイド误会我是杀人鬼也是当然的。就算……就算那种冲动,我自己也不明白的。 或者说…,……远野志贵……本来就是个天生的杀人鬼呢………… “————毕竟、杀害过就是杀害过。所以———罪也好罚也好,我不接下来不行的。……犯下像那样的杀人罪,是不能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返回正常人的社会里去的。” ————到现在了、才想起这些,我、可真是太卑劣了。 不管アルクエイド她是什么来的,远野志贵、毫无理由的乱杀过人,这个依旧是事实。 “————这样阿,恩,这么说、杀我的时候,志贵真的是自己都莫名其妙呢。” …………无言的点头。 “也就是说,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才杀人的………恩,虽说杀人鬼里确实有把杀人当作呼吸样自然的家伙,但志贵看来平时一直是正常人来的。” “………话这么说,嗯,也没错的。” “不对,其实应该说……你平时相当的正经呢。然后,你说让你突然想杀的人,就只有我一个来的?” “………啊啊,确实、对アルクエイド以外的人,都没有那种感觉的。” “那不就好了嘛———,没问题了,志贵不是杀人鬼来的。” 说得…太轻松了,アルクエイド就这么干脆轻松到随随便便似的,把这个结论给扔出来了。 “还有,什么罪呀罚什么的,都不用了。 志贵偶尔突然想杀的人就只有我。算我运气背,志贵还正好具备绝顶的杀人技巧,结果就给杀成了。可志贵运气也不好,我是吸血鬼又找上门来了,结果谁都没有死,就是这么回事喽?所以志贵你没什么好烦啦。人类社会那种道德标准别在意别在意,那些东西随它去好了。” “……这些我也不是不知道。可再怎么说我也是杀过人的。所以、象我这样的家伙,没资格自己宽心逍遥的。” “都说没关系的啦。现在这个世界上有资格责备你的只有被害者我、再加上你自己而已的。 我不是都说原谅你了嘛。” “————话这么说是没错,可我把你杀害过这个事实,还是铁打的,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是啊,就算可以不受罚,这份罪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这个当然了,我还记在心上呢,你就给随便忘了那怎么行。可是,只要你本人一直都为那件事后悔的话,不也就没问题了嘛。” ————是说得通,不过,这还是狡辩吧。 “志贵。看来、人类里还是有‘无论怎样憎恨这个世界都不会把灵魂卖给恶魔’的家伙存在呢。就好比跟吸血鬼说‘对不起’的家伙之类的老实人。所以没事啦。不管有谁怎样说,只要志贵自己说‘不’——————志贵就还是绝对不会跑到这边的世界里来的人呢。” “———————” …………无话可说。 亏她可以——————面对着杀害自己的凶手、还乐呵呵的说出这种话呢,这个家伙。 “アル……クエイド————” “好了啦,比起这些,现在我们还有更麻烦的事吧。既然志贵醒了,不赶紧商量对策不行呢。” 这么说到一半,アルクエイド忽然咕咚的摔在床上了。 “アルクエイド————!?”一步抢到她旁边。 アルクエイド一额头的汗,连呼吸都变得好辛苦。 “…………糟了呢、果然还是不行…的样子呢” 低头一看,腹部的白衣上,又渗出血渍来,越染越红。 “你、这个伤不是—————” “啊、这个…嘛……。不愧是志贵呢,杀过那一遍的后遗症……很厉害呢,看来我……连这种伤……都没本事完全复原了呢。本来……伤口还是用东西…好好塞住的,看样子……还是太笨……没塞牢呢。” アルクエイド的语气,开朗的象在讲笑。 可是,现在她的声音,再怎么开朗,都知道她是忍着痛装出来的。 “塞好的……?你用什么东西塞的、アルクエイド……!” “啊啊……、就用那个。” アルクエイド指着床头零零散散滚在那里的小东西。 茶色的。虽然一眼就觉得,那种东西感觉很像doughtnut(生油粉圈)、面包圈之类的东西,可是再一看,那竟然只是一卷‘粘带胶’………!! (-__-++++++——) “————笨、笨蛋吗你这家伙!有用‘粘带胶’绑伤口的吗……!” “……真是的。别总叫人家笨蛋好不好,真的给你越叫越笨了怎么办嘛……!” “你少废话啦、别管那么多,快把伤口给我看…………!” 伸过手去,アルクエイド咕噜一滚,逃到床那边去了。 “你开什么玩笑、乱滚伤口再给裂大了怎么办!” “不用啦、这种伤放着就好。志贵才是,不要再想这种傻事了,过来掀女孩子衣服,比ネロ还要坏啦。”(厉害!被你识破了…………) “———我说啊。反正我眼里你也不是人类啦,现在这种时候讲这些干什么”(猫也可以…) “行了啦、赶紧把伤给我看。要是因为救我这个伤有什么不测,……那我不就欠你一辈子了…!!” 努———恩的一脸不高兴的朝我瞅着,咕噜的又滚回这边了。 “……………………”アルクエイド嘴紧紧绷着。 …………虽然好像是闹着很大的别扭,不过看来是能看得到伤口了。 从下面托起衣服,看到アルクエイド的肚子,上面的‘粘带胶’,一圈一圈地缠着。 真是乱缠一把的,仔细一看,缝隙间都有血渗出来。 “——————” 没见过她这样的,不对,与其说是‘服了她’了,不如说是被她惹火了。 把衣服放下,一把抱起她来。 “等、等下————你干什么嘛、志贵!” “给你放到床上去,老实说本来是想给你送到医院去的……!” 尽可能轻轻的把她放好。 “给我听好、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许乱动,敢象刚才那样乱走,我保证转身就不认识你了,懂了吗?!” 在公寓里转了一圈,果然没有什么医疗用品呢。 “アルクエイド、你说你很有钱的吧。” “唉————?啊、嗯、钱的话我是从来不缺的、怎么了?”(印钞机……) “拿来。我去买些像样点的东西给你治伤,虽然不知道人类的东西有多大效果,先买来些。” “好是好,不过可能没用的哦?”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而且再怎么说也应该比你现在缠的东西强。” “……那好吧。话说回来,我的身体构造跟志贵你们也差不了多少,说不定真的有用呢。” “行了赶快。你就好好在这里躺着。啊、不过不许睡着了,等我回来。” “唔唔……志贵、你还真是爱要求些乱来的事。” “乱来也不能睡。睡着了之后身体的抵抗力会下降这我听说过的。伤口没包扎好就睡,伤恐怕就更恶化得厉害了。睡眠只是治疲劳而已,治不了伤病的。要睡的话先弄好伤口,总之等我回来之前你醒着别睡。” “————唉哎。恩、那就听你的吧、志贵。” アルクエイド又乐呵呵的了。 …………果然这家伙的思考回路,难以理解。 “………我说你啊。这有什么可乐的……” “嘛,因为有志贵可以拜托嘛。” “————————”无语……伸过手去。 アルクエイド从裙子里拿出个钱包,高高兴兴的交到我手里。 “————那,我去去就来。” 转身离开アルクエイド,走出房间。 正要离开公寓的过道,无意间瞅见了厨房里的东西———— “————吃的” 在桌子上的那个,比起“午饭”来更像“吃的”,比起“吃的”来又更像“能吃的”…… “做饭的材料”也许更合适…………。 アルクエイド在厨房里乱走原来是在干这个………… “………………那个傻瓜” 对アルクエイド来说,是用不着吃这种食物的,那么,这是为谁准备的问都不用问了。 “可恶————到底在想什么呢,那家伙” 非常的、非常非常的、焦躁起来,不对,也许是混合着‘不安’和‘亏欠’的心神不宁………… 心好像火烧一样,哪怕一秒也好,不快点买回救护品的话,简直受不了。 快步跑出公寓去了。 …………………………………………………………………………………………………… 可说是‘紧急救护品’,我能想到的,也只有敷伤口用的药棉、包扎的绷带、镇痛剂这些东西而已。总之有总比没有强,虽然起不了什么大用也不一定,比起什么不做还是安心得多。 这么想着,总之是能买的都买了。 ……………………………………………………………………………………………………… “等下啦,那里、那里会痒的啦” “…………………………” アルクエイド的声音一律无视,尽可能小心的用药棉搓着。 肚子上的伤口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大,跟她说得差不多,从外面来看的话,这个伤已经经过了相当的复原了。 尽管这样,鳄鱼的牙还是留下了四个高尔夫球大小的漆黑的洞。 虽然对这样大的伤口有副作用也不一定,可万一感染的话更麻烦,还是把消毒药也抹了。 之后把药棉敷上,用绷带仔仔细细地裹牢。 “啊哈哈、哈哈哈,等下啦,志贵,实在太痒了——” “………………” 继续无视,把绷带穿好扎牢。为了能更好的止住血,最后使劲把绷带揪紧。 “————疼、啊,真是的,刚才那个要扣分的、志贵” “……………………” 呼——、总之,这个伤,我能做的就都做了。 “————好了,这样总算包扎完毕了。怎么样,你试着动动看,アルクエイド?” “唉唉、动起来倒是不怎么碍事啦。就是身上还麻丝丝的,全力动作好象还不行。” “是嘛。嘛、那你也只有对付一下了。我切起来专门,治起来就外行了。” 从床上的アルクエイド身边站起身来,走到墙角坐下。 “现在睡就好了。睡一觉恢复力量的话,这种伤很快就好的吧。放哨就交给我,你睡好了。” “唔嗯、就算睡觉,力量的恢复也不加分的,志贵不也说的嘛,睡眠只能治疲劳。对我来说,力量恢复只需要时间就可以了。到了明天,一般的行动就应该没问题了。” “————好了嘛,你睡就好了。现在你不是说话都满辛苦的样子了嘛。” “这么说也是啦、可难得志贵你醒了。我这边睡了感觉很可惜嘛。” 躺在床上的アルクエイド支起上半身来,一脸阳光的搭话。 “————那你没辙” 没办法了,反正这边也有要闻的事,配她再聊一会儿也好。 “アルクエイド。昨天宾馆里的那事,我问下好吗。” “………是呢,果然还是会谈到这个上呢,我和志贵的话。” “啊啊。想问的其实只有一个啦,昨天晚上那家伙————你叫他ネロ的那个,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可是很认真地在问啊、起码别用‘他是个能身子里钻鳄鱼出来的变戏法的’之类来糊弄我。” “人家怎么会那么说呢、那种正经事。志贵你也明白的吧,那家伙也是吸血鬼。在吸血鬼中有ネロ之名的家伙,算得上相当的特异种。说实在的,他可不是能用你刚才那种轻松口吻来形容的对手呢。” “………………” 果然,那家伙也是吸血鬼啊。 不过,跟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アルクエイド是吸血鬼一样,我也怎么看都想象不出,吸血鬼里会有那个黑衣男人那种东西,怎么想都和吸血鬼的形象差太远了。 “唔、那个叫ネロ的,究竟是怎样的家伙啊,好像还和アルクエイド你认识似的。” “怎么会,我,在吸血鬼里是没有相识的,因为跟我相识的下个瞬间就是被我所杀了。象这一次见面之后又各自走开的还是头一回。” “但你们才一见面话就说得很对线呢。” “于是你就觉得我们是相识了?那也太草率了吧。ネロ是相当有名的吸血鬼,我的名字在他们死徒中也叫得很响,大家都算公众人物了,见面就不用再报名道姓地作什么自我介绍了吧。那种拥有悠长历史,持有特异能力的吸血鬼,知道个名字也不稀奇吧。 但即使是在那类吸血鬼中,ネロ还要更特别。在古老的吸血鬼中,只有他是不设领地的特立独行。教会不知为什么还给了他カオス这个别名。” “——カオス,那是什么意思?”(chaos,不愧是高中生…………) “就是混沌的意思嘛,粘粘歪歪的东西啊,就象原生的地球一样,很多很多元素的混合物,有什么东西随机产生然后飞出来的样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从昨晚看到的那样子猜测的话。” “有什么东西……随机产生,然后从他身体里飞出来……?” “真是,志贵你也看到的吧,那家伙的身体。我之前也跟你说过的,吸血鬼为了弥补自己的肉体难以简单修复的破损,吸取人命级别不够,就把比人类更为单纯、更具生命力的素材,如猛兽呀,魔兽之类吸进身体。………ネロ算得上最古老的吸血鬼之一,体内的野兽也就相应的异常得多似的。”(这个差点成为致命的误会) “异常得多————就是说,那些黑狗只是ネロ那家伙身体里的一小部分啊?” “是啊,不过由于人类的遗传情报容器有限,以人类肉身制御的使魔最多也就三十头左右,如果是‘魔兽’或者‘幻兽’的话,一匹以上,‘作为人类’的遗传因子,容量就会爆掉,这么说的话,ネロ的使魔应该都是现存的野兽……恩,这么说,我这回是比较lucky也不一定呢。” ………虽然最后那几句话不是很明白,不过总而言之,话里的意思是那种黑狗看来是有三十多头的样子。 “……不对、有问题。在宾馆横行的不止有黑狗,我还见到过狮子和豹子之类的。” “是吗,同种类的野兽是最多三十多头了,可是竟然能把不同种类野兽统括在体内使用,那是因为ネロ得意志力特强的缘故吗……。……恩、有那样的意志力的话,身体里只吸取野兽是很奇怪呢,那家伙的话,吸收一匹到两匹的魔兽,比起吸收三四十头野兽不是更划算嘛……” 恩————、アルクエイド好像有什么想不通似的发起呆来。 “嘛,算了、不想了。反正那家伙的武器也就二十到三十头左右的野兽了不起再加一匹幻兽作使魔。………顺便一说,ネロ这个名字的由来,我多少也猜到了。” “唉……?那家伙,ネロ不是他的本名吗?” “噢、存活年代久远的死徒,通常是不用还是人类时的本名的。虽说如此,可自己又不给自己起名,于是教会那边就自作主张的根据特色给他们加名字了。但是由于发现到新的特点就必须补充区别说明,最后有不断追加、弄到名字象咒文咏唱一样长的死徒的情况也是有的。” “……嘛,那家伙一开始就占了ネロ这个头衔,看来教会方面相当相当的讨厌他呢。就像昨天宾馆那种百来人程度的狩猎,放一头狮子就足够了,结果他却不厌其烦的把所有使魔都放出来了,想不到他还有这种恶趣味呢。” (ネロ:尼禄,罗马皇帝,狂热的‘动物保护主义者’,就是那个让自己的爱马在国宴上座的强人。说起来跟那个开马戏团的吸血鬼大叔还真是非常搭配) “……………………” ……叫做ネロ的吸血鬼体内,三十多头野兽。 就因为这三十头禽兽,三十分钟不到就把宾馆里的一百多人骨头都不剩的杀绝吃尽了。 “————实在难以置信,那、那不简直就是纯粹的怪物嘛。” “是啊,ネロ确实可以说是个顶级难缠的家伙,本来是属于那类尽量不要碰到的对手的。不过跟这个比起来,最糟糕的是,现在我们暴露给那家伙了。就在现在咱们说话的时候,也被ネロ的使魔监视着呢。” “啊——————” “那不是当然的吗?刚才是因为有太阳帮忙才逃过一命,但到了今晚就没什么帮得上我们了。午夜零点,就是他杀过来干掉我的最好时机了。” “他会杀过来,就在今晚…………?” “嗯,那家伙自己不也这么说了嘛。” ————怎么会这样,那个黑衣的男人,今晚就会杀过来的吗? “——————————” 该说什么才好,我不知道。 应该逃的,这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了。可是、アルクエイド现在这样的身体,就算逃,也没有可能从那种怪物手中逃得掉吧。 不对,怎么在自己考虑之前,先想到アルクエイド身上去了。 自己要留在这里的话————和アルクエイド扯上关系的话,就一定会再遇上那家伙的。 对上那家伙、很糟的。 不、不止如此,准确地说那家伙根本不正常的。 身子里塞满了那种野兽,不、先不说这个,那双眼,简直就是机械一样冷酷的。 没有对人命的计较,只有对决定‘天经地义’般执行的冷酷,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杀人鬼的眼睛啊。 他绝对不是那种可以去招惹的对手,不过只被那家伙出手一次,这个印象就刻在脑海里了。 “————————” 不过,只因为这样,就可以丢下アルクエイド,自己一个人逃走的吗? 这家伙因为要救护我,现在连自如动作都办不到………… 我能就这么说上句‘你尽力而为吧’,然后一个人逃走,丢下她自求多福吗——————? “アルクエイド、我——————” “可我一点也不担心的,有志贵的话就没问题了嘛。不管是什么都好,没有志贵你杀不死的东西吧。” “——————唉?” 好像,听到了什么吓死人的事,而且是アルクエイド一脸当然的说出来的。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呢,究竟?” “说什么?当然是和我一起战斗的吧,志贵你的话?” アルクエイド认真的望着我,用那种完全依赖的眼神。 看来,这不是开玩笑的,我—————————————— 可以的话,是想拒绝,可是………………(选项1) ——————拒绝吗。 是应该拒绝的吧,我也知道的。 不是吗,那种家伙、再怎么想都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奈何得了的。 “アルクエイド,虽然很对不住你,可是,我————” 要见死不救吗?对这个女孩, 对这个因为自己的过错,远野志贵的过错,连身体都不能自如活动的女孩子吗? “————我—————” 要逃吗?从那种家伙手下逃开 从把那样大群的人,全无心肝、惨无人道、随心所欲的杀害的家伙,那个怪物那里。 就这样视而不见的逃开? 只顾自己苟延残喘,全没良心的逃开吗? “——————————” 只有自己看得到的死之‘线’。 ‘总有无论如何都需要这个能力的时候的’、明明有很重要的人这么教过我的。 “————志贵?” “………啊啊、明白了。反正丢下你一个人逃走,看样子我办不到的。” 抬起头来,望着天花板,‘哈啊’得吐出口大气。 ————还好,心总算横下来了。 “好吧————我帮你,アルクエイド。反正这也是那个宾馆里唯一幸存者的,我的义务。” “那就这么定了。放心吧、凭志贵的本事,解决那种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アルクエイド又在轻松自在的放着这种石破天惊的话了 ………嘛,就算我被要命的高估了,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阵了。 “问题是我该怎么行动呢?宾馆里,我一对上那家伙的眼睛就全身动弹不得了,这次的话,我要是能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从背后接近的话,尽我所能,说不定能把那家伙击倒的。” “阿啊,那个啊。那其实是志贵的意志太弱的过,ネロ的魔眼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只要丢开迷惑横下心,就算由正面对上,他那种所谓‘魔眼’也完全能弹回去的。” “………………” アルクエイド虽然说得轻松,可我到底是心里没底啊。 “………还是不行啊,没经验过的事情到底靠不住的,我看还是,从后面接近的好,总之把他手脚的线切掉,先让他无法活动就可以了吧。” “————志贵,那你就死定了。” “唉———?” “问题是你怎么行动?志贵你不要开玩笑,问题不是怎么行动,应该是怎么杀掉。” “————话是这么……说的啦————” “志贵你听好,你现在开始的对手可是叫做‘吸血鬼’的怪物。所以,就算只有今晚,你也得给我把人类的道德观念丢掉。背上那种负担去的话,你死我活的时候你绝对送命的。” “———这个,我也知道的了,要对付那种怪物的话,我不是说了要加一脚的嘛。” “才没有,志贵知道的那是什么啊。只去切掉手手脚脚?你给我打住好吗,那个是自杀行为。有那个空闲去切手脚,就先给我一刀取命。别人的话就不说什么了,可你明明能一刀致命的为什么要切手脚?听好,绝对不要给ネロ反击的机会。本来战力就差得太多,第一击失手,志贵你就一丁点胜算都没有了。” アルクエイド眼光直扑过来,不容辩驳。 ————确实她说的没错, 有切断手脚那种时间,我估计早被他身子里那种鳄鱼嚼碎头了。 “志贵。夜一深,ネロ就会找上门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不对,是我和你,只做一件事就好,就是把那家伙杀到死得不能再死。不是‘怎么行动’,你给我只想着‘怎么杀死’。” アルクエイド双眼闪着凶光,笔直的盯我。 她———真的、动怒了。 因为生怕我、远野志贵,仍然在哪里抱有天真的想法,她真的动怒了。(兵器养成杀人鬼no.1) “————知道了,我不会犹豫什么了。一击把那家伙的‘死之点’刺穿。这就没问题了吧,アルクエイド。” “…………………” アルクエイド没有回答,不再说什么的话,大概是我的回答将就合格吧。 “———可是,在哪里等才好啊?在这公寓等的话,又会像昨晚一样,让无关的人都卷进来送命不是吗?咱们换个地方吧。” “————嗯,那就到公园好了。深夜的话,不会有什么人经过的————要是这样还有人经过的话,那就只能怪他太不走运气了。”丢出这句,アルクエイド别过身子去了。 “怎么了嘛。有什么话要说,你就说出来好吗,我都横下心要帮你了,就算乱来我也会做了。” “………你做不到的。到最后,志贵你连个‘杀’字都没吐过。这样子去干的话,决生死的的瞬间,你一定都会犹豫一下的。光犹豫这一下就足够你送命了。” “————没那回事的,对手可是杀了百多人的怪物啊,对那种家伙都去犹豫,我还没那么好人的。” “————————” アルクエイド轻轻的叹了口气。 “—————要是用魔眼魅惑下的话,就能让志贵万无一失的干掉ネロ的,这我明明知道的。我是怎么了嘛,明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可事到临头又开始怎么也不愿意这么做了。真是,矛盾得要命呢。” (女人的直觉,没这么做太正确了,她差点就唤醒七夜之血了。) …………默默地念叨着不太好理解的话,然后,アルクエイド又转过身来了。 “我相信志贵,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打倒ネロ吧。” アルクエイド又是一脸灿烂的笑 了。 可这个笑容,好像埋着相当相当深的不安。 最后定下的计划,其实是老土到掉渣—————— 差不多到凌晨的时候,アルクエイド先一个人走去公园。ネロ的使魔———照アルクエイド说,就是那种青色的鸦————肯定会跟上アルクエイド离开的,再过一段时间,我也离开房间去公园。然后在アルクエイド双眼正前方的那个树丛里藏身,趁アルクエイド吸引住ネロ注意的时候,我从后面靠近,切掉ネロ的‘死线’就可以了—————— ……………………………………………………………………………………………… ————公园里,アルクエイド无所事事的晃着。 我就在离アルクエイド大概二十米左右的树丛里藏身。 “……………………” 公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时间差十分零点。 アルクエイド头微微的仰起,对着苍月望着。 “…………………” 手里的小刀紧紧攥着, アルクエイド说过,ネロ一定会来的。 我要做的,就是从ネロ背后绕近,一口气切掉‘线’而已了。 “哈——————啊” 深呼吸下看看,身体,总算还能活动自如 只是紧握的手指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僵得掰都掰不动。 “——————” 好像、紧张得很哪。 那个叫ネロ的吸血鬼就要露面了呢,我……不跟那家伙交手……不行呢。 “——————” 还有……不久之后,我就……不杀了那家伙……不行呢。 “哈——啊” 呼吸加速了, 心脏像不归自己管的零件似的,咚咚咚的往上顶,简直要顶得人踮起脚来似的。 “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还没有来呢嘛,志贵。” 是啊,目标还没有来呢。就这个样子下去,等到ネロ来,脚能不能就成问题了。 “アルクエイド……你、不怕的吗?” 只顾对是月亮仰望的纯白女孩,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安。(最终兵器的彼女) 仰望明月的脸,忽然丝丝——的把视线收回地面。 “————让你久等了,真祖公主。” 与此同时,像是铁锈般沉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 アルクエイド转过视线,是因为这个啊。 离她五米远,离我十多米远的地方,黑衣的男人,好像亡灵一样的出现了—————— “确实,真让我久等得很呢,ネロ-カオス。还是说,要叫你フォブロ-ロワイン比较好呢?我看的话,还是后面这个稍微有品些吧。” アルクエイド的声音,风一样飘了过来。 “————亏你摸得清啊,连我还是人类时的本名都知道呢,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愧是我们死徒的处刑者啊。现存二十七祖的经历,看来好像都瞒不过你呢。” ネロ的答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哈” 呼吸变剧烈了。 アルクエイド正吸引着ネロ的注意,机会的话,就只有现在了。 “咝————”摘下眼镜,自愿的、有目的的, 右手握着的小刀,提到胸前。 ………雪亮的凶器。 之后,就这样……,我,要把那个吃人的怪物,给分了……! ……不,还太早。 ネロ才刚到,再等等 ————等他全神都贯注到アルクエイド身上再下手,不然奇袭不成的。 “搞错了吧,ネロ,现存的高位死徒不是所谓‘二十七祖’,是二十八个才对吧?难道你们还没有把‘蛇’认作同胞吗?” “当然了,那家伙的思想和我们差别太大了。他是并不具有‘吸血种’意义的‘吸血种’,所以大部分的死徒并不当他作‘同胞’的———尤其是象我这样的旧相识,更是了解他特立独行之处呢,其他死徒有那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这样子呢,说起来,你和‘蛇’还真都是死徒中的异类呢。大家都是异类,物以类聚臭味相投,确实不奇怪呢。” “正相反,所谓‘异类’就是因为‘离群孤立’才称其为‘异’,所以才被称为异端呢。都是离群的异端,没理由凑到一起呢。” “哦?讲起宿念,追杀我追到这种极东之地来的你,倒是和他有一拼呢。” “别发烧了。那你呢,发了疯般追杀‘蛇’的你,更加没完没了吧?处决现存的高位死徒,才是你的本职吧,为什么、要这么执著的追杀着‘蛇’的呢————‘蛇’居然让真祖的公主你抱有这么大宿念。他该不会给公主你灌了什么毒药吧。” ネロ的声线,稍稍的扬了起来。 アルクエイド的挑拨看来生效了,现在ネロ眼中就只有这个与他为敌的纯白女孩了。 ————怎么办? 向ネロ冲过去吧(选项1) 机会就是现在这一瞬, 架好刀,躬下身, 一鼓作气,我往ネロ直冲过去了。 ネロ正全神贯注在アルクエイド身上, 他的眼里只有前方,那种集中,就算完全是外人的我也感受到了, 摆在面前的,是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在数秒钟后被解体的,毫无防备的后背。 ————会得手。 直觉告诉我,会得手。 错不了,这样就可以把他杀掉。 “————————” 只顾冲去。 离ネロ后背还剩几步,还剩下几步,小刀就可以够到了。 后背,全无防备的后背 绝对没错,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冲过来的我。 “———————” 只剩下一步 再有一步,就全结束了。 “————————唉?” 脚步、一停, 什么啊, 那是什么啊,这个家伙的身体——————!? “没———有” 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线’, 完全没有,‘死线’,连一条都没有! 那怎么可能、这样的生命体,怎么可能有———— ————兹咝 头好疼。 猛然发作起来了,头痛。 握着小刀的手指不停的在抖,头好像要坏掉一样的剧痛。 漆黑的‘点’,看到了,在ネロ背后,虽然只有一个, “————————!” 错不了。‘死之点’,直通死亡之处。 ……没有‘线’的‘点’,确实是让人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在那里、刺过去。 再前一步,右手的小刀,向ネロ的“死点”直走。 “——————唉?” 刺入的瞬间, ネロ的后背,‘死点’的数目,骤然猛增, 一、二、三、四、五……八、九、十……二十…………………… 八十、百、二百、三百、四百——————————! “——————!?” ……哪里、这是哪里不对啊。 看到的这些,感觉都不是这家伙的 ‘死’,而是一大堆异质物的单纯合集。 这家伙————这家伙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志贵————!” ………アルクエイド的、声音。 啊啊,没工夫迷惑下去了。 ネロ的后背就在眼前,总之,不管哪个‘点’都好,刺下去吧,刺下去就结束了。 “————这里!”声出刀落, 可是,在这之前,ネロ后背的大衣,像吃饱了风的帆,猛地暴涨着扬了起来, 简直像从黑色的海洋里喷出似的,一匹黑狗从ネロ的背里直撞出来。 “哇———” 黑狗,像导弹般的直飞过来, “————!” 用小刀切掉黑狗身上的线,但是,最多只是一条,而且还在两腿。 黑狗的突进并没有给停下来。 “呜————!” 唝磅——!黑狗一头顶进我的肚子。 “————哇!” 这是怎样的力度啊。 轻而易举的把我整个人往后顶飞了好几米,重重的压倒在地, 黑狗的牙齿,顺势向我的脖子,急咬过来。 “啊………啊————!” 小刀嚓的刺进黑狗的左腹————“死之点”的所在, 着手处像空气一样柔软,小刀直没致柄。 黑狗一动不动了————可马上,身体又化成了黑色的液体,浇住了我的下半身。 “————!?” 这种黑色粘液竟然绞缠着身体,站不起来。 “可———恶” 剥不开身,就像是被夹在地缝里了,纹丝不动。 “————哼恩。我的背后,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了ネロ的声音,就这样被黑色粘液缚在地面,向ネロ和アルクエイド那边看去。 “是你的使魔吗?不过,真可惜啊。踏进我领域的东西,就算我没发现,只要我们其中的哪个一发现,都会迎击的。本来你也知道,对我奇袭是行不通的。” “………看来的确是呢,明明你的注意力已经全在我身上了,可居然还能反应背后的危险,所谓‘群体优势’就是这种东西吧。ネロ-カオス。” アルクエイド眼线寒光微闪,不紧不慢的向ネロ走去。 “————有意思,已经衰弱到连‘空想具现化’都使不出来的你,想就这样子挑战我吗?” “用不着。不过是个死徒而已,还用得着跟自然同化吗,象你这种程度————这对爪,就绰绰有余了,ネロ-カオス。” 咕、像鸦鸣似的,短促的笑声。 “————天真。用你的身子来试吧。アルクエイド-ブリュンスタッド————!” ネロ的手扬了扬,黑色的大衣披风一样的甩起,无数的生物钻了出来。 咣、咣、咣,三头野兽,子弹一样的急奔アルクエイド去了, 那可不是什么黑狗,而是每一头都比本体ネロ还要巨型,恶魔般闪着剪影样飞扑而过的豹子。 “——————” アルクエイド动都不动,豹子只是在地面上闪过,就把铺上炼瓦的地面给蹬出裂缝了,就算アルクエイド要逃,可比起她来,豹的速度何止是几倍啊。 那三头猛兽疯狂地扑上了アルクエイド,干脆利落的结束了。 只一瞬间, 三头豹被撕成六片,肉片在地面上乱滚。 “————什、么?” ネロ的声音, アルクエイド一言不发,向ネロ的本体一口气猛袭过去。 “——————!” ネロ的体内不断飞出野兽。 狮子,在刚一露头的霎那,就被アルクエイド冲到面前,连头带脸地被劈开 豹子,在扑上アルクエイド的前一个瞬间,就被她的爪从眉心刺穿了脑壳。 老虎,就像粘土作的工艺品样被撕成两片。 相继攻上的野兽,统统是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不管是从天空扑下的鹫,还是得抬头仰望的巨大灰熊,还是在地面游泳的鲨鱼,还是简直大到开玩笑样夸张的、推土机般碾去的大象。 最后,没有一头可以、哪怕是阻止一下アルクエイド前进的脚步,全部,全部的野兽,都在瞬间就变回黑色的粘液去了。 “————啊” ネロ在向后逃了, 可是アルクエイド已经挥动了爪子。 ——————撕拉, ネロ的整个身子,被从脖子斜劈成两半。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呀!!” 凄厉的惨叫着,ネロ从アルクエイド身边跳开。 他的身子,从脖子到腰不见了一半。 扑通,被切下的那部分身子,掉在了アルクエイド脚边。 “——————” 根本……不是对手。 ……アルクエイド那家伙,还说什么‘自己能动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ネロ体内飞出的使魔绝对没有一个吃素的,不论狮子、还是老虎,随便一头都可以在转眼间间把一辆汽车揉成团的,还有那种灰熊,浑身的蛮力简直连坦克车都可以轻松掀翻。 这样一堆厉害的猛兽,在アルクエイド面前统统回天乏术的被撕了,现在连ネロ本人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哈—————” 简直象个傻瓜。 这么看,她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这样的来帮手的吧,果然是只能拖后腿的角色。 “嘎………啊、哈啊、哈啊啊————!” 象要逃似的,ネロ还在向后退着。 是累了吗、アルクエイド并没有用跑的,而是慢慢走着向ネロ靠去。 “哈啊啊————哈啊啊————哈啊” 慌乱的呼吸。 这个…………竟然是アルクエイド的呼吸。 “哈啊———哈啊,哈啊啊” 这是怎么搞的?比起没了半边身子的ネロ,アルクエイド反倒显得更辛苦啊——!? “————难以置信啊,都衰弱到这种样子了,居然有这样的战力。真不愧是真祖们选出来的处刑者啊。……怪不得会有‘不要和白色的吸血姬照面’的传言,看来,同胞们的忠告是对的。” ネロ的声音,居然听不到半点的含混 ——————好像有种,令人绝望的,预感。 “哈啊————哈、啊” アルクエイド调整着呼吸,慢慢的走向ネロ。 “所以,我本来也没打算用这种十到二十的级数,来打倒你呢。” “————嘴硬的话,就到此为止吧。你役使的那种使魔,拿多少头出来也杀不了我,再加上你现在一半的身子都被劈了。再怎么说,你都没有胜算的。” “哼恩————所以把我的使魔全部杀尽就可以了?这里,你搞错了一件事吧。” “—————?” “我并没有什么使魔,也从来不役使什么。现在为止,跟你交手的都是我自己呢。 ……破损的肉体需要补完,所以才去吸收其他的生物,我居然被你跟这种杂碎混为一谈,真是让人不快呢。” “本来你身体万全的话,应该一眼就看得出来了吧。用你那金色的魔眼给我好好看清楚,看到了吗?我身体内包的六百六十六因子的‘野兽’的混沌————” 咝嗖嗖———— 眼界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啊————” アルクエイド背后,是刚才被撕裂的ネロ的半身,在颤抖着蠕动。 扑扑的、蠕成好大一块,从アルクエイド背后劈头盖脸的扬起—————— “アルクエイド,小心后面————!” “志贵————?” アルクエイド向后急转,可、还是太迟了。 从地面上扬起来的雷诺的半身,忽然变成了无数的蛇,已经袭到了アルクエイド身后。 “糟————” アルクエイド一被缠到,群蛇就随即溶成了无数黑色的浊流。 处境和现在的我一样,不,准确地说是比遭到比我这边大几百倍的质量重压,アルクエイド被钉到了地面。 “这、这个————怎么可能…………!?” 尽管被黑色的粘液重压着,爱尔奎特依然在勉力挣扎,试图逃出来。 “没用。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应该可以理解到的,真祖公主。” “嘶………………!” アルクエイド的脸色,浮现着痛苦————和惊讶, ネロ就那种半个身子样的,发出,扬着嚎叫般的声音。 “—————有心的话,就记下我体内‘野兽’的数目好了。用人类的数字来表示的话,是666———哼哼、喜欢上我体内的‘混沌’了吗?アルクエイド-ブリュンスタッド。” “你、疯了吗?人类的体内………在‘作为人类’的遗传因子那样狭窄的容器里,一旦内包的遗传因子超过三百种,那样的话、不就————” “没错。这就跟‘创世之初’的‘原生之海’没什么不同。我并没有把其他的动物化作我的肉体,而是把‘动物’的遗传因子包入‘混沌’,作为‘肉体’来使用。我也没有所谓‘使魔’,有的只是六百六十六个野兽的群体————以及六百六十六条命。就算这个身体断成半截也好,头颅碎掉也好,都没有意义。我是一人,也是六百六十六个。想消灭我,除非在一瞬间把我体内的六百六十六命一齐消灭,否则,办不到。” “………难道……カオス……混沌,……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因此,我化出的分身,也并非‘一定’的存在,从作为我领地的这个身体里放出来的分身,最初只是‘不确定’的生命之‘种’————本身并不具有形态。所以,就算因为被杀而失去形态,只要回到我体内,就可以作为‘混沌’的一分子而再度苏生。……何况,分身的形态,每次放出会怎样演化,我自己都不能测准。如何操纵整理如此混乱的系统树,真说得上是我永远的命题阿。” 只有半边身体的吸血鬼,自鸣得意的说着,忍不住的扬声大笑起来。 “那怎么可能的……!把灵魂————‘存在概念’混杂得这么杂乱的话,那你的自我就会消失掉……!” “说得不错,正因为如此,现在在你面前的并不是‘个人’。被称为ネロ的这个人格并不存在,我们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群体’才更接近。……的确,变成这付样子的生命已经失去了所谓‘存在的意义’。最初那个追求永生的生命种,早已沉在‘原初之海’深处。他早晚也会失去知性,与这个群体一起成为生命‘种’的标本。” “但是,你不觉得这才美妙非常吗?在我体内翻卷着‘不知变成什么东西’般的混沌。这个简直可以媲美‘原初世界’的小世界。这个不知会有什么生物新生的混沌。这个和这个星球上的系统树一样,持有无法想象的剧变可能的黑暗混沌。可最后会变成怎样,我绝对要在我自身消失前亲眼目睹。” “所以,教会的家伙才这么叫我——————ネロ-カオス。 一个以体内翻滚的六百六十六匹野兽为武器,与一名吸血鬼相比更像个混沌空间,肆行无忌的异端者啊。” “————————” アルクエイド拼命忍住呻吟。 黑色的液体在扑扑的蠕动,アルクエイド已经连脸都有一半埋进了其中。 “………到此为止了。就算是你,也休想从我这混沌的牢笼中逃出,这个用我分身中五百多个野兽的基因炼成的‘创世之土’,就算是你身体万全,也无法破坏它。————————毕竟要做到这点简直就荒唐得像去破坏一片大陆。” 半个身子的ネロ,从容的走近アルクエイド。 “自你出现以来,不知葬送了多少同胞,也不知有多少先贤为对付你送命,但是—————现在就要划上句号结束,迄今为止,还无人得偿的伟业,就由我ネロ-カオシ完成吧。” “———ネロ。你的、这个固有结界,究竟是谁————” “这还用问吗。你的仇敌‘蛇’,特意的送给我的礼物。当然,可不是他这一代的转生。是在他被你在巴里杀死之前,教给我如何制造这个‘牢笼’。” “—————————” 听不到アルクエイド答话声,一眼看去,アルクエイド连嘴巴都已经被那黑色的液体陷住了。 “不过,‘蛇’那家伙也真是够惨,变成吸血种之前至还身为教会的司祭,现在却被你像死神一样穷追猛打,每代都无法生存。如果他还生存的话,现在我体内的混沌也许会给他理出法则性也不一定呢…………有他那样的魔道奇才,却不得发挥的死死生生。真是暴殄天物。” “作为‘蛇’的盟友,多少也想知道些你这么执意追杀他的原因呢,不过可惜,现在的你,看样子是没法开口了吧。” 黑色的液体发着扑扑的声音蠕动,把アルクエイド越来越紧的束缚。 ———倒在那里的那个, 已经不能叫做アルクエイド的女孩了,只是一堆泥样的在那里蠕动。 “————就这样变成我们中的一人吧,アルクエイド-ブリュンスタッド。吞下如你这种程度的意识,虽然会伤筋断骨,但是,完工的瞬间,我就是最高位的吸血种了,那点痛苦,不如说是新生的祝福呢。那样的话————就算那些碍眼的埋葬机关的杀手也不足为惧了。过后就把他们连同那种发霉的教会一起,统统连根绝除。” アルクエイド的脸,兹兹——的渐渐下沉, 刚刚还能勉强分辨的アルクエイド的身形,此刻在逐渐消失。 ————就这样放着她不管的话,アルクエイド真的会被那黑色的液体吞噬掉的。 “该——死啊……!” 拼命盯住压裹着自己的黑液看去,有了,原来这东西也是有‘死线’的! “呜———!” 忍耐着咝咝的头痛,切过‘线’去,黑色的液体化成水一样的东西,消失掉了。 “好………!” 慌乱的呼吸着,站起身来 ————快点去救啊, 快点去把アルクエイド从那怪物手里救出来……! 可是,该怎么做……? 我连接近ネロ都办不到。那可是就连アルクエイド那种犀利的强大,都杀不死那怪物啊。 象我这样的,要是冒然就这么冲过去的话,只不过是被秒杀的尸体多一具而已。对于就算是对付一头黑狗,也要拼尽全力的我,如果换了那恐怖的狮子和豹,只怕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了吧。还有刚才也看到的,那家伙“死之点”竟然有几百个。虽然不太理解他们的对话,但也清楚,那种野兽,每一个都是他本人。 这么说,要打倒那个叫ネロ的吸血鬼,就非得把那几百个“死之点”全部杀掉不可吗—————— “呜————” 步子、踏不出去。 不管怎么样再怎么说————只是人类,却要以那样的怪物为敌手,我、迈不出步子。 “该———死” 到最后,我还是只顾想着自己得救而要见死不救吗————? “哦————” 这声音,ネロ的吗,那喜出望外的声音 不对,不是那家伙的声音,而且还伴着脚步的声音传来。 “该不会————吧” 声音是远远传来的,而且还确实伴随着,蹦蹦跳跳跑来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就象アルクエイド说的 深夜里公园应该是没什么人经过————可是,那样还有人经过, 那就只能怪他太不走运了 远处,跑来的影子小小的,年龄该和我差不多大小的,样貌看不很清楚,可是个女孩子。 “——————” 糟了,万一,她走过来,的话—————— “快逃啊————!!” 大叫着,简直忘了ネロ可能会注意到我而袭击过来似的。只顾声丝力歇的叫喊。 可她根本没有停,过路的女孩 就这么什么都不知道的,高高兴兴的跑过这边的广场来了。 呼——, 一身黑衣,只有半边身子的吸血鬼喘出口大气。 “身体被撕开,养分刚好不足呢。” 咝咝索索的,剩下不到半边的黑色大衣,好像有生命样的在蠢动, “来得正巧,这不是养分嘛。”从ネロ体内蹿出了一头黑色的野兽。 “住手————!!!” 叫声还没有传过去。 野兽早已像一阵黑风似的,冲着远处走来的女孩子冲过去了。 整个过程,没头没尾的短暂结束了, 咿呀—!的半声惨叫,她就倒下了。就算是隔到老远的这里,仿佛都闻得到血腥。 黑色的老虎,就这样叼着她的尸体蹿了回来 女孩的脸——-——脸,没有了!被虎爪象批芹菜那样,整个脸都平平的剜掉了!! 全没心肝、太没心肝了,居然有这种无法无天的,耸人听闻的施暴————!! “啊——————!” 头,好疼,喉咙干得皱巴巴的, 意识全部收缩起来了,眼里除了眼前这个敌人,什么都没有上。,其他的完全都看不到了,老虎像蛇一样咝咝的溜回ネロ的体内了,诡异的是,连老虎嘴里叼着的女孩的尸体,也一起没了形状。可是———— ————咔嚓、嘎吱、夸拉—————— 明明形状都消失了,可声音却响个不停。 那个、ネロ身体里发出的声音,是肉体熔化,——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家伙,在慢慢的咀嚼着女孩的尸体————————!? “混—————” 错不了,那个家伙,就这样,用自己的身体,在吃人——————!! 咝啦——,ネロ的脸上咧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满足的笑———————— 就这样,脑海的深处,猛然有什么东西,爆裂了。 “混蛋——————!!!”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了了 只是,只顾冲着ネロ奔去罢了。 ——————眼球,被染得一片朱红。 “———吃了他”ネロ体内里一头黑豹窜了出来,那种迅猛,是黑狗的几倍。 “——————” 但是,那种事情我才不管。只不过是生物,知道这个就行了。 不过是生物的话,绝不是我的对手。 “————真碍眼。” 站住脚,滚落在脚边的动物尸体咒骂着。 黑豹变成了四份,滚落在我脚边。 “————这样啊,刚才从背后袭击我的,原来是你啊。” 好像直到现在,ネロ才开始留意到远野志贵的存在似的。 全无感情的眼看过来了。 ———啊啊,アルクエイド说得没错,横下心的话,就算盯着这个家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放开アルクエイド,怪物” “————————” “我说叫你放开她!你的对手是我。就你现在这半片身子,根本不够看的!” “——————” 无言,一身黑色的吸血鬼,无言的看着我,仿佛要把我和アルクエイド做个对比似的。 “你说,要作我的对手?” “没错,所以让你放开アルクエイド,给我凑够原来的身子!” “————————” ネロ的头脸,上下的歪曲着,那家伙,那样子、也算是在笑呢———— “真扫我的兴。你得负责啊,人类。” ネロ动都不动,看来他没打算动用包住アルクエイド那半边身子的了。 “定个契约吧,我会就这么把你活活的,一点一点的,用高热熔化,咀嚼成我的一部分的。” 飒的,扬起半边身子剩下的手臂。 “————真是够低劣的思考回路呢,单凭你‘要当我对手’的这种自抬身价的一厢情愿,就该当万死。” 哐贡——-—— 泛腥的热风四散喷吐,从ネロ的半个身子里,扑出了数十头的兽群。 “——————” 围上来的野兽,可不止是十头二十头的样子。 就算每一头都没什么了不起, 可被这样近百头野兽围住的一个人类,再怎么看也不比被一大群蚂蚁围住的砂糖更安全。 “啊————” 已经有黑狗冲到眼前,小刀插入黑狗脖子上的‘线’。沿‘死线’被劈裂的黑狗一命呜呼的下一个瞬间,头顶就响起了鸟羽的扑击。卡呲,刮骨的刺痛,太阳穴从皮到骨,少了块肉。 “嘶—————!” 连叫疼的时间都没有,与鸟羽声几乎同时,左右扑来的几头黑狗,咬上了手腕和肚子。 “这、群、家伙————!” 嚓、嚓两声,进入视野的两头黑狗被刺穿了‘死点’, 可根本赶不及,杀死一头的时间里,咬在身上的野兽早已又多了十来头。 “啊————啊” 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眼前一遍黑暗,不是眼睛变得有什么奇怪, 只不过,是我周围,被黑色的野兽,淹没成了一片黑暗。 “——————!!!!” 这样下去,不行的 死,连五秒钟都撑不了,就会死的 不知被什么咬到脚踝了,鲜血直冒,身体在往下倒了,倒下去了,就真的完了 这班家伙一定在迫不及待的盼着我倒下,然后立刻就会贪婪的把我嚼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不————”不要, 这个与其说疼痛,不如说是恐惧。 ————眼前,全是黑暗了 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干不了。 但是,正因为这样,不想办法不行。 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咬断根了。(选项2) “——————————” …………根。根本。 这些野兽的根本,不就是站在那里的那个叫ネロ的怪物吗。 要是能冲到那家伙那里,至少还有希望救出アルクエイド也不一定———— “阿啊啊啊啊啊啊啊 苍之咎迹 晨光。早晨的阳光。 就算双眼紧闭的深睡,脸上柔和的阳光,还是在把混沌的意识澄清。 ————意识,逐渐的清醒。 静啊,静得人心闲气宁。 空气恰到好处的发凉,温柔的微凉。 看来,今天还真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天气呢。 ——————好了,不起床上学可不行呢。 对啊,不上学可不行。 这两天的经历,实在太乱来了,还真的差点让我忘了,自己,还是个学生呢。 “………………” 睁开眼。 身子在床上躺着。眼镜在枕边放着。 就这么让大脑闲着,习惯性地拿起眼镜戴上。环视一下。 窗外的阳光,简直象发着‘飒————’样的清音似的洒过来。 “————————” 咝恩———的静静吸着,把清新的空气收进肺里, 真是清爽啊,简直像整个心胸都被涤清了。 时钟的针,嚓、嚓的响着。 窗外的林中,小鸟的啁啾,若隐若闻。 自己正睡在温暖的床上,舒舒服服的躺着,静静享受着这种悠闲时分。 ——————啊啊、回来了。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早晨。 可不知为什么,对现在的自己,———这样的早晨,却四处散发着圣洁的光。 “————真好啊” ……真的,真的太好了。 不是指自己奈何了那个黑衣的吸血鬼,而是指现在自己还有命生存。 尽管自己曾经被卷进那样凶险诡异的世界,现在毕竟还能这么好好躺着,感受着幸福的清晨。 “您早晨、志贵少爷。” “呜哇哇哇啊————!” 出其不意的被谁冷不防来了一声,上半身反射性的从床上直跳起来。 压住心脏定眼一看,床边是翡翠在静静地站着。 “飞、飞飞飞、翡翠————” “……惊吓了少爷实在抱歉。志贵少爷看起来像很难注意到奴婢的样子,这才出声。” “啊———呜恩、没、没什么,我这边才是,没注意到翡翠,对不住。” 翡翠不厌其烦的行了一礼。 ——————吓、吓死我了。 心脏……还在磅磅、磅磅、的乱撞呢。 “————咦?这不是还不到七点嘛,翡翠。” “是。志贵少爷平常起身,这个时间是略微早了些。” “嗯、这个当然没错————那翡翠是来干什么的呢?” “奴婢是来呼唤志贵少爷起床。秋叶小姐要跟志贵少爷相谈这两天的事,‘就算是用铐的,也要把志贵少爷铐过来’,小姐是这么吩咐奴婢的。” “————————啊” …………忘了要命的事了。 这么一说起来,我的确是星期六旷课,星期天整天,都跟着アルクエイド没有回家的。” “………难道说、秋叶那家伙很生气吗………?” “这个、奴婢无可奉告,还请志贵少爷亲自去小姐那里确认的比较好。” ——————翡翠的声线,十分冰冷。 “………慢、慢着。比起这个,那个…我,是怎么睡在自己的房间的呢?” “志贵少爷是在昨夜凌晨两点多归来,在玄关睡眠,被姐姐发现后,带到房间来的。” “啊———————————” ………嘴不由得张开,合不上。 糟了,……看样子……是糟透了。——————接连两天音信全无,半夜归来不说,还睡在玄关,这个行为………简直是象哪里的醉鬼嘛……! “———那家伙——,把人往玄关随便一放———把我当猫扔吗———” アルクエイド的脸,磅——的冒在眼前。 ……话说回来,能把我搬到玄关,说不定还真应该谢谢她呢。 (-_-|||||||||||||||||||||^^^^^^^^^) (大家注意,是玄关不是大门,这意味着有武林高手背着一个人,跳过了两米左右的围墙。) “————知道了。我很快就过去的,秋叶那边嘛,那个……翡翠要是能……尽量……让她冷静的先等一下,这么代为疏通疏通………就好了。” “————恕难从命。” 干干脆脆的被拒绝了。 ……这么说,搞不好,连翡翠也在生我的气呢………… “———————” 呜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里的家主是秋叶嘛,秋叶一怒,就是说没人会替我说话的了。 嘛、总而言之先起床吧。 是祸躲不过,总不能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嘶咝……………!” 好————疼! 刚站起身来的一瞬,全身都在钻心的疼。 “————昨天的————伤吗” ………是啊、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自己居然能活下来才更值得惊讶呢。 明明流了那样多的血,居然能象现在这样若无其事的起床,这个身体才值得奇怪呢。 “志贵少爷、你—————” ………真少见啊。翡翠,大张着眼睛看我。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低头向自己的身子看去, “这、这是怎么了…………!?” 睡衣,通红。当然不是红色的睡衣,是被从我身子里渗出来的血,给染红的。 “——————————” 翡翠正死命忍着惊叫。————还好。托她没有叫出声的福,这边也算冷静下来了。 …………为什么出血想都不用想,但那是决不能照实直说的。 看来现在只有顺嘴编谎,蒙混过去好了。 “志贵少爷、您的身子——————” “……没什么的、一点都不疼的。那,昨天晚上不是会来得晚了嘛,其实是跟人打架了。结果就弄的回来也晚了。这个伤也是当时弄的,轻伤而已拉,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请不要说谎’,翡翠的眼睛是这么说的。 可是,以翡翠的行事,这种‘失礼’的话,是绝对不会拿来追究我的。 ……虽说有些对不住翡翠,不过现在也只好利用这点,硬把这种‘一穿就破’的谎话当借口好了。 “呃……,那个,这件事就别告诉秋叶好吗?那家伙,知道我打架了,还不定怎么生气呢。” “————是、就由您吩咐。秋叶小姐那边、奴婢决不多嘴。”翡翠点着头。 “多谢。啊啊、谢过了能不能再加个要求呢,能拿些消毒药吗?身上伤口全擦破了,多少想处理一下。” “啊——————是、奴婢这就去拿。” “…………?” 错觉吗。刚刚,翡翠的脸色好象是有些难言之处。 不管怎样,能有人拿来伤药,还是走运得很。有药箱之类的东西的话,一个人也能对付。 反正也不觉得有多疼,不管怎样只要能处理伤口,把出血的事遮过去就好。 “让您久等————” 可打开门进来的不是翡翠,是手里拿着红十字药箱的琥珀。 “唉、琥珀———?” “是、事情我听翡翠说了,志贵先生在外边打架了吧。” “啊……没 有,虽然也不能这么说,可是————”可是,想不出别的词来支吾。 “真是、那种事怎么行呢!就算志贵先生很能打,那也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嘛。挥拳打人的、被人挥拳的,结果不都是一个疼字吗?”(要用下药毒的,这才是王道) 打人的,被打的,结果都是一个疼……吗? 琥珀的这句话,让人心里一震。 “………唔嗯。说起来、也是啦。只会疼也不一定呢,互相打起来的话。” “就是嘛。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志贵先生你的做法还真让人难过。会做那种事的志贵先生,真是会让人错看一眼的呢。” 琥珀的话,不知为什么,听起来句句入情入理。 ————听在耳朵里,简直从心底,都觉得不道歉不行。 对不起,琥珀。 我,一定已经做的数都数不过来了吧,那些让琥珀错看轻看的事情。 “————啊啊、我做的傻事,确实应该反省的。那种事,我不会再做了”。 “是嘛、志贵先生你明白就好了。那我来处理伤口,那先脱衣服吧。” “——————哎?” 琥珀,唝咚唝咚的走过来,剥开我穿的衫。 她在说,要让我在这里,放裸——吗? “等、等等!不用替我做到这个地步啦!不过是给擦破的伤口涂个消毒药而已,自己来就好的!” “说什么呢。才不是‘擦破的伤口’而已啦。这可不是那样的轻伤。” “不是、那也没问题的。你让我一个人干好了。” “不行。连背后都伤得——————” 看到背上的伤,琥珀突然没声了。 “————过分。志贵先生的对手是doubleman(恶鬼/)吗?” (double:这个单词有个不为人知的意思,幽鬼) “……呜恩。嘛、跟那个……差不多吧”(老实说的话,那就是) “——————————” 琥珀发出了‘真受不了你’的叹气声。 “看来更不能交给志贵先生自己随便处理了。好了,赶紧把衣服脱下来吧,不然怎么处理伤口嘛。” “不行、不是都说了我自己来的啦!又不是多了不起的重伤,没必要放裸吧……!” “————哈哈啊。志贵先生是在害羞呢吧。” 琥珀笑眯眯的又来把睡衣拿下了。 “志贵先生的身子又不是没有见过的,好了好了,快点吧。” “……又不是没有见过……的,琥珀…!?” “以前替志贵先生换过一次衣的吧,志贵先生的背上有几颗痣都看得清清楚楚啦。” “……什阿啥%傻#chapterbody#amp;*|||*y^$……!!” “好了好了,没时间了。过太久的话,秋叶小姐会发现的啦。” ——————呜。正中要害…… 可……可是就这么放裸,也太有点…… “……真没办法呢。那这样吧,我只看下上半身的伤口就好了吧。这样志贵先生总不至于还要害羞吧。” 虽然那也够受的了,但那边不会再让半步了吧。 “………啊、那、那个,那就麻烦你了。” 坐到床上,脱下上半身的睡衣。琥珀熟练的处理着伤口,手臂和肩头不用说,连背后的伤口都全部仔细的护理着。 消毒药渗进了伤口。可是比起时不时发作的贫血和作痛的旧伤来,这点疼痛算不了什么,完用不着龇牙咧嘴的。再加上每次涂药时,琥珀‘哇啊、不愧是男孩子呢’的称赞,疼痛就更不觉得怎样了。 “然后用湿布贴好,搞不好还会剥开,以防万一再用绷带卷一下吧。” 消毒水刺激下泛起红痘的胸前,贴上了湿布,随后又麻利的被绷带卷好。 “好、这样就可以了。腿上的伤,真的不要我来处理吗?” “啊啊、剩下那点伤我自己来好了。……谢了、琥珀,早晨这么忙乱还耽误你时间。” “没有没有、这点事不用在意了。那我就回厨房去了,伤口处理完了就请到餐厅来吧。” 琥珀向房门走去。 “啊啊、琥珀” “嗯?” “那个———对不起。琥珀说的对,打架的确是做傻事,又给你添了麻烦,没一点好处的。” “————————” 琥珀吃惊的望着我,忽然很高兴地笑了。 “嗯、明白了。今天,这事不再计较就好了。” 琥珀真的很高兴样的说完,安安静静的出去了。 ——————好,完毕,去起居室吧。 过了那扇门,就是等着我上门的秋叶了。 不管有什么内情,再怎么说一天的‘无端旷学’、两天的‘私自外宿’的罪名是逃不了的了。 这么说———————— 还是只有想办法蒙混过关了。(选项2) 象アルクエイド那样“人类以外的存在”,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这样一来,既不好对秋叶说谎,又不能实话实说,除了想办法蒙混过关也没别的办法。 “——好,就这么定了” 深深地吸上一口气,走向起居室。 起居室里,在侍立墙边的翡翠旁边,是坐在沙发上剑拔弩张的秋叶。 秋叶那种怎么看都象在说“我现在,很生气”的眼神,冷飕飕地,就这么直扑过来。 “啊———啊,那个,早晨啊,秋叶” “打招呼就免了,请哥哥到这边坐下,我有话说。” “——————” 秋叶说话,总有股说不出的不容违拗的压力。 规规矩矩蹭到秋叶对面的沙发前,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那么,虽然有点唐突,能请哥哥解释一下,前天和昨天的事吗。” “————呜” 能请哥哥解释一下,吗,这种征询的口吻,现在的秋叶说出来却像是不折不扣的胁迫。 但是,作为哥哥,我还是没办法把那种事老实说出来。 “啊,那个,秋叶。” “啊,什么话,哥哥请说。” “其实呢,突然碰见一个认识的,我呢,就带那家伙到街上去转了一下。” “喔,碰见一个认识的,是吗?” “啊啊,虽然认识没多久,既然在学校前碰见了嘛,那个,又说只到星期日就好了,所以就陪她去了,这样子。” “私自旷学,无端外宿,是这个意思吧,哥哥。” …………呜,秋叶的视线,发冷。 那个与其像说“我生气了”,更像是说“没见过你这样的”。 ……………… ……………… 秋叶一言不发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我。 “那么,请问是哪一位呢?” “唉?” “我在问,那位与哥哥相识的,是哪一位。” 秋叶的眼光牢牢地罩住我。 “绝对不会让哥哥就这么蒙混过关”——这个意思,没遮没挡的传递过来。 “——这,这个嘛——” “不能说,是吗,也就是说,里边有些隐情吧。” 秋叶的视线,直刺过来。 挪开视线的话,更会被穷追猛打,所以也只好凝视着秋叶。 …………虽然和现在这个阵势没什么关系,不过…… 这么看着,秋叶的样子已经没有一点过 去的影子了。 凛凛端直的身姿,说一不二的口吻,还有半点动摇都没有的眼神。 来句不谨慎的评价,现在的秋叶,已经是个标准的大美人了。 “对了,秋叶” “什么?” “气鼓鼓的话,会胀坏身材喔。” “——————!?” 嘎当——秋叶失措地猛然站起来,脚碰得桌子一声大响。 “………啊……” 怎么说呢,这不是句能让秋叶反应这么大的讲笑吧。 “还真搞不懂你啊,开句玩笑不会这么吃惊的吧。” 哈哈——地深深呼吸了一下,秋叶缩了缩肩膀。 “看来哥哥是没有老实说话的意思呢。” “……没这回事的,我发得起誓,我不对秋叶说谎;只不过确实有些事没办法明白说出来。” “嗯——真是的,以前开始就琢磨不透哥哥,到底是太老实呢,还是太不老实了。” “……是…是吗?小时候的我那样子的啊?虽然现在好像记不大起来。” “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啦,反正我也差不多。明知道问到最后肯定现在这样子,结果还是由不住去问哥哥,可能真是还没长大呢。” “明白了,这次的事我就不再问了,不过,今后这样的事还请哥哥注意些,哥哥是远野家的长男,如果不端正自己立场的话,会让我为难。” “——嗯,不过这之间没关系的吧。因为远野家的继承人现在是秋叶了,我这边怎样都好没无所谓啦。要是认真为家里考虑的话,为远野家找到合适的女婿是当务之急吧。” “——————” 秋叶突然沉默下来。 “怎么了,秋叶?身子哪里难受吗?” “没有什么啦,哥哥有空为我操这份闲心的话,还是请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好了。哥哥不是患有慢性贫血症吗。” “————呜。” …………说起来倒是没错,我这边的确经常因为贫血昏倒。 “总而言之,请哥哥不要总一个人在屋外乱走,本来最近这一带就不太安全。像哥哥这样两眼看天的类型,简直就跟在脸上写着‘请袭击我吧,杀人魔’没什么区别。” “杀人魔————啊,那个连续杀人事件吗” 确实好像已经造成九个牺牲者的,那个所谓杀人事件。 那个因为所有尸体中都没有血液,象被谁完全吸干一样而被叫做现代吸血鬼事件的事。 “啊啊,那个的话,已经没问题了。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哈啊?” “本来没有什么吸血鬼了嘛,而且,犯人已经被逮捕了。” “是这样子吗……?哥哥,你倒是知道得真清楚呢。” “啊,我偶尔看见了而已,那种事情,确实不会再发生了。” ………… 没错,至少不会有人再被ネロ(尼禄)杀了。 跟アルクエイド呆的这两天,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多,哪些对哪些错,我不敢乱说。 不过,只有这件事,我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做的没错。 “哥哥——?怎么了,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兴事了吗。” 秋叶讶异的望着我的脸。 “没什么啦,只不过感觉‘事情总算结束了’。” 不知不觉地微笑着,我答着秋叶。 已经七点半了。 秋叶要比我早二十分上学(而且要乘车)才行。 香甜地吃完琥珀做的早点,我也要去学校了。 翡翠拿着我的书包陪着走到大门, “那么,我出门了,谢谢你出来送我,翡翠。” 翡翠默默地递过书包来。 “志贵少爷,您几时回来呢?” “我自己说的也不一定作准呢,不过没事,今天的话,到太阳落山就能回得来吧。” “——那样就好,您走好。” 翡翠照旧不严其烦地低头行礼。 于是,带着点不好意思,我走出了远野家的大门。 十字路口,又只能看到上学的学生了。 那时那个坐在护栏上,象在等着某人样的女孩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跟那家伙,已经不会再见面了吧。 说到底,那家伙只是为退治吸血鬼而来,ネロ消灭后,她也没理由在这里留着了。 ——那这留在心头的又算什么呢?后悔吗?留恋吗?也许都有吧。 说起来,虽然跟那家伙一起,只能碰上凶险事,其实多少还是……啊,还是蛮快乐的。 “……呼,我也真够傻瓜” 追上去杀过她一次的不正是自己嘛,那现在,我究竟在留恋什么呢。 昨夜身体受的伤在咝咝地疼。……让我想起差点成为ネロ身体里野兽盘中餐的那个光景。 远野志贵,应该不会第二次落到那步田地了吧。 预备铃响了。 “————不好,要迟到了。” 我丢开无关紧要的杂念,向着正门跑去。 赶到教室,离点名还有五分钟。 点名前,这里还是吵吵闹闹老样子。 “————呼—” 长出一口气,走向自己的桌子。 早知道这样,其实可以不用跑的也说不定呢。 “哟——旷课魔” “…………” 背后传来这个早已听惯的、不给人面子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远野。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旷课什么的哦,不行啊不行啊,‘今天玩儿旷课好了’都不这么联络我一声,真不够意思阿~!” 格外高兴似的,有彦仍旧兴冲冲地说着这种‘随我高兴’的话。 “我说,为什么我不来学校非得和你这样的联络不可啊?” “这还用问嘛。远野不来了,学姐不也没到这间教室来了吗。办事前不先准备一下可会很麻烦的喔。”…………所以就说嘛,到底这家伙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说老实话,你到底怎么了。你这人虽然初中开始就贫血,整天面都不露的旷学可是从没见过。啊,如果不算你那个上学瞬间放学回家的绝活。” “跟你说的那个绝活情况差不多,不过这次是在十字路口就贫血,来不及露面就是了。” “呼————哇,弓冢也好你也好最近都很反常嘛。” “啊——反常这点,我倒不反对……弓冢同学怎么了?” “嗯?啊啊,最近一直都缺席。那家伙也是,一直都是个三好学生呢,说是因为贪玩也过了吧?今天都是第三天啦。” “……………………” 听着有彦在那里乱猜,总觉得这件事里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正在这个时候,开始点名的铃声响了。 “喔,那我就先走了。你就呆在这里把星期六旷的那份课给补回来,留着好好用功吧。” 有彦急急忙忙地溜出了教室。看来,今天轮到这家伙旷课了。 上午的课,结束了。 午休的铃声刚响,教室里就不见了一半的人。 “那接下来,怎么安排呢——” 有彦不在的话,今天的午饭就一个人慢慢来好了。 “唉?远野君一个人在啊?” “啊,是这样没错,——不过,学姐这是去吃午饭吗?” “是啊,今天午饭打算跟你们一起吃的,就赶紧过来了。” 忽然,没任何前兆地,学姐变得一脸认真,直直地看着我的脸。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学姐就这样子看着,直挨了过来。 “等下……学、学姐?” 学姐的身子直挨到眼前。 直挨到简直跟拥抱没多大区别那么近。 咚咚咚咚……的心脏乱蹦,这样子要有谁能不心脏乱蹦,才怪呢。 “————” 学姐一言不发。只是这么把身子挨过来,咝—咝——地闻着什么。 “————哈啊?” ……这个人,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哪? 还是这么着看我,学姐又啪的把身子从我眼前挪开。 “那个,……学姐?” “远野君,你有什么不对劲吧?” 学姐还是直直地,用极为认真的眼神盯着问我。 老实说,我被完全彻底的弄糊涂了。 “什么不对劲的……那个,什么不对劲?” “我怎么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的嘛。” 学姐看起来好像生气了的样子,仰起脸来盯着我。 “没什么不对劲呀,——我这不是跟平常一样嘛。什么地方看起来奇怪吗,今天我?” “厄——啊,这个我也不太明白了。只不过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能是我的错觉也不一定吧。” “…………?” 啊——?干伸着脖子,这怎么回事也实在太让人脱线了。 “对了,还是一起去吃午饭吧。远野君今天也在食堂吃的吧,不赶快过去的话就没位子了。” “啊啊,对呢,这么说学姐今天也吃食堂?” “嗯,今天好想吃些好味的东西呢。” 学姐笑眯眯的说着,拉着我的手走出教室。 一边跟学姐聊着两周后的运动会,哦,还有再往后的文化节的事,我们的午餐结束了。 怎么说呢,比起聊天的内容,那个嘴上说着“好想吃些好味的东西”实际上除了咖喱绝不点别的食物的学姐本人,给我的印象要深刻得多得多。 上完一天的课,该放学了。 现在的时间,还用不着我急急忙忙回家,还是在教室里优哉游哉地呆会吧。(选项2) 外面是黄昏。 操场上传来部员们活动的嘈杂声,光是这么坐在椅子上就觉得满心安闲。 这一定是因为昨天和前天经历的世界实在是太离谱了吧。 “太好了太好了,远野君还在教室呢。” 突然,感觉嘭——的一下,学姐的脸就冒了出来。 “唉——,学姐——?怎么了,到二年级的教室来。有什么事吗?” “啊啊,路过时,不知道远野君是不是还在啊——这么想着,就过来看个究竟了。” 笑眯眯的学姐说着让人心情愉快的话。 “啊,这不是还在嘛,有什么吗?” “午休时还有话忘了讲的,虽然留到明天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还是尽早说了好了。” “……忘了讲的,是什么啊?” “噢,远野君最近好像在晚上夜游不是嘛,我想还是提醒远野君一下。最近街上不怎么安全,晚上出游可不行啊。” “啊啊————,那个……” ……?学姐怎么会知道这个事啊?是因为我脸色看起来像没睡足吗?还是看到晚上‘出游’的我了呢…………? “那么回头见了,远野君,话我可是说到了哦。危险的事可不要做了哦。” 突然冒出来的学姐,又一阵风似的走掉了。 教室里晃了一小时后,我拎起包回家了。 时刻是下午五点多。 太迟的话,又会惹翡翠担心不说,不在差不多的时候回去又会自找麻烦。 爬上斜坡,远野家的就不远了。 再走一阵,拐到远野家的正门,忽然看到翡翠一个人站在那里。 “……?怎么了,翡翠” 侧过身子问着,我走向正门。 注意到我的翡翠,照旧不厌其烦的躬身行礼, “欢迎归来,志贵少爷。” “——阿,嗯————我回来了,翡翠。” 突如其来的遭遇出迎,让我有点不自然地回答着。 “那————难道说,翡翠一直这么等着我回来的?” “是,出迎主人是奴婢应该做的。”理所当然的样子,翡翠眉毛也不抬一下、淡淡地回答。 “不用啦,那——翡翠,被你出迎我确实很高兴,不过不用这么一直等在外面吧。 我回来又没个准性,只要在我回来以后,你看到时打声招呼就好了。” “——————” 翡翠的脸色似乎稍稍露出些委屈。 …………该不是说,星期六和星期天,翡翠也是这么一直站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翡翠——那个——” “遵命,明天开始奴婢就在前厅等候志贵少爷归来。” 翡翠躬身一礼,转过身,去开远野家的大门。 “………………哈啊” 怎么都觉着,搭话的气氛已经被人结束了。 吱呀呀的合上大门,翡翠走向玄关,默默的打开门,为我引到客厅。 回到自己的房间。 秋叶还没有从私人授课那边回来,琥珀在准备晚饭,翡翠去打扫房间了。 “————这样一来,不就没事可做了嘛。” 不对,身为学生,读书啦温习啦背诵啦等等等等,要干的事情一堆一堆的。 只不过,现在自己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罢了。 アルクエイド的脸,啪啦一下,在脑海中钻了出来。 好也罢坏也罢,给那家伙忙了两天,现在没精神是难免的吧。 暂时,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的躺着好了,现在只想让心情休息一下。 空旷的餐厅里一个人吃过晚饭,让琥珀处理了一下伤口,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饭的时候秋叶仍没有回来,因为要学的东西能拉一长串,结果顺便在外边吃了的样子。 时钟指到了十点整。 虽说有些早,反正也身体也累了,今天就早点睡觉好了。 …………没错,身体累了。 明明累了,却总睡不着。身上的伤咝咝地疼,不断地把想要熟睡的意识拽回来。 躺在床上看了眼时间。 午夜三点钟————已经过了差不多五个小时,还是处于半睡不醒的状态。 “………见鬼,睡不着” 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这跟被谁用刑有什么分别嘛。 嚓———嚓———嚓————嚓————— 响动的秒针都成了熟睡的障碍。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吱—————— “唉————?” 刚刚,秒针的响声里,确实混着别的响动。 像是谁打开房门的声音,这个时间过来,会是谁呢? 踏——踏——踏—— 没错,有人进了房间,还向这边走过来的样子。 “——————————” 究竟是谁呢…………这么晚了还过来的,这个人———————— 说不定是アルクエイド呢。(选项1) 「好了───起来吧、志贵 」 耳边传来了声音。 昨天晚上───在熟睡之前听到的、忘不了的女人的声音。 「爱尔……奎特───?」 只从床上提起上半身,望着没有光进来的房间。 「晚安。看到你有精神我就安心了」 爱尔奎特用着凉凉的眼睛,问候着。 「你、你说什么晚安啊────」 ───为什么,会来这边? 「很奇怪吗?我、不能来找志贵吗?」 「很奇怪啊,那是当然的啊────」 ───但是,不对啊。 仔细想想,晚上是她的时间,无论她在哪里出现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不是吗? 「志贵也很奇怪不是吗?难得我特地过来了,你要一直躺在那里?」 「啊啊────说的也是啊,稍微───等一等」 想要离开床,提起了身子。 ───咚。 突然,身体不自觉的倾斜,又倒回在床上。 「啊───咧?」 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后脑像是充了血,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模糊。 总觉得─── 「真是的。已经没有办法了呢、志贵」 爱尔奎特挨近了过来。 他站在我的眼前,那个、红色的、眼睛。 「那样不是什么都没办法吗?来,赶快起来吧,用手指摸摸我吧。」 ……耳边听见爱尔奎特的声音。 ───怎么了啊,我。 虽然爱尔奎特在我眼前,但视线不能去看爱尔奎特的脸。 到底怎么了? 虽然想好好的看看爱尔奎特的脸,视线却不能动。 形状非常优美的、看起来很柔软的胸部。 细瘦的,想让人抱紧的腰。 红色的、带有艳丽光泽的娇嫩嘴唇。 开始意识到,对这个女人的感觉,意识到自己男人的部分在蠢动,眼睛怎样也转不离开。 「等────」 突然,意识倾斜── ……总觉得───好奇怪。 喘不上气,脑袋里一片空白。 简直像是心脏要停止了一般。 「───这样啊。志贵、自己不能动了啊」 在耳边听见爱尔奎特的声音。 轻轻的、爱尔奎特用两手抱紧了坐在床上的我。 「什――――」 扑通。 虽然心脏像要停止一般,但胸口的深处却在动摇着。 「志贵的心脏,扑通扑通着好像几乎要坏掉了呢」 爱尔奎特的声音,被鼓膜吸收进来。 不,实际上应该是───那个、艳丽的嘴唇,咬住了我的耳朵──── 「唔…………!」 不过是,红色的嘴唇咬着耳朵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胸口却充满了冲击感──── 「爱尔……奎特……」 手臂动了动,想要把抱着的爱尔奎特给推开。 但是,却连一根手指,动都没动。 「啊……呜───」 身体、动不了。 知道了这个事实的瞬间,呼吸就开始加速了。 无法思考,到底为什么会不动、要怎样才能动? 这种手脚都无法移动的状况,让我感觉到可怕的淫乱───理性,像是要剧烈起火似的。 「呼嗯───这样啊。志贵,在对我发情呢。」 爱尔奎特邪邪的笑了笑。 声音、从耳边沿着脖子移动下去。 淡淡的呼吸,传达到了头顶。 呼~,她发出了声音,正舔舐着我。 ───那个是、想了解我的味道───。 「呜……………!」 扑通。 心脏、要坏掉了… 冲击着脉搏血管、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爱尔奎特冰凉的手,在背脊滑动着… 胸口是胸部柔软的弹力… 传达到了头顶,那充满黏液的,零度的舌头。 ───全部,将理性,彻底的驱逐出去────。 「……胡、说……为什么、我───对你、有欲情、不对……啊」 「骗人。那志贵的身体,为什么心跳这么扑通扑通的?」 吐息从脖子往胸口堕落。 ───呼吸、慌乱了。 想挣脱爱尔奎特。 但是,却又想要夺过来。 金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白色的肌肤、细长的手指、脆弱的手臂。 为什么───身体变得淫乱。 想就这样,一点也不剩的尝尽那个味道,头脑的髓芯如此激荡着理性。 「咕呜…………」 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还有理性,但是───却好像有兽性一般的兴奋,对脑的中枢敲击着───。 「哈…………呜……!」 将双手注入力量───但是,还是动不了。 全身上下,感觉到爱尔奎特的呼吸,完全无法移动。 ───不能相信。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束缚着。 被爱尔奎特的吐息感束缚的事实,兴奋的促使着自己像要射精了一样。 「───住手……在这样下去、就……糟、了───」 「很奇怪哪,志贵。即使心里是这样说着,可是身体说的却是不一样的唷。 你的这里,已经这么大了呢───好像已经没办法了呢」 爱尔奎特的手从背脊离开。 就这样的。 白色的可爱手指,往这个身体的腰下过去。 在那里的是,早就屹立着的自己分身。 「住手───」 「血管如此持续应该很痛苦吧?好吧,再忍耐一下。现在,我就让你镇定───」 爱尔奎特的吐息接近了勃起的生殖器。 细长的手指就这样勒住。 「呜────!」 光是如此,身体就跳了起来。 想要反过身体,面向床倒下。 「你这家伙、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依然倒在床上,勉强的发出了声音。 「─────────」 爱尔奎特没有说话,俯视着倒下的我。 ……然后,爱尔奎特安静的脱下了白色的衣服。 视线焦点定着那里一双红色的、小小的眼睛。 「志贵,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呢!」 为什么,要轻声的说着那种话呢。 「──────呜!」 想马上从床上离开,所以往全身注入力量。 但是,身体依然是连一根手指也不动。 爱尔奎特那暴露出来的肌肤,覆盖在我的身体上。 扑通,血液开始狂奔。 简直像头晕的时候,无法清楚的思考。 不过只限于今夜。 意识、没有完全的失去知觉。 「好厉害───志贵的,这里又硬又热的,我都不知道呢。」 ……爱尔奎特的手指玩弄着屹立的阴茎。 与其说是抓住,到不如说是触摸,这种没有黏液的触觉,好想要───快,再快一点,希望更快的欲望。 「看得见吗───?志贵的这里,这么湿,像是在哭泣呢。」 可爱的笑着。 爱尔奎特的嘴唇、直接、和肉棒接吻── 「呜───!」 拼命吞下那好像就要泄漏出来的声音。 抬头看看那样的我,爱尔奎特似乎是愉快的瞇着眼。 「真是的,真不坦白呢。既然志贵那样的话,打算稍微欺负你一下」 「什───你、想做什么───呜……!」 再一次的,止住了声音。 手指尖触摸着敏感的神经尖端。 沿着黏滑的液体和她的舌头。 大口的吃下滑滑的液体。 滋润着热切凝固起来的男根,爱尔奎特的唾液滴下了丝。 金色的头发摇动着,以致于看不清她的脸。 但在那之后,在身体带来的快感,随之而来的罪恶感一直没有消失。 「呜───!」 男根更加的屹立。 因为极度兴奋而分泌的液体,把奇怪形状的阴茎,变成发光发亮着的,丑陋的肉棒。 然后,白色的手指抓住了那个───包覆起来。 上下摇动着,发出了噗滋噗滋的声音,刺激着尿道。 「啊呜、啊………!」 「呼呼……好妖艳啊,志贵的声音。 我呢、认为这样让志贵的那里变得很好吃呢。」 说完,爱尔奎特的嘴唇离开了。 ……白色的,像是某种艺术品般美丽的手指,从睪丸到阴茎匍伏的往上提高。 「嗯呜───呜……!」 从下面,像是要榨取出来一样的,压榨着。 爱尔奎特的手指,每次一动都会───像是有什么,要从身体的根部被弹出来。 只能,拼命抑制着那个感觉。 四根细长的手指,像是各自独立的生物一样同时责备着阴茎。 格外强而有力的拇指是在阴茎的尖端───好几次好几次,摩擦着龟头的、分泌液体的尿道。 「好厉害……淋湿成这样了还是一直满溢出来。很兴奋呢,志贵。」 「啊呜────没有道理───吧」 「真是的。志贵还是这么不坦白啊,那这样就能让你坦白一点吧、吶!」 「呜────!」 押住的拇指放开,尿道展开。 滋的一声。──从下半身冲向脑随,传来了像是电流一样的痛及快感。 「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只能片断的。 还没完的。 爱尔奎特的手指同时又动了起来,哈啊哈啊的,心脏,差点无法呼吸。 「────嗯、时机正好。」 手指离开了静脉变成浮雕般的生殖器,爱尔奎特抬头看我的脸。 「怎样?感觉不错吧、志贵?」 「………………………」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已经没有对她喊叫的理性,但身体却按照爱尔奎特的要求。 明明我还是我,但───身体、却希望爱尔奎特能再继续。 「爱尔──奎、特────够了、停止、吧」 最后的力气,勉强说出了那些话。 但是,爱尔奎特像是嘲笑的笑了。 「那么啊志贵───就让我认真的疼爱您吧!」 阴茎的根部,被白色的手指严厉的抓住。 固定在正适合的阴茎位置上,因为握紧了所以膨胀起来,要是逃跑的话会更加充血。 就像是、快要破裂的程度。 爱尔奎特从旁边,像是吹笛一般润滑的含进那异物。 「咕呜────!」 脊梁骨好像要断掉。 感觉已经要到极限般的敏感阴茎,爱尔奎特的舌头在上面爬行着。 裸露的感觉──像被直接扯下了快乐的神经一样,具有攻击性的感觉。 虽然意识就差点要因此飞了出去,但爱尔奎特的舌头还不结束。 横叼进竹竿的嘴唇,就这样一直往上磨蹭。 掩蔽了龟头。 像要她喝下,在她口内侵犯着的黏液。 「呜…………!」 那个感觉。 不敢相信,就像是在女人的口中,包含了自己一样。 温暖的感触。满身是唾液的质感。 打算在狭窄的口腔里,在爱尔奎特舌头的变化之下,张开阴茎──── 「嗯嗯……志贵的、真可爱」 爱尔奎特如此说着,把手指移到阴茎的根部。 用手指控制着正在成长屹立的生殖器,只用舌头,从下到上───噗咕噗咕往腺液的尖端,舔上去。 「哈……嗯……」 像感到愉悦一样,灼热的吐息。 一大片。柔软却又强而有力的舌头,从根部舔到龟头。 「嗯……嗯、唔……啊、嗯――――」 爱尔奎特的气息,让快感在我的神经里快速流动。 滋噜、带有黏黏的的舌头动着。 那柔软的、强而有力的舌头贴在已经硬着、凝固着的阴茎上,如此热络的交流着。 「嗯───哈、啊……、嗯……!」 哈啊哈啊的喘气着。 难过呼吸的她、每次触摸到竹竿都会────随着那不明的感觉而发抖起来。 「啊────爱尔、奎、特───」 拼命的忍住声音。 如果发出了声音,就说明理性已经输了。 虽然明白这样的事情,但是却─── 「嗯……志贵的、好热、哪……!」 「───────呜!!!」 哈呜。 裸露的生殖器,被女人用那白色的牙齿咬了一下,什么───已经无论什么都好─── 「哈……咕……呜」 被爱尔奎特的唾液,彻底淋湿。 正当这么想的时候,从根部,有一块热的东西要喷上来的感觉。 「哈啊……哈啊……哈……啊」 拼命的忍耐。 在这里───自己要是在这里宣泄出来的话、绝对、不行。 如果做出那样的事情就───一定、我一定会就这样对爱尔奎特――― 苏、嘶、嘶嘶嘶。 口中的黏液、和阴茎分泌的液体互相混杂的声音。 肮脏、淫乱───原始的、煽情感。 「哈───呜……!」 想要忍耐舌头到最后。 但是,那样却是没有意义的。 爱尔奎特的手指从根部猛烈的握住阴茎。 像现在这样、彷佛医生在触诊一般纤细。 那个已经是理性的限界了。 「咕呜―――――!」 噗咕。 一块灼热的东西,通过了阴茎。 噗咕噗咕。 对女人的口中宣泄着。 「哈────啊」 无法抵抗的快感,从阴茎冲到脑随,像是上了麻醉药一般,让理性有如脱壳一般─── ……爱尔奎特的爱抚结束了。 咕噜一声,她将刚才的宣泄物吞下。 「─────啊」 白色的身体动着,像陶器般清丽的喉咙。 美丽的嘴唇,离开了丑陋的生殖器。 爱尔奎特的嘴跟我的阴茎,拉出了一条相连着的,淫乱的细线。 满足、喜悦的表情。 金色的头发,往上看的脸颊泛着红晕,爱尔奎特笑了。 「啊──────」 理性早就已经没有了。 全身都不能动了。 我就这样带着暴躁的呼吸,像只野兽般的压倒了爱尔奎特的身体─── 直死之眼i “等一下~~~~~~!!!” "砰"的一声,猛然从床上跳了来。 哈啊───哈啊───哈啊…… 狂乱的呼吸,还因为爱尔奎特的感触而麻痹中。 ……不……先等一下,志贵。先冷静下来想想,也不会有损失的。 ───首先,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对,没错。 ───现在,自己正在床上。 对,是这个感觉。 ───然后,现在是早上,我刚才和爱尔奎特做爱了。 对,没错────啊、不对啦!一点也不好、真的是糟糕透了我………! “哈────哈呜、哈呜、哈───啊───” 勉强的将呼吸调整平静。 握紧床单的两手正在出汗,残余的体温感,简直就像刚才真的抱着爱尔奎特。 ……还好,是个梦没错。 虽然应该高兴的,但可惜的是还没办法分辨哪个才是真实。 “───为什么───” 竟然做了那样的梦。 会做这个梦是因为之前就想抱着她、还是只在梦中想要她呢? “─────呜” 每当想起爱尔奎特的肌肤感,仿佛又能清楚的感受到。 紧抓着自己的肩膀,为了知道到底是不是现实─── ……啊啊,真的是现实。 爱尔奎特的肌肤,不同于男人的皮肤那样,是柔软的、温暖的。 “是啊……好像要发疯一般的、感到灼热” 仅仅是想起来,就感到呼吸急促。 ……算了,不过自己现在心情好起来了倒是真的。 在梦里明明抱着爱尔奎特,之后却又不愿承认想要她的心情、现在自己又因为梦的内容而像个傻瓜一般的出神。 “志贵少爷” “呜哇啊啊啊啊啊!!!!” 啪搭啪搭,为了逃跑而从床上滚了下来。 不,虽说是为了要逃跑,但其实是跌下床。 “翡、翡翡、翡翠……!?究、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在志贵少爷睡醒之前。” 总是毫无表情的翡翠,很快的就回答。 在床上,包着床单,抬头看看站着的翡翠的脸。 “……我睡醒、之前……” ───那就是说…… 翡翠看到我正在做那种梦的睡像吗───!!?? ……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正烧得通红。 翡翠依然是那个没有表情的样子,不会自己主动说话。 “那个……我、那时的样子很奇怪吗……?” “要仆人说主人的睡像是很失礼的” “啊───呜” ……她这样说,好像我睡像很差的样子… “志贵少爷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话,需要我尽量详细的说明吗?” “……不用了。不用详细说明没关系……” 红着脸,声音小的仿佛要消失一般,痛苦的回答着。 “那个、翡翠小姐?” 对他用了"小姐"的称呼……其实是因为自己,已经像是四脚朝天、被看到肚子一样的动物了。 “什么事?志贵少爷” “那个、我要换衣服,你可以出去一下吗?” ───还不都是因为实在太难为情了,所以希望她去外面。 虽然这么说,但翡翠还是不听我的意见。 “看到志贵少爷起来之后,我就会出去了。” “……!!” 我不是在开玩笑的啊!! 我都抱着床单跌下床了,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用床单包着身体吗! 是因为、想要隐藏两腿间的突出物啊! “好、好啦,你快去外面啦!我一个人会起来的,不会又睡回去的。翡翠你先出去外面,我会换好衣服去客厅的” “志贵少爷───是因为被打那件事,所以身体依然不舒服……?” 翡翠担心的挨近过来。 “不,没那回事。十分挺着呢、不对、是站着呢,所以不用担心我啦!” 自己像蛞蝓一样的扭曲着,拖拉着床单从翡翠那里离开。 把床当作路障一样,和站在床边的翡翠保持着距离。 “……那么,失礼了。食堂的早餐准备好了、请尽快换好衣服过来。” 看起来相当疑惑的样子,翡翠行一礼后离开了房间。 “────哈啊!” 啊啊,真是吓死我了…… 虽然对梦的内容感到惊讶,但是被翡翠看到了当时的睡像更让我惊讶,这样对心脏很不好的啊…… ……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爱尔奎特做了那样的事情…… “那家伙、即使不在也能给人添麻烦,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我在说什么啊我? 好像自己的感情都无法确定,怀着一边在胸口混乱的心情,一边换衣服准备去客厅。 让自己的心镇静下来,前往客厅。 在客厅,秋叶依然是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喝红茶。 “早安哥哥。今天早上可真早呢。” 好像因为我早起的事情而高兴,秋叶笑着向我打招呼。 “啊,早安。今天早上,因为有很多事情就早起了。” 才这么说───爱尔奎特的肌肤触感又再度浮上。 “呜───” 糟糕,自己的脸已经变得红通了。 “哥哥───?” 喀,放下东西的声音。 “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烧了吗?” “─────!” 秋叶从下方抬头望着我的脸。 结果,这个从下往上看的角度又让我想到─── “───唉呀,好像真的发烧了。琥珀,过来一下。哥哥、身体的状况好像不太好” 秋叶对厨房喊着。 这时候的琥珀,应该正在厨房准备我的早餐吧? “不用───!这、这只是普通感冒而已,所以不用担心啦!” “如果是感冒就更不能放着不管了。小小的病对哥哥来说是大事吧。因为免疫和抵抗力比一般人低” 秋叶一点都不笨啊、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传来冰凉细致的手的触感───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糟糕了。 因为真的很糟糕了,所以甩开秋叶的手,往大厅冲去。 咚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志贵少爷?早餐吃完了吗?” “没、没有,先不管这个───那个,我的书包呢?” “在这里,已经是上学的时间了吗?” 点了点头,一把从翡翠手上的书包抢过来, “那我走了!不用送了!” “哥哥,从刚才开始就很怪呢,额头还这么热,怎么了啊?” “啊啊真是的、什么事都没有!因为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我现在就上学去了!早饭就不吃了!” “不用管?───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哥哥!?” 咚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哈啊—───—” 跑到这里,就算是秋叶也追不上来了。 又不是小孩了,上学了还要像抓犯人一样的追着我。 “───—呼” 吸了一大口气,好不容易的静下来了, “………为、为什么我要逃走啊?” 静下来就可以冷静的想问题了。 我又没有干过什么不见得光的坏事,没必要逃出来吧!? “—─—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样的话,我不就是个傻瓜了?” 但是现在又返回去吃早餐的话,又不够时间了吧, “——─还是上学吧” 哈啊,叹了口气,走下斜坡去,往住宅街的方向走去了。 ──比平常早了三十分钟到学校。 正门口前没有任何学生,在这半端的时间段里来到学校的只有我一个。 田径部的运动系社团正在操场上晨练。 ……至今都没有参加过任何社团活动,其实、原本我也想加入运动部的。 虽然自己并没有任何的运动神经,有的也就是自己那自负的冲劲罢了。 但是我是不能参加社团活动的。 因为我这身体持有慢性贫血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昏倒───医生也叮咛我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 从中学以来就没有参加过任何的社团活动了,虽然有人邀请我参加一两次过。 但也‘自己没有这个才能’这话来回绝了。 每次都拒绝的下场───就是感到了隔阂。 结果。 和班里的同学一个都混不熟,不知不觉就变成在墙边的人了。 “………………” 啊啊,算了算了!这种事情,自己本来就不是适合的。把无聊的伤感的心情甩掉,往教室走去。 “啊啦——─” 虽然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不过教室里已经有好几个同学了。 “唷,这么早啊远野。” “早啊,果然我们班里的闲人特别的多啊?” “有没搞错啊、我们也是刚刚完成早上的锻炼的说。因为今天轮到我们值日了,所以才可以比平时早点结束训练。” 原来如此,这样才说得通嘛。 和教室里的人打过招呼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离上课还有三十分钟, 坐在后面看着教室里的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这也是一种不同的趣味。 到了七点五十分,教室就被人声嘈杂的喧闹包围了。 “───啊咧?” 看到了,走廊经过了好像是学姐的身影。 “她又来低年级的走廊里干嘛啊?——真搞不懂那个人在想什么?” 难道是有事来找我? 那样的话─── 嘛,在我教室外面东张西望的,说不定是真的找我吧。 “………什么啊,平常都是毫不客气的闯进教室不是吗?” 还是说,终于明白三年级进二年级教室是不好的行为了吗?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是她的话,那就绝对没错的。叹了口气,就先出去走廊上吧。 “学姊” “啊─────远野君?” 突然这样叫她,让学姊张大着嘴,看起来吓了很大一跳。 “学姊你在做什么?都快要上课了还在这里…” “────────” 学姊看着我一会儿,又好像很失望的移开了视线。 “我在这里做什么,跟远野无关吧。” “啊,不是───算了,那个、的确…没有关系…” “───骗你的啦。要说关系嘛,或许有一点” 还以为她是不是又移开视线了,突然她又挨近过来嗅着。 “……那个、学姊……?” “远野君,昨晚睡得好吗?” “耶?” 学姊用认真的眼光望着我。 ……你问我睡得好吗……这种事,这还用问吗。昨天都没怎么睡,而且还───── “呜…………” 昨晚的回忆又鲜明的想起,自己都能感觉到脸红的发烫了。 而且,学姊又从下方望着我… “学姊,那个──────” “远野君真色啊。” “哈啊?” 学姊眼里好像有什么事情似的,从我面前走掉了。 到了午休了,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但是我们男生们也不得不要为自己午餐而奔波劳累啊, “哎哟,远野,吃饭了,吃饭了。” 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有彦很有精神的说着。 “饭当然是要吃的了,但是你怎么这么高兴啊有彦?” “刚才我去约学姐去吃饭了,但是她却拒绝了。” “……………………” 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学姐的话应该是指希耶尔学姊吧?但别人拒绝了他,这家伙却还这么高兴,真是个怪人。 “我说啊,有彦,原来你有这种嗜好啊?” “不是不是,听我说完话嘛。在我问为什么学姐不去的时候,她说‘远野君也去,我就不去’这句话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很高兴吧,远野!” “………………………” 真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我会有这个兴灾乐祸的死党?而且还是从中学开始就是这种关系了。 “看来,学姐是真的讨厌你啰,远野!情敌又减少一个,今天真是高兴啊!我请客!” 有彦高兴得啪啪啪的猛拍着我的背。 “……是喔。看来学姊还在因为早上那件事生气着?” 虽然完全没有为什么让她生气的记忆,但是看起来学姊确实的非常生气。 “好啦好啦、走啦远野。我看食堂里座位大概只剩一半了吧!” 被有彦强行拖拉着手臂走。 和有彦并排坐在一起吃午餐。 电视放在我们学校的食堂了,新闻每天都在播,那天早上的新闻对教育来说,好与坏也只有一纸之隔。 现在播放的新闻是,醉汉在便利商店刺死店员,那个画面跟内容,会让人三天不想去便利商店一样。 “真是混乱的世界啊。无差别的杀人魔不说,竟然还有醉汉刺人。这样的事情可真是不能让人安心夜游” 有彦变得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新闻。 “……是啊,确实是乱。不过杀人魔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一切不就跟以前一样吗?” “是吗?杀人魔被捕了?” “不是吧,应该不能说是被捕了,而是──” ───应该说是不存在。 因此电视上那个现代吸血鬼的标题不必再出现,已经,不会再有‘谁’被杀害的新闻。 “总之,那种夸张的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受害者也不会出现了。街道会回到原来的情况吧。” “不是吧───如果真是这样就没有牺牲者了,远野” “───唔?为什么如此断言呢,有彦” “不是吗?你看。今天早上发现了十八个人的尸体,新闻上不是正播着吗。” ─────咦? “哇,有没有搞错啊……。那不是经常去的那家电影院嘛。” “等────等、等一下!” 把有彦推到一边,盯着电视。 ───的确正播放着。 因为杀人魔而牺牲的第十位受害者出现了,如此的新闻正播放着。 “怎么会───这样” 那家伙、尼禄确实是死了啊! 那是为什么───还会有体 内血液大量失去的尸体呢!? “现代的吸血鬼啊。虽然不知道对方长得怎样,但如果是美人姐姐的话,被吸血都甘愿了啦。” “─────” 如果是美人姐姐的话,被吸血都甘愿。 有彦的确是经常说无意义的蠢话───但是,说不定猜对了。 “───难道说”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想。 尼禄已经挂了、称得上吸血鬼的、就只剩那一个人了吧、志贵────。 一日的课程结束,放学了。 正确来说、是不知不觉的放学了。 脑中一直有着讨厌的想法、等自己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放学了。 “───杀人事件还在继续” 搞不懂,我不知道这是代表什么意思。 知道这个答案的,一定只有爱尔奎特本人。 …真搞不懂。 明明那样的事件已经跟远野志贵没有关系了。 在我了结尼禄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却还───像是自己的爱好一样,想继续涉足那样异常的世界,我一定是发疯了吧。 “已经────没有关系了啊” 这种事情,不用多说也知道。 在最后的二选一,第二项才是正解。 但是、远野志贵最应该选择的应该是第一项,这是在很久以前某人就教过了。 ───所谓人生,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这条路都满是陷阱的。 因为你有比别人更强的能力,所以必须更加振作──── “────” 所以,我不会只是在一旁看着。 事件还没结束。 既然扯上关系一次了,那么远野志贵就不得不奉陪到底─── 离开学校了。 暂时去爱尔奎特住的公寓吧。 公寓里还是那个样子,不过爱尔奎特看来是不在。 ……算了,想这么简单就找到爱尔奎特是不可能的。只好去街道上找了。 太阳西沉之后,街道正慢慢的迎接夜晚。 街道的主要地点都寻找过了,但是连个爱尔奎特的影子都没瞧见。 “───可恶。平常没要找他的时候就突然冒出来,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就找不到、那家伙” ……怎么办呢? 天黑了,那么我─── 远野宅门前一片寂静。 时间是晚上七点。 这时候是秋叶一定正在客厅慢慢的喝红茶了吧。 “…………哈啊” ……? 从客厅那边传来不知说什么的谈话声。 因为快要到晚餐时间了吧,所以听到谈话声满奇怪的。 琥珀应该在厨房、翡翠跟秋叶也不像是会聊天的人。 “……是琥珀跟喝茶中的秋叶在聊天吗?” 应该是这样吧? 不管怎样,还是先开门再说。 看见翡翠正站在大厅。 “虽然有点迟了不过还是要说,我回来了” “……………” 翡翠正毫无表情的看着我,并没有说‘欢迎回来’之类的话,总觉得看起来很不高兴。 “发生什么事了?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啊?” “……志贵少爷有客人,从刚才就一直在客厅等着、请尽快过去” “来找我的访客?” “是” 翡翠点点头。 “会是谁、这种时候会来找我的应该一个人也没有────” ……不、等等。 我有一种讨厌的预感。 “翡翠。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有着金色头发的、美丽的女性客人” 翡翠直接的回答。 无言的往客厅跑去。 ───来不及了。 事态已经变成怎样都没办法打混过去的程度了。 “────欢迎回来,哥哥。” “啊、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啊!” 两个人用着完全相反的语气,同时向我打招呼。 “………………” 怎么会、这样子…。 是来找我的就算了、但爱尔奎特跟秋叶两人在客厅对峙似的。 爱尔奎特坦然的坐下,秋叶也跟着坦然坐下。 实在是自然的彻底…… 不同于爱尔奎特的天然,秋叶也用天然的态度,但是可以看出那是对爱尔奎特的敌意。 唰、秋叶的眼神往我这看。 “怎么了哥哥?别只站在那里、请来这边坐着吧。” 呜呜、感觉好像随时都会被刀用力捅下去的恐惧。 “不、不用了。不过啊秋叶、那个────” 那个────该怎么解释呢? 学校同学吗?不行的啦。说是在街道相识的话那一定是火上加油啊。 “那个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 啊啊啊、变成这样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啊、得说什么什么话来掩饰过去啊!? 该说什么去遮掩────话说回来爱尔奎特到底来找我要干什么啊? “对了───这家伙说了什么吗?” 指着爱尔奎特,感觉自己快爆炸了。 “耶?” 爱尔奎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我。 “……不是哥哥的朋友吗?这位是这样说的。” “啊啊───嗯,对、说是朋友的话、也可以算是朋友” “既然这样。就请介绍一下这位给我认识吧。既然是哥哥的朋友、不能就这样回去吧。” “那个───这个嘛、秋叶” 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像是终于受不了了一样、爱尔奎特这就样突然闯入了这对兄妹间的对话。 “别在意别在意。因为我只是来诱拐志贵的、很快就会出去。呐、没错吧志贵?” ───完蛋了。 再让他继续说下去的话,远野志贵可就要灰飞烟灭了。 “呼呼、啊哈哈哈!” 自暴自弃般的笑了起来、抓着爱尔奎特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等一下啊志贵、在急什么呀!?” 没有听爱尔奎特说话的空闲,我拉着爱尔奎特的手跑了出去,留下在客厅傻了眼的秋叶。 翡翠在大厅。翡翠看到拉着爱尔奎特的我、投以比平常更加冰冷的眼神。 “外出吗,志贵少爷” “───啊啊、晚点就回来。那个、不好意思,但是希望大门别关” “───是、我明白了” 从行礼的翡翠身边跑过去,逃出了家门。 “怎么了嘛、到底是怎么了嘛、怎么突然拉着我跑到外面来!?” “这应该是我说的话吧…!我说你啊、究竟是要做什么啊!就这样突然跑到我家里,是不是想毁了我的生活啊、你这个笨女人…!” 咬牙切齿的对爱尔奎特怒视着。 “笨───笨女人!?你是在骂我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有什么反论你倒是说啊!” “咦───啊、唔?” 总之火气已经完全冲上脑。 不知道已经多久没这么生气、既然都已经这样、不好好骂他一下不行。 “什么嘛、我只是来找志贵的啊!又没有做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给我等一下。只是 来找我?爱尔奎特、你说这话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然呢、对志贵的妹妹说出像是你的眼睛的事情、不该说的话我可是都没有说。” “那是理所当然的。这种事要是说出来,我还会这样跟你谈话吗!?早就毫不犹豫的把你扔出家外了” “………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气什么。” “因为你太不加思索了吧!听好、你只会引人注目。给我记清楚了,你再这样就连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也不知道…!” 呼啊,终于把话都吼完了。 吼完之后可终于比较能冷静了,但是被我大吼的爱尔奎特可就不高兴了。 爱尔奎特像猫一样不高兴着的、观察着我。 “───什么嘛、说这种话。什么引人注目的啊?是说看得出我的外观跟人类不同吗?” “我是说、一个美人光是站在这里就很引人注目、跟是不是看得出人类这种事无关的啦!” 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或许因为我回答的太过直接了,爱尔奎特也非常直接的点头表示理解。 “───算了、刚才好像也说得太过分了。因为是第一次接触到修罗场,所以心变得很浮躁吧。” “……算了、反正我好像也有不对的地方” 爱尔奎特看起来很高兴。 就因为如此、自己觉得有些心虚。 ……算了算了、话说回来爱尔奎特为什么来我家……? “我说啊、你怎么突然说来就来?…算了、因为也有事要找你,所以正好” “咦?真的?我只是想来看志贵在做什么就跑过来了。” “……这样啊。拜托你、下次见面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就好了。尽可能避免被人发现。” ……总觉得,忽然感到很疲惫。 “───先不说这个、有事想认真严肃的跟你谈谈。不过在这里静不下心来,想换个地方、好吗?” “可以啊───你有什么话要说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嗯、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人、我们去公园吧。” 走了啦、带着这样的话往前走。 爱尔奎特疑惑的歪着头,跟在我的后面。 “那、有什么话呢志贵?” “啊、是关于吸血鬼的事。你不是说过、杀人魔是吸血鬼干的事情吗?” 嗯、爱尔奎特点点头。 “今天早上的新闻报导说又有新的牺牲者,你知道吗?昨天晚上被杀、血液都被吸干了” “─────” ……爱尔奎特的眼神变得锐利了。 突然、有一股难受的压迫感。 “唔、所以呢?” “所以……然后、──你” 吞了口口水。爱尔奎特正直直的盯着我。 看起来就像────只要一发难、就会被攻击。 “所以────这样不是很奇怪吗?爱尔奎特。尼禄已经挂了,为什么还会有吸血鬼事件呢?那个、难道说是你────” “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不是我,是别的吸血种干的啊。” 没想到爱尔奎特立刻简单的回答,因此解除了原本紧张的气氛。 但是我还是搞不懂。 “什么意思。你说是别的吸血种干的,难道吸血鬼在街道上一个接着一个出来吗?” “不是啦。从一开始那个叫连续杀人事件就是一个吸血种所干的,没有新的吸血种、尼禄跟这事件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咦? 跟尼禄、无关……? “啥───那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样的意思啊。……真是的、志贵遗漏了什么吧?听好了,尼禄虽然是吸血种,但是你有看到他吸人的血吗?” “吸血的话,那家伙是从头整个吃掉人类的吧───啊。” 对啊。 这么简单的区别。 连续杀人事件的受害者们,都是发现血液被抽光了。 所以说不对。 那家伙可是一点尸体都不留的,不只吸血是连肉都吃掉了。 在饭店见到的,那些被那家伙吃掉的人们,都被当作下落不明的人来处理。 ───很明显的跟之前发生的事件不一样。 “等一下。那么你刚才说的杀人事件是怎样?究竟是谁在干这种事情?” “所以说,那个事件是另外吸血种的行为。正确来说是因为我追杀那家伙而来到这个街道,尼禄那家伙也追着我来这个街道、大概就是这种关系吧。” “───什么!那、那么你正在追杀的不是尼禄啊!?” “是啊。我没有说我一开始的目标是尼禄吧?虽说他的目标是我,但是对我来说目标只是在这里制造连续杀人的事件的吸血鬼。……志贵。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啊─────” 错愕的张大了嘴。 但是───确实是如爱尔奎特说的那样。 因为爱尔奎特的目的是杀吸血鬼,所以我完全搞错了,还以为这家伙是来打倒尼禄的──── “……那么是怎样?昨晚把尼禄杀了,结果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吗……!?” “不是没有意义的。志贵不是代替我战斗了吗?不过啊,如果志贵那时没有杀我的话,就没有那样的事情了吧” “──────” 觉得头晕。 “……也就是说闹很大的吸血鬼杀人事件,是别的吸血鬼干的,完全和尼禄没关系…?” “就是这样。但是,因为这完全是我个人的事情,志贵你不须担心。不过比起那样的事情呀───” 露出非常高兴的笑脸,爱尔奎特抬头看着傻了的我。 “昨晚怎样了?是谁出现了啊?” “哈啊?” 昨晚没有什么事吧。 不太明白爱尔奎特说的是指什么。 反正我只会随便的误会爱尔奎特的用词,然后往不同方向思考的蠢蛋啦!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爱尔奎特在说什么呢,但是───啊咧? 刚刚听到的是,爱尔奎特说"昨晚谁出现了"吧───? “……爱尔奎特。你是说什么昨晚…” “啊咧?这就奇怪了,明明有把梦魔送过去了” “等等。你说什么梦魔” “嗯~是能依照本人的愿望作梦的使魔。因为志贵是男性所以就送了个女妖过去,有梦见什么吗?” “啊─────” 梦见什么吗?──那个、难道说。 想起那个几乎像是现实到不能更现实的梦,砰的脸红了起来。 “原、原来是你干的好事───!!” 爱尔奎特惬意的微笑着。 ───糟了。 如果沉默的话还能结束这个话题,竟然特地自己承认─── “啊啦,果然有送到。啊然后谁出现了?是妹妹吗?” “秋、秋、秋叶怎么可能啊~~~~!我说你啊、当我是什么啊!怎么可能会袭击妹妹啊我!” “哼嗯~不是妹妹的话,那就是房子里的女仆?” 从下方,爱尔奎特非常高兴的抬头看着我。 “呜────” 这个样子,跟昨天梦里的爱尔奎特、好像。 “跟、跟你没关系吧。不用你管啦!” 转离爱尔奎特的视线,用力拒绝。 但是没用、一直听到爱尔奎特在旁边"呐~呐~"的声音。 “呐、 告诉我嘛!志贵的好梦里是跟谁,不可以告诉我吗?” 像是充满兴趣的孩子一样,爱尔奎特不断问着。 无论怎么转离他的视线,他马上又追回来,在旁边一直"呐~呐~"个不停。 ……真是痛苦的拷问。 她这样,就好像还没满足似的,用昨天的姿势问个不停。 啪,用手用力拍上自己的脸。 “呐志贵、不要不说话嘛,告诉我嘛!” 爱尔奎特抬头转着眼珠看着我。 ───不行了、神啊。 再这样下去、就是极限了。 “…………你” 犹豫的小小声说着。 “───咦?我怎样了?” “要我说第二次吗!所以我说了,出现的是你!” 转开了视线大声吼着。 爱尔奎特傻眼了。 “我、我……?” “就是那样!开什么玩笑,你出现在梦里,然后────” 还是说不出口。 “啊────” 爱尔奎特也感到难为情,好不容易,从我转开了视线。 “………” “………” 我们、就这样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那样一直沉默着,仿佛要窒息的持续着。 … …… ………… ………………咳。 无法忍耐这种气氛了,强迫自己清了清嗓子。 “……总之就是这样。虽然不知道梦魔是什么,但也不用这样做吧。难道你是还在记恨被我杀的事情吗。” “才不是这样呢!会送梦魔过去是因为你打倒了尼禄,当作给志贵的谢礼、只是想让你高兴嘛。” “这种谢礼───就不必了啦。像恶趣味、究竟是在想什么啊你们这些吸血鬼。” 无奈的缩了缩肩。 爱尔奎特露出愈来愈不高兴的眼神,看着这里。 “什么嘛、志贵真没良心。反正我不是人类就是了嘛。” 哼、她转开了头,快步离去。 “喂、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啊?” “跟志贵无关。不要跟过来” 好像真的很生气,爱尔奎特头也不回的走着。 “…………” 那家伙打算去哪里啊。 “…………” 好像、说的有点过分了。 不管结果跟方法是怎样的、毕竟爱尔奎特是好意送来谢礼的,那我的心情应要高兴不是吗? 在理解了之后,不禁产生了罪恶感。 “─────” 可恶、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下、那个叫做爱尔奎特的人呢……! “啊啊好了啦───不是说了等一下嘛!” 爱尔奎特在夜晚的街道上走着。 只看见前方,随风摆动的金发和白色的身影。 那样子就完全像是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 不、应该说是那个时候── 那个在夜晚的公园里、和尼禄对峙的爱尔奎特。 ……怎么回事,又有讨厌的预感了。 “喂、爱尔奎特。” “──────” 爱尔奎特不回头的往前走。 “听我说啊。可以告诉我、你正要做什么吗?” “──────” 爱尔奎特还是不回头的往前走。 ……在这里就这么离开好像又很丢脸。 虽然真的很丢脸,但还是决定继续无言的跟在后面。 喀喀喀喀、脚步声和无言的散步持续着。 ───爱尔奎特突然停止了脚步、然后回头。 “不要过来。后面跟着一个人类很麻烦你知道吗?” “───正因为如此,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之后,我就会回去。” “……和志贵完全没有关系。不用你管” 哼、爱尔奎特又开始往前走。 ……真是糟糕啊。 又开始无言的跟着。 来到大街上之后,爱尔奎特突然停下脚步。 “───找到了” “咦………?” 爱尔奎特的声音、仿佛是别人的声音般冷淡。 “────啊” ……背后猛然一震。 连背后都能清楚感觉到、现在的爱尔奎特究竟带有多大的杀气。 “爱尔奎特───你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已经不必解释了吧。 爱尔奎特身上散发出来的、除了清楚的‘杀意’以外,就什么都没有。 “喂───你该不会想……!” “────” 爱尔奎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一个、穿着西装在路上走着的男人。 “志贵。请取下眼镜看一看那个人类” “你说的人类───是那个上班族吗?” “快点。想知道我在干什么的话就先不要多问” “────我知道啦。但是实在不怎么想在街上用这眼睛───” 取下了眼镜。 “………呜” 感到轻微的头痛。 像是跟疼痛交换来的,稍微,能看到在地面和墙壁上的"线"。 “听好了。志贵、你在普通状态下可以看到生物的‘点’吧。” “咦───?啊啊、好像是这么回事。建筑物就只看得见线而已。” ……不过在饭店的时候却能看到建筑物的死,但那是在伴随着快要气绝的头痛下的结果。 “是啊。因为你是生物、不能理解矿物的死。 要‘看见’矿物的死,首先要先有和他们相同方向的回路才行。因为‘看见’得先‘理解’才行呢” “那么我现在问你、志贵你现在看那个人类、感觉怎样呢?” “────?” 什么怎样?还不就跟平常一样─── “────!?” 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没错、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线’。 但是那个是还能数出来的程度,像是几何图案一样的东西。 可是───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体上的‘线’到处都是,‘线’就像是静脉动脉一样的浮出眼前、被‘线’涂满全身的那个男人的样子、早已看不清了。 “────呜咕” 好像要吐出来。 那个、黑色的‘线’───像是到处乱涂鸦出来的人型、看见了像血一样流出的‘黑色的点’──── “看得见什么吗志贵?虽然我希望志贵正在看的是普通人类” “──────” 没办法回答爱尔奎特的问题。 现在───只能够努力的忍耐作呕感。 “───嗯。可惜、志贵还是看到了那家伙的死了吧?” “啊啊……跟普通的、完全不同、但是……线,看到了……” “果然───你连死者都能杀了吧。连有没有生命都没有关系。能动的东西、能破坏的东西都能无一例外的将他们停止───什么嘛,真正的怪物应该是你吧” “咦─────” “如你看见的那样、那已经不是人类了。只是吸取别人的血当作填补自己生命负债的吸血鬼” 爱尔奎特脚步逐渐加快。 一直线的、往那个男性的方向冲去。 “喂,爱尔奎特────” “志贵你待在这里” 男人注意到了爱尔奎特,为了逃跑而躲进小巷后面。 爱尔奎特轻晃了身子、也不发出脚步声的跑过去。 月光下、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后面了。 ───扑通。 心脏的声音,像是在附近也听得见的那样大。 还没有夜深的时候。 热闹的繁华街道、在这里,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以外的人类了。 ───锵。 眼镜───眼镜得赶快戴上。 不那样做的话,就得一直看着讨厌的东西。 至今为止看到的,不过是入口。而真正其中的黑暗、现在也要看到了。 ───扑、通。 但是身体不动。 肉眼看见了满是补丁的世界,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透过墙壁看见爱尔奎特跑入的小巷里面。 “───────” 突然的,声音消失了。 人的气息、 风声、 泥土的气味、 忽然,全部冻结了── ──────窸 绝对零度般的月下。 墙壁的那边、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响着。 ──────叩 应该看不见的。 应该听不见的。 ──────咻 可是、却看得到。 死和死冲突的声音、眼睛确实的看到了。 “呜────” 眼前的世界变成朱色的。 为什么───明明应该看不到的啊、可是眼睛确实的看到了‘死’。 “────” 眼镜。要快点带上眼镜,再这样下去谁知道我的头究竟会怎样。 一边忍耐着冲上喉咙的呕吐感、一边用着不停颤抖的双手戴上眼镜。 声音和光回到正常了。 环视了四周,繁华街并没有异状。 各式各样、明亮的展示窗,在道路行驶的汽车引擎声洋溢着。 “哈啊──哈啊、哈阿───” 呼吸不能顺畅。 虽然戴上了眼镜、但是残留在视界的‘死’、还是让我感到不舒服。 “爱尔──奎特……?” 从小巷里出来的爱尔奎特,比我更加疲惫,蹒跚的走了出来。 “───志贵……怎么、你还在这啊” 哈啊哈啊、肩膀喘动着,爱尔奎特摇晃着走过我身边。 身体微微偏着,简直像病患一样软弱无力的走着。 ───老实说、刚才恶心的感觉还是没有停止。 但是面对连走路都很辛苦的爱尔奎特,实在没有办法说这种话。 “等等、到底是怎么了你……!” “不要紧。只是有点累而已、所以没关系的。───这跟志贵、完全没有关系了吧” “笨蛋、累的话就去休息!脸色都发青了、还说什么不要紧!” 哈啊、一边控制着还没调整好的呼吸一边抓着爱尔奎特的肩膀。 “……什么哪。志贵你自己也是吧、现在一副好像要倒下的样子” “我这只是贫血。如果有担心别人的余力的话、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好了啦。反正担心也是没用的” 爱尔奎特的呼吸,真的几乎是软弱无力的难过着。 “难道说───你、是因为那时候的伤───” "还没治愈吗?"那样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这还不都是为了保护我,而造成的伤。 “─────” 爱尔奎特低着头没有回答。 不否定的话,意思就是肯定了。 “你啊────你这样的身体还想做什么啊!伤没有治愈之前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好好的休息、我也打算那样啊、但是…” “你根本没有在休息嘛!就算你不是人类,但是刚才你那样的身体还想做什么───” ……不能放着不管。 果然、我还是没办法就这样放手不管他。 “不要沉默不说话,回答我。在你说清楚之前我不会走的……!” 强烈的抓着爱尔奎特的两肩。 爱尔奎特低头着,看起来、微微的点头了。 “……真是的。好固执啊你。好吧、那么换个地方谈吧。” 爱尔奎特拍开我的手,慢慢的走着。 回到公园了。 爱尔奎特在行走的时候恢复了些许体力,完全回到一脸有精神的样子了。 “那么。就如志贵你希望的那样,无论什么都会说的” 刚才软弱无力的她到哪去了?爱尔奎特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那么我就问了,刚才的人是什么东西?虽然你称它是吸血鬼,但是是你的目标吗?” “不完全是。虽然也是处决的对象,让那样的死者回归尘土不是我的目的。因为它是我的敌人的‘仆人’所以只好收拾了。那样的家伙、如果放着不管也会杀人去积蓄力量的。” “……爱尔奎特。那个、可以说得更清楚点吗?连刚刚那个是不是算人类我还不懂” “这样啊。我还没有跟志贵你说过有关真正的吸血鬼的事情呢,尼禄是吸血鬼中的特异种,所以没有必要说明他了。” “……?真正的吸血鬼,这是什么啊?” “就是说,不是你们人类所想像的吸血鬼。不老不死,吸食人血,可以使役被他吸过血的人,被阳光照射就会败退,这样的吸血鬼。 我的‘敌人’是从古时代就开始存在的高位死徒哦。” “……那个,你现在所说的‘敌人’就是现在在街上不断杀人的杀人魔吗?” “……该怎么说呢。实际上真正在杀人吸血是刚才我收拾的‘死徒’。 志贵,你在尼禄的身体里应该注意到他那山一样多的使魔了吧?” “——─啊啊,那个,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忘记的。” “刚才的死徒和这个是相同的。 懂吗?在吸血鬼吸血的那个时候,也会分一点自己的血液给这个人类,即使后来死掉了但还能留在现世。 这就是死徒,就是说是吸血鬼一般的使魔的由来了。 啊,对志贵来说是"还魂尸"的话会更明白吧?那个就像是寄生在死着身上的白蛇一样,控制着死者的活动,这个还魂尸不是很有名的吗?” —─—嘛,这样说的话,就能大致明白那个形象了。 “我知道了,就是说,这个男人在被那个吸血鬼杀了之后,就这样被这个"还魂尸"控制了吧?” 没错没错,爱尔奎特满足的点点头。 “——─我不懂啊,吸血鬼为什么要这样呢,把杀死的人类──——把已经被自己杀害的人,还要这样让他们像个傀儡一样的活着,也真是恶趣味啊。” “是啊,吸血鬼的恶趣味这点我不否认呢。不过这种话也只仅限于‘死徒’喔。对于一开始就是吸种的可不是这样了。” “──——?” 一开始就是吸血鬼的……?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吸血鬼里分成两种的。从一开始就是吸血鬼的真祖,和被吸血鬼吸血的人类而成的吸血鬼。(好饶舌d) ……之前听到的时候,就觉得这话怪怪的。从一开始就是吸血鬼,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说死徒 们原本就是人类的。有的是通过魔术来达到不衰老的目的,也有被真祖吸血后变成他的下仆的。 ……志贵,你刚才说使役那些被杀掉的死人是恶趣味吧,这还不算什么,他们当中也有只是把这些行为当成游戏的哦。” “——─当成游戏——这算什么啊!?只是为了游戏才去杀人,就把尸体当成是玩具一样的去对待吗……?” “……这我不能否定呢。 对吸血鬼来说‘娱乐’是个如同呼吸一样重要的东西。毕竟原本是人类这种依靠自身繁衍后代而不断的延续下去的种族,虽说是不完全的不老不死,但他们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就是"无聊"哦。 从一开始就怀着不同的目的而得到‘不老不死’的他们,在他们得到了‘不老不死’的瞬间,他们对于任何的物欲都已经没有兴趣了。为了不老不死而去不老不死,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无聊才想去找点乐子,开什么玩笑啊!话说回来,都已经没有寿命,也不会衰老了,都这样了他们还不满足吗?还能要求什么娱乐吗?” “是啊,这的确已经是十分足够了,对他们来说。 但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自己变成毫无价值的─——认为自己就像是停止了一样的生命,这样的话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不老不死,其实也可以说是死亡的别称。” “所以他们必定会做点事情来消磨时光,得自己去找点乐子吧。在自己还生存着的时候,就为自己的娱乐而自我的辩护——这个就是所谓的贵族的起源吧。” “他们模仿人类,开始把自己当作个城主一样,玩着扩张自己势力的游戏。 据说那里就像是个死者的王国一样。虽然难以想像,但是看来这个对他们来说是很刺激的事情。” ……爱尔奎特仿佛当作是别人的事情似的说着。 这样说来,爱尔奎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看起来她没有这样的趣味。 “好了,接着说吧,死徒原来就是人类的。 通过魔术的研究而变成吸血鬼的,这只是其中稀少的一部分,大部分的都是通过被吸血鬼吸血后变成死徒的。 死徒确实是不老不死的,但是这绝对不是永久机关。因为他们不吸取其他人的血液的话,就不是不老不死了。 这样说来也就是不完全的不老不死了吧?死徒最后要是失去人类这个补食对象,他们就不能"不老不死"了” “……等一下。那个,很奇怪啊。 你说死徒为了要不老不死而吸食人类的血,那这样的话不就每次都有新的死徒生出来了吗?” “这样说也没错,不过这个是很复杂的。 被吸血的人类会死去。这个时候,如果死徒把自己的血残留在尸体礼的话,那个被杀的人类就不会死亡。 这种尸体在坟墓中待了数年后,脑部腐败而魂还在肉体完全"固定"的状态下,就会变成食尸鬼了。 不过这也是百人之中一人的机率啦,不完全是所有的人类都有"残留"的,不过也有一复生就跳级成为新吸血种的,这是非常稀少的例外。 “然后,食尸鬼为了补充自身在数年间腐败的肉体,必须吃其他遗体的肉。 于是腐败的肉体恢复了,于是就变成还魂尸……加入"活着的尸体"的成员了。” “───呼嗯。也就是说那个活着的尸体,就是所谓的‘死者’啰。” “不是。‘死者’不过是个人形喔。活着的尸体虽然比死者弱了些,但那可是有自己意志活动的吸血种喔。跟‘死者’那种顶多被操控的死尸相较,等级就是不同的了。” “然后,活着的尸体经过了数年,取回了原本人类的知识的吸血鬼,就能称之ヴァンパイヤ了。 在那些残存的一万人中的一人,才能做到我刚刚那样说的,从最早留有吸血种血液的尸体要做到这样的机率不高。 而达到ヴァンパイヤ这个一族他们的起源,就称之死徒。” “……那样还是很奇怪吧?照这样的话,这游戏不是会让怪物以倍数增加吗?这样我们周围还是会塞满吸血鬼吧?” “那倒是不会。死徒啊,有不少是被自己制造来的ヴァンパイヤ给杀掉。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模仿人类。死徒的娱乐,就是将自己的血分给那被杀的人类。 不过有那突破万分之一机率的ヴァンパイヤ成长出来,就会将制造自己的死徒给杀了,自己则成为新的死徒。 “就像骑士得到了君主的武勋,总有一天会把王给击坠────他们不做那样的游戏的话,就没了存在呢。 ……嗯,虽然不太清楚理由,可是不那样做的话似乎就会无聊的要死掉一样。 结果恶魔的存在,也不过是这么轻薄的事情吗。虽然做到了不老不死,不过没了存在意义,也就如同空气一样了。” 真是白痴啊,爱尔奎特耸耸肩。 “……这样啊。那么,爱尔奎特你,那个……收拾掉的死者,也就是死徒的士兵了吧?” “与其说是士兵不如说是人偶还合适些。无视了本来可以从被吸血的人类自立变成吸血种的复活过程,完全变成死徒的分身被操控着,那个就叫做死者了。 “死者跟死徒两者是维系着的。 死者为了要获得让自己生存的能量,就必须去攻击人类、吃他的肉。可是,他们所获得有一半以上的能量是往死徒那里流去的。 他们就像是为了女王蜂而卖命的工蜂。操纵死者的死徒,只要在自己的棺材中睡眠就能积蓄力量。” “……我的‘敌人’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找到的,因为‘敌人’操控的死者很多。 那家伙只要弄脏自己的手一次就可以了。 只要操控那些死者,就算自己在睡觉,领地还是会不断扩张的。 ───被发现的杀人魔事件的遗体,不过是一些失败作品而已。 事实上,这个街道的牺牲者已经有百人了吧。 这些让你们骚动起来的牺牲者,不过是在黑暗中的一部分罢了。” “什────” 上百人───? 那个,被吸血鬼吸血而死的人类已经有那么多了吗? 而且,被吸血鬼吸过的人类都变成了那些会吸血的怪物,然后就这样在街上徘徊─── “………别开、玩笑了” 三天前。 想起了在旅馆住宿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原因的就这么被杀尽了。 虽然我也在那旅馆,但是却没见到那个场面。只能凭着那些话去想像,那可恨的暴行我无法切身体会。 现在也是一样。 虽然知道了会吸人血的吸血鬼,正在慢慢的扩大着自己的领地,但却没有实感。 ───可是。 没有任何理由的,没有任何预告的,自己最亲近的亲人被杀了的话,我会变得怎样呢? 明明不愿去想像,但还是闪过了一点点。 被吸了血,如同垃圾般丢在一边的秋叶的身影─── “呜────” 让人愤怒的───随时都可能发生这种最坏事件的街道,还有那个以为周围依然和平的自己。 “果然生气了呢,志贵。 ……我就不好说什么,但是对于被捕食的那边──对你们来说这一切就是不必怀疑的‘恶’了吧。 站在志贵这一边来看,吸血鬼的行为是完全不能原谅的吧。” “……我想是吧。那样的事情、别开玩笑了。 即使是不认识的人, 也有那个生活至今的过去,和生存一样重要的未来梦想。 就连我───也不要就那样子、像被玩弄般的杀死。那样太不甘心了。 那样太不值得了。那样───不是会很悔恨吗?” ──没错。 被尼禄杀了的人们,是在恐怖和混乱中死去的吧。 那种充满遗憾的悲哀,不也就跟街上的人们一样吗? 那个时候,夜晚的公园里。 偶然在那个地方,然后被杀了的少女。 连那个孩子都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杀,就这样死去。 没来由的。 唐突被结束的时间。 也没有任何人看见的死去。 那种野蛮,让那时的我发狂了。 没有对尼禄的恐惧,就算有,也只是对那种行为的憎恨。 “………那种事绝不允许。即使是什么样的理由,那种事绝不接受” 嘎吱、紧咬着牙齿。 “志贵,那个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个只不过是小小的游戏” “───所以不要开玩笑了!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个游戏……?尼禄也好还是这家伙也好,到底把人的生命当成什么了啊……!” “因为没当做什么所以才像是游戏一样。 连我都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他们在想什么。 可是,哪一方才是错误的这种问题,不是只有没力量的那一方才会问的吗?最后被杀的那一方才是不对的。自己无法保护好自己的生命,被杀掉也是自然的法则吧。” “什────” “不过啊、志贵。就这方面来讲,人类这个生命种也是有例外的强的。 自己的劣质部分会想要修补,在某种层面来说这就是‘最强’的证明了。 嗯、能够杀掉世界最大的生物的只有人类这个种了吧” “虽然人类这个种族相当出色,但是当做单一个体就相当的弱。 把自己以外的生物当作牺牲生存下来的软弱,其实就是绝对的‘恶’了。 不论有没有才智,不论有没有生态,你们不是还得依靠捕食才能活下去的生物吗? 那么───杀的那一方不管怎样都是正确的。假如真的有罪,也只是这个规则里活着,却不能保护自己的你们而言吧” “所以───那样不是强者所说的道理吗?人类好像不是那么强。 为了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才会集合在一起、互相帮助生存下去───可还是被你们那些家伙混进来,卷入了你所谓的游戏里去,就这样等死下去───!” “是呢,那是你们的防卫手段。 只要混入人群中就无法保护自己,所以人类这个种族就放出不让异类混进来的规则。 ……是啊,就跟志贵说的一样。 所以,如果是原本的情况的话,街道上就不会发生这样的异状。” “虽然志贵好像不知道,但是人类这个种族是很强的。你们可以超越比自己强的种族并做出完善的防卫手段。如果这个办法依照正常功能运作的话,这八年来就没有吸血鬼可以容身的地方了” “防卫……手段?” “是啊。吸血鬼之类的为了要隐藏尸体,就是因为不想被人类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得隐藏自己的存在去增加领地。 吸血鬼的事情如果太过明显的话,防卫办法就会出来了。 不过啊、‘现代吸血鬼’这种新闻都报导出来了,也没有人有处理的动作,大概是因为这里是无神主义者的国家吧” “……………?” 爱尔奎特说的这些,实在太过特殊,一时无法掌握状况。 “不过安心吧,志贵。 虽然吸血鬼的天敌好像不在这个国家,但是因为现在有我在这。 我说过的吧!我的目的是退治吸血鬼的呢。” 刚才严肃的气氛到哪去了,爱尔奎特一脸阳光的。 “啊啊,你的确有这样的说过……可是,爱尔奎特你也是吸血鬼的一员吧?为什么呢,你却站在人类这边。” “我,并不是帮着人类这一方,因为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所以就干起这个活了。” “────?” 没有其他事情可做?越来越搞不懂爱尔奎特了。 “嘛,自从干起这个活之后就不断的被死徒追杀,那个追来的尼禄不就被志贵打倒了吗?” “所以,就照着当初的预定计划,找到潜伏在这条街上的‘敌人’,把他给解决掉。 所以呢,志贵今后就回到普通的生活去吧,不要再跟我有什么关系了吧!” 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而高兴,爱尔奎特开朗的笑着,对我说着这话。 “啊啊──嗯,你这样想我很高兴,可是──” 但是───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这样的话语浮现在我脑海里,用力的摇摇头。 ……我是怎么了啊?竟然会有不希望他一个人在危险中的感觉,怎么会这样? “………………” “志贵?怎么了,脸色还是这么难看?” “这是当然的了,而且这是发生在我所住的街上的事故吧。” “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就再忍耐两三天吧,保证之后就不会再有牺牲者了。” 啊啊,确实是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但是,这个台词。 要保护这条街的台词,不是出自住在这条街上的我,而是外来的爱尔奎特说出的。 “……爱尔奎特。那个,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所说的‘敌人’很强吗?” “比起刚才的那个死者当然是要厉害很多。这次还没有见过面,所以不好说,潜伏了八年的话,大概也就是第五阶段左右吧。” “───比刚才那个死者还要强上几段,你” 明明跟那种死者一对一都那么辛苦了,却还那么轻松的说这种话,这家伙啊。 “第五阶段,不是很明白。难道,他比尼禄还要厉害?” “怎么可能啊,尼禄是特别的,那家伙可是我认真也对付不了的最高纯度的吸血种喔。 要是跟他比的话,我的那个‘敌人’可是落后了好几级。” “──——哈啊。是吗,是你可以处理的事情吧。” 因为放心的关系,哈啊的深深叹了口大气。 “是吗,那也不一定呢。如果是之前的我,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现在我这么病气。那家伙更有力量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病气?你是感冒了吗?爱尔奎特” “嗯,这都是被志贵杀过的后遗症呢。看来不是一两天可以痊愈的。” “────啊” 对喔──爱尔奎特之所以会这么虚弱,不是因为别人,这正是因为我的责任。 爱尔奎特轻摸了自己的腹部。 “平常这种都很容易恢复的,这次却不容易。虽然外表看来是恢复的,但是内部还是没有恢复。” ───那个伤。 是因为保护我而得的伤,是不应该有的伤。 “呜─────” 说不出话。 为什么这家伙连一句埋怨的话都不说,还对我,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笑容───? “……住手吧。至少先把伤治好,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休息个一两天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吧。这样的话───” “不行唷。因为尼禄已经来过,‘敌人’已经知道我到这里来了。 如果休息的话,不就像通知我现在很虚弱一样吗?” “所以,像是今晚这种事,你也要再让他继续吗?” “是啊。虽然不知道‘敌人’的住处,那就只好一一击溃那些输送血给他的死者。 血的供给源头断了的话,本体就只好亲自出来吸血了。” “───爱尔奎特。那明天该怎么办。你这样子的身体搞不好还会被杀……!那样的话───” "这种事还是别做了",这样的话语,说不出口。 正如爱尔奎特说的──显示出那样的弱点的话,就好像叫‘敌人’那边来杀爱尔奎特。 至少在这四天,我也深深体会到了。 爱尔奎特她,不是个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会收手的半调子。 “呜────” 爱尔奎特还是不打算收手。 如果放着不管她的话───搞不好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交谈了吧。 她,对自己的死,彻底从头的,毫不害怕。 “────真是” ……为什么,还是那一副轻浮的笑脸。 只要那样的脸不笑的话───这家伙,真的更像吸血鬼的话,这种心情,就不会有了。 “怎么了志贵?身体一直抖,要上厕所吗?” “──为什么你这家伙,这么的──” 没意义的,半点紧张感都没有。 “……可………恶” ……不想失去。 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和这家伙相处的四天生活,可不是能说忘就忘的。 所以───就这样分别的话,明天他说不定会死。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后悔下去───那我,撑不过去的。 “……饶了我吧。我的两眼已经不正常了,现在心也要不正常了” 爱尔奎特是吸血鬼,自己并不想关系到那些事件。 想起和尼禄的一战。 只用那将近被杀的恐惧,就足以让自己背后发恶寒了。 就和那个相同。 一定,就连这次的对次也不是正常的。 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关心了。 爱尔奎特都这么说清楚了。 ───可是,自己明明很清楚的啊。 ……就算这样,但是我似乎还是不能放着这家伙不管。 “───可恶,到底是怎么了啊我!” 咚的往地上踢着。 不管用什么理由、什么道理都没法让自己接受。 “怎、怎么了?干什么啊志贵,怎么突然发火了?” “啊啊,觉得自己真是个彻底的白痴。明明自己,都接触过那种事了,却还想说那种话!!” 啊啊真是的,我这么会说出这种话啊!! 这样愚蠢的自己───照镜子看到的话,我一定会想摔坏镜子的。 “呐,到底怎么了嘛志贵───?你看起来跟平常不太一样啊?” “啊啊,当然!平常的话,那种话我绝对不会说的……!!” 可恶,可恨的吐了吐口水。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次真的是决定了。 而且,刚才话还由自己的嘴吐出来承认了。 “啊啊真是的,完全听不懂哪!到底怎么了志贵,从刚才就这样一直说这样的事这样的事,那什么是这样的事!?” “笨蛋,还用问吗!! 在你的身体治疗好前我都会帮你的,这些话就是,远野志贵这个大白痴想说的!!” “─────耶?” 爱尔奎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这该说是总算说出来了,还是顺口说出来呢,总之最后是说出来了,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 “志贵。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 呜呜~的,发出了呻吟。 “我、刚刚没听清楚。希望你,再说一次” “………………” 呜呜~又再度呻吟。 即使后悔,这也已经是马后炮了。 把自己的心情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想再对自己说谎了。 “快点嘛。我,还想再听一次刚刚的台词嘛” 爱尔奎特轻声的要求着。 一边面朝天一边尽可能装出不高兴的声音。 “……没办法的啊。爱尔奎特你变那么虚弱是我的责任,街上的怪物又不能不去除掉。 如果只靠虚弱的你是不行的,认为可以的话我愿意帮忙。” “志贵────!” 爱尔奎特的眼睛"啪"的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就这样,高兴的握着我的手,不断的晃来晃去。 “……嘛,或许我并不是那么有用。不过至少比你单独一个人强些吧” “嗯……!有志贵帮忙的话,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爱尔奎特"呵呵"的笑着,紧握着我的手。 ……怎么说呢。 她现在、看起来真的非常高兴。 “但是,今后该怎么做。像刚才那样走在街道上寻找死者吗?” “嗯,是啊,现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刚才的是第十二个人了,我想死者也差不多停止活动了。 将这条街上的死者全击溃的话,那么幕后的主谋也不得不要亲自现身了,所以现在的方针就是要把余下的死者都找出来。” 这样好吗?爱尔奎特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来。 “都可以啦,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爱尔奎特的。既然爱尔奎特你说了要这么做的话,我会老老实实的做到的。 ——那,还要再去街上一次吗?” “啊,今晚就不用了,为了有效率的操纵死者,他们的活动是很有规律的。我想他一晚不会让太多的死者活动的。 再说还有我们在消灭死者,对方也不会因此而随便活动的。” “—─—是这样吗?但是,爱尔奎特的‘敌人’不是要把死者从爱尔奎特眼皮下隐藏起来的吗?”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但是,只要‘敌人’还是吸血鬼的话,不管怎样他都要不断的榨取其他人的血液精华,不然他就不能生存下去了。 所以,对方虽然知道了我们在狙击他,但是他为了得到最低限的食料,还是必须要派死者到外面来活动的。” ——─哈啊,那,所以最低限度的死者,就是刚才的那个男人啰。 “就是这么回事,我认为今晚就算再去探索的话,也是毫无意义的。” “……嘛,我是无所谓。但这也还真够麻烦的啊。” “是啊,退治吸血鬼的工作是很麻烦的,现在还要找到‘敌人’棺材在这条街的哪个地方,所以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 爱尔奎特放开了我的手,哒、哒、哒的轻轻跳着。 “爱尔奎特……?” “今晚就在这里分别吧。反正,明天晚上还会见面的。” 爱尔奎特好像在跳舞一样的踏着脚步,渐渐的远去了。 “明天吗?─——等一下,那会合的地方在哪里啊?喂!” “在这里就好。时间嘛——是呢,就定在十点吧。” 笑着,确实的约束好了。 “晚安了,志贵。明天在这里再见唷!” 挥着手,爱尔奎特离开了。 ─——回到家门口了。 时间已经是深夜,屋里的灯光完全的消失了。 “………糟糕。” 推了推门口的大 直死之眼ii 那个时候,我们的家就像是一个很大的游乐场一样。 如深远的森林般的庭院、 如高耸的城堡般的房子。 我们快乐的穿梭在、那个像是需要好几天才能探险完的,山水式庭园盆景的世界里。 每一天都很快乐…没有人想到将来长大后之类的事情, 在日夜交替重复着的日子里,没有任何猜疑的生活着。 那就像是个有如幼犬般,活蹦乱跳的童年。 我们是最投契、最适合在一起玩的好伙伴了。 每当我一回头都会看到秋叶她在那里,向她挥挥手,她还会很害羞的躲起来。 嗯,就只是那样单纯而已─── 那个时候,我们的家就像是一个很大的游乐场一样。 如深远的森林般的庭院、 如高耸的城堡般的房子。 我们快乐的穿梭在、那个像是需要好几天才能探险完的,山水式庭园盆景的世界里─── 稍微的醒了过来……早晨的光包覆着自己的身体,意识一点一点的慢慢清醒了。 在那个地方……好像梦到了什么令人怀念的东西……? “───────” 在醒来之后,眼前映入了令人厌恶的画面。 大脑仿佛像被枪敲击到般的疼痛感。 “呜────” 得赶快戴上放在枕边的眼镜才行…… “哈─────啊” 深深的呼吸之后,勉强的静下心来。 “搞什么啊───怎么一大早就这样了” 对了,我现在好像可以清楚看见线的样子? 那些建筑物的死线是很难看得见的。 就算看得见,也不过是一点点稍微看到罢了,但是像现在能够清楚看见那些死线的情况也很稀少。 “…………” 看来得要再追加───现在‘点’也能够看到了。 但这感觉到了一股尖锐的头痛感。 老师说过,这双眼睛可以呼唤来不好的东西,她那时是这么说的。 就连那个叫做爱尔奎特的吸血鬼,也是这么认为的样子。 那么……或许就是因为相乘效果使得两眼增加了力量也说不定。 “────我想是不会吧” 可能是累了而已吧? “啊咧────?”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看到翡翠的身影。 时间已经过了早上七点了。 通常这个时间的翡翠,应该是会叫我起来的才对啊。 “……翡翠大概还在睡懒觉吧?” 但是又看到了在那边的桌上,有放着更换用的制服。 “这样啊。看来是有别的事情在忙吧?” 感觉似乎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 不过早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迅速的换上了制服朝客厅过去。 “──────啊” 在打算从大厅进入客厅时,突然的感觉到了,仿佛忘记了什么事情。 虽然打开了门,我却一步也不敢踏进去,站在客厅外。 在客厅的是秋叶,在她旁边的还有琥珀,两人正无言的喝着红茶。 平常秋叶她都会给予刺意般的说着“早安啊,晚起的哥哥”这样的问候,但似乎今天早上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啊…………唔” 不用说也知道───是因为昨晚那一件事──爱尔奎特跑到家里的那件事的结果。 秋叶的情绪似乎多少受到了影响,客厅里正被一股紧张感给支配着。 “早安啊,志贵。^_^” ……嘛,看来这气氛只对琥珀没有影响啊…… “啊…嗯,早安啊琥珀。” 对琥珀举了一下手后,踏入了客厅。 虽然放轻了脚步声,偷偷摸摸般的走着,秋叶那锐利的视线还是冷不防的朝这攻击过来───── ──呜呜,我败给了这无言的压力啊! ……虽说如此,这次秋叶身上散发的威压感,可不比之前逊色。 她像是冻结了的火焰般,好像我只要一不小心说错任何的话,马上就会被打飞到哪里去似的。 那么,就先表示一下反省的态度给她吧! “───早安啊秋叶。今天你也很早呢。” 平静的、尽可能用柔软的语气向她打招呼。 “是啊。因为昨晚的某一件事,搞得我一整晚都没睡呢。” ────秋叶她嘴角露出了笑容,说了件出乎意料的话。 ……看来这下子,是真的糟糕了啊… 明明生气着、但是还装笑带过的秋叶……看来是玩真的啊… “……这样啊…但是这对身体不好呢,你还是要多保重自己啊。” 我像是个不敢靠近她的孩子一样……一边尽量说些比较和缓的话,一边想着要逃离客厅的事情。 “那个…那么我去食堂吃早餐了喔。” 打算利用这个理由,往食堂方向撤退! “────哥哥。” 秋叶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唉啊、通常她是不会就这样让我轻易逃过的啦…… “……是。什么事,秋叶小姐?” 在这边顺便提一下,在句尾附加的"小姐",是表示我已经举白旗投降的意思。 但是秋叶的眉毛还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在吃饭之前有话要对你说。请坐在沙发上。” “……我明白了,可以的话希望能说得简短些。” 选择了在秋叶对面的位子坐下──然后,琥珀端出了我那一份的茶杯。 琥珀的笑脸好像传达着‘请加油喔!’的话,让我稍微有了些勇气…… 咕噜,喝了一口红茶后,对上了秋叶的视线。 “那,有什么话要谈的呢?秋叶” “昨夜的那个女人,是哥哥的谁?” ───噗! 好危险好危险!! 秋叶这个人,平时说话还会稍微转点弯,但这回却是直线快速球。 让我吃惊得差点让还含在口中的红茶给喷射出来。 “哥哥,听到我问的了吗?” “听到了。嗯,确实的听到了。” “那么就请你回答我。昨夜那个女人是哥哥的谁?” “……这要我该怎么说呢,嗯……该说是合作的关系、或者该说是朋友呢───?” “是几乎夜里都在外面游荡的朋友吧?嗯,即使是我也没资格规劝哥哥将来要和谁有关系,但是哥哥现在也是学生吧? 远野家的长男,和,不知道住在哪里的女性,每天在夜里幽会,请你停止如此不知羞耻的行为。” 秋叶在谈话的途中,忽然红着脸别开了视线。 ────等等,我跟爱尔奎特的关系并不是秋叶她所想的那样啊!? “等一下秋叶!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喔!我只是帮助那家伙找东西而已。事情结束后,她就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是喔,但是你们两人看起来非常的亲密呢,我的感觉没猜错吧,哥哥?” 秋叶的视线非常的冰冷。 ……虽然没有这那样的事情,但是说一点谎应该会比较好吧?───虽然对秋叶说谎挺抱歉的,这样、总比被说成跟爱尔奎特特别亲近以外的事情、来的还要好些才是。 “────唔。那个是,那个……秋叶你猜得、没错……” “没错吧?我 至今还没看过哥哥那么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管怎样都保持严肃的哥哥暴露了感情,就像风的风向已经很明确一样。” “不是那样的。只是因为那家伙突然来家里的事情让我吓了一大跳而已。” “不过那个女人一直很冷静的在等着哥哥的样子呢?” 秋叶不高兴的斜着眼仔细观察我──秋叶她好像已经相信了,关于我跟爱尔奎特的事情了? “我说啊,秋叶。这是个误会吧。一开始我跟她认识是───” "是被我杀的。"这话我又吞了回去。……无论我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但又来不及思考要说些什么其他的藉口,回到了昨夜的话题也只能"嗯呃啊喔"的说些混浊的话蒙混过去…… “如果不愿意回答问题的话,那么改变话题好吗?请哥哥看着我的眼睛,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那个,是叫做爱尔奎特吧……” “是吗。听起来不是学校的学生。因为哥哥的高中并没有外国的留学生。” “……唔唔” 事情正如秋叶说的那样,我们的高中没有外国的留学生的事情。 虽然如此,但是为什么秋叶连那样的事情都知道!? “那么,哥哥是在哪里跟她相识的呢?” “在街道相识的。那个,只是个偶然罢了。” “哼嗯,偶然是吗。那么是爱尔奎特小姐那边先打招呼的啰?” “啊───要说打招呼的话嘛,应该是我这边开始的吧,不过……” 虽然实际上并没有打招呼,但是制造出相识的原因应该是我这边才对吧。 “为什么打招呼呢?既然哥哥跟爱尔奎特还不认识。那么一开始为什么要先打招呼呢?” 秋叶的问题,确实越来越准确了……一步步确实的接近了重点。 ───我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已经被赶进了怎样都没法欺骗过去的地步了! 那么我就豁出去了,强制的结束话题吧!! “啊啊总之,我和那家伙没有什么! 至少、不是秋叶说的我跟她的那种关系。我要跟谁在一起,应该没有被任何人抱怨的理由吧!” 秋叶才刚手指交叉上,我就丢下了这句话跑走─── 秋叶,皱了皱眉后───咻地、发出了站起来的声音。 “────?” ……真奇怪。还以为她一定会愤怒的大声叫我回来,但是秋叶她却相反的,只是不高兴的转开了视线。 “……就连我,也不想说这样的事。但是,那个人有让我讨厌的感觉。 如果是别人的话,那么要放弃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哥哥对那个人有仰慕的话,总觉得我是不是好像个笨蛋……” ……为什么……秋叶要后悔的咬着嘴唇说那些话? “所以我说了啊,我跟那家伙不是你说的那种特别的关系。我总觉得秋叶你很奇怪啊?” “够了!反正哥哥你要做什么、都是哥哥你的自由……!!” 秋叶发出了康康康的粗暴脚步声,离开了客厅。 “……?” 真是的──我完全不明白她这样的理由啊!? “唉唉。志贵,今天你太残忍了。”琥珀失望的一边长叹一边走来。 “秋叶小姐真可怜。如果要带情人来的话,希望以后请带更普通的人来。那样的话,秋叶小姐或许就能接受了吧!” 琥珀为了追赶秋叶,也往大厅离去了。 第四节的课是上现代社会。 午休之前的教室气氛,让我感觉自己像是空飘神游着。 今天是星期三,课比平常少了一小时,在午休之后的课要搞师生座谈,他们要花一小时决定文化祭的节目。 或许因为明天是学校创立纪念日,所以休息了。 平常这时第四节课结束的话,也只会被当成本来就该如此的事情。 看来班上的同学当然都是焦躁的,等着那个课程结束的铃声吧? “────真无聊” 呼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课程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天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这么的过去了… 仔细想想,在自己已经体验过了那种异常的事件之后,还能够这样轻松上课,可能有些夸张了说。 实际上,等学校放学后的夜晚──从今晚开始,我就要和爱尔奎特一起行动了。一想到这样的事情,自己就没什么心思在上课了。 窗户的玻璃映出自己的样子────远野志贵,不知为何的、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唔” 闭紧了嘴唇。 似乎自己正因为能跟爱尔奎特在夜里的街上徘徊而高兴,是个心情并不平静的自己。 “……爱尔奎特……” 真是,真受不了自己…居然透过窗户看见了,学校后院里正"呀~"挥手的那家伙的幻影… ────等、等等……! “什、什、什────” 不会吧!! 我贴上了窗户玻璃,仔细往学校后院的方向看去──── 从教室看往那边只看得见,确实是────爱尔奎特,她一往如常大刺刺的进入了学校──── “呜呜呜呜!” 我东张西望的扫描了教室───幸好,班上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站在中庭朝这边挥手的、来路不明的外国人。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抱着头,恨恨的抱怨着────但是,这件事也不能放着不解决吧!? ……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午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志贵,再不去管那家伙的话,谁知道她会干什么事出来……!? ───这样的话。 灾害的芽苗要趁早摘除!! 总之在那家伙做出什么傻事造成混乱之前,赶紧把她从后院带出去吧!! “老师、我好像贫血所以我要去保健室一下!” 举手之后,不管教现代社会的老师许可了没,自己就飞也似的冲出了教室──── “─────” ……傻眼。爱尔奎特一看到刚杀到中庭的我,她就爽朗的发表他的感想: “没想到是这么狭窄的地方呢。因为是叫学校,我还以为是更大的咧───唉呀!” 我猛然的抓住了爱尔奎特的手。 “────你、给我过来” 为了不让人注意到她、而拉着爱尔奎特逃跑开了。 “等一下,突然急着把我带到这样的地方是怎样?这里一点也不有趣啊。” 爱尔奎特似乎对这地方感到不满似的,看来她原本还以为学校是个很有趣的建筑物? “───这应该是我要说的台词吧!为什么这么随便就跑来了?爱尔奎特。” 放开了抓住她的手,手指向爱尔奎特的鼻尖。 “耶?什么随便就跑来?你在说什么?” “你大白天的就跑到这里来,而且还来到我的学校。你的身体不是还没治好吗?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为什么嘛…志贵你已经说要帮我的啦。因为我不想让志贵浪费时间,所以自己就先在白天寻找线索啰───” “那种事不必介意啊!既然都说要帮助你了,即使是浪费时间的工作也可以一起做,不需要你多操心这些事情啊。 ……真是的,你身体这么虚弱还在白天出来晃,你啊、老是让我担心,这样你很快乐吗!?” “啊─ ──嗯,对不起…” “唉,你可以明白了就好───干嘛道歉呢,爱尔奎特?” “因为我让你担心了,真对不起。” “不会啦…嗯,谢谢…” 噗通,好像感觉到自己心脏正紧张的跳动着。 爱尔奎特这样单纯的道歉──这样就没意思了啊…就没办法──欺负这个可爱的样子了─── “但是志贵也很过分啊。虽然你一直看着中庭,但却没注意到人家。 因为我不知道从哪进去比较好,所以我还正苦恼着要不要冲进去呢!” “你说"冲进去"…莫非是想冲到三楼的教室吗?” “是啊,因为走廊好像很宽不难飞上去,用跳的就可以了。” “──────” 前言撤回! ───这家伙还是这么没常识哪… “……真是好险。要是上课中让你干出这种事的话───” 哈啊,自己安心的呼吸了一下。 刚才在中庭的事情,我想会注意到爱尔奎特的学生应该很少才是。 本来只有几间教室能从窗户看得见中庭。 “───那么。你到学校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来找线索吧” “因为,在这附近有感应到什么嘛。然后在途中感觉到志贵的气息,我这才注意到这里是志贵的学校呢。” “……哈啊。然后是不自觉的,什么事也没有的就这样走过来了吧?” 她看起来就像狗狗似的皱着脸。 “真失礼,我可是有确切的证据的!和别的地方相比,这里还没有什么死者出现。因为觉得有可能,所以就想来实际看看。” “这样啊?但是,光从死者的情形来看、不是也无法表示跟这里有什么关系吗?实际上,学校到了晚上就没人在了,死者如果想找猎物的话、也应该是去街道上吧?” “………也是。但是虽说如此───” “这里要是有异状的话───虽然死者那些东西我是不太清楚啦。但是我有这个可以看到死的眼睛。如果死者走在这里我也能感觉到异状的。” “我明白了。如果志贵都这样说的话,这里可能就真的没有异状吧。” “实际上,是"说不定没有",不是"没有"。” 不过很显然的,爱尔奎特已经接受了我的看法。 ────唔。 第四节课结束的钟声响起。 “───唉呀,午休了啊…” 不过学校后院的人气不怎么高,即使午休也就只有一点点路过的学生。 “总之,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吧? 因为你要遵守约定,所以记得早些回去休息哪。今晚可能会遇上根本的‘敌人’也说不定喔?” “哼~嗯。总觉得你好像在赶我走的样子啊,志贵。” 爱尔奎特不满的视线朝我这边游了过来。 “啊啊,那是你的错觉、错觉而已啦!赶快去外面吧!不然我的立场会越来越复杂的。” 好啦好啦、我推着爱尔奎特的背。 “………………” 爱尔奎特的眼神中,好像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把爱尔奎特从学校赶出去了之后,回到了中庭。 “───咦?” 什么?好像有谁正在注视着这里… “学…姐?” 没错,是希耶尔学姊。 但是───她的眼睛正凝视着我。 让我感到非常可疑的学姊,正用着恐怖的眼神看着我这边。 “───学姊!”我一边打招呼一边走近她。但学姊只是一直站着,看着我这里。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是这样的,远野在那种地方做什么?第四节课才刚结束,午休就跑到后院来偷懒了?” “没什么,只是稍微偷跑出教室罢了。” 学姊突然哈啊的笑着回应我。 但是在这笑脸之下,好像对这时候我出现在后院而感到怀疑似的… “先不说这个,学姊吃过饭了吗?还没有的话,要不要一起去?” 总之,要先暂时蒙混过去。 “抱歉呢,因为今天我有约、所以不行。嗯,有机会会再找你的。” 说完,学姊马上低着头。 “……学姊?怎么了呢,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喔?” “没有,没有这回事。只是,快乐的事情总会立刻结束的,那才是真实啊远野君。” 她莞尔一笑,露出至今最好的笑容后,学姊她一个人回到了校舍里。 ……在决定文化祭的节目的师生座谈会中,赞成跟反对的意见各据一方,使得座谈会难以进展。 各种各样的意见跳出来,跟教室中全体学生意见对立的结果,就是决定延到下一周了。 在事情结束之后,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傍晚了,于是在自己已经累坏了的状况下离开了教室。 “────那么” 待在教室里发呆也没有用的。晚上,也应该要准备回家了吧─── 并没有绕远路,是直接的回到家中。 太阳也还没有完全落下,秋叶大概还没回来吧? “秋叶她…应该还在气今天早上的事情吧……?”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不能对秋叶说出真相,只好暂时做一个轻浮且被讨厌的哥哥了。 “欢迎回来,志贵少爷。” 刚一踏入家中,翡翠就来招呼了。 “……啊,翡翠你还来迎接我,谢谢…” 话说回到远野家之后已经过了一星期左右了,但还仍然是很不习惯。 “那~个,秋叶还没回来吗?” “是。似乎是因为今晚有特别的事情会晚些了,所以秋叶小姐吩咐了晚餐为志贵少爷一个人准备就好。” ……看来秋叶她还在气早上的事情吧… “────哈啊” 只能拖着两肩沉重的感觉,回到自己的房间。 “志贵少爷” 翡翠好像忽然想起些什么事情,严肃的问。 “突然想到的…志贵少爷今晚也打算出去吗?” “咦────?” 翡翠没有感情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 毕竟彻底作为一个使用人,想知道我回来的时间是一定的────但是我告诉翡翠的事情,要是被秋叶知道的话咧? 那就─── 选择1、それでも、翡翠には正直に话しておこう。(不管怎样,也要对翡翠老实说) ──那就这么决定吧。 不管事情是怎样的糟糕,我也不会对管理这个家的翡翠和琥珀他们隐瞒──── 哪怕今后几天晚上都会不在家。 “……嗯,其实我今后几天晚上都会出去。但是我能发誓绝对不是作什么坏事的。就算会因此被秋叶讨厌也好,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能收手了。” 要是这街道上再有几个人,因为来路不明的吸血鬼而牺牲的话────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么作为住在同样街道的我就不能眼睁睁放过这一切。 “───虽然也给翡翠添了麻烦,但如果你能暂时放过我就太好了。嗯…因为我外出不知何时会回来,希望你能开着家里的大门。” “这是志贵少爷吩咐的,我会照办。” “……啊啊,对不起了翡翠────你应该也会认为,因为可以这么做,我就因此放荡了吧?所以现在我说什么也 听不进。一定不论说什么都像谎言一样────” “……没有。志贵少爷是我的主人。使用人是不会轻蔑主人的。” 面无表情的翡翠,淡淡的说着。 那么对话完毕,为了进自己的房间而走上了楼梯。 “请等一下────” “……那个,关于这件事────” 翡翠一度没说话,紧缩着双手将视线投向我这里。 “如果志贵少爷愿意的话,晚上出去的事情不会向秋叶小姐说的。” “咦!?那个,也就是说───你会帮忙啰?” “───是。晚饭后,秋叶小姐很少会出房间。因为我和姐姐会做就寝之前的巡视,如果在报告的时候虚言,志贵少爷出去的事情就不会被知道。” “真的吗!真是得救了────虽然如此,但是……这样好吗?秋叶不是你们两人的主人吗?” “我的主人应该说是志贵少爷。” ───唔……有点高兴…。 平常她总是称我‘少爷’,这种时候高兴归高兴,自己虽然觉得很幸运,但却又感到心虚。 “嗯───我真是得救了──请让我一定要这么说。” “那么从今天晚上开始请使用后门。房子的正门会上锁,如果用使用人的钥匙从后门出去,那么就不会察觉到有出入了。” “是吗,还有使用人用的出入口啊?怪不得觉得翡翠从没正门那里出去的样子。” “在这家里利用那个的只有姐姐。因为姐姐有钥匙,所以我过一会儿再回来回报。” 那么就这样了────行了个礼后翡翠就离去了。 “─────太好了~” 想不到会有人伸出了援手。 这样的话,秋叶就不会担心、我还能做到跟爱尔奎特的约定了。 晚餐结束后,在房间里闷坐着。 时间慢慢的变成晚上十点。 去拿晚饭的时候,翡翠就把后门的钥匙放到我的桌子上了。 “那么───该走了” 将短刀放入了口袋,尽可能不发出声响的离开了房间。 应该是杀人魔事件的影响吧。到了晚上十点左右的公园,就完全没有人了。 没有任何人的公园───在那边,有个白色身影的女子站在那里。 “志贵!” 一看到了我,爱尔奎特就对我怒吼着。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啊!你超过约定时间二十分钟了耶!” “…………” 爱尔奎特似乎是准时来的。 “啊啊,抱歉。虽然我是打算十点出门的,但是为了避免让秋叶察觉到,所以需要一点时间偷偷出门才行。下次我会遵守时间的,所以这次就原谅我吧。” “───真是的。没有之后要残杀的自觉啊你” 哼哼,从鼻子发出了声音。爱尔奎特看起来颇不高兴的。 难道说她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就已经在这里等了吗? “爱尔奎特。你是从几点开始在这等的?” “我?我一醒来就马上来这里了,所以────” 爱尔奎特完全不加思索的说。 “───大概七点就在这里了。” “七点───这样你待在这里也有三小时以上了啊。” 真是的,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三小时来是怎样啊。 “什么嘛,说得好像我很白痴似的───” 连自己都对爱尔奎特自言自语的说漏了嘴而感到惊讶。 “───算了。总之迟到了是我不对,不过你也有问题啊。比约定的时间更早就来,这样等待我会很伤脑筋的欸” “哼───这跟那个是另外一个问题吧,志贵迟到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算了,这样啊。但是你既然等了三小时以上。如果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不是可以回到房间吗?” “我也不清楚。因为觉得很高兴,所以就这样等着志贵…然后就不知不觉的到了十点了。” “?觉得高兴?为什么?” “不知道。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因为被志贵杀的关系吗?好像身体哪里还没恢复的样子。” “…………唔” 她那样一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自己在之前将爱尔奎特给分成十七个,如果她认为身体上有异状的话,我不是也只能不停抱歉了吗? “───算了,好了。时间也不多了,没有继续聊天浪费时间的闲暇了” 唔,老实说这话可是救了我啊。 “但是,如果你再迟到的话,我就要去志贵家迎接你了喔!无法确实做到约定的可是志贵、那时你可就没有藉口了对吧?” “只有───那个不行!虽然是要遵守约定没错,但是今天是因为难以预料的状况才会这样的!我没赶上时间,只有那个是最不可以的事! 给我听好了,不要来我家找我!──我可不想再节外生枝让秋叶再度误解,以上是我的立场。” “哼~……不过,志贵跟妹妹完全不像呢?” “说不像的话是多余的。” “是那样啊,志贵很害怕妹妹吗?” “───你很烦呐,我只是不想让妹妹有多余的担心罢了。……我只是不想再给她添麻烦,这样一切就能风平浪静了。” “哼~。你对妹妹很温柔啊志贵?” “基本上我对任何人都很温柔的。只是最近有一个人例外。” “啊哈哈、你说的是我吧?” “……你这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这是挖苦耶。我可不是在称赞你啊。” “没关系呀,我是志贵的例外对吧?其实我不讨厌的唷。^_^” 爱尔奎特还笑了。 像孩子一样明亮的笑容。 “…………” ……总觉得要是再继续看那张脸,总有一天我会被他给吓死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开始寻找吸血鬼吧,爱尔奎特。” “嗯,这个时间刚刚好。那么就先在街道走一下吧,不过───” “志贵。我希望你取下眼镜,好吗?” “取下眼镜?……为什么?” “因为如果只有我的话是很难找出的。 分不清人类跟不是人类,那么主要的吸血鬼就找不出来。 我明白的是只有这样程度。但是,如果是志贵的话,你能用眼睛判别是生者或死者。那个东西不利用就可惜了吧?” “─────” ……爱尔奎特说的,是能够理解啦。 但是,要我取下眼镜行动─── “我也了解。就连我也在这几天感到志贵的眼睛变强了。因此做那种事的话,会给志贵的身体带来很大的负担吧? 虽然我是赞成使用那个眼睛,但是,使用权还是在志贵这,不强迫的。如果志贵觉得不要紧的话,就取下眼镜吧。” ……要我取下眼镜在街道上走,吗。 在戴上这副眼镜后的八年里,一次也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但是最初取下眼镜时感到头痛,很难想像要用那种状态在街道上走会发生什么事。 即使如此也─── 就像即使是身上有伤也无所谓的爱尔奎特,如果说远野志贵也有什么必须承担的事情的话──── “爱尔奎特,我───” ───不要紧的,最多只是头痛吧? 要是能忍下身体的疼痛的话,跟爱尔奎特相比,那 种程度没什么的。 “好,我就取下眼镜吧。如果这样就能搞定的话,也算便宜你了。” “───嗯。走吧,志贵。” 爱尔奎特背对着我开始走着──我在她身后取下了眼镜。 ……爱尔奎特的身后出现了线。 在住院时,曾走在满是乱画涂鸦的风景里。 “────” 不可思议的没有头痛。 只有去看的话好像不会头痛吧。 但是,不同于建筑物那薄薄的线,在路上走着每当看到人类的‘线’──都会感到很不舒服。 以前认为,那只是个容易切断东西的线───但现在我知道了…那就是人类的‘死’。 所以现在对那些线充满了厌恶感。 在身体上充满涂鸦的人的样子也不好看。 也就是说,仿佛知道了人类是那么容易就死的生物──所以我,感到难过── ……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爱尔奎特什么话也没说,不知道究竟目的在哪地走着。 几个小时后,重返了街道。 结果一点异状也没有,没发现包含着‘死’的人类。 “志贵,眼镜可以带上了。今晚的搜索似乎是没有成果。” 哈啊,呼了口气,爱尔奎特下了个这样的结论。 戴上了眼镜。视界回到了正常的样子,松一口气的抚着胸口。 “今晚好像没有进展,看来是没那么简单就能发现。还要再回街上找一次吗?” “不用了,巡过一次就足够了。在特定的地方会固定残留多少的数量。所以今晚不会有死者出来的样子,今晚可能不会再有死者出来活动了。 “……敌人也因为大部分的死者被打倒了而警戒着吧? 看来对方是个十分小心的人。如果我们继续搜索下去说不定今晚就会决斗,但对方似乎还打算继续隐藏下去。” 爱尔奎特不满的咬着嘴唇。 “看来你很不高兴啊、爱尔奎特。” “那是当然的吧。难得志贵愿意帮忙,这样就没有意思了。” “──嘛,我是没关系的啦。如果你不满意的话,那就再去巡一次街上吧。这次我也会集中精神去看的,或许会找到什么” “不可以喔。志贵不能勉强。” “勉强?我没有勉强吧?” “有啊!或许志贵本人并没有注意到吧,可是如果用脑太超过的话,可是会变成废人的。” “……?废人,谁啊?” “就是在说你啊。───志贵知道自己的眼睛如何运作的原理吗?” “听好了──志贵能容易看到生物的死,但矿物的死却难以看到对吧? 就是因为,你的大脑回线的问题。 所谓人的死。实际上你是看着那种叫做因果的东西,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 “……事物形成的原因,有着绝对的最初。 嗯~就像被德国的学者命名为唱片的,那种纪录用的东西吧。 总之,在现象的中心有着‘全部的纪录’。与其说是纪录,到不如说是‘有’,不像是情报的东西。只是单纯的‘有’。本身没有意思,也没有方向性。 没有原因的垂流着,被称做根源之涡的东西。” “世界上的东西,从那个漩涡流出、产生,保持现在的形式。我跟志贵,吸血种跟人类,也都是从那个地方开始的。 ……不过已经复杂的离开太多了,虽然不能回到最初的开始,但总之知道是有那样的"一"吧? 但是,虽然不能变成从大本那里离开的形貌,但既然是从那里产生的存在,那么虽然是很细的丝线,彼此却还是确实的连接着。” “纪录全部的根源──全部的开始和结束的纪录。只要和那个连接上就能‘了解’事物的结束。 本来脑是管理收件和发送的功能,但是大多数的人类都将自己那些回路全都关闭了。 不过,还是有潜在打开回路的人类。虽然没什么魔术回路可以利用,却也是超越种的也可能是超常现象的人类。 “这个啊,就要分成魔术师跟超能力者了。 虽然是人类,但是天生就没有魔术回路的这种突然异变体。 例如,什么神秘也没学习过,却能看到‘事物的死’这种人类吧。” “────” ……唉,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爱尔奎特───你特意说的这些话,我的脑子却不能完全理解。 “啊,志贵不能理解吧? 总之我要说的是,你很难看到自己以外的东西吧。 不过,如果志贵变成空气的话就能确实的看到矿物的‘死’了吧? 但是用生物的范围想去看矿物的范围,那么就要打开回路──那样就能看到矿物的死。 ───但那个,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要是让脑超过负担,志贵就会变成没有用的东西。” “变成没有用的东西是指───那个,这个眼睛看不到死的事情吗?” “───不会吧,志贵,你不知道勉强去发动引擎会变怎么样吗?” “坏掉了不能再使用的东西────唯一的去处就是垃圾场了” 啊啊,那样说的话── 也就是说,我看见死亡时的头痛感──跟引擎正在高速运转时悲鸣般的声音是一样的吗? “──────” “明白了吗?只是稍微使用的话是没有问题的,但若一直看着的话。脑内的血管一旦破裂,那么就在也取不回原来的了。” ……哑口无言。 自己都不知道那样严重的事情,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要感谢做出那副眼镜的魔术师啊。大部分的特异功能者不知道使用自己的力量是多危险的事情,就害自己变成了废人。 ……嘛,虽然是人类但是人类的社会是不能让存在不适合者生存,也许那样是为了幸福吧?” “─────” ───那么,我来这里的理由。 "回到原来的生活吧。" 老师那样说着,做了这个眼镜给我。 ……胸口满满的感觉,应该感谢的事情真的很多。 那个人,真的很有意思,那时候的她拯救了现在的远野志贵─── “啊咧───?” 这是,什么感觉。 不是疼痛,像是哪边发痒的感觉,很奇怪的感触。 “志贵?” “奇怪───这是什么啊──” 只有一瞬间的感觉──总觉得胸部好像起了什么东西── “咦───?” 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于是我把手放进衣服里面。 ───有滑滑的感觉。 是什么东西……胸部像是沾上颜料一样的附着着。 “什么……总觉得很湿?” 从衣服里缩回手。张开的手掌中,附着了──火红的血。 “咦─────” 奇怪。 那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明白是胸部的旧伤,但是止血也需要点时间。 “志贵,那个是────” “啊啊……没什么,伤口没有裂开也不会痛───胸部偶尔会渗出血罢了。” 如此的,赤红。 美丽的,没有混浊的,仿佛夺走视线般的。 “嘛,因为不会痛,所以暂时不要紧吧。好像也只有渗血而已,没有担心的必要” 爱尔 奎特正呆然的看着我的手。 不,正确来说───是看着附着在我手上的,红色的鲜血。 “───爱尔奎特?” “────────” 爱尔奎特没有回答。 但是,那呼吸粗野的混乱起来。 哈啊,哈啊,像是为了忍耐痛苦般,混乱着。 “喂,爱尔奎特……!怎么了,伤口觉得痛吗……!?” 我抓着爱尔奎特的肩。 ────咚。 ───她、为了逃跑似的,从我的手中猛然跳开。 “────” 像是看着敌人般的凝视着我。 “……爱尔……奎特?” “志─────贵?” 短短的──含有敌意的声音,说着。 “我────没有,在想那样的事───” ……? 爱尔奎特不愉快的转开视线。 “怎么了啊你。是身体还没恢复的关系吗?” “……好像是呢。今天好像太勉强了。那么,我就回去了” “───啊,嗯。反正你也说过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了。” “……嗯。那么明天,在这里等。” 爱尔奎特没有正面看我眼睛的样子,就这样快步的离开了。 ……走在住宅街的斜坡上,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自家房子四周。 时间是上午二点。 流石般的睡意朝我袭击过来。 “……那家伙,不知道要不要紧” 离别时的爱尔奎特的样子有些奇怪。 但我觉得不是因为那家伙的伤口在痛的关系。 “嗯?” 是什么。 在街灯没有照到的暗处,总觉得好像谁站在那。 ───扑通。 心脏、呼吸像是停止一般。 身体的血液忽然加速,这个感觉──── 确实,有谁站在那。 人影往这里接近着。 喀吱、喀吱、喀吱。 听见干枯的脚步声。 ────扑通。 有股讨厌的预感。 背后像是,被蜈蚣什么的黏在背上一样的恶寒。 “────” 人影到附近来了。 这时────街灯啪哩地发出了破裂的声音。 月亮也隐藏在云后。 世界,突然变得黑暗一片了。 “!” 扑通………! 像是在警告着死的讯息,心脏猛跳了起来。 我没来由的往后跳退── 在黑暗中的刀,没有中断、再度掠过眼镜。 喀、眼镜掉到了地上。 “你───” "是谁"。 正要说这话的瞬间。 在那刹那,月亮从云的空隙窥视进来,人影的身影就显现了。 “什────” 全身绑着绷带的男人,手上握着短刀。 绷带的男人猛扑过来───唰的一声,我闪开了男人的短刀。 锵、锵,发出了声音,互相弹开的两个光芒。 “────!” 思考没办法冷静。 因为自己被袭击的事情搞得混乱。 锵、锵,短刀和短刀在黑暗里擦散出火花。 “呜───” 思考,还不能冷静的习惯。 并不是因为自己被袭击的关系。 铮───。 从锐角切出的短刀,被大致相同角度的短刀给抵销了。 “什么────” 应该因为这事而吃惊。 在这个黑暗里,应该连休息的空闲也没有地挥着短刀的我,现在确实是完全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会被割到,身体───” 不,不对! 眼镜掉落在这黑暗里。 我单用裸眼就能看到线跟点。 因为看得见那些线,但相反的我却正在胡乱的挥着短刀。 所以那种结果就是。 绷带的男人的短刀,可以随便的就挡住我的短刀。 也就是说。不是我正在防御,而是这男人正在防御。 可以赢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没有错的──现在自己占了上风。 咕噜,因为自认占了上风,血压高扬着。 可以赢的。 我,比他更强。 比起这家伙还强! 要在被杀之前,先杀回去──── 锵、锵。 响着钢铁般的声音,我把男人赶进房屋的墙边。 “────!” 看到了。 以看到在胸上的‘线’作为目标,像尖锐的犬齿般,刺上了短刀。 ────刹那。 看见了,全身沾满血的少年,和哭泣着的秋叶的脸──── “呜呜呜呜呜!” 只差一点就…拉开了短刀。 ───我,在作什么!?──自己、正要杀人,这是为什么───!? 头痛。 头好痛。 脚步变得不稳,蹒跚的后退倒下。 就这样。 吐出了胃里的东西。 胸部好痒。 头好痛。 胸部的旧伤好热。 眼睛好像要从眼窝里蹦出来似的──── “哈啊────啊、啊啊───!!!” 无法停止的呕吐。 吐泻物散落在柏油上。 在那里的───绷带的男人,拿着短刀逼近了我。 “─────!” 锵、一声冲击。 用短刀弹开了男人的短刀。 这次,真的是自己的防御了。 也知道敌人当作目标的地方。 因为自己知道,所以又锵地,发出了声响将之弹开─── 锵、锵、锵。 多次被我的动态视力捕捉到,弹开了几乎不能抓住的短刀。 防御的原理很简单。 可是,他所当做目标的是我身体的‘线’。 自己知道对方瞄准哪里,要是被砍到就会当场死亡──所以只好防御。 不,等等……线───被当作目标? “──────啊” 和刚才完全相反。 这事情──这家伙,难道说─── ────ㄎ(k)。 在黑暗里。 绷带的男人笑了。 ───咚咚。 心脏非常激动的跳着。 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恐怖感,我逃到坡道下面。 绷带的男人没有追上来。 只是,笑了笑。 充满血丝的瞳孔像是在嘲笑着我:‘终于发觉了啊?’。 “你看得见────吗” 是吗……这家伙,也看得见‘线’。 那么究竟是我跟他,哪一个会一击被杀。 ────ㄎ(k)。 男人笑着。 虽然笑着但是也开始接近起来。 我───握着短刀的手指,都不停的在发抖。 锵锵锵、被带刃的东西给扎上皮肉三次的声音。 在那之后,咚,身体撞上墙壁的声音。 “咦───?” ───局势完全不能掌握。 绷带的男人,被突然飞来的三只枪贯穿了身体。 枪不只贯穿了男人,就这样将男人往墙壁上突刺过去。 仿佛采集的昆虫被针给串刺起来。 “───别来搅、局” 男人的声音,嘶哑着。 同时───三只枪像是燃烧起来的蜡烛一样,用火炎包围起绷带的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苦闷的声音,和旋转起的火炎。 在黑暗之中,那个光景与其说是凄惨,不如说是美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绷带的男人───不,现在绷带已经全部都烧掉了,露出了皮肤。 男人,一边在火炎里面,一边看着我。 眼球布满血丝,充满杀意的瞳孔。 像是诅咒着远野志贵似的,凶器般的黑色眼睛。 “─────什” 但是,我只是茫然的看着,男人一边在火炎里一边跑离这里。 ───月亮出来了。 虽然有那样强烈的火炎,虽然发出了不祥的喊叫声,但周围却像什么事也没有般的鸦雀无声。 “────” 咚,从膝盖的地方失去了力量,我依靠着墙壁。 抬头看着天空。 那个飞来长枪的方向。 又高又远的地方,好像有谁站在那里。 “─────” 遥远的远处──在街灯上悠然站着的,是我所认识的人影。 “……咦?” 有如外国的神父服装。 手上拿着的,是钉有刀刃的东西。 没有感情般的,蓝蓝的苍穹之眼。 “……学……姐?” 在明月之下,看见了希耶尔的人影。 我,好像看到学姊了。 “──────” 视线好像对上了。 在街灯上站立的人影,像幽灵一样地,唐突的消失了身影。 “啊─────” 咚,跌坐到地上。 感觉头痛变得薄弱了,是因为从紧张中放松了的关系吗? 背靠在墙上,看着自己慢慢的落入睡眠之中───── 死 ───白。 白色,想起了怀念的记忆。 忘记了的东西… 必须忘记了的东西… 被父亲,命令必须忘记的东西… 夏天,炎热的日子。 青色的天空大大的入道云 焦急着的风景和 在远方的蝉叫声。 蝉的叫声── 唧~唧唧唧 唧~唧唧唧 唧~唧唧唧 ────吵死了。 广场有蝉蜕下的壳。 猛烈的太阳,广场被晒得火辣辣的。 盛夏的那天。 整个世界、都摇摇晃晃的。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是秋叶在哭泣的声音。 总是跟在我身后的秋叶,在哭着。 秋叶的脚边有一个孩子倒在那。 白色的衣服染得红通,一动也不动。 我,正在俯视着。 双手沾上了跟那个倒下的孩子一样的红色。 不,不对── 这双手所沾上的,是倒在地上的孩子的血。 “秋叶──────!!” 大人们来了。 看到了这个惨状后,改变了脸色。 “发生什么事了─────!?” 大人们带着秋叶离开了。 倒下的孩子死了。 在远方的天空,白白的入道云。 我一个人被留下,精神恍惚的抬头看着夏天的天空。 “是你杀的吗────!?” 大人们喊叫着。 喊叫着被杀的孩子和我的名字。 像发疯似的,不断叫着两个字。 只有两个字。 大人们聚集了起来,对两手染上了火红的我,叫着───shiki 看着那个觉得很怀念的梦……从睡眠中醒来了。 “……………” 在自己的房间里。 在那之后───在房屋的墙边失去意识之后,自己似乎回到了这个房间了。 头还不太能够正常运作。……但昨夜的事情能够清晰的想起─── 身体上缠绕着绷带的男人───跟我一样可以看到‘线’的人。 那家伙被剑贯穿了身体之后,一边燃烧着一边发出临终般的声音消失了。 “────” 在那之后的情景,我真的就想不出来了。 在街灯上的人影…… 帮助了自己的人影,总觉得很像希耶尔学姊─── “……怎么可能。那种事情,应该不可能的吧?” 意识总算稍微清醒了。 戴上了眼镜,从床上发起自己的身体。 手表显示已经过了早上八点。 平常这个时候应该是吃着早餐的时间,但今天学校是创立纪念日所以休校。 “翡翠……不在吗?” 平常总是像影子一样站在门前的翡翠似乎不在。 也许是已经从早开始叫过我很多次,却因为我醒不来所以先去做别的事了吧? “…………哈啊” 深深的呼吸。 ───昨晚,和爱尔奎特分别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我所能理解的范围了。 那个绷带的男人,那个帮助我的人影───即使自己想破头了也仍不明白。 “总之今天晚上会跟爱尔奎特见面。那家伙,应该回答的出来才是。” 跟爱尔奎特商量那些异常的事件的话,那么即使自己在放假,也回不到原本的日常生活了。 “──好。不管怎样,先吃早饭” 人类,一天的开始一定要吃些什么。 带着刚睡醒的头脑,动起了身子,往客厅前进过去。 “咦……?” 在东馆的楼梯二楼,看到了穿着黑色洋服的人。 “是翡翠……吗?” 翡翠似乎从秋叶的房间出来了。 反正在之后我也会遇到她,所以在这里说声早安也没关系吧。 “嘿~翡翠─!” 出声呼喊她。 翡翠注意到了我,面无表情的安静走过来。 “早安,志贵少爷” “嗯,早安。不好意思啊,我这么晚才起来。” “是我不好,睡醒的时候我没有在旁边,对不起。” 翡翠立即就低下腰行礼。 她还向我道歉……在半夜跑出去游荡,深夜里连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回来就钻进被窝里睡觉,说起来好像我是罪大恶极似的。 “翡翠不需要道歉的。没在规定时间起来的我才不对,所以翡翠要是有任何一句抱怨,我都不会说什么的。” “……任何一句抱怨吗……?” “啊啊。朋友常说我是个彻底懒惰的人。所以,我是个必须要有人在背后不断的推动催促的人” “………………” 翡翠保持沉默,只是看着我的眼睛。 就那样等了大约不到一分钟。 翡翠的眉毛动都没动,只是看着我。 ……不过是简单的事情…但是要翡翠去说那些话,好像很勉强似的。 “算了,当我没说吧。虽然比起早饭我是更想知道啦…那么早饭准备好了吗?” “……姐姐出去了。志贵少爷的早饭的话,在餐厅那边已经有准备好了。” “是吗。那么我稍微吃一点吧。在工作中还叫住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么等会见,说完后走下楼梯来到一楼。 早饭吃完后回到了客厅,翡翠还是一个人站在那。 “啊,承蒙款待。谢谢你了,每天早上都做这么好吃的早餐。” 感谢感谢,双手合十默祷。 “食事的准备是姐姐的工作。我不是接受这些称赞话的对象,请传达给姐姐吧。” “是吗───可是翡翠跟琥珀的工作是完全分开的吗?例如,今天我休假时琥珀不在,就由翡翠接手这样呢?” “志贵少爷,今天早上的早饭不合您的口味吗?” “────欸?” 翡翠的回答,让我突然感到困扰。 因为她认为今天早上的早饭难吃,所以琥珀代替翡翠作──她是这样想的吗? “没那样的事情。即使冷掉了琥珀做的饭也是很好吃的。 ……当然啦,要吃的话当然还是热的好。不过呢,要是能吃到翡翠做的我会更高兴的吧?” “───那个我是会的。但是为了志贵少爷,我拒绝作菜的事。” 翡翠挑起了眼睛看着我。 “是、是吗…嗯,不能勉强作去讨厌的事嘛。光是处理日常生活就没有那个闲暇了吧?” “……………” 不知为什么翡翠沉默起来,移开了视线。 ……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事情这么难说吗? “请问翡翠。我又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做了什么坏事吗?” 不,翡翠摇摇头说着。 翡翠还是沉默的样子,就算稍微等一下也丝毫没有变化。 “……这样的话,我先回房间了。有什么事情请再叫我。” 她离开客厅。 ───在翡翠走出客厅门口之前。 “───志贵少爷。” “嗯?” “虽然可能会很失礼,但我会尽量做到志贵少爷的要求的。” “……是?” 翡翠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 “今天早上,是我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无力的日子” “咦───唔?” “七次。我呼唤了七次你都没有回答。” “七次?那个…你在说什么?” 我对翡翠现在说的事情无法理解。 翡翠转身背对着大厅。 “我刚刚说的话率直点说,就是认为志贵少爷很愚钝。” 在那同时,翡翠的脚步声消失在客厅门前。 “…………是?” 一个人被丢下,离开房间的声音。 看来是我的思考暂时坏掉了吧,原来刚刚她说的是对我自己的抱怨。 ───"可以有任何一句抱怨的。" 那样的话,是自己刚才说的啊…… “───我的要求,是吗…” 啊啊,应该没错吧。 翡翠会在二楼思考着什么,是为了在客厅等我的结果。 “………不,虽然说是抱怨,但是……” 虽说如此,不管我再怎么愚钝──这也太直接了吧!? ……虽然不怎么愿意去想…… 我是仍然被翡翠讨厌着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没有目前必须去做的事。 暂时思考着能做什么事情,最后决定在这相隔八年的房子里散个步。 在大厅里。 重新回想看看,小时候经常在房子里面探险而被责骂。 现在要是有小孩在房子里探险,已死去的父亲那唠叨的声音仿佛又能重现。 虽然以前仅仅是走在房子里的走廊就感到兴奋,但是现在的自己对那些感动是完全没有的。 为了,搞清楚儿时的回忆,而开始悠闲的走在房子里─── 走廊长长的延伸着。 小时候,可是深信着这个走廊可以接续到哪里似的。 房子就像城堡那样的广大,每天一点一点到处逛,在墙上和圆柱上、床上都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时,和秋叶一起玩抢阵地是这个游戏在房子里流行的原因吧? 要刻上自己的名字在自己的领土里,如此两人就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只为了到处刻上自己的名字──── “啊,有了有了。” 在楼梯的扶手上,看到自己的名字雕刻在上面。 父亲会禁止我们在房子里面玩,说不定是因为这个游戏吧? 要是稍微注意看的话,就会看到自己跟秋叶的名字刻在上面。 广大的房子──小时候,感觉这个房子像是城堡一样,但现在却觉得这个房子广大得像是鬼屋。 时间,让我们都长大了。 我跟秋叶───年幼的远野志贵跟远野秋叶已经不存在了。 到了外面。 ───这样说的话,我跟秋叶常常在院子里面。 秋叶跟我不同,遵守着父亲的吩咐,所以一天只有三十分左右可以一起玩。 但她还是跟在我们身后,目不转睛的听我们说话。 虽然那样,还是精神饱满的跟着到处跑,什么都要跟我竞争抢个输赢。 “……真是的。那家伙是因为昔日才造就了现在的性格吗?” 父亲之前好像养了猫五、六只。 嘛,就算是这样秋叶也变化太大了。八年的岁月,也许我也成长了才对。 ───来到中庭。 这里的墙壁也有刀刻。 シキ、志贵、秋叶、シキ、秋叶、シキ、秋叶、志贵、志贵、シキ、志贵。 在比例上可以很明显看到,是我的名字比较多。 再怎么说秋叶也是女孩子,难免比不上男孩子的行动范围吧? “真是的。要是我那时能大约斟酌一下就好了。” 跟小时候自己看到的一样,涂鸦的数量完全没变。 这样说来,似乎好强的秋叶还因此留下了悔恨的眼泪过。 “这样啊。可能因为小时候的悔恨使那家伙变成这样了吧?” ……嘛,只有秋叶的事情我是这么认为,不过以前那个秋叶也是很可爱的。 “总觉得,我也是个彻底的笨蛋哥哥啊───” 嗯,真的是这种哥哥。 “────那么” 抱着怀念的、感受和平的心情继续在中庭散步。 “翡翠……?” 来到了后院,眼前出现翡翠的背影。 翡翠没有发觉我在这。 也许是有什么事要去做吧?翡翠继续进入森林里。 “?” 我有些感兴趣,稍微跟在后面去看看吧? ────翡翠正前往的地点,好像有一个小小的广场─── “………啊咧?在那种地方有广场哪?” 我偏着头想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什么记忆。 住宅里的森林中,看到了广场以及四周的树木。 ───不,不能说看得见。平常在这里走着,绝对是不会注意到这里的。 如果翡翠不走到那边去的话,我就不会注意到在住宅里隐藏的,被各种树木包围几乎没有人察觉到的小广场。 “……?有这种地方的话,这里应该会成为游乐场吧?可是───” 至少我没有在森林的广场上跟秋叶玩的记忆。 ───────好像,并不是,这么,觉得──── “…………” 稍微想了一下,最后我决定进去广场内看看。 ……广场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 原先进来的翡翠也没看到。 “什么嘛───不过是个普通的空地吧” 扑通扑通的往广场走去──这个广场真的是个,空到不行的空地。 美丽的平坦的地面,和周遭被各种树包围,深深的森林─── 蝉的声音。 像是要溶化般的,夏天的阳光────── “咦…………?” 夏天的,阳光───? “好────好痛…………” 胸口的伤开始发痛。 简直是/噗哧一声似的 被刀刺了胸口/好像/这个疼痛。 唧~唧唧唧 唧~唧唧唧 唧~唧唧唧───── 到底是什么。 ────在某处有蝉的声音。 虽然现在是秋天,但───。 ────白色的像要溶化的夏天阳光。 在远方的入道云。 看得见空蝉的声音。 脚下是蝉蜕下的壳皮。 蜕下的壳皮、是谁蜕下的壳皮。 “────………” 伤口裂开了。 胸口染上了鲜红,双手沾上了红黑色。 ……是谁的人影蹲在那边。 年幼少女的脚步声靠近。 在远方天空的入道云。空蝉的青色天空。 如果注意到的话 看到在面前全身是血的秋叶哭泣的脸。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啊啊。像是要刺穿鼓膜一样、像针似的蝉的声音─── “啊────呜” 胸口好痛。 感到恶心。 伤口应该很早就愈合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胸口,要坏掉了。 旧伤裂开红色的东西流出。 ───为什 么。 我的伤,一点也没有痊愈的样子。 好痛。 坏掉了。 这个、 要死掉的冲动。 意识沉入。 伤口好痛。 要离开─────咚,是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秋叶小姐,不叫医生来看看吗?” “别说傻话了翡翠。 就算叫了也没用,因为哥哥的伤不是普通的伤……!!” ……是秋叶和翡翠在说话吗? 这里是シキ的房间吧。 我应该在床上睡觉吧。 我发出了"喔"的声音想要起来,但是身体不能随心所欲的使动。 胸虽然不痛了,但身体像铅块似的沉重。 能够满足的活动的,只有眼睛和嘴。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翡翠!哥哥不能靠近那个地方,你不是也知道的……!” “对…………对不起” “并不是道歉就可以了事的,你可是哥哥的使用人,应该知道这么严重的事是不能回避的吧?连这个都忘记了,那你说还要你去干什么呢……!?” 秋叶完全失去了冷静,毫无掩饰愤怒的说着──相对的,被责骂的翡翠只是低头沉默着。 ……我完全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变成这样……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翡翠因为我的事情被骂,这点我是能够明白的─── “回答我翡翠。你今天一天到底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翡翠没有回答秋叶的质问。 两人间的空气变得沉重。 秋叶咬紧了嘴唇,往翡翠走近一步─── ──秋叶打算要动手打翡翠了,我从眼睛可以明白看出来…翡翠也很清楚似的,低着头像要默默接受。 “───等等,秋叶” “哥哥──你醒来了!?” “啊啊,因为秋叶太吵了,所以就醒来了。” “啊…………” 秋叶不愉快的别开了视线。 翡翠依然低头着,连我看也不看。 “我说啊,不关翡翠的事情。虽然搞不太清楚事情,总之不要因为我倒下的事情而起争执好吗?这不是翡翠的责任。这只是我忽然倒下而已。” 我将力气灌入双手,勉强的让上半身坐起来──其实现在,只有足以活动一根手指的力气。 但在翡翠被原谅之前,即使是勉强──我也要装作有精神的样子。 “真是的,竟然因为我的事情而争执。明明你看起来很成熟却还像个小孩子啊。” “但是────哥哥从那之后就一直昏迷了?已经昏睡了十个多钟头了,一直都没有醒来,如果——哥哥就这样就从此都不醒过来的话,那我要怎么办……!” “傻瓜,别说不吉利的话。只不过是贫血而已……呃,你说什么!?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吗!?” “因为,哥哥从早上就一直昏迷不醒──”秋叶忧虑的说着。 但是我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晚上十点在公园见面,是我跟爱尔奎特的约定啊! “糟糕,我得出去。秋叶,我出去之后可要好好听话。不要太欺负翡翠喔。” “请、请不要说傻话了……!! 我、知道哥哥每天晚上出去的事情。你大概也听不进去吧,但今晚请以自己的身体状况为优先……!!” “哈哈,不要紧的。这是常有的事情。你知道吗秋叶?我中学时还曾一天昏倒二次呢。” “就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哥哥。拜托你,今天就听我的话” 秋叶的用非常认真的眼神凝视着我。 我───── “…………………” ……没办法了。 总觉得我要是违抗秋叶的话,她就好像要随时哭出来般的可怕。 “……好吧,今天我会老实的睡觉的。” 说完,将身体横躺在床上。 “真的……?到时候可别又溜出房间喔?” “啊啊,我知道啦。其实,我身体的感觉还很沉重。我是没办法溜出秋叶的眼睛出去啦。” “────那就好…” 哈,秋叶呼了口气,松开了紧绷的肩膀。 “翡翠,去传达给琥珀,哥哥已经醒来了。那么哥哥,晚餐要怎么办?” “……这样啊。唉呀,虽然对琥珀不好意思,但是好像没有什么食欲。我今天晚上想就这样睡觉” “……我明白了。那么翡翠,你就那样传达给琥珀。” 翡翠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那么──才刚躺在床上,睡意又涌上来了。这样不用一分钟就可以睡死了。 ───在那之前。 “秋叶,我们的庭院里有个那样的广场吗?” “嗯,我们还是小孩的时候,还经常去那里玩的。” “是吗?为什么我就是没什么印象呢?” ……啊啊,真得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一个问题。……这可能是个奇怪的问题,在小时候,除了我和秋叶外—─—应该还有一个小孩在的是吗?” “哈?” 秋叶完全没有犹豫的摇头。 ……这样的话。那个小孩应该就是不存在的了。 可是───那样不是就很奇怪吗? 在梦中的情景───在那个广场上的梦───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如果只有一人,那么被杀的孩子的事情也就是不存在的了─── “不,没什么。只是梦而已。” “是吗。那么晚安了,哥哥。今晚请好好的休息。” “啊啊,我知道了” 就这样回应秋叶的声音。 就像平时的贫血一样,立刻就入眠了。 朱红之月i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窗户是开着的吗? 从庭院那里传来了小鸟们的鸣叫声。 冰凉的风凉爽的拂上脸颊、 淡淡的阳光覆盖在眼皮上、 静静的,慢慢恢复了周遭的颜色。 柔软的早晨来访───早上了、吗? 昨晚,好像被秋叶照顾着就睡着了,然后就这么迎接早晨。 虽然身体躺在床上,但身体各处的关节还是感觉有些沉重。 不过比起昨晚,身体已经有回复了。 睁开了眼睛,打算起身──── “啊。终于起来了啊,你这家伙” ────在我眼前的是,爱尔奎特的脸。 “──────!?” 事情来的太突然,头脑整个变得一片空白。 张大了嘴巴,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前是爱尔奎特在这里、 而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时间是早上的九点、 在加上爱尔奎特没有脱鞋子就闯进来──── “你、你、这、家、伙” “你说谎。明明都约定好明天了。” 也许是相当不高兴,爱尔奎特红色的眼睛伤害了原本的美丽。 ───不,或许没有被伤害。 因为距离这么近的关系,她比平时来得更加鲜明、美丽的感觉。 "瞧~~"的,爱尔奎特瞪着躺着的我。 “───等、等一下爱尔奎特!为什么你,早上就出现在我的房间……!?” 差点就要大声吼出来,又尽量的压低声音。 在这里大叫的话,要是翡翠正好经过───那么一切就完了。 ───虽然状况非常混乱,但幸好理智还能正常运作。 “总、总之你赶快离开……!随便就跑到别人的房间,难道你是要威胁睡觉中的人之类的事情……!?” “什么嘛,这种态度。我来这里是因为志贵违反了约定嘛!让人家一直在那等,自己反而在睡觉,是怎样啊你!” 哼~,爱尔奎特不愉快的瞪着我。 ……呃,冷静的思考了一下。 啊、对了。 昨晚要跟爱尔奎特会合的约定、我没做到啊! “────唔” 总算能够了解情况了。 知道了爱尔奎特正在发怒着的理由。 虽然是明白了,但是───不脱鞋就跑来别人的房间,不能原谅啊! 从窗户是开着的这一点来看,她好像是从那边闯进来的? “……对喔,放鸽子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不能随便侵入别人家啊。” “这里不就是志贵的家嘛?” 爱尔奎特干脆的回答。 “而且,我本来就很生气了。等了好几小时,发觉约定像是废纸一样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惊讶。 但是,要是再这样下去事情就做不完,真是有一股想要把志贵的头给千刀撕碎的感觉──” 如此说着,爱尔奎特淡淡的保持着生气的眼睛。 “明白了吗,志贵?那种心情,是很严重的。自己虽然想冷静下来,却还是不断的想、一直想,像陷入泥沼般──” 就像是她现在的心情,爱尔奎特的眼睛对我露出了谴责般的颜色。 “啊啊───那个,确实不得了哪。” 一边感谢着自己的头还平安,一边附和着。 “对吧?然后我潜入了这里,看到志贵还正在睡觉。就想先等看看你这次有什么理由。 既然,也没事做,我就暂时看着你的睡相。 ……嗯,志贵的睡相,有点安静得、可怕。 像是死掉了一样的睡着,给人好像再也不会醒来一样的不安感。” “……哈啊。如果你不安那就叫醒我不就好了?不需要在旁边不安啊。” “但是,我觉得唤醒是不必了。 ……我啊,自己睡觉的样子不想被看到,但是看到志贵的睡像有幸福的感觉。 为什么志贵可以睡的那么安稳,就一直抱着这种想法凝视着你。 而且我有一点生气的看着──然后志贵就醒来了。” “……那么昨晚到今天为止,一直在这里的都是你了吧?” “嗯。你的家人有过来几次,可是我都事先尽量不被发现了,所以不要紧喔! 刚才也有个女人要来叫醒志贵,但是我也顺利的将她击退了───” 啊哈哈,爱尔奎特轻浮的笑笑。 “等等,你说击退是───!?” “粗鲁的事情我可没做。你看嘛,我先前跟你说过吸血鬼有魅惑之魔眼不是吗?我对那个女人下了‘志贵已经去学校了’的暗示就击退她了,所以我做的事情可没有记忆残留喔!” “什么记忆残留啊,你这家伙……” 真是的,为什么这家伙会这么麻烦啊? ……算了,尽管那家伙是个麻烦的东西,幸好对这边的家庭环境也没影响。 哈啊,我压着额头叹息。 “我知道了。昨天的事情很对不起,爱尔奎特。我也没有逃避的理由,跟你的约定在也不晃点。嗯,就这样约定。” 一边看着爱尔奎特的脸一边清楚的断言。 “有在反省吗?” “在反省了。……不管怎么说还有报复的可怕,现在体会到了。” 横躺回床上,举起两手摆出投降的姿势。 刚才她不高兴的态度跑哪去了?爱尔奎特好像很满意的点点头。 爱尔奎特总算离开了床上。 “……真是的,擅自爬上别人的床。要是留下足迹在床单上的话,洗衣服会很辛苦,你都没想过吗?” 一面发着牢骚一面从床上起身。 爱尔奎特站在房间的中央,看着慢吞吞从床上起来的我。 “……我说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我正在等志贵换好衣服啊。你不能用那个样子出去,不是吗?” “虽然穿着睡衣也能在外面到处走───但是你说什么爱尔奎特?” “嗯,今天一天打算要跟志贵一起行动。这是放鸽子的补偿,不是吗?” 爱尔奎特理所当然的说着。 “今天一天───!?你在说什么啊,我还有学校要去───” “什么嘛。明明说是有在反省,你还拿学校来藉口。” “───唔” 被说的无法反驳。 我─── “────” 看了看手表。 时间是早上九点。 即使现在去学校也是迟到───这样就必须说实话了,比起去学校,跟爱尔奎特在一起还比较快乐才是………。 “我知道了,今天一天就陪你吧。但是即使白天去街道找,死者们也不会出来活动吧?” “没关系。在街道散步这种事情跟是不是白天无关的。” “……?什么啊?昨天晚上没做到的部分,不是去寻找吸血鬼吗?” “嗯,当然晚上就调查街上了。但是一天都承蒙志贵的帮助也很辛苦的,所以我认为白天休息的话也是好的” “虽然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比较轻松,但是,两个人在街上走那不就是……” 不就是跟平常人一样的约会吗!? ……但是身为吸血鬼的爱尔奎特应该没有那种想法吧?那么我就当做 去玩玩吧。 对我来说,那个───小小的心理准备,是必要的。 “……?怎么了志贵。脸、很红喔?” “─────唔” 惊慌的用手遮着脸,转开了跟爱尔奎特的视线。 ……这么说来,到目前为止已经很多次都跟这家伙两个人行动的。 但是,因为那是紧急的事情,身为男人跟女人──那时还有"仅是互相合作"的框框限制着。 所以───爱尔奎特变得更漂亮这些的事情,自己也只能有意识的避开。 但是,如果说。 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任何目的,就这样跟她两人,感觉到一些不易察觉的东西,那样有什么不好的呢?──── “志贵?呐,还是去学校吗……?” “……不了。ok,就陪你吧。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事,不过在街上散步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就这么决定了!那样的话我们就赶快走吧。” 爱尔奎特往大概是从那里进来的窗户过去。 “等等。因为我要换衣服,所以你给我在外面,别往里面看” “什么,叫我?” “啊~是叫了但不是叫你!听好了给我乖乖的去外面吧。我会马上去的” “嗯,我在房子外面等喔。因为至今等得够多了,不准再让我等太久喔,志贵” 唰,像猫一样轻盈的身体,爱尔奎特她从窗户离开了。 蹬、蹬,庭院里的各种树木变得弯曲了一点。 那家伙不是从庭院的地面离开,而是从庭院里那些树的枝干上离开。 ……算了,正因为她是那种身体,潜入的时候才没有遇到麻烦事。 “……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吧。为了避免翡翠发现我也得赶快去外面。” 从睡衣换上了日常的服装。 将门开了一点,确认走廊上没有人,很快的从后门走到外面。 很幸运的谁也没有发现我去外面。 爱尔奎特背对着这边,不知道自言自语的在说什么。 “久等了。好了,快走吧爱尔奎特。待在房子外面会被琥珀看到的。” “咦?啊、嗯、那就快走吧。” 刚才很清楚的注意到她的样子有点不同,因为爱尔奎特的回答心不在焉的。 “什么啊?你好像不太对劲。在等我的期间发生什么了事吗?” “……没、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还稍微加强了部分的发音,但是爱尔奎特的回答仍然心不在焉。 ───总觉得,有什么企图。 “……是因为白天的关系,让身体不舒服吗?如果勉强的话就不要上街了,太痛苦的话就放弃吧” “不~身体状况很好。但是啊,看到这堵墙之后想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事?你是指在公园一直等待我的事情?” 是啊,爱尔奎特老老实实的猛点头。 “我,昨天晚上用全力跳过这里,潜入了志贵的房间……但是,现在觉得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我,那个时候会那样的生气? 因为任何一个约定,到现在都没有实现过。” 爱尔奎特交叉起两手沉思着。 “啊、那样的话。志贵你应该知道吧?你时常都在揪出我的错误、说我笨啊笨的,那你知道吗?” “我说啊……” 既然爱尔奎特本人也不明白的事情,身为别人的我,也当然不知道了啊。 虽然应该一点也不知道的,但如果还是勇敢回答的话──── “爱尔奎特只是容易生气不是吗?基本上这就是你任性的特点了” 干脆的告诉她,我认为的意见。 “这样啊~被这么一说也好像是。我,被志贵杀过之后,情绪方面好像就变了” 嗯嗯,爱尔奎特满意的点点头。 ……真是的,不管事情的真伪性,至少爱尔奎特的问题是解决了。 “疑问冰释了吧?那么就赶快走吧……对了,爱尔奎特。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没~交给志贵决定吧。随便去哪里都可以。” ……说要出来散步的不是你自己吗。 没办法──我也不知道该带爱尔奎特去哪里才会让她高兴,那就暂且去游乐场所吧? 那么,既然如此── 总之,先决定好安定下来,看个有意思的电影就不会无聊了。 “这里平时就很热闹。不过,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爱尔奎特往我靠过来。 “─────” 途中───也可以说是现在进行式,周遭的人们纷纷往这边投来视线。 ……那个,不用解释也知道,是因为这么简单就能看到爱尔奎特这样的美人吧? 连自己也有稍微意识到,反应多余的意识到,真是伤脑筋。 虽然至今跟爱尔奎特没有任何变化的接触,却只有我意识到了把爱尔奎特当成一个女性的心情,从刚才的谈话就开始心不在焉。 “有听到吗志贵?之后要去哪里呢?” “啊───那个,这样子如何?我们去那些情侣进入的电影院” 指着眼前的电影院。 “电影院……哼嗯,就是看电影吧?” ……公主好像没什么兴趣似的。 但是,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有其他可选择的方法了。 我也不知道吸血鬼的女孩子喜欢哪些地方。 到了这里,被她抱怨的决心我已经有了。 “那我们就进去了。有不满的话就去其他的行动吧?” “唉呀,没有不满啦,只是──” 哈啊,爱尔奎特叹了口气。 无精打采的,垂下的肩膀好像在说‘这真没意思’。 “那样的话就买票吧,要看什么?我看看,现在有上映的是恋爱的恋爱和恋爱。……这电影院是在开玩笑吗?=_=” 连我也打算离开了。 “反正选一个吧。总觉得选哪个都是看同一个东西。” “这样啊。那样的话我就随便选择看啰?” 排上短短的行列,买了两人的票。 “啊对了。进入里面的时候让收票员看票就好。虽然票据的一半会被拿走,但是那个是规定,所以你不能发怒之类的喔。” “这个我知道!志贵小看我了,别当我是个什么都不知的女人嘛。” “啊……不,那个。你不是说不太清楚人类社会的事情吗?” “如果是知识的事情就确实的储存了嘛。我,大约知道电影院的事情嘛。” 发出了一声哼,爱尔奎特转过脸去往电影院走去。 ……失败了。 即使把吸血鬼带到电影院来,也好像只是无聊的不得了。 ───从电影院出来了。 两人看的恋爱电影并不无聊,但也不是很有意思。 典型的法国电影──在壮盛的场面中放上迷团般沉重的作品。 从电影院出来,爱尔奎特无言的走在我隔壁。 “…………” ……讨厌的沉默。 如果选择动作片或恐怖片这些,爱尔奎特应该会高兴才对。 “爱尔奎特,那个…” “嗯,好有趣啊志贵!” 好、好有趣──…!? “呃,爱尔奎特,有趣是指?” “去了之后,才发现跟听说的完全不同。虽然知识里的电影院就是只擅长作出 琐碎的空想,但是没想到跟想像的不同呀!” ……真是的,爱尔奎特看来是从心底高兴的。 “在黑暗中发出声音呢。虽然声音很大却不吵闹,而且志贵又在旁边让我也很快乐。 不过,那样的故事内容很好喔!将虚构的故事作成真实的东西真让我吃惊!将那个情景作细微比较的话,我制造的印象像是哄小孩一样的东西,真是让我佩服。” “……啊、是、是吗” “啊咧?志贵的表情不是很好喔。莫非你觉得无聊?” “不是, 与其说是无聊,不如说是普通吧。那样的话里面还有其他更有趣的电影” “骗人!可是刚才的那部,非常好啊!?” “唉啊。那部电影或许真的很好吧,但是纯粹更好的电影也有喔。 虽然现在下档了所以没有放,不过被称做大作的电影,可是比刚刚那部还精采上好几倍喔!” “……惊!” “……很容易就有情感表现啊你,爱尔奎特” 她因为更加惊讶,所以呆住了。 爱尔奎特这家伙,直到看电影之前都还冷冷的抱怨着,结果这种程度的电影就让她像个小孩那样活蹦乱跳。 “……残念啊。如果之前没有对电影抱怨就好了。要是知道那是那么快乐的东西我就多来几次” "谢谢。"我被她道了谢。 我只是纯粹的想让爱尔奎特高兴吧。 “唉唉。我跟志贵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爱尔奎特失望的垂下了肩膀。 “是啊。好像常常都扑了个空呢。” 连我也跟着失望的垂下了肩膀。 ……嗯,真的。 只要能看着爱尔奎特快乐的笑着就很满足了。 时间经过了下午二点,因为肚子觉得饿了,所以我们进入右手边的第一间速食店。 ……不知爱尔奎特是不是对食物有什么疑问,她跟菜单互瞪了一段时间后,结果还是选择了跟我相同菜单上的组合。 “…………” 坐在位子上,跟爱尔奎特相对。 爱尔奎特东张西望的扫过周围之后,很习惯的将薯条送到嘴里吃下。 “……咦咦,很习惯喔。我还以为,你一定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的。” “嗯,我是第一次来啊。虽然从以前就大略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了,但是那毕竟只是知识。” “只是知识……就是说,报纸、杂志这些你会大略的看啰?” “不~即使那样也没有理由这么作,不过符合时代的常识是必要的吧?所以醒来的时候就记住了那个时代的情报之后再行动。 嘛,不过事情一天二天就结束了,所以也没用。” “……?” 爱尔奎特有时,会说些很难懂的事情。 “呼~嗯……你说没有用,为什么?” “因为,立刻就会睡觉了嘛。下一次醒来不知道过了几年,所以没有用的知识就是多余的啦。事情完成之后就要睡觉了。 ……但是那个好像正在损失。 我啊,至今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知识。即使知道人类集合举行活动,也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 “的确……但是知道的话不是很好吗?就不是像现在杀气腾腾的,盯着菜单看的样子啊?” “那是当然的!为了要应付那样的事情所以要得到知识。 但是,那是只有"那些事"的喔。经验凌驾理论嘛!不管记住了几亿的单字,不实际做看看的话就好像什么也没得到。” 哈啊,爱尔奎特好像很难过的叹息。 “那样吧……补充一下经验理论,或许也有相反的。” “那个是只知道理论的人说的话吧!……那个,虽然就是之前的我……” 爱尔奎特的脸越来越暗。 虽然没有明确的理由,但是爱尔奎特的脸是这样说的。 “是那样吗。或许、暂且只能用理论去补充不足的经验,但是也有经验能够推翻理论的状况喔?因为有各式各样的人,每个人都跟自己不同吧” “哇啊,志贵难得这么认真的说话” “我说啊,爱尔奎特。因为你在说认真的话,我也只能奉陪了不是吗。不必拐弯抹角” 那个,因为难得的你谈起自己的事情所以,嘛。 “嗯,我知道了。那志贵想要认真谈话的时候,我也要好好的奉陪。平常都一付对我大吼大叫要赶我的样子,不过严重的时候也会这样好好的谈话呢!” 啊哈哈~爱尔奎特高兴的笑着。 ……哼。 那是因为,是你任性的误会了吧! 不过,我认为还是这样纯真的笑脸比较适合她。 “不过刚才志贵说的话,我稍微想了一下。发现我的视野还太狭窄了。在自己决定的事情以外的范围就看不见了! 以为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除此之外的就不再去想了。 ───是呢。像我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也不会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吧?” 爱尔奎特像是在反省般,用着温柔的语调说着。 “啊,但是,就算有所反省了,我的性格还是改不掉的吧。 至少,现在我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相信着这是正确的” 她笑着勇敢说出那样的话,然后东张西望的看了看四周后,张大了嘴开始吃起汉堡。 ぱくり、ぱくり。(张大嘴巴吃东西貌…汗,找不到可以用的状声辞) 为了一扫吸血鬼的刻板印象,而吃着速食的爱尔奎特。 “……………” 什么啊。 再怎么说吃汉堡也不会有什么高雅的行为,但是在爱尔奎特身上,却是异常美丽的事情。 “什么……?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啊,难道这个不是这样吃的吗……!?” 爱尔奎特慌张的将汉堡放回原样。 用纸餐巾擦拭着嘴边,那样单纯的小动作,却是非常的气质。 “……不是,那是这样吃没错。可是因为你的情况,虽然是这样吃没错…但却总觉得不一样。要是不合适的话,那么就别吃了吧。” 张开了嘴巴,说了句连自己也不知道来由的抱怨,就这么吃下了汉堡。 “什么呀?你说的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印象的问题。像你这样嘴很小的人不适合吃速食。不过吃薯条是没问题的,所以我的那份给你” 把自己的薯条放到爱尔奎特的托盘中。 ……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不用了。吃那个东西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爱尔奎特发出了"唔~"的声音,将汉堡放进嘴里。 ……这次比平时还要更加担心我的眼睛,对平常的我来说,这是暂且可以忍耐的范围。 ……真是奇怪啊,吃着汉堡的吸血鬼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活动,就算有吃东西,但没有摄取必要的营养的话,生物还是没法活着的。 以前,爱尔奎特说她不吸血的,她是这么断言的。 那么,爱尔奎特的营养来源跟我们相同,如同人类一样是普通的食物吧……? “……那个,爱尔奎特” “什么,有什么抱怨啊” “不,已经没有要抱怨了。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可以吗?” “好是好,但是───要问什么?” “那个啊,你是吸血鬼吧?那么能吃的东西不是只有血液才 是吗?我对这个感到疑问” 爱尔奎特睁大着眼睛看着我。 ……看来,这确实是个不礼貌的问题啊。 看了一下,爱尔奎特眼神犹疑的表情……一点也没有。 “那个啊,志贵。基本上我是不用吃饭的。 确实这种规定,要是想吃人的话,只能靠自己的力量驱动,但是那个是心情的问题。 我所谓的吃饭,也就是补充营养的方式是跟志贵不一样的。 确实也会有食欲,那个就像性欲一样吧。 虽然不吃会有些着急,但是、因为我并不是以吃饭为重,所以被反转冲动袭击的事情很少” 爱尔奎特简简单单的,将血液吃饭论给否定了。 啊啊,也就是说。 爱尔奎特,是真的不吸血也能很好好的活在这。 “这样啊────” 太好了。爱尔奎特不是为了吃饭而杀人,这真的太好了。 ……完全的。从一开始爱尔奎特说‘自己是个不吸血的吸血鬼’那句话开始,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单纯的努力帮助的时……候……… “……咦,等等!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吸血鬼吗!?” “是这样说的啊。即使是志贵,一天不吃东西的话,也无法忍受吧? 作为真祖的吸血种──我的情况是,能够满足那种欲望的最高级的食物,是血液呀。 因此‘活动’、‘满足欲望’的事情,勉强就成为了理由” “这个就是死徒──从吸血种那里由人类变成吸血鬼的另一个问题。他们为了让自己存在,无论如何都需要他人的血液” “……?那个,也就是说,对你来说能够满足空腹的东西,血液是最适合的是吗? ……但是爱尔奎特说讨厌吸血。 是像人类一样有食物的好恶,爱尔奎特也讨厌血的味道这样的事情?” 像是长久没有解决的问题终于解决了一样,用满足的心情去猜测。 但是。 她好像在努力思考着一样。 “……不知道。血的味道,我不知道这种东西” “───咦?” “我之前也说过了我是个半调子的吸血种吧。所以不知道血的味道。那个怎么样都好的东西,我不知道。 只知道───吸血这种事情是,是件会变得不认识的原本认识的对方的事情。 爱尔奎特转开了视线,即使是我这边也不看一眼。 “呐,志贵。我说如果喔。如果鸟跟鱼有跟你一样的才智跟寿命,你会吃吗?即使有才智跟寿命,说到底食物还是食物,这样也能断然的吃吗?” “───────不、那个” 能吃───吗? 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但是这样的话,那就暂且吃没有才智的、不同的食物吧。 “你看,就是这样。我讨厌血就是这样的理由。……唉呀,可能也有志贵说的好恶问题吧。 我、可能的话不想看见血。 但是───如果人类没有跟自己相同的才智和价值观的话,我可能就会毫不犹豫的吸血了吧。 为了生存而夺取别种族的生命这样的事情,是自然界理所当然的规则” 没错吧?爱尔奎特寻求赞同。 那样的事情──并不是被别的谁左右、爱尔奎特问我的都只能否定。 ……不想,肯定。 “也许是那样吧,但是人类不是像你我一样的吗。……所以,你用那样的譬喻。其实我不太喜欢” “没错吧?虽然我喜欢イフ(if)。虽然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感觉那个时候觉得好像有救赎──” イフ(if)……是指"如果"吗? 那么,如果───这家伙像别的吸血鬼一样吸了人的血,她还会这样对我说话吗? “怎么了志贵?脸色突然暗下来。啊、难道你要去厕所吗?” “……我说啊。其实烦恼都是因为你啊。” 哈啊的叹气。 我把这问题看得很严重,但吸不吸血对爱尔奎特来说,好像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样───不是跟我,没有关系的话题吗?” “真是的,你从刚才就一个人碎碎念。每次都隐藏不说,没有男子气概啊,志贵!” "唔~"的,像猫那样叫着的爱尔奎特。 “我没有特别去隐瞒的秘密。本来全都是秘密的应该是你吧!总是跟我解释一些没听过的话,所以感觉有趣而已。” “你说"感觉有趣"?──这才不是,那样的事情” 直到刚才为止不高兴的样子跑哪去了,爱尔奎特完全改变为很老实的样子。 像是被猜中真正的事情,眼神露出有些畏怯。 “……那,我究竟是真的感觉有趣呢?还是说只是喜欢秘密主义者呢? 算了,反正我和你是不同的生物,无关紧要。” “什、什么嘛……!我,好好的在说给志贵听耶!只是繁多得看起来像一堆秘密,还不是志贵不太去听……?” “哼嗯───那么我听的话,无论什么都告诉我喔?” “好啊。我们,是互相共同努力的队伍嘛。” 所以。 那样的话,希望能够问清楚想知道的几个疑点。 因为爱尔奎特说要白天去外面,所以自己就忘记了,但是我有必须对爱尔奎特询问的事情。 “那么我就问了。爱尔奎特,两天前晚上我被袭击了” “咦?那个,是什么样的人?” “啊啊,那个啊────” 空气变得沉着,尽可能详细的,向爱尔奎特说明于前两天晚上发生的事件。 “……虽然是说明事情,但是─────” 做完一阵说明后,看看爱尔奎特的脸色。 谈话开始之后,爱尔奎特的眼睛一直是尖锐的看向我这里,没打算缓和下来的样子。 “怎么了爱尔奎特。那个包着绷带的男人和神父一样装扮的人,都是你的敌人吗?” “……那个啊。两边都是我的‘敌人’喔。那个包着绷带的男人是谁,这个还不知道,但是那个穿神父装的女人应该是知道的” 爱尔奎特看起来很不愉快的眯着眼睛。 不,看起来与其说是不高兴,到不如说是神经质地着急。 “帮助志贵的那个家伙,说不定就是我熟识的那只。……见过了啊。如果确实是那个女人的话,可能会在我前面先找出那个‘敌人’” 爱尔奎特似乎很遗憾的咬着嘴唇。 “等等。我也没特别说过对方是女人的话啊?” “不,没错的。拥有单独狩猎异端份子的权限,使用火葬式典与铁甲作用复合的黑键之代行者,也只有那个女人了───” 爱尔奎特的焦躁,几乎是将近敌意的。 谈起尼禄的事情那时也是,到目前为止爱尔奎特还没有在这里露出真性情说。 “……爱尔奎特。那个,帮助过我的那个人也是个吸血鬼吗……?” “不,虽然不是那样子,但是───也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告诉志贵” “之前说明了,盘据在这个街道上的吸血鬼们,为了让自己的领地增加,而必须要让自己的仆人避开人类的注意,努力的要隐瞒自己的存在。 要是有牺牲者出现,周围就会有注意到异状的产生,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就会使用各式各样的魔术。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想是, 因为人类不是那么愚蠢吧?知道了自己住的地方有怪物就会反击吧。虽说人类很弱,但是还有警察等等的,所以说不定认为自己可以解决” “───也是,确实也有那个可能,不过警察是针对人类的法律组织吧。我们并不是采纳他们。 不过啊,为了要保护自己而隐瞒自己的痕迹,这点是确定的” “志贵,吸血鬼也有天敌的唷。能力平衡,像是刺客一样的集团。 ……虽然能力超过了其他的超越种,但坦白说是为了吸血种而存在的。 虽然小,但支配着一个,从文明社会隔离开山村中,作成的秘密王国。牺牲者增加的话,‘他们’一定可以藉由味道找到。 “吸血鬼的秘密只是为了要在人类身上榨取之外就什么也没有,只是为了单纯保护自己。 吸血鬼在社会上的传说,因为讨厌被天敌藉由闻味道而被找到,所以会很自然的去隐藏尸体” “……哈啊。那么吸血鬼的天敌,就是那个谜样的怪物了吧?” 如果是一般的人,应该都不希望闯入这种常识里面吧。 “你在说什么呀。所谓的天敌就是人类啊!” “────?我们,是他的天敌?” “是啊。很久以前,人类以各式各样的魔术、神秘学、式典礼仪为基础作出了组织体系,排除人类以外的灵长类。 最足够的就是基督教───法王厅自豪的驱魔者集团。旧教(天主教)以前彻底淘汰了‘不是人类的人’,尤其是对于吸血鬼更是彻底的敌视” “看过了世界上各种的宗教,可以说没有比天主教更敌视吸血鬼的宗教了。 那个啊,可以说是着魔的程度了。病态得连我都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哈啊,爱尔奎特叹气着。 “帮助志贵的人就是那个,以狩猎异端份子为专门的成员其中之一喔。 是叫做埋葬机关吧?使用的力量,是跟基督教教义矛盾的一伙人。绝对不像外表那样,实际上是个像刺客一样的驱魔者” “…………” 退治吸血鬼的神父、吗? 她说了这么多、自己却怎么也无话可说。 “但是,总之也是伙伴不是吗?那个埋葬机关的组织的目的也是退治吸血鬼,可以跟他们一起寻找吸血鬼也说不定吧?” “───不行的。并不是对付吸血鬼的就能成为伙伴。对他们来说,凡是非人类的灵长类就是‘恶’的。不论有没有吸人类的血,都无所谓。 或许连那个驱魔者,目标并不是盘据在这个街道的吸血鬼、而是为了封印我而来的也说不定” “…………” 总觉得事情变的很复杂了啊── 爱尔奎特的敌人被作为同类的吸血鬼盯上,也被敌视吸血鬼的人盯上。 “……什么啊。那样的话就不是只有你一个了嘛?” “是啊,因为我是吸血种嘛。 对上尼禄的时候也说过了,即使是身为同宗的吸血鬼这个大家族,性质也是大大的不同,结果我还是要独自一人───” 爱尔奎特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咬下汉堡。 她说得好像是自己一个人就好,如此理所当然似的。 “…………” 充满迷惑的感觉,版着脸,只能当作没听到这一切了。 吃完饭后随意的解决了逛街,不知道为什么的我们往学校的方向过去。 这时是日落的时间了。 不晓得爱尔奎特究竟在想什么,突然说了‘想去志贵的学校’这样的话,不过我也没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 “先说好,不能够进去里面。因为我今天应该是休息的,而且爱尔奎特你又是校外的人” “我知道啦。不会麻烦志贵的,放心吧!” 爱尔奎特不断从门口探头往校内看。 “啊咧………?” 爱尔奎特歪了歪头。 “怎么了,发现什么吗?” 从爱尔奎特的后方,也往校园内探头。 “啊……咧?” 这次换我歪着头了。 校园里没有人影。 时间还是傍晚六点钟以前。 这个时间的话,应该有运动系的社团在运动场上活动的啊─── “志贵,好像没有人的样子呢?” 啊啊,不论什么样的理由,总之学生的身影是完全没有的。 不仅是操场,连校舍里都没看见任何学生的影子。 “志贵,里面没有人喔?” 爱尔奎特害羞似的眼睛往上看着我。 ……看来,是搞懂了爱尔奎特究竟想说什么了。 “我不要” 很干脆的下了断言。 但是,爱尔奎特却完全没听进去。 “既然没有人在里面,那么我们进去也没有人会发怒了吧!嘿嘿,我们的好机会来了!” “所以我说啦,不管怎样都不是时候啊” “嘿,从里面看就非常广大。听说校舍很大,而且这样的话好像能充分使用呢” ……不可思议。 爱尔奎特的声音好像可以从校园里传到我这附近。 “志贵~这个门没开耶!可以弄坏吗~?” 她一边说一边高速移动。 爱尔奎特在校舍的升降口前面,正举起手腕准备要破坏玻璃的样子。 “可……恶,不听我说的话吗!?你这家伙啊~~!!!” 动力全开!!往正要破坏升降口的笨蛋的方向跑去──── “啊,来了!” 不知在高兴什么的,爱尔奎特露出了笑脸。 “……你啊。来我的高中有什么好高兴的?如果是要游乐场的话其他地方也有很多,我可以带你去更适合玩的地方啊。” “不是那个原因啊?走过志贵常常经过的地方,只是这样就好像很快乐了!” 呼呼,爱尔奎特露出了好像感到很有意思般的笑容。 “志贵,我想去校舍里看看。那边入口的锁,你能够杀掉吗?” “说、说什么杀掉啊你───” “比起我来弄,志贵弄得比较漂亮吧?志贵切开的断面,是怎样的刀也做不到的切断面。就算之后有谁看到了,也会当成是自然切断的东西嘛!” 你看你看,她手指往走廊的玻璃窗。 “……真是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啊你……” 将眼镜挪开了一半。 ……那么,选择在正好分片的地方,将‘线’从玻璃,和…… “……先这样子,这情况还简单” 从口袋中拿出短刀,铮的一声将关键砍掉。 ……不,不能说是砍掉而是‘杀掉’吧。 “嘿!从这里进去里面吧。” 打开窗户的玻璃,穿着鞋子闯进校舍中。 “………………哈啊” 真是,我早就预料到会变成这种约定了。 爱尔奎特一开始是说,想要去我的教室。 “呐。志贵在这里学习什么啊?” “嗯───社会一般学生学习的东西啊。从历史的学习到自己国家文化精深的造诣。为了加深应有的理解度的物理和数学。啊啊,还有要是去外国时会用的的英文也要学习”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志贵,有学过效率很好的人体解剖技术啦、学习刀的用法啦等等的。” 爱尔奎特非常愉快的说着。 “……爱尔奎特。我现在才明白你是在暗示什么=_=” “啊哈哈,答对了~” 啪啪啪的拍着手。 ……虽然爱尔奎特到底在想什么很难懂,但是这次更是特别的明显。 特地来到这种地方,到底是在想什么? “志贵” “什么啊,突然那么认真的脸。进来之后又有什么事情了?” “不,来这边没有理由。我只是,想知道在这里的事情” “……在这边的事情,你是说在学校的事吗?” “算是。志贵是在这里花费了半天吗?那学习到的知识和经验,全都有用上吗?你,为什么浪费时间学习不必要的事情?” “啊───?” 爱尔奎特的问题让我一时搞不懂她的意图。 “例如嘛,也有学习一些从没被使用过的技术。那样的话不就是无用的吗?” “……嘛,确实是没意义。学了一堆数学,实际生活上只会用到算数。而且学习了国家的历史和英文,完全不知道将来是否会使用到──” “什么嘛,志贵也注意到了。可是……那么,为什么要做那样没意义的事情啊?你们的时间很短,所以应该是没有闲暇作那样的事情吧?” “说是没有闲暇嘛,嗯,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之所以要那样浪费时间的原因” “不敢相信。明明知道是在浪费,却还让每天的日子像是被束缚住一样── ……嗯,我,不能相信” 爱尔奎特的声音非常的深沉。 那个理由我仍然难以明白。 “……每天被束缚,吗……或许真是那样吧。不过,浪费真的是那么不好的事吗?” “────唉?” “我是说,不一定是多余的事情啊! 虽然在这里学习到的是不常被使用的东西、不过总有一天说不定会用上。 当不知不觉年龄增长了,老了之后觉得。"啊啊,确实有那样的事",这样一边苦笑一边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也是满有意思的啦。” “……搞不懂。志贵你,对于以前做过的无意义的事情,还能快乐的去回想?” “啊啊,不要紧的。人类啊,就是从以前自己经历过的坏事,去避免再度的错误。 原本,人生就是没意义的,总是追究思考自己的事情不也是很没意义吗? 所以,我并不怎么在意。虽然注意到这就是无意义的事情,但是理所当然的就这么欺骗下去,也是种为了生活的方式。” “你所说那些无意义的事情我能明白,但志贵处理的方式。……我不懂,我没做过无意义的事情。我到目前为止,对不必要的事情也不会感到有兴趣” “你在说什么啊?那么今天一天作的事情不就像是无意义的了吗? 爱尔奎特你的目的不是要找到吸血鬼吗?那么跟我走在街上不是必要的吗?” “……那样说来。其实那个我也不太明白。既然是志贵提出来的就只好浪费时间了,不过我也知道我好像变了” ────唔。 “是是,真是不好意思啊。反正我就是个总是浪费时间的人类嘛。” “……………啊───嗯” “对不起,我想知道志贵说的事。 因为人类是全体的生物,个人价值观是不能用全体当作标准的。有些对个人来说是错误的,但对群体来说却是可以被允许的正确。 但是正因为我们是个体,自身的错误却不能被允许。自己以外的意思,绝对不能在自身反应。 所以───多余的事情,一直告诉我、那是做不到的” ……静静的。 像是在忏悔一般,爱尔奎特的话语纺织起来。 “───可是,没想到。只是这一点,在短短的七天。 ……我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可是,非常的快乐。这样的活着,能够这么的高兴,是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想过的──” “爱尔……奎特?” “我,坏掉了吧? 如此长久的持续到目前为止───真的、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只是看着自己的梦──” ……爱尔奎特露出那安静又空虚的眼神,小声的说着那些事。 “什──────” 没法发出声音。 爱尔奎特的身影,变得像是放映机映出来的幻影般,那样的不清楚。 “……什么坏掉……你啊,看起来就跟平常一样啦。”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吧,但是内心就不是了。……快乐啦,痛苦啦,那些多余的感情现在变多了。变得不能够无视那些以往都能无视的东西,所以我是坏掉了吧? 而且,我并不普通。跟志贵不一样────是个吸血鬼。” 说完,看起来爱尔奎特好像在笑着。 没法控制的好像在作梦般,红色的晚霞慢慢隐没。 “────────什” 真的是很奇怪。 这就叫作变化吧? 教室的晚霞。 沐浴在红色的太阳中,低头依靠着的少女。 就这么样的,在我的眼前。 “我想──没有这回事” 应该不是。 因为你是吸血鬼───所以,像普通女孩子那样无依靠般的侧脸,都不能表现出来。 “不能忽视啦、作无用的事啦这些的,你并没有给谁添麻烦的话───那样的话,就无所谓了吧? 我也认真的思考过自己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迷失了自己,但是你并没有任何问题。 任何人───也没有麻烦到” “是吗?可是,志贵常常对我大吼啊,那个不同吗?” “───我是例外的啦。因为远野志贵有杀死爱尔奎特的罪在身上,所以就算被你使唤来去这也是我自作自受的。 因为我甘愿这样,所以不用担心会给我添麻烦的事情” “………………” 爱尔奎特的视线依然是灰暗的。 ……被那样的脸看着,真的是,很伤脑筋啊… 看起来非常的软弱。多么想就这样抱紧她─────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告诉你吧爱尔奎特。 你这个人的问题就只是"任性不听话"罢了。 不过、除了那个以外的部份其他都是好的。坏掉之类的先不说、我觉得你跟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所以,笑一个吧。 被你那样的表情影响,我的心情也会跟着不好的。” “……好过份啊!我…真的有那么任性吗?” 爱尔奎特露出了像是很孤单一般的脸色嘟嚷着。 气氛稍微缓和起来了。 这个公主,看来对自己的任性是完全没有自觉的啊。 “────噗、啊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听到从你那说出任性这两字,骨头都要一点也不剩了啊、骨头啊!” 即使觉得说这些话也是徒增矛盾,但还是大笑了起来。 ──爱尔奎特对自己感到难为情,我自己的事情却一点也没去想。 “…………………!!” 啊,生气了。 “志贵大笨蛋!人家认真的在跟你说话,你却这么薄情!!” “所~以~啦~我不是说了,我只对你以外的人温柔吗?薄情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吗?” 爱尔奎特一边发出哼哼的笑声一边露出了杀气的看着我。 这个纯粹的面容、到刚才为止的阴暗一点也看不到了,厉害 。 “不过啊、你还是活泼有精神的样子比较好。这样我也能放心。” “咦……?为、为什么志贵会放心?你不是说、要对我薄情吗?” “啊———那个、那是因为……” 歪着头。 ……真是笨蛋,连自己为什么会因此放心的理由也不明白。 ……刚才、看见了爱尔奎特不断深陷的样子,只是单纯的想要守护他——— “…………” 真的是个笨蛋。 那家伙真的是很可爱、就连我也明白。跟他在一起一点也不会感觉到无聊。 ……但是,怎能有那么愚蠢的想法呢? 志贵啊──那家伙可是个吸血鬼啊。 “真是的,真是让人搞不清楚的人。你也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吗?” “……吵死了,我就是不知道啊。最近我自己才开始有自觉到的。所以平常我的记忆总是暧昧不清的” “这样啊,难怪志贵总是精神恍惚的。” 像是打从心理明白似的,爱尔奎特点点头。 “…………” 若在当下就相信所争执的话语、在生气之前就该深思一下,事情真象是否真是如此。 “───那么” 没有继续呆在教室的理由了。 要是再不快出去的话,搞不好会被留在学校的老师发现。 “喂,出去吧。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嗯,没有事情但是……志贵?” 嗯? 爱尔奎特好像打算将话吞回去似的,问了件可笑的问题。 “志贵,你很快乐吗?” “……你今天是发烧了吧?”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稍微知道志贵身体的事情。志贵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你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时候死了也不足为奇的状态───” “什─────” ───扑通。 胸口的旧伤,仿佛在蠢动着。 “你───你在说什么啊?人本来就是会死的啊。” “可是你的情况,是比其他人都还要早──” ……爱尔奎特的眼神非常的认真。 但是,不管是谁的身体都有死之线,有很多容易死掉的部分。 只有我───有着,容易死亡的体质。 “回答我。拥有那样不安定的生命,有感到快乐的时候吗,志贵?” “─────说什么蠢话啊你。那种事我怎么知道” ……但是,这让我清楚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在八年前,差一点就要死去了。 在医院的手术室接受着治疗的期间,总感觉是在非常黑暗的地方。 回想起来还有如梦一般。 那个时候,我体会到了死亡的实感,也认为自己会死。 而且奇迹的获救之后遇见了老师,能够回到平时那样的生活真的非常高兴。 那是在我死过一次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世界是这么的和平,这么的快乐。 虽然找不到快乐的事情作,但是觉得人类能够活着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所以───即使知道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用,却仍然活着。 ……所以。 被问了"你快乐吗?"这样的问题,如果真的要回答的话,我想我是快乐的吧。 不管是怎样的绝望,都能够满足了。 没有人是不会死亡的,这是确实的事情。 不用任何人教导,都能够注意到。 仅仅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说是非常美好─── “───或许吧,活着不就是很快乐的事情吗?到目前为止都是这么快乐,今后也会这么觉得下去的吧。一定。 ……这样,有回答到你的问题吗?” 带着这种体质活了十七的年的远野志贵,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就没提到。 “这样啊,是志贵的真心吧。……只是那样就是快乐的吗?也是,因为明白怎样也是无用的事情,所以还不如快乐的面对吧。 ……虽然我有一个觉得很可怕所以没有问的问题,但是可以现在回答我吗?” “───什么?是跟刚刚有关的问题吗?” “是这样的,既然彼此隔阂消失了,因此在打倒这个街上的吸血鬼──在那之前都跟志贵一起战斗的喔!” 点了点头,爱尔奎特笑了。 “────” 直到打倒吸血鬼,吗。 “……应该是吧。我跟你,不就是那样的关系吗?” 今天一天过得非常平凡。 完全理所当然的忘记了那样的大前提。 “────喂,爱尔奎特” 只是,什么理由也没有。 “全部结束之后───打倒吸血鬼之后。在我们分别之前,再一次像这样一起玩好吗?” 非常自然的,就这么脱口而出。 “咦───?那个,你是说什么事情?” “爱尔奎特你的目的完成之后,我们再一次做这些没用的事情吧! 因为我跟你,是要彼此共同努力完成到最后,所以才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所以───真的,只是觉得,不是因为什么义务的,只是觉得如果就这样分别不能见面的话──” ───不是那样吗。 就像合得来的朋友一样,真的不想考虑什么那些关于吸血鬼的事情。 只是理所当然的想当做回忆,只要这么想的话,爱尔奎特一定会很高兴。 “───如果你很忙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提议而已” 说着跟心里想的不同的话。 爱尔奎特用着呆然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点点头。 “嗯───!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在来这里吧志贵!什么意义都没有,那个一定,一定非常快乐的───” 晚霞映照的教室中。 爱尔奎特,露出单纯的笑脸,这么与我约定了。 ……结果,出去外面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沉没了。 时间是在七点半。 虽然时间稍微早了些,但是也没有其他可做的事情了,所以决定开始搜寻吸血鬼。 “那么。那样的话就开始吧,爱尔奎特” 回头往背后的爱尔奎特看去。 “什么,已经要去了?太阳才刚下山不是吗?” “是啊,但是在不快点的话是不行的。因为白天玩得够多了,晚上不收心是不行的。 爱尔奎特,既然是已经决定的事情就要好好的作到啊!” “志贵变得这么认真了啊。既然那么真诚,为什么昨天还违反约定了呢。” “我说啊,我也是没办法的啊!昨天我的身体实在动不了。我真的原本打算要去公园的” 是啊,要是秋叶不阻止的话,我可能就真的拖着那样的身体跑去公园了吧。 “哼~嗯,是这样啊。那么、就这样吧。” 看起来颇心不在焉的样子,爱尔奎特是真的懂了吗? “什么、什么就这样?” “所以说,志贵现在是打算要去公园吧?是这样的话还有很多时间,昨天没做到的进度今天再补回就好了。” 哒哒哒,爱尔奎特用着轻盈的脚步,开始跑起来。 看起来,是确实往公园的方向过去。 “──喂,等等啊,喂……!” 为了不跟丢爱尔奎特,我也赶紧用全 力跑起来。 “那,既然都那样说了,可得好好的跟上啊、志贵。^_^” 爱尔奎特‘啊哈哈~’的笑着。 “……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就不会这么,麻烦了啊……” 哈啊、哈啊,努力调整刚跑到这里而混乱的呼吸。 “这个时间还很多人哪。那里都是人类的样子,稍微停一下吧。” “……所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你这家伙、真的是……” “所以?虽然我打算好好听你说,但是志贵的声音…?” “……是吗。既然有听到、但是无视、成多余的、很过分啊” “才没有无视啊。只是,志贵的责备也就是在说‘傻瓜’的意思,我也只有沉默回答了” “……是吗。那么、就是我这边的问题了、吗” 哈啊、哈啊、试图整理呼吸。 从学校门口到公园,大约有六公里远。 虽说是小跑步来,但是那个距离也会给心脏带来负担。 ……爱尔奎特,并非特别的快跑。 不,或许对爱尔奎特来说这还算是慢的。 可能是因为昨天贫血的后遗症,或者是我本身的体质关系才会这样。 “不要紧吧,志贵?不要太勉强啊,要不要坐在长椅上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身体休息一下,就去街上吧,爱尔奎特” “真是的。虽然志贵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但是时间还太早。 尼禄那时也是这样,吸血鬼是没到自己活动的时间就不会随便出来的东西。 他们不到深夜的时候就不会活动,所以先打发一下时间吧” “────” 那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说啊。 ───坐在长椅上,没什么事的看着时钟。 公园的时钟刚刚到达九点。 随着指针的转动,越来越夜深,人影渐渐减少。 不知道为什么爱尔奎特不坐在长椅上,好像很无聊的在那里走来走去转啊转的。 喀哒喀哒的,时钟的指针不断前进。 来到公园之后,不知不觉的已经过了二小时了。 “─────呼” 在我们附近的范围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影了。 “爱尔奎特,差不多了吗?” “说的也是,差点忘了” 虽然同意了我提的意见,但是爱尔奎特好像还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爱尔奎特你从刚刚就很奇怪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说来听听啊?” “───虽然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我很在意志贵说的那个绷带的男人” 爱尔奎特在思考什么的样子,叹了口气。 “啊,说到这里啊志贵。我,昨天在这里被搭讪了” “────哈啊?” “我~说~啊,我在这里被男人搭讪了” “……不,不是叫你重复说一遍的意思。怎么会从绷带的男人扯到这呢” “就是这样啊。突然想起来嘛。志贵被袭击的时候,那时我好像也被男人搭讪” “……的确。说的也是,很好啊。因为你的外表就是个美人了哪,一个人在这里等待,可能会有一些认真的神经的男人想搭讪吧” 对自己的感想很吃惊。 偶尔,会因为自己的耿直感到讨厌。 “还是说?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敌人哪,因为志贵说过:我引人注意。所以稍微了解一下对方的态度,这样比较明白人类” “……给我等一下。我说你啊,你所谓的了解就是要被搭讪之类的事情吗?”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喔。只是稍微说忘记一些事情了。……那个,如果没想起志贵的话,说不定就会被拉走了吧。” “是这样啊,伟大的爱尔奎特。你也有辨别能力了嘛?” “那是当然的。因为志贵那时可惹怒我了。” 为什么爱尔奎特要那么高兴的说着那样的事。 ……那个样子,就像是说着‘真想杀了你’的话似的。 哈啊,叹了口气,环顾了这个公园。 ……一个月前。 在这个街上出现多起连续杀人事件之前,这时候这边也是有不少年轻情侣的,也有夜游结束回去的学生们的身影。 现在,只有我跟爱尔奎特在这里说话。 突然的,冷静的注意到自己是身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远野志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涉足这种日常的───? “啊。呐,你看” 突然爱尔奎特叫着我。 “什么,什么事情?” “嗯。你看,那个时钟。这样时间正好了啊” 露出满脸的笑容,爱尔奎特指着公园的时钟。 仔细一看───确实,时钟显示着是晚上十点。 约定的时间。 说了晚上十点在这里见面,口头上的约定。 ……昨天晚上。 我没有做到的──约定的时间。 “───────” 不知道为什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会因为这样小小的事情,感觉胸口像是被打击着。 为什么,会因为这样小小的事情,这家伙也会那么高兴的样子。 ……真的,我不明白。 今天一天,跟她在街上晃。 爱尔奎特她,我根本无法体会到她是一个真正的吸血鬼。 “……一个,问题” ────快停止啊,志贵。 “嗯,什么?” “……那个,你是吗” ────那种无聊的事情,快点停止。 “嗯,我什么?” “……真的,是吸血鬼吗” ────你,究竟期待什么答案。 “吸血鬼?──志贵,到现在你还在说什么傻话?” “不是到现在。只是突然想到” 转开了视线说着。 “哈啊。志贵的脑袋究竟是软的还是硬的啊?我不在乎啊,这不是什么侮辱。不过我也没有根据可以回答我究竟是不是吸血鬼。” 没有根据之类的。 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说你就是吸血鬼的直接证据。 所以─── “……可是,你是不吸血的吧。怎么会有这种吸血鬼呢?你说自己是个半调子,可是这样好像比半调子还要更少啊” ───不是吧。 ───我不过是。 并不希望她是个吸血鬼,这才是远野志贵的真心吧? “志贵。站起来一下” 爱尔奎特朝长椅这边走过来。 我照她的话,站了起来。 “────” 对上了爱尔奎特的视线。 我跟爱尔奎特隔着大约二公尺左右的距离。 哈啊,爱尔奎特大大的叹气之后,突然笑咪咪的微笑起来。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爱尔奎特.布伦史坦德究竟是不是吸血鬼呢?” 啊哈哈哈,爱尔奎特笑着。 ……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这个问题伤到了爱尔奎特───因为我那样认为着,所以爱尔奎特像是开玩笑般的停止了话题,帮助了我。 “───是啊。爱尔奎特不管怎么看也不像吸血鬼呢” 啊哈哈,爱尔奎特还是笑着。 “那么,要不要试试看呢?” 虽然笑 着,但是爱尔奎特说出那样的话。 “试试看───咦?” “试试看我是不是能吸血啊。如果我做到的话志贵要给我奖赏喔?” “什────” 爱尔奎特保持着笑脸,一步一步朝我这里走来。 喀、喀、喀。 爱尔奎特的脚步声接近。 自己很清楚知道,这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虽然知道,但是────身体,完全不能动。 “等────” "一下"───这两字,说不出来。 不是爱尔奎特的力量───而是我自己,把话给吞了回去。 爱尔奎特接近起来。 一步。再一步。 低着头,一点点的。 我────一根手指也不能动,只能凝视着,她的嘴唇。 “之前,我跟志贵说了只是个半调子的事情” 好像从后脑响起的,甜甜的声音。 喀,脚步声在旁边停止。 ───本来啊。吸血是很简单的。 听见了,那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扑通。 在颈部,跟爱尔奎特的身体重叠。 “─────────” 喉咙像是冻结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仅仅只能,从脖子感觉到她的吐息。 ───像是灼热的火焰一样。 “爱尔─────” 原本打算说她的名字,却放弃了。 是自己的意志,停止的。 我知道如果叫出爱尔奎特的名字的话,她就会立刻离开。 “───────” 爱尔奎特的呼吸,如此的近。 抓住肩膀的白色手指,喀搭喀搭的震动着。 ───只有,恐惧。 在我的思考里面,除了恐怖以外什么都没有。 仅仅是,爱尔奎特这样喀搭喀搭的颤抖。 看不见她的脸。 只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呼吸,和她身体的颤抖重叠着。 哈啊,微弱的,哈啊哈啊,激烈的。 “爱尔───奎特?” “开什么─────玩笑” 爱尔奎特的声音颤抖着。 抓住我肩膀的手指,已经不在颤抖了。 那并不是不在颤抖,而是───鸟的爪子似的,深深的刺进肩膀。 “呜────!” 痛得发出声音。 尽管如此,爱尔奎特的力道还是没有变弱。 像是不打算让我逃走似的不放开我身体,就像老虎钳那样侵占着。 “爱尔───奎特,不要恶作剧了。玩够了……别这样。───你不让我,离开吗!?” “志────贵” 爱尔奎特的手指依然没有离开。 ───尝试。 理性的警报响起,将双手充满了力量。 打算动手将爱尔奎特的身体推开。 在那之前。 疼痛却抢先穿梭在两肩上─── “…………呜呜呜!!” 双手并没有动。 爱尔奎特的手指侵占着我的两肩,更加强的抓住使肩膀麻木了。 “───、───、───────” ……在脖子那的爱尔奎特,呼吸很乱。 简直像要发狂。 爱尔奎特的牙齿,就要接触上脖子。 “不────行……!” 突然,抓着肩膀的白色手指,充满力量之后。 发出了悲鸣一般的呼吸,爱尔奎特飞离了我身边──── 哈啊───哈啊───哈啊─── 急切的呼吸响彻公园。 正在慌乱的呼吸着的是我───和在眼前不断颤抖身体的爱尔奎特。 “志────贵” 全身发抖,好像无法顺利吸到空气似的,爱尔奎特茫然的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洁白的手指,染上了我的血。 红色的血,顺着指尖,滴下了手腕。 “啊────” 像是马上就要倒下似的,爱尔奎特痛苦的凝视着。 “……爱尔奎特,现在,那个───” 发出了声音。 爱尔奎特,将视线从顺着手滴下的血移到我身上。 “志───贵?” “……啊啊,我在这里。现在,那个───刚刚的玩笑,有点过头了啊?” 真的是很恶作剧过头的事情,所以脱口而出了。 但是却造成了反效果。 “志贵───我,非常────” 爱尔奎特的眼睛失去了焦点。 “喉咙───好干────” 身体颤抖的程度更大,爱尔奎特现在就好像───看起来不安定得,随时会倒下来的样子。 “拜托───今晚、志贵就回去吧” “喂,爱尔奎特……!?” 就这样,爱尔奎特跑了起来。 越来越远。 并不像刚才那样还会担心我的速度。 而是──就算我用尽全力跑也追不上的速度,爱尔奎特就这样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上── “────啊” 就算她要我回去,但是我是看到那种事情之后,还能轻松回去的家伙吗? “她───到底要用那样痛苦的外表跑到哪里去………!” 我才不会就这样回家的。 虽然没有确切的目的,但我也开始在夜晚的街道上跑了起来。 ───没有看到爱尔奎特的身影。 街道这么广大,什么线索也没有就想要找到一个人,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与其胡乱的寻找,还不如预测猜想他会去哪里,至少找到的可能性会提高吧。 这样的话─── 在繁华街上寻找目标地点吧。 爱尔奎特看起来那么痛苦,虽然痛苦但却她不会就这样去休息的。 那家伙,说了志贵回去吧这样的话。但反过来说,就是她还不会回去吧? 爱尔奎特打算一个人继续寻找吸血鬼。 那样的话───去繁华街,我自己先一步找到吸血鬼或死者─── 爱尔奎特无法轻易发现,如果是我的话只要取下眼镜就能分别死者。 “─────好” 取下了眼镜,虽然感觉轻微的头痛但还是忍住,开始在繁华街跑起来。 “呜────” 痛觉在身体奔驰着。 ……虽然,现在并没有特别去意识看‘线’,但仅仅是裸眼走在街上,还是会给脑部带来负担。 “可恶───虽然这么说,但是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在繁华街往来的人们,身上都是普通的‘线’。 以前看过的,全身布满涂鸦的人影一个也没看见。 “……好痛” 用手压了压太阳穴。 取下眼镜之后,头痛也持续增强了。 尽管如此──不能那么简单就放弃。 大大的深呼吸之后,决定再走一遍繁华街。 “哈啊───哈啊、哈啊────” 到处跑的疲劳,以及,头痛到快要吐出来的感觉。 就算跑过多少次,有死者之类的不用说了,连异状什么的也没发现。 把手压在额头上,热得几乎异常。 就像非常严重的感冒,发烧到 朱红之月ii ───到了早上。 醒了过来,戴上了放在枕边的眼镜。 ……越过窗户看出去的天空,是一点云也没有的大晴天。 “…………………” 虽然迎接了如此完美的早晨,但自己的心情却依然灰暗沉重。 理由……想也知道。 昨晚关于爱尔奎特的那一件事,一直在脑中环绕离不开,让我一直被罪恶感折磨着。 “……虽然说是要彼此都忘记───但那种事,怎么可能忘的了哪?” 盯着自己的双手发愣。 手指仿佛记住了爱尔奎特的肌肤触感。 现在要是碰到她的皮肤的话,就会想起那冰冷细滑的体温。 虽然当时的自己什么都不管了, 但现在这样回头看看就会清楚的明白到────我做出了那种事情─── 爱尔奎特虽然说"就当作没回事,忘记吧",可是在我忏悔的时候,只有这一点…怎么也没办法忘记。 既然我会感到后悔,那么为什么在作出那种事情的时候,无法保持着理性呢──? 像动物那样野蛮的接触,而不是像人类的接触─── ───我知道。 我看到了爱尔奎特的金色魔眼后就失去自我了。 但是自己却没有注意到──其实从很久以前,远野志贵就已经被那家伙吸引了。 明明是那么单纯的事情,我却现在才注意到──── 家里早晨的气氛并没有与平时不同。 翡翠来叫我起床,然后到了客厅看见琥珀跟秋叶,在去学校之前稍微互相问好。 跟平时一样什么都没变。 心情一片空白般的空洞,即使别人跟我说话,我也没有回答。 自己就这样心不在焉的离开了房子。 在学校正门前的学生们好像都很不爽的样子。 “对喔。今天是星期六了…” 这几天,因为跟爱尔奎特周旋的关系,所以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了吧? 话说遇见她那时,是星期五的事情了。 那家伙在一星期前,在学校前面的十字路口等着我。 “……那家伙,那时是在笑着…” 这样说来,确实是在笑着。 即使是在埋伏杀了自己的对象,也那么有精神快乐的在等那个叫做远野志贵的杀人者。 “……真是的。要是今天晚上那家伙会来的话,可要问问她理由” ───如此说着,却又心情沉重。 爱尔奎特大概不会再来公园了。 越是去回想,就越是体会到──昨天晚上是最后一晚了。 自己之所以会感到这么沉重,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完全就是因为那样的事情。 我也许已经不能再见到爱尔奎特了───那样的后悔感,就像沉重的枷锁一样缠在身上─── 坐上了自己的座位。 距离师生座谈还有一分半左右。 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校园里。 “……………” 哈啊,发出抑郁的长叹。 如果是平常的话,有彦就可以当作谈话对象,但今天不同,无力得不想跟他谈。 “……怎么了啊,一点精神也没哪?你昨天没来学校,来了又像是没来一样。唉呀唉呀,远野你就真的觉得学校这么无聊吗?” 有彦大大的拍着我的肩。 “───有彦。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今天我想一个人静静。反正就算我不在,你还有学姊,所以我不在你反而幸运了不是吗?” “哈───?你在说什么学姊?我们认识三年级的人吗?” “……你在说什么啊你。希耶尔学姊不是二年级而是三年级的啊。……话说回来,虽然她时常给人是学妹的错觉,但再怎么说学姊还是学姊吧。” “所以你说的那位学姊……到底是谁啊?我们学校有留学生吗?” 有彦是非常认真的怀疑着看我。 “你在说什么哪,学姊很明显是个日本人啊……” 不过,等等。 也没有人说过,那个人是个日本人的话。 “也没有人这么说过啦。不过,我们之前不都叫她希耶尔学姊吗。” “所~以~啦~,我才说那个学姊到底是谁啊?我说远野,你是不是病刚好的关系啊?” 没听到有彦的玩笑话。 “什…………” 对了……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那个不正确的地方? 希耶尔这个名字,不管怎么叫都不像是日本人吧? 我跟那个人虽然好像很熟的样子,却连名字都不知道。 不仅如此,连他是几年几班的学姊都不知道── 在一开始的时候………我跟那个人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为什么会深信彼此是以前就认识的熟人……? “───────!” 突然站了起来,让椅子发出喀吱的声音。 “?怎么了远野,你从刚才就不太对劲啊?” “我去教职员室。不好意思,帮我在任课老师面前说好听一点。” 背对着正歪头的有彦,跑出了教室。 调查了职员室中的三年级学生名册,但是名叫希耶尔的学生并不存在。 也稍微向当时在职员室的老师们打听看看了,但是没有一个老师记得希耶尔学姊的事情。 下课后。 说是星期六有事,师生座谈一结束,同学们就像蜘蛛的孩子一样从教室里奔散出去了。 “──────” 虽然到了难得的星期六,但却没什么干劲。 像是死者一样的气氛,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归路。 “欢迎回来,志贵少爷” 回到了家中,出来迎接的是翡翠。 虽然她特地出来迎接,但没有空回答翡翠,我就这么埋进了自己的房间。 ───吃完了晚餐,回到房间。 快要接近,跟爱尔奎特约定的时间了。 “……我应该去吗?” 不知道她是不是会来。 但尽管如此,我已经发誓不会再放鸽子了,自己承诺的事情没有取消的道理── 在十点之前到达了公园。 一点人影也没有。 我坐在长椅上,一边看着时钟上的秒针行走,一边等着爱尔奎特的到来。 已经十一点了。 ……公园就像冻结了一样停止着。 完全没有新流动的空气,和来往的人。 爱尔奎特没有来的样子。 没有事情,仅仅是让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 我─────决定继续等。 ─────时钟的指针正要走到顶点。 来到这里已经二小时了。还是没有看到爱尔奎特来这边的样子。 我─────还是要继续等。 …………公园的时钟已经指上十二点。 距离约定的十点已经超过了二小时…… “───呼” 在长椅上低着头,呼出了长叹。 “……还不来啊,那家伙……” 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虽然是不知道,但还是不能就这样离开。 “───啊啊,再这样等下去的话都要天亮了哪,可恶……” 两腿向前伸,几乎自暴自弃的说着。 ────叩。 “………啊咧?” 等等 。 在休息站的背后,刚刚──我好像看见白色的影子。 ……而且在跟我目光相遇的瞬间,好像变成什么引子似的。 “─────” 我从长椅上站起来,往休息站的方向走去。 ……对方似乎是判断不必再隐藏了,白色的影子忽然出现露面。 “啊哈哈~被找到了哪~” 真是受不了,爱尔奎特带着非常阳光的表情出现了。 “爱尔奎特,你───” “嗯?什么?” “───真的,来了啊───” 不敢相信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因为都约定了嘛,所以我来啦!不过比志贵早来了十分钟左右。” 呼~,爱尔奎特别开了脸。 “……你说,比我,早了十分钟……” 我是十点之前来的,但他说比我更早来的是指──? “什么啊……?既然你比我早来,那你怎么不出个声音啊?害我一直在那里等着。” “因为,我要躲起来看志贵的样子决定嘛。” “─────” ……这样啊。 虽然表面上作出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爱尔奎特好像还是担心着昨天的事情。 所以才───不想看到彼此的脸,把自己隐藏起来? “……对不起。那个,那么简单的事情───” “真的呢。志贵在这边一直没有注意到我呢。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心一直是扑通扑通的等待着。 虽然是两个不同的想法决定见面,但是因为志贵的关系所以变得不能使用了” “────咦?” 她所谓的不能使用,那是什么? “爱尔奎特───不是因为你不高兴,所以才隐藏起来的吗……?” “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无聊,所以只是跟志贵你玩一下呀。” 如此简单的说着,一点也没感觉到我心中的焦急。 “……说什么跟我玩哪,你啊───……” 见面后,烦恼一瞬间就消散了,感到非常的愉快。 见到他之后,什么苦恼的感觉都没有了。 ……说起来,这家伙是个不知道我的心情的、任性的、自由自在的消遥家伙─── “─────哈” 仰望夜空,大大的吸入一口气。 还真让我有点…惊讶。 爱尔奎特看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让我稍微放心了一点。 因为这个证据,之前那个沉重浑浊的心情好像被洗涤了一样。 “……真是的。你这家伙啊…真败给你了。” “是吗?不过志贵看起来很疲惫呢?” “不,…反正也不是什么非要隐藏的事。” ……就这样,忍不住说出口了。 “不过,能再见面真是太好了。老实说,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咦?志贵你,之所以会在这呆二小时就是这个原因啊?” “……不是。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我……还一直以为无法再见到你了” “─────” “……不可以喔,志贵。我说过了,忘记那件事情吧…” 爱尔奎特的声音非常微弱。 “啊──────” ……白痴。 真是,明明她已经说过了,我却还───我真是个大笨蛋! 难道爱尔奎特看起来跟以往一样,是因为,为了保护自己才这样的───? 但是,那样不对。 爱尔奎特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担心我的那件事情───所以她才表现的跟平时一样啊! “……抱歉…我真是个大混蛋…!这样我就没有对你大声怒吼的资格了” “别再说了。那是我的责任。忘记之后,对我们双方都好不是吗?” 爱尔奎特用明亮的语气说着骗人的话。 昨晚的事情、在乎着那件事的自己。 可是──就算你说要忘记,但是你那样的表情──让我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呢? “───不对。昨晚的事情,要说的话应该是我不对。即使我骂自己是个笨蛋,我再怎么想忘也没法忘记───” “咦───志贵?” “因为我今天早上一直想着你的事。一直在想,要是见到了你,我一定要好好的道歉。 所以、那个───我不会…忘记的──” “─────” 爱尔奎特转开了视线。 我也───无法正面看着她。 总觉得好像说了不该说的事情,不能好好的看着她。 爱尔奎特没有任何回答。 彼此,只是在等待对方的下一句话───结果就是,长长的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两个人始终是一直站着。 最后,爱尔奎特点了点头。 “……嗯,老实说吧。 就连我也没办法忘记,志贵” 爱尔奎特红着脸,说了这句话。 “爱尔奎特────” 她这个样子,让我感觉非常的…可爱。 当我这么想的瞬间───爱尔奎特看了看四周。 不知不觉在四面八方,已经聚集了些人影,包围这里,眼睛散发着杀意。 “什………!” 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被包围了。志贵,准备好。要是不战斗的话就会被杀的” “你说要战斗,是这些人────” “志贵拿下眼镜就简单多了。他们,可是一群被砍掉手指也不会流一滴血的"死者"喔!” “…………!” 急忙从口袋中取出短刀,拿下了眼镜。 确实。 包围着爱尔奎特跟我的五个人,身上有着人型的涂鸦线。 “什么───!可是昨天不是解决了那些死者吗、爱尔奎特!” “───是啊。这些死者是我昨天晚上解决的死者们呀。” 爱尔奎特眯着眼睛,瞪着那些死者。 死者们用缓慢的动作逐渐靠近过来。 “那么昨天,是死者们装死吗……!?” “怎么可能。我还没衰弱到那种程度哪。……但是,我也无法提出确实的反驳。因为昨天没有确实的看他们变成灰消失” 死者们更进一步的,缩小了包围网。 我自己握着短刀的手,微弱的抖着。 老实说,在这里的死者完全感觉不到压迫感。 如果尼禄是所谓的怪物的话,这些家伙仅仅是稻草人罢了──── ───但是,五个人。 我,面对这么多的死者───我一个人类作得到吗!? “──志贵,犹豫的话就会死的!这些家伙已经不是生物了。被吸血鬼吸了血,成为死者之后就再也没有还原的机会了──尽管如此他们也只是被使役的,一群人偶罢了。杀了他们并不是什么罪恶!” 从背后传来了爱尔奎特的声音。 不知不觉的,她好像已经站在没有防备的我的背后。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事情!?” “……这个世界操纵尸体的魔术很多。所谓人类的尸体,比起动物跟无形的东西,魔力更容易装填,所以使用起来很方便,但是───现在没有慢慢说明的时间了。 来了喔,这些家伙!” 爱尔奎特好像离开了。 同时,死者们猛扑了过来。 死的具现,猛扑过来。 举起双手,轻而易举的飞了起来。 “────唔!” 猛力的跳跃越过,感觉到死者的突进。 耳朵感觉到了背后的情形。 “可───恶………!” 全力回头。 那里好像有同样的,容易就能干掉的死者。 ────死者的身体,充满了‘线’的死亡破绽。 是因为,不管短刀攻击哪里都能轻易的切断他们的肉体吧! 死者的动作非常缓慢。 比起尼禄,这已经是非常小意思了。 “──────” 死者往这里攻击过来。 要杀了他们,非常简单。 我要在他们举起手的瞬间,往没有防备的左下腹攻去─── ‘线’就像是血管般的蠢动。 直视着心脏般的‘点’──── “混───帐………!!!!” 发出了锵的声音。 短刀,没有攻击到死者的左下腹,只切断了挥起的手臂。 变成一只手臂的死者,一点踌躇也没有的往这边攻击过来。 另一个死者,一点害怕也没有。 单臂的死者攻击而来。 穿过了瞬间的间隙,被另一个死者从后面扑了上来。 “啊────” 叩哩。 从后面,对着我的背───死者,咬着我的颈脖子。 这并不是吸血的行为。 而是动物,为了让到手的猎物当场死亡,而咬着头的行为是一样的。 “咕呜────!” 不应该用人类的的嘴咬着脖子吧!? 侵占着脖子的死者,牙齿很浅。没有用臼齿,只用门牙咬着。 结果,发出了啪兹的声音,死者的牙齿折断了。 尽管如此───死者还是想用那样的嘴咬我的脖子。 并不怎么痛。 只是觉得…很讨厌。 “啊……啊、啊───” 单臂的死者在面前走着。 总之,如果不杀死这些死者的话,就只能被杀。 方法非常简单。 只要用短刀切断那些,打算继续做着没用的咬人行为的,死者的脸,就行了。 “────────” 可是───那个,也是杀人。 我知道。 我知道他们已经不是人类,已经不是活着的───但还是,觉得难受。 ───太天真了。 即使对方已经是死人了───还带着人的型态,正在蠢动着。 我要是杀了同样身为人类的人,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决定性的地方弄错了─── “志贵───!?” 远处,传来面对三个死者的爱尔奎特的声音。 虽然自己眼前已经有死者,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移到声音的方向。 ───在那里,发生难以相信的光景。 “───────” 爱尔奎特她,受了伤。 那样缓慢的,她不需要一秒就能解决的死者们,追着爱尔奎特。 她的呼吸很慌乱。 脚步也不太稳,那样的───连我都能简单冲上去一击干掉的死者。 唰,死者的手撕破了爱尔奎特的衣袖。 爱尔奎特的反击───她带着伤将死者的身体从头到脚的,强迫的撕开成两半。 地面上躺着两个,坏掉的死者。 同时───另个死者带着黑色的死之波,往爱尔奎特的方向过去。 “爱───” 喀哒,爱尔奎特突然的跪下了。 即使是我也能清楚了解到,她正哈啊哈啊的慌乱呼吸着。 在那里───两个死者攻击过来。 踢了一下跪在那里无法动弹的爱尔奎特,就这么倒在地上。 “住───” 在那之后,一群的死者。 ─────明明没有表情,但却好像露出了卑鄙的笑容,在爱尔奎特的身体上动手。 “住手───” ……好像十字架般的张开。 ────就像,昨晚,我,凌辱她的那个时候。 “住手!你这家伙───!” 铮。 切断了打算从后方咬来的死者的脸。 在我面前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停止的死者,支撑着的左下腹部。 那里是死者的‘死’。 嚓,死者什么也没做的发出了崩坏的声音,回头一看,没有脸的死者,也被杀了。 跑了起来。 在她身边的死者们,注意到了我而纷纷站起来。 往我攻击过来。 “─────” 问题就先这样解决吧。 依照袭击过来的顺序,一一切断了死之‘点’。 “哈─────啊” 全都结束了。 总算,能够好好呼吸了。 “哈───啊” 眼前是变成灰的四具人形尸体。 连爱尔奎特干掉的那只也算在内,是五具。 “哈──啊” 杀。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将生命给停止。 “哈、啊” 现在,还没办法好好思考。后悔和自我警惕,因为是对自己的责备吧。 “哈啊───哈啊───哈啊” 尽管如此,已经很好了。 比起爱尔奎特受伤,这样就好了。 我这是头一次。 用这自己的意思,好好的保有远野志贵的理智───为了某人,使用这个力量。 “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还没办法安定下来。 在慌乱的呼吸中,还混杂着微弱的喘气声。 “………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还是很痛苦的跪着样子。 “没事吧!?爱尔奎特……!” 往爱尔奎特的方向跑去。 从她背后看过去,她正哈啊哈啊的喘气着。好像不要别人知道一样的痛苦着。 “怎么了,身体流这么多汗。难道是身体的伤,裂开了吗……?” 蹲了下来,想要看看爱尔奎特的脸色状况。 “志────贵(ki)” 但是,爱尔奎特一手遮着脸。 我看不见她的脸色状况。 只看得见───在她的指间,有着充血的红色眼球。 “────” 爱尔奎特不是普通的痛苦。 哈啊哈啊的,与其说是一段一段的呼吸,其实根本就是喘气。 饥渴的呼吸。 充血的眼睛。 散乱的金发。 “爱尔───奎” ────扑通。 无法言喻的危机感,记住那感觉的身体想要往后退。 但比起我的行动,想要吸我血的她的牙齿,是更快几倍的速度。 爱尔奎特的双手。 就这么压住了我的身子。 “爱尔───” 原本要说出名字,呼吸却停止了。 充血的双眼。 像野兽一样尖锐的牙齿。 完全没有沟通的机会,绝对性的重压感。 现在,在我眼前那个正要在脖子上留咬痕的人,不是那个远野 志贵所知道的她。 什么都没办法作。 连手指都不能动。 没想到,会被咬。 所谓被捕食的立场,就是这样子吗!? 牙齿、咬进了脖子────这里,只有,恐怖。 “噫────!” 发出了悲鸣。 这瞬间,自己竟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此可怜。 可能是个性的原因。 感觉爱尔奎特的变化因此而停止了。 但,在那之前──── 砰!────在眼前是响彻的激烈爆炸声,爱尔奎特的身体就这么被吹飞,朝我来袭。 “什────” 简直像是被车子正面撞上一样,爱尔奎特她也被吹飞了。 虽然那样,但却一点伤也没有,她立刻站了起来。 “我刚………才” 爱尔奎特呆然的说着。 我───到底该做些什么?这个时候却连思考都没办法─── 在那里的是。 “你刚刚正要吸他的血喔!” 像敲击似的,冷冷的声音传来。 “不过那也是你的本性哪,爱尔奎特.布伦史坦德” 头上传来,没有任何宽恕的声音。 抬头往上看往月亮。 在那里的是───像那天晚上一样,穿着法衣的人影。 “学、姐────” 错不了的。 不管怎么看,那个人影就是希耶尔学姊本人。 学姊没有看着在脚下的我,而是瞪着远方跪着的爱尔奎特。 “就算消灭同族的吸血鬼,你是个吸血鬼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为什么要把他拉进来让他知道,这就是没有考虑的后果哪,尊贵的女人” 学姊的声音,好像有所不同。 没有严苛没有温柔。 毫无感情的声音───少了人类的感觉。 发出了微弱的脚步声,学姊从街灯上降到地面。 “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但也不能让一般人被她杀了。 要和你竞争这是计划以外的事情───必要的话,就在这里解决双方的私怨吧。” “──开什么玩笑。根本没打算让你有关系,而且───” 爱尔奎特带着充满厌恶的眼神看着学姊。 “我,根本没打算杀志贵” “───完全没说服力啊。刚才你做了什么?也许是他看到你发出怎样的声音,并不是认识吧?” “───────” “憎恨我也没关系。那么,当你的不吉之眼对着他的时候。要不要问他本人那个时候的感想呢?” 一闪。 第一次,学姊将视线往我身上。 “───────” 爱尔奎特难受的岔开视线───公园顿时被沉默给支配着。 喀。 一步,穿着法衣的学姊往我这里走了过来。 “下等的吸血鬼。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在你身边的资格” “什么─────” ────绝对不是,那样的事情──── 学姊究竟是谁?刚才爱尔奎特为什么那样? 虽然自己完全搞不清状况,但是就只有这一点我可以断言。 因为────我自己,只是想站在她那边的,所以─── “不对……!什么嘛学姊,突然这样冒出来,而且你刚才说的我也不能完全明白哪……! 虽然爱尔奎特确实是吸血鬼,但是吸血的事情一次也没有过!即使刚才学姊说那什么资格、那种事、是在开玩笑吧────!?” “远野君请安静。一次也没有吸血,是吗?嗯,确实他最近八百年也没有牺牲者的纪录了。但是────” “你很啰唆哪!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根本没有理由知道……! 听好了,打扰爱尔奎特的话,即使是学姊来阻碍我也不准! 因为我───因为我自己喜欢帮助爱尔奎特,那么这样就能给学姊一个交代了吧──!!” “───远野君,你───” 学姊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感情。 “───我明白了。既然远野君本人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没有资格去责备。 但是───” 学姊的视线往爱尔奎特过去。 爱尔奎特───低着头,不管是学姊那里,还是我这里,他都没有看。 “………………” “听好,爱尔奎特.布伦史坦德。你这样子,还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吗?” 爱尔奎特没有回答。 再一次的,看了我的脸之后,就这样───往夜空里的黑暗消失了,离开了这个地方。 “为───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逃,爱尔奎特……!” 打算追上爱尔奎特而跑了起来。 喀。 “────!?” 脚,无法离开地面─── 学姊慢慢的往这里走过来。 “这是为了不让你追上她。因为我不能让远野君轻易被杀” 学姊的手,握着带有刀刃的细长棍子。 其中一根扎在我脚下的地面───远野志贵的影子,被固定着。(影缝) “先说明一下,不能取消那个你就无法行动。就算远野君本人再怎么努力,远野君的影子也无法离开” “───别开玩笑了,我会跟丢爱尔奎特的!” 脚边被刺着的刀给固定着。 但,怎么样也无法挣脱。 “有件事忘了说,能够解除的人也只有我,所以请死心吧” 说着,学姊在我的眼前停下了脚步。 “─────” 狠狠的,瞪着学姊。 学姊了解了那个之后───哈啊的,吃惊的叹了口气。 “真是,受不了你───这么做的勇气毫无道理哪,远野君” “───咦……那个,学姊?” “我知道。就连我也没有办法憎恨她的道理。但是现在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双方。请你暂时听我说一些话,我就会抽出来让你活动” 学姊非常礼貌的抬头看着我。 那个样子,就跟在学校遇见的学姊没有不同。 ───是这样子吗? 虽然情况还无法完全掌握住,但是心情变得比较冷静了。 “……因为远野君突然有敌视我的决心。但是,有些不好的事情还是得跟你说。 这样限制住你,非常抱歉。” 学姊深深的行了个礼。 ……虽然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学姊还是学姊。 “───好。不过我并没有生气,所以不需要那样子道歉。因为学姊曾经救过我一次,我也有想知道的事情” “───听到你说这些话就好了。……那么,远野君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 “……那个啊。学姊究竟是变成什么人了? 那个外表,若无其事的飞了爱尔奎特,在学校又装做是我学姊──” 哈啊,学姊拍了手,回答。 “那么我问,远野君是怎么想的呢?” “……嗯。虽然我也是从爱尔奎特那里得知的,不就是教会的人吗?” “是啊。远野君你想的对,我是教会里专门驱邪的工作。 所以超出那个范围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不过我认为这对远野君来说已经足够了” “足够?───那个,为什么 你这样的人会来我们学校。如果退治吸血鬼是你的专业的话,为什么不是像爱尔奎特那样在街上走着找对象呢?” “不,我去远野君的学校是有目的的。那个……因为,等等会跟我要说的话有重叠到的地方,所以先从我这里问问题,好吗?” “远野君跟她合作,但是知道她追的目标是什么吗?” “啊啊。……那个,会吸人的血来扩大领地的,古老那一类的吸血鬼吧?” “吸血鬼大致分为两个种类,是这事情吧。虽然不完全的但是不老不死,会听会思考───” “听好了。有吸人血来保持身体的吸血鬼。然而,也有相反的,吸人血而不老的活着喔?” “是的。但是,结果达到不老不死的境界者是否都没有?在我们处理的人之中,也有吸了血后无法保持原来的身体的。 在身体上已经贴上了‘死亡’的封条,那么就不能称做不老不死──” 我,对学姊为什么说这些话感到不解。 “那些话,跟学姊到我们学校来有什么关系?” “有喔。已经要进入话题了,请安静听我说吧” “……嗯,好───但是,希望尽可能的简短,讲些重点对我会比较好” “……这样啊?算了,既然远野君这么说的话我就尽量简洁吧。” 总觉得学姊看起来很遗憾。 “那么,我会尽可能简洁的说明。总之,那些跟死徒不同的吸血鬼虽然不老不死,但总是不安定的。 他们的情况,单纯因为他们的寿命是人类的好几倍” “……请问。他们,她们不只是寿命,力量之类的应该也比人类强,可是那个有关吗?” “基本上是没有关系的。死徒的固有能力是他们还在人类的时候得到的,就在那百年里让他们成长。 他们即使成为了吸血鬼还是继续学习,一直学习的结果,就成了超越的升华现象” “死徒们各自另外的地方活动着。今日所说‘学习的东西’每个人都不同。 所以啊。就有了在那些死徒中,有个非常认真学习想获得不老不死的人” “……?明明已经不老不死的,却还要继续钻研不老不死的方法?” “是啊。这点只要死徒成为吸血鬼就能做到了,但他是想要用人类的身体去达到不老不死的顶点。 但是,他感觉宁可退化。认为自己这样不完全,要让自己完全,就要完成更加的不老不死” “…………” 学姊继续说着。 “既然这样,有形物的灭亡是必然。时间的压迫让任何存在都无一例外。 吸血鬼们,只有被设定成可以比人更能忍耐这种压迫。生命,在诞生的时候就已经包含了死了。自己要存在更久,即使是不会增长年龄的肉体,也无法逃过死亡的。 逃过死亡的,这种事情。 这个绝对的矛盾,是怎样也无法解决的问题” “───这样啊。即使是任何人,都有死的时候。如果有哪个人不是,那个就───” 是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人,了? 就连爱尔奎特在白天也像死。 真正不死的家伙,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是不存在的吧!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就是做到了在死后保持着自己的存在,所谓的不老不死他做到了。 ……虽然这不是我们的教义,不过这就是所谓的轮回转世吧。 即使今天的这个自己死了,但如果能找到新的人类来当做修复原先死掉的自己。 ……嘛、在消灭的那瞬间没有先死亡、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所谓轮回转世是───总之是,死了之后在从婴儿重新开始?” “可以这么说。在还存活的期间,事先决定好下一个自己的肉体,在那个婴儿诞生的时候移植"自己"的所有情报。 那个婴儿带着他的情报长大成人,将自己的知性像影子般潜在。 到了能够继承"自己"知性的相应阶段,那个婴儿就变成了所谓的吸血鬼” “───等一下。那是什么?难道说是婴儿还在母亲体内的时候动手术?” “不,并不是医学上的方式。而是,在他被消灭的瞬间,他预先‘下次在这个母体吧’决定了转生的对象。 “虽然刚才说是"全部的情报",不过简单些解释的话,就是所谓的灵魂了吧。 灵魂藉由大气和别人交换,虽然说没有感觉到,但是总之电波是相同的。发出这情况、收件的电波都是人类的脑。 他优秀的地方,是在于灵魂的无法计测,却能像雾散一样离开肉体这个容器,来做传达这点吧” “……不好意思,但是学姊。我实在不懂这些话跟学姊来学校有什么关系?” “总之结果就是。据说‘转生的吸血鬼’在远野君的学校” “──────哈啊!?” “我追的吸血鬼,跟爱尔奎特所追的吸血鬼是相同的。 ……也许,他还没跟远野君说只是‘敌人’而已” “……………” 无言的点了点头。 确实爱尔奎特仅仅是没有说出‘敌人’这个单字而已,对方到底是怎样的吸血鬼他完全没提。 “他本来只是为了杀吸血鬼的,可是他出现之后她就只固执的追赶着他。 他至今转生的次数已经17次了。 每次,都被她给消灭” “……你说是每次都消灭……但是,那家伙死了还是会重生?是这个意思吧?” “────是啊。他被她杀,每一次一转生,就又被她杀。如此一直反覆着。 她……对爱尔奎特来说,如果不是对方的肉体有不被消灭那样能力的话,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吧” 学姊微微的低了头,好像咬着牙。 ………不懂这是为什么。 好像跟爱尔奎特一样,学姊对那个‘敌人’也有一些怨恨似的。 “……学姊。那个吸血鬼到底是个怎样的东西?” “基本上是男性,但是会根据转生的肉体而变性。 这个死徒的麻烦之处,就在于要发现他的共通点是非常困难的。 不管父母还在,婴儿出生时是多么健康。在他作为能够满意的动的年龄时,他就会将变成吸血鬼的肉体的意识和面貌给改变。 “因此那个人类完全不会看到作为吸血鬼的片段。可是当他觉醒的时候,他会利用至今培养到现在的人际关系,完全融入社会中。 听说教会的人注意到他的时候,那个街道就已经成为一个死城了───” “等一下,那个,被当转生目标的婴儿,直到那家伙觉醒之前都不会注意到啊?” “……是的。但是,先不提一个肉体有两个人格共存的原因,但是作为人类的婴儿也仍然是他。 只是根据产生的环境,也有人格变成坏人的几个。……但是作为大本的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去世。 “那个,总之,他死的时候会用下一个肉体去转世,在那个肉体时间一到就会取回前世的人格,变成吸血鬼的自己” “─────────” 那到底是什么? 那些话───听起来,很恐怖的感觉。 “……太奇怪了啊,那个。虽然不太明白,但是觉得那些话怪怪的。 可是吸血鬼──变成吸血鬼时改变了外貌,为什么是变成怪物? 无论怎么样,前世的人格觉醒,外表也应该是人的样子吧……?” “不,转生的不是人格而是灵魂。被真祖吸血过的人类不仅是肉体,连灵魂也会污染。 因此它让灵魂继承"下一个自己"的情报,在他觉醒的时候让肉体也变成吸血鬼──” “但是,为什么──?” “远野君说的,还有错误之处哪。 他活着的时候会决定下一个转生的地点。 转生优先选择的门地有两个条件,一是富豪。 在社会地位高,财产丰富的家庭中诞生的话,之后要让整个街道都吸血鬼化是非常方便的。 “还有一个,这个是很重要的,但是似乎在普通人中比较有,在这其中拥有特别力量的人们。 那个被称为魔术,一种学习就能掌握的神秘,肉体天生就拥有的特殊能力。 ───一般来说就像超能力者跟鬼子的差别吧。 “特殊能力就是肉体方面的东西,当然家系───用血统遗传的。他,选择自己的新肉体时会选择‘不是人类的’家系血统。 有财富和名声,在那背后还有人外力量的血统。那就是他转生时优先选择的条件喔,远野志贵君” “──────” 总觉得,有些奇怪。 那些话,感觉有些奇怪。 那奇怪的事情———为什么要说那些话给我听呢?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学姊? “……那东西的名字” “是?你刚才说什么吗?” “那个名字……!敌人啦,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告诉我他的名字,那个家伙的名字……!!” 连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对学姊大声的怒吼着。 学姊一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 只是───同情一样的,看着我。 “好吧。他在死徒之间被称为蛇。蛇是无限循环的象征。脱皮后就得到了新的身体,这是非常适合他的俗称。 另一方面,教会中的纪录是"无限转生者"。当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名字是米海尔.罗亚.巴尔丹姆杨(ミハイル-ロア-バルダムヨォン)。单纯时就直接称呼为"罗亚"。” “罗、亚───” 从来没听过名字。 ……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那样的东西,至今为止还不曾遇见过。 “……总之,学姊会在学校出现就是因为那个叫罗亚的人,是这样解释的吧?” “嗯,虽然感觉有些过于草率,可是总之是知道了罗亚在这一带的转生体目标。 我呢,关于罗亚的事情,我比爱尔奎特的感觉更敏锐。所以比他更早来到这个街上,实际上也在前几天已经查清楚转生的对象是谁了” ──────。 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停止了。 学姊跟刚才一样,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刚才也说明过了,他是把优越的肉体和优秀的门第摆在转生的优先条件。 所以,罗亚在这个街上的话,就对符合这个条件的一族们进行调查,答案也就出来了” “──────” “在这一带,符合罗亚的条件的旧门第只有一个。那个地方,相信不用我说也知道吧?远野───志贵君” ───所以。 那些话、非常奇怪。 “哈” “哈” “哈哈哈、哈” 是我,发出的干笑声。 “……你在说什么哪学姊。那种事,不是很简单吗───?” 学姊没有回答。 简直就是─────好像在说我,就是这个叫罗亚的人的转生对象──── “……可是,那是确实的事情。远野家的人类掺杂了"不同"的血。 也有权力,以及需要在人类之上的潜在能力。 刚才打倒死者们的远野志贵的力量,不就正是人外之力吗? 所以───这次罗亚的转生对象,是远野志贵不会错的” ───我不懂。 学姊说的事情,一个都搞不懂。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断言?学姊” “不论如何,这都是我私自决定的” 非常干脆的──这个人现在又说了无法理解的事情。 “什、什么啊──!?” “……可是,这样也不对。被杀的是你。但是幸存下来的还是你。 被杀的那方活了下来,杀的那方死掉了。好像所有的错误,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像在钻牛角尖似的说着。 学姊拿起了扎在我脚边的"剑"。 “啊───” “从开始委托听我说话的那个时候。之后对远野你的判断──” “你所谓的"委托",也就是学姊你对我的谈话吗───?”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远野君非常平凡,是到处都能看到的学生。所以一定,是我的感觉错误了吧。 因为───远野你,对我来说不是那样的人” 露出了好像很悲伤的笑脸,学姊,与我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像与他人告别一样,是手伸不到的,遥远的距离。 “─────” 我───还是,没办法放着爱尔奎特不管。 要是现在不冲出去追她,真的就觉得好像再也不会遇到她似的。 “你要去追她吗,远野君” 学姊的声音,回到了在追爱尔奎特之前的时候。 没有抑扬,感情稀薄的声音。 “───嗯。学姊是教会的人,虽然我知道你是爱尔奎特的敌人。 但现在有很多要我跟那家伙共同努力的事情。所以,我要是不去找她的话。放她一个人的话,不知道那家伙会干什么事情出来。” 开玩笑般的笑了笑,然后背对着学姊。 “───请等一下。你要是去追她的话可能会被杀的。不能再跟爱尔奎特.布伦史坦德见面了。” “什么被杀啊───嘛,学姊你大概不信吧,爱尔奎特他真的没有吸血。她啊,一次也没有” “……我明白了。或许他真的没有吸人类的血吧。但是,那也已经是结束了。只要经历过一次吸血冲动的真祖,就会继续堕落” 哒,停下了脚步。 “……学姊?真祖的──吸血冲动,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想要吸血的这种欲望。 远野君。被称为死徒的吸血鬼,大半是被吸血鬼吸了血而变成吸血鬼的东西。他们为了补足自己恶化的肉体,人类的血是必要的。 可以说,他们的吸血行为是活着就不可避免的” “然而他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吸血鬼。 ……死徒,即使是吸血鬼──原本也是跟我们同样的人类。说起来可能才是人类。 但是,从诞生之时就是吸血种的人,可以被称为人类吗?” “什───什么啊?学姊你现在说这些──我不是在听有关爱尔奎特的事情吗?” “因为,这就是有关她的事情。 不用想也不用说。 如果死徒因为吸血鬼而吸血鬼化。 那个根源,相当于大本的"最初存在的吸血鬼"。 这个,在这个生命的系统树中,跟吸血种不一致的───称为真祖。 人类的血是不必要的,跟死徒不同,拥有更强能力的人们。 她,就是被称为真祖那一族的王族。……不过她们并没有身分阶级,所以称作王族其实不正确” “───所以我 说了哪学姊!那些话───跟我没有关系……!!” “是有喔。被称为真祖的吸血种,他们的下仆死徒有着深深的吸血冲动” 学姊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 在那里像镜子一样,映照着因为残酷事实而动摇着的…我的脸。 “听好,远野君。本来真祖们没有人类的血液也能生存。 但是,不知道是在进化的过程中发生什么错误了,或者根本没有完美的存在,无论怎样他们有着理所当然想要人血的时期。 “……被他们吸血的人们,从那之后就不再是人类了。 真祖跟人类的生命规模不一样。接触真祖强大的生命和血的时候,此时体质能力较差的人类──就不再是人类了。 仅仅只是小小的波浪,要融入大的波浪是不容易的,那就是人类跟真祖的分身──平淡的人型。 “问题是,他们的吸血冲动是没有理由的。 因为没有理由,所以也不会停止。 真祖那完美的生命包含着的缺陷。是个到死都伴随着的疾病──也可以这么说吧。 总之他们抑制着自己"想要吸血"的这种冲动,如此活着。 他们不是用理智忍耐着那个话题。 他们是使用和自身相反的所有力量,竭尽全力的封印着自己。 “……把自己强大的能力用在自己身上,控制着吸血冲动。 所以───少数能力低下的真祖,你知道他们怎么抑制吸血冲动吗?” ………除了一些因素以外,当自身能力降低的情况……? 例如,受到很深的伤害,使用了力量在治疗上,又或者被杀,使用了力量去复活,的情况─── ……假设爱尔奎特有十分的力量吧。 她一直想要吸血,所以把大约七分力量拿来抑制自己的吸血冲动。 但是如果───因为某些事情丧失了十分当中的五分力量,即使用了全部残留的力量,他也只有五分的力量能够使用。 ……那么,不足的几分力量…… 是否就是,她自己去从别的地方取得────? “……所以。不能抑制吸血冲动的真祖会变的怎样──学姊?” “当然就是吸人类的血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输给冲动一次的真祖,就只能堕落了。 听说知道一次血的美妙之处的真祖,同时冲动造成的痛苦也化为倍数。结果就是──不能够再忍受吸血冲动第二次。 “而且,变成那样的真祖害怕被称为魔王。 真祖们确实是非常优秀的种子,为了必须控制自己的能力,有的会锁着自己无法发挥全力。 但是堕落的真祖已经没必要束缚自己。于是,变成为了自己的快乐而吸人血的妖魔──” ……刚才爱尔奎特的眼神浮动。 眼球充血的眼睛。 暴躁的呼吸。 在脖子那,只是发出呼气的声音。 “……是骗人的吧?” 那一定,是骗人的。 可是那家伙, 她说确实说过,吸血很可怕─── “──啊” ……是吗,可怕啊。 因为吸过一次,自己已经知道了。 “……但是,那也是有救的,冲动只是突然发生的事情。 真祖们是只有一个人,为了自己忍不住的时候而事先准备好自己的仆人。那就是被称为死徒的开始了。 他们是已经死亡的使者。 是为了真祖,当作痛苦时候的止痛药,而生的吸血鬼。是那在街上筑巢般的吸血鬼的正体。 “但是,她没有那样作。……不,至少到现在没有没有。在真祖中特别的她,只用自己的意志就能控制吸血冲动” “───那么,问题就是只要能治好他的伤,只要那家伙变回原来的样子就能抑制吸血冲动了吧?学姊……!?” “……不。尽管如此,她也已经是极限了,远野君。 吸血冲动最后既没有结束,消失也是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抑制冲动,沉淀的东西最终会满溢。 他们越是长久活着,自己要承担的吸血冲动就越是膨胀─── 然后自己的力量无法再抑制自身的冲动───当自己的冲动超过了自己的能力时,他们的伙伴会亲手断送他们的生命。 那个,是对没有寿命的他们来说的寿命” “───但是,爱尔奎特不要紧的。虽然她现在因为我的力量变得衰弱,但是总有一天,一定───” “……或许吧。但是,他本来就已经到极限了。 虽然实际上活动的时间不满一年,她存在的时间却是不变的。 长久在她体内的冲动,最后会打败她自己。 能断言那个瞬间会一点东西都不留。 她───爱尔奎特,已经是不会再得救的生命了” ───扑通。 头一次。不是因为自己本身的贫血,是因为某人的话语。 眼前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晕眩的感觉。 “─────” 也就是说。 虽然那家伙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却还来到这样的地方退治吸血鬼吗? ───可真是,奇怪。 那样子───真的,很奇怪。 “……学姊你说的话是骗人的吧? 因为,即使知道自己已经不行,她还是为了我们退治吸血鬼而来不是吗!?” “他处理吸血鬼不是为了我们。那个是她的任务” “任务!?───那种事,是谁决定的?” “是她以外的真祖吧。她诞生的12世纪,是死徒跟堕落真祖最多的时代。 真祖变成堕落真祖,然后真祖继续增加死徒。 所以,只为了杀。 除此之外就没有需要知道的事情,最纯粹的真祖就作成了处决人了。 那就是爱尔奎特这种真祖。 她就像没有意志的核弹一样,每一次从城中离开,就是去确实的消灭吸血鬼了” ───扑通。 又再度晕眩。 ……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那家伙很明显是个人。才不是那种,像兵器一样的说法。 “不,应该说就是个兵器了。他本来存在的意义只被准许这么说。 ……因此,刚才的她怎么样呢? 看到她那样说话也是第一次。因为他本来没有讲话过。” ─────哈? 等、等等。 没有讲话过───那种事,很奇怪啊。 “她不作多余的事情。 从很久以前───从几百年前以来,她一直那样生存着。从那个山间的古城诞生的时候,永远的一直没有变化” ───扑通。 心脏的声音,和黑暗的晕眩。 ……发生什么事情了… 应该不知道的风景,应该看不见的记忆,慢慢的在眼前扩大。 广大的,城堡的中庭。 没有任何装饰的原野,一个人的城里。 白色的她,精神恍惚的抬头看着天空。 “对她来说,得到原先目的之外的多余知识,那是个不被允许的自由。 只有应该不得不解决的对象时,她才能到外面。 被教导解决当时目标所需要的知识,确实的将敌人处决” 没有任何人。 没有应该说话的对象。 也有没可以看到的对象。 “杀完吸血鬼后回到城里的她,教导进去的知识全部随着睡眠洗去。 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杀吸血鬼之外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没有。 跟谁说话的快乐呢? 跟别人见面聊着重要的事情呢? ────那样子,好像她的存在完全被排除一样。 “她的力量是连堕落真祖都能消灭的强大喔。……不过,讽刺的是。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使得她与其他真祖之间也疏远了。 虽然被称作公主──但是谁都不接近她。 虽然被授与了城──但是她的视野只有黑暗的地下室。 因此,她什么感情都没有。” 那样子。 宁可这样活着,为此感到哀怜。 如此滑稽的,活着。 “她自己的话,连自由的时间都没有。──真祖们是用像修理兵器一样的心情对待她吧? 因为对兵器来说不需要那样多余的功能。就像烤面包机不需要洗衣服的功能。 如果让那样多余的东西附属上去,那兵器的其他机能不就更加附属了?” ──多余的事情是不必做的,就是这么被教导的。 她,仿佛唱着歌般的说着。 至今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是眼睛为什么那么空虚的理由。 所以,容不下其他人吗? 不,单单只是知道吗? “真祖们向她索求的,是只有性能强大的杀伤力。 因此,她什么都不知道。所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不会知道生存下来是理所当然的快乐” 她,总是那样阳光的笑着。 即使只是细微的小事也会快乐的笑。 所以从这点,我觉得──── ……为什么会那么残酷。 那家伙───那样理所当然似的真心高兴着。 即使自己是不同一般的快乐,是什么都不知道般的快乐着。 ───但是,非常快乐哪。 活着就很高兴的这种想法,是到目前为止不曾想过的喔。 无法理解的那个不安感。 用谨慎的声音互相谈话的,日落的教室。 “爱尔奎特虽然长久长久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她被准许行动的时间,在经过换算之后就会感到令人惊讶的短。 她的一生大致都是在睡眠。 那个说不定,是像黑暗的那样睡眠着吧” ───是吗?但是我只是说了很快乐。 “解决了全部的堕落真祖后,他没有再从城里出来的理由了。因为基本上目的已经完成了,真祖们也打算正视,好好教育她了。 但是,他不能自由的离开。真的是个小小的错误,留在城里的真祖们,她全都杀了” 只教了杀吸血鬼的事情,忠实的,如规规矩矩的命令那样,到了最后也完成了工作。 结果就是,只留下她,一个人。 “真祖们一人也没留下的被处决了,她把自己关闭在城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的真祖的城中,城璧上满是千条锁链系着。 当罗亚这个吸血鬼每一次转生,才会从睡眠中醒过来开始活动” ───"那是个已经被决定了的世界。" 只是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所以,她原本是处刑人。 即使变成被自己的过去束缚着的真祖,却还是为了杀吸血鬼的目的而徘徊着。 除此之外她一定,没有快乐的事情” 可是,这一定是骗人的。 那家伙高兴的笑着,所以,一定不是那样的。 “────” 我,什么都没看到。 “────的” 她所说的话语,喜悦的脸。 如果更加仔细看的话───就会明白了。 “────人、的” 完全没注意到,她到现在,都还是孤独着。 我只是理所当然的这么以为着。 像非常合得来的朋友一样,聊着没什么价值的话题,快乐到能都忘记了时间的程度。 一天的结束,只要单纯的横躺在床上,平静的,不去想什么重大事情,就这样度过悠闲的时间。 那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对她来说,真的就像是浪费的幸福。 “─────骗人、的吧?” 明明那么悲惨───她自己,她自己也对于那么悲哀的事情,好像一点也没感觉似的 那么的残酷──那么滑稽的孤独着,就这样忍耐着吗? “─────全都是、骗人的吧?” ……可是,那对她是个多么困难的事情。 自己对于幸福就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感觉。 那样的东西,好像何时都能立刻入手一样的感觉,完全不去管──── “远野────?” 学姊的声音,忽然让我回过神来。 “怎么了吗?突然变得恍惚,你有听见我的话吗?” “不───抱歉,没有印象。学姊刚刚说的,其他人也听得到吗?” 哈啊,学姊好像领悟了一样点了点头。 “那个,就是,她────” “够了。不管爱尔奎特做了什么,是什么样的人,怎样都无所谓。 我不能让那家伙变成孤单一个人,因为就只有这点,所以我必须要去找她。” 背对着学姊,朝着夜晚的街道走去。 “───远野。不能抑制吸血冲动一次后的真祖,是绝对无法恢复的。她如果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话,那么就一定是,要吸你的血了” 学姊她说的───我想,对她来说,那一定才是真实吧? 但是,那对我来说是不同的真实。 “这样啊。但是,爱尔奎特还没吸过血。” “不。我不制止的话,远野君你就会被吸血了” “……才不是。毕竟,她还是住手了。爱尔奎特她,一定不要紧的。所以──学姊你就算不制止,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 那个时候,爱尔奎特的牙确实停止了。 “……彻底的完全站在她那一方啊,远野君” “啊啊。不好意思啊学姊” 学姊没有回答。 只是,好像听见了叹息。 “───我们,说不定要敌对了呢。” “这样啊。可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学姊。” “……………” 学姊并没有回答。只是,好像变得遥远。 发出了离开的脚步声。而且没有回头的,就这么往夜晚的街道跑去。 ───大街上没有任何的人影。 不只是爱尔奎特的身影,连在街道上的行走的人们都没看到。 “呜──────” 这不正是跟昨天晚上完全相同的情况了吗!? 我没有能够找出爱尔奎特的方法。 现在,虽然是这么想见到她,但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家伙。 那家伙看起来那么的痛苦,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可恶!” 非常急着想要赶快想出办法。 得想点办法───不想想办法找出那家伙的话,远野志贵好像就连一步也不能前进─── “哈啊……哈啊……哈啊……” 跑遍了整条街,还是没有发现 爱尔奎特的身影。 身体非常的疲累,呼吸也不能好好的定下来。 “哈啊……哈啊……哈啊───” 心脏咚咚咚的,胸前的伤还增加了负担。 现在───头一次对自己有这样的身体感到怨恨。 “哈啊……哈啊………哈……啊” ……没有发现。 就这么胡乱的到处跑,没找到她也是一定的。 “……哈………啊” 如果。如果要找到他的话,那么─── ……就留在这里吧。 约定了。已经约定要在这里见面。 我们,还没实现今天晚上的约定。 说好了要在这里会合,然后一起战斗的。 ───所以。 对我来说,这个约定是不能不遵守的,如果爱尔奎特也同样重视的话─── ────那家伙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现在我只能就这么相信着,一直等待着她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看着时钟的标准时间,一直盯着那秒针。 “────────” 这样的时间,让呼吸感到困难。 身体好像就连一分钟也等不下去。 如果只能像个白痴一样等,很想马上就开始到处跑出去,一定要找到她。 “───────” 但是,得静下心来。 虽然身体着急的就连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但是心情还是要静下来。 深夜,只能凝视着月亮,继续等着。 ───残酷的安静。 好像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声音的夜晚。 仿佛像是世界上只剩我跟爱尔奎特一样的寂静。 这样等待着,一直的,几个小时的──这都还不是什么痛苦。 所以,这段时间。 幸福得,无法呼吸。 时间不断的过去。 距离天亮,还有两小时左右。 如果天亮的话,爱尔奎特和现在的我,可能再也无法见面了。 时间过去。 好像只有在雪原才能看见的白兔一样。 她,突然来到公园了。 “………………” 爱尔奎特什么都没说。 眼睛往下看着,似乎没打算往这里靠过来。 “────爱尔奎特” 我说。 爱尔奎特没有回答,甚至也没有看我。 “…………………”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话能够让她恢复笑颜。 现在───因为我的关系,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会让她悲伤。 ………。 ………………………。 ……………………………………………。 有错觉以为这时间是永远的一样。 实际上说不定还没经过几千秒。 爱尔奎特,好像看见东西什么似的抬起了头。 “志贵,回去吧。不能再来了。……真的,我想你该回去了……” 虽然语气上满是破绽,但还是跟平时的她一样开朗。 “……我不回去。跟你已经约定不能不遵守。今天晚上,我还没有帮到你。” “───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你说什么可以哪──爱尔奎特……!” “已经不用说了吧──毕竟我是吸血鬼,志贵是人类啊! 我没有资格要志贵你帮助我。那种事你明明也知道的,我还差一点让志贵受伤! 所以我───” "───已经够了",她轻声的说。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 那种事,从我说要帮助你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就连你是吸血鬼的事,我比你更清楚这点。 我自己都这么清楚,还说了要帮助你的话。 就算───就算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但还是……! “……爱尔奎特。你是因为担心刚才的事情吧!你只是身体虚弱,累了而已。 而且我不是笨蛋,我知道你在说谎。 让你这么痛苦的不是因为身体的伤,而是因为那个吸血冲动吧? ……全部的事情,学姊她都说了。” “……那个女人。埋葬机关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多嘴了……” 与其说是让人感觉憎恨,倒不如说是看起来很疲倦了,爱尔奎特叹了口气。 “……学姊全都说了。全部的事情,她都清楚的说了。 你没有问题的,爱尔奎特。 虽然现在很痛苦,但是休息几天就会回到原来的状态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虽然你现在杀气腾腾的───看起来很痛苦,但是你不也能忍耐下去吗? 所以不要紧的。之后你也一定可以做到───” “……………” 爱尔奎特无力的笑了笑。 “……志贵你没有完全明白哪。这样子,太勉强了。因为我现在都还想要志贵的血” “───是那样子吗?那么就靠气势忍耐下去吧。……到目前为止,都你是那样子努力的撑下去的吧?” “……那样子,到目前为止是那样控制我自己。不过,抑制之后…… 现在,好像已经没办法了。可能是我还太嫩吧?明明杀吸血鬼是我的意思,但是却做了很多多余的事情。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要。不想依赖志贵,只要自己赶走敌人就好了啊!” “─────” 一个人做下去就好了……? 认真的吗?这家伙是认真的,说出这种话吗? 在那看起来非常悲哀的表情? 用那像哭泣般的声音? 好像马上就要倒下的,那个孤独的样子? “───啊啊,已经都做到这样子了!你该适可而止了吧,还在说什么蠢话啊……!” “什………” “别开玩笑了……!! 什么只要靠自己赶走敌人就好!?一个人做事───你不是也知道一个人太勉强,才会说出要我帮忙的话吗!? 那么就依靠到最后啊……!!我会帮你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的────” 那样的,表情。 “───已经够了……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终于。 终于,如果说活着是快乐的话。 那么在眼前的幸福,就不要这么简单的放手。 “志贵───你,在哭……!?” “才没有……!!为什么我,要为了你哭啊……!!” 爱尔奎特她,只是说了句笨蛋。 难道说我,感情也变得反常了吗? “啊啊总之,赶快继续寻找吸血鬼吧!!找出那个叫罗亚的家伙之后,你就好好休息。这样就万事ok,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吧……!?” 爱尔奎特静静的,带着平稳的眼神,点了点头。 “可是───还是不可以啊,志贵。 虽然刚才志贵说我可以忍耐,但是现在,我无法再忍耐了。 刚才啊……我会一瞬间停止是因为──害怕志贵会因此恐惧我。 我…到现在为止已经被好几个人类当作怪物般恐惧。所以现在对于厌恶自己的心情,已经感觉不到了。 “……可是,很奇怪哪。我却不希望,听见志 凶之夜 ────随着翡翠的声音而醒了过来。 在那之后───在回到自家之后,就钻到房间里睡觉了。 “志贵少爷,心情不好吗?” “────不。没什么” 如此回答,从床上起来。 ……就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虽然嘴上什么都不想说,不过身体还是照着平时那样生活着。 “吃早餐了吧?我会马上过去的。” “………是。那么就等您了” 翡翠露出了好像想说些什么似的表情,然后离开了房间。 ……换好了衣服,往客厅过去。 在客厅有秋叶跟琥珀两人。 “早安” 说着跟以往一样的问候,往餐厅走去。 然后回到客厅,吃着早餐。 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恍神的看着时钟。 “……哥哥?那个,今天有课吧?” “嗯───?啊啊,对喔。学校是吗?嗯,不去不行哪。” 都忘记了。 因为什么能做的事情都没有了,所以在那件事之后,自己就一直是空壳般的样子,恍惚的继续活着。 “……我也是有远野志贵的生活哪。不过什么事都没得做的话,去学校也不坏啦。” “哥哥……?” 秋叶传来怀疑的眼神。 ……总觉得连说话都嫌麻烦…。 什么都不想说,决定上学去。 毫无异状的,时间继续流动着。 这样几小时的课程,就这样毫无目的的接受。 粉笔发出在黑板上喀喀的声音。 毫无知觉般的,将黑板上写着的数学公式抄写在笔记本上。 突然,从窗户往学校后院看去。 ────当然了,那里不会有任何人。 “───────”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在这样的地方,老实乖乖的上课着。 也不再去找她了,这就么回到普通的学生生活。 “─────” 毕竟,我连该怎么找出爱尔奎特的方法跟手段都没有。 既然那家伙都从我这消失了,要能找到那家伙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吧? 所以,真的……我,真的失去爱尔奎特了─── 啪叽。 “……………” 是从自己的桌面上发出的声音。 ……啊啊,想也知道。 不过是自己,用力的抓住那锐利的笔,将之折断罢了。 课程结束了。 在哗啊哗啊吵闹的教室中,只有我保持着跟上课时一样的状态坐在座位。 “远野,过来一下。” 从讲台上,教数学的老师说着。 “───是,什么事?” 往讲台回答。 “远野,你最近好像品行很乱的样子喔?有关于你晚上还在街上游荡的报告送来。怎么样,有记忆吗?” “……有。因为在最近几天的街道有事情。” “───是吗。” 数学的老师───嘛,就是班导───在露出了困难的表情之后,又变成了无所谓似的表情。 “我知道远野你不是会夜游的学生,不过在职员会议那里多少有些问题。好像学生指导部的老师想跟远野谈谈的样子。 所以因为这样的原因,请你放学之后去一趟学生指导室。你大概觉得运气不是很好吧!忍耐点。” 说完,老师离开了教室。 放学后。 我到了学生指导室,但指导部的老师还没有来。 ……仔细想想,指导部的老师们都是体育系的社团顾问。 或许是因为自己各自的社团还没结束活动的关系吧。 “─────” 坐在椅子上,决定老实的等待老师过来。 “………呜” 咬了咬嘴唇。 我知道,现在应该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虽然明明知道,但对我来说…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 从窗户看出去的景色──晚霞的夕阳染上了朱红。 只听到学校中庭传来那些正在社团活动的,还有吵闹着放学的那些学生。 在这里,这间教室就好像被剪下分开了一样的安静。 ……我到底在做什么。 自己是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作着这种事? 什么都办不到─── ───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生气。 因为没有可以解决的办法,结果只好把自己弄成空壳一样。 “……到底在做什么啊我…” 没有答案。 就这样,一直的───在无人的教室中聆听着放学的声音。 喀。 长长的指针发出的声音,告诉我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学生指导室里没有任何人。 学校关闭的时间是六点,教师们回家的时间是六点半,所以说现在校舍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被忘记了吗…?” 从椅子上站起来。 一个人一直思考的结果,似乎有稍微的回到了现实。 一直的,思考着。 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到底应该以什么方法为优先? 我,今后应该─── ───找出爱尔奎特。 就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这是没用的事情,但我也只能想到这样子了。 ──在找到他之前,我都要一直找下去! 不能让她,随便的放自己变成一个人───我怎么能够让她一个人去跟罗亚对决? “────好。” 就这么决定了。 既然都已经这样决定了,那么再待在这里也只是浪费时间。 要立刻到街上去,哪怕累到昏倒也要找出那家伙──── 当然的,走廊上没有人影。 电灯也关掉了,唯一的光只有从窗户进来的月光,照耀着让走廊变成青白色的。 “─────” 从走廊抬头仰望着夜空。 应该没有比今晚,还要更圆满的月亮了── “…………” 一瞬间,忘我的看着月亮。 银色的月。 像玻璃工艺品般的美丽,如果用手触摸的话,好像会坏掉般的脆弱。 那样的月。 小时候。在睡觉的时候。也是这样。凝视着。 ────扑通。 “咕呜…………!?” 突然的,胸前的旧伤发痛着。 ────扑通。 心脏异常的跳跃着。 身体里的血管开始活性化,呼吸也不固定。 ────扑通。 用手触摸了胸口。 制服,染上了火红的颜色。 伤口裂开,出血了。 ────扑通扑通。 “哈───啊、哈啊───哈────” 呼吸很乱。 背肌都发寒着,脊骨好像要穿破皮肤飞出去般,好痛! ───扑通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鏮。 在心跳声中,总觉得,好像混杂进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啊───────” 有谁,过来了。 在走廊上,朝着这里走过来了。 鏮,发出了这样的脚步声。 ────总觉得,很危险。 就像生命至今为止那样的感觉到危险,身体的脉搏跳动着。 头好痛───这个危机感,是针对我而来的───。 我───远野志贵,感觉不可以见到,那个人影─────。 “哈啊……哈啊……” 还没办法安定住呼吸,取下了眼镜。 短刀在───口袋里面。 人影往这过来。 在月光下,人影像是个男性。 死之‘点’,在他的身体中心,像个心脏那样脉动着。 体内是,像机械编码般那样爬满周围,数不尽没有中断的死之‘线’ “───────────────────” 呼吸,停止了。 ……脑子、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那个人影,我并不知道是谁。 明明是不知道的───但是,却觉得似乎跟某人很像───? 鏮,鏮。 男人靠近了。 就快要…能够看清楚那张脸了。 “────────────────────────” 好像是谁。 好像是谁。 好像是谁。 好像是谁。 我,想不出来他到底像谁────── ───眼球充血的眼睛。 体中存在着,死。 大气似乎冻结了,异常的寂静。 错不了的──这家伙不是人类。 鏮,更加的靠近。 男人只是一直凝视着我,连笑的声音都没有。 “──────────────────!” 拿稳了短刀。 锵,刀刃弹出的声音。 男人走近着。 已经没有思考、犹豫的时间了─── 白色的月光下。 像是慢动作一样,面向着眼前的男人拿稳了短刀。 男人没有停止。 慢慢的───简直是,好像只有我的时间停止了一样─── 男人从我的手中轻易的夺走了短刀,并且,反手拿着短刀。 “什─────” 身体────动都不能动───── “……志贵啊。看得到死,可不只是你的特权唷。” 男人,那样说着,动了动手。 ────扑通,扑通。 背肌结冰了。 脑随冻结了。 以前,被作出相同的事情,身体也还记着那个疼痛。 “──────────────啊” "刹"───有肉被撕裂开了的声音。 男人夺走了我的短刀,在我的胸前,深深的刺入───── 身体倒下。全身失去了力量,崩落般的倒在地上。 哗啦。 白色的布落下了。 ───男人之所以会靠近,是为了近距离的刺伤我吧──? 我的手,一边落下,一边看着男人解开缠绕身上的绷带。 “是吗。这么想看我的脸啊?志贵” 说着。 男人,继续拆下自己身上的绷带。 “─────” 眼前变得漆黑。 男人的脸。我确实知道这个男人的脸。 ───应该只是相似而已。 但是,这家伙的脸──── 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在我面前,跟那满身是血的少年太像了──── 碰,倒在了地上。 胸口被短刀刺入了的样子。 不可思议的不会痛也没有出血。 只是,体温下降了而已。意识断断续续的变得薄弱了。 身体的自由,什么都消失了。 “被你杀了还有借走的,都确实的归还了啊。” 男人,俯视着我说道。 抬头看那张脸───男人的面貌,好像认识。 ───不,应该是,当然认识。 啊啊───为什么现在会忘了呢? 小时候。 在远野家中一起游玩的,我,秋叶,还有一个小孩。 不论何时───不论何时都跟自己一起玩。 就连跟秋叶玩的时候也是,总是跟他一起迎接秋叶,为什么────我现在,会忘记了他的名字……? “シ────キ”(四季) “就是这样,志贵。还真的很久不见了哪?” 那个男人───四季他,嘴角正满足的上扬着。 シキ。志贵。秋叶。シキ。シキ。秋叶。志贵。 那样的无意义的,涂鸦般的痕迹。 “怎么会────怎么可能” “不好意思哪志贵。得让你稍微听些怨言啰,请容我稍微取消‘点’。 不会当场死亡的,还能暂时保有意识吧。不会让你那么简单的消失的。” ──这令人厌恶的笑声,不输给跟尼禄战斗那时的厌恶感。 随着逐渐变弱的意识中,我了解了─── 这家伙───就是爱尔奎特的"敌人"了。 “那么───我要拿起这短刀吗?不过你等一下就要消失了,所以这也只是不必要的东西罢了” 男人的手,往那刺在胸前的短刀伸出。 他握住了短刀的刀柄。 如果没想错的话,在短刀被拔出的那瞬间,我大概就会死掉吧? ……但又能怎样呢? 身体,连闭上眼睛都没办法,完全不能动。 “呜───!?” 飞了。 突然的,四季的身体就像被车撞到般,飞到了后面。 在那同时,穿着着黑色法衣的人影出现了。 虽然这里是三楼,但她打破了窗户的玻璃窗,就这样华丽的登场了。 “咕呜───────!” 吹飞到了几公尺之后。 四季慢慢的重新站起,凝视着倒在地上的我,和────为了保护我而站在前方的希耶尔学姊。 “你这家伙───打扰我一次就别想有第二次了!” “…………………” 学姊什么都没回答,只是瞪着四季。 四季往学姊的腰际攻击过来─── ────好像发现到什么似的,突然的,四季开始笑了起来。 “呼呼,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啊,是这样啊你这女人!那样的话就很有趣了哪!真有趣啊,这样子好像还是在八百年的反覆中的第一次哪……!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等着展开这个跟至今为止都不同的事情吧……!” 打从心底感到可笑般的,四季狂笑不止。 ……学姊她,正无言的看着眼前的吸血鬼。 “怎么了?你是为了杀我而来的吧?还是怎样?还是因为脱壳之类的事情?” “──────” 学姊没有回答。 只是,将视线从吸血鬼那里移开,抱起了倒下的我的身体。 “哼喔?比起切断我的因果,那个假货的事情还比较重要是吧? 不过,那也是没用的啦!那家伙不会得救的。因为远野志贵已经归还了他能随心所欲的能力了。 死线被切开的家伙不管怎样治疗都是无意义的啦!连那个公主都是一样,虽然 苏生了,但却是用八百年的岁月交换来的! ───像那家伙这样的人类,可是没有逃出"死"的技术哪!” 只听得到那,嘲笑的声音。 学姊没有回答。 最后──只是这样不发一语的。 学姊抱着我,背对着吸血鬼从三楼的玻璃窗往外跳下──── 三楼的高度,对学姊来说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轻轻的,哒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上,学姊开始不回头的跑出了学校。 ───在那之中。 我用空虚的眼神,眺望着夜晚的校舍。 ……刚才在三楼的走廊。 自己只能用空虚的意识,恍惚的凝视着,那个露出夸耀自己得胜般的笑容放我们走的,长长黑发的吸血鬼身影─────。 月世界 学姊抱着我,一直线的往远野家冲过去。 ……虽然她到底想做什么,这我是不清楚,但是这样我可就伤脑筋了。 我的胸前现在是被短刀刺着的情况,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就快要死了吧? 要是被秋叶看到了,不知道会让她担心得说出什么样的话啊───── “──────” ……可恶,怎样也发不出声音。 虽然很想叫她停下来,可是现在我的喉咙,也才好不容易能够呼吸而已。 “远野君请安静。……不要紧的,如果是远野君的妹妹,一定能帮助远野君的” “──────” ……我知道你想帮忙啦,但这样太勉强了吧!学姊。 我的胸部被短刀刺入,身体已经不能自由活动了。 ……都已经快要死掉的人类,就不用救了吧! “不,不会的。不是那样的话就没有道理了……!你听好,远野君的妹妹要是没有帮助远野君的话,那么远野君在八年前早就应该死了! 所以───一定,这次应该可以赶上的……!” ……学姊说的这番话,听起来好像知道些什么关于"远野"的事情? “──────” ……学姊,那么到底是怎样啊──── “真是的,不是叫你安静了嘛!要是还继续啰唆的话,远野你这条命真的会保不住的喔!” 我被那至今还不曾见过的认真表情给臭骂了。 ……这样下去对她也很不好意思,所以我还是乖乖闭上眼睛吧。 …………算了,总之……… ………………………这样就好了。 起来了。 辛苦是有过的。 喀啦。 ────我一直所认为的"家人",原来是"别人"…… 当自己发觉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孤独一人。 因为在周遭有着像父母亲的人在身旁,所以很努力的把自己当作是那里的小孩。 那句话,小时候就听过了。 应该是从远野家被寄放到有间家的时候吧。 不,正确来说是更早之前就听过了───"一直所认为的家人,原来是别人"。 不需考虑这是为什么,这是什么。 当自己发觉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孤独一人。 因为在周遭有着像父母亲的人在身旁,所以很努力的把自己当作是那里的小孩。 那个古老的座敷的家,或许才是真正最初的家吧…… 然后,因为某个事故而离开,到了一间大洋房。 ……在那里有着跟自己相同年龄的兄妹,自己认为跟他们交情应该还不错吧。 不过那个兄妹跟他们的父亲好像有隔阂的样子。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努力的,想成为真正的家族。 就算没有血缘的联系,自己也相信着我们是亲子。 但是,事情就这么无趣的结束了。 发生了很大的事故,我被带到了医院。 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自己的眼睛也变得奇怪。 之前是孤独一人,结果现在也是孤独一人。 有时候,会想要干脆就这样消失算了──── 直到,在那个美丽澄净的青空下,遇见了一位魔法使。 ……………………………………………………………… ………………………………………………令人怀念的, 梦。 “我还────活着……?” 意识还很模糊地,发出了声音。 身体还是连一只手指都不能动的样子,只能够发出声音。 意识也渐渐清楚了起来,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这也能确定了。 “……哥哥?感觉如何?” “秋叶───是你,在那边吗?” 秋叶站在床边,好像是一直在照顾着我。 “秋叶,你───” 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看着秋叶。 秋叶好像很不愉快的别开了视线。 “……那个……这个伤,嘛……” 是被那家伙───被四季所伤的,这话我却说不出口。 不过,受了伤的我,秋叶她看到应该会无法接受的。 胸部被短刀刺入,一般来说都会赶快送往医院,而不是这样躺在家里的才对吧? “秋叶,那个────” “……不用说了。事情我听那个人说过了。” “……那个人……你是说学姊吗?” 嗯,秋叶点点头。 “………………” 我怎么觉得状况变得很乱了哪…… 秋叶所谓的"事情"是指,学姊跟她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吧……? “…………唔……” 真伤脑筋。虽然不知道学姊是如何对秋叶解释的,不过这种事情她能明白吗? “那……个,秋叶。学姊她,怎么样了?” “那个人在客厅那里休息。……本来,是不让那样的人进入家里的,可是她也帮助了哥哥。所以不能就这样赶她走。” 秋叶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厉。 “哥哥。那胸前的伤,是被四季弄的吧。” 非常干脆的───秋叶她,非常干脆的问了这个事实。 “秋、秋叶、你───” “老实说吧。我从那个人那边搞清楚了大致的情况。……不过就算这样,即使没有了解事情经过,但看哥哥身体的病情就一目了然了。” “────” 喉咙,不能动。 秋叶她───好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四季这个人? “秋叶,你……四季的事情───” “……是,我知道。因为我从一开始全都知道了,然后才叫哥哥回来这里住的。” 身体,好像被铁锤用力"康!"的敲到般晕眩。 “……等、等一下!你说全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老实说,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理由。 如果说小时候除了我跟秋叶,还有另外一个小孩这是事实。可是,那个时候我问你────” 关于第三个小孩的事情,你当时不是说没有吗? “……对不起。我,对哥哥说谎了。……这次的事情也……是也知道会变成这样的。我一直在,说谎欺骗着……” “所以说……真的有,第三个小孩的事情了。但是为什么,他突然才冒出来……?” ……是啊,真的没有记忆。 第三个小孩子……大约跟自己同年龄的少年,还只记得总是跟他一起玩的事情。 我们总是趁着父亲没有看到的时候,偷偷找秋叶出去玩。 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他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他的名字,跟我一样名字的──四季的事情。 没错,我全部都───爽快的忘记了。 “……我不懂。如果我记得这事的话,那么那个是────” 我看到的那个中庭的光景。 回来这个房子之后,总是像白日梦般的从脑海中浮现,那个炎热的夏日光景。 那个时候,自己。 在自己眼前的,是躺在血泊中的一个少年的尸体。 “──────啊” 没错,他确实是这样说的: "被你杀了跟借了的,都确实的归还了啊" 那么,也就是说─ ─── “那个梦───我、真的、他──” 我杀了他吗!? 他之所以会突然冒出来,是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不好的回忆,所以我才会将他给忘记了吗? “秋叶,我────” “不,不是的。哥哥你谁都没有杀。这么做的是远野槙久……是我们的父亲这样说的” “父亲……?” ……就算这样,我还是不懂啊。 为什么父亲,要对我的事情这样声称? “……秋叶。你,知道全部的,也叫我说了。 但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八年前的事情,关于那个四季的事情,你全都知道的不是吗!?” “……是的。四季的事,我不希望哥哥想起。可能的话,真希望能够一直忘记着。 ……不过,那也该结束了。 从一开始───想要隐藏起来就是个勉强的话题” 像是自嘲般,她难过的说着。 秋叶直直的看入我的眼睛,开始说了─── “……哥哥。那个人应该说了远野家有特别的血族的事情了吧?或许你不能相信吧,但是远野的血掺杂了人类之外的血。……至少,我从小就是被父亲那样教导的。 当然了,当时我并不是真的相信那种说法。但是,发生了让我不得不相信这说法的事件了。 ……那个八年前,哥哥被四季杀了的事故” “……被杀……我,四季……?” 秋叶无言的点点头。 可是,那样说的话就很奇怪了。 这样不就相反了吗? 倒在血泊中的不是四季的话……那么他那句"被你杀了跟借了的都归还了"是怎么回事……!? “……远野的人类,会依照个人差别随着自己年龄增加"不同的血"。 这个血,不是什么好东西。 混杂了远野之血的异种,只不过是个会像野兽般的思考,被自己壮大起来的本能给迷惑了自己。 如果把人类的部分当作理性的话,那么野兽部分的本能会驱逐理性” “……………秋叶,可是那个” “……我知道。因为是突然不能相信的话吧,所以现在请默默的听我说就好了” ───不。 好像跟"那个东西"相同,我相当的清楚。 就算现在,我也很想去找四季算帐,如果这个身体能够确实的活动的话,我想我现在应该是会立刻飞奔出去找他。 “但是,远野的血统的人在上了年纪之后,作为人类的部分就会结束了。 ……我的哥哥……四季他在小时后就"反转"的例子,是至今还没有过的。 远野的人类混浊怎样的异种之血,每个人都各有差别。 也有外表看不出来的例子,也有身体型态变化的例子。 ───四季他,是典型的后者” “后者……身体的型态改变……?” “……是。四季他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突然就发狂了。 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反转了。那个时候,四季攻击了哥哥……攻击了你” “四季他……攻击,我……?” 突然,觉得胸前的旧伤发痛了……。 “当时的发生地点就是那个中庭。哥哥被四季贯穿胸部,已经是濒死的状态了。那时候父亲赶了过去,阻止了四季。 ……远野家的当主,有着必须对反转的族人,处理掉的义务。 那个时候───看到哥哥满身是血的样子,父亲就不得不处理四季…” “───────” 奇怪,没有办法回想起来。 总觉得,那个时候。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那之后,哥哥奇迹的保住了一命。之后哥哥的记忆,就是"远野志贵因为意外,被送到医院"的这个伪证。” “─────” “……虽然我是次女,但是也被作为当主般的培养就是这个原因。 一旦"反转"过一次,就不能成为当主的继承人,所以取代四季的后继者,就剩下唯一继承远野之血的我” ……这样啊。 经过秋叶这样说明之后,才知道当主的重大责任……可是……啊咧? “秋叶。可是那样怪怪的啊。那个,反转的是四季没错吧?可是我───呃,不能继承吗?” “……真让我惊讶。哥哥,你相信这些话……?” “───那个啊。因为你没有说这种谎话的理由嘛,而且……唉呀,这种话我也听习惯了哪。 啊,不是!是那些话并不奇怪啊,秋叶。” “说的也是。……但是哥哥,这些话并不有趣。因为不有趣,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非听不可……?” “───不行,秋叶。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关于四季的话题,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那家伙对我,也是对那个人来说,是共同的敌人。不能无视。 所以───我要知道他的正体。我不想留下疑点。 为什么被父亲杀了的那家伙还活着,为什么───我,会忘记了那样重要的事情呢? 拜托了。告诉我,秋叶。” “……很简单哪。哥哥你无论如何也不能继承远野家的理由……… 你真的连那样的事情都忘了吗?哥哥。 ……那个海市蜃楼,如果还能持续下去的话该有多好──” “……秋叶……?” “………哥哥你,不是远野家的人。不过是父亲他,用跟四季哥哥相同名字的志贵,当作养子而已” ──────────────咦 “……哥哥跟我,还有四季。我们被当作真正的兄妹般养育。 哥哥跟四季的交情非常好,我小时候还有些忌妒你们,感情那么的好。 可是,那时四季突然完全的发狂了。 虽然对内部处理了四季,可是却不能杀了远野家的长子。 毕竟远野家也是在社会上有地位的门第吧?所以……没办法那么简单的跟大众说,长子没有继承” “于是,父亲想到了。把被四季杀了的哥哥当作真正的远野志贵来使用,把反转的四季跟意外死亡的养子给拿来使用。 ───也就是,哥哥就代替了四季。 被杀的那方幸存了,杀的那方死掉了。这就是哥哥跟四季的关系。” 哈───────────哈 “……那么。我虽然是秋叶的哥哥,但却不是远野家的人────” 当然了,也不是有间家的人。 我───到底是谁 “……对不起……已经,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了。 哥哥你───那个名字叫做志贵的小孩,已经不存在了。 叫做志贵的小孩已经在八年前死去了。 那并不是生命的死,而是存在的死───户籍,过去,家庭,那些记忆,已经一点也不留了。 哥哥在八年前就成为了远野四季的替代、全部……父亲他,都处理掉了……” ───────────────────哈 “所以……哥哥被寄放在有间家中。 为了顾及面子,远野家的长子不得不活下来。 但是哥哥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所以没有被当作继承人。 父亲以"因为意外而身体虚弱"这个理由,将哥哥驱逐到了有间家。……哥哥好像再也…再也不能进入远 野家,仿佛是这样对我说着…” ………秋叶的声音听起来在发抖着。 低着头,像在忍耐什么事情般。 ……秋叶他一定,对我抱着非常大的罪恶感吧? ───其实我并没有责备他的打算。 反过来想,至少秋叶他救了我,但是───现在还有没问到的事情。 “……不行。还有两个疑点。继续说吧秋叶。事情光是这样还没真正的解决哪。” “────哥、哥?” “首先第一个疑点。 我知道我不是远野家的人。但是,这样就有疑点了。 ……远野家的人比一般人特别对吧?其实,我也稍微有着奇怪的体质。 因为学姊说我是远野家的人,所以有这样的力量,这样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不是远野家的人吧?那么,我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父亲确实也是个反覆无常的人,所以───哥哥被当作养子可能还有什么意义在吧……” “这样啊。……算了,之后我到底是什么人,这也无关紧要了。所以秋叶也没有那么在意的必要的。 嗯。至少我认为能活着就已经是幸运了。要是真的受到了像死一样的伤呢?光是这样我就觉得很幸运了。” 没错。比起那样的事情,接下来的问题──── “再来第二个。四季为什么还活着?” 狠狠的、无意识的──我对秋叶投以敌意的视线。 “……哥哥……那是……” “很奇怪啊,他还活着。 四季他不是败给了远野之血,反转了吗?然后杀了我,被父亲停止了生命。 那么───应该不可能还活着才对吧?” “─────那是─────那个……” “可能性只有一个:不只我留了一命,他也留了一命。 ……不,父亲可能根本就没停下四季的生命。 因为,就算发狂了却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所以不杀了他,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疗养着。像我被送到医院那般” 秋叶没有回答。 ……看来,现在我所说的话是正确的。 “……这样啊。那么被当作四季召回到这个房子的远野志贵,也是父亲的意思啰?” “那个……那样的事────” 不能断言的说"没有"吗? 秋叶低头沉默着。 “……好。不是秋叶的错。不是父亲的错。也不是四季的错。 原因真的不过只是。这个国家有个叫shiki的人运气不好罢了! 就算发狂的是秋叶也一样。不过是这样的事情而已!” 秋叶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我有点累了。 老实说,想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但是现在比起那些事情,现在不快点见到爱尔奎特不行。 “……秋叶。我有些累了。我想睡觉,可以请你出去吗?” “…………好的。既然哥哥这样说的话…” 秋叶从门口离去。 “────秋叶。” 还有一件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叫住了秋叶。 “什么事,哥哥?” “啊啊。……秋叶你…为什么要叫我回来这里住?毕竟我不是你真正的哥哥。” “……请不要说那种话。对我来说哥哥只有你。 虽然现在跟以前的事情,哥哥大概都忘记了吧,但是从小时候就一直是这样。───对远野秋叶来说,哥哥就只有你───志贵。” 喀哒,打开了房门的声音,秋叶离开了房间。 “………………” 秋叶离开了,现在总算能进入自己预设的状况了。 时间是晚上十点。 被四季───不,被罗亚攻击之后,已经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但是自己的身体还是没办法能完全的活动。 身体简直就像得用遥控器控制的机器人一样。 也就是说,虽然身体没有任何疼痛,但却无法任意活动手脚。 “─────哈啊” 大大的呼了口气,让情绪沉着下来。 原本我想要活动手臂或者腿这些比较大的部分,可是却动都没动。 那么就换比较小的部分吧。 例如把神经集中让右手的小指活动这样。 “────────咕呜” 往小指集中身体上的所有力量──全身沾满了汗仍持续集中力量── 几分钟之后,小指总算是动了动。 即使只有小指,不过身体总算可以活动的感觉比较靠得住。 为了想起神经的感觉,从小指到无名指,手掌,手肘,手腕,肩膀,不断增加能够活动的地方。 “哈啊───哈啊───哈啊────” 可是随着能动的地方增加,疼痛也随之增加。 难道说───之所以感觉不到疼痛,是因为全身麻痹了吗? 这样子一点一点的取回神经的话,疼痛好像也同时取回了。 “咕呜…………唔……!” 额头上都是汗。 被刀刺中身体的疼痛开始在全身奔跑。 但是,不恢复身体的自由的话,是没法从房间出来的。 离开房间,到街上,到学校───寻找爱尔奎特的事情,还没做哪。 “啊─────呜………!” 拼命忍耐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去唤醒上半身。 ……或许这样做会让我筋疲力尽,但是没关系。 被罗亚刺中胸口的点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我要是还想希望更多,这或许就是报应了吧? 看着胸前被短刀刺的伤─────自己的胸前,连死之点都没有看见。 “…………?” 突然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如果是死之点的话,那么根本不需争论,我早就已经死了才对。 就连尼禄那个不死的怪物,也没有例外。 那么像我这种程度,应该不会跟死之点冲突到的活下来啊? “───有时往往看到的东西,是不一定对的” 正当这么想的时后。 叩叩,轻轻敲打的声音,学姊进到了房间里来。 “───远、远野君!?不是叫你绝对要安静休息吗,为什么还想起来,你啊……!” 学姊ずかずか的走近。 “…………………” 我就这样子用着无言的表情看着学姊。 “……?怎么了远野君,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没了眼镜。” “是啊,有些可惜呢。特地跟远野君一样的呢。” ……浮现了那样的笑脸,学姊还是学姊。 穿着神父一样的服装,面对罗亚还能互相正面,果然还是我所知道的学姊。 “……谢谢。又被学姊你救了” “嗯,这可是第三次了呢。下次请做好被我抛弃的觉悟喔!” “……这样啊。我知道了,会觉悟的。下次我会在受害之前行动的。” 这样说着,直直的看着学姊。 “远野君……难道说,你还没从中记取教训吗?” “……我说啊。什么从中记取教训哪,我可是受害者耶!这种事不必争论吧?哪有从中记取教训的道理。” “虽然那样,可是……远野君,你还是 很有斗志吗?” “…………………” 因学姊的话语而无言。 自己确实正如学姊说的那样。 但是────也只能在这样的地方动也不动的休息不去。 “───学姊。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讨厌。跟远野君说不通哪。好吧,如果远野君能老实点就可以了。那么我就暂时聊一下吧” 学姊在秋叶刚刚坐下的位子坐着。 ……刚才一定会停下来想,这个人的真正想法到底是怎样? “那么我就问了。刚才那个人是罗亚吧?学姊” “……是。那个是这次罗亚的转生体。八年前掠夺了远野君的生命的远野四季。……关于那些事情都听秋叶说过了吧?” “啊啊,听过了。……为什么学姊,跟秋叶相处满好的样子?他好像讨厌学姊的样子耶。” “嗯,被她讨厌着哪。可能秋叶是讨厌我异端狩猎的工作吧,我自己也只好接受了。不过,似乎是被"大部分"讨厌着” ……学姊正用笑脸说着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样啊。算了,话说回来──话题回到罗亚身上,他的住处莫非是学校?” “……严格来说不是,不过将校舍当作根据地是没错的。大概是因为爱尔奎特没有将罗亚剩下的死者给解决,所以他就自己出来活动了吧。” “………………” 总之,也就是说爱尔奎特还没有发现罗亚吗? 那样的话────还有,抓住他的机会。 “远野君?” “啊───没事,继续说吧。那么,为什么罗亚会拿学校当作住所? ……不,最初的时候。那家伙感觉好像还是四季。完全没有所谓吸血鬼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吗,他的人格来源是叫做四季的人物。不像吸血鬼,也是理所当然的。” “……?等一下。四季是罗亚的转生体吧。性格是罗亚的话,那么四季这个人呢,这个人岂不是不存在……?” “……不,没有那样的事情。 听好了远野君。罗亚在转生之前选择好肉体,作为跟罗亚不同的人格,以人类的身分成长。直到罗亚的意识浮现之前,如果作为一个人类没有成长的话,也会发生活用罗亚的知识的事情。 当罗亚觉醒了之后,那个时候转生的肉体就成了罗亚的行动原理。” “如果没想错的话,也就是四季那家伙完全没有罗亚的人格?” “……是的。意思就是说,罗亚,这个人物已经不存在了。在那里有的不过是永远,追求不老不死的强迫观念。 麻烦的是那些胁迫概念意思,与历史还有堆积厚重的魔道知识。 作为罗亚,只是追求着不老不死的课题,除此之外就算自己会变成怎样都无所谓了。 “罗亚继续增加死者。但那就像是‘增加小孩’这种种籽本能。四季本人的意思,应该是另外跟他想做的事情不同吧。” “……四季本人,想做的事……” “是的。也许他的目的比起拉拢爱尔奎特这事,远野君───杀掉你,才是他的第一优先” “──────哈?” 学姊下的结论,我好像不能够理解。 “四季的目的是要杀我───为什么?” “……说的也是。这事也满难解释,四季他认为,你是杀了他自己的人。” “什么啊。被杀的可是我这边哪。反过来了吧?” “可是远野君你还活着。但是四季被杀了。所以结果就是,你成为了远野志贵吧? 四季他被远野内部给处罚了之后,也像远野君那样奇迹的复活了。 但是,在那之后他就算回到自己的家,也已经没有他的居所了。 可是远野志贵却是好好的活着,和妹妹秋叶生活着。 “意思就是───你杀了叫做远野四季的人物了────他可以回去的地方,你全都夺走了。 因为远野槙久而被幽禁着的四季,在知道了远野君变成自己生活着的时候,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四季他、认为我是冒充了自己"远野四季"这个名字的假货吗……?” “是的。我想,四季是很憎恨你的吧,远野君。” 那是个───就连我也不喜欢的事。 但是那样的事情,对四季来说是否无所谓呢? 对他来说,我是个了夺走他全部的,应该憎恨的假货。 被别人夺取了自己住处的男人─── 那些怨恨没有减弱,反而在八年间积蓄着、增加着。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像刚才那样,想要确实的杀了我吧? “──但是。被杀的是我哪,学姊。” “远野……君?” 没错,要说被夺走的话我也一样。 八年前,那时我才九岁吧。 那个时候还活着的志贵这个人,华丽的、干脆的被消灭了。 过去的记忆也无法再次想起。 虽然没有想要见真正的父母亲,但是自己重要的回忆也死去了。 这个叫做志贵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远野君。用憎恨是无法战斗的。” ……仿佛对我的自言自语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吧,学姊说了这样的话。 我想我是不会吧,摇了摇头。 “没有特别想做什么。我对罗亚是因为别的理由。” “没有憎恨吗……?” “说没有是骗人的,只是那无关痛痒。我只不过是不能放着罗亚不管。如果放着不管……公主会一个人的。 我已经说了要帮忙的。要帮助到最后,我跟她这么约定了” ───没错。 所以不能够这样一个人悠哉的休息。 他一直───忍受着这种程度的痛苦,在我面前却表现着明朗的样子。 “……我不懂。为什么你要那么帮助她。爱尔奎特是吸血鬼哪。不是跟远野君不同的人吗” “───那些我不知道。我只是爱她。至于帮助她的理由,这样就已足够了” 看着学姊的眼睛,如此清楚的告诉他。 学姊发出了哈啊的声音,像是赞同般的把手放在嘴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红了脸。 (学姊你好过份啊,又下了暗示偷看别人记忆) “───我知道了。那么你就彻底的协助他吧,远野君” “啊啊。所以我就完全没有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时间了。既然罗亚在学校,要是不赶快去的话────” 说不定爱尔奎特已经发现罗亚而战斗起来了───那个时候,完全不能保证那家伙会没事啊。 所以,我都已经说了要帮助她的。 虽然现在自己能够有什么作用这点还是疑问,但是总比爱尔奎特一个人来得好。 “───太勉强了。就算远野君可以满意的活动身体,现在的她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付罗亚的” “什么不能对付……为什么学姊你会知道那样的事” “因为这是单纯的加法啊。 她控制着一度溃堤的吸血冲动还依然活动。正因为如此能力更加低下,恐怕连罗亚的一半都不到吧。 即使有罗亚一半力量都不到的远野君在,跟远野君协力的话也不能跟罗亚对抗。 “……她就快要死了。原本力量就已经很弱了,但是还得要用那虚弱的力量去抑制自己的冲动。 那 就像我们说的,心肺都溃烂了却还想要动这种事喔。” “什─────” …那个是什么啊? 你刚才说什么"就快要死了"的话? 确实她是很痛苦没错,可是快要死的样子,这完全看不出来啊……!? “当然,如果不想抑制吸血冲动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很简单,只要吸人类的血就行。 但是爱尔奎特大概再也不吸人的血了吧?所以越是继续追着罗亚,她也就无限的更加接近死亡” “别……别开玩笑了,那种事……!” 从床上站了起来。 咚,又倒回了床上。 身体动也不能动,就这样的像团垃圾黏在绒毯般。 “哈───呜……!”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虚弱。 爱尔奎特都已经是那样的状况了,我却───一个人,还不能满意的走动的虚弱着。 “请不要作勉强的事情,远野君。 虽然远野君本身并没有伤的样子,但是现在远野君能够活动的生命力已经空了。 这大概就是罗亚这次的转生体,四季的能力吧。 远野君被短刀刺了之后,所有的"命"就都被削取了” “……命………?” “简单来说就是能量。是让远野君生存的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只要活着就能作出无限的生命力,只是那个累积的量因人而异。 因为,从一个人的身体中取出来的生命力不是无尽,而是有限的。 在我们使用完积蓄的能力之前,会使用最后的力量再由无限的生命力继续积蓄生命。 因此当正在积蓄的生命力被一瞬间夺取的话,不论怎么样无限,也没法从那无限的生命力取出力量,那个个体的生命活动就停止了” ……命。 利用命,活着的,生命。 “……那也就是说……人类,靠这个活下去……?” “是啊。严格来说不算死。大概就像没有汽油而无法发动这样吧。” 说着,学姊让坐着的我躺下,好像打算就这样让我睡觉的样子。 “……够了。可以了,我不想躺着” “真是的。竟然说想要一个人起来这种傻话。讨厌躺着的话,那么这样呢?” 学姊强行的推起我的身体,让我在床上坐着。 “……哈……啊” 不过是在床上坐着而已,就让我累得喘息了。 “──可───恶……” 虽然说我已经是这样子了,也并不是非得去学校不可。 即使我见到了爱尔奎特,这样的我也只是碍手碍脚不是吗……! “已经够了,远野君不用再战斗了。罗亚的事情在几天后就会了结的” “───?可是……等等,什么东西……” “因为罗亚的转生体已经决定了,所以法王厅……会请求来到我们的根据地。 七天之后法王猊下直属的埋葬机关就会过来,罗亚也就会结束了。 ……虽然结果又是重复同样的事,但是这代的罗亚也只能暂且这么处理了。” ……七天。 七天,可是………? “……不行。那样子,我等不下去。说不定今晚爱尔奎特就要跟罗亚了结哪! 所以───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将力量灌入双脚───一边勉强说着谎话,一边慌乱的呼吸着,想从床上站起来。 “……学姊。我的短刀在哪里?” “我没收了,不过───远野君想要拿吗?” “……没有。但是窃取别人的东西不好喔,学姊。将失物归还原主这可是常识吧?” 说的也是哪,学姊这么回答了,然后从那发出喀啦喀啦声的口袋中取出短刀。 “这把短刀就当作回赠给远野君的吧。但是,你还打算回学校吗?远野君” “───啊啊。在爱尔奎特发现罗亚之前,我───” 要将他──杀死。 如果说四季的目的是要杀我的话,那么与他的互相残杀也就不可能避免。 这样的话───为了保护爱尔奎特,我自己先去杀他。 “即使是那样的身体吗。……我还是不懂。我想知道远野君为什么拘泥于她的理由。 我只是想知道,之后我就不会再阻止你。” ……学姊又问了跟刚才相同的问题。 传来的视线是沉稳的,真挚的。 看来学姊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 我,想要帮助她的理由──── 喜欢爱尔奎特吗? 希望她能快乐吗? ……啊啊,那些都只是当然的大前提。 然而,更深入点。 有着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的东西。 “……那家伙,一直是一个人。总觉得,不能够就这样放置她不管。大概就是这样的理由吧。” “────骗人。如果光是那样,我总觉得你太轻视自己的生命。请认真的回答,远野君。……那样的理由,我无法理解” “不,真的就是那样的理由。 ……她到目前为止都是一个人,什么是快乐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一直的,那么愚蠢的,孤独着。 那样真的太寂寞了。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我不能允许。所以───” 所以只是,想让他知道。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大部分都是无意义又没用的。 知道只要活着就能有很多快乐的事情,这点,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的── “……只不过是,想让她知道。 那样快乐的笑着,不管是谁都能轻易得到的,我只想教她这点。 在世界上───很多,在烦恼消失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快乐的事情,不管几次也想带她体验。 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样理所当然的感觉───那家伙,我想让她幸福” 不管何时,都能够真正的笑着。 爱尔奎特的笑容,我真的很喜欢。 “但就算这样。 那家伙至今都没有得救的部分,不管有几倍几倍都没办法幸福。 说帐尾不合是骗人的。或许,他只有孤独着这样简单的方法” ……没错,很简单。 不用跟别人说话,只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那个一定不管是对任何人都一样。不论是谁都能让那家伙幸福……。 所以───确实…我这样不像话的身体,没有着急的必要吧? 因为即使是别人,也不会让她孤独的。” ……我知道。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但这不是理由。 “───可是,不行。 不能委托给其他的人,我不会就那样跟那家伙分手。 ……我,她只能让我去爱───” 可是。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爱尔奎特她幸福。 “……爱着爱尔奎特……” 身为一个男人,爱着她的全部。 “可是不只这样,我想要自己亲手让她幸福。 所以为了这点,我的生命怎样都可以。我不希望就这样失去那家伙──── ───现在就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学姊。” ……没错,只是这样。 比起自己的事情,现 在,爱尔奎特的事情更加的重要──── “……请不要说那样愚蠢的话。就算是别人也不会作那种傻事。 不过,可以说世界上只有远野君能够这样吧。” 大大的叹了口气,学姊缩了缩肩。 “───学姊” “……哈啊,不过稍微说一下。她啊,已经充分的幸福了” 所以说,请放弃吧。 学姊温柔的声音,轻轻的说了这样的话。 ───と。 窗外,传来树枝的沙沙声。 “……!?” “啊,不用惊讶。不过是她走开了。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在那里的,大概是觉得还有违和感吧,所以就只有待在那里” 一闪,学姊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对她来说远野君比罗亚还要更优先了呢。───不过,原本她是把罗亚放在优先的” “…………咦?” 我就这样的,语塞。 是说刚才在窗外边的,是爱尔奎特吗!? “为什么───为什么爱尔奎特她会到我的房间来!?学姊───” “因为远野君被罗亚弄伤了,所以她是担心来看看的。然后偷听着我跟远野君的对话,所以现在大概是去找罗亚了吧。” ───也就是说。 她去找罗亚了结了吗!? “为───为什么她要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啊。要是听到那样的话,就连我也会立刻行动。……嗯,真人羡慕,你们几乎一样呢。” “───所以我说,为什么───!?” “因为远野君想要帮助她。可是她不想卷入远野君。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吧?” 像是明白了一切,学姊冷静的说着。 “所以远野君就放弃吧。不管远野君如何努力也追不上她的。所以还是好好的让身体───” “───别开玩笑了!!!” 非常激动的抓住了学姊的衣领。 因此感到晕眩,但就算这样也无所谓。 “你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了,才会问我理由吗!?学姊────” “……不。我也不知道她正看着远野君。……的确,那个是我的失策。” 尽管如此,学姊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 沉稳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抓住她衣领的我。 “──────────” ……我就算这样做,也没办法阻止了。 爱尔奎特已经去那里了。 我不应该这样责备学姊了。 “───要去追她。得赶快──” “你认为这是这种身体的人说的话吗?” 啊啊,当然不是这样想。 “我说的是、在这里的犯人” “─────” 学姊的表情突然垮下来。 "叽"的,发出了好像要射穿我心脏的视线。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会有任何的胆怯了。 “─────────” 在那之后。 学姊哈啊的,叹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气。 “这个提案的确很有魅力,没办法了。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的失策。这样的话,在最后到达之前合作吧。” 学姊突然离开我抓着领口的手。 “这样的话我带你去,请老实点喔” “咦────?” 已经没有时间惊讶了。 学姊嘿唷的一声,将我抱起来。 “因为不能被秋叶发现,所以会用跟爱尔奎特一样的方法离开喔” “咦───咦!?” 唰,轻轻的声音。 就这样,学姊抱着我,从窗外往地面飞了出去。 ……到达学校了。 学姊抱着我连一口气也没喘过,一个人好像全力疾走般的将我带过来。 “远野君,可以走吗?” “───勉强吧。之后就要跟罗亚去残杀了,现在可没有聊天的时间了” “说的也是哪。那么接下来请用自己的脚走吧” 学姊将我放了下来。 “─────” 校舍里,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 如果进去里面的话,那么之后就要跟他战斗了。 哈啊,在深深的呼吸之后,我取下了眼镜。 传来头痛的感觉。 不能满意活动的身体,让人想要用力大叫出来那样的,难以忍受。 “………真麻烦哪” 学姊严肃的抬头看着夜空。 月相是满月。 辉煌流下的月光,照着夜晚的校舍。 “……你说的麻烦,是指什么?” “……是。原本真祖是被称呼为月之民,受月龄的影响非常强烈。 所以真祖直属的死徒罗亚他本人也是一样的,我想今夜的罗亚更加无限的接近不死身。 ……就算是我现在的装备,或许也无法杀了他说不定” 喀叽,咬着牙的声音。 ───无限的接近于不死身,吗。 但是,那跟我没有关系。 如果能够靠近的话。就算我在下一瞬间会被贯穿胸部,只要能靠近的话───我,要贯穿那家伙的‘死’。 “───不过今夜还真是明亮哪。看来想要在黑暗中潜伏也很困难” 哈啊,学姊叹了口气。 ……月光结冰般的青色夜晚。 就连这光也能看到,死之线。 “是啊。我对月光这么明亮的夜晚,也感到讨厌” “远野君……?” 脑随被压迫着。 “……并不是说太阳,月亮微弱的光反而让我看得清楚。那强烈的可以让线消失的阳光,还有真正的黑暗,这才是我喜欢的” 不是疼痛的事实在压迫着。 “啊啊───今夜好像特别容易发狂呢。 好像连死都非常容易的,在这月之荒野般” ──但是,这样的话。 即使是万分之一,也不会放过罗亚的‘死’的。 戴上了眼镜。 将短刀握在掌中,往校舍的方向走去────。 小心的来到正门。 我想要满意的行走还是很困难。 到校舍的这段距离,让人感觉真是遥远。 “远野君,就在这里分别吧” 突然的,学姊说了这样的话。 “从这里开始一个人走吧。我有一些别的行动。” “……别的行动是───学姊你,要做什么?” “我说啊。我的目的可是处理罗亚喔! 当远野君跟爱尔奎特被罗亚杀的那个时候,我要趁着那个空隙将罗亚裁决。” 非常认真的,学姊很干脆的说了这样的事情。 “……看来,是认真的哪?学姊” “是的。在工作中夹带私情就到此为止。 远野君是为了她而战斗的吧?同样的,我也有我自己的理由。所以───我是不会再帮助你更多了” “这样啊……嗯,谢谢了学姊。 或许会就这样离别了也说不定,不过,我,喜欢学姊。跟学姊还有有彦三个人,说着那些傻话的时候真的非常快乐” “────是啊。我,也觉得那好像梦一样” 学姊就像黑色的影子一样,就这样消失在校舍之中。 “那么─────该走了─ ──” 鞭策着走路就感到晕眩的身体,往校舍之中前进。 ……校舍之中满是创伤。 像是被小型台风破坏过一样,就这样不断的往上往上移动着。 爱尔奎特跟罗亚的战斗,好像已经开始了───。 “……在上面一层吗……!?” 说着,跑上了阶梯。 “哈啊───哈啊───哈啊─────” 到达了四楼。 沿着墙壁延伸的伤痕,就这样往走廊的尽头───连接校舍与校舍之间的悬空走廊过去。 “可─────恶…!!” 勉强移动着蹒跚的脚步,往悬空走廊跑去。 穿过走廊,来到悬空走廊的转角处。 ───那里,就是终点。 在悬空走廊之中。 两个人影,保持着距离互相瞪视着。 在悬空走廊的尽头,对面校舍的走廊前,似乎还很有余裕站着的四季。 在悬空走廊的正中,呼吸正慌乱着的,单膝跪在地上的爱尔奎特的身影─── “爱尔奎特────!!” 我立刻往那个方向跑去。 但是,在那之前────跪着的爱尔奎特往我这里看了一眼。 “…………………!?” 身体不能动……!? 在看到爱尔奎特的眼睛那瞬间,身体────就像变成了石头一样,完全不能动……!! “───真过分哪。用魔眼束缚了特意前来的伙伴呢。为什么不接受他打算一起死的好意呢?” ㄎㄎㄎㄎ(くっくっく)。 感到愉快的,四季───不,罗亚笑着。 “魔眼────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爱尔奎特要对我使用!? 我明明是……… 我明明是特地赶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将眼睛从我身上,转向了罗亚。 ……什么都没有说。 爱尔奎特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只是对着眼前的敌人,痛苦的凝视着。 “为什么────为什,么────………” 我连发出声音都快要不行了……并不是因为爱尔奎特的魔眼。 都来到这里了,却对这样无能的自己感到悔恨───至今一直勉强活动的身体,开始失去温度。 看着这样的我跟爱尔奎特,罗亚大声的笑了起来。 “───这样啊,终于下定决心了是吧,公主!!” 罗亚开始一步一步的朝爱尔奎特走来。 爱尔奎特还是跪着的样子没有动。 “唉呀唉呀,真了不起呢志贵。公主为了让你逃走要跟我拼命的样子呢。 不过啊,过去的公主非常可怕,但是现在你也只是个吸血鬼。真祖的力量已经没有了呢。 ───真是的,就这样随着自己的欲望堕落不就好了吗?” “闭嘴!” 爱尔奎特的声音响撤在走廊。 ───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也许只是我眼睛的错觉───爱尔奎特周围的景色,开始摇晃起来──── “唔───” 走过来的罗亚停下了脚步。 “───空想具现化吗?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不愧是真祖的王族。” 罗亚害怕的后退了。 “但是,你无法战胜我的。因为我有个你没有的东西。” “────────” 爱尔奎特的呼吸停止了。 像是放弃现在自己一切的活动,像是在积蓄着力量般,那样的危险。 “你也知道吧?没错,那就是死的实体验。 我知道死,但你不知道。那就是我们之间决定性的差异。 ……不过嘛,活着的生物无法体验到死。能够知道那个的,恐怕只有我这个转生无限者吧!” ……爱尔奎特的周围开始摇晃,渐渐的强大起来。 “人类是本能害怕着未知的生物。那个就算是身为超越者的真祖也是不变的。不管学习了怎样的神秘,或者身为多么长寿的生物,也无法体验到死。 你们透过拒绝死亡来得到强大的力量,同时也造成了自己的弱小。 逃避死亡的你们,和,接受死亡的我。那就是爱尔奎特-布伦史坦德跟米海尔-罗亚-巴尔丹姆杨之间"质"的不同。 “我现在也作为人而活在人的时代。从时代脱离的亡灵的你,没有处罚我的权利───” 磅的一声──悬空走廊的玻璃窗开始破碎。 “───我知道。"死",那个黑暗。数十次陷入又脱离的那个虚无───! 因此对我来说,死亡不过是一种必然经过的仪式。 就算这个肉体死灭了,罗亚依然会在这个人世诞生。在这里跟我拼命是无意义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罗亚摊开了双手说着。──爱尔奎特没有回答。 “───真没办法。即使这样也要向我挑战的话,我也不阻止的。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得接受千年的代偿喔。” 放下了双手,罗亚放低了腰。 爱尔奎特周围的摇晃,好像现在就要爆裂开一样───── “啊─────” 声音,出不来。 ───糟糕了。 ───这样下去就无法阻止了!脑中不断鸣响着这样的警告。 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样想的理由,甚至连证据也没有。 只是,至今看过很多死亡的我知道。 罗亚跟爱尔奎特。两者中的一个,接近死亡的危机感。 “住────手” ……声音发不出来。不能……发出来。 ────咚。 响起了切开大气般的声音。 在爱尔奎特周围的歪斜,开始侵食着整个走廊。 咚咚的,整个走廊在脉动着。 窗户也是墙壁也是,爱尔奎特面前的走廊跟校舍也是。 简直像是切菜般出现了数十、数百、数千的,数不完的的断层,像波浪一样蜿蜒而去。 “噫──────!!” 罗亚的身体一瞬间消失了───歪曲了,被切断,被压缩。 只剩下了一只脚。 走廊的波动立刻消失了。 刚才的画面就好像只是瞬间的错觉一样。 走廊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只是,站在那里的罗亚只剩下了一只脚。 但是,这还不是结束。 “啊─────” 罗亚的脚动了起来。 那个过程────每前进一步就会从脚,腿,另一只脚,身体,双手,逐渐生长出来。 “─────” 爱尔奎特依旧是跪在地上的样子,没有动。 在她的面前。 罗亚的脸,从颈部长了出来。 “爱尔──────”传达不到的呼唤声。 完全复活原样的罗亚,就这样的,轻松划过了爱尔奎特的腹部。 看似轻松的切过了‘线’,肉没有裂开,血也没有流。 “───好危险好危险。选在今夜看来是正确的。如果没有满月的状态的话,就不会从脚复原了哪~” “───────” “还有啊公主。你是不能从这个伤口苏生的。我的爪啊, 跟那边那个男人是相同的能力喔!” 咚───爱尔奎特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体验过死得到的力量。 或许很讽刺,不过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使用它的方法。教给我的人是他。对于看过死的我来说,让事物给予死的型态并不是什么难事。” 夸耀般的说着,罗亚踢了踢爱尔奎特的身体。 咻咻,爱尔奎特的身体被踢飞了出去。 “爱尔奎特──!!” 我的身体动了。 ───也就是说,已经没有爱尔奎特的魔眼限制的力量。 ……爱尔奎特的力量,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呜!” 猛然的将这种想法给甩开,抱起了爱尔奎特的身体。 ───在那抱起爱尔奎特的瞬间,我…打了个冷颤。 爱尔奎特的身体非常冰冷───剩下的热度,就像蜡烛的火焰般微弱。 眼前还有罗亚。 但是对我来说,那都已经无所谓了。 现在的我只是───想要救,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 呼唤着她。 闭着的双眼,就像刚睡醒般,无力的睁开了。 “啊哈───让你看到了、丢脸的样子、了……” 满是破绽的明亮笑容───爱尔奎特她,露出了恍惚的笑容。 “说……说什么傻话哪你。为什么───为什么,要───”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想要、想要说些更适合的话,脑却一片空白。 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冷静了。 抱着的爱尔奎特的体温,已经是绝望的温度。 要是现在取下眼镜的话───将会看到,更加绝望的样子。 ───那是我。 那是我,绝对不想看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只有这样的话可以说。 不断的自责着,用力的──用着至今最强的力量,紧紧抱着爱尔奎特。 ……但感觉不到她回抱的力量。 爱尔奎特的身体,已经一点力量都不剩了。 她只是,高兴的,露着笑容。 “骗人的─────!” 没错。这样的情形,是骗人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一个人,做这件事……!我们是伙伴,要一起努力的───要互相帮助到最后的,不是这样说好了吗……!!!” “……是吗……这样的话,好像是呢。我好像……忘记了…” “这种事不要忘记啊……!!这样的话──这样我不是很差劲吗!?都说了要、帮助你…都说要帮助你了───但是却连一点,都没有,帮到你──” “……嗯嗯,没有那样的事喔志贵。我,你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所以你已经……不用,再、帮了───” 咳。 从唇边流出了血,她痛苦的笑着。 “……所以,作为回报,我想要,做到这一点点。最后,能够从罗亚手中保护志贵──太好了……” “───────” 我说不出话来。 ……爱尔奎特的眼睛,似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管是自己的伤口的事情,或者罗亚还活着的事情也是。 ……她的时间。 在受到那一击的瞬间,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啊───啊、啊。谢谢、你。太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 连这种谎言,我,都无法顺利的说出来…… ……爱尔奎特她眼睛的颜色开始变得薄弱。 体温,也渐渐的消失─── ───消失。 我就要这样失去了她了吗!? “……爱尔,奎特…” “───什、么?” “──吸我的血。这样的话,你的力量就会回来了吧……!!” ……我什么也没想。只是单纯的,这样叫着。 “…………” 爱尔奎特没有回答。 只是,微弱得几乎看不到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 难道说,你还要说你害怕的话吗!?够了,你听好!之前你也说过了吧,如果鸟跟鱼有跟自己一样的理性还会不会吃之类的话。 如果是我,我会吃。因为不吃就不能活下去。为了生存而夺走某些东西,这在自然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那是爱尔奎特自己说过的话。 又为什么。她的眼中带着哀伤──还是摇头。 “我,并不是,喜欢,如果这种话” 拒绝的台词。 那个是───我的,口头禅……。 爱尔奎特说过。 喜欢如果之类的事情。是因为,在那里感觉到了有救赎。 “───是,吗?我、我是喜欢的。 或许像是诡辩。就算这样,还是感觉到──在哪里,可以得到救赎” "感觉到救赎存在着",我想说这样的话。 但是,喉咙在颤抖着───就连要顺利发出声音也没办法。 “……好像是这样呢……可是我,现在有,比起那个更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我用颤抖的声音问。 “嗯……我想要,志贵,吻我” ───什么。 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好了吗? 重叠的嘴唇。 那个没有往常一般的甜蜜,也没有温柔的感觉。 不过只是───冰冷的嘴唇,碰触到了自己的嘴唇而已,没有任何的温暖。 在那之后。 她打从心底的高兴、笑着。 “……太好了。我一直,在憧憬着” “……这样啊。憧憬着奇怪的事情呢,你啊” “……嗯,真的很高兴。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小事,却觉得非常的快乐。即使一直活下去,也不会感觉到现在这样的幸福。” ────所以。 “即使就这么消失了,或许也不算坏” 她轻轻嘟哝着这样的话。 ────然后,她的体温消失了。 “爱尔……奎特……?” 她没有回答。 她的身体明明还在这里……还依然是这么的柔软…… 甚至我的耳朵,还依然记着爱尔奎特的声音。 ───已经……再也不会……… 她的一切,已经…再也不会重现了──── “啊──────────” 我到底在做什么!? ……这家伙,我明明是想让她幸福的─── 我明明是想教她各种事情的… 我明明想带她到各种地方的… 想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那个愿望,已经永远无法实现了。 “────────” 她被杀死了。 不管怎样,现在她不在了。 非常突然的、什么话也没有说的,就这样一个人任性的逝去了…… 这种事─────我这一生也无法忘记。 这样的死亡───像要让人发狂的,这种安静的心情。 …喀。 至今一直静观着的男人的脚步声响起。 “结束了吗,志贵?” “啊啊,结束了。” ───回答后。 我,往自己的敌人转过头去─── 在明月照耀下的走廊,我们面对面。 罗亚站在她之前在的地方,动都没动过。 至今都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们,似乎是在炫燿着压倒性的优势所带来的余裕。 “不会吧,你还活着呢?” 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罗亚这么说着。 ───我取下了眼镜,拿着短刀。 “能够看到死的人好像就很擅长逃出死的样子。并不是生命力强弱的问题呢。 ───不过。那在一般情况下可是被称作回光返照的喔。” “……活着就是罪恶这点,我跟你可是彼此彼此。不管是我还是你这家伙,都死过了一次呢。” "确实如此啊。"罗亚好像感到非常有趣似的笑着。 “从死回来的人可以理解死。我跟你啊,可是在这之中有着更特别的力量的例子。 我到达这种程度,已经体验了十七次的死───但是你只有一次。老实说,这就是才能上的不同。我对你转生后会得到怎样的能力,很感兴趣呢?” ───那充满余裕的,刺耳的声音。 “……我有两件事要问你,一件事要教你。” 头渐渐的痛了起来,我说着这样的话。 “───哦?好啊,说说看吧。” 来自绝对优势的余裕。 罗亚,好像很快乐似的这样回答了。 “……第一个想问的,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杀爱尔奎特?” “要说为什么也没什么。对于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先杀回去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话说回来───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么弱的公主。 这次的我,绝对会把公主给解体没错。虽说如此,跟一介已经跟吸血鬼没有差别的真祖较劲也毫无意义。 既然已经判断出没有价值了,所以我决定就这么作。对于这种结果为终结,我也感到可惜啊!” 呼呼。 歪着嘴角的,‘敌人’这样笑着。 ───我的头好痛─── 快点───哪怕一秒也好,快点停止他的性命─── 这家伙要是再‘存在’一秒,我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那么…之后呢?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难道是要用这身体跟我斗吗?抵抗可是没意义的喔,志贵” ……这种事,我自己最清楚。 ──突然来袭的晕眩,让我跪在了地上。 就算这样───就算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我还是瞪着他。 “算了算了。即使你看到了我的‘死’,不能碰到的话也是没意义的。 志贵──我呢,我对你的能力有很高的评价喔。 ……哼嗯,反正四季的人格也渐渐消失了。对你的怨恨也没有了,现在的我比起四季,是比较偏罗亚的吧? 算了,反正这也只是琐碎的小事。” 罗亚朝我走来。 “这个力量非常棒吧!志贵。 高兴吧!拥有直死之魔眼的人在全世界只有我跟你而已。这种稀少的能力要是消失了就太可惜了,而且我们是相同的。比起其他人更能互相理解吧! 成为伙伴吧?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你是说,要我当你的同伴了?” “不。我并没有说要你当我同伴。而是说要你成为我的同伴。跟你的意志无关。那样的东西也会成为阻碍。 放心吧───我会吸你的血,之后再掠夺你的灵魂。你将升华为没有任何犹豫,只为行使自身能力而存在的一个存在” “……是喔。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所看见的东西……是线还是点?不,更简单点问好了。你所看到的东西只有生物吧。除此之外应该看不见吧?” “……嗯?当然了,如果不是生物的话就没有生命。作为生命起源的"要害",只有生物才有吧!” “────果然。那么就是这一点了,吸血鬼───” 我握紧了短刀───大脑早已被头痛给支配着,现在能看到的东西只剩下一个了─── “……我真不明白啊,这与你打算活到最后的遗言不相称啊?……算了,聊天就到此为止。我还要去找那个不知藏在哪的教会的女人。 ───高兴吧!志贵。成为我的下仆之后的第一个对手,就是那个你委托的女人。” 罗亚,来了──── ───歪斜的视界已经无法捕捉到罗亚的身影。 “──我所看到的东西跟你是不同的,四季。” 头脑的深处──── 喀嚓、───打开了开关。 “你这家伙,看到的不过是生命而已。连理解死的程度都没有。所以你杀不了我,只能杀死已经衰弱的女人。” 脑随,已经变得白热。 “───什、么?” “一直看着死的话,就不会保有正常的意识。你所理解的不过是生物生存的部分。 能够看到的死───就连站立也做不到。” ───要举例的话,就像月世界──── 仿佛什么事物都死绝的荒野一般──── 眼中所看到的东西全都绽开着死──── 有如摸到就会消去的世界之事象──── “你───在说什么…!?” “…………能够看到事物的死,只不过是将这个世界无比脆弱的这个事实摆在眼前。 地面如同不存在,天空都将在下一瞬间坠落。” “什么啊───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这家伙…!!” 罗亚的声音正在动摇着。 ……那也是当然的。 因为我所说的,那家伙连一毫米也无法理解。 也就是说───那家伙的跟我的眼睛,只不过是相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住手!那眼睛───不要用那个眼睛看我!” 罗亚的声音夹杂着恐惧。 这正好是他自己说过的───"人类,是本能的害怕着未知的生物。" “……仿佛一秒钟后整个世界就要死的错觉,你不懂。 ───那才是,看到死的事实。 那眼睛,不是能让你如此得意炫燿的力量。” 没错,就连走路都感到可怕的那个时候。 要是我───没有遇见那个人的话,我的过去会变成怎样呢? “这是你的错误,吸血鬼。 生命与死不过是有如背对背,永远无法互相对视的两个东西───” “所以我说了───我说你不要再用那眼睛看着我了……!!!!” 罗亚跑起来的脚步声。 但是──我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 “───让我告诉你吧。 这就是,所谓的"杀死事物"。” 如此宣告着。 铛───刺入了走廊的‘点’───瞬间───在走廊遍布的线,瞬间蜿蜒起来。 “什─────!” 就连罗亚的叫声,也随着崩塌的瓦砾声消失了。 走廊,就如同字面上一样,完全的被杀了。 没了意义的碎块,瞬间开始瓦解崩落。 对罗亚来说,这根本完全是突然的意外。 罗亚被卷入走廊的崩坏,随着瓦砾的碎败,往地面落下─── good end黎明之月 从那位在斜坡上的家,朝着学校走去。 早晨跟平常完全没有变化,被平静安稳的空气包围着。 已经是秋天结束,冬天来临的季节了。 并没有夏天那般的炎热,也没有冬天那样的寒冷,是个暧昧的季节。 也许,这稍微使我的心情变的有些透明。 在学校附近,看到很多穿着学生制服的学生们。 可能是因为今天星期六吧?大部分的学生们,脸上都带着笑容的在街道上走着。 穿过这个十字路口之后就是学校正门了。 自从搬回远野家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这条上学的路也已经开始习惯了。 信号灯转为了红色,于是我在人行道前停下了脚步。 “……………” 每一次,在这里遇到信号灯变成停止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来……想起了,那个时候。 在这个十字路口,那家伙现在就在那里等着……爱尔奎特正坐在护栏上等待着远野志贵。 “─────咦?” 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声音。 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跟那时相同的光景开始扩大起来。 “─────什” 在那里的,是她。 到达肩口上的金色头发和白色的衣服。 细长的眉毛和红色的眼睛。 ───可是,应该不是我看错吧?因为那身影并没有消失。 “────────” 信号灯变成了青色。 学生们开始流动起来。 在那之中。 只有我是停着不动的———只有她,注意到了我。 "呀呵~"发出了跟声音非常相衬的笑脸,爱尔奎特她横越过了马路。 “──────” 发不出声音。 心中充满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感觉。 ───比如说,感觉这就像是个讨厌的幻影。 因为能再次的看见她的身影,我高兴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好。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不敢相信。 这个幻影、连声音都有。 “志贵?呐、你为什么沉默了哪~?难道你忘记了我啊?” 从下面往上窥视着我的,那双红色眼睛。 ……我应该是没有忘记的。 可是,同样的…她,应该不是活着的才对啊? “──────” 我说不出话来。 她像个不高兴的猫一样,"唔~"的扬起了眉毛瞪着我。 “吼,什么嘛!我一直忍耐着想去见你的心情在这里等待着耶!……难道说,志贵你生气了吗?” “唔─────” ……我真的不敢相信。 现在,就算在我面前的是个幻影也无所谓了──真的,是真正的──── “……爱尔……奎特……?” “就是这样唷。───太好了,我还以为志贵跟罗亚那一战之后就变成废人了,真让我担心呢!” “────” ──等、等一下。 那个───我现在还很混乱,我应该说些什么、该有怎样高兴的表情、该做些什么!? 真奇怪───胸口好像充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志贵……?呐,你从刚才就很奇怪喔?嘴巴张的开开的,眼睛连眨都没眨的说。 ……不过啊,因为你这样子也很有趣,所以我也看不腻啦。d” “────爱尔、奎特…” “我说啊……真是的,你从刚才就一直只重复我的名字。人家特地来跟你重逢的耶!可不可以说些其他比较好的话啊!?” ────啊啊,真的没错。 还能这样开玩笑,会这样说的也就只有那家伙了。 “………为什么……” “嗯?什么?我刚刚没听到。你可以再大声点说吗?” 我对爱尔奎特示意要她耳朵靠过来。 “───为什么明明还活着也不跟我说啊,你这家伙───!!!!” 用最大的声音,将我现在的心情给吼了出来。 “好痛啊────志贵,好大声啊~!!” “你啊……应该不是说"好大声啊~"这样的话吧!!为什么,也不跟我说你还活着……!! 我───我还以为你不在了,还一直以为,已经,再也不能见到你─────” 悔恨的说着,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么爽朗的,就好像昨天才分别似的,那么简单的就跑出来打招呼……!!! “啊,对喔!因为我还没跟志贵你说嘛” 啪,爱尔奎特拍合了双手。 “我追着罗亚的理由呢。因为我被他抢走了一部分的力量啊,我为了要讨回来,所以才一直追赶着他,可是那家伙被志贵完全消灭了不是吗? 所以,从罗亚那里被解放的力量就回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复活了呢。” “这───这种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因为我没说啊。不过那种事,也是跟志贵也没什么关系的话题。” “你───……” 你这家伙啊,为什么说跟我没关系──── “不过,虽然我勉强复活了,可是没有办法抑制高昂的吸血冲动。 如果就这样子回去见志贵的话,一定会做出难以预料的事吧?所以我就回去睡觉直到力量恢复。 就是这么回事,照这样恢复原状,这七天的日子内就能控制冲动了喔!” “咦───真、真的不要紧吗,爱尔奎特……?” “当然!不是那样的话就不会出现在志贵面前啰!” 她笑咪咪的,露出满面的笑容。 爱尔奎特握住了我的手。 “志贵,我呢。在我睡觉的期间,一直很期待着能这样快乐的见面喔! 可是,要在志贵面前出现,就要赶快恢复身体才行! 快点,快点恢复身体,我就这么一直、一直想着。” 爱尔奎特看着我,一点混浊也没有般的笑着。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并不是什么负面的意思,而是───因为我真正的,在高兴着──── 也就是说以后,都可以看到爱尔奎特的笑颜了吧? 就像有一天学姊她说过的,我的希望就是不想让那家伙变成一个人。 不管哪一个────我,都没有失去。 “─────” 想说的事情,想传达给她的事情像山一样多。 可是,现在我只想诚实的将心里话给说出口──── “────欢迎回来。我一直…在等着你。” 被握的手握了回去,简简单单的,就这样把我的心情传达给她。 爱尔奎特瞪大了眼睛、 “……嗯” 她说着,很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爱尔奎特?” 呼唤她。 她稍微停了一下后,又抬头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嗯!我回来了志贵!你能忠于自己的真心,太好了。”(*^﹏^*) 我的胸口有着满满的感觉。 如果这里不是上学路段的话,我就会抱紧她来一个吻,因为爱尔奎特她的笑脸,真的好可爱。 “好~!那么走吧志贵!你 不是说过,要带我去各式各样的地方吗?” 爱尔奎特放开了手,她在我面前蹦蹦跳跳的。 ─────那个身影,就宛如无法直视般的耀眼。 “可是,那个───虽然你说是要走,但是要走去哪?” “任何地方都可以。只要有志贵陪着我就很快乐了!” 露出了笑脸,爱尔奎特好像觉得算不了什么般的那样回答。 可是那样的话,就有点伤脑筋了耶。 “……我说啊。但是我今天有学校要去耶” “什么嘛。就今天,志贵的一天也不可以给我吗?” 爱尔奎特露出不满的眼神。 “……唔” ……看起来,这家伙的脸上,好像在说着我是个彻底的弱者。 ……算了,就算带着这种心情去学校也是心不在焉的吧,既然这样───我就跟爱尔奎特在一起吧! “……嗯,说的也是哪。那么无聊的面子这玩意就先扔掉吧。 好~爱尔奎特。今天一天,我就陪你这个任性的公主吧!” “好耶~!” ───扑通。 突然的,爱尔奎特贴近了我的身体。 “呐,志贵。那个晚上,你跟希耶尔说话那时的心情,还是没变对吧?” 从下方窥视进来的爱尔奎特这样问着。 “……你说"那个晚上的心情"───是指什么?” “就是你说爱我的那件事嘛!” “───────!!” 不由得的咳嗽了起来。 这么贴近的距离,又被爱尔奎特本人问了这样的事情,搞得我害羞了起来。 “……是吗,我忘了耶?可是偷听是不好的事情哪,爱尔奎特。” “都听见了所以也没办法啊。呐,告诉我嘛!你那个时候说的话,即使现在也还没改变吗?” ────笨蛋。 那种事根本不用我说了吧? “……啊啊,没有改变。虽然不能保证,但是大概、…会一直不变吧。” 因为我在害羞,所以一边看着远方的天空,一边用着含糊不清的态度回答她。 扑通。 贴近了身体的爱尔奎特,抱住了我一只手。 “这样啊!那么,今后你可得要有觉悟喔,志贵!” “觉悟…?什么觉悟啊!?” 总觉得有一抹不安的感觉,这样问她。 爱尔奎特抱着我一只手,微微的笑了,说道: “我说啦,一直要在一起的约定啊! 我在一开始的时候不就说了吗? 你可得要好好负起杀死我的责任喔!” 然后,爱尔奎特抱着我的手走着──── "快点快点"的说着,就像个充满精神,等着要去游乐场的孩子一样。 “唉───原来你是在说这个──确实是要觉悟啊……” 没让人听到的细语着,跟着她一起前进───。 在上学的学生群中逆向前进,往任何地方都可以的方向走去。 要到哪里去呢。 算了,先走再说吧! 跟我一起走的月之公主,就连太阳的光芒也很合适她。 ───天气,看起来好像是个没有任何抱怨的苍之空。 我们手牵着手,往着对两人来说是第一次的某个地方走去。 true end月姬 “志贵少爷,已经早上了。该醒来了” ……听到了那个已经习惯的声音。 “志贵少爷……请醒醒。如果跟昨天一样也迟到,这样可就违反了跟秋叶小姐的约定了” ……这种冷静的催促声,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是谁了。 “志贵少爷…算了这样也好,今天早上就也让秋叶小姐责备吧” ……什么啊,什么"这样也好"啊,太无情了吧! “……起来了。我要起来了啦,等一下…” 盖上了床单,打算慢慢的起来。 “早安,志贵少爷。” “嗯,早安。” 带着还睡迷糊了的脑袋这样回答,戴上了眼镜。 时间是早上七点。 翡翠还是跟往常一样,在这个时间过来叫我起床。 “那么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换好衣服之后,请到餐厅去” 行了一礼之后,翡翠她离开了房间。 “哈─————啊”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床上起身。 换上了更换的制服之后,突然的,我将视线投向桌子那边──── ……在桌子上,放置着从那时以来就没有再用的短刀。 窗帘轻轻的飘摇着。 是翡翠打开了窗户,在越过窗户看到的天空,看来是个大晴天的样子。 但是,那吹进来的风却让我的皮肤感到寒冷。 于是我往窗户走近,想要关上窗户。 ─——结果。 在那之后,我在自己的房间里醒了过来。 看来是学姊她把我搬回来的,幸好秋叶还不知道我离开房间的事情。 从那夜之后的一个星期。 远野志贵的生活,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变。 我跟秋叶她,或多或少,感觉上会觉得有一点不融洽,但彼此之间还依然是兄妹的关系。 如果把学校在修理悬空走廊这件事除去的话,一切都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改变。 ……不,其实还是有变。 在这所学校,已经没有人记得,叫做希耶尔的学姊的事情了。 曾经在街道上骚动的杀人魔事件,在那之后,一件也没再发生了。 并不是因为犯人被捕让夜晚的街道变得更冷清,而是回到一个月前那种平静的夜晚。 结果、我─── 胸中好像被挖了个洞一样,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了。 ……或者该说,已经无法忍受了。 偶尔我,会随着时间过去,逐渐觉得越来越没有希望,仿佛感觉已不能够再触摸到一样。 渐渐的……或许我会一直忍耐着,直到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从此普通的生活下去。 不过,我想那可能性只有一半吧。 ─———就这样,在那之后。 我每天都遵守着,跟那个女人的那最后约定。 “─————秋天,也要结束了啊” 外面,是几乎要让人窒息的苍色天空。 作最后一次大大的深呼吸,然后将窗户给关上了。 (1,遵守约定) 课程结束了,教室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即使已经日落了,自己也还不想回家。 赤色的教室。 窗外那燃烧般的黄昏正在扩大着。 沉没在深空之中的,红透的太阳。 “─────” 我一直,这样等待着。 牢记着跟她的约定,我不会忘记的,会一直的在这里等待的。 …那一个不会实现的约定。 “事情全都结束之后───打倒吸血鬼之后…在分别之前,再像这样一起玩吧?” 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歪着头。 “所以我说啦───是真正的,不是因为什么义务、责任这些的,就这样没意义的在一起,我只是这样想” ……自己忍不住说出了那样的话。 心里只是,想着她的事而已。 “要是你很忙的话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不过是。 身为互相共同努力的伙伴而已。 就像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样,真的,我不过是想要留下些什么回忆罢了。 一定───她那个时候一定很高兴。 嗯───!事情结束之后,再来这里吧志贵! 什么意义都没有,那个一定,一定非常快乐的!─── 我茫然的睁开了眼,点了点头。 在这晚霞照耀的教室里。 她,单纯的露出了笑脸与我这么约定了。 ───那个约定,我还记着。 ───那个笑脸,我还记着。 ───所有一切,我还记着。 不能忘记。 不会忘记的。 在这燃烧般的教室之中,要来这里的约定,我会一直一直的记着─── “…………………” 深深的沉入。 直到这朱色消去的几个小时里。 直到这深红的空气消失的安静的时间。 仿佛一瞬间变成了永远,已经停止的时间。 说不定,我已经不能够再碰触到她的感觉。 已经没有能够说着"下次再来"的对象,心就这么持续坠落下去… ───喀哒。 好像有什么碰到了桌子的声音。 移动了视线。 看到窗户开着。 注意到了。 染上了赤色阳光的她,正站在窗边。 她,好像决定待在窗边不动一样的站在那里。 虽然她好好的在眼前 虽然她不是幻影,但 ────却让人感觉到手永远到碰不到的隔阂。 “───────” 声音怎样也发不出来。 但是自己的情绪却平静了下来。 “……真是的。虽然我原本是打算要悄悄消失的说,但是志贵你,一直的在这里等着。我实在无法放着不管,所以就跑出来了” 像是在害羞着,她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是啊。我说过了吧、跟你的约定再也不会不遵守的。” “说的也是哪。谢谢,你遵守了约定” “可是,对不起。这次我可能无法遵守约定了…” “……为什么?” ……连自己都惊讶。 没有生气的抱住她,反而用着非常温柔的语气,这样问她。 “……嗯。志贵还没问我追着罗亚的理由哪。 那个,老实说。我…很久以前曾经吸过一次人类的血喔! 在那之后我自己一部分力量被那个人类夺走了,那个人变成了力量强大的死徒。 结果,除了我以外的真祖都被那家伙杀了” ───那就是,尽头。 “……你说的是指,罗亚吗?” “没错。那个时候,什么是吸血冲动我也不懂。 其他的真祖们,好像也认为我没有吸血冲动。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直到那时───我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吸血种的这回事。 所以───就连"不好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啊。 没有教给她任何一件多余的事情,连那"自己要杀的对象"的事情,都没告诉她。 “只有那一次的过错,让我坏掉了。 ……所以我再也不吸人的血 。 可是吸过一次血的真祖,不吸人血的话就会没有了理智” “─────” “……我能像现在这样的在这里,是因为志贵将罗亚给完全的‘杀’了。 至今不论我怎么将他消灭,消失的也只有肉体,灵魂无法杀掉。不过,志贵你杀了他的存在。 所以───那些被夺走的力量回来了,我好不容易才复活了” “───这────样,的事” “可是,我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在我里面的吸血冲动,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抑制下去了。 所以────” “───那样的事───怎样都、好…” “……所以志贵,我们不会再见面了。约定,无法遵守了…对不起……” ……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了! 我只是───想要在你身边而已…! “……约定,可以遵守的” “志贵……?” “吸我的血。这样一来──你就能遵守约定了吧!” 就这样,时间持续的流动着。 彼此之间,什么话都没有说。 ───好像一切都真的要结束般的沉默感。 “───是吗。可是,还是不行。我不能吸志贵的血” “为什么?我的血不行吗?不能吸我血的理由是什么?” 嗯,她点了点头。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吸你的血。” 就是这样,她像朵盛开的花一样,用那笑脸这样说着。 “…………………呼” 大大的吸了口气之后。 努力的,抑制着这样的心情。 停下来。 停下来。 停下来。 停下来。 ────即使要杀了自己、也要停下来。 那张笑脸非常的美丽。 看起来好像不会因为我,而沾染到任何污秽。 “──再见了。至今真的非常谢谢你,志贵──” “………………” 喉咙发抖着,发不出声音。 就算这样───离别的话语,我要是说出来的话─── “……我,在说谎…” “为什么?志贵你已经遵守约定了呀。” “───就算这样也是说谎。 你……要让你幸福,我说过的。 没错,我已经发誓了” “……嗯嗯,没有那样的事喔。 以后我会一直的睡眠,在那段时间会一直作着志贵的梦。 跟你一起度过的时间真的非常快乐。 所以,会一直作着那个时候的梦” “没有任何意义的,那个一定…一定非常的快乐喔! 所以、志贵。我很幸福。因为志贵你,给了我幸福……” “呜………………!” 喉咙梗塞着。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我… “……好温柔啊,志贵。嗯,最后还是说些道别的话比较好。 我、爱着志贵喔!老实说,有点糊里糊涂的、我是在那之后、才开始积极的爱着你。 所以呢,我希望你…今后也一直,就这样好好活下去喔。^_^” 在那一瞬间… 她好像很哀伤的,微笑着。 挥了挥手,仿佛溶化在夕阳之中,她就这样从我面前消失了。 “………………呜” 拼命的咬着牙,忍耐着。 她到最后都一直强撑露出笑脸,是因为不想要流泪吧? ───教室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这样啊。你…还是做到约定了哪…” 这间教室。 在黄昏的教室见面的约定,确实的作到了。 ……虽然有失去的东西,就这样的结束了。 跟那家伙互相了解的时间,就像飞奔过去一样,现在在这里如舞台一样,确实的卸下布幕了。 仔细想想,离别不过是迟早的事。 我跟她的情况,只不过是比较早罢了。 换个角度想,这也是个满足的离别。 她还活着,又说了,很幸福、这样、的、话……。 “……骗人……!!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我,才不是这样想的啊……!!” ───没错。 再一次的─── 再一次的,在一起。 再一次的,聊天。 再一次的,感受体温。 再一次的───再一次的,想再看到那个笑脸。 一直。 从今以后一直的────想就这样,让她幸福下去。 可是,那家伙。 到最后还是笑着,对我说"好好活下去",只留下了这样的话。 “……大……笨蛋……” 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不管多么辛苦───像刚刚那样欺骗欺骗着,带着回忆直到她能回来的时候,我要一直向前积极的生活下去,因为她留下了这样的笑脸。 “呜……………!” 可是那样的事,我办不到! 我───就连那样活下去的的自信,一点也没有! “──────” 尽管如此她还是作着那样幸福的梦。 至少、那个不能实现、这样也不可以吗。 “…………啊” 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沉没了。 深红的空气已经消失了,天空染上了青青的颜色。 黑暗的夜空。 像在描画螺旋般的云,只是闪耀着白色光辉的月。 ───剩下来的只有那个。 但是,却是非常美丽的…记忆。 哈啊。 长长的、像祈祷般,大大的叹气。 她已经不在了。 当时我忘记了要说的事情,不说出来不行。 “是啊。……我也…非常的快乐……” 已经来迟的话语残响在教室里。 在夜空里,只有那如同玻璃般的月。 遥远的,好像轻轻触及就会坏掉的苍色月亮。 我就这样一直的───一直的抬头看着,直到夜明。 序章 涂鸦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院的床上。 窗帘正在摇晃着 外面是非常好的天气 干燥的风,告诉了夏天的结束 “初次见面远野志贵,恭喜复原” 第一次见面的伯伯,一边说着一边向我握手 温和的笑容和四角的眼镜很搭配 干净的白色衣服也是紧紧地穿在医生上 “志贵,医生说的事情你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病院里面” “好像不记得了,你走在路上的时候,卷入了交通事故中 胸口被玻璃的碎片刺中,伤口大到似乎无法救治的样子” 穿白色衣服的伯伯微笑着,不知道为什么,说着不像医生的话 ───非常地 精神,变的很不好 “…我有点想睡了,可以睡觉吗?” “阿,睡吧,今天就不要勉强了,努力去修养身体会比较好” 医生微笑着 正确而言,我会要看不见了 “医生,问一件事情可以吗?” “什么阿,志贵” “为什么,在身体中有涂鸦 这个房间也是到处都是满满的裂痕,好像不久之后就要倒塌一样。” 虽然医生一瞬之间失去了笑容,但是立刻回复微笑,喀喀地走着 “──────果然脑中好像有异状,请联络脑外科的先生,然后恐怕眼球也有损伤,下午去做眼球检查” 医生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自顾自的和护士说话 “……好奇怪,为什么大家的身体中会有涂鸦在” 黑色的,杂乱的线在病院中存在着 虽然不太了解这是什么,只是看到就觉得不舒服 “到底是什么阿,这个” 床上也有涂鸦 用手指碰碰看,结果指尖就沉进去了 “───阿” 用更细的东西好像会进去的更深 用放在小桌上的水果刀来切涂鸦看看 没用到什么力量,小刀就从刀尖直到刀柄沉入床中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就这样用水果刀沿着涂鸦切 砰 发出沉重的声音,床就很漂亮的裂开了 “呀阿阿阿阿” 邻床的女生传来悲鸣 护士们跑进来,并拿走水果刀 “你是怎样把床弄坏的阿,志贵” 医生不问什么把床弄坏的理由,而是问怎样把床弄坏的方法 “描着那些线就切断了,还有,为什么病院满满都是裂痕” “够了志贵,并没有那种线,而且,你是怎样把床弄坏的,我不会生气的所以告诉我吧” “───我说了,我只是描着那些线而已” “我懂了,明天再来谈这件事吧” 医生离去了 结果,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用小刀切着那些涂鸦,那就会漂亮的切断 不用什么力量 好像用剪刀剪纸一样,能够简单的切断他 不管是病床,椅子,桌子,墙壁,地板 虽然还没试过,大概,一定,人也是 大家好像没有看到涂鸦 为何只有我看到那些涂鸦 那是什么,就算是小孩子的自己也能了解一些 那一定是,补丁之类的 手术后伤口后的地方一样,我想是非常脆弱的地方 因为,不是这样的话用小孩的力量是不可能把墙壁切断的 ───阿,以前都不知道 世界满满的是补丁,非常地容易被破坏 大家都看不到 所以没关系 但是只有我看的到 好可怕,好可怕,走不了 仿佛只有我变的很奇怪 所以说是吧 从那时经过了两个礼拜之后,也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从那时经过了两个礼拜之后,也没有人再来见我 从那时经过了两个礼拜之后 只有我一个人一直生活在这个满满都是补丁的世界─── 不想呆在病房里面 不想呆在满满都是涂鸦的地方 所以从这边逃开,到谁都没有的远方去 但是胸口的伤口痛着,只能稍微的跑步 注意到时 自己在的地方是街上之外某个野原,再远一点的地方已经走不动了 “…咳咳” 胸口痛着,非常悲伤,蹲在地上咳嗽着 咳咳,咳咳 谁都不在 夏天终了时,草原的中央 好像就要这样子消失的样子 但是,在那之前 “小弟弟,这样蹲着会很危险喔” 从后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咦…?” “什么咦的,小弟弟,这样子在草原蹲着会看不到你,小心点,这边可是会把你踢飞的危险地方” 不高兴的女人指着我 …接着就来到我的脸前 我是班上往前算来第四高的,所以我想我的身高不会很低 “要被踢飞,是被谁踢飞?” “真是笨蛋,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在这里只有我和你,除了我以外还有谁在吗” 女人叉她的双手,很有自信说着 “算了,在这边能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吧,要不要跟我稍微聊天一下,我的名子叫苍崎青子,你呢” 仿佛是朋友一样的轻松,女人伸出了他的手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我说我的名子叫做远野志贵,和女人冰冷的手掌握手 跟女人聊天是非常快乐的 这人不会因为‘因为是小孩’就无视我说的话 以一个朋友的身分,认真地听着我的话 谈了各式各样的事情 我家里面的事情,具有历史的古老名门,非常拘泥于礼仪的父亲是很严束的人的事情 有个叫做秋叶的妹妹,非常的温顺,总是跟在我的后面的事情 因为房屋很大,秋叶总是在像是森林的庭院跟我一起和朋友们玩的事情 ──────好像热到精神恍惚,和她说了各式各样的话 “阿,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志贵抱歉,等一下我有点事所以话就聊到这边吧” 女人要离开了 …想到又变成独自一个人,好寂寞 “那么明天见,我会在这边等你的,你也回到病房吧,要好好的遵守医生的吩咐喔” “阿──────” 女人仿佛理所当然地离开了 “…明天见” 明天又可以像今天一样聊天 好高兴 从事故清醒,第一次像是人类的情感回来了 然后,下午之后去草原已经变成了日课 女人叫做青子 好像很讨厌自己的名子 想到最后,总觉得像是伟大的人所以就称呼为老师 老师总是认真的听话,然后用一句话清除我的烦恼 …因为事故而变的黑暗的我,托老师的福稍微回复自我 那样恐怖的涂鸦的事情,和老师说话而也变的不会那么恐怖 所以,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或许是真正的学校老师也说不一定 但是,那种事情不管怎样都好 和老师在一起很愉快 最重要,一定就是那样单纯的感情 “老师老师,我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喔” 有点想要吓她,用从病院带来的水果刀,切了长在草原上的树木 沿着像是涂鸦的线,从根漂亮地切断树 “很棒吧!只要是看的见涂鸦的地方,不管哪里都可以这么简单切断喔,其他人不管是谁都做不到” “志贵──────!” 啪,脸颊被打了 “老……师?” “──────你现在做了非常轻率的事情” 老师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虽然不知道理由 现在做的事情,我知道是非常不可以做的事情 严肃的老师的脸,和脸颊上被打的痛 让我变的非常非常的难过 “…对……不起” 回神时,就已经哭了 “──────志贵” 感觉到被轻轻抚摸 “──────这不需要道歉 的确志贵做了惹人生气的事情,但是那不是志贵的错” 老师蹲着,然后把我抱紧起来 “但是,志贵。现在如果没有人骂你,以后一定无法救你回来 所以我不会道歉的,相对的,志贵要讨厌我也可以” “……不会的,我不是讨厌老师喔” “──────是吗。真是,太好了。……我和你的邂逅好像也是个缘吧” 老师就这样子,听着有关我看的到涂鸦的事情 说着这双眼睛看的到黑色的线的事情时,老师更加地用力抱紧着我 “……志贵,你看到的是本来不该看到的东西。 在‘东西’里面,有非常容易破坏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坏掉的我们,因为会坏掉而非完整的。 你的眼睛就是看的见‘东西’的末路……换句话说就是看的见未来。” “……看见……未来?” “是的,看的见死—— 之后的事情不知道的话比较好。 因为等到以后你有需要知道的时候,必然就会知道那样的原理。” “老师,我不太懂” “恩,不可以懂喔。 但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情,不可以因为捉弄别人而切线 ──────因为你的眼,会太轻视‘东西’的生命” “──────恩。老师这样说的话我就不做了。而且,总觉得胸口痛痛的 ……对不起老师,我再也不会再做那种事情了” “……太好了,志贵,绝对不可以忘记现在的心情。这样你话,你一定会幸福的” 这样子,老师从我身边离开了 “但是老师,看着这个涂鸦我会觉得不安。 因为,只要沿着线那边就会被切断,这样的话我身边哪一天变的支离破碎也不是不奇怪吗?” “是阿,这样的话我就来做些事情吧——这么说,那个好像就是我来到这边的原因吧” 哈,从叹息开始,老师变的笑起来了 “志贵,明天我给你对你而言很大的礼物。我让你回到以前,普通的生活。” 隔日。 刚好是在草原和老师相遇的第七天,老师单手提着很大的旅行箱来了 “这个,戴上这个的话就会看不见奇怪的涂鸦了” 老师给我的东西是眼镜 “我视力不坏阿” “不用管了戴上就是了,反正也没戴什么东西。” 老师强迫地把我带上眼镜 这时候────── “哇阿!太棒了,太棒了老师。涂鸦一点都看不见了。” “这是当然的,特别从老姊那边夺走魔眼杀作成的苍崎青子浑身的逸品 不可以浪费喔,志贵” “恩,我会好好珍惜的!而且,老师好棒阿! 那样讨厌的线全部都消失了,好像是魔法一样,这个!” “那也是当然的,因为我就是魔法使” 得意地笑着,老师把行李箱放在地面上 “但是,志贵。线并不是消失了,只是变的看不到而已,摘掉眼镜的话又会看到线了” “──────是,这样吗?” “是阿,已经无法治好了,志贵,你除了那双眼睛一起活着没别的办法了。” “……不要。那么可怕的眼睛,我不要。如果再切那个线的话,和老师的约定就无法遵守了” “阿,那个不要再切线的约定阿。笨蛋,那个约定轻松打破也可以” “……是吗?可是不是说那是非常不可以做的事情吗” “恩,是不可以做的事情 但是那是你个人的力量,志贵。所以使用那个是你个人的自由。除了你之外谁也不能责备你 即使是在个人保有的能力中,这也是非常特异的能力 但是你有这个能力的这件事情,到底有什摩意义在 神不会没有意义的就把力量分给人 因为在你的未来里有需要这力量的时候,那个也能称为直死之眼也是一样 因此,并没有完全否定志贵的道理在” 老师蹲着,和我的视线同高 “但是,因此而不要忘了 志贵,你有非常真诚的心 现在的你,绝对不会让那双眼产生错误的结果吧” “变成圣人之类的话我不会说。 你能变成正确的大人就好了 能真诚地了解不可以的事情,然后能说声对不起的你,十年之后一定是个很棒的男生” 说完之后 老师站起来,手伸向旅行箱 “阿,但是如果没有过分的事情的话不可以把眼镜拿掉喔 特别的力量需要特别的力量呼唤 只有在志贵判断自己的手无法负荷时才能够把眼镜拿掉,还是要请志贵本人好好的思考后才使用力量 这力量本身绝对不是不好的东西。这力量是好是坏,全看志贵的判断。” 提起旅行箱 ──────虽然老师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要和老师分别了 “──────我做不到,老师,只有我一个人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 在和老师相遇之前我真的无法忍受害怕,但是有老师陪着我,我不是变回我自己了吗 ……不行的 老师不在了,而只有这眼镜不是不能的吗……?” “志贵,不要说些无心之谎,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谎,只会让听的人更加不安” 老师不高兴地竖起眉毛,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吗 你已经没问题了,那么我就去那个无聊的地方了,不可以舍弃好不容易束缚的你” 老师转身,背向着我 “那么离别吧 志贵,不管是什么人都有充满着被称为人生的陷阱 你比起他人更早拿到能够解决什么的力量,所以要更骄傲一点” 老师走了 虽然非常难过,但我是老师的朋友,所以就要骄傲地目送。 “──────恩。再见了,老师” “恩,做的好志贵,就这种精神一直充满元气吧 听好了,危险的时候首先就要冷静下来,然后好好的思考 没关系,如果你的话一个人也能做的很好” 老师笑的很开心 飒,风吹着 草原一起摇起来 老师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byebye,老师” 说着,已经有不会再相遇的实感了 留下来的只有很多话语,和这个不可思议的眼镜 虽然只有七天的时间,但比起什么学了更多的东西 呆呆地站着的话,眼睛开始蓄着眼泪 ──────阿阿,像是笨蛋一样 我说了很多再见 却没跟那个人,说声谢谢你 从那之后我很快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我并不是回到远野家,而是在亲戚家借住 但是没关系远野志贵就算一个人也能做的很好 和新的家人,过着新的生活 远野志贵的九岁夏天就这样子结束了 新的秋天来了,我想我也稍微变的大人点了 反转冲动i “志贵快一点,不然会错过平常的登校时间喔” 从厨房传来启子的声音 “恩,我现在就要出发了─” 大声的回话,出发前对着有间家的自己的房间合掌 “那我就走了。八年间,受了你不少照顾” 啪啪,拍了两下手 拿着仅有的书包,背向了熟悉的房间 从玄关出来,转向了有间家的房子 “志贵” 目送我到玄关的启子,寂寞地叫着我的名子 “我出门了,妈妈你也要多保重” 已经不会再回来的我出门了,怎么说都很奇怪 之后,不会再以家人的身分跨进这个房子了 “在这之前受到你们不少照顾,也请跟爸爸说一声” 启子只有点点头。 八年间────成为我母亲的这个人,眼神带满了悲伤 这个人在现在之前,没看过这样如此的悲伤 “虽然远野家的大房子生活是很严肃的,好好加油。你的身体不好,不可以做些乱来的事情” “没问题的,经过了八年回覆到平常人一样的健康。这样以后会更加强壮的,我的身体” “恩,是阿。但是远野家的每个人都不是正常人,我担心志贵会不会被欺负” 启子想说的事情多少能了解 现在我要去住的家是像时代错误的房子 房子很好,家世也是很棒的世家,实际上好像拥有数个公司的样子 更进一步说八年前身为长男的我──────远野志贵借住在亲戚的有间家,对我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家 “但是,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阿” 是阿,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那么我出发了,到今为止受了你们不少照顾” 最后再说了一次,便离开了八年间习惯的有间家 “──────唉” 离开有间家,走在平常的通学路,心情很沉重 ──────八年前 从普通的话就会立刻死亡的重伤回复的我,从本家的远野家被借住在分家的有间家。 九岁之前住在有亲身父母的远野家房子 之后八年间, 到变成高中生的我的现在之前住在亲戚的有间家,就是这么一回事 以半养子的形式住在有间家的生活是非常普通的。 那个时候──────离别的时候老师所说的特别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发生,只要自己戴着老师给我的眼镜就不会看到‘线’ 远野志贵的生活,实在是非常平凡 非常平稳地,缓慢的度过了 直到前些日子 ‘到今天为止回到实家’ 之类的话从远野家当主传来 “唉──────” 又发出了叹息。 实际上,从被卷入交通事故之前我和远野家的关系就很不好。 是很讲究行为礼仪的实家生活在小孩想法里面是很无聊的缘故吧。 所以当亲生父亲说出借住在有间家时,一点都没反抗就去当养子。 结果,我想是非常良好的。 和有间家的人相处的很好,义母启子和义父文臣就像亲子一样相处 本来就憧憬着一般温馨的家庭,远野志贵在有间家就像真正的小孩一样住着 几乎没有后悔 ……除了一点 除了比我少一岁的妹妹留在远野家的大房子的事情 “秋叶那家伙,会不会恨我阿” 这样说,被恨是很正常的。 那个乱七八糟大的房子里一个人住着,旁边还有脑袋僵化的父亲一起住着。 秋叶对这个很想快点逃到外面的我是怎么想的很容易想像。 “……唉” 叹气也是没办法。 等一下就知道会怎样了。 今天,放学后就要回到暌违八年的实家。 在那边等待的是神才知道得横沟吧 “对了,现在还有更迫切的问题” 手表指着七点四十五分 我的高中会在八点时打钟,八点之前不在教室就确定迟到。 抱著书包,开始冲刺到学校。 “哈,哈,哈──────” 到了。 从家里到学校实际上要十分钟少一点 暴乱地跑出了在田径部跑出这种速度星探还不来一样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后门进入校园。 “对了,从后门进学校今天也是最后一天了” 有间家和远野家在位置上把学校夹起来一样在正反面的位置。 有间家在学校的后面,远野家在学校的前面。 自然的,明天的登校口不是在后门而是在正门吧。 “虽然比较喜欢这边的寂寞的气氛” 为什么我学校的后门如此的无人气,会走这边的人包含我还不足十人。 因为这样子,后庭不管白天晚上都是安静的,没有人气的场所。 当─,当当,当─ ……所以呢 混着小鸟的叫声,的确听到当当的声音 “当当的声音阿──────,咦...?” 当─,当当,当─ 不断反覆的声音,是从中庭附近传来的吧 “……” 怎样呢 到上课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觉得已经不能在顺路到别的地方 现在要────── 到上课只剩下几分钟,当然直接到教室里面 比平常多了几分钟的余裕到达教室。 “──────呼” 轻轻地深呼吸,往窗边我的桌子走去。 然后 “早安远野同学” 听到不熟悉生的打招呼声。 “──────咦?” 疑惑地转过身。 “远野同学,刚刚老师在找你喔。有说要谈什么家里的事情” “…恩。家里面的事情,是有关搬家的事情吧” …虽然昨天应该已经办完住所转移手续,还有什么漏掉的吧 “──────” 女同学没有离开,一直看着这边的脸。 “早安,远野同学。有好好记住我的名子呢” 听到像是放下重担的吐气,她──────弓冢五月淡淡微笑 “班上同学名子的话会好好记住的。虽然,不太常和弓冢同学讲话” “是阿。嗯,所以我阿,和远野同学说话时有点不安呢” 这样说着,弓冢又笑了 表情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吗,弓冢一直盯着这里。 老实说,我和她不太亲。二年级时被编到同班,到现在交谈过的话用数的都可以数出来。 但是,弓冢是班级中心的学生。 班上的男生几乎都很迷弓冢,女生间也没传出奇怪的流言,是典型的偶像。 自然,弓冢的周围总是很多人,我想没有太多社交性的我刚好就是完全相反的学生吧。 这边虽然记住‘弓冢五月’这个名子,弓冢那边应该不会记住一个有‘远野志贵’名子的同班同学才对,今天好像麻烦的偶然正在工作着。 “远野同学,可以问一下吗” “嗯,如果我知道的话请问吧” “嗯…那个,如果问到隐私的地方对不起喔。那个,现在说什么搬家的 ,远野同学要搬去哪里呢…?” 说的很痛苦的样子弓冢在语尾说的不太清楚。 交叠的手也是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虽然是很突然的话,莫非是要转学什么的,吗?” “阿阿,不是的。虽然住所变了但是学校没换喔,搬家的地方也是在这个町里面,不是什么大事情。” “是阿──────太棒了” 呼,弓冢拍拍胸口。 “……?” 不可思议,为什么她会对我要搬家这件事情有那种反应呢…? “但是远野同学,住所变了这件事情,莫非是要从有间家出来吗?” “阿阿,虽然很想留在那边但是也不能一直接受照顾阿──────” …嗯? 为什么弓冢会知道那件事情? 远野志贵在有间家接受照顾这件事情,在这高中里面除了那家伙之外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呦,远野!” 然后。忽然从教室的门传来不在乎世俗眼光的响亮声音。 这时,身为中学时代开始的朋友的那家伙好像也来了。 “喔,这不是弓冢吗。真稀奇阿,你在和远野在讲话” “…早安,干同学” 用没有元气的话说着,弓冢就这样子低着头。 …算了,弓冢她不是可以和这家伙正对面说话还能有元气的回答的脚色。 “怎样了,到底是吹什么风一大早就在泡马子。远野,你不是对女人不太感兴趣吗?” 有彦大声的,像是愉快的事情发言出来。 “笨蛋,不要说些惹人生气的话,我是普通的,对女人很感兴趣的男人。” “是吗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可是,现在比起正常的性癖好女人更能接受不正常的性癖好。 虽然很能接受到是后面就接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从早上开始充满生气的笑声在教室里无底地响起。 …嗨 虽然每次都会想,为什么我和这家伙会认识。 染成橘色的头发,耳根的耳洞。 什么时候不管和谁都打架第一,还有表情险恶和反社会的服装。 升学学校的我高中里面,只有一人是自由显眼的局外人。 这个男人,叫做干有彦。 “真是的,你从一大早开始在就开始啰唆,只要你一进来这边就会变的忧郁,今天一整天不要靠近我。” 挥挥手把有彦赶走。 “会忧郁是怎么,发生什么了远野。莫非是那天?” “──────不,我说错了。不只今天一整天,一辈子都不要靠近我。只要你在我的忧郁就会以乘法速度增加” 无视于有彦往自己的桌子移动。 把书包放下,坐上椅子,大大伸了一个懒腰。 “我说阿,远野。不可以太无视别人。不关心有时候会伤到别人的心。” “嘿,那还是初次听到。那么不问伤到别人的心,有没有立刻让他死的方法?你教我的话我会在现场立刻实验来报答你” “真过份阿,远野。今天早上怎么和平常不一样那么严肃?” “不是说过了变忧郁了。其他人就算了,只有对你没有温柔对待的余裕。” “…哈。为什么,远野只对我冷淡。其他人就好像圣人君子一样,不公平” “怎么了,还不懂吗有彦。这世界上,公平的事情本来就不多了” “…果然远野对我冷淡” 有彦夸张的叹息 其他的时候是不会对有彦冷淡,该怎么说呢,和这家伙就是这种关系。 “──────还有,有彦。平常都是在第二节课才会出席的夜行性人类的你怎么会在上课时间露脸。到底是吹什么风。有点,不,是很部普通喔” “哈哈哈,我也是这样想。学校不是要偶尔早起就要门禁时间来的家伙” “…你的兴趣不说我也不同意。我想问的只是你早起的理由” “…早起的理由阿?对了,最近夜晚不是有什么骚动所以不能够去夜游吗必然地在晚上就要睡觉阿。 远野也知道吧,这边的连续杀人魔事件。” “──────对阿。这样说的话好像有听说过。” 想起有彦所说得东西。 稍微反省。 这两三天,在烦恼着要不要回远野家,对平常的新闻完全疏离了。 “就那个阿,非常低俗的卖弄的词。连续猎奇杀人事件的” “不只是那样子而已。被害者全都是年轻的女性,两天前出现第八个被害者,而且,全部人都──────什么?” 嗯?有彦把头偏一边。 “……” 说给这家伙听自己好像不够深思熟虑。 “阿阿,想起来了!被害者全部都被分尸,然后被装在一起之类的” “…不对喔,干同学。被杀害的人大家都失去了身体里面的血,不是吗?” “阿,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发现现代吸血鬼吗?就是那个” “嗯。真详细阿,弓冢同学” “才没这回事呢。是这个町发生的事嘛,我想就看到了新闻就算讨厌也会记的来的” …是这样的吗。 虽然记得是邻町所发生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转到这个町了。 “就是这回事阿远野。就算是我,晚上有杀人犯出来的时间我也不会去夜游的。就是因为这样子最近都会认真在七点起床” “…是这样的理由阿。无法责难你还真无聊阿” “什么话阿,脾气真不好阿。还是那个,早上起床因为贫血倒下去” “没有,今天早上还好。虽然很感谢你担心我的身体,但适平常如果发生贫血的话就无法支撑身体阿” “阿阿,那样最好。既然远野说没问题的话,那应该就没问题吧” ──────然后 好像遮断早上谈话的钟声响起。 “上课开始了。赶快回到座位” 喔,有彦这样回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阿──────弓冢同学也是,跟我说真是感谢了” 跶跶跶,弓冢轻轻的走回到座位。 第二节课开始。 既是班导的数学老师说 “远野,好像书类的有漏写所以来事务室吧” 然后离去的时候这样说。 好像很快就可以结束的样子,在第三节课开始前去事务室。 事务室在一楼。 离二年级在三楼的教室有段距离,但是用冲的话可以在第三节课开始前回来吧。 ──────跑着。 ──────跑着。 ──────跑────── …!!?? 咚,受到了冲击,屁股跌在地板上。 头不知道被什么撞到,眼睛转阿转看不清楚周围。 “阿──────痛痛痛痛” …听到很近的声音。 是没听过的女性的声音。 看起来,好像和谁正面冲撞了。 “──────对不起,有没有事情阿” 虽然还没有很看清楚周围,总之向冲撞的人道歉。 “嗯,我没事…你那边也是,有没有受伤阿?” 叮咛的语调,完全没有像是向这边非难的意思。 不知道是谁的对方,真的好像担心这边。 “阿──────恩,我也没问题” 拍拍头站起来。 然后终于真的能完全看请楚了。 “真的没事情吗?好像有些地方肿起来了” “咦──────?” 用手摸摸看,然后就像被电到一样痛起来。 …就像这个人所说的,好像肿起一大块瘤。 “对不起,都是我在发呆所以才撞上。肿包,会痛吗?” 很抱歉的样子,女学生偷看着我的脸。 虽然叮咛的口调会让人认为她是一年级生,但是从缎带的颜色来看这个人是三年级生──────也就是学姊 “没有没有──────不用这么客气,有错的是这边。我撞上了学姊,真的是十分的抱歉。” 立刻低头向学姊道歉。 “阿,这样子说好像也是这样子没错。以后不可以在走廊跑。会有像我一样发呆看着中庭的人在喔” “是的,以后我会注意的。……然后学姊,那个,有没有受伤阿” “没有,托你的福只有跌倒而以。因为远野同学好像为了躲开我去撞墙壁” “──────是这样子吗。照理来说也是这样子,不管站到什么时候都觉得星星在飞阿飞阿” …这样说的话,已那种力量头撞到墙只肿一个包包算很幸运的吧。 “…真的很对不起。但是,学姊,在走廊发呆也是很危险的喔” “是的,以后我会注意的” 学姊微笑着点点头。 “……” 该怎么说呢,有着很真诚笑颜的人。 “…那么,我就在这边先走一步了” 弹弹裤子上的尘埃,往事务室的方向走了。 但是戴着眼镜的上级生一直盯着我。 “……” 这么说的话,这个学姊是谁阿。 因为相撞所以脑袋变的混乱,冷静下来的话这个人是美人。 这样的美人的话,男学生间好像流传着‘三年级有个和眼镜很配的美女’ “那么───我要走了。我想学姊也回到教室比较好 阿,如果身体还有什么地方痛的话请到我教室。我是二年三组的远野。那个伤我会负起责任的” 好的,她直接点头。 …虽然是年纪比较大,怎么却好像在和后辈聊天。 “那么,如果有什么的话我午休我到教室去打扰你。但是志贵同学,不可以在走廊快快的跑起来喔” “是的,我懂了,但是学姊也不可以在走廊发呆喔” 这样子回答,举起手来就离开了 ──────等,等一下。 志贵同学这个名子,我没有连名都告诉她。 还有───刚才,这个学姊没有像当然一样说我的名子吗……? “……奇怪?我和学姊之前有遇过吗?” 咦,学姊这样吓到了,有点没元气的样子暗下脸。 “好过份!远野同学,不记得我了吗!” “───?” 不记得之类的,不会,我想不会有那种事情的。和这种美人有什么的话,我想我是不会忘记的… “……那个……” 她像是不满一样从下面看上来。 那个眼瞳,的确是有印象……吧…大概。 ……这样说的话有一两次,在哪里有互相打招呼……吗?d “──────ciel学姊,吗?” 怕怕地说出她的名子。 “是的,能记住真是太好了。远野同学,好像呆住忘记一样” ……虽然没有相要呆住的意思,事实上忘记也是没办法。 “那么再见了。中午再见面吧” ciel学姊再一次弯腰致礼。 呆呆地远眺着,带着好像哪里有违合感的心在走廊走着。 到中午了 接下来去哪里吃饭呢。 在教室里面吃吧。 到中午之后,教室里面吵杂地活化起来。 往食堂飞奔而去的男生,把桌子并起来的女生团体,拿着便当慢慢地从教室走出去的学生。 一边看着那样的光景,一边拿出自己买的三角面包和牛乳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真是的,远野还是一样食量小阿”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像日常生活一样到现在不说些话不会开始。 “但是阿,两个大男生面对面吃饭是怎么了。吃饭时无花相伴我会怎么想呢” “这样阿,无花相伴的话加入那边的团体如何?我不会阻止你的” “笨蛋,花这种东西只要可怜的一朵花绽放着就好了。加入像那种团体是没用的。不美的话到处都像毒物一样” ……有彦做出女生团体听到的话难保不会被丢石头的发言。 所幸,班上的女生没有现在没有听到这家伙的毒舌。 “……好过份的话,有彦。虽然你之前就是很过分的家伙,最近没有特别过分吗?与其说过份到不如说是在骂人的感觉。” “这也是没办法的阿。实际上学校就是有美丽的花在,鉴识眼光也会变的严格起来” “……哈阿。美丽的花,是谁阿” “这就是秘密了。我还不太想要增加对手” 嘿嘿嘿,有彦发出充满野心的笑声。 这家伙裸露在外的感情是自己所没有的东西,有点感动。 ──────咚 从教室的门,刚刚遇到的人往这边过来。 “…………阿” 单手提着便当的那个人影,没有看错的道理─── “你好远野同学。我打扰你了,可以吗” “咦───阿,当然可以阿───” ……ciel学姊挂着笑脸,像是理所当然一样拿起椅子坐着。 “那个……学姊。果然还是有受伤吗?” “没有,我没受到伤阿” 即使用那种笑颜回答我也是很困扰。 “远野同学有说过叫我午休过来,不来的话好像不太好” “恩……的确是这样讲过” ……对我而言,应该是如果有受伤的话中午来教室我会负起责任的意思才对。 “学,学,学,学姊!” 咚!有彦站起来时发出声音。 “阿,干同学。奇怪,莫非和远野同学认识吗” “恩,当然是认识的的喔!远也和我是从小鬼时代就是朋友!对吧,远野!我们就算是被说是死党也不奇怪的吧!” “──────” 有彦用力抓的我来力说。 这边同意或反对的话一点插进去的空隙都没有。 “咦,是这样子吗。还真是巧,远野同学和干同学居然是朋友” “就是这样子!真是的,这家伙一脸乖乖牌的样子,什么时候和学姊感情这么好──,我有个单纯的疑问喔” 哈哈哈,一边对着学姊这样说着,一边眼神冒出闪光看着我。 这样可以说是八面六臂的大活跃吗,我呆呆地想着。 ───结果,靠着有彦的力技和ciel学姊一起吃午餐。 ……算了,既然有拿便当来,学姊最初也是那种意思吧。 “咦。干同学,你一个人住阿?” “没有,我和我老姐两个人。只是双亲不在家自然就会自己煮饭而已” 有彦和ciel学姊好像很亲近的样子。 比起只有遇过几次的我,更轻松的和学姊聊天。 “但是学姊,刚才被远野叫来,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的,下课的时候和远野同学相撞到。虽然我没有受伤,远野同学却撞到头了” “喔,那就是担心所以来看看搂” “是的,就是那个” 学姊的警慎口调,听起来感觉非常的好。 比起聊天这样听她说话还比较好所以默默地听着,然后有彦把矛尖指向我。 “怎么了远野。和谁撞到之类的,莫非又贫血了吗?” 有彦的认真的声音在关心我的身体。 “……没有,不是的。因为搬家的手续所以跑到事务室。那时候咚的一声和学姊撞到” “───是这样阿。那就是你的不小心了” 了解之后,于是有彦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身体点点头。 “远野同学,你要转学阿?” 忽然学姊狂风般地说。 ……真是的,为什么大家听到说要搬家就会联想起要转学呢? “那个阿,我没有要转学。只是今天开始住的地方变了而已,去写住所变更的资料而已” “咦…………那么,也就是,要自己一个人住搂?” “那也不是,只是单纯的回到自己的家。在坡道上面某个夸张的地方,但现在还没有什么实感呢” “……哈阿。那个莫非是远野家的大宅子的地方吗?” 学姊唯唯缩缩地,客气的问我。 街上的人的眼里,坡道上面的远野家的洋馆像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吧。 我虽然八年间没有回去过,记忆中远野家的大宅子大的像是笨蛋一样。 “恩,就是那个。我自己也觉得搞错地方呢,但是搬家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 “───哼恩。你也是一副很不愿意的样子” “算了,不管好不好都无所谓才是真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懂” “恩,虽然说是自己的家也是八年不见了吧?我懂你没办法冷静下来。暂时把它当成是别人的家吧” “……该怎么说呢。因为还没有回去自己也不太懂。算了,我还有你家的避难所所以安啦安啦” “欸。你只有在有什么麻烦的时候才会到我家住我不会承认的。我虽然很喜欢远野没用的个性,太过于客气的性格从以前我就讨厌” “干同学,远野同学常常到你家过夜吗?” “恩,是阿。远野这家伙对他双亲很客气,放长假时在家里面很难待下去所以逃到我这边。这家伙,因为被寄养所以对有间家的人十分客气” “而且,常常在我不在时到我的地方借住。这家伙外形好看老姐也很喜欢,厚颜地空手就进来住” 不可原谅,有彦拳头握的紧紧的有点震动。 “……被寄养,是指远野同学吗?” “阿──────” 有彦押住自己的嘴巴。 “抱歉。以前没有发生过无意识就说出来的事情” “没差拉。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 没看有彦的脸,吃着面包一边这样说。 “这样阿。也是这样啦,如果说了那个事情是会被遭到天罚” 恩,有彦了解了。 这家伙这样子贯彻到底的乐观性真的很羡慕。 “远野同学。那个,和之前的家族处的不好吗……?” “没有,没那回事喔,这家伙和有间家的家人没有什么问题 阿,有间家是这家伙被寄养的家庭,他们是非常好的人,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是幸福的家庭。 但是这家伙被问要不要成为养子的话也打断,放假的时候就逃到我的地方。真是的,你真的到底什么地方不满” “怎么可能会不满。只是因为被对待的很好,所以不想在增加他们的负担” 咦,脸向后转。 然后……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接近我们的弓冢。 “…………” 弓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的眼神,好像不加入这边的站在那边。 “弓冢,怎么了?” 有彦从学姊那边离开,问弓冢。 “阿……没有,只是有话想对远野同学说,现在可以吗?” “可以阿,在这边可以说的话吗?” “……那个……” 弓冢的视线往有彦一闪而过。 ……果然弓冢对有彦相当苦手。 “在走廊说话可以吗?” “没关系。那么我先离开一下,有彦” 往有彦和学姐举起一只手,汗弓冢到走廊。 “那么,想问的事情是什么?” “恩,如果错的话对不起喔,最近晚上的时候有没有在热闹的地方逛街?” “哈───?” 热闹的地方……? 不问晚上,连白天都很少出去。 弓冢的问题太过于一点映像都没有,反而被引起兴趣。 “……哼─恩。晚上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虽然是我听过来的,大概是12点过后” ……12点的话,那可能性是没有的。 偶尔会买东西所以在晚上时去热闹的地方,在深夜时出去是不曾发生过的。 “那么,绝对不是我。我住的是有古风的家,门限是晚上的七点。如果超过的话即使哭也进不去家里。只有野宿我不想去做,而且双亲死也会在七点前回来” 弓冢的质问,直接的否定。 然后,她很高兴的样子微笑着。 “恩,我知道。有间家是什么流的茶道世家呢。这样子阿,远野同学也是被管的很严呢” “与其说被管的严,到不如说被苛待还比较高兴一点……咦,弓冢同学,你很清楚嘛,该不会是门下弟子吧” “不是。我阿,茶道的一点都不懂。朋友有在那边上课,从她听到很严格之类的话” “是这样阿……但是,弓冢同学,为什么会知道我在有间家住呢?我从高中之后就没对别人说过” “远野同学,我和你是在同一所中学的事情忘记吗?” 弓冢笑着回答。 “咦──────?” ……中学时就是同一所……? 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所以什么都没说,如果这样的话的确───我被寄养在有间家的事情被知道也不奇怪。 “弓冢同学,难不成,那个───” “不是远野同学的话就好了。对不起打扰吃饭喔” 好像打断这边的话一样,,弓冢五月回到教室里去。 “哟。讲话完了吗?” “……阿,只是好像搞错人而已……对了,有彦” “阿阿。弓冢和我们是同样中学的。顺带一提,中二和中三的时候,包含高二现在三年间都是同班同学喔” “──────什么” 知道这边有什么疑问的吗,有彦边发呆边回答。 “为,为什么你知道我想问的问题?” “因为你的脸是这样说的。 但是阿,原本以为远野只是无视弓冢,没想到真的完全都没注意到 ……该说弓冢很努力忍耐,还是太喜欢了。因此做个彻底的笨蛋吗” 有彦做出难以理解的脸缩缩肩。 “阿,果然。刚刚的女孩,是远野同学的女朋友吧” “什───什么,在讲什么笨蛋的话阿,学姊!这是不可能的啊,我和弓冢同学又没好好讲过话” “不行不行,不可以隐瞒。有点羡慕你们感情那么好” 好像在高兴什么,学姊脸红地往这边送出秋 波。 “学,学姊!有彦,你也跟这个误会的人说些什么吧” “没话好说。我是不知道远野和弓冢在做什么。知道的事情的话,今天早上两人愉快的样子在聊天吧” “咿呀-,早上开始就在学校幽会,远野同学好大胆呢” ……学姊越来越从奇怪的方向想去。 “…………” ……算了。不管学姊怎么误会,都和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是远野同学,不可以让她感受不到好意喔。弓冢同学,不是好像有什么寂寞的样子吗。不多跟她讲话不行喔。” “……学姊。午休差不多该结束了” “是的。那么远野同学,干同学,下次再见!” 学姊挂着笑颜从我教室走出去。 “……唉” 怎么好累阿 “远野。放弃弓冢吧” 小声的说。 不是普通认真的脸神,有彦跟我说这些话。 “放弃,什么阿” “阿阿。弓冢阿,这样看起来很弱气地死心塌地,和你这种不干脆的人太不配了。和那种女人太深入的话会很危险喔” 有彦回到自己的桌子上。 “……在说什么阿。我也没想过要和弓冢这样子阿” 谁都不让他听到的细语,然后回到自己的椅子坐下。 一天的课结束后,现在放学了。 不想立刻回到大宅子,发呆地越过窗户看校庭。 教室被夕阳的橘色所染。 像是水彩的红色颜料沾湿一样,让眼睛发痛。 ……对朱红色很不行。 好像连眼球内部都能染进去,叹了一口气。 似乎,我是对会联想的血的东西很不行的体质。 不,或许应该说是对血很不行的体质。 八年前,远野志贵遭到致命样的遭遇。 那是很严重的事故,偶然在那边的我胸口受到重伤,之后几天都徘徊在生死之间。 本来好像是就算当场死亡也不奇怪的伤,在医师的处理下奇迹的留下一条命。 当事人的我也因为受伤太严重所以不太记得了。 八年前,小孩的时候。 我忽然胸口的正中央咚的一声,被贯穿了,就这样子失去了意识。 之后只有痛苦和寒冷的记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床上。 虽然不太记得事故的事情,到现在胸口还留着受伤的痕迹。 被什么玻璃的碎片穿刺过去,胸口的正中央和背后有被火烧伤的痕迹一样的伤。 ……真的,自己对于能得救也是感觉奇怪。 之后,我频繁地因为像是贫血一样的昏眩而倒下,带给周围的人很多困扰。 ……父亲认为以远野家的后继者来看是不适合的,或许是这个理由把我寄养到分系的家吧。 “……胸口的,伤,吗” 被制服遮住看不到,胸口正中央很大的伤痕。 仔细想一想的话,自己是在那场事故后变成能看到那个‘线’的体质。 现在因为老师给我的眼镜的关系忘记有那回事,如果没和老师相遇的话,我想这个头脑会疯掉。 启子─────到今天为止的母亲,别离的时候说远野家的房子不正常。 “……才会这种事。因为我自己才是不正常” 戴好眼镜,拿起书包。 不能一直留在教室里面。 接下来─── 觉悟吧,回到房子吧。 也没该做的事情,早早地离开学校。 ……仔细想一想,这样子从正门放学是开学式以来第一次。 “之后就是从这边回到房子的路会变成通学路吧……” 从正门出来之后走到通往住宅区的分差点。 这边是到街上去,还是大宅子的分差点────── “咦,是远野同学” 一下子就和弓冢相遇。 “阿……嗨,弓冢同学” ……是被ciel学姊乱稿的错吗,总觉得有点害羞。 弓冢大眼溜溜地盯着我看。 “那──个,弓冢同学?我的脸上有沾到什么吗” “因为,我在想为什么远野会在这里。远野同学的家,应该在相反方向阿” “阿……昨天为止是这样子的,今天开始就不是了。从今天开始要去这边的住宅区里面某个。坡道上的家住” “阿,早上说的就是这事情阿” 啪,弓冢拍了一下手了解了。 ……恩,少掉礼貌,我想这样子比较可爱。 “……就是这回事。弓冢同学既然知道也没必要隐瞒。我要从被寄养的有间家今天要回到本家” “本家,那个…………远野家的大宅子吗?” “阿阿。我自己也认为和我不像” “这样阿,远野同学真的是山丘的的王子呢。除了我和干同学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那么很快大家都会知道了吧” 呵呵,浮出淡淡的笑容,弓冢把视线投向远方。 天空的方向。 好像在远眺远方坡道的上面,某个远野家的宅子。 “但是没问题吗?虽然说是自己的家,也不是离开八年的吗?那个,不会害怕或不安吗?” “这样嘛,其实我很不安。原本我就不喜欢那个房子,现在已经像是别人的家的感觉。但是,即使这样───” ……做不到只留下妹妹秋叶一个人,自己悠闲的生活。 即使不管怎样不安,自己不会去不行。 “───那边还是我的家。回去那边我想是最自然的事情” “……这样子阿。阿,对不起把你叫停下来。远野同学,很急吗?” “不会,反正也没其他事情。悠闲的散布回去就可以了” “阿───这样阿” 为什么呢,弓冢低下投默默不语。 “……弓冢同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跟她说。 即使这样她的脸也没抬上来,还是盯着下面。 “…………” 也不能放着她不管,我也看着她。 ───,然后。 “那,那个” “恩,什么” “那个,这样阿,我家和远野同学的家,到坡道前回去的路是一样的,所以……” “这样阿。那么到那边一起回去吧” “───咦?” 弓冢露出惊讶的眼神。 就这样子僵硬了一段时间。 “恩,恩───对阿,回去的路是一样的,那么到中途一起回去也不奇怪” 忽然说出来然后到我旁边。 “正好。我还不太了解这附近的街道,弓冢同学可以帮我介绍吗?” “恩,那么走这边。到坡道那边有小路喔” ───边和弓冢聊天边回去。 和弓冢聊天是没什么特征地平稳愉快。 ……虽然后有彦聊天也可以这样说,但弓冢五月则有柔和的气氛,在一起可以安心的类型。 “───哼哼” 聊天时,弓冢好像想到什么笑了出来。 “怎么了,那么突然。我有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我想到明天开始可以和远野同学走相同的通学路” 真的很开心的样子,她笑了。 那个笑容没有装饰的地方,看了我自己也高兴起来。 … …那个,虽然到现在都没注意到。 容貌或是性格即使没说,我也认为弓冢五月是很可爱的。 之前班上男生热恋弓冢五月的理由,有点可以了解。 聊天聊到一半就断了。 看着弓冢笑容而恍惚的我,和弓冢都沉默下来。 两人都没说话,走在日沉西山的住宅区。 出乎意外的─── “那个。中学二年级那年寒假的事情,还记得吗?” 弓冢这样喃喃自语。 “───?” 把头偏一边。 中学二年级的寒假的话,因为在有间家呆不下去特地跑去补习而留在学校里面。 被问还记得吗的话是还记得,为什么会被那样问的理由就不知道了。 “果然。远野同学是不会记得的” 弓冢沮丧地放下肩膀。 “我们中学的体育仓库不是有两个吗?一个是大的体育部在用的新的仓库,还有一个是羽毛球部或者小的运动部在用的旧仓库。 那个旧仓库有个问题,门总是会卡住,曾经有几次打不开发生过” 旧仓库……体育馆角落的水泥制小小的仓库……? “阿阿,那个仓库阿。有一次学生被关在里面所以不再使用了” “就是这样。那个学生当时是羽毛球部二年级的学生” “──────阿阿” 没错,的确有这种事情。 那是刚过完年不久,寒冷的冬天。 有三天空下来,在有间家呆不住的我自己申请希望能接受补习,和留在学校来帮忙。 但是,那也只到黄昏五点。 附近都暗下来,在学校的老师也叫我回去的把我从教室赶走。 冬天正强。 黄昏五点过后的话,附近完全都暗下来。 那天的确有天气预报说会下雪,所以更为寒冷。 因为这样子今天要直接回去的时候,在校舍里面的旧仓库听到咚咚的声音,去看看怎么样了。 ──────里面有谁在? 这样问的话,仓库里面传来几个女学生的声音。 在社团活动的整理的时候,因为风吹进来非常的寒冷所以把门关上没想到门就打不开了,已经被关了两小时以上,这样的回答。 不管怎样都把不开门,可以的话希望能叫老师来,这样子说。 ……但是,老师们已经全部回去了,即使现在打电话的话也要被关一个小时吧。 那天真的很冷。 就算下雪也不奇怪的寒意,穿着体育服被关在仓库两个小时的女生们,再让她们等一个小时实在很残酷。 在迷惑一下后,确认周围都没有人经过,拿掉眼镜切了仓库的门看的见的‘线’。 然后门打开了,从里面跑出五个人左右,流着泪红着眼的女生────── “……这样说的话,的确有那件事 但是你还知道的真详细。奇怪,被关的羽毛球部的主将用”关系到部的存亡所以把这件事当成秘密“这样威胁我” “真是的。远野对于里面被关的人是谁,一点兴趣都没有。听好了,我是那时候的羽毛球部的部员喔” 弓冢的声音,像是憋扭一样。 那么───换句话说,那就是。 “───我还记得很清楚喔 现在想起来的话只是在仓库里面被关起来而已,那个时候又冷又暗,非常不安 这样子的话会被冻死,大家真的都是这样想的。肚子也饿起来,真的是在倒下之前。” “阿阿。那还真是辛苦了” 现在什么实感都没有,没气地回答。 弓冢不在意,继续说着以前记忆鲜明的事情。 “就在大家都害怕的震动的时候,远野同学来了。和平常一样,不做作的口调说“里面有人吗?”。还搞不清楚的时候,主将歇斯底里起来,还记得吗?” “阿阿,我记得。咚的棒子往门用力丢过来的声音吧。那个真的吓一大跳” 立刻地,弓冢笑起来。 “但是,听到老师大家都回去时,我们大家真的都绝望了。再被关一分也受不了,还会认为该不会被关到明天吧。 这样子我们绝望的时候,门被敲了,远野同学这样的说‘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就帮你们开门’” “阿阿。那个时候又有咚的声音。 “如果简单就能打开的话就不用这么累了”的,好生气的态度阿” “阿哈哈。恩,主将对于我们被关起来觉得应该要负起责任,所以一点余裕都没有呢。但是,因为这样子门很快就打开了 大家因为主将的棒子起作用了欢喜的往外飞奔,我则站在门旁边呆呆地看着远野同学。” 弓冢温软的眼光看向这边。 ……但是,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很困扰。 那种事情,对于我而言是没什么的事情,所以没什么被感谢的实感。 “那个时候,我哭的好惨。眼睛都肿起来了,都看不太到了。看着那样的我,远野同学还记得说了些什么了吗?” “不知道。有说什么吗?” ……真的不记得了,像是别的人事情问问看。 即使这样说,弓冢果然还是笑着看我。 “这样阿。摸摸我的头,然后说“赶快回家,吃点杂煮也好”。因为发冷颤的我听到变的不好意思起来” “…………” 眉毛挤在一起。 虽然是自己的事情,却不了解那个言语和行动的意义。 “远野同学一定是想说吃些杂煮的话身体会热起来” “……对阿。因为是在一月过后” ……那个,的确像是我会说的话。 这样说的话,不是还有更好的安慰的话吗的有的后悔。 “我阿,那个时候这样想的。 虽然学校里面可以依赖的人很多,危险的时候会帮忙的人只有像远野同学一样的人” “怎么可能,那个评价太高了。你想一想,雏鸟不是会把第一次看到的人当成自己的父母吗?只是偶然被我救起来而已不是吗” “没那种事……!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相信不管是发什么事情远野同学都一定会来救我” 然后,她好像下定决心一样抬起头。 “弓冢同学,那是过大评价。我并不是那么可靠的家伙” “没关系。我是这样子相信的,就让我相信吧” 直直得盯着我这样子下断言,这边因为有点害羞而无法反对。 “──算了。弓冢同学喜欢的话就算了” “不是吗不是吗?所以如果我有危险的时候,那个时候也要来帮助我喔” 弓冢笑的对我说。 ……老实说,那个很困扰。 我不可能像是弓冢想的那种绝伦超人。 虽然不可能……那一份笑容看着我,我也不想让那一份信赖失去。 “好吧。如果我做得到的范围内,我会帮你的” “恩。谢谢你,远野同学。已经很晚了,那时候远野同学的话,我好高兴” 这样说,弓冢的脚忽然停下来。 这边的脚也随着而停下来。 “我一直想要这样跟远野同学这样聊天” 那个是,哪里有烦恼一样的声音。 是夕阳的橘红色的关系吗,好像看见弓冢哪里寂寞的样子。 “……在说什么阿。聊天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聊阿” “不行喔。因为远 野同学有干同学在。而且,我无法成为像远野同学一样的人” 客气的回答,弓冢从我这边离去。 “那么,我家是在这一边。明天学校再见” byebye,弓冢满脸笑容的挥挥手往别的路走去了。 走在和平常不一样的归途。 通过没看过的通道,慢慢往远野家接近。 自己在八年前───九岁为止是住在远野家的大宅子,往远野家的大宅子的归途也不可能是第一次。 心情有点复杂。 这条归途既坏念,又新鲜。 刚才为止不想回到远野家的大宅子,到现在也没有之前那么不愿意了。 ……远野志贵到九岁为止所住的家。 在那边是会搞错是不是在日本的洋馆的里面,现在留下是妹妹的秋叶。 讨厌我的父亲───远野家当主的远也慎久,前些日子驾鹤归西。 母亲在生秋叶的时候病死了,远野家的人,就只有我和秋叶两个人。 本来身我长男的我───远野志贵要成为远野家的继承人,现在自己没有那种权利。 成为远野家的继承人,就要受令人窒息的教育。 我讨厌那样子想自由的生活下去,父亲教训过我几次都忘记了。 那这之中,我卷入事故变成病弱的身体,父亲幸亏这件事而把我舍弃。 父亲这样说‘即使是长男,随时都会死的话是不能成为后继者’ 虽然真不巧和父亲的预想相反回复健康了,那个时候远野家的继承人就决定是妹妹的秋叶。 在那之前为了符合远野家的女儿,而受到的严格的教育,从那之后便的更加的严格了。 以前───在事故卷入之前一起在宅子里面玩的秋叶,从那之后完全没遇过了。 ……八年前丢弃的宅子的生活。 八年的岁月非常的长,那时候的记忆大部分都变淡了。 即使这样。 只有某件事,在心里留下痕迹。 那就是────── 窗边少女的事情。 ……说到完全没遇到的,不只秋叶而已。 因为是八年前的事情所以不太记得,但是应该有几个小孩才对。 虽然名子没有想出来,的确有双胞胎女生。 并非有血缘,而是以使用人来工作为前提收养的,父亲这样的说。 “好奇怪阿。小的时候三人常常玩在一起的,名子怎么想不起来” 眼睛闭上回想。 的确想起来了。 总是很明朗,就算看着也会越来越有元气的少女。 因为没有阴霾的个性,从宅子的大家得到宠爱。 年龄相近关系的关系,我和那个女生很合得来,每天都在庭院里跑来跑去。 ‘小志贵,一起来玩吧’ 这样说着,还记得她把关在房间的我带出来玩的事情。 但是,在那个女孩之上还有更在意的女孩。 ……不知道那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怎是在那边。 宅子的二楼。 我们在中庭玩的时候,宅子里总是有个反覆往下看我们玩的少女。 和那个明朗的少女是双胞胎的少女,总是无表情的远眺我们。 只是用冷淡的眼神,淡淡的看着我们。 ……小时后对那个寂寞样子的少女很感冒,但是在远野家的回忆却只有那少女的事情。 ───最后。 只有和那个少女说过少少的话而已。 “那些女孩们,现在还在宅子吗……” 一边想着那些事情,一边从书包拿起白色的缎带。 古老的缎带。 最后,从她们拿到的东西。 ───八年前。 卷入事故之后,从远野家的宅子要被寄养到有间家的那一天。 在离开宅子之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女孩给我这个缎带。 ……这是借给你的,要还喔。 的确这样说之后,女孩就离去了。 结下约定的大木。 那天是非常好的天气,往上看的话自己好像也要消失一样,很高很高的青空。 那个是八年前,离远野家最后的记忆。 “…………唉” 叹了一口气,把缎带收进书包里。 “但是,这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不知道那女孩是不是还在大宅子的话,名子也会记不起来。 “……而且,这缎带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从父亲断绝关系的当时。 比起哀伤自己被舍弃的立场,一想那个少女正在等着我把缎带还回去,心中某个地方就会温软起来。 所以,只要记得住的话我就想保护。 就这样子承诺会回到宅子之后把秋叶一个人留在宅子里。 八年间放着那家伙不管,把全部的责任往那家伙推的自己任性的生活的自己需要负起责任所以回到了宅子。 ……但是,这个和那个是不同的意义,我想自己是为了那个约定所以回到宅子。 白色的缎带。 ……八年前,为了一个人说“我会等你喔”的约定。 “─────────好大” 到了正门,那样的话就说出来了。 对一习惯一般家庭的我,远野家的宅子大的像远离现实一样。 “………我真是太快了” ……不,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打开大门。 用力推铁门,往远野家的玄关前进。 房子的玄关庄严地耸立着,给来访的人威严的印象。 在两开的门旁边,有个不协调的铃。 “…………好” 放轻紧张的押下铃。 叮咚,发出不亲切的铃声。 经过几秒令人窒息的寂静。 门的里面咚咚的,传来慌慌张张的人的气息。 “让您久等了” 发出厚重的声音,门打开了。 打开的是有看过的待客室,和穿着烹饪服的少女。 “太好了,我还在担心是不是迷路了所以那么晚,如果日落的话我正想要去迎接呢” 穿着时代错误的烹饪服的少女笑着。 “阿,不是──────那个” 这边来说,因为看到少女穿着过于时代错误的服装,无法直接地说话。 恐怕我想那是不确定的口调,少女疑惑地把头偏一边。 “是,志贵少爷吗?” “恩───阿阿。少爷之类的是多余的” “是吗?真的,请不要吓我。我还在怕是不是搞错了呢” 哈哈哈,少女亲切的笑了。 忽然之间,虽然不能证明,但是印象合起来了。 “那个,就是……莫非你就是小时候和我一起完的女孩子吗?” 有点怕怕地问。 少女真的很高兴的样子,浮出满脸的笑容。 “那么,很累了吗?请不要客气,秋叶小姐正在起居室等您呢” 少女很快的横切待客室往起居室走去。 ……然后,少女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满脸笑容的敬礼。 “欢迎回来志贵少爷。从今天开始请多多指教” 少女的话,真的像花一样的笑容。 我什么话都没回答,怕怕地跟在她后面。 跟着少女到了起居室。 ───起居室,感觉是第一次 见到。 是因为八年前的事所以不太记得,还是那之后内装改变过。 总而言之像是别人的家一样无法冷静下来。 四处看着起居室的样子,然后穿着烹饪服的女仆低下头敬礼。 “志贵少爷来了” “辛苦了。可以回到厨房了,琥珀” “是的” 女仆的名子好像是叫琥珀。 琥珀往这边敬礼,然后离开起居室。 留下来的是自己───和没有看过的印象,两个少女。 “好久不见,哥哥” 黑色长发的少女带着凛凛的眼神,这样的说了。 ……清楚地说,思考完全停止了。 一片空白的头脑无法好好打招呼,阿阿,就只能呆呆看着。 ……那也是莫可奈何的吧。 八年不见的秋叶,已经不像这边记忆中的秋叶,已经变成家世良好的大小姐。 “哥哥?” 黑发的少女疑惑地偏着头。 “阿──────没有” 只能说些没用的事情来回答。 尽管要把眼前的少女联想成秋叶在脑里转了很多圈,但是秋叶很快就把我认出是哥哥。 “精神好像很不好的样子。之前有先休息吗?” 秋叶锐利的眼神看向我。 ……怎么,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的应该是看错吧。 “……没有,精神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秋叶变了很多,让我吓一跳而已” “经过八年也是会变的,更何况我们是在成长期。 ──────还是哥哥到什么时候还像变的和以前一样” ……怎么了。秋叶的话里面,感觉好像有荆棘的存在。 “没有,而且秋叶也变了喔。比以前更像美人” 并非夸赞,而是真心的说。 ──────然后。 “恩。这样阿,哥哥和以前也没什么变” 为什么,秋叶闭上眼睛说出冷淡的话。 “…………” ……算了,本来就有觉悟会变成这样子。 果然秋叶对我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一样。 “身体可以的话就把话说完吧。哥哥,知不知道详细的事情” “没有听到什么,只有听到忽然叫我回大宅子而已。父亲死的话是在报纸上面得知的” ……一个企业位于顶尖的人死了,那种程度经济新闻也会报导。 远野慎久的讣闻,是在他的葬礼后由新闻告诉他的儿子远野志贵。 并非有亲戚那边传来,断绝关系的儿子可以靠个一份一百日圆的纸得知父亲的死亡。 虽然说是没感情,但这真的已经变成一个便利的世界。 “……十分抱歉。没有跟哥哥通知父亲的事是我的失策” 秋叶安静地垂下头。 “没关系。反正我去了死人复活也不可能复活。这不是秋叶需要介意的事” “……对不起。你能那样说的话我也稍微变得轻松呢” 秋叶带着深刻的脸,不过,那样的是真的无论怎样都好的事情。 葬礼为了对故人不能切断感情的人们,举行切断那感情而举行的仪式。我以前就和那个父亲切断感情,所以也不必去参加葬礼。 父亲既然死了,远野的血脉只剩我和哥哥。虽然不明白父亲会把哥哥寄养在有间的家寄。不过,父亲现在也已经逝世了。 因此再把哥哥寄养在有间的家是没必要的,所以决定回来这边” “……算了,不过,亲戚那些人也能理解阿。说出在有间的家寄养我的,不就是亲戚那些人吗?” “这样阿。现在的远野的当主是我。亲戚们的建议全部都不接受了。” “虽然想请哥哥从现在开始在这里生活,不过,这里有这里的纪律。想请哥哥不要像到现在一样的没规矩” “哈哈,那个是不可能的秋叶。已经到现在我不可能回到行为举止良好的人,而且也没打算回到以前那样” “在可以的范围内请努力完成。还是说───我做得到的事对哥哥不能吗?” 用可怕的目光,秋叶把冷淡的视线转向我。 无话好说,感觉到碰上被扔在这里的八年的气。 “……ok,明白了。想办法努力试着做做看吧” 盯着,秋叶用不能信任的眼神睨着我。 “不需要努力。作出结果就好了” 凛凛的姿势,秋叶反覆地放出不原谅的话。 “回到刚刚的话题。 现在,除了哥哥和我以外没人住在远野的宅子。因为讨厌人多会烦所以我把人赶出去了” “咦?等一下秋叶,你把人赶出去───” “哥哥也是讨厌在房子里面遇到亲戚吧?虽然佣人大部分也解聘了。不过,有留下我和哥哥专属的佣人所以没问题的” “不是那个问题,秋叶。作那样的任意的事情在亲戚会议上不是会被攻击吗?” “请别再讲说了。哥哥也是比起宅子里充满人,只有我们不是心情比较轻松吧? 恩……。 算了,那真的是心情变得比较轻松,但是。 “但是才刚成为当主的秋叶,那个,那样暴君的任性的话亲戚们也不会默不作声吧?就算是父亲也不会违抗亲戚的意见阿” “那样阿。因此父亲才会把哥哥寄养有间的家。但是我,从孩子的时候就很厌恶那些人。我不想在听到那些人的不好的话了” “对不起,秋叶───” “阿阿够了,不用在担心我了!哥哥请从现在看好自己的生活。因为看的出来经历了很多事情” 秋叶只稍微把视线从我移开,看起来不高兴地那样说了。 “从现在起,如果有不明白的事请吩咐到这个孩子。────翡翠” 秋叶对站立在旁边的少女递眼色。 被称为翡翠的少女无表情地做了弯腰敬礼。 “这个孩子是翡翠。从现在起决定作哥哥的贴身女佣,可以吗?” ────────咦? “等一下,女佣,那么,也就是” “说比较明白一点就是专属女佣” 秋叶像当然一样地,断然地断言了。 ……无法相信。 对西方式建筑相映,穿着女佣服的少女和秋叶一样,像是理所当然地一样站立着。 “───等一下。我又不是小孩不需要女佣之类。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吃饭的准备和衣服的洗涤也是吗?” 恩。 秋叶的指摘,相当的尖锐。 “不管怎样既然回到房子就请遵从我的指示。有间的家是怎样的生活我不知道,不过,从现在起哥哥要在远野的家生活。请接受相称的待遇。” “……恩” 打量一下翡翠。 翡翠还是无表情,只有像人偶一样地凝视这边。 “那么翡翠,把哥哥带到房间吧” “是的,大小姐” 翡翠像影子一样地走过来这边。 “那么请跟我到房间,志贵少爷” 翡翠往待客室走去。 “……唉” 一边叹气,一边也往待客室走。 来到了待客室。 这个洋馆把待客室做为中心分成着东馆和西馆。 待客室是鸟的躯体,东馆和西馆像鸟的翼一样地斜斜延伸着,一边的翼───也就是一边的馆是大大的小医院。 构造是左右对称,我记得东馆和西馆都有着同样的房间格局。 “志贵的房间在这边” 翡翠上台阶。 似乎远野志贵的房间在二楼。 ……那么说来,佣人的房间应该是在一楼的西馆,所以琥珀的房间和翡翠应该在一楼吧。 外边已经日落西山。 呆呆地跟着穿着女佣服的少女无言地走在电灯点着的长长的走廊。 “……感觉,好像瓷器的国家一样” 不禁把那样的感想说出来。 “志贵少爷,有说什么吗?” 翡翠站住转身。 “没有,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不要介意” “…………” 翡翠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边,然后,稍施一礼继续走。 “……这里是我的房间?” “是的。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在为您准备另外一个房间” “没有,我没有什么不满,不过,那个───” 稍微,不,应该说是太棒了。 “志贵少爷?” “───没有,没什么事。那我就欢喜地使用这个房间喔” “是的。我想因为房间八年间没增加东西,所以不会生疏才对” “───?” 翡翠的说法,稍微奇怪。 听起来似乎是,这里从以前就是我的房间的说法。 “……。这里,莫非是我的房间?” “是的,难道,不对吗?” 翡翠疑惑地偏着头。 ……放心了。 这个女孩,也会有那样的感情表现。 “……算了,说不定是那样吧。我稍微有记忆,一定是那样吧” 虽然亲近感完全涌不出来,离开八年之后的话说不定就是那样的东西。 “但是,还是无法冷静下来。到今天早上都是在六张半叠叠米的房间生活,总觉得好像来了高级宾馆住宿” “我明白您心情,但是请试着习惯。志贵从今天开始是远野家的长子” “是阿。至少也不要让外面的人看笑话地试着努力着” 咚,把书包放在桌子上伸伸懒腰。 ───虽然发生很多事情绷紧着神经,不过,今天开始也只能习惯吧。 “志贵的行李全部抬进,不过,还有什么不足的东西吗?” “───没有,其他的也没有了,不过。怎么会问那样的事?” “……没什么,行李好像太少了点。如果有必要的东西的话我会准备的,请您说给我听” “……这样啊。总而言之没有不足的东西。原本行李就很少了。能说是自己的行李的,就只有那个书包和这个眼镜和……” 放进去书包中的教科书,和谁都不知道的白色缎带──── “阿” 对了,那样重要的事我还没问。 “翡翠,问一下吗?” “是的,是什么呢志贵少爷” “那个,如果搞错的话对不起喔。翡翠和琥珀是姊妹吗?” “─────” 一瞬。翡翠的无表情的眼中,搀杂惊恐的颜色。 “……是的。琥珀的确是我的姐姐” “这样阿。太好了,那么二人从很早以前就在这里的孩子搂!” 高兴地,不知不觉发出了声音。 “…………” 和感到喜悦的我相反,翡翠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翡翠……?你和琥珀是这里收养的孩子吧?那还记不记得,以前一起玩的事情───” 刚一开口,就合上了嘴。 ……不对。 与我们一起玩的孩子是明朗的一方。 只是有冷淡的眼凝视着我们,那么─── “……那个,虽然是常常和你的姐姐在玩,翡翠……?” “是的,我知道。志贵少爷被寄养到有间家去的二年前,我和姐姐被慎久老爷收养” 淡淡地翡翠说了。 ……虽然知道翡翠和琥珀是记忆中的双生子,翡翠好像没有想起那个事。 “……阿。和翡翠不太常说话。结果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讲话,抱歉” “志贵少爷不需要道歉。正是这边,与虽说是幼年期但也对志贵做了失礼的事情” 翡翠垂下头。 “──────” 好像,气氛僵掉了。 我明白翡翠没有恶意,但是被同岁左右的女孩子说那样的话,不知道怎么才好。 “志贵少爷,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阿……没别的事情了” “那么一个小时后我会来通知的,在这之前请好好休息” 翡翠还是无表情地跟我说。 所说的一小时后的,是指晚餐吧。 ……可是。虽然说叫我休息,但是在这里要怎样休息好呢? 时钟转到傍晚的六点的附近。 平常的话都是在起居室里看电视的时间,不过,很怀疑这个房子会不会有那样的东西。 “对了翡翠,问件无聊的事。这个宅子有电视吗?” “电视……吗?” 翡翠困扰地想着。 ……该怎么说,有问题叫我自己问的,不过,这似乎是个头痛的问题。 在这个那么奢侈的洋馆中,问有没有电视好像哪里怪怪的。 翡翠难得地作出困扰的脸神,视线漂浮不定。 “……起居室里面没有。逗留的人虽然有在使用,但是,被赶出去的时候行李因为全部都拿回去而没留下” “等一下。逗留的人,是指哪些人阿” “分家的久我峰家的长子的家族,刀崎家的三女的未婚夫,和轧间的长子。期间大约是三年” ……三年,吗?翡翠,与其说是逗留到不如说是食客吧?” 翡翠没回答。 无论食客是怎样的人,作为女仆的好像不能说某种程度的失礼的事情吧。 算了,总而言之逗留的亲戚们好像带走自己们行李。 变成这样的话,那个把现代的文化当成俗物厌恶的父亲不可能会看电视。 在父亲之下被教育了八年的秋叶也同样吧。 “───算了,就算没有应该也不会死” 翡翠沉默着。 ……是不是说这就是女仆的本分,翡翠除了被问的事以外完全不说话。 这边郁闷着。 虽然想要试着逗这个无表情的脸,这个未成熟的努力看起来不可能似的。 “没关系,的确西馆那边有书库哟。空闲的时候可以到那边找些事来做” 翡翠不回答。 只有直直站在房间的入口,看着哪里做着疑惑的目光。 “───翡翠?” 翡翠什么都没说。 然后,突然盯着看这边。 “要是姐姐的房间里面的话,我想应该有” “哈?” 在说什么,完全都不知道。 “……那—个。应该有,是什么阿” “就是电视。以前,有在姐姐的房间看过的记忆” 翡翠仿佛想起数年前的事情发出声音。 “是吗?要是琥珀的话的确是会看歌唱节目的人” 但是,不想说‘让我看电视’而到琥珀的房间里去玩。 “抱歉,请把这个话当作没有发生的事。从现在起要在这里生活,不遵从宅子的规则是不行的呢” 而且看电视之类的东西,不知 反转冲动ii “───早安” ……传来不耳熟的声音。 正在做的梦急速消失掉,做着唤回现实的声音。 “早上了。起床的时间到了,志贵少爷” 做着不耳熟的声音。 ……所以,别再说志贵少爷了 这样子被说背部会发冷颤,昨天都这样子说了──── ───醒来了。 翡翠从床离开了,像雕像一样地站的。 “恩………” 用睡迷糊的眼看看附近。 “早安,志贵少爷” 穿着女佣服的少女敬礼。 一刹那我怀疑我的眼,总算想起了远野志贵的现状。 “……是阿。我回到自己的家了” 坐起身体看着房间的情况。 窗外是好天气。 像在梦中看了一样的,赤裸裸的蓝色天空。 “早安翡翠。特意叫我起床,谢谢你” “必要没有那样的话。把志贵少爷叫起床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翡翠淡淡,完全无表情地回答。 “……唉。为什么要那么一板一眼呢,翡翠” 真的很可惜。 如果翡翠有琥珀的一半明朗,我想是非常非常可爱的。 “志贵少爷。有什么事情吗” 发现这边这边的视线吧,翡翠一直凝视这边。 “阿,没有,没什么。刚眼醒看着翡翠的脸,才有这里是远野的宅子的实感────” 翡翠的眼神像冰一样。 那个和刚刚梦见到的,酷似梦中的光景─── “─────对了” 完全想起了。 那天,离开的时候给我缎带的,是总是从窗凝视我们的少女。 那么,也就是─── “是……翡翠吧” “是的。说什么吗,志贵少爷” “阿阿……翡翠,还记着吗。八年前,是我从这里出去的时候的” “是的,那个的话还记着。那么,有什么吗?” “咦───有什么的,翡翠” “很对不起,但是,志贵少爷离开宅子已经八年过去了。因此问那时候的事情我也无法明确地回答” “那─────” 那就是,忘记那时候的约定了吧。 “翡翠───缎带的事情,还记得吗” “……缎带……吗?” 像是什么难说地垂下头什么,翡翠说是的,这样断言。 “……这样阿。也是啦,都是八年前的事了。……抱歉,没什么。忘记刚刚的话吧” “………………………” ……约定被忘记了。 但是,并没有恨。 不管怎样都是孩子的时候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真的认为多亏那个约定才能向前生活。 “那么,起床拔。翡翠,现在几点钟了?” “是的,早上七点刚过去的时候” “ok,如果那样的话还稍微有点余裕” 打懒腰从床爬起来。 “话虽如此,但是,时间不太够了。从这个宅子到志贵少爷的学校要花三十分,不花二十分吃早饭的话” “咦───对了,这里不是有间家吗!” 愕然。 虽然如果从习惯亲近的有间家花二十分左右就能到学校,但是从是这里不知道该如何走近路。 “学校的制服在这边叠着。换好衣服后请到起居室” “可恶,反正都要叫我起床更快点就行了……!” 一边说着任性的自言自语,一边手伸向叠好的学生服。 学校的制服整整齐齐摺叠,连衬衫也被熨斗烫过。 手臂穿过袖子的话,像是新货一样感觉很好。 在起居室里秋叶和琥珀休息着。 秋叶的制服是浅上女学院的制服,也就是有名的千金大小姐学园的吧。 二人已经吃完早餐,优雅地喝着红茶。 和琥珀打招呼 “早安琥珀。今天早上天气很好呢” “是的,早安志贵先生” 通常的早上打招呼中,琥珀给我满脸的微笑。 “昨夜有睡好吗?因为是不习惯的宅子的夜晚,担心很多不周全的地方呢” “阿阿,没有感到困扰的地方喔。从前也是住在这里的,现在还有担心我的琥珀在” “唉呀。真是很好呢,志贵先生” “咦?没有,我仅仅是把想的事说出来……不过很好,是什么很好?” 琥珀只是带着笑容看着这边。 ……该怎么说,这样子直直的看着我都害羞起来,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然后。 从刚才开始无言地凝视这边,注意到另一个视线。 “阿……哟” 轻轻举起手做招呼。 秋叶一动不动地凝视这边。……是不是应该说,睨着。 “阿,那个……早安,秋叶” “阿呀,不用勉强对我打招呼也没关系。请无视我的存在。因为哥哥好像想和琥珀快乐地迎接早晨” 秋叶说出刺痛人的话。 ……我也不可能无视秋叶的存在,只是跟琥珀打招呼而已……。 “秋叶小姐,请不要太欺负志贵先生。没有时间了,志贵先生也还没吃完早餐” “早餐还没结束是因为哥哥起床太慢吧。早上变得如此慌乱是因为哥哥的自作自受” 哼,秋叶哼着鼻子。 ……我在这个时间就好享有什么话要说,没跟秋叶打招呼更是二次打击。 “……那个,琥珀。早餐有我的份吗?” “是的,在食堂有准备了。请慢慢享用” “不行阿琥珀,已经没时间了。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哥哥已经没有吃饭的时间了” “那个阿秋叶,才刚过早上七点而已,所以还有时间的。从这边到我高中只要走30分,那可以十分的享受早餐” “那就是早餐只要10分钟就够了吗。又不是肚子饿的狗,希望能慢慢享用早餐呢” “────” 秋叶的话里,果然有刺。 “秋叶小姐,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可以了吗?” “……我知道了。真是的,我也不想第一天就这样” 秋叶好像说了什么话从沙发站起来。 “那么,我先走了。哥哥也请好好读书吧” 秋叶这样子离开起居室。 是要送秋叶到玄关吗、琥珀也离开起居室。 “好好用功,秋叶” ……果然八年间在父亲之下也是习惯过着这种,在细微的地方该说太过古板还是很有礼仪。 “……算了,就算不说还是得去学校” 拍拍脸颊。 离去的时候为什么秋叶的脸紧抓着我的心,从早上注意很多事情时就变这样子了。 “对阿────” 手拍一声。 刚刚秋叶的脸神,很像以前的秋叶,我没什么理由目光就被她夺走─── 吃完琥珀准备的早餐之后,到了待客室。 然后,翡翠拿著书包在待客室等着。 “志贵少爷,时间还来的急吗?” “阿阿,从这边用跑的话到学校不用20分钟。现在是七点半吧,不去别的地方的话来的及” 满足这边的说明吧,翡翠点点头。 “那么,我送您到外面吧” “咦───阿,谢谢” ……果然,有自己专属女佣这边事情让我很害羞。 “阿,志贵先生!请等一下!” 挞挞挞,琥珀从二楼走阶梯下来。 “……………………” 翡翠看到琥珀下来,退下身沉默着。 “咦,琥珀不是和翡翠一起吗?” “秋叶小姐是搭车去学校的。今天早上有送来的东西要给志贵少爷” “送来的东西,给我的?” “是的。昨天,有从有间家送来的东西喔” 琥珀露出笑颜。 “咦───?没有吧,我的行李全部都拿来了。在那边使用东西本来就是有间家的东西了,自己的东西的话只有穿着的衣服吧……” “是这样吗?虽然是送来这边的东西” 琥珀给我20公分左右,细细的木箱。 没什么重量。 “───琥珀,我没看过这种东西” “哈阿。虽然大概是志贵先生的父亲的遗物吧。好像有说要让给志贵先生的遗言吧” “……那个老爸给我的?” ……不了这种实感。 八年前把我赶出去的父亲为什么给我这种有形的东西? “好吧。琥珀,把这个放在房间里吧” “─────” 琥珀盯着,好像很有兴趣的看着木箱。 像是想要玩具的小孩的样子。 “盯────” 不是,根本就是小孩子。 “……我知道了。琥珀很在意里面的东西吧” “没那回事。只是有点在一而已” ………所以阿,不是很在意吗。 “那样打开看看吧。1,2,3” 发出干干的声音木箱打开了。 里面有────10公分左右,细细的铁棒。 “………铁棒………阿” 什么装饰都没有,沾着使用过后的手垢的铁棒。 ……给我这种鸟东西当遗物,看起来父亲对我很不爽。 “───不是的志贵先生。这个是水果刀喔” 琥珀从盒子取出细铁棒。 “不是有那种弹簧刀吗。这个也像是一样的东西。1,2,3” 从棒里跑出10公分左右的刀刃。 ……原来如此,看起来这的确是水果刀。 “虽然看起来像是很古老的东西,做的很好喔。在里面也有些上年号” 琥珀把刀刃收起来拿给我。 的确在握柄下面有数字刻着。 七这个汉字,下面接着夜这个汉字。 “姐姐,这个不是年号。是写着七夜的字” “!” 吓一跳的转头。 到现在一直沉默的翡翠从后面偷看刀子。 “吓,吓死了……翡翠、这样不好喔。就算不从后面偷看,想看的话我就给你看就好了” “阿─────” 这个时候,翡翠脸烧红起来。 “失,失礼了。那───那个短刀很漂亮,所以不小心就” “很漂亮?这个很漂亮阿。从哪边看都像是快坏掉的东西” “────没那回事。很漂亮的是刃文,我想是很有来历的古刀” “……这样啊?我只有觉得像是鸟东西而已……” 翡翠如此强力的断言,我也在意起来。 ……恩。这样子看起来当成遗物或许不错的样子。 “七夜……吗。这个水果刀的名子吧?” “大概吧。虽然我认为没有给小刀名子的人才对” 不过怎样很清楚地是有年代的东西。 “好吧,给我的东西我就收下是我的信条” 收起刀刃,放进裤子的口袋里。 “志贵少爷。时间还来的及吗……?” “遭了,在不去的话会赶不上。那么琥珀,谢谢你给我的东西” 没什么没什么,琥珀笑着挥手送着我。 穿过庭院到了大门。 翡翠无言地跟着我。 “……翡翠,莫非是要目送我?” 是的,翡翠无表情的点头。 “志贵少爷。回来的时候大约是几点呢” ……翡翠从头到尾都像是想在我名子后面接少爷一样。 这边再说的话会迟到。加‘少爷’的争论是一定会花时间的。 “志贵少爷?” “阿,这样阿。大概会再四点时回来。因为我没有参加社团” 没有和有彦一起玩的话,大概黄昏时会回来。 目算着这边的翡翠深深低头行礼。 “我明白了。那么,路上小心。在路上请注意” ……虽然不明白要注意什么,恐怕是关心这边的身体吧。 “阿,谢谢。翡翠也请注意” 好意就要用好意回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轻轻举起手,翡翠很有精神的挥挥手送我出门。 ───走下坡道。 到现在都是从有间家上学,这样的路还是第一次。 “────我们学校的学生,还真是不多” 这周围的家庭是我学校的学生的好像很少。 早上七点半。 在路上小跑步的学生只有我而已。 慢慢的从各处不少学生的人群来了。 来到了这边是我学校的通学路吧。 “……弓冢同学……算了,也不方便吧” 想起昨天在这边‘我家在那边’然后离去的同学的笑容。 想起去教室的话可以看见她的笑颜的时候,不知不觉前进的脚步变快了。 通过住宅区到交差点。 到校门关起来还有10分左右。 为了不要迟到往校门快速走去。 ──────到达。 从房子要话30分钟,这样说只要20分钟的程度吧。在途中有跑过几次,想要慢慢地走的话7点出门是必要的吧。 “────?” 进入教室,注意到好像有什么骚动的事情。 虽然早上的教室都是骚乱的,但是这次有更不寻常的气氛。 走道窗户旁边我的座位。 做着不爽的脸的有彦在那边等着。 “有彦,发生什么是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我们班的学生有谁离家出走而已” “这样阿,照道理来将应该要这样骚乱才对”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吸了一口气。 “───这样不是大事情吗!是谁离家出走阿,是谁!” “我怎么可能知道。早上上课时就算不要也会知道。离家出走的人是不会来学校的吧,等一下缺席的人就是离家出走的家伙” “阿阿,那样了解” 虽然了解,但是有彦的态度好像没什么。 ……都是同学的离家出走了,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不关心才是有问题吧。 “有彦。你还真是不关心阿。同班同学离家出走了喔。不会担心吗?” “哈?笨蛋阿,会担心的人只有你吧。班上的家伙会骚乱起来,是因为有很稀奇的话题。 又不是我或你离家出走,怎么可能会关心” ……这样说的话,这家伙对于事不关己的事情非常的冷淡。 “……但是阿,在其他意义来说我也很担心。在这个时期离家出走,那家伙也太勇敢了” “……?这个时期,是什 么时期阿?” “昨天就说过了,远野。现在街上不是有杀人魔吗。虽然不知道离家出走到哪里去,在那边野宿的话就算被杀人魔袭击也无话可说” “不会吧────就算怎么样,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吧” “远野,你也好好看电视吧。但现在牺牲者已经有8人了喔?而且还是全员无差别的被杀掉。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的想法快点丢掉吧。 最近晚上的街道阿,可以说是非常安静。会出去的只有被危机感麻痹的警察,托他的福还真是无聊阿” 有彦的声音是认真的。 ……听到那样子,我也不安起来。 “国藤来了。呆不下去的上课时间到了” 有彦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段时间过后,大家都坐回座位了。 没有学生坐的座位只有一个。 那个座位,绝对是弓冢五月的座位。 “那么我家在这里。 byebye,明天学校见” “………” ……昨天别离的时候,弓冢的确是这样说的。虽然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但是那个笑颜看起来不像是离家出走前的笑容。 “弓冢缺席阿” 站在讲台的班导,只是将弓冢五月当成缺席的点名。 ……像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开始上课了。 我─── 先默默地看情况。 ───听到的时候,不认为班导会告诉我们。 像有彦说的离家出走的话,那是十分私人的事情。 即使同学无心的问‘弓冢同学离家出走了吗’,也没有会回答的老师吧。 “……对啦。也不一定是这样子啦” 或许弓冢只是迟到而已。 问班导之前,先看一下状况比较好吧。 ───即使第二节课结束了,弓冢也还没出现。 只是没有确定的手段,讨厌的预感就越来越多。 到了午休。 尽管早上如此骚乱,现在教室变的和平常一样明朗。 弓冢离家出走的流言,同学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 “远野,吃饭吧” “不用了。现在没那种心情” “哼……你也没办法啦。不用背负着没有关系的苦恼啦” “………………” 没有关系的苦恼,吗。 有彦的话,一字一句射过来。 “奇怪?今天没和有彦同学一起吗?” “……学姊。怎么来我们教室了” “是的,想到要和远野同学一起吃午餐……远野同学,午餐吃了吗?” 学姊担心似的,看着沉入座位的我。 “没有,虽然还没吃,可是没什么食欲” “哈阿。身体不舒服吗?” “……就是那为事。没关系,放着我不管去食堂吧。有彦的话也在食堂喔” “真是的,远也同学真是没有精神。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吃午餐的话会让身体越来越不舒服的” “───那,也是那样子啦” 虽然没有食欲,可是这样子的话也不是办法。 我── ……算了,身体真的很不舒服。 “……抱歉。身体真的不舒服。等一下我会去保健室,学姊和有彦一起吃午餐吧” “唉……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远野同学也不要太勉强了” “哈哈,就是不要太勉强自己所以才去保健室的” 勉强的笑笑,然后离开教室。 最后一节课结束了。 流在教室的只有自己,有社团活动和归宅部的同学忙着从学校离去。 “────那么” 我也不能一直留在教室里。 赶快收拾书包,离开教室去了。 时间是四点过了。 有跟翡翠说四点的时候会回来,所以没有时间在去别的地方了。 “……” 到了坡道,不经意停下脚步。 昨天这个时候。 想起昨天在这边,和弓冢像是理所当然的离别。 “…………” 老实说,我很挂心弓冢的事情。但是,不管怎样担心我也没有做得到的事情。 有危险的时候,虽然说过可以的话会伸出援手。 现在的我,一点也不了解哪里可以伸出援手。 爬上坡道,绕过包围宅子的围墙,来到大门。 “……话说这还真是令人搞错地方的洋馆阿” 在住宅区里面,坡道的终点有个巨大的洋馆让人有种这里不是日本的错觉。 而且,在加上─── “欢迎回来,志贵少爷” 在大门前接自己的女仆。 翡翠在我回来之前,就像是雕像一样站着。 “我回来了翡翠。……那个,问件无聊的事情,莫非在那边一直等我回来?” “不是的,不是一直等着而是30分钟前。那有什么事吗?” 翡翠一板一眼像是当然一样说着。 ……等一下,那对我而言忠义到令我困扰。 “───没有,虽然在那边迎接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不用这样子也没关系,这种服装太过显眼了,连我都不好意思起来” 在加上季节是秋天。差不多在外面也会冷起来吧。 “………………………” 翡翠沉默着。 是有混到外国的血吗,苍蓝的眼睛像是玻璃饰品一样无几质地,无感情地看着这边。 一段沉默之后。 “……我懂了。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会在大厅迎接的” 翡翠小小的弯腰行礼之后打开大门。 最后翡翠像雕像一样站着不动。 我穿过大门之后,她静静地跟在我后面。 到了玄关,翡翠忽然从我前面出现。 “哇!” 连想都没想,身体就往后退。 “……怎么了,志贵少爷” “阿,没有────那个,没什么事情” “……………” 翡翠无言的打开玄关的门。 翡翠跑到前面,好像是为我打开玄关的门。 常常跟在主人后面,出场的时候没有脚步声地做着事情。 虽然这才是女仆的正确教科书,但是像我一样的一般人都会被翡翠的一举一动吓到。 ……这样很不好。这样子的话不是什么时候都脱离不了客人的气氛吗。 “那个阿,翡翠” “是的,有什么是吗志贵少爷” “昨天也说过了,我自己做得到的事情我想自己做。这样说吧,让我自己做。 这个是秘密喔,我阿,其实是非常懒惰的人,对我太好我会无边无际的堕落下去” 嗯,只想对秋叶让这件事保持秘密。 “……虽然不太想了解,但是意思是说对志贵少爷严厉一点吗?” “不是的,我也讨厌被严厉对待。可以的话想要轻松一点” “……很对不起。志贵少爷说的话的意思,我好像不太能了解” “……不是阿,所以我说不用那么认真阿” ……真困扰。 昨天晚上,虽然从稍微的对谈中知道这女孩很难用普通话沟通,没想到会是这样认真的个性。 “───阿阿算了,我说翡翠不用照顾我也没关系。 当然我接受洗衣服或者是吃饭的 照料,除此以外不用花时间在远野志贵上面也没关系。 这么大的宅子不是只有你和琥珀两个人吗?我的照料没关系,可以的话尽量快乐一点!” “─────” 翡翠的表情没变。 既没回答也没点头。 只有,感觉像是闭上一次眼睛。 “我懂了。但是除了照料不能少而已,志贵少爷” ───嗯,一点都不懂………。 翡翠为了让路给我,忽然地转向旁边。 “…………唉” ……真的不行了。 当然献身性的照料我我很高兴,但是我想有琥珀一半快乐就好了。 当然翡翠有着可怜的感觉,更让她没力的话,那是多么的─── “志贵少爷,不回房间吗?”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穿过大厅来到阶梯。 翡翠像是想要东西似的盯着我手上的书包。 ……大概是,请让我拿书包吧,想说这样的台词。 出门迎接我都已经是太夸张了,更何况是连书包都要人家拿。 我无视于翡翠想说什么的样子,往我的房间走去。 “脱掉的学生服请放在这边。我还有房子的扫除要做,有事情的话请叫我” “……翡翠是宅子的扫除,吗。那么秋叶和琥珀呢” “秋叶小姐正在谈话室那边继承槙久老爷的工作。姐姐的话,虽然是在中庭扫除” “……哈阿。继承老爸的工作,莫非是和律师谈话吗?” “是的。好像正在教授经营方针,我知道秋叶小姐在晚餐之前有很多事情要忙” “………………” 也是啦,老爸忽然驾鹤归西,公司的事情什么都没教给秋叶。 “抱歉把你叫下来。有什么的话我会去你那边,回去工作也没关系喔” “是的。那么失礼了” 脱掉学生服,换上私服。 时间才刚到5点。 这样子到晚餐之前发呆也是太无趣了,那么现在─── 去帮琥珀的忙吧。 ……是阿,昨天开始就一直被照料着,有这种发呆的空闲的话不去帮琥珀的忙是会遭天罚的。 “的确有说过是在中庭扫除吧” 庭院的扫除的话我也能够帮忙。 好,打起精神往中庭去。 “阿呀。欢迎回来,志贵先生” 琥珀给我满脸柔和的笑颜。 “我回来了。琥珀一个人在庭院扫除吗?” “是的。园艺师傅还有三天就会来了,所以想要先整理一下落叶” 双手拿着竹扫把的琥珀,没什么地很快乐的样子。 尽管这么大的庭院一个人扫除是很辛苦的工作吧。 “琥珀真厉害阿。扫这么大的庭院,我的话也会说一两句话” “不会不会,一点都不伟大喔。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混水摸鱼的话就不能吃饭了。因为这样子就哭哭来扫庭院” 阿哈哈,琥珀露出不疲累的笑容。 该怎么说呢,真是明朗的人。 “而且呢,我会使用宅子的里庭,就算没工作不好好的去照顾是不行的” “咦……?会使用宅子的里庭,是做什么阿?” “这样阿-,小孩的时候开始就有种花的兴趣。不过因为收集了很多,与其说是花坛不如说是丛林” 阿哈哈,琥珀又像太阳一样笑着。 ……但是我还不知道那种事情勒。虽然里庭很少去所以没注意到那种东西,这样说的话似乎从2楼的窗户看到像花坛一样的东西。 “咦,琥珀有种花的兴趣阿。那么,花坛里面有什么?” “嗯,有很多喔。朝颜和,以她为中心的东西” “咦,朝颜阿。和印像有点合似的” “是这样吗?我还想说和宅子的气氛不合所以很沮丧呢” “不是的。我不是说宅子的印象而是说琥珀的印象。朝颜不是质地很漂亮的感觉吗” “志贵先生,那完全不对喔。庭院种的是有点危险的朝鲜朝颜” 有什么奇怪的吗,琥珀笑了起来。 “是吗?可是朝鲜朝颜朝颜,也不是朝颜吗?” “是的。又有着气违茄子和datura的名子,是作为麻醉药的花喔。日本最初的全身麻醉药通仙散就是用朝鲜朝颜和数种药草混合作成的。如果误食的话会出现妄想症状之类的也是有过的事情,志贵先生请注意” ……不会啦,不过有没有搞错或什么的,会跑去吃花近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虽然也有像仙人掌一样的可爱的东西,但是因为秋叶小姐强力反对就没种了。所以很可惜的虽然说是花坛也没有可以让志贵先生看的东西” 这样说着,琥珀再次拿起竹扫把。 “……这样阿。琥珀会去扫庭院,是因为喜欢花草类的东西阿” “不是,倒也不是这样的理由。单纯的,我对宅子里面的扫除很不行。虽然不知到为什么,东西很容易坏掉” “咦?” “而且还是把宅子里面最贵的东西弄破弄掉。那个,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恶意喔?但是翡翠真是的,说姐姐只要负责家计簿和作料理就好了,说这种好过份的话!” 挂着笑颜的生气,琥珀做着这么棒的动作。 但是────琥珀和初对面时的印像还真有点不一样。 “……莫非。琥珀是更加不行的人?” 此时,我真不想这么直接问。 琥珀不满的样子,呜,发出这种声音。 “连志贵少爷都这样子说。翡翠说姐姐的动作缓慢所以很冷淡,秋叶小姐也说称不上是注意力这样欺负我。 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一直失败,好过份” “……也是阿。喜欢失败的人也不多吧” 不知道该接什么好,说着不是毒舌也不是安慰的话。 “是啊!最重要的是心意,我想就算10次或20次的失败也不用那么大的眼睛看着我!” 琥珀用着扫把骚乱地扫起来 ───我也不是来这边打扰工作的吧。 “琥珀,扫把还有一根吗?” “是的,在仓库还有数根。要做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也来扫落叶的” 忽然,琥珀的扫把停了。 “────这不行。让志贵少爷做那种事情,我等一下就会被骂” “会被谁骂阿───等一下,那么说的话就只有一个人,她就是这样的人” “是的” 琥珀清楚地点头。 “没关系啦。是我自己喜欢做的,秋叶就算说话也是没有道理来说。如果要说的话,也不是像琥珀而应该是要对我说” “原来如此,那也是没错” “是吧?所以不要在意阿。这样两人一起做一定比较快乐的” “……嗯嗯,志贵先生不太了解大小姐。做这样的事情话,秋叶小姐在另外一个方面而言是会生气的” “……虽然我不太了解,是会在哪方面生气?” “阿哈哈,这样说的话也是呢。嗯,就是这样子所以请住手吧” 满脸笑颜着,琥珀这样子断然拒绝。 “…这样阿。好吧,如果秋叶会对琥珀在哪里生气的话,我来帮忙也是困扰你。抱歉,做了没经过思考的事情” “不会,一点都不是多余事情喔。我知道要被帮忙的时候,很是很高兴呢” 嗯,这样明朗的笑颜这样说着我也庆幸我最后没有帮忙。 唉,叹了一口气。 琥珀高兴似的看着我的脸。 “志贵先生,真的要帮忙吗?” “阿阿,如果不会带给琥珀困扰的忙的话我当然会帮───” “那么换个场所吧。这边的话会被秋叶小姐看到,在里面偷偷扫的话应该没关系” “里面───是指里庭吗?” “是的。那边的话不会被秋叶小姐发现。两个人好好地扫除吧” 琥珀把手扫拿着的扫把给我。 “那么我去仓库拿扫把,志贵少爷请先去吧。途中,请千万不要被秋叶小姐或翡翠发现喔” 挞挞挞,琥珀踩着轻轻的脚步跑去了。 ───真是喜欢恶作剧的人 注意到的话连嘴角都烧起来。 不像秋叶或翡翠不能开玩笑的个性,琥珀真心的在明朗微笑。 “好吧,来做吧─────!” 强力握起刚刚琥珀在拿的竹扫把,我尽量不让人发现地往里庭走去。 结束晚餐后,在起居室喝着饭后茶。 眼前有秋叶在,翡翠则站在墙壁。 起居室里面没有电视,也无法和秋叶说些适当的话。 ───该怎么说,真是太过高雅的饭后时间。 “志贵先-生,来一下可以吗” 从大厅传来琥珀有元气的声音。 “哥哥?琥珀在叫你,你有做什么事情吗?” “没有,虽然我不记得───我还是去一下” 把秋叶和翡翠留在起居室到大厅去。 琥珀在玄关前面不知道在做什么走来走去。 “……琥珀。又什么事吗” “阿,志贵先生。那个,有点复杂的事情。……在这边说有点不好,能到外面去吗?” “……?” 虽然不知道理由,总而言之先跟在琥珀后面。 “有什么话要说?莫非是想对大家保持秘密的事情?” “是的。尤其是被秋叶小姐听到,就会生气的事情” 会让秋叶生气的事情……? “那是什么阿。我虽然没做让秋叶生气的事情” “阿,不是因为志贵先生做了什么事情。那个,其实阿。志归宪声和秋叶小姐吃晚餐的时候,有客人来了” “咦?客人,找我的?” “是的。在门外走来走去,因为很在意所以问问看。穿着的洋服是志贵先生学校的制服,所以在想该不会是” 然后琥珀描述那位客人的容貌 年龄和我一样,带点童颜。长长的头发绑着双马尾的可爱女孩……? “……………” 咚,感觉视线变暗了。 那个容貌。 那个,不就是离家出走的弓冢五月的容貌吗─── “而且,那个女孩子还问这里是不是远野家的房子。回答是之后还问远野同学在家吗” “……嗯。然后呢,琥珀” “是的。好像想和志贵先生说话的样子,要去叫的时候却被拒绝了。好像说现在还不能相见所以不用了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呢,琥珀偏过头。 但是,现在想问的人是我。 “为什么──────弓冢同学,到我家来了………” 不懂。 虽然不懂,但是有着讨厌的预感。 “……琥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个,是晚餐结束之前的事情,差不多是十分钟之前” “──!那么,你知道那女孩是往哪边走吗?” “走向坡到往街上的方向走了,我想是往车站方向吧” ───十分前吗。 用跑的话───运气够好,说不定还找的到。 “……我知道了。我出去一下,别跟秋叶说刚刚的话” “我明白了。让秋叶小姐知道的话,志贵先生又会被欺负” 琥珀愉快地带着笑容说,我往夜晚的街道跑去。 “哈────哈,哈────” 全力跑下坡道,往车站方向去。 “哈。哈,哈,哈────!” 分开车站前面的人群,寻找弓冢的身影。 “哈……哈,哈………” 变喘了。 太过痛苦,停下正在跑的脚步。 “……果,果然……不能,这么简单地,就被,我找到……” 哈,哈。 整理一下呼吸,又立刻跑了。 ───找不到弓冢五月的身影。 尽管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也不能放弃。 ……我想我不是特别担心弓冢五月的事情。 心中还有些许的怀疑,因为这样所以跑着。 ───那么。byebye,远野同学。 那个是,到处都有的说再见的台词。 ……真像很幸福似的,柔和的笑颜。 有那种脸的家伙是不会离家出走的。 ───有危险的时候要帮助我喔,远野同学。 事的,我会跑的理由是非常单纯的。 我只是,无法背叛那时候的笑容──── “哈───哈────哈───” 公园里面也没有像是弓冢的身影。 ……一开始,什么线索都没有去找人是不可能找的到了。 既然不可能找的到的话,回到宅子吧。 “……可……恶……” 即使是这样说,还是又返回街上去。 再一次回到车站前面。 时间是过了九点。 是连日杀人魔的关系吗,才刚过九点人就很少了。 ────然后。 “弓────冢” 一瞬之间,怀疑自己的眼睛。 但是眼前在走的背影,实在是太像弓冢五月了。 弓冢脚步不稳的走在人群中。 ……有点远,所以不太明白。 或许会看错,总而言之先跑过去把她叫停下来。 “等一下,弓冢同学───!” 一边追一边叫着。 “──────” 听到声音了吗,弓冢立刻回头。 那张脸,还有什么好问的。 在前面走的女孩绝对是弓冢五月,她的脸没有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 “────阿” 但是,却感觉到一群恶寒袭来。 ───扑通。 心脏的鼓动加速。 脑的后面晕眩似的沉重起来,喉咙也热起来。 “怎么了……有点,奇怪” 身体很热。 像是被很强烈的热病侵袭,非常晕眩。 在这个时候,弓冢又往前走了。 “等───等一下,弓冢同学……!” 一边跑一边叫。 弓冢不回头,脚步不稳的往前走。 “喂───听不见吗弓冢……!” 鞭策发热的身体往前跑。 但是,不管怎样做都抓不到弓冢的背影。 ……不管怎么跑,都追不上在走的弓冢。 “──────”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 尽管我知道怪怪的,我却不知道什么地方奇怪。 现在我能做到的事,就是没有解决的方法一直追着弓冢五月。 ────然后。 无 意间弓冢的背影消失了。 从刚刚开始,追的时候看的很清楚的弓冢的背影现在找不到了。 “……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停下来,整理呼吸。 哈,哈,胸口大幅的起伏。 ……刚刚没有注意到,好像跑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现在,是,什么时候……” 手撑着双膝,视线丢给适当的电视墙。 时间是───到晚上12点了。 “────骗人。我跑了这么久了吗” ……虽然没有那种感觉,但是时钟是不会骗人的。 看看周围的话,明亮的闹街很寂寞的样子。 “───回去,吧” 虽然很在意弓冢的事情,但是觉得再找下去也是找不到的。 ……大概追了将近3小时,中途也有叫过几次却不回头,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哈,吸了一口大气,开始回去宅子。 ……到了这附近,已经完全没有人通过。 在闹街那边还有人通过,这边回到宅子的路完全都没有人影。 “…………” 脑理响起杀人魔这个单字。 晚上12点。一个人在街上走的我,或许是杀人魔容易捕获的猎物吧。 “───!?” 有声音。 从建筑物的死角,传来声音。 像是人倒下去一样,那个声音。 “……从小巷子……?” ……声音只有一次。 周围是,不吉的,安静。 ……有讨厌的预感。 小巷子里面,有人倒下来了吗。 还是风把东西吹倒呢。 ……不管是哪边,关心这个选择不能说是好的。 ─────但是。 刚刚找弓冢的关系吗,总觉得那边会有弓冢在的错觉。 “……该怎么办……” 附近没有人影。 可以依靠的东西的话,只有早上琥珀给我的小刀。 ────无法无视自己的错觉。 在已经杀好几个人的杀人魔徘徊的夜晚的街上,去发出奇怪声音的小巷子里面要做什么。 不管要做什么,我────忘不了昨天弓冢的笑颜。 虽然弓冢不可能会在。但是如果弓冢在里面,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的话。 ……我,绝对会因为逃走而后悔。 “────好” 把手放进口袋,有着冰冷的触感。 虽然没有使用的意思,但是如果有武器我也比较轻松。 ……而且,万一有什么的话远野志贵还有这个‘眼’。 老师虽然说不可以乱使用,但是如果对手是杀人鬼的话老师也会原谅我吧。 “……声音,是在这边吧” 觉悟了,往小巷里面走去。 ───扑通。 心脏,更加大力地跳动。 小巷里很安静。 ……声音,是从里面的广场听到的。 ───扑通。 脖子后面很痛。 或许是因为极度紧张导致的痉挛的关系,好像背骨撑破皮肤一样的痛。 ───扑通。 为什么。 尽管我什么都没想,从刚刚开始本能就在警告我。 ───扑通。 别去。 别到那边。 去的话,一定会回不来。 ───扑通。 但是,已经太迟了。 通过小巷,我脚跶进去里面的广场。 “────咦?” 只能,发出那种声音。 小巷里,是一片红色的世界。 混在垃圾和瓦砾堆的手脚散乱着。 不是猫或狗的手脚。 拿那段面看到的红色的血,骨头,和活生生的肉,明白的表示那是人类的手足。 地面和墙壁满是涂满红色的血。 鼻孔闻到很腥的味道。 浓厚的血的腥味变成了红色的雾,好像和身体卷在一起。 脸。脸。脸。 从脖子切断,保持苦闷表情的脸在地上转动。 像木乃伊一样干掉,被切成两个在地上滚的头。 两眼被挖掉,是男是女不知道是谁的乱放。 “─────” 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他们的尸体。 不,说是尸体也太远了。 只能说是不好看的东西。 尸体,有四个。 每一个都像吃剩的残饭在地上滚。 “哈─────哈” 愕然地看着尸体的海。 脖子后面脉搏跳动的苦痛,喉咙被干燥的呼吸像火烧着。 手指震动着,嘴巴歪成奇怪的形状。 这───是什么。 现在在眼前的世界,是什么。 “────红色” 是的。 像是把人叫醒一样,一片攻击的红色─── 但是,只能呆呆地站着。 没有悲鸣。没有恐怖。 只有,像是看电影的一幕一样,忘我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一定。 不这样的话无法保持正常,然后叫做理性的东西将刺进我的死穴。 忽然,墙壁边的尸体动了。 不会。 那边的不是尸体。 也不是没有作做的手脚。 有着好手好脚,活着的人。 “阿…………” 好像看到什么意外的东西。 比起有人活着的喜悦,在这光景下活着的人,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是,既然活着的话。 既然活着的话,就一定要帮忙。 “喂───还好吗?” 扑通扑通高鸣的感情状态下,走向还活着的人。 “────唧” 从血海中起来,看着我的脸。 那个,干掉地,像髑髅一样的脸。 “嗯─────!” 反射性的往后逃。 但是,比起我的动作,髑髅比我更快数倍。 发出啸啸的声音,那家伙到了我的上面。 ──啸啸。 讨厌的声音,到了我的眼前。 看的话───髑髅的喉咙有着大大的洞,无法生出满足的声音。 “────” 干燥的脸,干燥的手袭击过来。 只剩下骨头号皮的声带,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震动着。 “哇阿阿阿啊!” 只能拼命地剥开他,但是讨厌的声音没有离去。 髑髅的口打开了。 能把肩一口咬碎的嘴,像是不想死向我求救一样,靠近我的脸。 “不────” 不要,发不出那个声音。 只有骨头和皮的那家伙,正要咬下我的头────就这样子,忽然地,崩坏了。 “咦……?” 那样强的力量渐渐消失了。 最后只剩下股和皮的那家伙,连骨头和皮都不见了,完全的消失了。 散落地。 像恶梦一样,它像灰一样散落了。 “………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从肩板传来痛苦。 “阿………” 被抓的双肩,红肿起来。 痛楚 是现实的。所以,这绝对是现实。 好可怕,的恶梦。 这种事情───尽管一定是恶梦,却不是恶梦。 “远野同学。在呆在那边会很危险的喔” “────!” 回头转向背后传来的声音。 进来的小巷子的入口,弓冢五月站着。 “弓冢,同学───?” “晚安。在这个地方相遇到,还是是奇遇呢” 仿佛,像是在街道上遇到,弓冢轻松的对我说话。 “弓冢同学才是……这种时间是在做什么” “我只是在散步。但是,远野同学才是在做什么?杀了这么多人,这不是不好的事情吗” 哼哼,淡淡的笑颜弓冢说了。 “杀人───咦?” 看看周围。 ……然后,想起自己是站在怎么样的惨状中央。 一片的血海中。 远野志贵,仿佛像杀人鬼似的,呆呆地站着。 “不,不对,不是我做的……!” “是吧。大家都死了只有远野同学活着,大家都会想是远野同学做的吧” “没,没这种事情吧……!我也被这家伙袭击了……!” 指着刚刚袭击自己的那家伙。 但是,什么都没有。 骨消失了,连灰一点都不剩被风吹走了。 “阿────” 吸了一口气。 弓冢笑了。 “不,不对───不是我,不是我” 头脑一切空白,只能说那句话。 ……我明白。 虽然明白哪里奇怪哪里不奇怪,但是思考空转地说不出来。 例如,为什么弓冢会在这边。 例如,眼前有这样的惨状,为什么弓冢可以那样的笑着。 “弓冢,我───” “嗯,我真的知道。看到远野同学吃饭的只有我。 对不起说些恶作剧的话。我总是做些和自己心情相违背的事情,所以才会对远野同学作那种事情” 弓冢又笑了。 ……和这个惨状不合,笑的很灿烂。 弓冢在小巷的入口不动。 不自然的双腕。仿佛,像是要藏什么的放在背后。 ───注意看的话。 她的手肘的附近有红色的斑点沾的。 “弓冢,你────” “怎么了?那么可怕的脸,好奇怪喔远野同学” 又,笑了。 “──────” ……不对。 她,不是弓冢五月。 “弓冢──为什么,你手要藏在背后” “阿,果然还被发现了?远野同学真是像看穿一样真敏感。 我呢,一直认为你那个地方真厉害,远野同学” 强调似的,又说了我的名子。 弓冢五月,两手往前伸。 被赤红色染的双手。 血尚未干,滴下红色的液体。 像夸耀似的。 弓冢五月,笑的灿烂。 “弓冢,你的手───” “嗯。是我杀了那些人喔” “什────” “阿,但是这不是什么坏事喔。我不是恨他们所以杀死的。为了活下去所以需要那些人的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理所当然似的,她说了。 那种事情,我当然无法理解。 我知道的,只有───全身,血液寒冷地在全身流动。 扑通。扑通。扑通。 哈阿。哈阿。哈阿。 仿佛,对被血沾染的弓冢一见钟情一样,兴奋,着─── “杀了,真的吗,弓冢” “就算我说是假的也不会相信吧?还是认为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做不到这种事情?” 又传来笑声。 ───无法相信。 虽然无法相信,但是她对没有说谎。 这个惨状。 全部都是弓冢做的。 “为什么───要做这种残酷的事情” “才不残酷呢。刚刚就说过了,我不是讨厌他们所以杀死的。志贵,为了活下去所以杀死其他的生物,不是坏事情吧” “什么───!不管什么理由,杀人就是不好!” “才不是呢。阿,但是好就只做了一个不好的事情。 我呢,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没控制好,吸血的时候送出自己的血液。因为这样子所以有没死全的东西,所以志贵才会被袭击。 “对不起。我把志贵卷入危险了。那家伙一点都不剩的死去,真是太好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弓冢” “现在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也无法保握自己身体的事情,无法好好地说明。 但是,时间过去之后我一定会像志贵一样。 像志贵一样,很厉害的杀人鬼───” 说话途中,弓冢的脸痛苦地扭曲起来。 “哈───阿,呜…………!!” 喉咙很痛苦的样子。 弓冢,从嘴巴吐出血来。 “痛────。果然,不可以因为肚子饿所以乱吸血。 不是质地很好,很漂亮的血的话,就和身体合不来吧───” 又咳嗽起来。 这个咳嗽很明显地,吐出红色的血来。 “愕────嗯,阿阿阿…………!!!” 弓冢的身体激烈的震动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有弓冢现在是非常痛苦,很清楚地是事实。 “很痛苦吗,弓冢……!?” 一点都没想地走向弓冢,想要拿起她的手。 “────不行!不要靠近,志贵!” 但是,被弓冢的声音喊停。 “……不行,的喔,一点都不好,志贵” 哈阿,哈阿。 痛苦的呼吸,吐出血来了。 “弓……冢,你───” 我不懂。 我不懂弓冢为什么痛苦的理由,和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子。 “……到底该怎么样才好。虽然说了杀了人,但是那是骗人的吧……?弓冢、那样痛苦不赶快到医院不行” ……我知道。 我知道弓冢真的作了那种惨状,但是,我还是说了那种无聊的谎言。 “来嘛,弓冢───让我们一起去那边吧?” 温柔地跟她说话。 但是弓冢大力摇摇头,比刚刚还要激烈的拒绝我。 “为什么───那么痛苦的话,要赶快到医院去……!” “……不行的是志贵。真的,总是总是,不了解我的心情,所以” “笨蛋───那样说的话,我从刚刚什么事情都不明白,我!” “阿……哈,是这样阿,也应该是这样子……即使这样,也跟着我” 脚步摇晃地。 像是逃一样,弓冢身体往后退。 “……好痛,志贵” 呼吸一阵絮乱,血,又吐出来。 “……好痛,好冷,好不安。 真的,现在好想赶快被志贵救” ───但是,今天晚上还不行。 这样地说。 弓冢忽然身体恢复本来的样子。 “───等等喔,很快就能变成独担一面的吸血鬼所以很快就会和志贵再见面了!” “什───等一下,弓冢!” “──────” 弓冢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我跶出一步的时间内,弓冢已经从小巷内离去了。 ……那个速度不是人类的速度,是狰狞的野兽。 “───弓冢,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呃!” 被强力抓住的肩板痛起来。 回头看的话。 乱落着人类器官的小巷里的广场,只留下红色的血。 脸也。器也。手脚也。 像刚刚髑髅一样,变成灰消失了。 “──────阿” 扑通。 血液像逆流一样,吐了一口气。 “骗人,的────” 扑通。 现在也像要射精一样的,兴奋。 “这种,事───” 什么时候都。 眼球里烙进去的,血的朱色。 “这种事,是骗人了────!” 歪斜地。 眼里看到的一切,都是歪斜地。 ───回神时,已经回到宅子了。 是动物的归巢本能吧。 尽管现在也像是快倒下去的晕眩,没想到还能好好地回到家。 “………哈” 吐了口气。 “哈阿───哈,阿───” 心脏还是咚咚地跳着,呼吸也很困难。 “……快点……休息吧,不然……” 以前就有数次因为贫血所以倒下去,所以现在感觉的到自己很快就会倒下去。 ───能休息的话。 身体能在床上暂时休息的话,这样地呼吸和心跳,就能恢复原状。 那样───忘记那样的事情的话,就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迎接一如往常的早上。 “志贵先生?回来了吗?” “阿……琥珀” 从西馆的走廊下,不经意地琥珀出现了。 ……这样说的话,琥珀的房间好像是在西馆一楼。 “欢迎回来志贵先生。有能遇见朋友吗?” “阿───阿阿,基本上,有遇到” 回答后,想起刚刚的事情。 散乱的手脚。 脸。脸。脸。脸。 涂满血的小巷内。 双手被赤红所染,笑的灿烂的弓冢的脸 “……抱歉。我要回到房间了,琥珀也回去吧” 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赶走琥珀,爬上阶梯。 就这样子躺在床上。 “哈─────阿” 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吸进空气。 “───────” 朦胧的意识。 眩晕也来了。 这样子,即使死去,我也想睡。 ───但是睡不着。 就算正在晕眩着,意识却无法变淡。 盖上眼帘,却想起刚刚小巷内的光景。 扑通,高鸣的吸跳声。 这不是恐怖,反而───反而更接近性兴奋。 “为什,么────” 不了解为什么会那样。 莫非恐怖和性欲,是很相近的东西。 “咦…………?” 这种深夜,是谁呢。 “志贵少爷,还没睡吗……?” 喃喃自语的声音,是翡翠的。 扑通。 只是想像斐斐的的身影,胸口的高鸣稍微减缓。 “……阿阿,还没睡喔。有什么事情的话,进来吧” “───失礼了” ……这是什么。 翡翠端着盘子放着杯子和像药的纸包进来。 “……翡翠。怎么了,在这的时间里” “是的。志贵少爷好像无法入眠的样子所以拿药进来了” “咦………?的确是这样子……还真知道呢,翡翠” “是姐姐的命令。志贵少爷好像很累的样子,拿这个去吧,这样说的” ……这样阿,是琥珀阿。 刚刚在大厅相遇的时候,看到我不好的脸色阿。 “……那么,那个药是什么?” “是睡眠导入剂。是从志贵少爷的主治医师那边,得到的即使服用也没大碍的许可” “许可……都已经这么晚了!?” “不是的,是志贵少爷出门时问的,姐姐从主治医师那边得到许可” “哈阿───真不愧是琥珀。真是敏锐阿” 总而言之,现在十分的感谢。 从翡翠那边拿了水,吃了药。 “嗯─────阿” 不是慢慢地,很快就困了。 “……谢谢,翡翠。也帮我向琥珀说声谢谢” “我懂了。那么祝你有个好眠,志贵少爷” ……听到翡翠的脚步声。 像是体内力量被抽出的感觉。 “嗯───好,舒服───” 缓缓地。 像是失去意识一样,进入梦乡─── ───那是梦吗。 红色的小巷内。 在我进去之前的,小巷内。 那边弓冢五月正在杀人。 在大路上适当地跟行人说话,带到小巷内。 没有容赦地从后面转脖子,像是抹布一样转着的脖子,牙齿咬下去。 一人。 二人。 三人。 四人。 把我丢在一边做着那种事情 在梦中,贪婪吸着血之后,弓冢把四个尸体分尸后,还在舔着血。 红色的世界。 但是,不可思议的没有感觉到讨厌的感觉。 技巧太烂的粪女技巧太烂的粪女技巧太烂的粪女 手上有小刀。 呼吸正荒乱。 心像蒸汽机一样,刚刚开始就叫我来做一样快速跳着。 我的话,能做的更好 哈阿,哈阿,哈阿。 喘着的呼吸。 那是───我也想像弓冢五月一样,为了抑制那样的冲动,呼吸变的荒乱。 荒乱着。 这种事情───我不想看。 在踌躇什么 没有在,踌躇。 在忍耐什么 没有在,忍耐。 忍耐没有价值 是谁的,不爽的,声音。 我因为我想做因此想存在 那个声音是,自己的,声音。 ……弓冢在哭着。 因为无法好好地让他死吗,还是因为痛吗,我不太懂。 太烂了 这样想好吗。 那个女人,太烂了 ……这样的我,不会太烂吗。 太烂的家伙杀 ……太烂的家伙,杀了好吗。 杀 ………………。 杀 …………。 杀 ……。 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 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die 反转冲动iii “志贵少爷……!” ─────传来声音。 “请振作一点。现在去带喝的东西来” ─────离去的感觉。 跶跶跶的脚步声。 然后,终于注意到早上来了。 “─────” 醒了。 房间里面谁都不在。 听到嘿嘿的声音。 “……什么……这个,声音” 发出声音看看,才发现到那是自己的呼吸声。 “奇……怪” 仔细看的话,才发现满身都是汗。 仿佛跑了数十公里的马拉松后,身体累的很。 “呃………” 头痛起来。 ……是因为看到那个糟糕的梦。 被血沾满的弓冢,好像羡幕一样一直看着的自己,这样子的恶梦。 “……怎么会,做这种……” 荒乱地呼吸这样喃喃自语。 昨夜的梦仍然留在脑袋里,无法变淡。 真的是,很糟糕的梦。 梦里的自己是发呆着的,是自己一个人的话无法从恶梦醒来的程度的。 “志贵少爷……!” 然后。 慌乱的样子,翡翠冲入房间里。 “翡翠……?怎么了,居然会没有敲门就进来” “阿……醒了吗,志贵少爷……?” “恩,刚起来而已。早安翡翠。今天早上也来叫我起床呢” “阿──是的,早安” 像道歉似的像我打招呼,翡翠到了床边。 “拿了喝的东西来了。如果精神不好的话请喝一点” 看一下。翡翠和昨天一样准备了银色的瓶子装着喝的东西。 “……?不会阿,感觉没什么不好的。睡的很熟,所以头脑很清醒呢” “───但是” 盯着我看的翡翠。 “刚刚好像精神很不好的样子。志贵少爷,不是胸口的伤在痛吧?” “不会阿。……恩,或许是做了恶梦也说不一定。因为刚刚在作恶梦” ……想起之后开始晕眩起来。 翡翠盯着那样的我的脸。 “……阿。是翡翠叫我起床的吧” “……是的。很对不起” “在说什么阿。谢谢你,翡翠。叫我起床真是帮我大忙” 打从心底的感谢。 翡翠没叫我起床的话,我还会站在那个恶梦中吧。 “那我先换衣服在去食堂。抱歉,特意帮我拿喝的东西” “不会的。那么我在起居室那边等着” 翡翠静静地退室。 说真的,还有点感动。 虽然想说翡翠是没有表情的女孩子,说不定或许只是不擅长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我只是作恶梦就那么慌乱,只是想像就笑了出来。 既然这样,要看到翡翠的笑容也不是那样难的事情吧。 “───那么,起来吧” 穿上衬衫,爬出床。 ───瞬间。 身体激烈痛起来。 “呃………!” 从身体里面,像是和着扑通扑通的鼓动,这样痛起来。 “阿───呃───” 抓着衬衫,多少忍耐点痛苦。 “哈───阿” ……慢慢减缓了。 是突发性的发作吗,身体没有异常阿。 “……胸口……的伤” 摸摸胸口上面的衣服。 那边有着很大的伤疤,就算完全治好的现在,也会像现在忽然地痛起来。 主治医师说,精神上的痛反覆的引起应该已经完全治好的身体上的痛。 大致上胸口会痛的时候,是交通事故或看到生物的尸体后。 血或死的印象,让我想起八年前的事故吧。 “……昨夜的关系,吗” 赤色的小巷里。 像平常一样弓冢笑着向我说话。 “呃────!” 胸口,又痛起来了。 弓冢的事情离不开脑袋。 但是,该怎么做才好,应该要怎样做,我想不出来。 我能做到的事,总之只有远野志贵的事情吧。 “可───恶” 说着憎恨自己的言语,从床上起来。 从睡衣换上学生服,往起居室走去。 起居室看到秋叶和翡翠。 琥珀在厨房做我的早餐的准备吧。 “早安,哥哥” 秋叶做上沙发上,像是偷窥这边的血色似的打招呼。 “……阿阿,早安秋叶” 回给招呼,这样子走去食堂。 时间上秋叶已经没有悠闲聊天的余裕了───我自己也是,没有和任何人聊天的余裕了。 “哥哥,我有些话说───一下子,可以吗” “可以阿,已经没时间了所以尽量短一点” 往秋叶对面的沙发坐下。 “那么就直接问了,哥哥昨夜在哪里?” 秋叶直直地目光问我。 ……琥珀应该有帮我保密,但是接近晚上二点还不在宅子果然还是无法隐瞒。 “……没什么。只是在街上走一下而已。很抱歉走的太晚,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吧” 不想跟秋叶说谎,可以的话就尽量暧昧地回答。 “只是在街上走路,这不是大事吗。哥哥还是未成年,请不要呆在晚上的街道上。即使不是这样,最近晚上不是也有骚乱吗” “───────阿” 骚乱───在晚上街道上徘徊的杀人魔。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把人杀死取出血的杀人鬼。 那句话,不是和昨夜的弓冢不谋而合吗──── “……这种事情,虽然不用我说,对哥哥的身体实在太乱来。 像昨夜一样,那么……带着那么累的脸回来,我很困扰。 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请明说。虽然无法成为很大的助力,可以的话我…………” ───虽然不想这样想。 弓冢。或许,弓冢是引起街道上骚乱的,吸血鬼。 “哥哥?有好好地听进去吗?” “阿───有阿,有在听” 听到秋叶的声音。 但是,我的脑袋,只有昨夜弓冢的身影。 秋叶盯着我看。 “为什么不能说发生什么事呢,哥哥” “阿阿。和秋叶没有关系” 现在只想着弓冢的事情。 不用管我了,回答这样的话。 “───从头到尾就是自己一个人自做主张就好了吗,哥哥” “………………” “我懂了。那么,请你自由地去吧。哥哥既然那样子说,那么我也我我自己的主张” 秋叶往大厅离去。 “志贵少爷。这样子好吗” “……什么” “秋叶小姐这样为志贵少爷想这么多。……小姐是不会把自己的心情放在嘴里,所以我想很难对志贵少爷传达自己的心情,所以───” “我都知道。但是,现在脑里面都是不行。……对秋叶,很抱歉” “………………” 翡翠沉默着。 “志贵先-生,早餐好了喔-!” 从食堂听到琥珀的声音。 站 起来,往食堂走去。 “志贵少爷,今天何时归来呢?” “阿阿,今天是礼拜六,所以……不,所许黄昏也不一定。因为我有点要找的东西” “我了解了。那么请小心地注意路上” 深深的一礼。 被翡翠目送着,离开宅子去了。 ───就算到学校,也没什么意义。 弓冢五月被当作是缺席者,看起来没有人担心她的事情似的。 时间这样那样不知不觉地过了。途中,有彦和ciel学姊好像有来的样子,可是不太记得。 到中午的话就下课了。 什么目的地都没有。 虽然没有目的地,但是非得去找弓冢不行。 日落。 在街道上到处乱跑,也找不到弓冢五月的身影。 “…………干” 悔恨地咬着牙齿。 ……找不到弓冢不是后悔。 二天前。 恨着,在那条街道上,做那种约定的自己。 ───有危险的时候要救我喔。 对这样说的弓冢,我轻松回答。 自己办的到的事情的话我会帮的。 ……那是,怎么样的无责任的回答阿。 我能做到的事情,真的很少。 痛。 连找到既痛又暗又冷,多么痛苦的弓冢的身影,也做不到。 “──────” 太阳沉下。 ……虽然不想承认,不到晚上或许找不到弓冢。 “……虽然对翡翠说黄昏的时候会回去,但是” 时间或许还太早。 先回到宅子,冷静地想想吧。 “欢迎回家,志贵少爷” 翡翠在大厅等的。 “回来了。……翡翠,秋叶在做什么?” “秋叶小姐还没有回来。好像会晚回来,所以先行晚餐” “这样阿。……那么晚餐前我在房间休息,时间到了会去食堂的” “是的。时间到了我会呼叫的,请慢慢地休息吧” 背向深深行礼的翡翠,走回自己的房间去。 ───晚餐终了,坐在床上。 时钟的针指着晚上九点。 这个宅子禁止晚上八点过后出门,所以不能再出去了。 “……………” 但是,那只是规定而已。 要的话怎样都能出门。 ───byebye。明天学校见,远野同学。 ……在想……什么阿,自己像笨蛋一样。 弓冢到底怎么了,我一点都不知道。 那家伙是扰乱街上的杀人魔犯人的事情,也是自己想的。 但是,不管怎样。 黄昏的归途,弓冢最后的话,怎样都忘不了────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二点。 我还在迷惑该怎么做的时候,无眠的夜过去了。 “……志贵少爷,还没睡吗……?” ……翡翠的声音。 怎么了,都这么晚了。 “我还没睡,怎么了翡翠?” “───是的,虽然在这个时间很犹豫,但是如果志贵少爷还醒着的话我就应该要转述” “要转述什么?” “刚刚,有找志贵少爷的电话。说会在公园等着” “电话……在这个时间?” “是的。名子没说就切断了,很犹豫该不该跟志贵少爷转达───” “不───那个” ……想都没想。 那个电话,是弓冢打来的吧。 “……谢谢。但是,夜深了明天再见面吧。那女孩子,是班上的同学所以明天还遇的见” “这是谎言。已经是这么难过的脸,还笑着,我很困扰” “笨蛋,这不是骗人的。放心,这时间我不会出去的。不然秋叶又会生气,不是会给翡翠带来困扰吗。所以,我不会出去的” “…………………” 翡翠沉默。 一时之间,我们之间没有言语。 “……志贵少爷。请不要太勉强” “……没有拉,我没有什么勉强的。那么我要睡了,翡翠也回到房间吧” “………………” 翡翠仅仅看着我。 “───那么,晚安” 无法忍受那个视线,强迫地关上门。 “……真糟糕。无法隐瞒翡翠吗” 从桌子的抽屉拿出小刀。 ……虽然没要拿来做什么,总之拿把武器多少感到安心。 “───公园吗。为什么这个时间,叫我出去───” 喃喃自语着,想起无聊的寓言。 吸血鬼不是在晚上否则不能活动吗。 那是真的的话,那弓冢不是在这个时间叫我出去。 不是这个时间,弓冢就不是不能把我叫出去吗。 “……对不起翡翠。我想自己是笨蛋,但是不去勉强这个的话,我会睡不着” 对不在这边的翡翠道歉,静静地,离开宅子。 “哈阿───哈阿────哈阿” 让跑步而变热的身体休息。 时间刚好指着晚上十二点。 远离大街的公园。 因为连日的杀人事件使的这附近没有人影。 “………” 扑通,心高鸣。 喉咙紧张地渴起来。 如果翡翠接到的电话是弓冢打的话。 她,应该在里面等我。 夜晚的公园没有人迹。 没有声音的月下。 毫无道理地,感觉全身体温下降。 “───────” 脖子后面麻痹了。 身体……变冷了,手指也冻起来似的,恶寒。 “哈……哈……” 和变冷的身体相反,喉咙热起来。 干燥地渴着。 把手放进口袋。 只是───想要手中有刃物。 “怎么───了” ………。 微微的头痛。 低冷的体温。 想兵一样冷的理性。 有点,奇怪。 这个公园。感觉这附近,有不好的东西,卷入着。 “……但现在还怕什么阿” 不管头痛,往里面走去。 附近什么人都没有。 非常暗,非常寂寞的等待场所。 那边───有谁蹲着。 哈哈的呼吸。 脸色很青,激烈地抓着喉咙。 绝对不会错,那是弓冢五月。 “弓……冢?” 那个身影也太痛苦了吧。我忘记昨夜的事情,往弓冢走去。 “等一下───!” 弓冢只用声音,叫停我的行动。 “……等一下,志贵。你来我很高兴,可是现在靠近我很困扰。拜托,不要在靠近我了” 痛苦呼吸的样子。 现在也是倒着的身体震动着,弓冢这样说了。 “笨蛋,我怎么可能放着这么痛苦的你不管……!” “我,没事……志贵能来,我已经好了” 勉强的站直身体,弓冢露出笑容。 “……到底是怎么了弓冢。为什么不回家去。昨天那个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弓冢────” “咦?那个,是什么?” “那个───就是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昨天看到的东西是饭喔。想问是我杀了那些人吗?” 直接地回答。 ……像是嘲笑着像要否定那个的我的心情。 “那么……街上发生的杀人事件,是弓冢做的吗” “虽然不太想回答。变成那样的话,恩” “───变成那样,是怎样!?” “就是那样阿。我杀了那些人,以后也一定会做同样的事。就算说谎也是莫可奈何的啊?” “弓……冢,你───” “那种称法,可以免了吧。我也是叫你志贵,志贵不叫我的名是不公平的” “什────” 吞了一口气。 弓冢果然是以前的样子。 以前的样子───说着,非常可怕的事情。 “想一想,我真像是笨蛋。 这样子叫志贵也做不到,好几年都只能远远看着你” “咦────弓,冢…………?” “我一直看着志贵。从那个仓库被救开始,就一直看着志贵。 我呢,真的很胆小。所以和周围的人混在一起,勉强笑着和周围的人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当成偶像” “所以,在学校不太快乐了。但是刚升上中学二年级时,跟志贵说话的时候我变了” “咦───?” “恩恩,志贵不记得了吧。该怎么说呢,你像平常一样自然地,没有装饰的人。那时候的话,对志贵而言大概也是没什么的一句话吧” “────────” 该怎么说才好。 就像弓冢所说,我什么都不记得。 和弓冢说些什么,不,什么时候和弓冢说过话,一点都不记得。 “没关系,不用露出那种脸。志贵那时候和干同学交往,对其他班上同学好像没兴趣的样子” “但是,那也好。想到和志贵在同一间教室里,就好高兴。什么时候能和你聊天,被称为弓冢为目标,现在想想就觉得好笑” 她怀念地说的。 很久以前。……好像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一直看着你。虽然知道没有注意到我,但我还是一直看着” “──────” 那───老实说很高兴。 “志贵,你喜欢我吗?” 对现在的她,我该怎样回答好呢? “弓冢────我” 我───回答不出来。 我自己也觉得我是很烂的家伙,但那是真正的心情。 叫做弓冢五月的同班同学的事情,即使现在一点都没意识到。 在这边的,只有两天前归途路上的印象,只是怎样都无法放着不管而已─── “也是阿。志贵,从没注意过我的事情。所以不可能会喜欢上我” “阿────” 忽然,弓冢身体震动起来。 弓冢吐出痛苦的呼吸,这样子───膝盖跪在地面上。 呕,这样的声音。 蹲在地上的弓冢,大大的咳嗽,吐出血来。 “───弓冢!?” 跑到弓冢那边。 “弓冢,振作点,弓冢……!” 手放在上下起伏的肩板。 “阿────” 冰冷。 弓冢的身体,即使在衣服上面也知道的冰冷。 “笨蛋,身体不是太冷了吗!为什么还要在晚上出来,笨蛋!” “───志贵” 空虚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子。 这样子,弓冢好像要倒下去地靠着我。 哈阿,哈阿。 温热的吐息,喷到我身上。 “弓……冢?” “志贵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自己也是,到现在都不了解志贵的事情” 一边像要吐的咳嗽,弓冢一边说。 “好好,不要再说话了……!我立刻带你到医院……!” “但是,现在我懂了。志贵的事情,志贵想做的事情我真的都懂了。 因为────” “咦────?” 弓冢的手腕使出力。 非常大的力量,押着我的肩板。 “因为我,也能变成和志贵一样───!” 这样说着。 弓冢,咬了我的脖子。 “阿──────” 意识。意识,漂远了。 弓冢的牙齿弄痛我的脖子。 “───────” 血被吸了。 身体全部的东西,都像是变成液体一样被吸了。 不用点力,什么都想不到。 这不是意识变远。 单纯的,意识被破坏而已。 “───────阿” 什么都想不到。 尽管知道这样子下去会死,但是─── 那个女人杀 这样子。 我的理性到不了的地方,扑通,身体内的血液沸腾。 “弓冢──────!” 两腕只是反射性的,推开弓冢的身体。 弓冢的屁股跌在地上。 “做,什么────” 站起来。 但是,做不到。 身体疲累似的,一只手腕都无法满足的活动。 弓冢像喝酒精之后,坐在地上。 “阿───────” 看不请楚,弓冢的脸。 意识朦胧,什么都模糊起来。 身体也无法自由。 只有的,脖子的痛而已。 血潺潺的流下。 穿破脖子的,弓冢的齿型。 从深深的两的洞,好像,好像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注入体内─── “阿────呃,呜呜呜呜………!” 背骨,背骨好像被抽走一样,痛。 “哈────呃,阿阿阿阿……!” 只有痛苦地,抓着地面。 但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被弓冢吸我血液之后,体内好像被什么黑色的蛇注入一样的痛。 动不了,身体被黑蛇肆意侵犯。 “哈────阿,阿────!” 搔着地面。 弓冢恍惚的眼,盯,着,我。 “弓……冢……,你,做什么………!” “没问题的,刚开始会很痛所以忍耐喔。刚开始很痛苦,但血混了之后就好了。 我不会杀了志贵所以安心吧。我的血有好好流过去了,不会像昨天那样子崩坏,只会以后看着我而已” 弓冢很高兴的对我喃喃自语。 “在说───什么,阿,弓,冢” “在说什么阿,志贵要变成和我一样的东西喔。 吸人类的血来代替普通的食物,无法在太阳底下走路所以只能在晚上活动,变成完全不同的生物呢” ……什么阿,那句话。 愚蠢似的,那仿佛─── “恩,像吸血鬼一样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二天前的晚上,为了去确认志贵晚上会在闹街出没的流言,醒来的时候自己倒在小巷内。 那时候只有,又暗,又冷,身体内好痛” “但是不可思议的,随着时间经过,好像理解身体改变似的。 从我的身体因为痛所以以很快的速度崩坏中,我了解到赵太阳 还太早阿,为了防止身体崩坏所以需要同样的生物的遗传资料阿” “恩,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不做什么不行的事情是很简单的喔。 我好冷,一个人好寂寞。 这样子消失我不要,总而言之先吸些适当的血。 这样才发现,它好好喝喔!身体的痛变淡了,感觉什么都办的到” “但是,太好喝了,才发现血喝光了。 那个人呢,干的像木乃伊一样,我好后悔喔。,我的新和身体就变成像怪物一样。 ────但是,为了活下去这是一定要的。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是恨他们所以才杀掉他们的。 我吸那些人的血就好像志贵吃别的动物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我呢,就没有想太深” “什─────”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阿。 说为了活下去所以要杀人吗。 那种事情,我─── “但是,我终于好像变成能独担一面的吸血鬼了。 今夜的用餐更加愉快。 到现在为止都是因为又冷又痛所以吸血,慢慢的能掌握到技巧所以。 志贵的话也能了解吧?你比我阿,更能俐落的把人杀掉” “什────” 什么阿。 在说什么阿,弓冢。 “我不是说过吗?我一直看着你。所以我知道你的温柔的地方,以及恐怖的地方。 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话,所以不了解志贵的恐怖地方是什么” “但是现在我了解了。因为我变成和你一样的东西了。 志贵。你也是吧,不因为恨我喜欢的感情而是谁都想杀吧?” “开什么───玩笑” 那种事情,我从来没想过。 “不是开玩笑啦!我阿,虽然不知道志贵有的脆弱的空气是什么。但是变成这种身体的话就能了解了……! 志贵阿,只是在那边就能让人联想到死。你就是这种人喔。和现在的我一样,不杀人就活不下去。 和不呼吸就活不下去一样,对志贵而言杀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我阿,昨天好高兴。变成这种身体,终于能认为很好。因为到现在都不了解的志贵,到现在终于能了解了。 志贵也是一样的吧?不管看到谁,心脏都会扑通扑通的快速跳着,喉咙也会渴起来吧? 看到红色的血,就像喝醉一样吧? 夺走人的生命,杀死人的生命的话就会有刺激的快感呢!” “骗人───的,那种事情────一次都,因为” “─────阿” 那,虽然是梦里面的故事。 一次都,没有,说出来。 “看看。那是感情无法左右,纯的杀人冲动喔。那是我想理解但一直无法理解的志贵脆弱的地方” “还有忘记说一句话。吸血鬼阿,不是传说吸血过后的人会变成吸血鬼吗? 那件事阿,是真的喔。 正确来说,只吸血的话人还是会死。 吸血鬼吸血的时候,吸血的时候把自己的血流到对方那么对方会变成自己的分身。所以,现在志贵身体里面流动的血阿,是我的血喔” 弓冢站起来,满足似的说着。 “……喔。这就是,弓冢,的,血阿” ……黑色的东西,还在毒害身体。 这样一口不到的分量,让我快发狂的痛苦,无法相信。 那样的话 这个血。 在身体里流动的,异物。 用眼睛看不见。 但是,我的‘眼’的话,那种东西─── 首先 因为趴在地上的关系,眼镜脱掉了。 线。在自己身体内流动,像异物一样,看到点。 那个点杀 小刀,刺入那个点。 小刀刺进自己的身体。但那不关肉体的事情。 因为杀的对象,是自己肉体内的异物。 “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志贵” ……听到弓冢的命令。 痛变稀薄了。 手脚自由,终于站起来了。 “───太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喔,志贵” “………………” “那么,来这边。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让我安心” 手伸过去。 ────扑通。 心脏一阵高鸣,脚自己动了。 但是,不是往前而是往后走。 “志贵……?” 杀 弓冢的声音很困惑。 ────扑通。 心高鸣。 喉咙干渴。 叫做神经的神经,视眼前的东西为敌人。 杀 “哈阿……哈阿……哈阿” 那个感情。 自己的思考,仿佛像别人似的。 忍受不了在体内沸腾的冲动。 ───────意识/朦胧。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杀 扑通,扑通,这样的脉动。 杀,杀,这样子命令自己,反覆着。 “志贵,你───” “……不行,弓冢────” 痛苦的呼吸着,盯着弓冢。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血没有用……!?” “……弓冢的血,被杀了。所以,不会变成,你的伙伴” “咦───” 呆然地看着我。 杀 “……快走,弓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就───” 杀 “我────” 杀 “不想,杀人────” ───────意识/反转。 弓冢的眼黑的发亮。 像针的敌意。 远野志贵の的身体,远离远野志贵的命令,一边舔着唇一边逆持小刀。 “是吗。要来吗,志贵” “───────────” 发不出声音。 要回答什么的思考无法运作。 视界也消失。 “大骗子。都说会帮我了”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好吧。志贵不乖乖来的话,那我先杀了你。我的血送过去的话,杀了你之后也不迟……!” 办不到的事情还真会说 ……只有,听到声音。 不是意思。 只是要杀了这个身体的弓冢,用这个身体,杀回去。 感觉到触身球的触感。 拿着小刀的右腕很重,垂着的左腕很热。 左腕的热像是血流走一样。 弓冢的爪,划破衣服割伤我让我流血。 因为这个出血,让沸腾的血冷却下来。 猛烈的心脏跳痛镇定下来。 但是,回神时。 我,像抱着弓冢的身体,小刀穿过心脏了。 “什───────” 那是,恶梦的继续。 我,在无意识的时间。 杀了,弓冢五月。 “为什么……” 靠着我的弓冢身体很冷。 体温之类的,从一开始就没有了。 她像冰一样,什么都没做,只抱着我。 “………弓,冢” 握着 小刀的手指震动。 哈阿,哈阿,这样的呼吸。 那是我,和弓冢的。 “我──────为什么” 我没有想要杀她的。 联想害弓冢的意思,都没有,为什么────!? “志贵……” 耳朵听到弓冢的声音。 那一定是,怨嗟的声音。 都说了要帮助。可是我不知道的时候就杀了她。 “…………好高,兴” 但是。 弓冢,像作梦一样平稳,说了那种话。 “为什么” “……因为,你第一次那么认真看我。所以,好高兴。我阿,对志贵而言是第一次呢” ───────扑通。 “……对不起。虽然笨蛋是不死志不好的,但是对我来说,好像就算死也治不好───” ───────扑通。 “……弓……冢?” ───────扑通。 没有回答。 她的身体,像是一开始就没有一样,变成灰崩落了。 ─────变成怎样了。 没错 ─────我,无法理解。 那样就好 “哈───────阿” ……吐口气。 手上拿着小刀,胃里面的东西,涌上喉咙。 “阿────哈阿───哈阿───” ……为什么。 我杀了她很后悔。也有罪恶感。 但是,现在却───忍受不了那种感觉。 “哈阿───哈阿───哈阿” 冲。 这种痛叫做快感的话,恐怕这世界上没有超越这的快感。 这样想的时候,全身的血液翻滚,扑通扑通心脏跳的很快。 ……你就是这种人喔。和现在的我一样,不杀人活不下去。 ─────她。 ……好不呼吸就活不下去一样,对志贵而言杀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以杀人为乐的她,夸耀似的,对我这样说。 “───不对” 那种事情不对。 不可以承认那种事情。 承认的话,自己就变的不是自己了。 “────我不同。和你不同,弓冢” 反论没有力量。 视界扭曲。 在这边,在呆在这边的话,我会不行。 ……不回去的话。 不回去自己的世界,远野志贵的日常的话。 “──────呜” 咬着牙忍着痛,不稳的走出去。 门打开了。 带着沉重的身体和迟钝的思考回到房子。 月光伸长的我的影子,像疲累的亡灵。 “───────────呃” ……弓冢撕裂的左腕痛起来。 出血已经停止。虽然像扭转过的痛还留着,伤本身却不是很深的伤。 “───────────” 往阶梯去。 伤口包扎的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只想,早一秒回到房间,像泥巴一样的睡─── “咦………?哥,哥…………?” ───然后。 从阶梯的中间,听到秋叶的声音。 “………………秋叶?” 抬起头。 那边───出现刚刚才走下楼梯的秋叶的身影。 “阿…………” ……秋叶没说话。 在想有什么奇怪的同时,那种事情怎样都好,摇换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该回去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间。 去那边就要爬楼梯。 越过呆呆站着的秋叶,继续爬楼梯─── “等……请等一下哥哥!怎么晚你去哪里了?” “───────” 阿。那么秋叶也是,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边。 没有脚步声悄悄地下楼梯,仿佛现在要出去似的。 “……和秋叶没关系。我要回房间了,别挡在那边” “档在那边,我───” 说话的时候,咦的一声。 “哥哥,你身体───” 刚刚吓到的秋叶的眼睛变的冷静。 “左腕受伤了。仔细看的话洋服到处都污损” “……别在意。那边已经不会痛了” “不会痛,这部可能不是吗。现在也像是要倒下的脸,左腕也有血迹。真是的,哥哥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 没有回答,眼睛从秋叶移开。 今夜发生的事情无法说明,更何况───弓冢的事情不想跟任何人说。 “……没什么。只是在街上散步的时候被醉鬼惹上。打架而已” 简洁的说,通过秋叶的旁边。 在那边。 被秋叶抓住脖子。 “哥哥。我,生气了” 哪里微弱的声音,秋叶直直地看着我。 “……………” 那种脸看着我,越来越不能说出真正的事情。 “─────” “……………” 我和秋叶这样子,无言地经过时间。 ……经过数分,秋叶放弃的垂下肩版。 “好吧。那不问了” 秋叶抓着没受伤的右腕,往起居室走去。 “……等等,秋叶。我想回房间睡觉了” “不行。我什么都不问,相对的让我处里伤口好吗?这边。那样子睡觉会让人担心不是吗” 秋叶抓的我的右腕,穿过大厅。 “………………” 这样的话也是没办法。 就听放弃的秋叶的话。 ───伤口处里很简单。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口,涂点药消毒,弄点药用棉花在用包带包起来这样最低限度的包扎。 这样子一个人完成之后,秋叶用热水浸过在绞干的毛巾擦我的脸,终于暂时完成的样子。 “这样就好了。那个学生服已经不行了。明日再准备新的” “………………” ……理性还在麻痹。 秋叶真的什么都不问,好好地包扎伤口。 有点小意外。那种事情交给琥珀或翡翠就好了,秋叶却微笑地帮我包扎。 ……那和这边三日间的秋叶印象不同的非常温柔,想起以前的秋叶。 “哥哥?包扎已经结束了,请回到房间吧。比起和我在一起,不是更想回到房间睡吗” 不爽我刚刚说的话吗,秋叶不满的说着。 “…………” 我脑袋还一片混乱,即使如此秋叶在担心我的事情还是能了解。 “……恩。谢谢,秋叶” 因为脑袋一片混乱吗。比起平常更直率的,表露出感情。 “咦────” 这时候,秋叶脸红的离开我。 “────阿?不,不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情。哥哥也是一样吧,我受伤的时候会来帮我?” “这,也是啦。因为现在很高兴” 讷讷地说,终于回神了。 现在很感动,我真的───不是琥珀或翡翠,而是秋叶帮我包扎感到很高兴。 “笨───笨蛋的话少说些,赶快回到房间里。还是,你想说在那里受伤的吗” 这样子说,秋叶的视线飘移不 定。 “───?哥哥,肩上的血” 秋叶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衬衫撕开。 肩,和脖子的筋露出来。 那边弓冢咬的伤痕,未干的血还留着。 “哥哥,这个────────” 一瞬。 空佋,结冻了。 “………………” 穿过脖子的牙齿痕迹。 无法说明那是怎样造成的痕迹而沉默下来。 “───────” 秋叶吞着空气,慢慢地,靠过来。 “……哥哥……这边,还有……血流出来” 秋叶的声音,很不顺。 放在肩上的秋叶的手更加用力。 正在倒下的身体,停在快要碰到我的地方。 “……怎么办……不止血的话,不行,的吧────” 秋叶的声音热起来。 “─────秋叶?” 无法说明的违和感袭来说点话。 “恩──────” 没有回答。 而是。 脖子传来温热的触感。 “咦………………” 声音变远。 秋叶的脸就在我脸的旁边。 ……温热的触感。 ……响起的触感。 “秋…………叶……?” ……麻痹的理性,无法掌握现在的状况。 踌躇地舔着的唇。 怕怕地吸着血的,红色的舌。 震动的手指和秋叶抱着我传来的体温。 “阿────────” ……秋叶舔着,从我脖子上流下来的血。 那不是什么大事情。 那只是,小孩子的止血行为。 但是,好像很甜美的样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秋叶和那个一样嘛,只是───没有什么意思的,用牙齿合住脖子上的齿痕。 ────无意料的。 大厅传来声音。 “───────!” 秋叶离开。 “对────对不起,哥哥────!” 满脸赤红,秋叶跑走了。 “咦────────” 一个人留在起居室,用手碰脖子上的伤痕。 伤痕上,还留有秋叶微微的体温。 “……又不是什么好逃的” 呆呆地自言自语,摇摇头。 的确舔了伤口,但是小孩子的时候也常做阿。秋叶或翡翠受伤的时候也毫无犹豫的舔伤口。 ……但是,那是小孩子很单纯的行为的原因吧。 现在变成异性的成长,不可能会有那种处里伤口的方法吧。 “……怎么了,秋叶那家伙。……好像有点怪怪的” ……算了,怪怪的我自己也一样。 仿佛像梦里面一样,记忆无法确定。 刚刚和秋叶的事情只要是秘密,明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会以为是梦这样的程度。 ……于是,回到房间。 走道床边,这样子岛下去。 “──────恩” 睡意收割意识。 累的不是理性而像是肉体。 为了恢复疲劳肉体急速的停止运作。 在那之前。手指再一次碰脖子。 “……………阿” 有一点点吓到。 穿过的两个伤痕。那边的出血,秋叶的唇将它停住了─── 蓝之庭 从睡眠中起来。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与其说是早上的阳光不如说是中午的阳光。 昨夜,很晚回来的关系吧。 快到中午,我也醒了。 “……………” 起床看看自己的手。 ────还是,留有刺进弓冢的触感。 二天前的晚上。 和弓冢相遇,那天晚上做了恶梦。 “……如果昨天的事情……是梦的话,就好了” 但是没那么好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弓冢会变成吸血鬼,那么也是无法帮助她。 ───不。 救变成那样的弓冢的方法或许没有。 她,已经死了。 我做的事情,是把和人一样活动的尸体,再次变回尸体,只能这样想。 但是,即使如此─── “失礼了,志贵少爷” 传来已经熟悉的声音,翡翠进到房间。 “早安志贵少爷。今日身体安康吗?” “恩……阿阿,睡的很饱,所以身体也不错” “是吗。听到我很安心了” ……眉毛一动也不动的,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安心。 “…………” 但是,我很安心。 从昨晚的事来算,只经过一个晚上。我从那个异常的世界逃出,心中的某处关了起来。 “……谢谢翡翠。你好像从早上就看过我好几次吧?谢谢你那么关心我” “────不。照顾志贵少爷是我的工作” 就算翡翠也浮现喜悦的笑容。 ……而且,有几分被救的感觉。 这样睡在床上,翡翠总是来叫我起床。 因为这些细微的事情,让我有回到日常生活的实感。 “那个……志贵少爷,我有难以启齿的事情想说,可以吗?” “……?什么事。为什么睡到中午我也没办法,只能五体投地向你道歉了” “不是的,虽然不是那件事,不过或许多少和睡眠时间有关系” 翡翠难以启齿的转的手指。 “……那个,昨夜的事情是我通知秋叶小姐的” “咦……昨夜的事情……什么?” “就是志贵少爷出门的事情” “喔────” 想都没想视线从翡翠移走。 虽然自己有想过是做的太过火了,果然还是翡翠揭密的。 “志贵少爷在昨晚来时秋叶小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之后应该会问。 如果去起居室的话,请小心注意” “………这样阿。也是没办法拉,会被说个一两句吧。因为打破门限是我阿” “关于这件事,以后有会有类似的行为吗?我虽然无法阻止,但是以后继续发生的话我不通报秋叶小姐不行” “────不会了,不会再有像昨夜的事情了。全部,在昨天结束了。……已经,不会再有电话打过了” ───是的,真的下定决心了。 这样的话,让它结束。 弓冢五月已经不在。 骚乱接到的吸血鬼消失了,我,亲手让她永远消失了。 “…………………” 翡翠沉痛的脸看着我。 ……真是的,翡翠用那种脸看着我,我也难过起来。 “───那么,也该起床了。翡翠,秋叶今天在房子吗?她是很忙的人,该不会在假日也有什么要学的东西吧” “是的,秋叶小姐今日虽然有预定行程,但是今日可以留在房子内” “………?” 虽然有预定行程,但是留在房子……? “不太懂阿……总而言之先换衣服到起居室,你先去吧” “是的。那么失礼了” 翡翠和平常一样,没有脚步声的离去。 ───阿,忘记重要的事情。 “翡翠” “是的?有什么事吗,志贵少爷” “恩,我忘记说了。谢谢你叫我起床。虽然有点晚了,早安翡翠” “───是的。祝您一日好日,志贵少爷” 那么。 我也快点换衣到起居室吧。 起居室里面有坐在沙发上的秋叶,和她说话的琥珀,墙壁还有站着的翡翠。 “早安,志贵先生” “恩,早安琥珀。抱歉能不能帮我做饭阿。睡了很久所以肚子也饿了” “好的。现在我去准备所以请稍待一下喔” 琥珀往食堂走去。 那么留在起居室的只有秋叶,和像雕像一样的翡翠。 “……嗨。秋叶,早安” “……………………” 秋叶不高兴地靠我一眼,没有回答。 “…………” 果然在生昨夜的气吧。 跟翡翠告诉我的一样,秋叶果然在生昨夜的气。 早上说‘严禁夜游!’,然后在当天晚上就跑出去,秋叶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秋叶。昨日───” “哥哥。不管怎样居然现在才起床,到底在想什么” “咦───不是的,阿,对不起,昨夜的事情” “……真是的,我不是在生气那件事情。我在生气好不容易的休假睡到现在才起床,哥哥真迟钝!” 秋叶转过脸生气着。 ……而且,与其说是在生气到不如说是在撒娇,是看错了吧。 “但是我也没办法阿。昨夜那么睡,身体自然很累阿” “那是自作自受。而且过晚上十二点还出去,哥哥到底在有间家过什么生活阿!” “呜……那边也是门禁森严阿。也禁止晚上出游……” “喔,那样阿。也就是说在有间家能遵守门禁,到这边就不行了喔。 ……也就是哥哥当我的叮咛像灰尘一样。那么的话我也不做些适当的体罚不行呢” 秋叶露出邪恶的目光。 ……秋叶的话听起来不像开玩笑,好可怕。 “……体罚的,秋叶,不用那样可怕吧” “那个阿,只是假设的话而已。晚上尽情夜游,早上睡到爽为止的人不对他严厉一点不是不行的吗” ……虽然很懊恼,可是秋叶的话完全是正确的。 “而且,哥哥。早上不是都被翡翠叫起床吗? 虽然今天是礼拜天所以还好,为什么平常都是时间那么赶的起床” “……那个阿,秋叶。我也不是喜欢睡过头的” “什么阿,那么为什么平常都是渡过已经没有时间的早上?你知道我平常是怎样想的,等到时间不行才出门────” “秋叶小姐” “阿────” “………?” 刚刚的声势到哪里了,秋叶忽然沉默下来。 “秋叶。话说在前面我也不是要故意在七点过后起床的。 我也想早起,但是身体就是不听我的话。想要我早起的话就买强力的闹钟给我吧。那样的话,或许能早点起床吧” “……哥哥,问一下?忽然有个疑问,你有没有跟翡翠说你要几点起床?” “─────阿” 对阿,居然忘记那样单纯的事情。 “对阿,翡翠每天早上都叫我起床,拜托翡翠就好了。这样子翡翠,大约六点半叫我起床好了……” 背后的翡翠盯着我看。 “我拒绝” “咦?” “也就是,我拒绝叫志贵少爷起床” “那个” 该说什么呢,脑袋因为这个冲击所以思考无法运作。 秋叶也是呆呆地看着翡翠。 “翡翠。为什么拒绝叫哥哥起床” “不是拒绝而是无法达成。志贵少爷要依照我的意识起床,大概是不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 两人说出同样的话。 然后,翡翠又盯着我。 “但现在为止的三天,都是没办法。 志贵少爷,还记得我早上叫过您几次了吗?” “没有阿,我不记得翡翠的声音,而且最后还是我自己起床的……” “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吗。───秋叶小姐,就是这样的事情” 原来如此-,秋叶用坏心眼的眼光看我。 ……一瞬之间,我的立场变成最糟糕了。 “不管翡翠叫过几次,哥哥不到自己想起床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这样吗,翡翠?” 翡翠无言地点头。 “………………” 我也无言地点头。 ……其实早上也可以早点起床的。 或许我的熟睡已经达到神之领域了吧。 “………哥哥。怎么露出那种得意的脸” “没有。想不到自己也是强者” “……哈阿。我懂了,翡翠,以后像今天一样为叫哥哥起床奋斗吧” 翡翠点头。 得到结果似的。 结局,我像以前一样迎向自由的早晨吧。 “对了,翡翠” “是的,有什么事吗” “哥哥真的是起不来吗?叫的时候也没有反应吗?” “────是的。志贵少爷睡时非常安静,像雕像一样” “………………?” ……像雕像一样,那什么意思阿。 “咦。哥哥的睡相很好阿”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那个,睡的时候感觉像是别人一样。 没看过那样安静的睡相,第一次看到时候以为该不会是死去吧───” “所以不是很难叫起床,而是觉得如果叫起床会很失礼,所以无法大力的叫。 志贵少爷自己要醒来的时候,体温就会回到苍白的脸颊,然后就会很快醒来───” 翡翠低着眼,说着别人睡相的感想。 “……………” ……好不好意思。 想一想睡像是人最无防备的姿态,这样仔细地被说明,感觉好像被看到裸体脸红了起来。 翡翠这样子沉默起来,秋叶也不知道为什么转过头看着远方。 “……………” 气氛沉重起来。 “久等了。志贵先生,早餐做好了” 救世主带着明朗的声音登场。 “阿,谢谢。那么我开动了” “是的,请慢慢享用” 琥珀笑着往食堂走去。 结束午餐后,秋叶和翡翠都留在起居室。 放着不管两人直接回房间好像不太好,所以到秋叶对面的沙发坐下。 “请用,志贵先生比较喜欢茶吧” 琥珀把餐后茶放在桌子上。 “谢谢。我不客气地喝了” “不会不会,请不要对我客气。这边是志贵先生的家,所以轻松一点” 琥珀对我很关心吧,连没什么的事都这样说。 “……真糟糕阿。我想说我已经习惯这个家了,看起来还会紧张吗?” “是阿,肩板还是很用力的感觉。像以前一样,这样说也不对吧,更轻松一点就好了” “琥珀,不要对哥哥太好。平常在有间家那么迟钝,让他紧张刚好” “秋叶小姐对志贵先生真是严格呢” “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严格的阿。哥哥那样的迟钝,我不注意一点不行” “………” 有点吓到。 秋叶和翡翠说话时,不像平常那样自然的神气。 大概是年纪一样吧,两人感情非常好。 “………” 看看翡翠。 从秋叶不知道解雇多少人只留下琥珀和翡翠,翡翠也受秋叶的信赖吧。 但是,因为和琥珀个性相反的关系吧,很少看到秋叶和翡翠轻松对话的时候。 “有什么是吗,志贵少爷” 注意到我看她的眼神,她问我也没有用事。 “没什么。只是在想翡翠真乖阿” “───是的。那是槙久老爷的教诲” 翡翠明确地说。 ……但是太过明确让对话无法继续下去。 “………………” 气氛降到冰点。 注意到我吧,琥珀对我说话。 “对了志贵先生,能问一件事情吗?” “咦────好阿,是什么?” “志贵少爷昨夜好像也出去,有每天晚上定期出去做的事情吗” “阿───没那回事。只是这二天比较特别” 把视线移向翡翠。 翡翠无言地,看着我和翡翠对话。 “没事的琥珀。不会再晚上出去了。而且,又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在晚上出去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吧?” “志贵先生在说什么吞气的事情阿!翡翠也是这样想的吧?” “和姐姐说的一样。志贵少爷是远野家的长男,请不要那么不用心” “看看,翡翠也不是生气了。听好了,志贵先生是有贫血的人,请不要太勉强。 我也是这样被志贵先生的主治医生嘱咐的” “……虽然是这样,但是这和晚上出去没关系阿。如果一个人出去的话不行,那我也不是不能到学校吗” “有关系。白天明亮的话最少有人可以相救的不是吗?但是晚上不一样。尤其是最近晚上杀人魔流窜着,如果贫血的时候被袭击怎么办” “阿…………” 无意识间身体抖起来。 这样子,从别人听到‘吸血鬼’这个单语,真的让我再意识到弓冢杀人的事情。 “……放心,琥珀。吸血鬼已经不在了。……不会在发生了” 弓冢五月,已经不在这世界上了。 “嗯?是这样吗秋叶小姐?” “我也听不懂。是哥哥说的,或许哥哥有什么根据吧。 这样说,哥哥的同学好像也有牺牲者的。二年三组不是哥哥的班级吗” “咦……?我班上应该没有牺牲者阿” “阿,志贵先生没看到今天早上的新闻。在前天晚上,弓冢五月的血迹在大街上被发现了。 血迹好像更早之前就沾上的,但是从现场的出血量来看是确定死亡了” “───────” ……悸动起来。 她。弓冢五月死亡这件事情比谁都还要早知道。 但是,被谁说出“已经死亡了”好像被说“是你杀的吧”一样──── “───哥哥?怎么了,脸色那么糟糕” “───不,没什么───” 心情郁闷起来。 因为翡翠让我静下来,但是却因为这些细微的事情激动起来,我的心真的太弱了。 “大家,今天晚上来举办欢迎会吧!” 忽然。 琥珀大声喊出来。 ────什么? 我和秋叶,连翡翠都歪歪头在想什么。 “也就是志贵先生的欢迎会!难得大家都在一起,而且志贵先生的搬家庆祝也还没阿。 所以,今天晚上来举办志贵先生的欢迎会” 琥珀对我微笑。 “…………………” ……真糟糕阿。 翡翠也好和琥珀也好,为什么对我脆弱的时候那么敏感。 “秋叶小姐,好吗?许可的话,那我就要去做大餐了” “是阿,难得哥哥回家了。我赞成,翡翠如何?当然成吧?” “阿───是的,志贵少爷好的话,我也赞成” 三人的眼睛看我这边。 我─── 当然赞成 ……是阿。 已经决定不会后悔了,不珍惜琥珀关心我的心情的话不行。 “我也成。是自己的欢迎会,不可能会拒绝的” “决定了!我去准备料理。翡翠───今天我的工作可以拜托你吗?” “我明白了。大厅和东馆的扫除吧” “那么我……怎么了,琥珀?” “秋叶小姐和志贵先生请到房里休息。欢迎会会在晚上开,在准备完之前请到房里休息” 琥珀到厨房,翡翠往中庭走去。 “那么我回房间了” 那么,我该怎么做? 帮琥珀的忙吧。 单纯地想,准备四人分料理的琥珀是最辛苦的。 虽然不知道要帮什么感到些许不安,总之先到琥珀那边去吧。 厨房已经化成战场。 料理台上已经积满像山一样高的食材,说踏进去厨房的瞬间想要逃走也不夸张。 “志贵先生,有事情吗?” 琥珀露出脸来。 “……没有,想说能不能帮到忙的────” 感觉这里好像是我不能进来的世界。 “阿,那真是帮我一个大忙。老实说喔,我正想要去志贵先生那边请求帮忙呢” “这,这样阿……?但是我没做过料理所以不知道能不能帮上琥珀的忙” “不会不会,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工作。那么,就是这样请帮帮我吧” 琥珀拉着我的手。 “…………” 无法理解,这样子就琥珀拉过去帮忙。 ……冷静一点时发现,虽然这房子很大,可是料理台却很小。 房子人还很多的时候好像就使用这个厨房,现在只有秋叶和我,琥珀翡翠四个人而已,所以该装了料理台吧。 “好的,那么请好好洗洗手,穿上围裙吧” 谁的兴趣阿,写着朴念仁的围裙递过来(朴念仁是指没有表情和感情的人,例如翡翠)。 “那么志贵先生来做单纯一点的工作吧。那个全部结束前志贵先生先做那边的工作” 琥珀很高兴。 ────总之,队长命令把那边虾子的皮剥掉。 咚,咚,咚。 菜刀敲着沾板。 哼哼哼哼~。 琥珀用鼻子哼出歌声。 ……。 …………。 ……………………。 琥珀专心于料理中,所以没讲到什么话。 而我也快乐地剥着虾子的皮,一直剥着。 “──────” ……但是,好怀念。 在我发生事故离开宅子之前,琥珀和秋叶和我玩过几次类似的家家酒。 那时候还想,没想到什么异性的事情。 只是在广大的宅子里,和刚认识的朋友玩在一起。 像是忘掉许多事情,我们疯狂的玩在一起。 ……不,那或许是。 为了要忘掉许多事情,才每天这样子快过着日子吧。 “志贵先生,你喜欢剥虾子皮吗?” “咦?不会阿,不过为什么会这样问呢?” “因为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吗。翡翠阿,剥虾子皮的时候眉毛都挤在一起,最后变成八字躺在地上呢” “是吗?意外阿,没看过翡翠这样没用的时候说” “是阿,不知道为什么翡翠对料理很不行。但是对扫除阿,整里物品的就很得意” “这样阿。我以为翡翠和琥珀什么事情都做得到” “如果这样子我很高兴但是我和翡翠一出生就有异于常识的地方。 翡翠的味觉很奇怪,翡翠本人想做出美味的料理,但是我和秋叶小姐都觉得那是非常玄妙的味道” 原来如此,所以翡翠不做料理阿。 翡翠是味觉有点奇怪,那么琥珀……哪里异于常人? “……没关系,仔细想想翡翠和琥珀不可能会一模一样。 琥珀从以前就那么明朗,翡翠却整天关在房子里” “咦,我看起来很明朗吗?基本上,我只是想看着志贵先生们而已” “恩,那我知道。琥珀虽然和我们一起疯,但是却阻止我们玩危险的游戏,总是看着保护我们” ……阿阿,那我记的很清楚。 在宅子的中庭玩捉迷藏的时候。 在刚完成的池子,把老爸的鲤鱼钓上来的时候。 “这样说的话,不是有一次偷溜到宅子外面吗。 那时候忘记回来的路,最后是琥珀打电话到宅子,佣人来接我们” “是阿,那之后槙久老爷骂志贵先生骂很凶。虽然明明是大家一起出来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只有志贵先生一个人出来而已。做了很多蠢事之后,最后秋叶小姐和我被志贵先生救已经变成日常作业” 琥珀一边笑着一边说。 “……是阿。这样说说着以前的事情,感觉才像是回到家了。 没对这宅子有太多回忆,但是想起和琥珀一起渡过的幼年期就非常怀念。” 但是,想起的不只是大家在一起的快乐回忆。 “……对翡翠也很抱歉阿” ……总是在心中留下影子的女孩。 也有到最后连说一次话都没有的少女的记忆。 “……那女生,一直从窗户看着我们。小时候的我总是很在意。一直想要,不要那么寂寞阿,来这边一起玩嘛,这样地说” 但是在我离开前,也只有她送我礼物。 “是阿。翡翠真是的,从那时候开始就内向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是,一直在想只要翡翠幸福我怎样都好” “琥珀真喜欢妹妹阿” “阿” 忽然。 琥珀发出短暂的声音,举起手来。 她举的的手很明显到到被菜刀切过的伤口。 “琥,琥珀,手指切到了……!” “咦?” 这样说,琥珀才注意到手指被切到了。 “阿,真的耶” “还真的耶,琥珀!” 无法相信。 从我来看那是很大的伤口,当事人却没注意到。 “真可耻。我得意的料理居然会这样子” 哈哈哈,琥珀像平常一样笑着。 “笑什么阿,赶快治疗阿……!” “没关系地。又不会影响到生命” “但是很痛吧,被切成那样子!” “不会不会。只要想着不会痛就不会痛了。只要把它想成人偶的手指头就好了。这样子的话痛的感觉就会消失不是吗?” “什────” 琥珀笑着说出那样达观的话。 当然这样想的话,多少可以多忍耐一点痛,但是痛本身还是无法消失的。 “阿阿,总而言之先去处理伤口!我很怕血的。如果现在贫血发作都是琥珀的错……!” “是阿,不是处理不行呢。那么志贵先生,我稍微离开一下” 从头到尾笑容都没有消失,鞠躬之后就离开厨房了。 “那么庆祝志贵先生回来,干杯吧。大家,请选自己喜欢的饮料” 琥珀明朗的笑容,劝着排在一起的饮料。 饮料大部分不是果汁之类的,明显都含有酒精。 “……秋叶,那个阿” “嗯?怎么了哥哥?” ……秋叶在自己的杯子注入茶色的液体,并套着柳橙汁。 “你,你阿,那不是威士忌吗” “是阿,有什么奇怪的吗?” “就是有阿,秋叶。 未成年不是不可以喝酒的吗……?” “再哥哥的欢迎会不喝酒多无聊啊? 阿,还是说哥哥。莫非对酒精不行?” 秋叶很开心的样子。 “翡翠。真希奇阿,今天不是喝果汁” “…………………” 像是害羞的样子,翡翠无言的把酒到进杯子里。 “看看,哥哥,翡翠也喝酒了,不会只想一个人喝果汁吧?” “………真是的。秋叶比想像中喜欢祭典阿” “我不太喜欢祭典,但是今天是特别的” ────唉。 没办法,虽然纯度高一点的酒精对身体不太好,但是一点点的话应该没问题。 桌子上并排的酒类中酒精浓度最低的应该是────水果酒吧。 “那么大家,杯子准备好。 1,2,干杯!” 杯子碰撞之后,琥珀一口气喝下,秋叶慢慢的喝,翡翠则像是舔的一样喝。 ……阿阿,会怎样我不管了。 ───眼前的酒宴持续着。 到底什么时候变了,远野志贵的欢迎会变成了酒宴。 平常习惯喝酒了吧,秋叶清醒的把酒喝完。那种气势,像是喝水一样。 琥珀替秋叶倒酒,两人斯条慢里的互敬。 两人在外表上都没有变化,大概是喝酒不会脸红的人吧。 ……顺带一提,翡翠喝完一口酒之后,就脚步不稳地坐在沙发上。 “……秋叶那家伙,真利害阿” 看着秋叶和琥珀互敬酒一边把杯子喝干。 里面只有水,我只有在干杯的时候喝下一口酒而已。 吃着桌子上的烟熏鲑鱼。……好吃。不愧是远野家,连下酒菜都是一级品。 “………………” 虽然觉得有很多问题,但是现在这么欢乐也没关系拉。 秋叶和琥珀的对话,说真的很无聊。像是太阳东升西降一样,说着以前的事情。 但是看的说着无聊话的欢笑场景,我也微笑出来。 “………………” 另外一方面,翡翠拿着干杯时用的杯子,在发呆中。 每次看到翡翠,杯子里的酒就减少一些。 ……她也是乐在其中吧。 偶尔吃着下酒菜。 虽然对酒精不行,但是却很喜欢下酒菜。 ……然后。 “…………?” 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秋叶从对面的沙发站起来,到我面前。 “哥哥。刚刚就一直吃,都不喝酒” 不知道在不爽什么,秋叶看着我。 “……那个阿。你醉了没关系,但是不要把人拖进去。本来我就对酒不行了,能和你喝的只有琥珀而已───” 指着琥珀,但手指停住了。 琥珀不见了。像是跑到厨房准备酒了。 “真失礼呢。这一点酒是罪不倒我的” 秋叶单手拿着酒,同时也靠过来。 “……阿。琥珀不在阿……” 喝酒的对手不在了,所以到我这边来了吧。 “和琥珀没关系。现在是在说为什么哥哥都不喝酒” “……没有阿,酒的话刚刚有喝” “骗人。我一次都没有和你喝酒。 我想要哥哥开开心心的喝酒。可是哥哥从刚才就一直吃着琥珀做的东西,一杯酒都没喝” 秋叶从上看着我。 好像看不清楚秋叶的脚。 “秋叶。问一个问题,醉了吗?” “没那回事。我才不会醉。因为秋叶,在哥哥泥醉之前是不会醉的” “……泥的,你阿” “没关系拉,赶快干了这杯,话的话等一下在听就好了” 秋叶指着我的杯子。 摇晃的手指有点恍神的指着别人。 “……秋叶。我再说一次,你醉了” “才没有────!真顽固,我都说我没醉了!” 喊了一声,然后秋叶东倒西歪。 ……因为自己的声音而晕眩,这不是喝醉是什么。 “……没办法。不要站起来坐着就好了。有话的话我会好好听” 拍拍旁边的沙发。 “阿……好的” 秋叶坐到旁边的沙发。 刚刚的威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坐在旁边的秋叶温询的不知道跟什么一样。 “…………………………” “…………………………” 忽然不知道为什么。 “………………恩” 不知道要做什么,干脆拿起杯子。 轻轻凑着酒。 不习惯的酒灼烧着喉咙,老实说不太好喝。 像是贫血的症状,地面变低的感觉。 “……………………” 不过,也不是那样完全不好。 喝到这样干脆一口气干了杯子。 “……呆子。刚刚还在这样子说我,结果还不是很喜欢酒吗” “嗯。什么阿,我又不是喜欢酒” “没的拉。喝的那样美味,别在辩解了” 秋叶移开身子拿桌子上的酒。 “有加水稀释,还有什么希望的吗?” 秋叶随便帮人的杯子倒酒。 常识上应该要阻止的。 但是秋叶这样开心,在讲道德有的没有的会被打吧。 “……那弄淡一点。这样子的话我应该可以喝” “好的,我懂了。总之喝下我就原谅你” 秋叶果然还是一脸高兴的倒酒。 “…………真是的。和有彦喝酒时也不会喝这么多” 拿着杯子,靠着沙发。像是看天花板似的一口喝下。 慢慢的,但唇没有离开酒杯,秋叶也喝下刚刚到的酒。 “───呼。这样满意了吗,大小姐” 把空的酒杯放到桌子上。 “恩,喝的很好阿。虽然没有气势有点扣分,但是大致上合格吧” “真严格。秋叶叫我喝,我就一口气喝要说” “是吗?真难得阿,哥哥陪我喝酒” 秋叶在自己杯子到酒,一口气干了他。 ─────那样的脸,让我心脏跳了一下。 喝酒的秋叶的脸,看起来很温询。 闭起眼抬头。 咽下酒精的白色喉咙那样的美艳,让我一时之间忘记喝醉的事情。 “─────哈” 秋叶吐一口气。杯子已经干了。 ……好喝,她这样的自言自语。 “………………” “?怎么了,哥哥。我的脸有沾到什么吗?” “阿────没有” 我这样子说,没有意义地拿起杯子。 “那么,下一杯。这次就稍微增加酒精的浓度吧” 秋叶又在杯子倒酒。 ……虽然没有不想喝酒手却又伸向杯子的道理在,算了,这也不错。 “……………………恩” 秋叶豪气地一口气干掉。 虽然酒精浓度不是很高,但是这样子一口气喝下不是不好的吗。 头忽然一真晕眩,就倒在沙发上。 “哥哥───?没事吧……!?” “阿,没事。有点晕,但还没醉。稍为放我不管一下,自己去喝酒吧” 背靠着沙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全身放松,感觉很舒服。 “……对不起。都是我勉强让你喝酒的” 秋叶声音很沉静。 “不会,很舒服喔。秋叶虽然叫我陪你喝酒,但是结果很舒服。 所以,秋叶你就这样子继续喝吧。我好之后也继续陪你吧” “───是的。那么我就听哥哥的话,等到哥哥好为止” 旁边传来水声。 秋叶在已经不行的我的旁边,果然又喝酒酒。 “……………………” ……很不可思议。虽然从没有过这种事───但是觉得很柔和。 “………………………………………………………………… …………………好” 吐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 “哥哥?可以了吗?” “可以喔。再陪一下秋叶吧” 杯子向秋叶伸去。 秋叶笑着倒酒,这次酒慢慢的,按照自己的脚步喝。 ……时间流转。 不知道什么时候翡翠睡倒在沙发上。 往厨房去的琥珀没有回来。 在起居室动的人只有我和秋叶,而我也无法做太激烈的活动。 但是在琥珀回来之前,我想陪着秋叶。 “……哥哥。你今天好温柔” 出乎意料。秋叶小声地说。 “────咦?是说我吗?” “恩。平常哥哥是很冷淡的人。像今天一样放松心情很少吧?” “………………大概吧。虽然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很冷淡吧” “……真是的。哥哥真是不了解自己的个性呢。你是温柔的人,同时也是冷淡的人。 ……因为,哥哥不是真心诚意的和人接触吗?不管讨厌的对象也好,喜欢的对象也好,没人能成为远野志贵的第一。哥哥谁也能喜欢,谁也能讨厌” “……但是,对想要成为第一的人是很残酷的。对哥哥而言谁都是等价的。我和琥珀和翡翠,大家都是站在相同的位置。 那已经脱出温柔的领域的。像视觉悟道自己死期的老狗一样,哥哥不留些什么在自己身上。 ……虽然以前就这样子,但是回来之后的哥哥,该怎么讲……有很危险的味道,让我很不安” 秋叶低着头,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杯子空了。没有注酒,在安静中响起声音。 “……哥哥。或许哥哥是很不关心其他东西的人,非常孤独的人,但是我───想着很愚蠢的事情。 哥哥没有第一的人。该不会是,以前失去了第一的人。 以前的我,想说就算这样能喜欢我就好了。哥哥没有最思念的人,这样就好了。 ……但是现在,已经────” “久等了!追加的酒和料理” 琥珀笑着回来。 “阿……” 秋叶一下子吞下那些话,无言地注酒。 “哥哥也喝吧。我刚刚也是一直的喝阿” 拿起琥珀手上拿的瓶子,我我杯子倒酒。 “已经不行了喔。已经喝了比平常多两倍了。在喝的话对身体不好的” “再说什么阿。一瓶都未喝完说不行还太早了。不是说过今天会陪我喝酒的吗” 秋叶把杯子拿给我。 但是,我真的差不多已经不行了。 “秋叶小姐不行的。请别把志贵先生当成和秋叶小姐一样的酒鬼。 志贵先生也不清楚地拒绝不行的。秋叶小姐喝在多也不会最,一直陪下去的话天就亮的” “等一下琥珀!酒鬼是什么阿,酒鬼。最少也不说酒仙或酒豪的吗!?” 秋夜生气地一口喝下酒。 尽管刚刚喝了那么多,这一杯却像是第一杯一样。 ……秋叶がなんて言おうが、琥珀さんの言叶に间违いはないと思う。 “……道歉秋叶。我真的不能在陪你了。你应该知道医生禁止我摄取过量的酒精吧?” 秋叶沉默下来。 “……那,是这样子拉……” “别这样子。秋叶满足前我会陪你的,这样好吗?” “……………………” 秋叶无法接受的脸,但是还是点头了。 “那么我来陪秋叶小姐喝酒。秋叶小姐,志贵先生也会陪我们的,这样好吗” “恩……的确哥哥会陪我是很少有的事情。今天就饶了你吧” 秋叶把杯子伸向琥珀。 琥珀笑着替秋叶倒酒,秋叶也开始喝越来越少酒了。 时间经过。 不知道什时候翡翠醒了,说着没什么的对话。 因为酒精的关系说什么化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什么意义都没有,温暖的对话。 不习惯那样的我,向是被棉花绑住,感到有点不安。 因为是那个的关系吧。 想着这样子再继续下去的同时,想要自己一个人独处。 忽然。 “……哥哥……?” 秋叶不安地看着我。 “怎么了?感觉什么不舒服的吗,秋叶?” “不……没有。只是,忽然不安起来。……哥哥。哥哥,已经不会再去其他地方了吧?” “不会的喔。……当然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会呆在这里的” ……最少也会呆到高中毕业为止,秋叶一个人也可以的时候吧。 ───但是。 那就是有什么时候会离开,这样的意义在。 “不要。我不想听那样的话。这边是哥哥的家,不管发生什么一直住在这里不就好了” 秋叶一口气干了杯子。 ……她的脸。 像是不高兴似的喝酒。 隐隐约约红起来的脸颊,显示秋叶有点醉了的事情。 “唉……为什么哥哥总是那样让我不安” 醉了吧,秋叶用没有焦点的眼睛盯着我。 ──────。 但是。 没有理由,心脏高鸣。 “……有在听吗?只要哥哥陪我,我这样就好了。但是即使如此,哥哥,总是总是…………” 直直看着我的眼睛。 秋叶脸赤红,双眼湿润。 那像是────非常的妖艳。 ……我也醉了的关系吧。 秋叶是我的妹妹,但是我──── “……………………秋,叶” “……恩……哥哥,我……好奇怪……” 呆呆地喃喃声,仿佛像别人一样。 我,就这样子──── “秋叶小姐。杯子空了,我再 继续倒酒喔” “阿……恩。谢谢,琥珀” 从琥珀接过杯子,秋叶又一口气喝下去。 ─────然后。 这时候,秋叶脸忽然认真起来。 “……秋叶?” “……好奇怪。我好像醉了” 秋叶指头压着额头。 “好像醉了的……你不是从刚刚就醉了吗” “什么阿。我如果醉的话,根本不可能这样说话” 然后,秋叶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好奇怪……这种程度,还没到一半的说” 她这样说。 就往这里倒下了。 “等,等一下秋叶……!?你怎么忽然────” 就倒下去了。 “………………喂” 声音也没反应。 秋叶幸福地睡着的样子。 “阿,好难得阿。秋叶小姐已经好几年没喝醉了” 琥珀快乐似地笑出来。 “……琥珀。秋叶醉了吗?” “是的,秋叶小姐是不会喝醉的。但是超过一定量后,就像是之前喝的酒全部袭来。所以对秋叶小姐来说喝醉就是睡着。 但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秋叶小姐喝醉酒后和一般人一样发酒疯不是很可怕吗?志贵先生,可以想像发酒疯而暴走的秋叶小姐吗?” ……琥珀问我可怕的事情。 答案保留,我也看着睡着的秋叶。 ───秋叶安稳地睡着。 两人的肩碰在一起,很亲密的状态。 是秋叶的呼吸和体温传的到的距离。 ……想起刚刚奇怪的感觉。 秋叶喝醉之后和刚刚的秋叶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无法否认我小鹿乱撞。 但是看着靠着我,安稳睡着的秋叶让我放松下来。 秋叶,真的很美。 八年间没想起她是真的。 但是,那没关系。 只是看着这样靠着我安稳睡着的秋叶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秋叶绝对是我的妹妹。 我回到的这房子的理由之1,就是要保护我妹妹 “志贵少爷。这样子秋叶小姐不会感冒吗?” “咦───阿,没错。就算是十月也不能大意。那么麻烦了” “是的,那我将秋叶小姐带到房间了” 翡翠靠着秋叶的肩,将她带到房间里去。 留下来的只有我和琥珀而已──── “秋叶小姐也睡了,差不多该结束了。整理我一个人就够了,志贵先生请回到房间吧” 同意琥珀的话。 真的很想帮忙清哩,但是我也因为醉意而不能灵敏的活动。 这样的状态下帮琥珀,也只会带给琥珀困扰吧。 “恩……抱歉琥珀,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是的,交给我吧,那么晚安” ────为了吹凉风到了中庭。 夜风冷澈,吹着因为酒精而发热的身体刚好。 “───不好。今天真的喝太多了” 因为酒精引发的头痛关系,平常的眩晕来了。 ……这样的话或许今晚会做恶梦吧。 算了,我也是有所觉悟才喝的。 今天的秋叶很快乐。 和它比起来的话,一两个恶梦算不了什么。 坐在中庭准备的椅子上,大口吐着气。 “───────恩” 夜风像布吹拂。 ……中庭一个声音都没有。 就算是在住宅区里,远野家和其他住宅也是隔的很远。 这样在森林里面的洋馆,让我忘记了自己是叫做远野志贵的学生。 没有颜色,虚弱空气。 没有声音。 吊着小小记忆的摇篮之庭。 那里谁都没有。 叱责我们的父亲的支配、 束缚我们的立场的墙壁、 骄傲远野志贵的某人的狂想、 磨耗,暴落,非价值。 “──────────” 想着没什么的事情,眼脸快要闭上。 “志贵先生,在那边睡着会感冒的喔” ───忽然。 那声音,从梦里响起。 “……抱歉志贵先生。没有把酒拿出来较好吧” 看着我的眼,琥珀微笑地说。 ……琥珀好像发觉我是为了解酒意来这里吹风。 “我也没想清楚。没考虑到志贵先生身体的事情就这样子做。志贵先生,很不舒服吧?” 琥珀没有靠过来,远远地这样满脸抱歉地说。 ……这感觉不像是平常的琥珀。 喝酒是我自己的意思,琥珀不用那么心痛。 “……真是的。真不像琥珀阿” 虽然想要看向琥珀说话,但是还是因为想睡所以看向幽暗的森林。 “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舒服。秋叶也不是很高兴地喝酒吗。琥珀,会被人说你过保护喔” 呆呆地看着森林,尽量说出温柔的话。 …………。 ………………………。 ……………………………………。 ……………………………………………………。 少许沉默之后 突然,脱兔般琥珀来到我的视线内。 “琥珀?” “阿,果然志贵先生还是醒着。忽然没说话,还以为是不是睡着了” 被骂了。 好像是想说,这边不可以睡觉。 “……放心琥珀。我还醒着不用担心。等一下我回房间吹风,琥珀也回到房间吧” “恩,我拒绝。我也想吹吹风,所以在志贵先生回去之前我来陪您吧” 平常那样地笑容,琥珀看着森林里的落叶这样地说。 “……好吧,想要吹风是琥珀的事情” 琥珀没有回答,踩着落叶。 …………。 ………………………。 ……………………………………。 ……………………………………………………。 又是些许沉默之后。 “……谢谢琥珀。今天很开心” 坐在椅子,打从心里这样地说。 “怎么了?今天的事情不是什么值得谢谢的事情喔” “……是吗。但是真的很高兴。仔细想一想,这样子全家人聚在一起还是第一次,我想我一定是很喜欢这样子吧” ……有间家其实也不是不会这样子。只是自己在有间家是不会给人带来麻烦的好孩子,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而已。 “家族……吗?” 头歪一边,静静地自言自语。 琥珀些许疑惑之貌后,又回到平常的脸。 “但是志贵先生。只要您在这个宅子,就不会有拥有志贵先生所憧憬的家族。 远野家的亲戚大家都很疏远志贵先生。站在志贵先生的只有秋叶小姐而已。 所以,接下来的生活对志贵先生而言是很不舒服的吧” ……琥珀说的事情我本来就知道。 八年前,我和老爸断绝关系是因为亲戚会议,所以现在我的立场不能认为是很好。 “……没关系啦,我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了,那种事情怎样都好。秋叶也不是忍耐八年了吗。我是老哥,不能比秋叶还要会忍耐不好吧” 八年间。 秋叶 从小时候开始,一个人在远野家接受严格的训练。 和她比起来亲戚的讨厌,连看的价值都没有。 “是吗。秋叶小姐好幸福呢。有这样为妹妹着想的哥哥在身边” “这该怎样说呢。对秋叶而言,我不是个好哥哥吧” 琥珀又开心地笑了。 ……开心到连我都害羞了。 “但是好奇怪。志贵先生只想着秋叶小姐的事情,一点都没想过自己的事情” “──────咦?” “志贵先生,在远野家的日子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开心吧。被远野家断绝关系的志贵先生应该也有许多不开心的事情才对。 就好像好不容易习惯有间家的生活了,却被叫回远野家。 志贵一直憧憬着普通的家庭,却又被强迫叫回远野家” “………………………” 那是───无法回答的话。 想起三天前的早上,在玄关别离的孩子的脸。 那个,平常那样神经大条的人展露出那样悲伤的脸,我从没看过。 琥珀说的没错───我舍弃了我好不容易习惯的半身─── “志贵也是,不会从来没想过那样的事情吧?” “──────” 不对。那是,那是不能想的事情。 “……琥珀……为什么,跟我讲那样的事情” 现在应该说吧。 可以的话琥珀和秋叶,翡翠想要我回宅子,尽管我很想这样想。 “志贵先生” 听到琥珀的声音。 无法无视。抬起头来。 “应该知道吧。志贵先生住在有间家会比较幸福” ────那当然。 但是为什么,跟我讲那样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志贵先生要回到这个宅子?志贵来这里只会不幸而已” ───为什么会想起───那个哭泣的脸──── “……………………” 我没有答案。 只是被琥珀的身影吸引,然后垂下头。 “……真过份阿。琥珀说我不想听的事情” “是的,很抱歉。我好像也醉了。刚刚我问的事情,不会怎样吧” 琥珀又笑了。 ……那样的笑容,让我感觉刚刚的疑问好像是骗人的。 “……琥珀。刚刚的问题,果然我还是认为我回到宅子是应该的。不能放下秋叶一个人,也不能带给有间家麻烦吧” “那就是,志贵先生回到这里的理由吧” 琥珀理解了。 ───但是,那是骗人的。 其实还有一个───比秋叶还重要的事情。 “志贵先生?怎么了?” “……阿,不是的琥珀。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 “咦,莫非那是秘密吗?” “……恩。虽然也不是秘密拉,只是不想跟别人说的回忆而已。 我在离开这里时有向别人借了一个东西。我还很还给她,所以回到这里” “──────────” ……虽然,翡翠也不记得了。 从椅子上起来。 “醉意也醒了,那么我回到房间去了。明天见” 举起一只手离开中庭。 琥珀呆然,一直看着我离去。 往床上倒。 因为酒精的关系,睡意很快就来了。 “……………………” 琥珀说的话的关系吧。 想起八年前的约定。 ────不可能再回到这个宅子了。 被父亲这样子说而离开这宅子的心情,到现在还记得。 发生事故后,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和老师相遇之后,最后还是变成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知道了。 那时候我想我无法遵守我和老师的约定,会变成无情的人。 但是,只有跟我说过一次话的少女。 ……那,是我唯一的救赎。 那句话不知道是放什么魔法。 “要还回来喔”只是这句话。 但是那是当时的我,最重要的话。 ───虽然,我很重视地没有忘记。 ……虽然,连跟我约定的翡翠本人都忘记了。 “……没办法。是小孩子的约定阿” 我真的认为那是没办法。 八年太长了。 而且还是小孩子的约定,会记得太奇怪了。 “……睡吧” 深深呼吸把眼睛闭上。 ────然后,像是沉入海底似的睡着。 因为热所以起来了。 灼热。喉咙正在燃烧。摸摸看血渗出来。 因为太热,所以搔了好几次吧。 “─────” 好热。 房间里面有,我自己以外的污浊的气。 好热。 热到离开了房间。 ───时间刚好过了零时。 身体的灼热无法治好 /错乱。 扑通,噗通的心跳 /发情。 视线随着心跳扭曲着 /妄想。 灼热。红。 /燃料。 燃烧。繁殖。 /昆虫的黑色翅膀。 仿佛眼球里 /狂想血液。 有动脉。 /型,死异。 进入黑暗。 心跳苛责自己。 然后的然后。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希薄自己存在的鼓动音。 心多了双胞胎,其一灼热我身。 那么,去实现她的愿望吧…… ───所以、 眼前有着不知道是谁的尸体。 “─────一人,二人,三人……吗” 口里数着。 想要用食指确认,但是食指一片红。 否。 我的双手,都像是涂了赤红色的油漆。 当然,周围并没有红色的油漆。 有的只有还没完成的义大利面(当然,酱料是肉酱),人的尸体有三个。 地上掉着───我的刻着七夜的小刀。 “…………那也就是” 这当然不用想。 “…………我干的吧” 捡起小刀。 ……虽然我无法相信,但是的确是我做的。 发现时身体已经变冷了。 既然都结束了,赶快回到宅子吧。 “───────有人来了” 通道上有谁来了。 算了。 虽然这边被义大利面弄得乱七八糟,但是不增加新的肉酱不行吧。 脚步声靠近过来。 只有黑暗的人影露出来了。 “──────” 握住小刀。 人影,来到小巷里了。 小刀划过去。 ────无法相信。 无言踏入的人影,迎击我。 敌人的武器也是小刀。 我们互相都是,狙击对方喉咙的必杀一击。 ““─────还真吓到了”” 黑暗里传出二重奏。 我的小刀收起来,他也是。 “回来时没想到发现同类的人。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杀人鬼” 男人 笑了。 并非讨厌的笑。像是减重到最后的拳击手,遇到生涯中最强的对手,满悦的笑容。 恐怕。 我也露出同样的笑容吧。 “────恩” 男人哼了一声背向我。 往大街上走去。 “在这里坐吧。两个大男人,一直站着不好吧?” 坐在路上。 男人想到似的往自动贩卖机走去。 “喂,把钱拿出来。我没有带钱出来” 虽然我财政状况也不好,但是还是丢出大的硬币。 “老实说我真想试这个一次看看” 男人快乐似的,买了两个罐装咖啡。 “丢过去了” “喔” 接收罐装咖啡的找钱。 男人坐在我旁边,一口一口喝着。 ……今天还真是一直这样子阿。 “……好难喝。烟草和咖啡还真不是好东西。为什么大人还是要吃呢” “那当然是为了要锻炼自己忍耐。到了大人之后,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吧” “阿阿,原来如此。你头脑真好” 男人愉快地笑了。 我也喝罐装咖啡。 ……完全同感。喝这种毒物的人也太想要自杀了吧。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恶劣的家伙。普通会忽然把小刀往喉咙插吗” “你还真敢说。你也不是想杀了我吗” “是这样子吗?不过从以前这不就很好吗。因为对方还活者所以来死斗吧” ……的确。 两边对决,一边活下来的结果就叫做死斗。 以竞技来说,最后变那样也很相合吧。 男人虽然说不好喝,却还是一口一口喝下去。 “……恩,习惯的话这个也不坏。要形容的话,远离人群的不良伙伴吧” 男人一边停止大笑,一边说着。 “是吗?那么烟草如何” 那样的话才有强烈的不良少年印象。 “阿-,那算了吧。他会让思考驽钝。想要保有纯粹,不要摄取毒物会比较好” “……一边说话那样的话还一边喝咖啡” “你仅是杀人鬼还那样娘娘腔。人类不就是吃毒而活着的吗,这一点还是在容许范围内。你也会忍耐吧” 男人又笑了。 完全同意,把咖啡移向口。 然后一个小时,都和男人说话。 看着路上的车,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其中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就是说彼此的能力。 能看见万物之死的我、 和很难死的男人的身体。 在互相说彼此原理的时候、 “……是吗。那么,你该不会是杀五官吧?” 说出意义不明的话。 “做不到。那样暧昧,无法表现的东西是杀不死的” “这样阿。但是要杀掉五官的话视觉杀了眼,听觉杀了耳这样不就好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办的到。 但是,我和你不一样。不毁了东西也办的到。我再继续看线下去是会看到把东西的意义杀掉的地方。 所以那应该是────在五感知之上,被称为第六感的便宜东西……灵魂或感情,就算那样的东西也应该能消掉” “………………………哼” ……那的确。 本来我的眼就是我的异状。 思考原理的我,前提就错了。 ……那么我就能杀了那个了吧。 小时候只看过一次的海市蜃楼。 的确,是叫做不会给我的单手的附身。 “但是,那还真是辛苦。看到那样的东西,我连思考都做不到” “是阿。虽然只有人类的头脑,却做的到神的计算。普通那会变成废人吧” 男人站起来,又往自动贩卖机走去。 “喂” 看着自动贩卖机,手往我这边手过来。 把硬币丢给他,男人拿了又买了罐装咖啡。 男人喝罐装咖啡之后、 “好久没跟人类说话了” 他这着样说。 “……那就怪了。你到现在是住在无人岛吗?” “啊?现在还是住在无人岛。不管怎样我都是远离世间。不为什么就杀人的家伙不是正常的吧。 所以,远离世间的我是不可能和还没远离世间的家伙说话的吧” “……哼。远离阿,我们” “是。不管是哪边异常不是问题。离世已经是远离话题了” “是吗?异常的或许是这个世间喔” “咦,那是什么意思阿” “正如我的话一样。你不是也说了吗。 大家都跟着多数决定。不赞同大多数意见的少数意见不是会被当作“无法使用”吗。 那边正确都没有关系。和大家合不来的家伙,不管对不对都会被伙伴抛弃。被叫做行为异常的表现是无法满足普遍的基准喔” “─────喔。那么,你是想说像我们一样的杀人鬼并不是坏人吗?” “……谁知道。谁知道什么是善或恶。只是想着道理的话我们不是行为异常吧。 ……举例而言,不是有拳击手在吗。虽然不举拳击手也好,总之显举个容易理解的例子” “拳击阿,是个互殴的职业。而且还不只是互殴而已。减重非常的痛苦,每天都进行打人的训练。如何能伤人。如何有效率地打倒人。只是这样子每天都像研磨刀刃一样训练自己。 那么你怎样想?” “……哼。有那种人在阿。那么,接下来呢?” “不,就只有这样子。 但是,他们在互殴时让对手没有呼吸。那当然有时候也只是个意外。但是那时候大家都不去问杀人罪。那样的话,不是很棒吗?” “───杀了也没关系是吧” “不对不对。不能杀。但是杀了也没关系。很矛盾吧。而且不只这样。拳击手被承认拳头可以当做凶器,但是却又不能打架” “……那还真是棒阿。既然大家都知道拳击手的拳头可以当成凶器,为什么还会有拳击手这个职业在。既然有难保不会杀人的凶器在,拳击手这东西应该要消失才对。 不能杀,不能杀。 尽管这样子这世界上充满着杀人凶器。法律上也承认。但是却不能杀人,这只能叫做混沌而已。叫做常识的东西是大多数人所认为的善良的话,我们就不是席维异常喔。 因为,偏离常识的是这个世界阿” ……虽然这样说,但我也不是敌视拳击手这个职业。 虽然有百行百业,但是没有像那样为了自己的目的能变成禁欲主义者吧。 拒绝一切的诱惑锻炼自己。 人类是种为了显示出人类容易了解的强而活着的生物。所以不竞技不行。 其中选择伤害别人的竞技的人,是被一种东西附身。 强的憧憬。 只能执着于强的思考。 那一定是非常健全的思考。 我和这男人只追求结果的意义的思考,虽然色彩一样但是型却不同吧。 把自己都忘记的热中的嗜好。 那就无法得到个人自由。 崇学问的人、奉献艺术的人、迈进商业的人。 那可以个人决定的话,这个世界也比较能容易了解,会变成漂亮的谜吧。 但是这个谜却充满缺陷。 但是都又问题,而 且还混着许多规格完全不同的和平。 “喔。你说的很好不是吗。以前阿,我也有像你一样的朋友在。 那家伙该怎么形容呢……对了,什么都没有。所以看起来都不像要追求什么。 他非常的孤高。孤高也就是孤独的别名。所以我会喜欢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喔。什么都不求,吗。你呢?总有想要的东西吧?” “……是阿。虽然觉得有想过,但是想不出来。那你呢?” “追求东西的人谁都有吧。但是没有让我一心一意追求的东西吧。 忘了自己的白热────或许今天是第一次也说不定” “阿哈哈。像你这样的人也是杀人鬼阿” “……是吧。我也还无法断定。那你呢?杀人很快乐吗?” “────你猪头啊。很快乐的话我就不会休息吧。我这样也是有理由的。只是一做之后就热中下去。只是那样而已” ……原来如此。 那么稍微可以理解了。 杀人行为并非嗜好,但是一旦进行杀人行为,就热中于这个作业吧。 那么跟是不是行为异常好像没关系。 “我说你阿。小时后,你有解体过收音机吗?” “螺字男……?没有,我没解体过那个人” (注:收音机和螺字男日文音相同) “───ok,感谢你说冷笑话。顺带一提,刚刚的只是开玩笑。有机和无机是相对的。像我们,或许更适合医生吧” “医师,吗。我很讨厌药。注入时自己就会变的稀薄。觉得就好像不是变成傀儡一样吗” ……是那样吗。 我是必须有主治医生的身体,所以药对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阿阿。真的很快乐” 男人站起来。 然后────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我。 “────那么。同样的接到不能有两个人。这样小的监牢里有两头狮子连势力范围都做不了” 男人要取出小刀。 无机质的杀佋。 男人真的渴望和我死斗。 “不会比较好喔” 非常自然,发出那样的声音。 “为什么?” “那因为,以生物而言你比较强” ────但是,如果死斗的话。 “我比你优良吗” “──────、──────” 像是牙齿摩擦的声音。 男人像是抽筋的大笑之后。 “哈……阿哈,阿-哈哈哈……!!” 为什么,大声地笑出来。 “什么阿。有那么好笑吗,杀人鬼” 男人继续神经质的笑。 ……正当我想丢下不管的时候,男人忽然不笑看着我。 “────是阿。你很正确” 只说了这样子,男人一个人走掉。 “就好像潮水一样。只要有像你这家伙一样的人出来,我就只能离开这街上吧” “……我并没有想继承你的衣钵” “那是不可能的。今夜,第一次忘我吧?那么从明天开始也会一样。你连一天都不可能忍耐。 那么,祈祷不会再相遇吧” 举起单手,男人离去了。 “────────” 听到“不再相遇”时有点可惜。 脚边男人喝干的咖啡有十罐左右。 也就是,不可能拿到借出去的钱吧。 ────接下来,回到房间吧。 天就快亮了。 忘记说过的话,就这样子睡吧───── kainn i 背骨传来被压过的感觉,自己一个人醒来。 “阿………好痛……………” 称起身体。 睡迷糊地摸摸背,背上并没有那样的伤口。 ……痛的不是背,而像是从背骨传来似的。 那个与其说痛,不如说是脖子后面有什么很热的东西留着。 “……落枕了吗。床虽然越软越好,但是这样子也太────” 忽然。 看见自己的手,思考停止了。 “─────这是什么阿” 盯着自己的双手。 赤红。两手从手肘的地方就沾满着红色的油漆,手掌都是一片赤红。 不,已经不是红色的了。 两手附着的油漆已经干燥,现在说红不如说是赤黑。 “────────” 不知道这是什么。 昨天晚上和琥珀在中庭聊天之后,应该就这样子睡了。 既没有做会让双手弄脏成这样的活动,也没有做────恶梦。 “…………!” 头痛起来。 为什么双手会涂油漆,总而言之先放着不管。 已经快要七点了。 在翡翠叫我起床之前,不先洗掉双手的油漆不行。 在大浴室洗完手后回到大厅。 “志贵少爷?” 翡翠把叫我停下来。 “阿,早安翡翠。今天早上比较早起,所以先去洗一下脸” 想要等一下见面,于是说些理由。 “是的,早安。那么是否需要换衣服。我在房间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翡翠好像已经去了我的房间。刚好没在阶梯擦身而过。 “是阿,吃完早餐后再换衣服吧,暂时先这样子吧。你来叫我起床我却还让你等,抱歉” “……是的,我懂了。那么我去跟姐姐说一声,请您在起居室里面等待” 翡翠为了去叫琥珀,往西馆移动。 “─────那么” 时间尚未到六点半。 这个时间的话起居室里面谁都不在,悠闲地度过早上吧。 “真是吓一跳阿。哥哥,今天真早阿” ────然后。 一打开起居室的门,优雅地喝着红茶的秋叶这样对我说。 “………不。吓到的应该是我” 一边试着冷静地回答,一边踏入起居室。 “怎么了,秋叶。我在想该不会,你平常都是这样早起?” “是吗?今天比平常多睡了一个小时,我想应该不算早起吧” 好像很高兴似的,秋叶心情很好说着。 平常的话、 “哥哥,对学生而言这时候起床是常识吧。请不要把浪费时间的哥哥和我相比” 虽然这样对我说。 “……秋叶?有什么好事情吗?” 有点怕怕地问,秋叶用不会比这个更好地笑容,优雅地点头。 “哥哥也不要站着快坐下吧。到早餐还有一段时间,暂时先跟我聊天吧” “阿───也好” 往秋叶对面的沙发坐下。 和秋叶所使用的东西不同,有多准备一个茶杯。 非常高级的红茶往茶杯注入。 连摇晃的烟气,也非常的资产阶级。 “要不要加牛奶?要加的话等一下我去拿” “不了,这样就好。但是秋叶。为什么茶杯刚好有两人份,不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朴素的疑问化为言语。 “是的。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会来,所以红茶总是准备两人份” “咦────那么也就是,昨天和前天都一直在等我,是否如此” 很害怕秋叶,尾语不知不觉变成敬语。 但是,秋叶一点都没有生气、 “是阿,但是并不是特别在意哥哥。这是我自己喜欢的,哥哥也自己喜欢地度过早晨吧” ……呃。秋叶说的完全没错。 “而且,哥哥现在这样子就好了。真的偶尔,善变地像这样早起就好了” 秋叶微笑地把茶杯移向口。 “─────” 背上恶寒流窜。 有点奇怪。 当然秋叶只要优雅的温柔对我也是幸福,但是这种程度也太夸张了。 感觉真的很奇怪,所以稍微问一下。 “秋叶” “是的?怎么了,哥哥” “恩。虽然我不太想问,但是你还是醉的吗” “──────────什么?” 秋叶像小鸟一样歪歪头。 忽然,虽然感觉到一边的眉毛在抽筋,但是她却还是能维持笑容的强者。 “那个。虽然我不太想问,哥哥到底是怎样想的?” “没有,昨天晚上秋叶不是喝的很凶吗。普通那种程度的酒精的话都要一天来解酒,所以我在想秋叶是不是还是醉的” 不是这样的话,今天早上秋叶不可能会如此心情好。 “哥,哥哥,你────────” 秋叶低头,双肩震动。 好像被看破很悔恨的样子。 “不用勉强对我笑容应对,回到房间去吧。在家里面休息一天我也不会笑的” “这怎么可能────!!!!!” 秋叶的手往桌子上一拍。 茶杯往天空飞去。 “───是吗?秋叶,太过忍耐不好喔” “太过忍耐不好……!哥哥以为我会把昨天的醉意带到今天那样身体差吗!?” 秋叶的手再次往桌子一拍。 茶杯再次往天空飞去。 “请不要自做主张决定我一天的行程好吗?为什么我要向学校请假这种事情都要有哥哥的许可……!!!” 秋叶喘着气看着我。 “…………………” 看着那个生气的脸,我插着手。 “不是脾气不好吗。不过,这样有精神的话昨天的酒好像也分解了” “阿───────” 好像栗鼠吃了砂糖果子一样,秋叶竖着眉。 “……哥哥。刚刚,是故意的吧” “没有阿-。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喔” “手段就算了。为什么哥哥无法自然地演出平稳的早晨时光呢” “你也是。也不是无法演出平稳的早晨时光吗。……不过,你一直等我的事情我真的很高兴。 但是该怎么说呢,和秋叶一起度过喧哗的早上比较有干劲,但是有想说的话直接告诉我的话我会比较开心喔” ……不过,如果秋叶想要认真和我闹的话远野志贵也会仆街吧,那样的话我也要有分寸。 “那什么阿。喧哗的,我和哥哥的情谊只有这种程度吗” “当然不是。我,想和秋叶真心相谈。不想说谎,可以的话也不要隐藏事情” “阿……恩,那我也是想那样子……” 秋叶喃喃自语,听不太请楚。 “……真是的。哥哥,才稍微不见就无法好好说话。以前这样子的话就无法劝解我的说” “是吗?刚刚的只是我的本意。最爱……虽然称不上,但是想要和最重要的妹妹感情很好地一起住,这是以葛葛的立场来说” “这是葛葛的脸吗,哥哥。请不要再说冷笑话了。很恶心” 秋叶的脸低下。 这样子好像在看着已经不在的茶杯、 “……我 也是,不想对哥哥隐藏” 她这样说。 “什么阿。有什么对我隐藏的事情吗,秋叶” “没有。想说的只是希望哥哥平常也能早起。……今天早上哥哥能早起我真的很高兴。 所以,那个……哥哥每天能这样子陪我喝茶,我就能每天幸福地去学校────” 秋叶像是看着未来一边说。 往未来。 “久等了。志贵先生,早餐已经完成了” 琥珀来了。 “咦……?秋叶没有早餐吗?” “才没有呢,秋叶小姐已经吃完了。志贵先生,想要和秋叶一起吃早餐不在六点前起床不行喔” ……唉。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是这样吗。那么我去吃早餐了,再见秋叶” 站起来往食堂走去。 “……………………” 秋叶默默目送我。 感觉,那个想说什么的视线不是对我,而是对着叫我吃饭的琥珀。 早餐结束后回到起居室,秋叶已经不在了。 相对的翡翠在整理茶具。 “咦……?翡翠,秋叶呢?” “秋叶小姐的话,已经先到学校去了” “这样阿,秋叶的学校好像在很远的地方。……等一下,我现在也不能这样悠闲了” “是的。房间里面已经准备好制服,穿完的话请叫我” 翡翠没有脚步声地,往大厅消失。 在房间穿完制服后,比平常还要有时间离开宅子。 “今天我会直接回来,大概四点回来。阿,还有也不会在这里等我了” “我明白了。那么志贵少爷,请注意路上” “谢谢。那么我走了” 向对我敬礼的翡翠挥挥手,往坡道走去。 什么事都没有地到了教室,像平常一样的授课开始了。 “────────” 注意到那边。 弓冢的桌子已经不见了。 消失一个同班同学的话学校的上课时间一点都没有变动。 并没有让空席保持空席,而是埋葬掉空掉的座位,时间还是像平常一样流过。 “……为什,么” 我注意到,并且不安起来。 弓冢的事情,我应该绝对不可能会忘记才对。 但是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想起过她的事情呢。 ────志贵和我是一样的喔。 ……那样的话,到现在还烙印在脑里面。 “……………但是,怪怪的” 但是为什么,我无法再更深地去想那句话的意思。 那天晚上。 接受秋叶包扎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似的。 在这边的事情,变成吸血鬼的弓冢五月的事情,什么都太过空虚了。 还是那个,真的是虚幻的梦。 “………虽然不可能………” 怎样都无法否定。 但是现在,尽管在弓冢不在的教室里却无法想起弓冢五月的事情。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 有什么,像是吃着美味的现实,在远野志贵里面啃食着──── 留神时一天已经结束了。 “…………唉” 没有去见有彦或学姊的心情。 现在的我比起学校,远野的房子更让我静下心来。 一进入大厅,就发现秋叶的身影。 “欢迎回来,志贵少爷” “……阿,我回来了翡翠。琥珀和秋叶在吗?” “秋叶小姐尚未归来。姐姐的话在里庭扫除” “和平常一样阿。那么我回到房间去了,翡翠也去工作吧” “是的。那么失礼了” 踏上往二楼的阶梯。 “阿,志贵少爷” “什么?” “我要去槙久老爷的房间整理,有用事的话请叫我” 翡翠往东馆快步走去。 脱掉上衣,整理书包里面。 ────忽然。 从散乱的教科书中,白色的缎带出现了。 “……………对了。这个也该要还回去了” 从八年前就拿着的缎带。 我是为了要还这个所以才回来的,也差不多要还给主人了。 握住缎带站着。 ……想像把缎带还给翡翠,摇摇头。 八年前。 在那个树下的话,只有两三句而已。 但是那对我而言却是很重要的回忆。 所以───即使是自己自做主张,在翡翠还没记起约定之前我不想把缎带还回去。 “─────而且,有点” 虽然说不太出来,好像有什么怪怪的。 在心中没有芥蒂之前,这个缎带我想继续留着。 “─────唉” 坐在椅子上,看着飘散的落叶。 缎带在口袋里。 会在屋内遇到翡翠,在能冷静之前先吹凉。 …………。 ……………………。 ………………………………。 ……………………………………………。 ………………………………………慢慢地,想起昨天的事情。 为了醒酒而吹凉风时,和琥珀说的话。 ────为什么要回来。 不是平常的笑容,只是小小一瞬的脸。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志贵先生,开始喜欢这里了吗?” 扫除后回来吧,琥珀拿着扫把来了。 “阿───没,没有这回事” 刚好在想琥珀的事情时说曹操曹操到,不知不觉回话。 总之,呆在这边会打扰到琥珀的扫除所以快回到房间吧─── “咦,志贵先生要走了吗?时间还很早,在稍微待在中庭不是很好吗” 琥珀把扫把放在地上。 “没有,我怕会打扰到琥珀的扫除” “中庭的扫除已经结束了喔。刚刚只是去看看里庭的花坛,今天的扫除已经结束了。到晚餐之前还有点时间,所以我也想到这边休息一下” 琥珀爬上中庭的凉台,说着没有工作,脱掉围裙。 “这样的话志贵先生。要不要跟我聊天?” “阿───好。琥珀好的话,我很乐意” 那这样子决定了,琥珀这样笑着说坐在稍微有点远的椅子。 ───不,订正。 像是要坐下,她一直盯着我看。 “志贵先生。您的脸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呢” “咦?我的脸不怎么开心?” “是的。那样牛角角尖的脸连眼镜都乌云密布了喔” 琥珀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这样对我忠告。 “对了,志贵先生。虽然是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什么” “就是以前志贵先生借的东西。那个,已经还回去了吗?” 琥珀眼睛闪着光芒问我。 ……小刀的时候和现在都一样,琥珀像是好奇心很重的人。 “……没有,其实对方好想不记得的样子。所以虽然没有什么道理,借的东西就暂时放在这里” “咦,志贵先生要这样子占为己有吗?应该不是这么好的东西吧?” “阿哈哈。恩,的确不是好东西。虽然说我借了,最后连一次都没用过” ……男人使用缎带也太恶心了,幸亏我没有那边的兴趣。 “喔,是这样吗。……志贵先生。借给志贵先生的人,我可以猜一下吗?” “没关系。琥珀,你很喜欢这个呢” “是的。这样阿,借给志贵先生东西的人,直接了荡说就是小翡翠” “───答对了。琥珀真清楚阿” “因为不是八年前的事情吗?那时候和志贵先生很要好的就只有翡翠不是吗” 琥珀高兴地说着。 “……………?” 很要好……? “……是吗。但是很要好倒是别的事情,重要的是约定。 八年前的某天。到现在只有见过的那个女孩说要还给她。……即使是这样,却依然拯救了远野志贵” “……………哈?” 忽然。 琥珀,认真地看着我。 “虽然不知道对她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有那个约定我大概会恨着这世上,变成非常讨厌的家伙” ……被当成是不要的小孩的那一天。 最重要的东西给我,并且约定一定要还给她。 只是想着在自己应该回去的地方,只有那个女孩,在等着远野志贵回去───只是这样,就好像什么都不要了。 “……阿阿,因为这样子。所以无法简单地还回去。 即使把缎带还回去,翡翠也像是空掉的食器接受古老的缎带。……我不想要这样子” “─────” “我明白这只是自己的任性。但是,不管怎样都还不给翡翠。 还缎带的时候,希望对方还记得。想要很高兴地,说谢谢你,能够好好遵守约定。 ……不这样的话我对觉得对不起那时候的翡翠,和托她的福能够在这里的我” 坐在椅子上,吐露只留在我心里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会和琥珀说这些话。 不管昨天晚上或现在,这个庭院有什么,回想过去的效果也说不定。 “……琥珀?怎么了,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咦?我和平常都一样阿” 难过的样子,琥珀用平常的口调说着。 ……不,只是想笑,的样子。 “志贵先生?我的脸有那么奇怪吗?” 琥珀看着窗户玻璃这样说。 果然玻璃上有难过的琥珀,琥珀呆呆的看着这样的自己。 “琥珀……?身体不舒服吗,不用勉强和我聊天,回到房间休息去会比较好喔” “───是阿。那我稍微休息,不准备晚餐不行” 琥珀不急地,慢慢地走下凉台。 “还有志贵先生?翡翠是健忘的人,请您耐心等待。 阿,还有把她带到八年前相同庭院的树下或许会比较好。或许会有想出来的机会喔” 琥珀捡起扫把,往房子里面的后门走去。 “……原来如此。带到那个树下的话,的确会想起来也说不定……” 但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自己一个人半强迫的让翡翠回忆实在是不怎么高兴。 但是,去看看那个树是个好主意。 回来之后一次都没有去过,等一下休息去看一下吧─── “…………………奇怪?” 这样说的话,为什么琥珀知道我和翡翠相遇的地方。 ……琥珀和翡翠是姊妹,所以从翡翠那边听来的,即使这种解释还是有那里无法接受。 那个约定,怎么说都是秘密。 想想翡翠的性格,即使因为是姐姐所以会告诉她,还是无法想像那个场景──── 晚餐像平常一样,只有我和秋叶静静吃。 琥珀在秋叶后面,翡翠在我后面站着,一句话都没有的晚餐。 “……………” 只是,秋叶和平常不一样有点奇怪。 现在我吃饭时食器碰撞发出声音都会瞪我,今天秋叶本人也发出不愉悦的声音。 结束之后还、 “──我回到房间了。晚餐不吃了” 她这样说,途中就离开食堂。 “……怎么了,秋叶那家伙。早上还精神很好的说” “…………………” 翡翠默默地什么都没说。 琥珀的话,和平常一样在厨房整理食器。 ────忽然。 大厅那边,传来什么倒下去的声音。 “───秋叶!?” 只是有那种预感,往大厅冲过去。 “─────!” 那边,秋叶挂在阶梯。 秋叶的呼吸很混乱,远远的也听的到声音。 青色的脸,额头和手腕都浮出如玉般的汗。 ……一看就知道不寻常。 “喂,秋叶!” “不要靠近……!” “!” 脚步停下。 秋叶还是挂在阶梯,激烈地拒绝我。 “什───叫我不要靠近,在说什么阿。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我不可能丢下那么痛苦的家伙吧” “───没关系,只有哥哥,不要,靠近” “什────” 扑通,心脏狂跳。 只是秋叶痛苦的身影。 ……怎么了。 那和弓冢五月非常的像,只有一瞬间我是这样想的。 “秋、叶───” “没关系请不要过来。现在靠近的我,我一定会不行────” 一阵声响之后。 挂在阶梯的秋叶倒下去。 “秋叶─────────!” 往秋叶冲过去。 “哥,哥……不,要───” 秋叶倒着拒绝我的手。 但是无视,用双手抱住秋叶。 “………………” 秋叶的脸痛苦地扭曲。 像是在忍耐什么,咬着唇的秋叶的脸,更加痛苦起来。 “志贵先生……!?” 琥珀来到大厅。 “琥珀,秋叶身体有点奇怪。总之先让她睡着,可以吗?” “───是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秋叶小姐就暂时拜托了……!” 琥珀往西馆小跑步。 “……阿……哈…………!” 秋叶试着停住声音。因为痛苦而弯起的背,和因此而突出的胸让人好心痛。 “哥哥───离开───” “笨蛋,给我安静……!我立刻带你去房间里面……!” 手中抱着狂暴的秋叶,爬上阶梯。 “不行……哥哥……离开───” 虚幻的瞳,秋叶还想剥开我的手。 “不要说话……!现在这种情况稍微依赖我也没关系吧……!” 低头说跑在走廊上。 狂乱的秋叶气息。 狂乱的秋叶双爪。 狂乱的秋叶头发,都逐渐夺走我的冷静。 “─────” 发生什么了。 刚刚,一瞬。好像看到什么赤红的色彩。 “……哈……哈……哈,阿………” 秋叶的呼吸,只是看着就觉得很热。 细小的手指,用难保不会打我衣服撕裂的力量抱着我。 “秋叶,睡着床上会比较舒服吧” “哈……阿……哈……阿………” 还是混乱的呼吸,秋叶睡在床上。 “恩………阿,恩恩……………!!” 压着床。 秋叶长发散乱,痛苦地搔着胸。 ───又是赤红的色彩。 那一定是错觉。挥挥妄想,大声说出来。 “振作点秋叶……!可恶,会什么忽然,就这样……!!!!” 我,在痛苦的秋叶面前什么都做不到。 悔恨地咬着唇。看着秋叶痛苦的姿态,自己也没有控制力道。 ───咬伤了唇,血渗出来。 红色的水滴掉到床上。 溶解在秋叶的红色头发,立刻就看不到了。 “─────” 不,是眼睛的错觉。 秋叶的头发是黑色的。会看的红色的,只有我吓到的时候─── “……………阿…………恩…………” 幸亏有躺下来,秋叶的呼吸慢慢安静下来。 “───────” 呼,拍拍胸口。 这样的话我不在也没关系吧。琥珀应该很快就来了,也不能一直呆在秋叶的寝室。 “……乖乖的。琥珀很快就来了” 要离开床站起来。 那个瞬间。 “──────不行……………!!!!!!” 秋叶,抱住,我。 “──────” 不,不是抱住我。 秋叶一心,像是撕裂我的背部那样激烈,仅仅搂着我。 “阿……秋叶,你───” 那个力量不是秋叶的细小手腕可以想像的。像是会弄出伤口的强,秋叶抱着我。 “…………不要……不要走,哥哥” 秋叶的爪抓进去我的背。 像是在害怕什么,秋叶只是一心一意地抱着我。 秋叶的爪撕裂了我的背。 伤口逐渐变大,即使如此还是抱着秋叶 “…………秋叶。别担心,我在这哩” “阿………阿,阿─────” 震动的手。秋叶的脸埋在我的肩,压下呜咽。 “───秋叶。那么痛苦的话,就不要勉强了。不要再忍耐了” “……不对……不对,哥哥。 我没有让哥哥那样说的───资格” 她这样说。 秋叶放松力量。 “……父亲────我,不管怎样” 呜咽露出。 像是要隐藏似的、 “不管怎样,不对哥哥下手,不行吗” ───。 听到,像吐出悲哀。 “───────秋、叶?” “不要───我该怎么办…………!” 震动的声音,秋叶流下泪。 呜咽如溃堤般。 “…………………” 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住秋叶。 ───之后,不知道是多久的时间。 像小孩哭泣般的秋叶睡了,我在那个细小身体放着床旁边。 “志贵先生。秋叶小姐静下来了吗?” 似乎在走廊等的样子,琥珀在寝室门口。 “……阿阿。现在已经睡了。但是琥珀,为什么秋叶会变成那样────” “志贵先生不用担心。秋叶是陷入突发性的呼吸困难。就好像志贵少爷有贫血,秋叶小姐也是远野家的人阿” “……什么阿。秋叶不是平常都很有精神吗” “是的。但是远野家的人,每个人都有一些疾病。 不知是不是遗传的缺陷,秋叶小姐和志贵先生,两人的父亲槙久老爷也是有会发作在身体上的疾病。 之中秋叶小姐的已经算轻的了。虽然无法乐观,但是和志贵先生不一样绝对不会影响到生命,所以请不要一脸那么害怕” “───没办法阿。刚刚秋叶那么痛苦。 我什么都做不到,到现在───才知道秋叶有那样的身体” “是阿。秋叶小姐再三叮咛我们要对志贵先生保密。 我们要对志贵先生保密,好严格呢” “────为什么” “秋叶小姐不想让志贵先生不愉快。所以,志贵先生也千万请不要谴责秋叶小姐的关心” “……………” 无话可说。 琥珀说的让我无法反驳。 结果,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有烦恼。 “………抱歉。秋叶就拜托你了,琥珀” 向琥珀点头,从秋叶房间离去。 “────────” 回到房间后也睡不着。 像是在害怕什么的秋叶身影烙印在眼睛里面,心中无法平静。 “……………痛” 背上的伤发疼着。 被秋叶抓过的背,血渗出来。 皮肤上爪抓过的痕迹,像割草机留下数十个。 ……但是,伤到还不是那么的痛。 远眺窗外的月亮。 担心秋叶的心情,无法平静。 ……那么痛苦的秋叶。 ……身体有隐疾的远野一族。 “───────” 脉搏上升。 只是那样想着,就对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生气。 “───────” 赤红。从嘴唇滴落的血。 仅仅一瞬间,赤红───赤红的秋叶头发。 “───────可恶” 对自己生气而无法静下来? 那是骗人的。 那个头发。只是和那个颜色联想在一起,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 ……我到底怎么了。 只是想起红色头发的秋叶,血液高昂,气息浑浊。 所以尽量不去想,但是怎样都办不到。 那个秋叶,太美了。 这样。 这样那么热衷,还真是第一次。 ────不,还是。 在头脑这个燃烧的感觉,在几天前,好像也体验过。 “……真是的。这样不就是爱上秋叶一样吗” ……那也是骗人的。 这份激昂也不是恋爱那种好东西。 只要想起来,呼吸就会絮乱。那是叫做欲望的东西。 “────────” 手遮着脸,倒在床上。 静不下来。 今天晚上,会一直这样子吧──── 门边传来敲门的声音。 “志贵先生?还醒着吗?” “咦……还醒着阿,琥珀吗?” “是的。哪么我失礼了,志贵先生” 琥珀拿着银色的托盘到了房间。 托盘上有装水的杯子,和像药的东西。 “阿,果然精神不太好。刚刚的志贵先生很苦恼的样子。所以想会不会睡不着,像老太婆爱操心所以来了” 琥珀碎步走到床边。 “……琥珀。那个,该不会是安眠药之类的?” “不是,还不是那样强烈的东西。只是安定剂而已,志贵先生可以的话我推荐这个” 琥珀有点克制的口调说着。 虽然不推荐使用药,但是如果我怎样都睡不着的话请使用这个,像是这个意思。 ……这个关心,真的是帮了我大忙。 “───谢谢。刚好睡不太着。药,我喝了” “……好吗?志贵先生不太喜欢药,这我是从主治医师那边听来的” “也不会讨厌药。那个主治医师,也不说说要的副作用,把人当成白老鼠一样。 但是琥珀不一样。琥珀给我的药的话我就可以安心了” 拿起杯子,把药喝下去。 药随着水流进胃。 ……虽然不可能是即效型的,但是冰冷的水的触感让我冷静不少。 “谢谢。这样好像很快就能睡了” “是的。那么失礼了。祝您好梦,志贵先生” 琥珀敬礼离开房间。 “──────呼” 伸着双手,大口吐气。 ……今夜就别想秋叶的事情了。 现在就先睡吧,该做的事情是在明天───── 未视未死 从深眠里苏醒。 因为琥珀的药,像是从没有过的精神舒畅。 从四角形窗户看过去的天空,像是一样非常清爽。 像是今天会发生什么好事。 吃完早餐到学校去。 今天想要看一下秋叶,但是还是算了吧。 事情太急躁是做不成的。 今天就乖乖地去学校。 ────学校像平常一样。 一点都没有变化,也没有威胁自己的东西。 黄昏后学生放学,校舍变的非常安静。 没做什么在日落之前杀时间。 到了晚上。 还不想回到房子。 想去去玩一下,所以在想要怎样做。 ────哈,哈,哈,哈─── 办完事后,呼吸再开。 眼前是刚刚完成的女人尸体。 两手果然染背血所染。 ────哈,哈,哈,哈─── 好像又做了。 虽然没有干劲,但是一开始就白热起来。 真是不好的癖好。 那么,尸体该怎么办。 ────哈,哈,哈,咚─── 在夜晚响起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但是,最后发生奇怪的声音。 “────────是谁!?” 转过头。 从连接大路的小路里,传来脚步声。 ────哈,哈,哈,哈─── 额头汗如雨下。 ……虽然不可能在紧张。 身体,非常的热。 怎么了。因为太热喉咙很干。 尸体,非常的热。 咬住尸体的脖子,开始吸血。 这一点血是解不了渴的。 ────哈,哈,哈,哈─── 视线歪曲。 并不是搞错了。 而是这周围气温的异常。 和空气相比,地面的温度太高了。 冒烟着蒸气,告诉我危险。 “───────” 咬着尸体就直接走。 本能告诉我待在这边会很危险。 ────哈,哈,哈,哈────! 逃进学校里去。 这边的话不会被发现了。 刚刚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 那家伙,在笑。 “────────!” 背后感觉到不用说的热。 转过头,那边。 像是红色的热气。 有什么,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靠近。 “可恶──────” 在追我。 ……太麻烦了,手握紧小刀。 红色的热气扩散。 传来脚步声,‘有谁’堂堂正正来了。 满是空隙的脚步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舔舔唇,是好猎物。 “阿─────────” 扑通。 心,告诉我绝对敌不过那家伙。 “哈──────哈哈,哈” 汗滴下。 并不是因为热。 而是本能,和理性。 自己,被抓到的话会被干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害怕,逃进校舍。 ────哈,哈,哈,哈─── 来到四楼。 来到这里的话,不会追过来吧。 你───为什么在笑。 “哈………哈,哈哈,哈” 终于喘一口气,发现自己还咬着尸体。 放开口。 尸体掉落在走廊。 手脚还连着的。 刚好也还没解体,在这边处理吧。 ──────咚。 “───────!?” 转过头。 那边───站着不知道是谁的家伙。 “果然是你呢,哥哥” 有人说了。 两手还是沾着血。脚下有新的尸体。 被看到了。 杀人的地方被看到了。 那么,就不用害怕了。 不管对方是谁,就在这边干掉她吧。 “哈──────!” 握紧小刀,往对方跑去。 就在这时候。 传来烧焦声,一只手消失了。 “什…………!?” 停下脚步,往后跳。 距离被热气包围,只有一发之距。 “你在做什么────” 手肘以下全部消失。 不会痛。 没出血。 断面看到肉和骨,从那边───像是气息般冷气侵入体内。 “哈……哈,阿……!?” 不懂。 敌人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消失的手而已。 也就是───只是看着,也杀的死。 不,不对。 干燥的足声。 告诉我敌人来了。 那,太烂了。 只要进入敌人的视线做什么都没用就会被杀。 “……………………!” 跑向被黑暗所包围,一点光都没有的走廊。 到了阶梯。 脚步声靠近了。 “哈────哈哈,哈────” 打开窗户。这里是四楼,但是没关系。 敌人和自己的技能相差太多了。 我不靠近就杀不死,敌人只要看就够了。 要杀了那种对手,就只能靠奇袭。 现在就算从这里逃了,改天也会被杀掉。 窗外。 张着无数红色的线。 打开窗户往外跳。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此时,身体燃烧起来。 被火包围前赶快跳到走廊。 “什……什么───” 校舍只是被红线包围而已。 不懂。 窗外什么都没有,但是一出却身体却会发火。 ────又传来脚步声。 “可恶……窗户不行……!” 不逃的话。 不逃的话会被杀掉。 像是跌倒似的滚下阶梯。 来到二楼。 ……可以的。比起敌人我的脚程比较快。 不。很快后面红色的头发。 “……………!” 我跌倒。 唐突地,一只脚蒸发。 “────阿,阿………!?” 和阶梯方向相反。 上面,传来敌人下楼梯的声音。 “哈────哈,哈,哈…………!” 剩下的一只手和一只脚,趴在地上逃。 “………什么阿,畜生………!” 一边趴着前进,一边叫。 敌人应该还在阶梯,我却很寒冷。 走廊有很热的蒸气。 会低下汗的热度,身体却很冷。 然后,身体感觉到冷的地方,瞬间就蒸发了。 “哈────哈,阿……………!” 但是这种程度还不会死。 这样子,进入最近的教室。 脚步声靠近。 ……不知道敌人的能力。 不,敌人的杀伤能 力,怎么想都是我的好几倍。 是那个红色的热气吧。 所以───使用那个的人本身就是最烂的。 只要消失自己的气息的话,对手也察觉不到。 敌人没有察觉到我,直接通过教室。 “──────────” 静下来。 就算门外汉有飞行道具,也没什么。 ……敌人通过教室。 那么,从后面就简单了。从那充满空隙的背解决。 一只脚没有是小事。 要比敌人转过头之前还要早,确实地,切下敌人的脑随──────! 出来到走廊。 看见敌人的背。 ……这么烂。还没有发现我。 确信して、跳跃した。 “─────!?” 敌人就算吓到转头。 以时间来说还有五秒吧。 那样的话已经有够杀七遍的时间了。 应该。应该。应该。应该。应该,这样子。 敌人。 无情的眼,转过来。 “───真是吓到了。那样的身体居然还能动” 敌人这样说。 小刀掉到走廊。 ……那家伙。 为什么要这样子。 那家伙,没有感觉敌人气息的必要,也没有保护身体的必要。 敌人的周围,充满高密度的热气。 只要一靠近───肌肤就会烧灼,动不了。 那是,红色头发缠住手脚的关系吧。 “哈──────阿” 往上看。 云散。解放的月光,映出敌人的身影。 大概确信全部结束了吧。摇晃的敌人头发,开始落下。 ────是秋叶。 “─────” 发不太出声音。 只是────终于知道这是梦。 “永别了,哥哥。虽然一直逃,不过全部都结束了” 秋叶的视线看着我。 红色的头发缠络过来 无法从视线逃走。 不对。那不对 冻进骨头的恶寒。然后,像是被夺走什么的感觉。 所以,不对。还来的急。切。切掉那头发。那果然 什么都做不到。意识,开始涣散。 因为这是梦,所以我开始看不见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 秋叶的声音像是诅咒。 那边。 “辛苦了,家主的任务” 那边。笑着,琥珀笑着说。 恶梦。 这是恶梦。 这是即将到来的未来。 这是尚未决定时间不久的未来。 所以快点,快点回到原来的时间─── 6/カインii ────然后,从床上跳起来。 “哈───哈,哈────” 大口呼吸空气。 刚刚的,好像,是梦。 “呼───哈阿,阿…………” 一边整理呼吸,一边抱着自己的身体。 ……身体依旧存在,肌肤烧伤的痕迹,失去的部分都没有。 手指摸摸背,传来滑滑的声音。 “……汗……好多……” 这样说,感觉好像是别人的身体。 全身都是汗,被单好像被水沾湿一样带着湿气。 刚刚的梦───从刚刚的恶梦醒来,额头依然冒着汗。 “……好……恶心” 忍着一边想吐一边起床。 到窗边吹吹风,稍微冷静下来。 “……为什么会看到那个梦阿” 回想那个恶梦,确认自己的双手。 双手一点都没有血迹。 那是当然的。 刚刚只是梦而已,我不可能杀人后回去洗澡,或跑去吸别人的血。 ───但是。 昨天早上,远野志贵做了什么。 的确将涂了红色油漆的双手、 让大家都没发现地、 跑去洗了不是吗。 ────志贵和我是一样的喔 有个少女那样说过。 ……想不太起来。 远野志贵被她咬了。 ……想不太起来。 有吸血的病的话。 ……不敢去想。 那是,靠着吸血传染的。 “──────不对………!!” 我这样说,擦拭脑内堆积的黑暗情绪。 但是刚刚的梦却不消失。 那边自己在杀人。 问题一定在那边。 我,即使是在梦里面杀人,什么罪恶感都没有。 像理所当然地杀人,只是在看着那件事而已。 那一定异常。 梦里的自己不正常。 那个,和现在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但是,那个梦只是远野志贵看到的东西。 那么───不正常的远野志贵,绝对不可能是自己。 “─────不对” ……所以,秋叶来处罚那个远野志贵。 梦说到最后还是梦。 但是那个与其说是梦,感觉像是不远的将来,吐了一口气。 然后。小小的敲门声传来。 “失礼了。……志贵少爷?您醒了吗?” “阿阿。刚刚在作梦抱歉了,我刚刚才醒来。……你来刚好。我流了很多汗,正想要换衣服呢” 翡翠汗平常一样,准备了学生服。 为了去拿靠近翡翠、 一阵天摇地晃,我眩晕起来。 “志贵少爷!?” ……听到翡翠的声音。感觉她跑过来,手举起来停住她。 “阿────没关系。只是有点眩晕而已,等一下就好了” 深呼吸,自己的身体里有咚咚这样的节奏。 这样子等待盘据在脑袋里血退散。 “你看。很快就治好了吧” 不想这样子就让翡翠担心,可以的话就像对她快乐地笑。 “…………呃” 但是,这次好像失败了。 “……志贵少爷,请不要太勉强。这样的脸还对我笑,我很困扰” 翡翠带着很难过的表情,对我说。 “咦────” 好像第一次看到这样披露自己感情的翡翠。 ……不,没这回事。 仔细回想,翡翠看起来无表情,反而会更加坦率地表现感情。 和八年前在窗边的少女比起来,感觉有点违和感,想的时候大概把感觉表现在脸的吧。 “……志贵少爷?果然身体───” “阿,没有,翡翠。只是有点意外而已。翡翠和以前不是有变了吗。和总是在窗边看我们的时候比起来现在比较有精神多了” “─────是,这样吗。但是我想那是志贵少爷搞错了” 翡翠难以启齿地把视线移到别的地方。 ……恩。果然以前,像人偶一样安静的翡翠印象有点不同。 “比起那个,志贵少爷。身体真的比较舒服了吗?” “阿阿,已经好了。和翡翠说话变的比较有精神” “……我懂了。但是志贵少爷,下一个假日应该要去给医生看诊。 从志贵少爷回到这宅子开始,很明显身体渐渐变差 ” “…………恩” 那,的确是这样。 “怎么连翡翠都和琥珀说一样的话。那样的话,像是不要回到宅子还比较好喔” 那只是稍微的开玩笑。 “是的。我和姐姐都意见相同” “什───────” 瞬间。眼前,扭曲。 “────────” 话无法通过喉咙。 我是为了八年前的约定所以才回来的。 但是。 那个给我缎带的翡翠本人,否定了吗。 “……翡翠。你,这样说吗。我到底是为了谁回来的” “……不是的。志贵少爷是为了志贵少爷回到这宅子的。 因此───不用被以前的约定束缚。……现在的话还来的急。志贵少爷还像志贵少爷。 所以什么时候,志贵少爷都可以用自己的意思决定” 翡翠把学生服放在桌子上,没有发出脚步声往门走去。 “……失礼了。请您原谅我如此无理” …………翡翠走了。 “…………………” 留在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在痛。 ……对翡翠没有在生气。反而,只有涌上抱歉的心情。 ────不用被以前的约定束缚。 对翡翠而言那是没什么的约定。 对我而言却是很重要的约定。 虽然她这样清楚地说,但是却没有生气。 我知道理由。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想哭,翡翠” 只是感觉很抱歉,无法责备她。 起居室里面谁都不在。 平常像理所当然似的已经结束早餐的秋叶,像是雕像一样站在墙边的翡翠都不在。 “阿,早安志贵先生。今天早上真早呢” “……阿阿,早安琥珀” 打声招呼看看起居室。 起居是只是秋叶和翡翠都不在,感觉非常无聊。 “琥珀。秋叶那之后好了吗?” “是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精神还不太好,所以休息了” “……是吗。不是什么大事情就好了” “是的。那么要不要跟秋叶小姐讲话?秋叶小姐,刚刚起床不想被看到脸所以枕头丢过来了呢” 琥珀婉转地,说着叫我过去和秋叶打战。 的确看着会打枕头丢过来那样慌张的秋叶很愉快。 “──────阿” 但是,看到那个梦的自己,没有像平常一样和秋叶说话的自信。 “……不,算了吧。今天早上精神不太好,没有跟秋叶说话的体力” “是吗。秋叶小姐也说不用担心,志贵先生请像平常一样到学校吧。 还有,志贵先生?有对翡翠做什么吗?” 她盯着我。 琥珀笑着,问着没什么的事情。 “翡翠,说今天早上不要和志贵少爷见面所以关进房间里。 那个翡翠会休息不工作是很少有的事情,志贵先生” 哼哼哼,琥珀笑容有点可怕。 ……不会错的,那是认为我对翡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的脸。 “────做了什么的,我什么都没做阿……!而且我还比较像是被骂了” “翡翠骂了志贵先生?” “阿───也不是这样子拉,跟怎样说呢……一直执无聊的事情” “……翡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阿。 那么安心了。我还在担心志贵先生很像槙久老爷呢” “什么?什么和老爸很像?” “阿………” 糟糕,琥珀的视线飘移。 “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只是小事情而已,请千万不要在意” “……我说阿,琥珀。那样说话只会让我更加在意而已” 这是刚刚的回话,刚好琥珀盯着我看。 ……。 …………。 ………………。 ………………………。 “……好吧,我懂了。但是不可以告诉秋叶小姐或翡翠喔。槙久老爷,没有做出很好的事情” “?老爸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好隐藏的吧” “虽然是这样子,但不是什么好事。 志贵先生,还记得吗?槙久老爷有躁郁症” “躁郁……?” 躁郁症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心情会极端地快乐和极端忧郁,频繁地变化。 “……阿阿,好想老爸会这样子没错。温柔的时候非常温柔,心情不好的时候一点小事都会让他生气” “恩。志贵先生还在的时候还好。但是志贵先生寄养在有间家开始,危害槙久老爷心情的事情也增多了。 不为什么斥责秋叶小姐,对翡翠对手的事情也增多” “什────等一下。的确老爸是很严格的人,但是那样没道理的行为───” “……那是志贵先生走了之后的事情。 槙久老爷的躁郁症日渐恶化。那已经不叫躁郁症,已经变成了有两个不同人格的阶段。 槙久老爷会因为小事感情激昂起来,但是冷静下来却不记得以前做过什么。 从那时开始我就看护着槙久老爷的身体,因为槙久老爷只跟我说话” ───自己里面有另一个狂暴的自己。 所以平常自己无法抑制那个的话,那个就会现身而自己沉睡。 没有理由,看到的东西就会全部想破坏。 那个时候的自己,就会像是看到恶梦一样─── “……槙久老爷虽然是因为生病去世,但是恶化症状的有很多是因为心理因素。 ……人的精神面的病是很难医治的。 所以我担心志贵先生会不会遗传到槙久老爷的体质。因为远野家的人都会遗传到什么的疾病。 但是,关于志贵先生的是我的杞人忧天呢。因为志贵先生的病是贫血吧?不是像槙久老爷那样,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的东西” 琥珀安心地对我笑。 我。 “─────” 我。 “────────不对” 我,无法。 那样子地,笑。 昨夜的梦。 对秋叶发情的自己。 像当然一样看着杀人的梦,不正常的远野志贵。 “阿,已经是这个时间了。那么我去准备早餐了” 琥珀往食堂离去。 我只能呆呆地看着离去的背影。 早餐没什么味道。 琥珀说的老爸的话盘据在我脑里面,回神时已经到了门口。 “志贵先生,有忘记的东西吗?” 翡翠关进房间里面,所以琥珀来送我。 “真是的,志贵先生!今天那么好的天气,不打起精神不行喔。 那么的脸,让我也无法送您好好出门” “阿───恩。……是阿。抱歉,在想一些事情” 摇摇头,忘记头脑里面的阴影。 “阿,稍微像是平常的志贵先生了。那样的话安心了” ……不可思议。 那样的笑容对着我,我也变的比较有精神了。 “路上小心,志贵先生。等您回来喔” 琥珀像我敬礼。 那样子,刚刚支配自己的黑暗感情也消失了。 “───3q,琥珀。因为你我 变的有精神多了” “是的。志贵先生果然适合明亮的脸呢” “……谢谢。那么我走了,琥珀” 真心说谢谢,往学校跑去。 比平常还要有时间地到学校。 有彦今天好像也迟到了,因此能迎接安静的上课。 就算是吵闹的教室,大家都坐在座位上等待导师来。 ───什么麻烦都没有一天就结束了。 是去旅行了吗,有彦缺席。 旅行,这样比喻不好,那家伙有突发性出去旅行这样的奇特癖好。 那也只是骑着机车到处流浪,说不上是酷。和平常的随团出游很便宜,与老人一起观光游览一样。 ……真是的。从小学时认识开始,那家伙的兴趣一直无法理解。 ────回到宅子。 在学校时没有想的事浮现在脑海里。 早上,琥珀说的老爸的两面。 远野家的人有的,遗传性的疾病。 ……和翡翠说的一样,回到宅子之后我哪里怪怪的。 好像自己部分记忆的地方暧昧不明。 ……像琥珀所说的,自己和那个老爸是不同的。 但是事实来说,从回到这宅子开始,我逐渐没有我自己是远野志贵的自信。 “老实说────老爸真的奇怪吗” 虽然有那样的记忆在,但是无法明确地断定。 在意那件事的自己也知道很蠢。 但是,即使这样───远野志贵,或许应该要知道有关远野家的事情。 “我回来了───” 发出声音看看,结果没有回音。 秋叶还在自己房间休息吧。 琥珀和翡翠应该在各自的工作。 “………………那么” 想一想,或许这是绝佳机会。 我─── 去见琥珀 听听琥珀的话。 早上那样子,琥珀好像知道更详细的事情。 无法想像秋叶会跟我说,调查老爸房间也要花时间。直接问琥珀,比什么都还要有效率。 “琥珀,这个时候是在打扫庭院吧” 到中庭看看。 “奇怪……?” 中庭找不到琥珀。 看看这周围。 ───然后。 只有一瞬,森林那边传来琥珀和服的颜色。 “……?那个方位有需要打扫的地方吗?” 那个方位什么都没有。 小时后常在那个森林玩,所以绝对不会错的。 特别是那个方位有对自己而言是庭院的地方,就在那边有─── “─────咦?” ……有,什么阿。 那边应该什么都没有。 那是那也怪怪的。 应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为什么有───。 对小时候的远野志贵而言,像是庭院的特别性存在。 “…………痛………” 太阳穴轻微的头痛。 ……稍微迷惑一下,追着琥珀的身影。 “─────────” 森林里面,有稍微大一点的房子在。 ……叫做别馆的家伙吧。 像是为了从本馆被层层树林遮蔽而做的别馆。 “───────假的吧” 扑通,心痉挛。 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的别馆,有着非常───怀念的心情,眩晕起来。 “…………………………” ……琥珀进去里面。 这个别馆有什么想不起来。 只是有不吉的预感,不想踏进去。 但是,到了这里自己还会去像笨蛋一样,断然地走进去。 ……走在别馆里面。 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吧,建筑物到处都有老旧的地方。 但是用手摸摸看,却没有脏污的地方。 “……琥珀在里面的和室吧” 我这样想着,自然地往里面走去。 ───那边非常地怀念。 榻榻米的香味,小小的房间。 “咦,志贵先生?怎么了,跑到这个地方” 琥珀有点意外地歪歪头。 我─── “没有,只是有点事情想问琥珀,所以就追上去了” ───自己也非常不可思议,冷静地回答。 “有话问我,吗?” “恩。早上的事情,还有点想外的。……那么,要不要去中庭呢?” 看着房间的天花板。 外面快要日落,很快就会变暗了。 这个房间电灯应该点不着,快点去明亮的地方比较好吧。 “志贵先生,有话的话这边就好了。宅子里有秋叶小姐在,无法说槙久老爷的事情” “阿───对阿。秋叶也有可能会来。……但是琥珀,我没有想瞒着秋叶问话的意思喔” “恩,那有点难呢。秋叶小姐不想说槙久的事情。 所以,志贵先生想要继续听早上的话的话,那么就要到秋叶小姐看不见的地方” “………琥珀。那么也就是,要对秋叶保密吗” “是的。是秋叶小姐或翡翠不可以知道的事情,是志贵先生和我的秘密喔” 不知道为什么琥珀愉快地笑了。 ……算了。 该怎么讲,和琥珀两人的秘密,这个单语的确会让我心跳加速……。 “但是琥珀。已经快要日落了,那么就不能在这边说话了吧” “不会这样子的。这个别馆基本上还是保有一个人住的环境。电源还有,连床铺都有准备” “咦,这样阿。……但是这边是很久之前才在使用的吧?为什么要这样子呢” “这样阿,秋叶小姐一定还留恋这里。因为这边以前住着槙久老爷的养子” ────什么? 槙久……老爸,以前,有养子? “……等一下琥珀。那个,老爸有养子,这样吗?” “咦,不记得吗?十年前槙久老爷不是有收养过小孩吗。双亲因为事故去世,所以收养他” “有这样───吗” “是的。但是经过两年就去世了。只是小事故而已,在宅子里面工作的人都常说是被诅咒了呢” ─────等,等一下。 哪里……琥珀的话,哪里很可怕。 只是听着感觉世界就扭曲了。 仿佛这个和室变成软糖,像溶解一样,不安定。 “琥,琥珀” 十年前的养子。两年后因为事故死亡的养子。 那也不就是。 八年前────我发生事故,住院的那一年吗。 ───事故。 那是怎样的事故。 让我受重伤的事故。 那个养子,死亡的,事故。 夏天的炎热日子。 ───想不太出来。 只是那个时候,我的手腕,好像沾满血 “琥,珀。被诅咒的,是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远野家人们,每一代都会早夭而已。 事故死或自杀或病死,大家都无法安享天年这样的诅咒,只是这样的流言而已” “───自杀……那是,什么” “远野家的人───槙久老爷好像也有,小时候精神上就生病,成人之后自杀的已经超过十人了。 全 部都只是流言而已,二次大战前也有犯了杀人罪的” ……精神上生病? ……杀人,罪? ……举例来说,自己看到杀人的梦、 ……举例来说,自己的记忆有暧昧不明的地方? “琥珀,那是───” “阿,很对不起。是这样贬低远野家的流言” “……不会,没关系的。本来就是来问那个。……没关系的,琥珀,可以跟我在说一点老爸的事吗” “───槙久老爷的事,吗?” 琥珀低落地说。 “………………恩” 无言地点头。 琥珀眼睛稍微低一下,然后,直接看着我。 “志贵先生。早上也说过了,槙久老爷死亡前两年,我照顾着槙久老爷的身体。 ……志贵先生寄养在有间家之后槙久老爷好像非常低落,于是开始让老爷服用安定精神的药剂” “……等一下琥珀。早上虽然也这样说了,但是让吃到精神安定剂老爸不是太糟糕了吗” “───是的。到了晚上会在庭院散步,杀了那边买的狗或猫,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然后,天亮之后绝对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涂满血的手” ────什。 那是什么。 那几乎是发疯了。 和梦里的我一样,不正常。 ……不,还是。 我自己,像老爸一样,不正常呢。 “志贵先生……!?” ……听到琥珀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跪在榻榻米上。 “志贵先生,脸色怎么这样铁青!身体不好的话要赶快回去房间休息……!” 琥珀一边说一边靠着我的肩。 那是要帮我站起来。 “……恩……没关系───” 整理一下意识。 但是眩晕还是停不住。 乱舞的红和。 视界里血和夜的颜色闪烁。 刚刚因为贫血变暗的视线,一下子被赤红色的血染红了。 让我想起血的色彩。 自然地咬着尸体的脖子,昨夜的梦。 ───滑落喉咙。 热,粘液般,血的味道。 “─────────阿” 倒下去的声音。 理解到那是自己倒下去的声音。 “志贵先生────!?” 琥珀小跑步过来。 “志贵先生,很痛苦吗,志贵先生……!?” ……不。那称不上痛苦,只是意识中断。 “……………………” 发不出声音。 动不了手指。 作什么动作,意识就会被夺走。 倒在榻榻米上,闪烁的意识拼命称着。 “───请不要勉强。请这样子躺下来” 琥珀发出声音。 那样子。 琥珀的手抱着我的头,用什么东西当我的枕头。 “……请这样子。这样子血气就会舒缓了吧?” “…………………恩” 琥珀的声音,非常的近。 那样子。 多少知道自己躺在琥珀的膝枕。 ……时间静静地流过。 两人都没对话。 那份沈,对现在的自己感觉很好。 “……真安静阿。这样子,好像……有非常怀念的心情” 躺着呆呆地看榻榻米。 琥珀点点头之后,手去帮我把脉。 “恩,有点不好喔。志贵先生,体温要降低一下,我去拿药了” “不用了,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这样子,知道血液很快就会好好地恢复循环了。这次虽然比平常还要痛苦,但是很快就好了。……所以请让我这样子。这样的话我比较安心” 还想这样子,所以说出来。 这样的话,琥珀会留下来。 ──────────然后。 “志贵先生不怕了吧?” 琥珀这样问我。 “……咦?会怕什么?” “就是志贵先生身体的事。我在志贵先生回来两天前,从主治医师那边拿到志贵的诊断书。那个时候与其说吓到,还不如说被骗了” “?被骗,为什么” “因为什么都没有。志贵先生是相近于再生不良性贫血的症状。却和普通人一样地生活,本来志贵先生应该在病床上生活的” 那个说是担心,还不如……是生气的声音。 “志贵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如果睡的话,不能保证明天早上能理所当然地醒来。但是这样普通的生活,却一点都不害怕自己。 ……我不懂。 请问。为什么,志贵先生不会害怕” “…………………” 那个质问,无法好好回答。 容易死去的身体。 死总是伴随在我身边。 ……看的见死的现实。 那个现实,我许我只是麻痹而已。 “不知道阿。一定我没有什么实际感觉” “……我不懂。志贵先生无法感觉到死这种东西吗。 还是因为随时都会死去的身体,对活着的事情毫不关心” “……这样吗。但是的确,比起别人关于死的事情,我或许得了无感症。 勉强敏感地看着它时,已经变成了日常的一部分。所以,或许我已经治好了” “……但是说真的,琥珀。 我总是和死比邻而居,所以比前更有活着的实感。因此我了解活着就是幸运。 就像琥珀所说的,我的身体并不自由。……但是,我想相信那个像人偶的身体能这样说话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是的。 比起自己的身体会变的怎样,我更想重视现在这样子。 有担心的空闲的话,一点也好,应该要珍惜现在这样子。 “……阿。志贵先生的心非常的自由” 静地,像是歌声般的话语后。 琥珀的指,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 “─────琥珀?” 抬起视线。 那边─── ───非常安稳地,她的笑容。 应该习惯于琥珀的笑容才对。 但是,第一次。 觉得看到这个人的笑容。 “…………………” ……只有时间流转。 轻轻抚摸头发她的手指。 膝上传来确实的体温。 怀念的榻榻米的香味。 全部让我感觉很好,眼睛慢慢闭上。 ……温暖的琥珀的眼神。 这样子被看着睡,那好─── “……好像───” 真的,这样子。 “……觉得,第一次看到琥珀的笑容” 落入了,睡乡。 “是吗?志贵先生,在说梦话吗” “……好阿。只要琥珀高兴的话,那么────” 只要她对我笑的话,怎样我都想这样子。 ……灰暗的和室内。 只想,为了更靠近琥珀伸出手。 “……志贵先生……?” 手指摸到了。 描着她的脸颊。 摸着细滑肌理的手指,这样子缠络琥珀的头发,这 样子─── “───琥珀,你先到了吗?” 只很被很快地拉开,秋叶进入和室。 “什────────” 琥珀的手指,结冻了。 “────你们在做什么” 没有感情的秋夜的声音。 “阿,秋叶……!?没有,那是误会……!” 慌慌张张站起来。 没有什么误解或破戒或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和琥珀没有做什么愧疚的事情,琥珀只是照顾倒下来的我而已。 “等一下秋叶。刚刚的单纯,我倒下来琥珀────” 在我说完前。 秋叶盯着琥珀,进入和室。 之后。 啪,的声音想起。 “什…………” 没有阻止的时间。 秋叶靠近琥珀走过去,这样子,这样子没有踌躇往琥珀脸上打过去。 是很大的力量,琥珀因此也退了数步。 “秋叶,你这家伙────!” “哥哥,这边是禁止进入的。身体恢复的话请立刻回到宅子” “……!那没什么!你为什么对琥珀动手!” “这是当然的。这里是逐渐老朽化的建筑物。在这里让哥哥休息是到底在想什么” “你为了那样对琥珀动手吗!琥珀只在担心我而已那样的事情!” “───那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是怎样的事情,哥哥。 这是什么时候崩塌都不奇怪的建筑物。如果哥哥休息的时候,发生大地震或许天花板就会崩塌。在那样危险的地方抱着远野家的长男,这是身为使用人不用在意的证据” “秋叶……!你越说越过分了。琥珀什么错都没有。 因为,是我叫琥珀来的!” “───喔。那样为琥珀包庇阿,哥哥” 秋叶的视线尖锐起来。 “─────────” 那和,梦里出现的秋叶,很像。 接近恶意和憎的视线。 那种东西───现实上秋叶用来看我。 “咦────────?” 血管压榨。 是眼睛的错觉吧。一瞬,秋叶的周围,好像───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懂了。哥哥既然那样子说,那我就不再说了。 但是哥哥。今后绝对请不要再靠近这里。那一点都不能遵守的话,我也有我的想法” ───果然是眼睛的错觉,秋叶没有异常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看着刚刚的秋叶就会有危险的感觉,不安起来。 “回去吧琥珀。哥哥也快点回到房间” ……然后,秋叶离去了。 “琥珀” ……向被秋叶打,低着头的琥珀发出声音。 “琥珀……?那个,没事吧……?” “什么?没事的,是说什么?” 若无其事地。 平常的笑容,琥珀抬起头来。 ……那不是很勉强,很空泛的笑容。 这个人真的在笑。 仿佛没有被秋叶打过。 “……没有,什么的就是───” “那么志贵先生,回到宅子吧。秋叶小姐发现了,不能够再来到这别馆了喔。 秋叶小姐难保不会认真地矫正志贵先生喔-” 哈哈哈,琥珀笑着说笑话,离开和室。 “─────────” 秋叶和琥珀哪里怪怪的关系吧。 我像两人一样,无法立刻离开和室。 在食堂一个人吃完晚餐。 秋叶好像身体还是不舒服,在房间吃晚餐。 ……琥珀,则像平常一样明朗地作晚餐,照顾秋叶似的。 “………琥珀,不会介意吗” 琥珀好像对秋叶一点都没有不满。 翡翠从早上那件事情恢复了吧,总之照顾着我。 ……翡翠应该花半天恢复,或许琥珀比翡翠在精神面比较强吧。 “────────” 躺在床上,大大吐口气。 ……累了吧。 最近到了晚上,很快就会躺在床上。 应该有很多不想不行的事情,但却觉得那和我无关,很快就睡了。 “……好奇怪阿。我这么没集中力阿────” 看着天花板,呆呆地说。 慢慢地闭上眼睛。 最后,今夜也一个疑问都没想,深深沉入睡眠──── ────灼热。 ────灼热。 ────灼热。 ────肌肤,烧焦似的,灼热。 ────这样子睡不着。 起床,去喝水。 夜之街。 从复吐着灼热的气息,看着走过的人。 今夜只有两三个人。 可以的话,想要一个人,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好热。 看着窗户玻璃映出的自己。 呼吸混乱,仿佛得了四十度的热病。 ───好热──忍受不了,这样的灼热。 ……有了。 没必要靠近。 从背后靠近少女,这样子让她昏迷。 运着少女的身体。 ───笑了出来。 一直忍耐着,找寻地方来结束。 ……最后,决定在这边。 理由很简单。 因为,这边是杀人鬼的根城。 ───灼热。 哈哈的呼吸音。 很快。 很快,就能吃了这女孩。 然后,开始吃饭了。 嘴巴咬着脖子,开始吸血。 ───好甜。 那个感觉真的好可怕。 这样甜,这样舒服的话。 我一定代替那个吸血鬼,变成这个感觉的俘虏。 ───夜很深。头上有着苛责这罪的银色眼胴。 红色的血涂满唇,恍惚的眼,看着夜空。 头发很乱。 头上螺旋的天空。 好漂亮,银色之月。 ───如蛇般。看着,吸血的鬼。 逢魔i “──────!” 忍受不了,从床上跳起来。 “阿───哈阿────阿” 忍住呕吐像野兽一样呼吸。 “──────” 什么阿,刚刚的。 梦。看到梦。但是,刚刚的是什么。 和二天前看到奇怪的梦不同。 走在夜晚街道上的感觉。 残留在鼻腔,血的腥味。 拖着和自己一样年纪的女孩声音。 ───这些全部都清楚地留在记忆里。 “哈,阿──────” 那个就是叫做快感的东西吧。 浓缩成弹丸的兴奋,像是从耳边拉板机往脑射去的冲击。 “───” 只是想到就停止呼吸。 那么───那个冲击,或许是被称为‘快感’的东西。 “我───为什么,作梦” 看着自己的双手。 当然,自己的手一点赤红的颜色都没有。 但是只有一瞬。 像是看到自己的双手,染满鲜血。 ───什么阿,你也是同类。 ……奇怪。 ───第一次看到自己以外的杀人鬼。 ……阿阿,的确那样说。 ───同样的街不能有两个杀人鬼。 这边就让给你了 ……但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想不起来────?” 的确,我和谁说了那些话。 但是完全想不起来。 那是现实吗,还是只是虚幻的梦。 但是清楚地记得,有个杀人鬼的家伙,称自己是同类。 “───好奇怪……为什么……脑里面,一踏糊涂” 拼命想着昨夜的梦。 “阿────!?” 激烈的头痛。 “哈───阿…………!” 想不,出来。 勉强想着昨夜的事,吐了一口气。 好可怕。 想不出来这件事,好可怕。 那好像。 我不知道的远野志贵杀了人,为了隐瞒事实,骗了叫做我的远野志贵。 ────然后。 走廊那边,传来人的感觉。 “是谁────!?” 问一下。 传来敲门声。 失礼了,翡翠进到房间。 那像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的早上光景。 “阿─────────” 翡翠太过于自然了吧。 乱跳的心,像是没有过地静下来。 “早安,志贵少爷” “………翡,翠?” “是的,因为时间到了所以准备替换衣服。……那个,志贵少爷?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像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像是样说给自己听的一样,从床上起来。 “早安翡翠。换完衣服后会到起居室,翡翠先去没关系” “是的。那么失礼了” 翡翠静静地关门离去。 我目送她,大大深呼吸一下。 “怎么变的这样没用阿,我” 昨天,知道父亲病情的关系吧。 现在的自己和远野槙久的病状稍微有点像,或者该说只是被害妄想而已。 “……是阿。只是刚回来,我累了而已。没有在意那个梦的必要在” ───那么。 时间刚要到七点。 和昨天一样,今天悠闲地迎接早晨吧。 ────然后。 什么都没想就踏入起居室,才注意到忘记很重要的事情。 “糟糕─────” 吞下这样的声音。 起居室里面有秋叶,翡翠,和琥珀在。 平常的话是没什么的光景,昨天发生那一件事情后其实这是气氛很糟糕的场面。 秋叶和琥珀好像已经和解了,不巧我还没和秋叶谈。 从昨天秋叶的样子来看,明白她还在对我生气。 “早安,哥哥。昨夜睡的好吗?” “────────什么?” 秋叶用没有比这更好的,清爽的笑容跟我打招呼。 “阿…………恩?” 太出乎意料思考石化了。 秋叶用微笑的视线对着呆呆站着的我。 ……这家伙,不会有什么企图吧……虽然是胡乱猜疑,可是秋叶实在是心情太好了。 “志贵少爷,不坐妈?” “阿……恩,叫我坐的话,我就坐” 怕怕地坐在秋叶对面的沙发。 “早安秋叶。今天早上,那个,心情很好喔” “是吗?的确早上身体不错,气色或许不错吧” ……不是气色好不好,我想不是那种程度的问题。 “对了哥哥,之前受你的照顾。真的昨天时候就想说谢谢,但是昨天身体很奇怪就没有机会” 秋叶直直看着我。 那里看不到像是昨天那样冷酷的东西。 ……那个,有点“危险”的气氛,也好像跑掉了。 “我没做什么秋叶值得感谢的事情阿” “没那回事。哥哥照顾倒下来的我,一直陪在我身边不是吗。 因为哥哥抱住我,让我下定决心。那天晚上,真的很高兴” “──────!” 眼前着急地说没说出来的事情。 ────然后。 从背后,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往后看。 ……那边是怎么看都是跟平常一样,怎么看都不认为是跟以前一样的琥珀和翡翠的视线。 “───秋叶。别用让人误解的表现说话。因为那天晚上秋叶很痛苦,只是做个依靠而已” “阿呀。用双手抱着我的背,这样子叫做依靠吗?” 秋叶笑了。 盯─────。 背后两人的视线加重了。 “───我说阿。你有点奇怪喔。这样子捉弄我好玩吗” “恩,非常。看到哥哥困扰的脸也不错呢” “………………” 太奇怪了。秋叶是这种性格吗? “恶趣味的兴趣阿。从早上就让哥哥困扰,昨天还骂我。 ……算了,虽然我想我没有错,但是你多少恨我吧” 叹口气回答。 秋叶突然,很难过地移开视线。 “……对不起。昨天的事情我反省过了。昨天那个,身体不好所以这样子,也跟琥珀道过歉了────” “秋叶向琥珀道歉!?” 不,虽然对秋叶会道歉感到意外,但是对琥珀道歉让我太震惊了,连想都没想就发出声音。 “───哥哥,到底是怎样想我的阿。自己有错向琥珀道歉是当然的阿” ……不管怎样说,对使用人很严格的女主人会这样子吗。 “哥哥。刚刚在想不好的事情吧” ……真锐利。虽然心情很好,秋叶的直觉还是没有钝化。 “志贵先生,抱歉打扰一下,早餐要怎样呢?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所以要去准备” “阿,我忘了。……但是没有什么食欲。只是喉咙有点干而已,好像肚子很饱似的” “阿,不行的喔志贵先生。昨天也昏倒了,不知早餐会让身体变坏的。 即使没有食欲,也请好好吃早餐喔” “呃……” 琥珀说的本来就是对了,也无法反驳。 但是看到那个梦之后,真的无法吃东西。 “……姐姐。志贵少爷早上精神不好,我认为不要太勉强” “真是的,翡翠对志贵太好了────什么?” “志贵先生,今天早上精神不太好吗?” 琥珀看着我。 被钓起来了吗,翡翠和秋叶都看着我。 ……这好像不是随便可以打混的气氛。 “───其实,精神不太好。吃早餐的话尽可能给我流动食物。因为不舒服,所以也尝不太出味道” 说出真正的事情,琥珀有点可惜地低头。 ……以料理担当来看,一定会有意见。 “……那个,志贵少爷?志贵的身体变差,我想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变化。 所以那个,如果和宅子的生活合不来,稍微去有间家养生如何……?” “………………” 翡翠的意见只是纯粹担心我的事情。 ……的确会到这宅子之后,远野志贵的生活变的奇怪。 而且八年前的约定也消失了,比起勉强留在这里,回去有间家数日或许能让身体恢复原样。 “……是阿。那或许不错。 还没经过一个礼拜,如果合不来的话稍微离家,恢复身体吧” 不过那也只是以后的事情,后面加注。 ───忽然。 唐突地,秋叶从沙发上站起来。 “阿呀,不行的喔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了,请不要再离开这宅子。 如果在离开的话,我阿,会把哥哥杀掉喔” 秋叶笑着开玩笑往大厅离去。 “翡翠。秋叶小姐的登校时间到了,跟过去吧。我还要去准备志贵先生的早餐” 是的,翡翠这样回答去追秋叶。 “那个早餐会去做容易吃的东西,请稍等一下” 琥珀快步往厨房移动。 “───────” 我用说的话,就是呆呆坐在沙发上。 ───会把哥哥杀掉喔。 ……那句话离不开脑袋。 应该是开玩笑才对,可是怎样都听不懂那是玩笑。 ───到了中午。 有彦和平常一样缺席。 “去学校餐厅吧” 一个人吃午餐也无聊。 去吵闹的食堂的话,一个人的午餐也增加一点味道吧。 和享的一样,食堂非常的热闹。 几十人排在一起,接在买热门的a定食的桌子。 边听学生的话边吃午餐。 ────忽然。 一瞬之间,看到什么讨厌的映像。 “……?电视吗” 看着食堂里面大型的电视。 我的学校会录那天早上的新闻,但中午实在食堂放送的无聊服务。 看着今天迟了数小时的新闻。 “────骗人” 愕然看着那个新闻。 新闻上面,是昨天梦见的少女的脸。 新闻播报员正在说话。 画面大大写着,吸血鬼杀人鬼新的牺牲者,这样血文字标题。 ……少女总之有留住一命。 身体血液被榨取的少女在医院接受治疗。 意识不明。回复的希望不明。 ……是谁袭击少女,夺走身体的血也不明。 画面的少女,绝对是昨天的少女。 ───那么,不会不明的只有一件事情。 袭击她的犯人,不用怀疑──── “──────” 灵魂像是去远方了。 “为什………么?” 那个是梦。绝对是梦。 但是为什么和梦里面相同的少女,一样地,血被吸了。 “吸血鬼,已经不存在才是” 弓冢是我亲手杀的。 吸血鬼事件之类的,应该不会再发生才是。 “我────杀的?” 是的。 像刺入弓冢一样。 把哈哈的呼吸,没见过的少女────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志贵? 忍耐,是没有用的。 在白痴什么。 你不是比我还杀人鬼。 “───” 忍住呕吐站起来。 回不到教室。 这样往街上走去。 ───来到梦里面看到的地方。 周围有几个警察,往小巷里绕着禁止进入的带子。 “───一样” 的确在梦里面经过这里。 ───不,那不是梦。 已经,无法用梦来骗自己。 “…………” 虽然待在这里警察会看着我。 ……现在已经回不去学校。这样子,只能回去宅子。 因为是刚到下午二点的关系吧,大厅里面没有人。 “………………” 真是刚好。现在谁都不想见。 看看窗户玻璃。 现在满了青色,像别人似的远野志贵。 像别人的自分。 像别人的梦。 意识无法表现、 只留在记忆的杀人痕迹。 眼前,逐渐变黑。 “不对────!我和老爸是不同的……………!!!” 拼命抵抗眩晕,站直快要昏倒的身体。 “──────老爸” 去老爸的房间,调查老爸是怎样的症状。 这样的话我和远野槙久是不同的就清楚了,如果相同的话────或许会留下什么解决的方法。 ……远野槙久的房间在一楼的西馆,琥珀旁边的房间。 幸亏从学校翘课。 这个时间,琥珀和翡翠和秋叶都不在。 拿出小刀,摘下眼镜。 ‘门的钥匙,戴回眼镜。 房间里面没有锁上。 老爸房间还是当时的样子。 并排的书籍大部分都是学术专门书,一点都无法引起我兴趣。 现在的我希望的是老爸的日记或手记。 那样的老爸,绝对会留下那种东西─── “……可恶。看到的地方都找不到” 有的话应该是会锁上的地方。 总之先看看桌子抽屉的地方。 不是扭扭捏捏的时候了。 脱掉眼镜看‘线’。 用小刀,将抽屉钥匙的‘线’切断。 桌子里面有装订成册的古老纪录书,和像手记的本子。 首先看看古老纪录书。 “……这是,我家的家系图吧” 不会错。 远野マキヒサ之后是远野シキ和远野アキハ的名子。 在那之后,有个ナナヤ单语。 (注:槙久的片假名写作マキヒサ,远野マキヒサ也就是指远野槙久,同样地秋叶的片假名是アキハ,志贵的片假名是シキ,而ナナヤ写成汉字是七夜) “……老爸那家伙,十年前收养养子阿。……但是,很快就病死了” 十年前的话,我才小学一年级。 那样久的事情,不记的是正常的。 “……但是,我家的家主还真短命。老爸五十岁之前就病死了,之前是三十岁时事故死吗。…… 再之前是十八岁就自杀───” ────不,等一下。 不管怎样,这也太奇怪了。 看完家系图,远野家的人大家都是异常的死法。 发狂死。事故死。他杀。行方不明。死。 ……没有一个人能静静地去逝。 “…………” 这一连串的纪录,只能说是被诅咒了。 而且,大半的死因是发狂。远野的人,大部分都是藉由自己的手自杀。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但是,不了解是哪里奇怪。 “……然后……老爸的手记” 拿起比较新的手记。 ────扑通。 鼓动响起。 不能看里面,身体的某部分这样说了。 但是,现在回不去了。 吞下口水,打开老爸的手记。 ───远野的血寄宿着恶魔。 写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那样的。 那并不是比喻。 远野家的祖先真的和‘非人之物’混血,子孙的我们也混着‘非人之物’的血。 血。 以浓和薄区分。 血薄的话可以和平常人一样生活没有问题,血浓的话,不能以人类身分活下去。 远野的血浓的人一出生就会有特别的力量。 像是很难死去的身体、 不用手就能让物体移动的力量、 拥有从别人榨取体液的牙。 这个血。 远野家血浓的人就会慢慢失去理性。 失去理性的远野家的人通常都会变成恶鬼。 因此,远野的当主,这样的话就有处罚同族的人的责任。 “────────” ……什么阿。 老爸在做什么阿。那样认真写下这样像梦话的东西。 ────手记,什么时候老爸的话开始转变了。 日期大约是九年前。 手记上潦草的文字继续。 差不多,自己血液的激昂也快要压制不下了。 拿到共感者一族的孤儿,强化自己的意志,但是总有一天还是会无效吧。 我还能是我的时间,大概只有一点点吧。 ……害怕起来。 清醒时,一天的记忆有一大半完全消失。 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自己反转的冲动强加在那个小孩。 这样的话。 总有一天会完全失去理性,变成野兽吧。 我还能是我的时间还有多少呢。 不,有那个感应者的小孩的话还有几年时间。 但是那个小孩不可能会忍受我的行为。恐怕,在那小孩崩溃之后,我得靠自己的手解决自己吧。 ……粗浅阿。 为了保护自己排除那么多障碍的我,最后还是得靠自己的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或者,那是七夜的诅咒。 开玩笑地养养他的小孩,这种程度还是无法切断他的怨念吧。 但是,现在已经无法补偿过去的事情。慢慢等待死还能干净吧。 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要保护小孩。 アキハ的血很薄。アキハ只要自己不希望,就不会变成自己的样子。 问题是シキ。那孩子和我非常相近。最少让那孩子不会尝到我的痛苦。 ……远野的血是异常的话,就只能让他远离远野这个名子,这样观察吧──── “哈──────阿” 在途中把视线移到别处,吐出沉淀在肺里面讨厌的空气。 ……感觉很不好。 老爸手记的内容,太过于非现实了,感觉很不好。 老爸不是躁郁症。 只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凶暴起来。 和───现在的远野志贵。 “────好奇怪” 但是,在意的不是那件事情。 老爸和シキ和アキハ的名子被奇怪地记载着。 再一地回头看看家系图,アキハ写着秋叶,シキ,却是用,四季,记载着。 “四季……的确是念做シキ” (注:四季的片假名也是写作シキ) 在想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预感,但是思考的奔流停不下来。 “……这个感应者是什么东西。是被当作养子的小孩……吗” 但是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总之,手记还有一半。 全部看完疑问就会解决了吧。 但是───那真的是要解决疑问吗。 “……………” ───好想吐。 虽然不是非常但是站不太起来。 快点。 不快回到房间睡的话,脑袋好像借给别人一样。 即使这样,还是继续翻手记。 ───手记剩下的,是些许的纪录。 日期从八年前夏天开始,只后只有一点而已。 “…………” 总之先看过吧。 〇月〇日。 儿子シキ开始倾斜远野的血。 シキ,杀害在场的养子。 (养子是从七夜的后裔。不是琥珀,翡翠的感应者一族是不幸中的大幸) シキ反转很厉害。所以判断只能杀害。即使是远野家当主的责任,要杀害我的儿子还是很痛苦。 远野的血,比起アキハ来说シキ比较浓。 虽然潜在性アキハ比较感受到原始血源,血的话シキ比较浓。 因为这样子,シキ在成年前就反转了吧。 シキ的能力是‘不死’和‘共融’。 シキ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结果杀害了七夜的养子,夺走了他的性命。 第一次行使能力来说不能不说太厉害了。 〇月x日 シキ,养子,两边都留下一命。 〇月〇日 还有社会性的处理。 シキ杀害了七夜的养子。 为了隐藏事实,不能让シキ出来。我弄的伤尚未痊愈,形貌全都变了。 远野シキ是不能让人看到的状态……以人类来表现的话生命已经没有了。 七夜的养子还活的。 他还活着的时候,还有工作要做。 有反对意见的话请回答我吧。 补足。 七夜是某种杀人鬼辈出的一族。 如果那个养子还活着,会受到生命共有的シキ的不好影响吧。好不容易取回理性的シキ,无法否认会拖七夜的养子变成‘杀人鬼’的可能性。 为了防止那样的事情,要把养子放在看的见的地方饲养。但是不允许靠近远野家的宅子。 想要选个适当的分家管理。 〇月x日。 ……从远野的血觉醒的シキ。 因为一度的临死体验吧,现在像以前一样恢复原来的理性。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反转。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シキ也不能接近这宅子。 シキ由值得信任的使用人照顾。 〇月x日。 七夜的儿子寄养在分家。 アキハ讨厌我。 从アキハ来看同时失去两个哥哥。或许讨厌我是当然的吧。 ○月x日。 教育アキハ为下一个家主。 关于管理一族的当主所需要的能力,アキハ实在是太过头了。 シキ是“不死”的话 、 アキハ则是“略夺”。 (因为是兄妹,共融能力两人都有) 好后悔。アキハ早十年生的话,就不用借轧间的手解决掉七夜吧。 但是不注意不行。 略夺是两面刃。夺走对手的热,难保不会吸入对方的思考。 不要像我一样───遭到对手的诅咒,一定要这样教育。 ○月x日。 アキハ想要去有间家。 アキハ要见七夜的养子,但是不行。 アキハ转入全寮制的学校,限制行动。 ○月x日。 最近,身体感到怪怪的。 只靠感应者的女孩也到极限了吧。 ○月x日。 ……好久没有回到自我了。 这样拿着笔已经好几个月没做过了吧。恐怕没有下次了。笔就停在这里。 我死后,把这传给アキハ。 不知道アキハ会不会看。但是只要看过一次,就一定会处分。 这是我,远野槙久对我的女儿,唯一的遗言。 “───────这是什么” 十年前收养的养子。 那么久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杀了,那个人? 八年前的夏天,受到那个伤的时候。 “─────” 好像快吐出来。 精神很差。 到想在忘掉的记忆,在脑中跳着。 “─────” ……我懂了。 都已经写到这里了,我不承认不行吧。 差不多前后一致了。 我寄养在有间家的理由。 继承人的长男辈断绝关系的理由。 并没有什么。 简单来说,我───用志贵这个名子,代替シキ这个人。 “哈───开玩笑” 像是诅咒自己的喃喃自语,丢出手记。 ……已经没有应该知道的东西了。 在这边,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日落。 躺在床上,继续想着事情。 ……冷想一想,从那个手记只知道两件事情。 俺不是远野家的人。 七夜是个杀人鬼辈出的家系。 我和远野槙久没有血缘关系。 看见杀人的梦从头到尾原因是自己。 那么,该做什么已经清楚了。 ────从大厅传来声音。 “……秋叶,回来了吧” 从床上站起来。 最后想从秋叶口中听见真实。 “─────” 下定决心敲门。 “秋叶,我有些话” “咦,哥哥吗?请进” 秋叶的声音很明亮。 为了不让决心消失,一口气把门打开。 “真少见。哥哥会到我的房间” 像早上一样,秋叶露出笑容。 看到那样子,想要不说就什么直接离开。 ……怎么了我。 叫做远野志贵的自己,和叫做远野秋叶的妹妹,都感觉到难以分离的东西了吧。 ────但是。 有不问不行的东西。 “秋叶。” “是的,有什么事哥哥” 秋叶像什么期待快乐对话地看着我。 “─────” 咬咬牙齿,只看着秋叶的眼睛。 “告诉我七夜的事情吧。我想我有那个权利” “────────” 瞬间。像是没上发条的人偶,秋叶全都停了。 “───────” 秋叶无言地看着我。 “不回答吗。那换个问题。 老爸───远野槙久有二重人格吧。而且还不只老爸而已。远野家的人都有这疾病。……所以我以为我的身体也是这样。 但是,这不对。我的贫血只是因为八年前事故。因为,我” “我知道。是被远野家收养的养子,这样吧?” 这样说。 那是什么意思,秋叶笑了。 “秋叶───?” 秋叶慢慢地,像是演戏般优雅地走到窗边。 风让窗帘起舞。 秋叶手靠着窗户,回头看我。 “哥哥是远野家的养子,真正的名子叫做七夜志贵。 跟哥哥说的一样,你身体不安定的原因是因为八年的的事故。……呼。那个样子,或许知道远野家和平常人不一样的事情” 秋叶明白地,说出最想知道的事情。 “……秋叶。那────” “没关系。反正都是迟早要知道的事情,讨厌拐弯抹脚的。哥哥既然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再隐瞒了。 ……不,原本就应该要这样做。因为,这样的话就不用再忍耐了” 是这样子吧,哥哥。 秋叶这样自信满满地说。 “秋叶。那果然,我───” “是的。哥哥是十年前父亲收养的养子。但是哥哥不记得。 哥哥,还记得我们跟一个叫做シキ的玩伴一起玩的事情吗?” “──────不。想不出来” “是阿。那是父亲对哥哥加以暗示” “……シキ,是无法忍耐远野家血液的人。虽然哥哥不记得,八年前的某天,哥哥从シキ那边保护我。从那个饥于血液的シキ,用身体保护我。 然后哥哥被シキ杀死,シキ也被父亲处分。处分“离开”的一族的人是远野家当主的任务” “……?虽然说我被杀了,可是我还不是活着的吗” “───是的。哥哥是奇迹地留下一命。之后的事情还记得吗?哥哥被送到医院,回来之后被寄养到有间家。 那时候父亲就对哥哥暗示吧。哥哥的伤尚未至好,身心都是不安定的状态。因此很简单地就深深相信父亲的暗示” “……是吗。那么,不用这样子了。秋叶知道的话,就不用再这样子说了。 我不是远野家的人吧? 所以───不用再勉强称呼我为哥哥” 很快地。 外人的我,很快就会离开这家。 “……无要误解,哥哥。 我不是为了社会性而叫你哥哥。 记得吗?我在哥哥被シキ杀害之前就叫你为哥哥了。所以和你是不是养子没有关系。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哥哥不是我的亲生哥哥。 哥哥也接受。 所以───不管哥哥怎样否认,我哥哥就是远野志贵。所以,请你一直留在这宅子” 秋叶的话纯粹地让我愉快。 但是,我不懂。 为什么秋叶这样子,接受是外人的我。 “───为什么。我对秋叶而言,不是真正的哥哥” “……真是的。都已经说成这样子了,哥哥怎么还不了解。 对我而言叫做哥哥的只有你,即使哥哥不承认,但是还是希望陪伴在我身边。 因为,我喜欢哥哥” “什───────” 秋叶说了十分不得了的话。 秋叶喜欢身为哥哥的我,我实在很高兴。 但是,即使那样────我还是不能待在这宅子。 “……不对。秋叶不是秋叶想的那样的人。秋叶虽然说シキ会杀人,但是我也────和シキ一样,会去杀人也说不一定” “去杀人,是什么事情?” “………………” 到现在不能再隐瞒了。 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昨夜杀人的梦和自己不记得的血迹,然后,被秋叶杀死的梦,都一一告诉她。 “……我对自己没有自信。怎么样都不认为那是梦。 老爸说七夜是杀人鬼辈出的一族。所以我也像シキ一样,总有一天会带给秋叶困扰” 把压榨心脏的事情,全部告白出来。 但是秋叶却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要忍住大笑一样。 “什,什么阿。这可不是开玩笑。……虽然你不相信,但是我的确梦到吸血的梦……!” 秋叶还在笑。 ……这样子好像。 烦恼的自己像是笨蛋一样。 “阿阿,很奇怪喔。听好了?哥哥绝对不是吸血鬼。哥哥从头到尾只是拥有叫做七夜的人类优良血液。 而且七夜的人们不是杀人鬼。 ……的确从父亲的角度看的话是杀人鬼,但是七夜的杀人冲动只针对非人之物。 所以,哥哥看的只不过是梦。那个梦,是从叫做シキ的杀人鬼流过去的思念,不是哥哥本人的嗜好” ……从シキ流过去的思念? 这样说的话老爸好像写过那样的事情。 シキ夺走我的生命,然后共融,因此我们会互相影响之类的。 “……是吗。但是这样的话是谁在杀害街上的人。我看到的是梦的话,实际上街上却出现牺牲者────” ───杀人鬼是实际存在的。 我好像有和那家伙相遇过。 那只是梦里面的事情吗。 不,真假还不是问题,如果这街上还有杀人鬼的话,那家伙就是──── “……シキ还活着吗……?” “咦?” 到现在忍住大笑的秋叶也露出深刻的表情。 “秋叶。老爸的手记写着シキ还活着。那也就是───” “父亲的手记……?” 秋叶不可思议地歪歪头。 “老爸说我和シキ是连在一起的。那么我看到的梦或许是シキ的梦也说不一定” ……不,与其说那样不如说是シキ的杀人行为。 “……的确有那种可能性。父亲的死因也有很多不明的地方,宅子的地下牢也有谁藏匿过的痕迹” “……等一下秋叶。宅子的地下牢,远野家有那种怪东西阿” “这是当然的不是吗?远野家有许多精神异常的人。为了不危害外面世界,所以准备那样的结界。 不过,用途不只如此。我在小时候打破父亲的命令时,也常常被关进去” 为什么会很高兴,秋叶看着我。 ……为什么,整个背凉起来。 “……我知道了。地下牢就算了,现在不处理シキ的事情不行。 如果シキ真的在街上反覆杀人,要办法停止” “是吗?我们没必要扯进シキ的混水吧?既然有警察的话,杀人鬼就应该要交给他们处理不是吗?” “哈────秋叶,你在说什么。不关是不是变成杀人鬼,シキ还是你的哥哥吧。当然不补偿自己的罪不行,即使如此────” “……唉。哥哥人是好到哪里去了” 像是发呆地叹气,秋叶把头发拢上去。 “对我而言肉亲就只有哥哥而已。シキ的事情我不知道,哥哥不用烦心” “笨蛋,不能这样子吧。到现在警察抓不到的家伙,会这么容易逮到吗。那时候还会增加新的牺牲者” “怎样我都不会处理的。因为那不是我们的责任” 她这样说,秋叶看着我的眼。 “哥哥,不要再说这种事情了吧?杀人或杀人鬼的,那种话题好无聊喔” “你──────” 但是那是我们的问题,想要这样子说,却说不出来。 ……深沉地,像是要看穿我的心思的秋叶眼睛。 那样的眼睛看着我,让我觉得我敌不过她。 “好像懂了呢。那么差不多该回房间了吧?因为刚从学校回来,所以还有非作不可的事情” “─────” ……秋叶说的对,不有能再说的话了。 无法接受地抵点头,背向秋叶。 要从秋叶房间离开。 ────这时候。 后面传来叫我停下来的声音。 “……怎样。已经无话可说了吧,秋叶” “───────” 秋叶沉默地,看着我的眼睛。 “───哥哥。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你。这八年间,如果没有哥哥的回忆的话我将会死去。 ……哥哥陪在我身边的话,秋叶就能是秋叶了。对我而言哥哥是比我还重要的人,希望能一直喜欢我” 真挚地。 视线好像只看着我,秋叶盯着我看。 “但是那是我任性的愿望?为哥哥而言远野家或我都是很沉重的负荷。 所以哥哥会疏远我吧,我一直这样害怕着。 但是,那是杞人忧天吧?因为哥哥回到这宅子。不为谁,只为我一个人回来吧” 秋叶高兴地笑了。 ……看着那笑容,胸口好痛。 “……是的。我是无法放秋叶一个人所以回来的。现在也觉得那没错” 为现在守护危险的秋叶也是理由之一,所以其实没有错。 但,那不是的。 秋叶的眼太过于真挚,无法说谎。 “但是,秋叶。我回来的理由不只那样而已。我───” 为了完成八年前和那个女孩的约定回来的。 那是比起对秋叶的爱情还要重要,无法虚伪的东西。 “不要。我不想听。哥哥回来了。事实只有那样吧? 那么,以外的事情───哥哥以外的事情,我都不必要” 秋叶的视线移开。 视线移开的秋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很危险的东西。 “回到房间去。不要那样的脸站在我面前,哥哥” “………………” 找不到该说什么的话,无言地离开秋叶的房间。 夜已深,快到凌晨12点了吧。 超过平常就寝的时间很多。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 无眠的夜流过。 并不是害怕再次看到杀人的梦。 在街上徘徊叫做シキ的杀人鬼。 像是哪里崩溃一样,感觉很危险的秋叶。 在意那些事,所以一直无眠地看着月亮。 “…………好渴” 最后喝水的晚餐算起,已经经过四小时了。 到厨房找水喝吧。 杯子了装满水,一口起喝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妙的好喝。 “……奇怪阿。只是口渴而已” 像昨夜梦里的自己,喉咙通过液体的感觉让我很舒服。 “恩……?谁来了” 脚步声靠近过来。 是非常小的脚步声,要不是深夜是听不到安静。 “……志贵少爷?这个时间在做什么啊?” “翡翠阿。没有,只是口渴来喝水而已” “志贵少爷。如果是那些事的话,请呼唤我就行了。今晚请在房间里面休息。……晚上还在宅子里面走路,我想并不是什么好事 ” 翡翠淡淡地说。 “……?” 但是,那话怪怪的。 晚上在宅子里面走动不是好事,这样的话,反过来说就是不要出房间。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翡翠和琥珀从小时候在在宅子里面工作。 那么───就算知道我是远野家的养子也不奇怪。 “……翡翠。我有想问的事情,可以吗” “是的。那样的话请回到志贵少爷的房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场所” “不用了,这样就好。只是一点想问的事情” “─────?” 翡翠微微地歪歪头。 “…………” 深呼吸一下。 翡翠在不知道的时候,秘密已经被揭露出来了。 但是现在也不想隐瞒那件事。 “我尽量短一点的问。翡翠知道我是养子的事情吗” “────────” 翡翠的肩震一下。 ……那样子,知道翡翠也知道这一件事情。 “……是吗。翡翠知道的话琥珀也知道吧。 什么阿。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志贵少爷,那是───” 翡翠那边话就停了,眼睛低下去。 “……对,不起。但是志贵少爷,即使志贵少爷是养子也是远野家的长男。秋叶小姐将志贵少爷当作是肉亲一样,对我和姐姐而言志贵少爷都是我们的主人” “……谢谢。你这样说,我就能相信留在这宅子会比较好” “志贵小姐……请不要说那样的事情。对志贵少爷来说,这个家是真正的家” “我知道。我也是那样想。虽然很短,小时后在这里渡过的时间是很重要的回忆。无法舍弃那个吧” 翡翠安心地摸摸胸口。 “……但是,即使那样我还是想知道。 我在来到这个家之前,那个……七夜吧。那时候,我是怎样小孩的事情。翡翠知道的话希望你告诉我” “……非常对不起。我只知道志贵少爷是叫做七夜的古老家系的长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资料全部都被槙久老爷处分了” ……这样阿。不过,如果我被假装当成远野志贵的话,七叶志贵时的纪录应该全部消灭了吧。 “但是志贵少爷。姐姐的话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咦……?翡翠,为什么琥珀会知道呢?” “因为姐姐从小就照顾槙久老爷。远野家的事情,在某个意义以上会比秋叶小姐还熟悉” “……………?” 这样说的话琥珀也说过自己是槙久的使用人。 但是,我以为那只是偶尔看护槙久的健康……不知道那么小就在槙久身旁。 “……那个琥珀阿……那样每天和我玩在一起,实在是没有印象会在老爸身旁────” ……不管怎么说,槙久的使用人是翡翠感觉才对。 总是在宅子里面,一直看着我和秋叶和琥珀玩的地方。 “……是吗。但是好奇怪喔翡翠。没有和秋叶说的事,老爸为什么会跟琥珀说” “不是的,我想不是跟姐解说。姐姐被这个家收养之后一直待在槙久老爷的身边,所以常常听到槙久老爷的自言自语吧” “───────一直在老爸身边?” 所以。 那么一直在宅子里面的翡翠─── “等一下。琥珀从小时候在待在老爸身边的话” “阿────” 翡翠的视线移开。 ───该该,好像什么搞错了。 但现在只视违和感的东西,像是发出巨大声音回来的。 琥珀知道应该只有翡翠知道的约定。 翡翠忘了八年前的约定。 但是那样的话就是。 两人的位置,互调不是吗。 如果这样的话──── “……翡翠。再问一次,你还记得八年前的事情吗?” “───是的。把缎带给志贵少爷的事吧” “……是的。我出自己的房间后,在玄关叫我停下来饯别时把缎带给我。这样的话缎带是什么颜色还记得吗?” “是白色的,那有什么吗” 翡翠的回答没有犹豫。 但是,那已经错了。 “──────” 膝盖失去力气,倒向椅子坐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一直搞错到现在。 “志贵少爷……?” “───错了喔翡翠。我是在庭院的树下拿到缎带的。不是玄关” “─────────” 翡翠吸了一口气,立刻地沉默。 “为什么────” 我不懂。 为什么琥珀一直骗着我。 为什么───不请楚地说约定的对象是自己。 “志贵少爷───请您不要对姐姐说这件事。知道志贵少爷已经知道的话,姐姐就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不意地。 翡翠说了那些话。 “知道这件事,是翡翠和琥珀交替的事情吗” 翡翠无言地点头。 “……那么果然翡翠是和我们玩的女孩,琥珀的话───是在宅子里面的女孩吗,翡翠” 翡翠无言地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翡翠你们要这样交替身分。那种事情不是没什么意义吗。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绝对不是在欺骗志贵少爷。我们也无法请楚地说明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情” “……八年前的时候。志贵少爷到有间家之后,我比以前更加地温煦。 姐姐像是要鼓励我似的变的开朗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个性就互变了” “我还是不懂。翡翠,你不是那么有精神的女孩吗” “……不对的。我本来就不是那么爱活动的女孩。只是因为有志贵少爷在,所以拼命追着志贵少爷而已” “──────────” ……阿阿,我还记得。 一直那么有精神,不会停住笑的女孩。 比我们都还要自由,还要危险,但是最认真,像琥珀的小时候那样的女孩。 “……是吗。我以为翡翠就算我不在还是那么有精神。那个是不会错的吧。翡翠总是围落在我身边说话是不会错的吧” “……是的。那时候非常地快乐。志贵少爷在的两年间,对我而言是最快乐的季节” “但是,志贵少爷不在之后好像什么崩溃了。 秋叶小姐开始讨厌槙久老爷,槙久老爷好像做对姐姐不好的事情。 快乐的生活,这样就结束了。我慢慢地变的不说话,变成无法工作的状态” “然后,姐姐代替无法工作的我来工作。 像以前的我一样笑,像以前的我一样到处跑来跑去。相对的,我就接受姐姐的工作。 ……我那样子是最快乐的。同时,那也是姐姐的希望” “……琥珀的希望……?” 翡翠说的我不懂。 但是,翡翠真的在担心琥珀的事情。 只有那个,我自己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翡翠。琥珀的希望,是什么东西” “……姐姐一直想变成翡翠。但是为了我一直忍耐着。 为姐姐而言,我想代替我工作是只在演戏而已。 姐姐变成了以前 的翡翠,而杀死自己的意思。姐姐现在不是靠自己的意思殂头到尾都是靠“以前的翡翠”过日子的,人偶而已” “……我很害怕那样的姐姐。姐姐没有自己的东西,祇感觉到变成某人过日子而已。 ……姐姐一定在翡翠回到翡翠后立刻回到以前真正的琥珀。 ……我和姐姐第一次交替的时候,姐姐这样说” 没关系的,翡翠。 在翡翠变的有精神之前,我会代替你。 所以不管何时,只要翡翠变的有精神我就会把翡翠还给你喔。 “────我害怕那样的话,我自己也稍微听到叫我回到自己的话。 ……但是,那时候偶然地,看到在庭院高兴地走路的姐姐。 姐姐真的很高兴。……我不知道以前我是那样快乐走在庭院那样程度地,姐姐非常高兴。姐姐只是一个人走在庭院里面而已” “姐姐的行为,我知道只是在演“翡翠”这个脚色。但是,那个演戏是那么的幸福。 所以───姐姐自己还没注意到,现在的琥珀是姐姐一直憧憬的梦想。 让这样的生活崩溃,我做不到” ……然后,翡翠咬着唇,像忍住泪水一样地沉默。 “……志贵少爷。请让姐姐维持现状吧。……不这样的话,姐姐就没有归所” ……只能向翡翠说的话点点头。 但是那绝对不是正确的选择。 琥珀总是在演着以前的翡翠,翡翠为了保护这样子,不去演以前的琥珀不行这样吗。 ───但是,看着虚假的琥珀,翡翠一直在身边。 那───应该是很难过的阿。 “志贵少爷。请跟我约定。不要对姐解说” “……我知道了。但是翡翠。你这样就好了吗” “…………………” 翡翠没有回答。 ……没有归所的感情地从椅上站起来。 只能把低头的翡翠留下,离开厨房。 “───────?” 正要回到房间,注意到玄关的门稍微打开。 “……是谁出去了吗?” ……翡翠应该还在厨房。 也就是说琥珀和秋叶出去。 “………………” 说真的,我现在很想睡。 身心都很疲累,不立刻睡的话就会倒下去。 只有今晚。不这样子静静地睡的话,远野志贵就会坏掉。 那么─── ────回到房间吧。 翡翠说的话还在我的脑袋旋转。 沉重的身体也被看不到的言灵的锁束缚。 “………………………” 正要上楼梯,身体嘎机嘎机地做响。 ……无法抬起脚步。好像只能走路而已。 “……………………这怎么了” ……没办法。回到厨房,来借翡翠的肩──── “奇──────怪” 要回到厨房,却倒在绒毯上。 “─────还一,点” 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靠着手腕用尽全力爬。 听到脚步声。 翡翠从厨房来了。 ……得就了。总之先借翡翠的肩吧─── 咚咚咚咚。 “……………………骗人阿” 是因为趴在地上没看见吗。 刚好我在影子里面,没注意到往阶梯走去。 “……………………太巧了吧” 呆呆地自言自语的时候。 在很近的地方感觉到自己以外的气息。 “───────────!” 倒着视线往后看。 那边。 那边是,像幽灵一样的人影。 “──────────” 终于了解现在自己的状态。 动不了的身体。 发不出的声音。 没有灯的黑暗洋馆。 ……然后,像是猎物一样盯着我的谁。 这样子在吃之前,首先就应该要杀死才对。 这是恐怖电影的一景,与其说要感到恶心不如说想笑出来。 “………………哈,哈哈” “谁”脚步生都没有地过来。 因为会被杀掉的紧迫感,眩晕也加速了。 “─────────” 气息停下来。 “谁”看着倒在地上的我,这样子,对着没有防备的背后─── “志贵先生,在这个地方睡着是会生病的喔” ───不会比这更阳气的话丢过来。 “………………………琥珀?” “是的,有什么事情吗?” ………………全身放轻松了。 “志贵先生?说真的怎么为什么会倒在这个地方” ……彻底的阳气的声音。 安心了吗,就这样子─── 眩晕扰乱的意识,完全地消失了。 逢魔ii 感觉到强烈的阳光而张开眼睛。那是自己的房间。 自己是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对了,昨天” 昨天晚上,倒在大厅上。 翡翠没注意到我就走了,琥珀听到声音来了。 “……那样的话,出去的不是秋叶吗” ……恐怕。秋叶很有责任感,所以到晚上的街道去寻找シキ吧。 “……那家伙。都说シキ要交给我……” “失礼了” 传来敲门的声音,门打开了。 来的是拿着脸盆和毛巾的琥珀。 “阿,早安志贵先生。身体如何啊?” 和平常一样笑容的琥珀靠近过来。 “───────” 想起昨夜和翡翠的对话。 将它放在思考的角落,尽量试着和平常一样的笑容。 “早安琥珀。那个───昨天晚上是琥珀把我运到这里的吧?” “阿,志贵先生不记得吗?志贵躺在大厅,想说一下话时又自己站起来。没有,睡的不错,这样子说然后就走了。虽然想要借个肩,志贵先生却这样自己走回去” “………是吗。虽然一点记忆都没有。大概是累了吧。想不太出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哈阿。那么不记得昨夜的事情吗?” “……大概吧。我的记忆在厨房就─────” ……听翡翠说的,和琥珀的关系。 “阿哈哈,那么真可惜。志贵先生一直对我道歉喔。 询问为什么道歉时,却一直回答,我是笨蛋,大笨牛。 志贵先生,大笨牛是什么阿?” “没有。基本上是指人类” ……算了,本来就没有装傻的本钱,就随便回答一下。 “……总之得救了。那样子睡在大厅而感冒的话。学校也不能───” 奇怪?是眼睛的错觉吗,时钟已经过早上十点很久了。 “阿───!琥,琥珀,学校!” “是的。志贵的学校今日是创立记念日所以休息喔” “────────” 对,对了。好像有那个日子。 我对学校也是脑袋空空,连那种事情都忘记了。 “不过,还是得起床。这时间还继续睡是会被秋叶说个一两句的───” 从床上起床。 “奇怪────身体,不能” 动不了。 要靠手腕起床,手腕也使不出力。 “好像身体不舒服呢。今天早上也是发烧到三十八度,脸色也是很不好,虽然很无聊,今天还是请在床上休息吧,志贵先生” 琥珀把浸过水的冰冷的毛巾放在我的额头上。 ……冷冷的,好舒服。 “恩,总之先退热喔。尽量流些汗,脸色也会比较好,到晚上就好了喔” 琥珀反覆拿出体温计和冰枕。 ……最后叫我伸出舌头,连舌头的状况都被确认。 “那么很快会拿粥过来。志贵先生,今天不乖乖休息不行喔” “阿───琥珀さん” “是的?什么事情志贵先生?” ……琥珀果然是琥珀。 看着连我这边都会心情好的笑容依然不变。 我───实在是无法认为这个人的笑容只是演戏而已。 “……没有,没什么。很期待你的粥” “是的,那么失礼了” 琥珀发出挞挞的脚步声往走廊走去。 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到了中午。 琥珀拿粥过来之后,回到宅子里去。 “…………………哈阿” 这样子一个人,才对自己一个人被丢下的状况叹气。 ……养子的自己。 ……说这样子也没关系的秋叶。 ……翡翠和琥珀。 ……然后,野放在外的杀人鬼。 想对琥珀问的,是今天早上新闻有没有出现新的牺牲者。 只要シキ野放的话,牲者就还会出现吧。 “……只要这身体稍微能受我控制的话,我───” 就能阻止シキ,这句话没说出来,头埋在枕头里。 是持续看到那个梦的影响吧。我也开始不会输给シキ恶劣的思考。 “……不管要做什么,总之得先治好这个身体” 闭上眼睛。 现在太累了吗,一放轻松睡意就袭来。 ……静下心来,可以听到自己的鼓动声。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从深体响起的声音非常的吵,让我从打盹中回到现实。 “阿………” 又渴起来。 喉咙很干,脑袋发呆。 打开眼。 身体依旧迟钝。稍微退热了。 这样的话,也应该能够去食堂喝水吧。 走廊谁都不在。 以前。 想不起来的以前,也没有想出来的必要的以前,像电影里出现的废墟,的安静。 好热。 阳光好热。 只是想喝水而已,为什么。 为什么背什么吸引脚自己动了。 ……别馆被强烈的阳光射的灿烂。 仿佛,这边变成沙漠一样,炫目。 ……里面有声音。 ……从别馆的里面传来。 ……是谁。 ……在里面。 稍微打开纸门,看看里面。 那边是秋叶和琥珀。 二人的子有点奇怪。 然后,发出带子掉落的声音。 ─────什,么。 无言地,琥珀脱掉和服,露出胸。 裸体的琥珀,脸颊红红的,一点都没动。 在那白色乳房膨胀的地方,秋叶的唇对准下去。 紧张感。 露出胸的琥珀和,埋在她胸的秋叶。 从琥珀胸口,留下红色的小瀑布。 秋叶喉咙咽下什么。 终于了解到她在喝什么 秋叶,在喝,琥珀的血──── “───────” 时间停止。 全身的血管骨格筋肉鼓动背离我。 连心的声音都没有。 像是变成机械一样。 全身的细胞急速地变化。 ───身体的机能,像适澄清的湖一样谧。 但是脑袋像稻草人一样,远野志贵无法动。 秋叶。 连秋叶都是吸血鬼吗,困惑着。 “……秋叶,小姐” 唇震动着,琥珀这样说。 “……请停下来。再摄取的话会对身体不好。药吃太多也会变成毒的,太习惯血的话────” “想说会变成シキ一样吗?真奇怪,琥珀。你不是希望我变成那样吗?” 秋叶的眼睛很愉快的样子。 “……………” 琥珀没有回答。 “没关系喔,我也轻蔑父亲的事情。 那个人很丑恶。一想到那个人是我的亲身父亲,我也想杀了他。 是吧?无法抵抗自己的血,就强暴小时候的你,每天每天,都不间断地凌辱。 所以,琥珀。我真的能理解你恨我和シキ” “……那为什么呢。秋叶小姐既然知道那样,还吸我的血” “是阿。虽然你会恨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我喜欢你。所以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但是只有一个,不能对我最重要的人出手” 微笑着,秋叶抓起琥珀的乳房。 琥珀双肩震动,隐忍住表情。 “……不,行,秋叶小姐……那样比平常吸的还多,真的会───” “不用担心。我不会变成像哥哥一样。为我而言吸血只是娱乐而已。不会像シキ一样毁灭自己。 而且───这样而言对你比较快乐吧” “………………” 琥珀没有回答。 只是闭上眼睛,没有肯定或否定。 秋叶的红色舌头,滑在琥珀白色的肌肤上。 在小小的乳房上,秋叶的爪划一下。 爪划破皮肤,像玉一样的血露出来。 ───────────、────────。 心鸣动着。 我的意思到遥远的地方。 扑通,扑通。 杀,杀,这样命令着。 “……秋叶小姐。为什么,シキ少爷会追求那么多的血。为了活下来的话,我的血应该就够了” “恩,为了活下来琥珀的血就够了。感应者的你的血比其他人品质还好。 但是,生殖行为和吸血行为是不同的。 血不是量够了就好。每个人的血味道是不同的。一旦习惯吸血之后,会反覆追求和之前味道不同的血” “没有际限吗” “恩。但是这个是像兴趣的东西,本人的意志够强的话就可以停止。只追求美味的血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入手。 ……老实说,シキ和我只要一个人的血就够了” ────被迷惑了吗。 看着吸血的秋叶,就无法呼吸。 好痛苦。 这个痛苦,是不对的。 像是想要解放在天空中,像是要杀死她一样。 “……只要一个人的血就够了吗” “是阿。对シキ来说,那个人或许是我。所以那个人不会那么简单到我的地方。……来的话,对那个人来说快乐的游戏就结束了” “是的,全部都结束了琥珀。最自己而言能喝到最好的血的话,之后目标就没有了。 我对最爱的人出手的话,一定连命都会吸干。之后留下的只有虚无而已” 秋叶的指缠落琥珀的身体。 琥珀的眼睛闭上,忍受秋叶的行为。 “……所以我一定,不会对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出手。 会出手的话,那就是” ───那个,一定不是自己吧。 秋叶倒下。琥珀也是。 红色的头发像瀑布一样,蹂古老的和室。 “哈─────阿” 忍着呕吐,血红着眼逃走。 非常地眩晕。 刚刚───刚刚在说什么。 チキ。 吸血的事情。 和シキ一样,戏弄地喝着琥珀的血的秋叶。 红色的头发。 琥珀。琥珀。琥珀。被槙久,陵辱的事情。 チキチキ。 头痛起来。 心发狂跳着。 秋叶。看着吸琥珀血的秋叶,感觉好美。 チキチキチキチキ。 赤红色的头发。 像蜘蛛的茧。 因为变种染满赤红色,像毒蛾的翅膀,极彩色的祸害。 那太美,太毒了。 因此───被残酷的异质感情支配了。 在太阳底下,走在森林里。 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 “───吵死了───” 碍耳的声音没有停止。 チキチキ的声音。 那从我的背骨传来。 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 是虫。 是什么黑色的虫,聚集在我的背部。 ……因为琥珀说我是大笨牛。 所以虫把我的背当成木头,吸取着蜜。 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 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キチ……………………!!!!!! 在背骨的昆虫,从脖子那边进入头脑。 数十只昆虫用爪抓着,聚集在背骨。 每当那虫进入的时候────就被不好的冲动支配着。 杀。 杀了远野秋叶,反覆出现在脑海里。 那个昆虫的名子,叫做杀意。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用手压着脖子。 不这样子好像要发疯一样。 不是对吸血的秋叶憎恶。 只是对想杀了吸血的秋叶的自己,存在憎恶。 “哈阿………哈,阿,哈阿─────” 挥挥脖子上的虫,逃进自己的房间。 “────阿────哈,阿─────” 背靠在墙上,吸着像是要断掉的呼吸。 我无法抑制自己的行动。 那样子,和叫做シキ的杀人鬼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 那种事情,怎样都没关系。 我,为什么───就是不知道呢。 “───────琥珀─────” ……槙久手记上的话。 感应者这样的单语。不是指养子,而是指被当作道具使用的琥珀和翡翠。 那个意思。 跟着槙久的意思,我完全无法理解。连想要理解,都做不到。 ───每天每天,都不间断地── 秋叶那样说。 槙久做什么事,我连想过都没有。 槙久和我一样被暴力的冲动支配的人的话,会对琥珀做什么,我完全懂了。 ───总是。总是在窗边的少女。 出去外面的事情,寻找求救的事情,都不知道。 还有对幼小的琥珀,槙久并没有感情。 那是手记上写的事情。 槙久只把琥珀当成道具。 只是,像小孩一样。把自己的欲望,强加在少女身上。 ───一直,看着我们在庭院里玩的少女。 无法责备槙久。 因为我。比槙久,更让她痛苦。 翡翠说过。 琥珀,一直想变成翡翠。 “─────────” 我连想像都做不到。 从小开始,一直关在宅子的少女。 只是一窗之隔看着我们玩的每一天。 虽然这样子。 却给离开宅子的我,最重要的东西。 那之后。 为了无法工作的妹妹而演着妹妹的她,在戏里面笑着。 ────好滑稽。 ……只在自己戏里面,笑而已。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那样子。 ……我把琥珀当成翡翠,对琥珀,说了那时候的话。 欢迎会的那一天。 和琥珀一边做着料理,我幸 福地说着和翡翠的回忆。 ───受伤的手指,她说不痛。 “────好愚蠢” ……满满在胸。 无法呼吸。 想杀了秋叶的。 这样没神经的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琥珀─────” 意识摇晃。 就这样子昏睡了。 我,第一次。 想靠自己的力量,杀死自己。 “……秋叶小姐,要不要去请医生?” “没用的。哥哥不是生病。只要不解决原因就治不好的” ……秋叶和翡翠说话。 这里是シキ房间。 好像在床上睡样子。 秋叶,想要发出这样的声音,可是身体无法像想的。 身体像铅一样。可以满足动地只有眼睛和口。 一瞬。 还是,像梦里,一样。 “失态呢,翡翠。我有没有跟你说今天一整天要跟着哥哥?这样的话我就无法把哥托付给你” “非常…………对不起” “要道歉的话向哥哥道歉吧。对我道歉我也是很不愉快” ……我,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会变成这样子。 虽然不明白,但是听懂翡翠因为我被斥责着。 “……秋叶小姐。我再志贵少爷倒下的时候,无法立刻地帮忙。能不能让我和姐姐交换工作” “……不行。琥珀暂时不能接近哥哥。翡翠也得照这个意思。叫琥珀时一定要和她一起,不能让哥哥和琥珀两人独处” “但是秋叶小姐。志贵少爷的身体日益恶化。不向姐姐拿到药的处方的话,志贵少爷不是连站都站不起来吗?” “……是阿。但是,那只是方便而已” 小小地说话,秋叶思案着。 “翡翠,哥哥起床的话说暂时向学校请假。最近几天都没什么精神,在气色好之前出房间都不行。 学校由我连络” ……看不见秋叶的身影。 房间里,只有沉默的翡翠。 “……志贵少爷。醒了吗?” ……吓到了。 秋叶虽然没有注意到,但是翡翠好像注意到我起床了。 “……阿阿,刚刚才醒来的。……抱歉。因为我的错让你被秋叶骂了” “不,秋叶小姐会生气的当然的。志贵少爷都倒下去了,我居然没有注意到” “───真是的。都已经习惯这个了吧。秋叶也是,这一点小事居然向学校请假。 这样到早上的话很快就好了,不用那样过保护吧” “……志贵少爷。那件事情,能不能请志贵少爷像秋叶小姐说的那样做” “哈?秋叶说的,明天学校请假的事情?” 是的,翡翠点点头。 那眼神不是因为被秋叶斥责,而是真的在担心我的身体。 “恩────────” 被那样的眼神看是很讨厌的,但是说不出来。 “…………我知道啦。总之明天向学校请假。这样可以吗?” 翡翠抱歉似的,微微露出笑容。 “……那么失礼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请立刻呼唤我” ───翡翠一礼之后离开。 变成一个人独处的瞬间,急速地睡意袭来。 “────” 我的身体不知道怎么了。 想要努力起床,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无聊地看着天花板,最后还是陷入睡眠──── 折纸 ────为什么会这么悲伤。 不知道那个理由。 个人会怎样是个人的命运。 他人的我并没有被分到的东西。 痛或高兴,感情或肉体。 并不是因为悲伤。 ───那么为什么,会这么悔恨。 一点都不知道那个少女的事情。 一直只有看着现在的她的事情。 对自己而言,这两件事并没有连接在一起。 那么为什么。 到现在连想都没想过的过去,会撕裂我的胸。 ───唉。最悲惨的人是谁阿。 月夜。 偶然在街上遇到的杀人鬼,询问那件事。 那是在不着边际,没有意义的对话中的一件事。 ……那么,自己是怎样回答的。 悲伤的事情很容易就看到,幸福的事情太难理解。 悲惨的状况不只那样。 最痛苦的悲伤,被强制痛苦的活下去叫做悲惨的话,不要生下来就好了。 ───对自己而言。 无法出生是最悲伤的事情。 我这样说,自称杀人鬼的家伙笑了。 笑到腰都弯过来了,你是个好人,这样地说。 ───什么是悲惨,那当然是。 悲惨的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悲惨,还想着自己是幸福的不是吗。 原来如此,有点头的记忆。 的确那样的话怎样的做不到。 自己无法认为自己是悲惨的。 以权利来说连同情对本人也是没有意义。 她对自己的幸福只是幻想,没看到都觉得滑稽。 已无法分享苦痛的他人来说。 悲惨的话,一定那样子,是最悲惨的吧。 “───────” 并没有被什么叫起床,慢慢地醒了。 窗户进来的阳光,轻拂肌肤的冷锋让我感觉很舒服。 外面是个大晴天。 这不是让我一直躺着的天气。 想要上半身起来,用点力气。 “阿呀────果然不行” 手腕的感觉还是不行。 虽然不是一个人站不起来那样子,但是到处走来走去不行的感觉。 听到习惯的敲门声。 “失礼了,志贵少爷。身体好吗?” “阿,不错喔。这样的话晚上就能动了” ……昨天好像也这样子说,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志贵少爷。我能问一件事情吗?” “恩?什么?” “志贵少爷在有间家的时候,有没有像这次一样倒下去?” 翡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好像担心回到这宅子后身体衰弱的我。 “翡翠不用负担这责任喔。在有间家也有过几次。……不过,升到中学时一年就只有一次,到高校之后就没有过了。 所以来的时候就觉悟到差不多要来了” “那么,那时候也是很快就治好吗?” “一两天就好了。所以不是什么大事情。你那样的脸,让我都觉得 我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 “………………我想志贵少爷是重症。 虽然有听过是贫血引起的,但是没听过会像那样子倒下去的事情。 志贵少爷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很奇怪吗?” “阿哈哈。主治医师常常说你的身体还真是乱七八糟。仔细想的话这样子倒下去很快就复原,或许比平常人还要有惊人的体力” “………………………” ……阿。想用笑的转移话题,翡翠生气了。 “志贵少爷。比平常人还要有体力的人,是不会在晚上还发好几次高烧。昨夜,志贵少爷还记得发烧几次吗?” “咦───我这样子吗” “……昨夜。志贵睡了之后立刻就发烧了。汗非常的多,常常地擦汗,整晚大概每一小时要看一次” ────就算是我,那还真夸张。 虽然夸张,这样带给翡翠困扰不振作的话,连我都害羞了。 “……奇怪?这样说的话睡衣和昨天不同。翡翠……不可能,是翡翠换的吧?” “不,那是秋叶小姐。昨夜秋叶小姐和我交替地看护志贵少爷。 到早上之后志贵慢慢静下来,秋叶小姐也回到房间去了” “─────秋叶?” 我这样子说,想起昨天的光景。 ───吸琥珀血的秋叶。 苛责翡翠的秋叶。 “志贵少爷……?” 翡翠问过来。 不知道,或许我的脸很勉强。 “不───没什么。……对了,秋叶有来看我吧” “是的。每一小时到志贵少爷的房间,来看志贵少爷的病。 ……那个,很难碰触志贵少爷的身体,所以秋叶小姐过来帮忙” “───────” ……我笨蛋阿。 秋叶那样担心我的事情,我还这样子想。 “……谢谢,翡翠。也帮我向秋叶说声谢谢” “是的。那么志贵少爷,我去拿早餐,轻稍待” 翡翠退室,这次终于能起来。 被靠着墙,大大地呼吸。 ……身体变的那么好,外面也是好天气。 在加上,秋叶和翡翠一个晚上看护着我让我很高兴。 而且,心情还是阴天的话就无法变成晴天。 “……从昨天就没有遇到琥珀阿” 看到的话,一定无法像之前那样说话而困扰。 即使这样,还是想看琥珀的脸。 过了中午,太阳由最高点落下。 身体还是没变,没变好也没变坏。 身体半不自由地,看着窗外的天空。 “───────” 这样什么都没想,浮现在脑袋里的只有一个人。 虽然不处理叫做シキ的杀人鬼不行,我还是想着琥珀的事情─── 生硬的敲门声进来。 “哥哥。是我,能进去里面吗?” ───声音是秋叶的。 不用躲避秋叶的。 ……的确在意昨天的事情。 但是琥珀好像也不是讨厌的样子,那个对秋叶而言或许是必要的东西。 远野这个血族需要感应者。 ……秋叶不可能会像老爸一样让琥珀痛苦,现在,应该要把那件事藏在心中。 “我没有拒绝的必要吧。不要站着赶快进来” “是的。失礼了,哥哥” 秋叶进入房间。 “秋叶,学校呢?才刚到一点吧” “那当然休息。哥哥痛苦的时候出不去外面吧?” 秋叶笑着往床上靠近。 “那么要测量体温了,这个放进嘴巴里。结束的话来换衣服,稍微站起来没关系吧?” 秋叶拿出体温计。 ……好像真的代替翡翠来看护我。 秋叶量完体温后,换新的被单和衣服。 ……这样说的话虽然琥珀也是不会做多余动作的人,却没有像秋叶一样快的印象。 琥珀一直都很温稳,该做的是都会依照顺序所以不会做多余的动作。 “哥哥,结束的话请躺着” 站着的时候,顺便看看中庭。 “───────阿” 琥珀拿着扫 把在扫落叶。 这里的话应该传的到那边,试试看打招呼─── “哥哥。新的被单已经准备好了” “咦……?阿。抱歉,发呆了” 动动沉重的手脚躺在床上。 秋叶坐在椅子上,不习惯地开始削苹果的皮。 伴着困难的脸削皮,有时候还一口气刺进去。 ……结婚修行吧。 这样危险的事情,可以的话希望能在厨房做。 “……秋叶。不要太勉强了” 委婉地,说出不要在做了。 “……………” 秋叶不满地把苹果放在桌子。 看看拿进来的餐盘或餐叉的地方,果然还是不习惯的样子。 “………………” 结果不果怎样,很是对秋叶的心意感到很高兴。 最后,怪怪地笑出来。 “……呜。有什么奇怪的哥哥。我没有做让哥哥耻笑的事情” “没有,只是和以前没有变阿。小时后我也有一次生病,你也是这样子喔” ……阿阿,想起来了。 我还是以养子身分住在这里的时候。 避开老爸眼睛偷溜去完的时候,忽然就发烧了。 我就这样子在别馆养生,秋叶从宅子偷跑出来看我。 “…………真怀念阿。刚开始只是握着手而已,慢慢比较像是在看病。 你阿,最后从宅子拿出注射器,里面没什么东西就要注射” “呜……虽然很后悔,但是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开玩笑。要不是时南先生注意到阻止的话,我已经死了” 顺代一提时南先生是当时远野家的专属医师的助手。因为那时候的缘分,变成了我的主治医师。 “时南先生吗。这样说的话讨厌医生的哥哥却输给了他” “……那是当然的。那个人是疯狂的医生。不顺从他的意思就会被加倍报复。你理解医生的加倍报复是多可怕吧?” 秋叶笑了。 一想到是在笑我,就觉得一点都不可爱。 “阿,说到医生的话琥珀什么时候取得药剂师资格了?琥珀的年龄和我差不多吧。那个没有年制限吗?” “……这个阿,关于这点是父亲的主意。 琥珀和翡翠不知道正确的出生年月日。所以父亲稍微在户籍上做点小功夫,在申请书上让琥珀年龄符合” “─────咦” 不愧是有钱人。要干就干了。 “但是,我和翡翠和你年龄相同喔。因为翡翠和琥珀是双胞胎,当然琥珀和哥哥也是同岁” “─────骗人” ……琥珀和我同岁……? 不,那的确是没想过,但是总觉得琥珀是比我还年长。 ……算了,的确没有‘年纪大的人’的印象,但是还是无法想像年纪相同。 因为,这样的话……琥珀从八岁或九岁的时候就被远野槙久─── 忽然。 身体好像出现好几条裂缝。 “哥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没什么。我的身体,怎样都好” 反正这东西只是瞬间的痛而已。 “不是怎样都好的事情吧。这样汗如雨下,不就好像要倒下去了吗……!” “────那样─────和琥珀比的话────” “──────────” 和琥珀比的话,不管多少都可以忍耐的痛。 我还是想见琥珀。 遇见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不见面,不做些什么不行。 八年前的约定还没达成。 我不可以一直在这地方休息─── ───忽然。 眩晕停止了。 “怎样?稍微好一点了吗?” 秋叶的手放在我的额头。 冰冷的手指。 好像就是这冰冷的触感停下我的眩晕。 “───哥哥。身体如何?” “?” 刚刚也说过那句话。 秋叶的眼神很认真。……那个眼神,像是问更不一样的东西。 “……没关系。我自己来调查,暂时不要动” 秋叶这样说,把放在额头上的手往下滑。 一直到睡衣的上面。 “……并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还是体温不维持一定我就不习惯吗……” 秋叶这样说把手离开。 “不管谁来看哥哥都是健康的身体。但是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突发性的贫血呢?” “……阿阿。那个让医生很狼狈。但是,那又怎样” “那是当然的。医学上是无法理解哥哥贫血的原因。 ……哥哥。想不想知道个理由?” “咦──────?” 扑通,心跃动。 我长年想知道却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自己身体的不安定。 那个原因秋叶知道……? “开玩笑……好像也不是” “恩。哥哥说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这原本就是我的肉亲犯下的罪。因此哥哥也知道的权利” 感觉到秋叶的话不知道哪里危险。 但是都这样说了,根本无法摇头。 “……我想知道。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吧,秋叶” “我懂了,那么我告诉你。 虽然这样说,大概哥哥已经知道了。哥哥不是从八年前的事故就这样子了吗?那么,原因全部就是因为那件事” “八年前───也就是我被シキ杀害的事情?” “是阿。那时候哥哥的大部分的生命都被シキ夺走了。 シキ被父亲处分后,在地下牢活着不是吗?那么,シキ代替自己失去的生命,使用哥哥的生命存在着。 因此哥哥无法修补自己的身体,结果就像现在一样和死亡面对面。 所以只要シキ还活着,哥哥就还会一直这样子。已经回不去了” “什么阿……没和死亡面对面那种事吧。这只是───” 只是贫血,才怪。 无法自由控制自己身体,频繁地失去意识不叫做贫血。 那么,和秋叶说的一样。 这样前往死的过程没有大差别。 “……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是这样子过的吗。八年也可以这样子活下来,以后一定也───” “不对。到现在シキ是被关进地下牢里,所以哥哥只有这样子。 但是シキ已经出来,使用本来属于哥哥的生命,依自己喜好地徘徊着。 那个负担全部都是哥哥的,哥哥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生活了” “───────” 扑通,这样的鼓动。 秋叶的话没有客气。 因为那是真实的缘故,所以像一把锐利的刀插进我的心脏。 “哥哥。要恨的话就恨シキ,和把シキ放出来的人。 即使シキ还活着,シキ只要乖乖的,哥哥的身体就不会怎么样” 秋叶咬着唇。 ……对夺走我生命的シキ的怒气吧,从唇渗出来的血越来越多。 “…………秋叶” 秋叶的视线没对着我。 像是看着不存在的敌人,秋叶凝视虚空。 “但是不用担心。即使这样子,我还是会保护哥哥。……只要哥哥能一直笑着,我───” ───会去杀 了シキ,吗。 ……想起老爸手记里面有。 远野家的当主有处理反转的人的责任,这样的记述。 “───────阿”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夜晚。 秋叶抱着我,拼命忍住泪。 那时候,秋叶的确这样子说。 我一定要亲自杀了哥哥吗,之类的。 ……秋叶无法对我坦白,所以在哭吗─── “……没关系。别把这当成是秋叶的责任” “不……我是远野家的当主。所以远野的人犯的罪,我一定要───” “……笨蛋。不要这么难过秋叶。没关系,这样也是以前有过的。不知道シキ在做什么,不过只是这样的话明天就好了。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但是哥哥,这样不是还会反覆来的吗。我不想要哥哥有这种什么时候会死都不知道的身体……! 所以,为这样子我───” “我不是说过什么都不用担心吧。 シキ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的。秋叶什么都不用做” “……………哥,哥哥” ……阿阿。 秋叶无法杀死哥哥。 那是我和シキ的问题。 远野血的诅咒,从八年前就在我身上的话。 那么全部───靠自己的手,解决八年前的事情吧。 让琥珀和秋叶不要再被远野的血所苦吧。 “────哥哥” 安心了吗,秋叶终于垂下肩。 “……太好了。哥哥,果然还是我的哥哥。和八年前那时候一样,只守护我” 秋叶湿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该怎么说。 气氛慢慢变的很好起来。 ────忽然。 像是要破坏这个气氛,秋叶的肚子叫起来。 “────────” “……………………” ……这样说的话,秋叶从昨天就一直照顾我。 刚刚那样的表情,或许认为自己倒下去是她的错,所以没吃多少东西。 “阿,我肚子饿了” 总,总而言之先跟她说吧。 “……呜。一安心下来就放轻松了” 秋叶害羞地解释。 算了,我这样或许帮了她。 这样下去的话,也不知道气氛会变的怎样。 “秋叶,我暂时没问题,秋叶野休息吧。昨天晚上一直看护我吧?” “阿────恩。不是多大的东西,我无法帮助哥哥,只能尽我所能而已” “那就很够了。从翡翠那边听到时,非常高兴喔。我有好妹妹阿” “……是的。那么我稍微去休息喔。晚餐后还会在来的,哥哥请悠闲地休息吧” 秋叶从椅子站起来离开房间。 轻轻的敲门声后门打开了。 “久等了-。志贵先生,晚餐的时间到了喔-” “───────咦?” 真意外,来的人是琥珀。 “奇怪,是琥珀阿……?” “是的?” 琥珀的头歪了一下。 “因为,秋叶说琥珀暂时不能过来” 因为被偷袭的关系,把想的事情说出来了。 “是的,我也是这样被说的喔。但是即使是这样点滴是秋叶小姐或翡翠都做不到的。 志贵先生,晚餐过后要来打针喔-” 琥珀像平常一样笑着说,把像推台的东西带来房间,再把门关上。 ……琥珀拿的推台最上面是晚餐。下面准备了注射器和点滴。 “那个,琥珀” “恩,首先是晚餐” 她把晚餐放在餐盘上拿过来。 琥珀的笑容满出来了。 ……那样不存在的笑容,为什么做得到勒。 ───请像现在一样接近姐姐。 想起翡翠的话。 我也是希望琥珀一直笑着。 像这样子,幸福地笑着。 我无法───破坏这个笑容。 “……那么,我吃了” “是的。请多咬几下喔” 视线从琥珀移向别处,开始用餐。 ……琥珀的笑容在旁边。 无法正视那不存在的悲伤。 只有食器碰撞的声音响起。 看着旁边幸福微笑的她,只想要不管什么人都好,快杀了我吧。 ……为什么我会悲伤。 琥珀就在旁边。 从昨天开始想见的人就在旁边,应该不会悲伤的阿。 ───悲伤的事情很容易就看到、 幸福,太难理解。 举例来说、 从小就被关在宅子里面的少女。 再别离的时候,给远野志贵缎带的少女。 ……什么都不知道的。对琥珀快乐地说宅子的事情。 ……那,好痛。 响起的还是食器的声音。 我吃饱了,然后两手合在一起。 因为吃了两碗所以高兴吧,琥珀高兴地收拾餐具。 ……那样的高兴不是演戏而是真实的话,我会多么高兴阿。 “─────怎么了,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阿” 寻找悲伤的理由,终于知道了。 如果真的不了解的话,我还真的太笨了。 远野志贵,只是单纯喜欢这个人而已。 一想到这个人受伤的身影我就无法忍受,就不就是我爱她吗。 那样单纯的事情,我终于发现到了 “那么点滴之前先打针喔。志贵先生,衬衫的袖子可以卷起来吗?” “…………………” 袖子被卷到手肘。 “注射不太会痛所以请放心。槙久老爷也是有时会身体会不好。 所以我已经习惯这个了喔-” 脱脂棉花沾酒精往手腕擦。 ……为什么。 琥珀会没什么的把远野槙久的名子挂在嘴边。 这样完美───还需要演戏吗。 “阿,这样说的话志贵先生在小时后也是常常受伤。也不在意槙久老爷的责骂,在庭院里很有精神的跑来跑去” 怀念地说。 “────────” 无法直视那个笑容。 只有一瞬间她的笑容和平常一样。 并不是笑的很开心,而是在说梦一样遥远的笑容。 但是为了保护现在的她,不骗不行阿。 “…………是,是阿。 但是,琥珀,也────很高兴的样子” “是的,和志贵先生一起跑来跑去。 ……恩,真的很快乐喔。在日落前总是在那个庭院玩。 但是回去之后总是沾满泥土,志贵先生好像总是惹家长生气呢” ────那也是演戏。 那个笑容,其实不存在。 “………………!” 只是无法忍受像是在说梦的她,于是抱住她。 ───连用力抱住都做不到。 “阿………志贵先生?” 被吓一跳的琥珀声音。 什么都没说,只是摸着头发。 “………………” 无法让她看到我的脸。 我大概满脸悲伤吧。 让她看到这样的脸,直觉很好的琥珀的话。 一定,知道我知道了。 “…………………” 即使这样子。 我应该是忍下来了,但是却咬着唇。 “志贵先生……?会痛吗,志贵先生?” “…………………不。没那回事” 这样子,只有手只有用力。 即使无法强力抱着她,这样子稍微也想抱着她。 “……真是的。不行的喔,志贵先生。男孩子不忍耐痛是不可以的” 她这样说,手摩擦我的头发。 琥珀静静地,摸着我的头。 那样子,已经击中我的要害。 “───────没关系” “志贵先生?有说什么吗?” 琥珀反问。 虽然我的身体叫我停住,但还是说出来了。 “───不用再笑也没关系” “咦?” “───不用,再勉强自己笑,也没关系” 咬着唇,像是吐出血那样子说。 “─────────” 抚摸的手停住了。 琥珀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止。 ────カタ。 这是什么声音。 “………………!” 琥珀离开我的身体。 “真困扰呢。点滴掉下来了” 平常的笑容。 “不巧预备的不到明天是送不到的,今天就不要点滴了吧。 那么志贵先生,有什么事情请叫我喔” 像是没发生什么事情琥珀把推台推出去。 她连门都没打开就出去了。 “────” 我在做什么阿。 居然做出打破和翡翠约定的行为。 那么和槙久一样不是吗。 我无法抑制我的心情吗。 打开的门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晃阿晃。 ───等一下。 琥珀没打开门就离开了…? “……好奇怪。琥珀应该有把门关上才对” 为什么门是打开的。 那也就是,我和琥珀报再一起的时候,有人打开门,这样吗。 ───晚餐后我会再来一次的,哥哥。 ……对了,秋叶的确有这样说。 “被秋叶看到了吗────────” 喃喃自语。 这应该没做什么才对。 但是为什么───感觉做了什么不可以做的事情,那样的不安盘旋在我心里。 ────天气变了。 白天晴朗的天空现在是一片深蓝色。 雨云蹂着天空,连月光也不见了。 大大的呼吸一下,从床上起来。 “……看看。不是到晚上就治好了” 身体情况大概到八分而已。但是到处倒来倒去也没有障碍。 ……打开抽屉取出小刀。 把它放进口袋,然后打起精神。 ……问题像山一样。 但是该做的事情是不会错的。 骚乱街道的杀人鬼。 恐怕今夜也徘徊着,阻止シキ吧。 “……因为那样子只有身为哥哥才能做的事情” 无法让秋叶和亲哥哥シキ对决,那太悲惨了。 再这个身体还能动的时候,不阻止シキ不行吧。 走在暗云的街道上也找不到シキ。 “……可恶。太天真了” 心里想着只要在晚上的街上就能遇见シキ。 虽然实际上都还没相遇过,但是有那种我和シキ像磁铁的两端吸引的预感──── “……比起无谋地到处寻找,找几个特定的点还有效率” ……要看守的话就是小巷的里面吧。 梦里那边的确是数次的杀人现场。 シキ相当有机会今夜也会出现吧。 ─────那么。 躲在阴影隐藏气息。 为了预防被袭击,已经握紧小刀。 ………。 ………………。 …………………………。 ………………………………………。 ……………………………………………………。 “──────” 心跳越来越快速。 ……虽然想过不够谨慎,但是心跳没有絮乱。 现在我要和シキ战斗。 那和死斗是很接近的。 即使我没有意思杀死他,以结果来说那是很可能的。 “──────” 但是虽然这样子,心跳一点都没有絮乱。 因为一直看着那个梦,对杀人这一点,我的感情已经坏掉了吗。 ……正常的只有心脏。 正确的行为,对杀人行为的紧张,心脏像打钟一样跳着,对七夜志贵来说是正常的吧。 “──────呼” 大口吐气。 心现在还是过热。 “───────” 好奇怪。 虽然感情没有絮乱,为什么会这样子───血液激昂地在等待吸血鬼。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以前。 我好像这样子,寻找谁。 “─────────” 感觉到气息,立刻藏起来。 ……脚步声和气息来了。 脉拍更是快速。 来访的对手,确实和自己应该打倒的‘敌人’相似。 ───脚步声靠近过来。 还有数步。 一。 二。 三。 四────────! 这样子往敌人跑去。 敌人突然转向袭者。 虽然像是要往后逃,却比我的动作还要快好几倍。 没有踌躇,小刀往敌人的喉咙挥去──── ““!?”” ────小刀的轨迹千钧一发地偏了。 小刀切到秋叶的头发。 我们大大吐气后,同时指着对方。 “哥哥,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秋叶,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算了,多少知道我们是因为相同的目的,为了要做同样的事情来到这里。 “…………………” 秋叶像是要说什么地看着我。 ……大概是对我抱着琥珀生气吧,但是现在不能害怕那件事情。 “秋叶。你在这时间做什么” “当然的阿。身为远野家的当主,就是在寻找シキ” “……………” 秋叶立刻回答。 “───秋叶。说有说过シキ的事情交给我吧。不管多少当然,你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不是同意了吗”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心意变了。 哥哥好像在忙什么,所以相对的只有我来做而已” 秋叶的视线移开。 “……秋叶。我不问你在生气什么,但是那和シキ的问题是不同的吧? 那是シキ和我问题。无法让秋叶卷入───这种死斗的事情” “我呆了。还说那样悠哉的话阿,哥 哥太天真了喔。 听好了吗?这样子哥哥的身体也会衰弱的。 ……所以我不做些事情让哥哥的身体恢复不行。就算叫我不要做我也不会听的” ……秋叶直直地看着我。 不知道撤退似的,认真看着我。 “……秋叶说的话是对的喔。担心我的心情我很高兴。 但是,那很痛苦吧。シキ是你的……” “哥哥。对我而言叫做哥哥的只有哥哥而已。……的确那是很痛苦的任务,但是不处理不行吧?我从懂事开始,就接受担任远野家当主的任务。所以,我对这件事情已经有所觉悟了” “比起这件事情!哥哥,这样的身体你在做什么。哥哥才是,如果被シキ攻击的话怎么办!?” “呃─────” 秋叶非常生气地走向我,然后手指着我的喉咙。 因为太有魄力了,连想都没想地就退了数步。 “你看,连骂我的气势都输给我。听好了吗?哥哥只是普通人,是敌不过シキ那样的怪物。 我今夜送你回去,明天开始请自爱” 秋叶抓着我的手腕走出去。 “等───等一下秋叶,等一下啦……!” “吵死了,深夜还这样吵的话警察不是会来的吗……!” “───────恩” 气势又输了所以沉默下去。 ……没办法。 身体还不是完美状态,现在和秋叶说的会去宅子吧──── “那么哥哥,请乖乖地待在房间里面。今天我也回去了” 秋叶不高兴的转身。 ───洒过来。 没有理由。 看着秋叶,唐突地不安起来。 “……秋叶” “恩?什么事,哥哥?” “……我可以相信吧” ……? 要相信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却说了那句话。 秋叶呆然、 “是的,绝对没有哥哥需要烦心的事情,请好好休息” 一点阴影都没有的笑容。 “…………………” 秋叶的身影已远。 我的房间是在二楼的西侧。秋叶的房间是在东边。 在相同的房子底下,远一点也会让我不安吗。 最后,心中的不安还是没有消失,不知道在不安什么,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槛 ────听到风吹过芦苇的声音。 遥远的月亮。 夜深,数目的阴影覆盖世界。 地面上的尖凸,令人联想起钜子。 没有人影。 芦苇的声音,从树丛间传来。 黑暗的野原。 本能地引起乡愁。小时候一直在那个森林跑来跑去。 出去外面一定是半夜的时候。 双亲和他们的兄妹不想被人看到,很少在白天出去。 所以,那天也一样。 一个人来到庭院,在黑暗的森林中,和没看过的人遭遇。 黑暗野原,在那天更加一层暗色。 不是寻常的暗色。 像是没点的灯光。 鲜血的绒毯,类似蛇苺的果实。 更热来。 一吸进空气,肺就像着火一样。 这里像夏天一样热。 因为这样吧。 今夜像冻结一样,只听到芦苇的声音。 铺满蛇苺果实的野原。 里面只有一片赤红。 没看过的外人站在野原。 那家伙只有一个眼睛。 眼睛泛起红色的光。 像是空洞的虚幻瞳孔,周围是异质的存在色。 因为是独眼的缘故,所以增加那异质颜色吗。 和那眼睛比起来,野原上的鲜血像是令人舒坦的山风。 比红还要红的绯红。 七夜里称做红赤朱。 一句话来说的话,是指先祖归还的混血。 小我的理性被大我的理性吞噬而变成疯狂的人。 赤红凶眼,就是被凭依的证据。 那家伙的背后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冒烟着。 那家伙疯狂地笑。 应该没有快乐的事情吧。 芦苇的声音,遮住他的身影。 那家伙像是被树丛吃掉消失。 ……遥远地传来呼叫的声音。 一个人独处很可怕,不得不往更里面的森林。 树林的对面,传来像是祭典的骚乱声音。 七夜志贵,往森林里面走去。 通过野原时,想起刚刚的赤红。 好可怜。 那家伙背后被摇晃的海市蜃楼凭依,有一天累了,也会变成那样吧。 那家伙好像很强,同时也非常危险。 那样无法活的长久,我做出结论,往森林里面走去。 窗外洒进的阳光唤醒了我。 “───────阿” 睡的时候又发烧了吗,睡衣又湿了。 ……不过那还真是奇怪的梦阿。 像是以前没有声音的喜剧……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带着帽子的人遭到残酷的命运,好像是那样感觉的梦。 “……这样说的话,在有间家时候好像没有做过梦” 从小梦这种东西就好我无缘。 主治医师说我睡眠深度太深所以看不到梦。 那么,回到这宅子之后一直看到的梦,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记忆的断片吧。 “……那个不是梦吗” 算了,这种东西就交给学者研究吧,学生的远野志贵应该要去学校了。 “───好,起床吧” 从床上起来。 “─────咦” 身体动不暸。 “奇……动不了,为什么!?” 咬紧牙齿使力。 太过用力血液冲脑,引起轻微的眩晕,好不容易让上半身起来了。 “阿………好热…………” 身体很热。 “可恶……比昨天,更恶化了……” 昨天只是全身沉重而以。但是现在,连动动手都很困难。 “────阿────” 一只手垂直举起看看。 ……。 …………。 ………………。 “────哈……阿” 终于举起来了。 但是只是这样子而已,身体的力气就用完了,而且花了将近一分钟。 “……这到底怎么了” 好像尸体。 还是动力用完的机器人。 总之身体动不了。 但是,因为如此意识更加清晰,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觉。 “琥珀─────” 想要这样子叫她。 昨天,我抱了琥珀,说了那样的话。 不知道琥珀怎样想。 ……虽然不认为琥珀注意到我已经知道琥珀和翡翠两人的交换,但是现在很难见面。 “翡翠───秋叶,过───” 来一下,想这样说却停下来。 虽然能发出声音,但是一大声说话就会眩晕。 ……好像是大声说会所使用到的力量,那份负担会让血液积在脑里的感觉。 “哈─────” 轻轻吐气。 在翡翠叫我起床之前,只能这样子等待吧。 ───最后,我今天也向学校请假。 叫我起床的翡翠呼唤脸色苍白的秋叶。 秋叶听到跑过来,判断这是秋叶或琥珀都无法处理的吧,还特别叫医生过来检查。 检查结果和平常一样都是原因不明。 结果就被秋叶命令一整天不能下床活动。 ……日落。 躺在床上,只能看着窗外。 “………………可恶” 变成这样的话,果然就应该要在昨夜解决掉シキ才对。 这一段时间吸血鬼的牺牲者就会增加。……不,昨夜我和秋叶回到宅子后、シキ难保不会吸了某人的血。 “───────” 我的判断错了吗。 昨天夜晚。不管秋叶怎样说,我还是应该要这样子在小巷里埋伏シキ吗。 “………今夜,也是不能吗” 身体动不了,连想哭都做不到。 现在要早一点阻止シキ阿。 为了如此,晚上不储蓄多一点体力不行。 “志贵先生,还醒着吗?” 门打开,琥珀进来。 “琥珀────” “是的。已经一天不见了呢,志贵先生” 琥珀笑着说,把门关上。 “……恩。是阿” 把视线移走。 现在无法和琥珀面对面说话。虽然也是因为シキ的事情没有多余的力气,但是主要还是我想不到怎样才能打混昨天的事情。 “志贵先生?怎么低着头了?果然还是没精神吧?” “……………!” 忽然,她偷看着我的脸。 “────没有,没那回事” 一边脸红,一边尽量平静地回答。 ……不好。 虽然说很难见面,想不到自己一看到琥珀的脸心情就会高昂。 只是一天没见面,琥珀只是这样在我身边,慧好像忘掉シキ的事情那样高兴。 “……琥珀,怎么了。点滴的话刚刚就结束了” ……即使如此,不和她保持距离不行。 我打破和翡翠的约定,抱住琥珀。不知道琥珀怎么想昨天的事情。但是我让自己的心情暴露出来。 这样子在我身边,下次会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没有事情的话就出去吧。秋叶来的话会斥责琥珀的” “我有事情喔。虽然晚 餐的材料已经决定了,志贵先生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想吃的东西阿……现在这样的话,希望是好消化的东西” “哼哼,这样阿,志贵先生不用在意喔。 因为,从医师那边得到饮食自由的许可。所以今夜,我想做志贵先生想吃的东西” ……我喜欢的东西阿,大体上我什么都喜欢吃,但是现在希望能摄取营养的东西。 “───这样阿,营养的就好了。 稍为补充体力,因为今天晚上不阻止シキ不行───” “什么?阻止志贵先生吗?” 琥珀不可思议地歪歪头。 “阿─────” 糟了,把想的事情说出来。 ……等一下。这样说的话琥珀应该知道シキ才对。秋叶吸琥珀的血时,的确两人有提到シキ的话。 ……而且连翡翠都知道我是养子。那么琥珀不可能不知道シキ。 “────对阿。琥珀也知道吧” “哈阿。是知道什么?” “……也就是我是养子,秋叶有叫做シキ的杀人魔哥哥” 笑容冻结了。 “……这样阿。志贵先生也知道了呢” 但是,只有一瞬。 演着“以前的翡翠”的琥珀,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崩坏。 “但是シキ少爷已经去世了。 现在远野家的长男是志贵先生,所以我想忘了那件事情会比较好” 琥珀笑了。 那和刚刚,决定晚餐时,是相同的笑容。 “……我也想忘记喔。但是,现在不可能忘的了。远野的血干的事情,我是无法原谅的” 老爸。 把你,弄成只会笑的人偶的事情。 “……而且我不能放着シキ不管。 只要那家伙是引起解道骚乱的吸血鬼,我就无法成为秋叶的哥哥” 把断代还给那个少女,也做不到。 ───我,只能那样做。 该怎样救这个人,该怎样才能补偿远野槙久的罪呢。 但是现在只能阻止叫做シキ的杀人鬼,让远野之血消失。 “……所以,我想做些什么。 虽然我无法不管シキ,但是在那之上,那个───我想帮助琥珀” ……笨蛋。我又说无法了解的话。 自作主张这样想,自作主张想帮助琥珀,那样的自作主张─── “……哈哈,我在说什么阿。 算了,总而言之就是那样。那是远野的问题,我自己会去处理的。琥珀和翡翠什么都不用担心” 琥珀什么都没说。 那笑容也消失了。 “琥珀?我又说了让你不舒服的话了吗?” “───不对。那个,志贵先生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 什么这样子认为的……? “志贵先生。知道秋叶小姐每天晚上都偷跑出去的事情吗” “知道阿。秋叶是以远野家的当主身分去寻找シキ吧。虽然我说过不用了,但是秋叶那家伙不听我说了” “那是骗人的。志贵先生没有从秋叶小姐听到什么吗!?” “……等一下琥珀。听到什么” “………………” 琥珀没有回答。 ……但是,琥珀的样子并不普通。钝感的我也了解。 扑通。 冷静下来的我听到心跳声。 “秋叶小姐,骗了志贵先生。 ……原本シキ少爷不是吸血的鬼。 只是需要。 血的温度和他人体温而已” 扑通,扑通。 脉拍乱了。 琥珀认真地,告诉我沉重的事实,让我想像厌恶的事情。 ───等一下。 拜托,等一下。 那是。 我无意识地,不想要想的事情吗。 “……等一下。……听好了。刚刚那样的话不用说给我听” “────志贵先生。叫作远野シキ的人,已经去世了。 的确シキ少爷变成吸血鬼,骚乱街道的杀人鬼。 但是那也已经结束了。 ……五日前。以秋叶小姐的手,处罚シキ少爷了” ───那个梦。 被秋叶杀死的杀人鬼的梦。 那个不是我看到的东西、 那是シキ,最后看到的光景。 “杀死人而吸血的シキ已经不在了。 因此……现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 ───シキ已经不在了。 在遥远的以前就退场。 留下来的。 每晚偷跑出宅子在街上徘徊、 叫做远野秋叶的吸血鬼。 “志贵先生────!?” 不管琥珀叫我,从房间里跑去。 ────奔跑。 身体很痛,但那不会怎么样。 什么都无法思考。 不想再思考。 从秋叶的口中听到真实前,什么都不想。 奔跑。 往东馆深处,秋叶的房间奔跑。 呼吸混乱,半狂乱地,没敲就打开沉重的双门。 “哈阿────哈,阿────” 看着房间。 秋叶────看到了我,优雅地椅子起来。 “怎么了哥哥。连敲门都没有就进来是很失礼的喔” “哈──────阿” 整理呼吸凝视秋叶。 不,在我没有意识就睨着秋叶吧。 接受有着害意的视线,秋叶好像发现什么了。 “哥哥………?有什么事情吗?” “────────” 在深呼吸一下,整理乱掉的呼吸。 压下胸中的悸动,看着秋叶,我说话了。 “────秋叶。怎么回事” 秋叶绷着脸。 ……只要那些话就知道我想问什么了吧。 秋叶无言地看着我,然后好像没什么地走到窗边。 外面一片深空。 橘红色的阳光,燃烧天空和这个房间。 其中,和三天前的黄昏一样,秋叶背着红色的天空。 “那样子问什么都不知道喔,哥哥。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 那,我眩晕了。 是眼的错觉吗,我好像在秋叶周围看到像雾的东西。 ───危险,像是那样感觉的空气。 是背后那个,燃烧的空气关系吧。 秋叶的头发好像一片赤红,全身的器官都嘎嘎作响。 “哥哥?都不说话不行吧。还是现在───什么都不做,直接回到房间吧” 秋叶笑了。 我真的了解到秋叶在骗我。 “秋叶,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掉シキ的话,理由应该知道了吧。 我是远野家的当主。那份工作处理超越一族的东西是第一优先。 我杀掉シキ是一族的集体意识,连哥哥也不是想杀了他吗” 全身的毛都立起来。 ───为什么。 现在,在眼前的人是谁。 这个,只是看着就能给我让呼吸停住的压力的人是谁。 “不对───我想问的,不是那件事情” “喔。那就 没问题了。处理不是人的东西没有罪吧? 例如养的狗,如果咬人的话不宰掉不行吧。我做的事情,和那是同等级的事情” “不是说过不是了……!我想说的,是为什么要隐瞒我……!” “阿,那事情阿。真无聊阿,知道了还问。 哥哥,问自己已经注意到的东西不是质问而是确认喔。那样的话,我只能点头而已” 秋叶的周围摇晃。 向海市蜃楼一样的窗帘。 红色,被夕阳所染的长发。 “───シキ是在五天前被杀的吧” 是的,秋叶点头。 五天前───那夜晚,秋叶倒下。 一边哭一边抱着的秋叶,好像拼命拒绝什么,哭泣着。 “那么,之后的吸血鬼动就不是シキ干的。那是你做的吗” 是的,秋叶点头。 森林中的别馆。 那边秋叶吸着琥珀的血。 那时候,シキ已经消失,秋叶开始吸血鬼的行为。 琥珀不是说了吗。为什么自己的血不能满足。 “───为什么。 シキ就算了,你───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恩,我还没有像シキ一样脱离。为了不变成那样所以从琥珀那边吸取血液,那是当然的吧?” “……那么!为什么只有琥珀不能满足!?以前都这样说的话,为什么现在───” 和シキ一样,变成了吸血鬼……………!! “那是シキ的影响。这对我而言也是失败呢,哥哥。 ……我的力量不是单纯的排除物体,毁坏事物,而是从对方夺取之类的力量。 我从シキ那边夺走シキ的生命。但是那时候,好像也摄取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 什么不好的东西? 以前的秋叶没有,现在的秋叶有的东西。 那是─── “……应该要怎么说呢,杀死シキ以来,我无法好好抑制自己的感情。 有时候会增强,普通的话只会留在心中。 所以忍耐到现在的欲望变的很诚实。 琥珀的血是维持我的身体必要的东西,但是吃多也会腻” “───恩,这种事情哥哥可能无法理解吧,第一次吸琥珀以外的血时是非常可怕的。因为太美味所以好像失神一样” 秋叶像是打从心底下出来。 摇晃的海市蜃楼。 对秋叶感觉到危险了吗,我的确……那是シキ吧。看见シキ被秋叶杀的梦隔天开始。 “────秋叶,你────” “不要那样看我。我夺的只有血液而已。不像シキ那样连生命都会夺走,眼睛不用瞪那么大” “……只有血液……?” 秋叶自然地,态度也没有变。 像是在说里说当然的话一样,微笑看着我。 “───────” ……呼吸,不顺畅。 秋叶高兴着。 我直接问秋叶的东西,对秋叶来说是很无聊的话吧。 ───为什么会这样。 那仿佛,很高兴自己的疯狂,像杀人鬼一样─── “不要开玩笑……!为什么───这样子。为什么会这样子秋叶。你怎么变这么怪……!!” 无视秋叶的视线,往前走进一步。 “阿………………” 我走进一步发生效用了吗,秋叶只有一瞬失去话。 “你也知道吧。那样说话不可能是正确的……!” 再走进一步。 秋叶任性地把视线移开之后,咬着唇盯着我。 “……才没有怪。我去吸别人的血,都是为了哥哥” “咦─────” 脚步停住。 秋叶用力咬唇之后,像是虚脱一样肩板失去力气。 “……前面说过了吧。哥哥在八年前被シキ杀了。但是,远野是有‘混血’的,而哥哥只是普通人。被シキ夺走大半生命的哥哥,完全都没有留下苏生的力量” “……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子。哥哥是为了保护我被シキ杀死的。真正死的人是我。 我被满是血迹的哥哥保护,哥哥都已经死了,还是要从シキ保护我。……之后的事情我也不太记得。只知道我代替哥哥死了也好” “───那个愿望实现了。 你看,虚幻故事里面也不是常有吗。把自己的血给死去的鸟或狗就可以复活的。 本来我的力量是刚好相反的,但是我把那个诅咒加到哥哥身上。 然后哥哥奇迹地苏生,我从那天开始身体像是加了沉重的枷锁。……仔细想想那是当然的。因为我把我一半的生命给了哥哥” “─────────” 眼前一片黑暗。 那么我能在这里是因为秋叶,同时因为救我───秋叶的身体像是患了疾病,吗。 “……秋叶。那时候的发作───都是我的关系吗” “……是阿。我只要哥哥还活着,就会一直使用远野的异系血脉。一直这样子,人类的血就会越来越淡。 这样子过度使用就会变成シキ一样成为非人之物。 为了防止如此必须最小限度地压制远野的血。但是要把力量分给哥哥就很辛苦了,更别说维持自己的身体” “……结果,那样反动就发作了。在身体感到危险,或者不分给哥哥力量,就会强制变成远野以外之物。 即使如此能忍耐到现在是因为琥珀的帮忙。感应者的琥珀补强了个人意志。我藉着定期喝琥珀的血,留住人类的远野秋叶───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一点都不知道,脚步跄踉。 秋叶。秋叶喝人的血。 不是别人的错,是我的责任。 我只要这样活着,秋叶就用非人的方式生活─── “但是,我向只要处罚シキ就能解决。シキ死之后就没有人能左右哥哥的生命” “─────阿” ……对阿。 シキ已经不在的话,我的生命就只有我一个人使用,应该就不会再发生贫血。 “哼。是阿,很奇怪吧。只要我以外的人处理掉シキ的话,哥哥就会恢复原状。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从シキ那边夺走了全部。我不像琥珀那样有感应别人的能力。夺来的东西,无法再给别人” 秋叶打从心里嘲笑,做贱似的,微笑着。 “杀了シキ之后,我的身体就从枷锁解放了。每天晚上都会来的发作不再发生,非常舒服。 ……理由不用说了吧?结果,我透过シキ夺走了哥哥的生命。 但是,那是掠夺无法再还给哥哥。我和シキ不同,无法和别人共融” “……是的,哥哥和シキ共融。的确哥哥被シキ大半的生命,但是シキ睡的时候反而是从シキ供给生命。 但是现在已经消失了。哥哥的身体动不了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不给哥哥力量不行。 ……为了如此,我必须吸别人的血来储备力量” 她这样说。从被染红的窗边离开。 “哥哥。的确我或许是吸血鬼。但是那全部都是为了哥哥。 但是哥哥却无法原谅我?不用远野志贵的身分,而是要以七夜志贵的身分杀了我吗?” “────────────” 找不到回答。 不管秋叶有没有说,我是叫做远野志贵的人 类。 到现在已经无法再变回一点记忆都没有的七夜了。 但是,身体和我做对。 看着现在的秋叶,全身充满力量嘎嘎作响。 现在。像是要对远野秋叶这个即将要远离人类的东西,做出什么的样子。 “……不是的。不管是远野或七夜。我只是不想要让你……让秋叶吸血而以。不想要让你,做和シキ一样的事情” “哥哥。我是为了哥哥吸血的。为什么无法理解? 那时候也是───我都跟哥哥讲明白我的心情,哥哥什么都没说。 我都跟哥哥说我爱你了,为什么还看我以外的女人……!” “笨蛋───我和你是兄妹阿……!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们还是兄妹啊!?你在说什么愚蠢的话………!” “一点都不愚蠢…………!!因为是兄妹───因为是妹妹就不能喜欢吗!?” 秋叶的声音在房间回响。 ……那么大声喊出来是第一次吧。 秋叶哈哈地肩板上下移动,悔恨地咬着唇。 “───────秋、叶” “……哥哥。我这样子变成非人之物也没关系。只要哥哥活着的话,我变成怎样都没关系。 所以───哥哥请只看着我吧。秋叶一直都会待在哥哥身旁。好不容易回来了,请不要……背叛我” ───手指晃动着,秋叶这样说。 秋叶闭着嘴唇,只是在等待答案。 希望只看着自己的,告白。 ……实在是想不到自尊那么高的秋叶会向自己告白。 ────但是,不对的,秋叶。 的确秋叶是很重要的存在。 ……秋叶一直在救我。可以的话希望能回应秋叶的希望。 但是,即使如此───秋叶只是妹妹。 并没有抱持更上的爱情。 因为我最思念的人并不是秋叶─── “…………秋叶。我无法回应你的心情。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是别人” ……秋叶像是从一开始就了解一样冷静。 静静地闭起眼,从我前面离去。 踏踏的脚步声。 秋叶走到窗边。 风,吹乱秋叶一头长发。 “……是吗。但是哥哥?你并没有自由” ───那冷酷的眼神。 立刻的、 我的膝盖往地板下去。 “阿────呜……………!?” 呼吸。无法呼吸。 不是像刚刚那样呼吸不顺的程度。 真的,无法呼,吸,手,脚,动不了 “如何哥哥?回到八年前的感想呢” 听到,秋叶的───偷笑,声。 “秋…………秋,叶────?” 好不容易把视线抬高。 秋叶,愉快的眼神,看着,我身体快崩溃的危险。 “我不是说过吗,是我让哥哥活下去的。 懂了吧?那就是只要我想要就会死的身体。那就是远野志贵的命喔,哥哥” 在耳边,说悄悄话似的,秋叶说。 “─────呜─────!” 身体变冷。 像是急速死去的错觉。 身体的感觉消失,一放轻松一秒就会消失的恐怖。 ……秋叶说的是真的。 这样子,心脏好像被秋叶抓着一样──── “哥哥的意志还真强。我是想让你昏倒地切断力量供给的说” ……秋叶的手指过来。 白色的手指,在背后划线。 “阿────痛……………!” 那爪,抓着背后的伤痕。 “……太棒了。我弄得伤痕还留着” 那个晚上。 哭着抱住我的秋叶,在背后搔出的伤痕。 “───那么,再问一次哥哥。哥哥最重要的人是我吧?” 在耳边的声音。 身体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回答这个答案的话,我───或许会死掉。 “回答吧。我不会一直对你温柔的喔?” …………不要开玩笑。 这么强迫的方法,不可能接受……! “────真是的。真的很倔强呢,哥哥” 秋叶的手指离开。 “我明白了。给你时间到明天早上,请好好冷静想一想” 秋叶离开倒在地上的我,拿起像是受话器的东西。 “琥珀,来我的房间。有希望你搬的东西” 秋叶传来。 “──────────” ……无法好好思考。 只有琥珀会来这里,像是要消失的意识能理解。 门打开,琥珀进来。 “志贵────先生?” 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我了吧。 琥珀跑过来。 “志贵先生……!?振作点,志贵先生……!” ……意识好像朦胧。 琥珀。这样的,惊呼我的名子,无法相信。 “秋叶小姐,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告诉哥哥什么是现实而已。不亲身体验好像不了解似的” “但是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所以,琥珀。把哥哥带到房间吧。真可怜,到明天晚上都会一直这样子” 秋叶背向我。……像是要去寝室。注意到她背后,有什么摇晃的红色物体。 “…………志贵先生,站的起来吗?” ………站的起来,想这样说,却说不出来。 琥珀把肩板借给我。 ……自己在走的触感,连自己都还活着的感觉都很稀薄。 远野志贵这个悬丝人偶,断线了。 看着交替而过的景象,我好像从秋叶房间,到了走廊──── ────到了晚上。 远野志贵的身体躺在床上。 沙哑的呼吸音掩盖时钟的秒针。 关节好像散发出火花地痛。 意识是一段一段。恐怕是以秒为单位重复昏倒和醒来吧。 ───那个的关系吧。 现在不知道大概几点。 离开秋叶的房间开始,好像过了一个礼拜。 ……告诉我那是错觉的,是时针停在八这个数字。 “────、──────、─────” 呼吸好像要停止的样子。 将近四十度的高热,现在好像也不怎么样。 动不了。 只有心脏从刚刚就暴走。 扑通。噗通。噗通。噗通。 ……秋叶像要让我身体动不了吧。 仿佛铁手铐把我绑在床上的错觉。 但是我只要想那件事情的话好像就能动的样子。 扑通。噗通。噗通。噗通。 秋叶的诅咒也缠在发狂的心脏。 手较像被铁手铐绑住的话。 勉强移动被封住的地方,心脏就好像快跳出来。 扑通。噗通。噗通。噗通。 在兴奋什么阿。 ───红发的秋叶。 一想到那样子,动不了的手脚就会痉挛。 一定是身体为了做某件事,才能动的。 扑通。噗通。噗通。噗通。 ……是什么在脑袋里面。 是刚刚愉悦的秋叶吗。 那太可笑了。 的 确秋叶或许有如此之处,不过也超过了。 除非是有什么秋叶没注意到的东西凭依住秋叶。 扑通。噗通。噗通。噗通。 秋叶吞了シキ的狂气吗。 有让シキ发狂的原因的话,秋叶或许在不知道的时候吞进去了。 如果如此。 那和远野槙久一样,只是──── 杀。杀。杀。杀。 “吵死了─────” 压抑发狂的心跳。 真是的,从刚刚开始在兴奋什么。 那样不休息一直这样子,我自己也很在意吧。 杀。杀。杀。杀。 “哈────哈阿─────” 喉咙痛苦。 身体坐响。 应该懂了吧,什么都没想。 这种身体反抗现在的秋叶,一点胜算都没有。 想要杀的话。 想要杀死那个的话,就安静一点。 这样的话不用说,也能靠这个血踩死那恶魔 “不对…………!我在想什么阿…………!!!” 扑通。噗通。噗通。噗通。 发狂的鼓动持续着。 我,朦胧地。反复着晕倒和苏醒,投身于非梦非现实的时间。 ───这样的话等不到明天。 这样持续一个晚上的话,我不用到12点就会发狂─── 汉从身体被擦掉。 好像被烧烤一样灼热的肌肤,急速冷去。 额头有湿毛巾的触感。 身体稍微起来,嘴巴就杯子。 稍微冷的水,滑落嘴唇的快感。 ──────。 旁边有人的感觉。 好像是有人在看护着我。 “晚安。身体如何,志贵先生” 总是这样的笑容,她说了。 “阿……琥,珀” 约束混乱的呼吸,终于能说出话。 “阿,不要说话比较好喔。现在的志贵先生是怎样的状态,一定会比志贵先生还了解” 琥珀笑着,移开放在我额头的毛巾。 ───果然刚刚是虚幻吧。 琥珀像平常一样。这个时候也是,假装翡翠。 ……那。 我无法把琥珀的面具剥掉,在这里结束吧。 “从秋叶小姐听到整件事情了。秋叶小姐说会等到明天,倒是还是来不及。 秋叶小姐已经失去冷静的判断力了。 这样的话志贵先生无法渡过今晚的” “─────────” 喉咙喘息着。 琥珀的话,一点都没有余地。 “以前和志贵先生有说过。自己对死已经麻痹了。 现在也一样吗?即使这样子也要反抗秋叶小姐,做这样没有希望的事情吗” “─────────琥珀?” ……我吓到了。 琥珀的声音和以前不同。 “……不可能吧。我不是说过我比平常人对死还要敏感。……所以,我自己也知道我是怎样的状态。 琥珀不说也知道───我已经注意到要渡过今晚很难了” “那么,志贵先生不怕死吗。接受秋叶小姐现在还来得及,不然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或许吧。但是我像这样子就好了。我喜欢这样的自己,也喜欢喜欢我的秋叶。 ……阿阿,而且。也喜欢这样子能和琥珀说话。 ……但是如果欺骗自己的话,那份欢喜就会消失似的,我很害怕────” 激烈地咳嗽。 ……勉强和琥珀说话的关系吧。 现在我的身体,连这样都做不到。 “……志贵先生。为什么不对秋叶小姐说喜欢她呢?” 反覆着同样的质问。 但是,这个质问和以前不同。 琥珀的声音───好像很悲伤的样子。 “听秋叶小姐的话就能活下去。即使是随便说说,可是不这样做的话不是会死掉吗。 我不知道志贵先生在想什么,回应秋叶小姐的心情比较好喔” ───那种事情。 做得到的话,就已经做了。 “───不要。的确我爱着秋叶。但那只是兄妹爱而已,没有以外的感情。 ……我喜欢的人不是秋叶,琥珀。 我不想对喜欢的人说谎” 荒乱地呼吸着,用确定的口调说。 秒针只有动一次的短暂沉默后。 “真是的。不行喔,志贵先生。现在就算随便说说也做不到吗?” “……做不到。身体无法自由的话,最少心也要自由。 骗过自己一次的话,就必须一直持续那个谎言吧。 谎言必须要用谎言来圆谎,这样的话大家总有一天都会不说话。 那样的话我───” ……一个人没有逃的地方、变成那样的少女、 “────不能帮助我最喜欢的少女” 然后,看着琥珀。 她没有笑,移开视线。 “……不行喔。那样的话秋叶小姐不是很可怜吗” “秋叶,很可怜……?” “……是的。秋叶小姐今天晚上也出去,大概是要去吸血吧。 秋叶小姐和シキ少爷不同无法把吸血的人变成向自己一样,但是相反的有从对方夺走什么的力量在” “秋叶小姐自己应该也知道。 恶作剧地去吸别人的血,秋叶小姐就会渐渐远离人类。但是秋叶小姐无法停止那样的行为。 ……只靠秋叶小姐无法让志贵先生存活。所以───自己已经知道会变成非人之物,为了让志贵少爷活下去还是持续吸血行为” “阿───────” “这样子志贵先生还是要拒绝秋叶小姐吗?这八年间,秋叶小姐一直在等待志贵先生” “────────” ……无法回答。 现在自己快要死去是秋叶干的。 但是能活到现在却是托秋叶的福。 我────无法回答秋叶,是欠她很多的。 “─────────” 无法断言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即使如此还是有无法相让,无法原谅的东西。 ……所以,该做的事情已经决定了。 “────是吗。秋叶今夜也去吸血了” 身体起来。 脑像通过电流一样的痛。 忍耐着,终于从床上起来。 “阿……志贵先生,在做什么” “……不行。不阻止远野秋叶吸血不行” 好不容易踏出一步。 像是要倒下似的往前进。 这样的话……到的了秋叶的房间吧。 “请等一下” 像是要阻止我前进。 琥珀在我的视线前面。 “说要阻止秋叶小姐吧。那是因为七夜之血吗” “……谁知道。只是想让秋叶是秋叶罢了。那是远野志贵的心情” “…………不行。那样心情的话,秋叶小姐是不会原谅志贵先生的。志贵先生应该也知道。现在的秋叶小姐不是以前的秋叶小姐” ……那种事情当然知道。 在秋叶背摇晃的海市蜃楼。那个追着秋叶的话,秋叶就不是秋叶。 对现在的秋叶来说,不接受秋叶的我已经是不需要的东西了 吧。 “但是───不阻止的话。我是,那家伙的,大哥阿” “………………………” 琥珀什么都没说。 无理地往桌子走过去。 那边有从有间家拿过来的一些东西。 从抽屉取出小刀。 ……为什么。看到一定要还的东西。 “琥珀” 握着最后的思念之物。 “……………” 琥珀只是站着看我。 “……或许已经到最后了,这个” 手伸出去,让她看到白色的缎带。 “虽然有点晚了,还给你。抱歉。特别借给我的,结果一次都没用过” ……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说出我的心情。尽量温柔点。 把约定的缎带,放在少女的手上。 “───────────” 吞气声。 琥珀像是人偶站着,呆然地,看着平放在手上的缎带。 “………发现了吗,志贵先生” “……没有立刻发现。那是最近的事情。……原本应该要一回来就发现的才对” 是的。琥珀对回来宅子的我说欢迎回来的时候,我就要发现才对。 但是这个人,却对问的我,微笑。 “……所以,到现在虽然我也没有资格,但是,谢谢你。琥珀在这个家等我,我很高兴” ……那是八年间。 远野志贵一直想说的话。 泪。 她的脸颊。无悲无喜的脸,流下一串泪珠。 ……我不知道那泪是什么东西。 只是,梦一般。 抱着她。 ……感受琥珀的体温。 高昂的心脏,不可思议地沉静下来。 “……琥珀。秋叶由我阻止,你和翡翠一起离开这里。……然后,不要再回来。 ……这十年被关在这宅子。琥珀自由了───不用再勉强笑了───” “志贵先生,你,全部” 知道了呢,琥珀的嘴唇动了。 不想让她说这句话,自然地,用自己的嘴唇,封住她的口。 ───那只有一瞬。 碰触的嘴唇,那是难以忘怀的时间。 抬起头。 抱着的双手离开。 像是人偶的她,笑的很开心。 “那么。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和琥珀在一起很开心。 ────恩。琥珀是我最喜欢的人” ───那走吧。 接下来就是要阻止秋叶而已。 “………………不行” 要打开门的时候,后面传来声音。 “………………不行,志贵先生。那样子无法阻止秋叶小姐” “……咦?” 转过头,那边─── “志贵先生───不阻止秋叶小姐,不行” 没有笑容,琥珀真的很悲伤。 “琥珀───为什么” 那样想哭的脸。 “志贵先生。刚刚是真的吗?” 琥珀质直看着我。 那是琥珀想确定我说喜欢她是真的假的的眼神。 “────────” 无言地点头。 琥珀慢慢走过来,握这我的手。 ……这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 琥珀什么都没说。像是小孩一下握着我的手后,回到平常的笑容把手放在她的胸部。 “那么,请抱我的身体。那样的话志贵先生没有秋叶小姐的帮助身体也能恢复” “什么────抱住的是什么” “也就是身体交缠。原本我和翡翠是为了如此才被收养到这宅子的” 琥珀笑着,像是说着没什么的东西。 “哈,身体交缠……!” 因为太突然从复说。 “是的。虽然志贵先生应该不知道,我们是被叫作感应者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投影在自己以外的人,提升那人的能力。 但是可以的人只有……必须是异性。秋叶小姐是女性,无法和我感应。因此秋叶小姐喝我着血,制造假契约” “─────────” 扑通,体温上升。 不像刚刚心脏狂跳,那个……远野志贵本人的感情在高昂。 “……但,但是,那个,有点───” “志贵先生无法回应秋叶小姐的愿望吧?那么,只有这个方法。 请抱我的身体。交换体液的话,我就能帮助志贵先生。 这样的话即使没有秋叶小姐的帮助,志贵先生也能回到一般人的身体” “恩…………” ……那是许愿也做不到的事情。 不让秋叶负担的话,秋叶也不会吸血。 而且我,老实说,也想让琥珀变成自己的东西。 “────────” 但是。 感觉哪里怪怪的。 “志贵先生,说喜欢我是骗我的吗?” 那样───笑着对我说,我自己无法克制自己。 “───不可能是骗人的吧。我一直喜欢────” “那么,请让我成为志贵先生的力量。不这样的话志贵先生死了也无法阻止秋叶小姐吧” 她说。 更加用力地,她用胸口抱着我的手。 柔软的弹力。女性柔软胸部的触感,让我脑袋晕眩。 “─────────” ……我懂了。 琥珀还是在演戏。我被这个人利用而已。 即使如此───对我还是很重要的。 “…………好吗。委身于我” “是的。我也爱志贵先生” ───那笑容,我知道是做出来的。 但是,我还是相信那句话。 只是,想相信。 ……抱着琥珀的身体。 这样子和刚刚不一样,像是要夺走什么,暴力地嘴唇相碰。 不知道那时间持续多久。 柔软的琥珀的唇。 压在自己的嘴唇,像是连琥珀的呼吸都要吸进去,强力抱着。 “──────────” 理性无法运作。 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只想着一直这样子就好了。 “──────────” 但是,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脚步不稳。 抱着琥珀的手落下,这样子,我靠着琥珀。 “……不行喔,志贵先生。那样勉强自己身体会倒掉的” 忽然,身体已经倒在地板上。 “请在床上享用。很快就让你恢复元气” 在床上坐下。 身体无法满足地动。连呼吸都很痛苦,视线摇晃着。 “…………” ……算了。这种身体连抱住琥珀都不行。 “……请安心吧。志贵先生请这样子,之后我来服务就好了” 她的膝盖着床。 从视线里。琥珀消失了。 “……琥,珀……?” 没有回答,只有我的腰边传来声音。 “───────阿” 发现那是裤子脱掉的声音,呼吸停住。 然后是裤子脱掉的触感。 “等一下───琥珀……!” “………………………” 真的累了。 身体虽然还没完全好,总之───太舒服,无法压制下来。 无底限底解放自己的体力,就后就像是这样子没力。 “…………好困” 发出声音,倒在琥珀的旁边。 ……意识逐渐朦胧。 旁边是哈哈呼吸的琥珀。 “…………………………” 就算只是这样子,就能非常───安心。 身体转过来,看着天花板。……这样子睡着,就太浪费了。 想更感受琥珀的呼吸,一塌糊涂的头脑,拼命忍受睡意──── 七夜 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琥珀就在旁边。 ……很累吧。只听到静静的呼吸声。 “──────” 举起一只手,握拳。 “────很好” 既不痛,也没有迟钝的感觉。 ……像是她的体温包着我的感觉。 虽然尚未通行全身,但是知道自己慢慢恢复活力。很快就能动了吧。 现在冲到秋叶房间也已经无济于事,所以现在───想静静地感受琥珀的余韵。 “─────志贵先生” ……旁边。 传来琥珀的声音。 “……阿,请不要回应我。只是稍微有话想说。这是我任性的话,不静静听我很困扰” 琥珀的声音非常平稳。 “……………” 恩,点点头,看着天花板。 感受旁边靠过来的琥珀视线。 “……我不是志贵先生所想的那样的女孩子。我并不是我,所以现在或许也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 “……………………” “我以前非常没话。不了解大家欢乐悲伤有什么意义,也找不出有什么意义。 ……但是,我还知道我自己。在被这宅子收养之前,我的确存在” “……我来到这里,了解到什么是无法忍受的痛。我想那一定是让我崩坏了。 我只是在那边的人偶而已。那样子比较快乐,不然我实在活不下去” “但是,那样什么都没办法解决。所以──为了寻找自己的目的,完了要完成结果就变的像是在演戏。 因为我是没有自我的人偶,所以只要穿着洋服,就可以变成任何人。 ……但是,即使变成了谁,那也只是在演戏。 能哭也能笑。但是,我不了解那真的高兴吗,悲伤吗” “……很怪呢。为了保护自我却变成舍弃自我的人偶。 逐渐我比以前更加崩坏。 很能演戏,也很会说谎,笑着欺骗别人。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保护的自我逐渐消失。 高兴是什么。 悲伤是什么。 ……痛有什么意义,连要想都做不到” “但是,只要想起某件事心就会骚乱。 一想起八年前消失,某个男孩子的事情时,就会有种不了解的感情。 一直在庭院里玩,即使不认识我也叫我下去玩。 我既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只有害怕而已。 ……好不容易变成人偶能忍受痛了,但是只被那男孩子看着,那股思念就会慢慢侵蚀我” “……那男孩子在庭院失去生命时,我一直在窗户看着。 男孩子拼命保护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我的眼睛离不开。映在窗户的脸,是非常惊恐的。 ……那时候我第一次憎恨别人。 真的很恨。 恨到连泪都流出来了。 “……我并没有恨槙久老爷。我完全没有对那个人的感情。……杀了那男孩子的シキ也是,因为男孩子保护而得救的秋叶小姐也是,怎样我都没关系” “───大概我对他很恨吧。 因为完全不了解那男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我一直看着满是血丢弃在那庭院的男孩子亡骸。 ……那男孩比起自己更重视别人。所以那样子救了秋叶小姐。 那么……那么为什么,那男孩可以这样子做,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我旁边的人没有像那男孩温柔”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情。 但是,在我没有感动的日子中,只有那男孩在发光” 然后。慢慢地,她起身。 “但是,只有那样子而已喔。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感情。 现在虽然是非常幸福,或许那个只不过是演戏吧? 可以吗,志贵先生。 这样子相信不知道有没有和志贵先生喜欢我一样喜欢志贵先生的我” “我不是说过吗?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因为我是人偶,所以怎样的琥珀我都能变成。 所以志贵先生喜欢的琥珀不是我,只是────” 只是在演戏的琥珀也说不定。 满脸笑容地,抖着声音,她这样问。 ────但是。 那是绝不可能的。 “……不是的。和有没有演戏没有关系。琥珀就是琥珀。 ……无法对别人温柔的人,不管怎样演戏都无法对别人温柔。所以不管怎样改变,琥珀的内容还是不变” ……是的。 即使是演戏,琥珀还是那样的快乐。 那么那就是喜欢这个演戏。琥珀自己想这样子想的话,真的希望就很快能实现。 “……阿阿。如果到现在的琥珀都是谎言,我就能喜欢新的琥珀。一定” “──────────” 琥珀什么都没说,只是高兴的点头。 “是阿。志贵先生的话,我想一定会这样子说” 靠过来的唇。 “咦─────” 像是被偷袭,琥珀吻过来。 琥珀的舌头进来。 像是什么硬硬的触感后。 “恩────” 好像咽下什么。 “等───琥珀,刚刚让我吃下什么吧────” …………奇怪。 好像……精神很好。 身体一直痛着,想这样子睡着,这样─── “志贵先生。最后再问你。你喜欢怎样的‘琥珀’” 虽然就在旁边,听起来却像从远方传来。 “恩─────” 精神涣散。 但是,不好好回答……不行。 “……不知道。……但是我喜欢现在的琥珀” 逐渐进入梦乡,呆呆地说出来。 她呆然看着我后。 “是的。我也是最喜欢这个琥珀” 留下最棒的笑容,她起身。 传来穿和服的声音。 好像走出床穿衣服。 “那么志贵先生。我要去负责我自己做的事情的责任了” 她笑着───和之前的不同,是真正的笑容,走出这房间。 “───要做什么,琥珀────” 意识模糊。 ……怎么会这样。 好不容易身体治好了,现在身体的意识,逐渐,远,去─── “不是怎么会这样…………!” 唤醒快要睡着的意识。 ───琥珀。 她,最后说什么!? “我要去负责我自己做的事情的责任了” “……开玩笑……!为什么,这样───” 自己一个人要做什么阿……! 已经不用隐瞒,也不用演戏。 我为了琥珀什么都愿意做,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去。 让我睡着───这就是担心我吗……………!? “给我差不多───给我起来───” 从床上起身。 ……桌子,还很远。 “……可恶……是让我吃了什么药……一定要去琥珀房间───” 彻底打扫,然后把药全部没收─── “哈…………阿、阿────” 走了几步,倒在桌子上。 桌子 上面有小刀。 刚刚从抽屉拿出来,这直接放在这里─── “………………” 不行。又睡着了。 ……这是凶恶的睡意。 不努力的话光用意志力是撑不下去的。 “…………可恶…………琥珀,等一下会加倍还给你───” 拿起小刀。 刀刃飞出来。 用那个─── 阿阿,会很痛吧。 ───一边这样想,一边刺入中指的指缝内。 “────────────!” 锐角地金属性的痛直接冲击脑随。 “哈───爽吧” 把小刀拔掉。 中指的痛让睡意撤退。 找个适当的手帕包住中指,止住出血。 “…………算了,这一点的话” 握住小刀没有阻碍。……而且我只要能握住小刀就行了。切断东西而需要的腕力,远野志贵不需要。 “可恶,不要太早到,琥珀──!” 小刀放在口袋冲出房间。 不可以让琥珀和秋叶见面。 不在做什么之前阻止的话,一定有无法挽回的事情发生─── 打开门。 “琥珀…………!” ……房间里面没有人。 琥珀和秋叶都不在。 “──────旁边吗!?” 看看寝室,也都不在。 “────那两个人,到底去哪里了” 看看时钟。 时间───过了午夜,快要到隔日了。 “─────骗人” 什么时候变成这时间的。 的确和琥珀在一起时对时间麻痹了,但是我还以为刚到晚上而已。 “这时间的话,秋叶已经───” 去街上,吸血去了。 到房子外面。 已经没有时间做其他事了。 琥珀已经去阻止秋叶。 但是我不认为秋叶会听琥珀的话。 ……现在的不是普通的秋叶。最糟糕的状态是会把来的琥珀当成妨碍者排除。 “莫非────学校吗……?” シキ被秋叶杀了之后,只看过一次吸血的梦。 虽然不了解是什么原理,那是秋叶看到的现实的话,秋叶和シキ一样会把学校当成‘吃东西的场所’。 那么───这个时间,变成吸血鬼的秋叶只会去学校而已─── ───然后,回到那个场所。 非常安静。 沐浴在月光下的巨大建筑物,无法想像是收容数百个学生的地方。 ───遥远。 像是以前就被舍弃,从任何人的记忆离去,在地图上消失,被诅咒的墓碑。 “───────” 太阳穴微微痛起来。 忍耐着,从正门穿越。 进去里面的时候,头痛加倍。 视线扭曲。心脏觉醒。手指因为兴奋抖着。 “──────有在”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污秽。 校舍里面只有血的味道。 飘散的空气带着热,微微燃烧皮肤。 风已死去。停止的空气腐败,变貌,这里已经变成恶魔的红色监狱。 两眼即使隔着眼镜也能看到红色头发的幻影。 红色头发侵蚀校园,像是千年蜘蛛的巢穴,猎物没有逃走的空隙。 “秋叶───你” 这里已经是异世界。 不是人类可以踏入的世界。 “连这边都完了吗” 头痛止不住。 指甲受伤的手指在痛。 心脏发出欢喜的呜因。 摘掉眼镜,握住小刀。 ……这样子这样子正对‘线’是几年前的事了。 自己摘掉老师给我的眼镜,联想都没想过。 而且───是为了和自己的妹妹对决,连梦里也没出现。 “───────” 没有感叹的空闲。 准备。 然后。切掉这红色的监狱。 ───好热。 一进入里面,温度就上升。 ─────好热。 知道这种热度。 在梦里面看过。袭击不知名少女的吸血鬼,进入校舍,然后─── ────────好热。 拖着少女的身体,进入那个地方。 过去叫做シキ的杀人鬼使用的密室。 银色的月如蛇看着罪人、 ──────────好热。 那个教室里。 “……………秋叶” 一踏入的瞬间,就晕眩。 桌子和桌子间倒着少女。 一人、二人………三人。 没看过的少女全部失去意识。 膀子留下红色的痕迹。 那里面,红色头发的“妖”在笑着。 “阿呀,怎么了哥哥。不等到明天就先来了啊?” 没带着恶意,秋叶迎向我 ───扑通。 看着她,某股冲动就起来了。 全力地,压住它。 “──────” 秋叶在窗边沐浴在月光下。 ───扑通。 我从教室的入口,一步也没踏出。 ……不行,本能在警告我。 那比想像的。 处里シキ时的秋叶不能比的。 “令我惊讶呢。哥哥现在还不能动才对,还是勉强来找我。 ……太好了。哥哥终于了解我的心情了呢” 秋叶高兴地笑了。 ────扑,通。 深处某个理性在说话。 远野志贵胜不了那个。 所以不能让那个生气。不能把那个当成敌人。不这样的话,自己就会消失。 ────扑通。 但是───现在不可能在逃出去了。 “───秋叶。琥珀怎么了” 像是压缩空气的压迫感。 秋叶不愉快地从齿缝说来。 “琥珀的话在那边喔。不知道在想什么对我出手,所以就稍微处罚她” 秋叶在我旁边……面对走廊的墙壁看过去。 “────?” 视线往旁边移动。 那边是───绑在墙壁,琥珀的身影。 “这─────” 琥珀的身体浮在天空。 不,从旁边看就只有这样子。 但是──── ────扑通。 我的眼,看见绑住她的东西。 琥珀的身体只是被红色头发的东西绑在墙壁而已。 头发发出声音,绑住琥珀。 ……失去意识了吧。琥珀的头低垂,真的像是───被蜘蛛的网绑住,哀怜的蝴蝶。 “不可思议吧?琥珀一个人可以爬在墙壁上,很厉害的特技吧?” 秋叶笑了。 “但是安心吧,哥哥。我不会因为咬我一次就杀了饲养的猫。只是给琥珀一点处罚而已,很快就会原谅她” “什───────” ────扑通。 眼前扭曲。 痛苦低着头的琥珀,和红色头发的秋叶重叠,理性逐渐融化─── “但是请注意。但是我对咬我的 宠物没有兴趣。一定是心里觉得那不是我的东西了。 所以没有第二次。我不要不是我的东西。 ……对吧哥哥?我可以对待背叛我的人很残酷喔” 绑住琥珀身体的红色头发,像是要切碎手脚似的用力系住。 “秋叶。你────!” 靠近墙壁。 绑住琥珀的头发,像是当然地连摸都摸不到。 ……这完全是秋叶头发的伸长,思念出来的东西。 只要琥珀在秋叶的视线内,就可以用意志力把琥珀封在墙壁。 ────扑通。 ……那个力量看起来像是红色头发。 那是连秋叶本人都看不到的。 忽然我这样想。 我的眼睛,本来就不是为了这种东西而准备的吗。 那是因为好几次接近死亡所以认识‘死’这个概念不是吗──── “呜────!” 吵死了,刚刚的怎样都好。 看的见的话,我没有无法‘切断’的东西。 可以让这红色头发一直玩弄琥珀吗……………! ────挥舞小刀。 因为心脏节奏很快吧。 连自己都吓到了,挥舞小刀的技术很卓越。 没有挥舞小刀的感觉。 滑过空气的小刀,不只是红色头发连空气都切断似的纤细迅速。 回过神时。 我在一个呼吸间把绑着琥珀的头发切断。 琥珀的身体落下。 “───────” 接住拍拍脸颊。 体温还在。呼吸虽然虚弱但是还没停住。……她的身体只看到几条禁忌的‘线’。 “哈──────阿” 安心地把琥珀放在地板上。 ───太好了。真的……琥珀没有万一,太好了。 “哥哥────刚刚,做了什么────” ……秋叶的声音发抖。 握着小刀挥过去。 “─────────” 看着我,秋叶吞下呼吸。 像是看到无法相信的东西手押在嘴巴上,看着我的眼。 “────好漂亮的────苍眼” “……………?” “为什么────?哥哥应该没有那种体力才对────” 呆然地自言自语后。 “不……会吧” 秋叶的唇抖动。 “哥哥,您────和琥珀,结契约了吗” 秋叶的声音震动。 那说是憎恶,还不如说是接近悲哀的声音。 “……………” “……骗人。那么哥哥就───” 咚,秋叶身体倒下。 秋叶愕然地看着窗。 那脸苍白地,看起来好想吐─── “恩………阿,噎─────呜” ───不,已经忍不住吐出来。 “阿────呜……………………!” 秋叶像哭泣的呕吐着。 红摇晃,隐藏助秋叶痛苦的表情,只有吐着。嘴巴像是吐出悲鸣的呕吐着。 “───狐狸精。杀了你就好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琥珀。 秋叶,像是嘲笑自己地笑着。 “是吗。是这个意思阿,哥哥。 虽然哥哥背叛我,还要追杀我。 ……好厉害阿。背叛我还不满足,特意为了帮助琥珀来杀远野秋叶,真是彻底” 秋叶的笑声充满教室。 对应地温度上升。 ────扑通。 心猛跳的同时,理性的警铃大作。 杀,这个命令也被,逃跑,所取代。 “笨蛋───不可能这样吧……!我不可能会杀了秋叶……!” “骗人。因为哥哥已经睡过琥珀了吧? 那样的话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吧。但是还来这里,就是为了那样吧?” “我说阿……!我不是来和你死斗的,只是为了阻止你吸血而已…………! 只要不帮我的话,秋叶就不会吸血吧?那么秋叶不用那么痛苦了。……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只要我有琥珀的话,那么────” “那么我就用完了吧? 阿哈……真的,我好像笨蛋一样。那样重视,这样爱着哥哥────哥哥结果,还是要跟我做对” “什么用完的,不要说那种蠢话! ……我也很重视秋叶的。你───你希望的话,什么都───” 会做,但说不出来。 我知道为什么秋叶会有希望。 但是,我无法问。因为我已经无法第二次背叛琥珀了。 “───大骗子。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教室里满是悲鸣。 空气逐渐烧焦。秋叶红色的头发无限地伸长。 那是。压倒性的,力量差别。 “阿───────” 身体退缩。 无意识地往后踩。 ───扑通。 “我说过了,哥哥。我不要咬过我一次的饲养的狗” ───扑通。噗通。 “……哥哥。对秋叶来说,哥哥是最重要的人。但是那已经结束了。 因为,不果怎样在意,得不到手只会碍眼吧?” ───扑通。噗通。噗通。 “───所以,我要杀了你,哥哥。 因为是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不会让你去伤害其他人”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秋───秋叶” 无法呼吸。 教室的空气像火焰一样,吸进去肺就烧起来。 秋叶的周围摇晃的像是海市蜃楼。 心。现在也是叫我选择逃跑或被杀掉。 “真是的,怎么了哥哥。我现在还是关心你喔。我一认真很快就会结束的,不稍微让哥哥绽放光采不行吧? 要救琥珀的话,不对我切过来吗?” “………………!” 秋叶的笑容消失了。 那个,像是让我呕吐的杀意。 秋叶已经,完全──── “……是的。很弱的,哥哥。都已经这样子还对我没有杀气。 但是我不同。想要赶快杀死哥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因为,我一直忍耐着。 那个血和身体,体温和轮廓,哥哥全部都是我的东西” 秋叶抖着,因为自己的话抖着,愉悦地笑了。 ───心脏好像发狂。 眼前的那个,已经完全───和以前的远野秋叶不同了。 头痛。 头好像裂掉一样。 因为太痛了,而无法思考。 ───理性好像发狂。 头。头这么的痛。 发狂,和秋叶,死斗,的杀气,有─── “那么,死斗吧哥哥。远野和七夜原本就是那种关系。现在不需要犹豫吧?” 秋叶靠近。 铺满地板的,红色的头发脉动。 “做不到的话也没关系。 像哥哥一样的大骗子,去死吧” 她说。 用杀死シキ时一样的眼神,凝视我。 “────────!” 跳起来。 应该看不见,像是热气的东西像是要吞噬我盖过来。 “───────” 走廊响起地的声音。 “───────哈” ……怎么了。 那个热气要包围我的瞬间,察觉到危险的身体跳起来。 往后用力的跳,地的瞬间再跳一次。 只有如此,就大幅往后退。 “哈…………、阿” 呼吸一下。 刚刚的速度绝非寻常。 因为一瞬间,我就从秋叶视线消失。 不这样的话,没有逃过那热气的道理。 那个梦中,秋叶只是看着シキ的身体就夺走了。 ……我和シキ几乎一样。 只要能看到就好的秋叶,和不接近不行的我战力是不一样的。 “不对───!我说过不想要决斗吧…………!” ────。 但是头越来越痛。 头好像长了刀子。 从教室的门漏出红色的热气。 秋叶周围的空气变的赤红,往走廊追过来。 距离大概是教室的十分之1,我和秋叶的距离。 “让我呆住了。哥哥是怎样的身体阿” 摇晃的红色头发。 走廊的气温没有界线地升高。 “不管是不是晚上,忽然之间就能从视线消失。……真的是因该要惊叹的逃跑呢。但是居然不藏在遮蔽物后面,如果只是速度快的话我的动态视力也能看的见” 嘎嘎最想的太阳穴。 远野志贵的头痛没有底限地增加。 “但是,结束了。下次不会大意,不会再看不见哥哥的” ───的确,这里比教室还不利。 即使往后逃,到楼梯距离还是太长了。 不管怎么快,背后被秋叶看到就会被热气捉住。 但是进入比较近的教室的话,就会变成袋中老鼠。 秋叶就会像捉住昆虫的手脚,很快就能把我的手脚消失吧。 “首先───是阿。让你的完美脚力消失……!” 秋叶的瞳孔看着我的脚。 大气传来烧焦的味道。 “──────” 往后跳。远野志贵周围的空气已经变成热气,这样子包住两脚 握住小刀。视线良好。像是要切掉右脑的头痛。 切断。 大气。红色头发,杀。 “呜────────!” 呻吟着,秋叶憎恨地看着我。 “──────────” 但是我也一样痛苦。 即使很快切断,双脚也像烧伤一样激烈疼痛。 头痛更加激烈,真的好像要切掉脑袋一样。 “又来了───为什么你做得到…………!!” 秋叶向我走来。 判断太远看不到我所以不太有用吧。 ……恐怕那是正确的。 秋叶的能力和看见的印像清晰成比例。 因为现在是深夜的建筑物里面,要抓住我的热气也迟缓。 如果有阳光的话,秋叶的视线和热气的速度几乎一样吧。 不是的话不管杀了多少条视线,还是来不及吧。 “呜…………!” 用满是烧伤的脚往后退。 秋叶追过来。 因为双方都在警戒吧,维持一定的距离,我们往走廊移动。 ──────那时候。 从刚刚我们出来的教室里,有人影,出来。 “───────” 意识停止。 头痛和心跳声都不见。 ───不行。 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不一直晕倒在教室里面。 “─────秋叶、小姐” 听到背后声音的秋叶转过头。 ───糟糕,我有这个直觉。 “请停止吧。即使做这样,也只会让秋叶小姐痛苦而已。……即使一直吸血,也不会像シキ少爷一样发狂爱上吸血的” 现在也像是要倒下来,琥珀,往秋叶走去。 “──────停下来” 话传不到。 要到琥珀的话,不经过秋叶不行。 那种事情───该怎么做。 “……秋叶小姐还来得及。但是对志贵先生出手的话,就真的会───变成超越远野的鬼” “……………………………” 秋叶看着琥珀和我。 然后─── “已经太迟了。我是吸血的鬼,是听不进你说的话。 不会爱上吸血吗?不知道那感觉就不要说喔琥珀。 我现在非常高兴。了解シキ的心情了。这样自由地愉快打从出生是第一次。 所以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不对……!秋叶小姐只是那样相信而已。对シキ少爷出手后,就知道志贵先生的全部了,想把那当成没有吗……? 但是,那是做不到的。不管秋叶小姐假装怎样发狂────” “吵死了…………!你让我和哥哥死斗的,没有说出假装善人的话……!” 秋叶的头发挥舞。 那是和对我的热气质的不同,真的是质量兼具的头发。 “恩,满足了吧琥珀。和你所想的我和哥哥在死斗。你的复仇已经完成了” “阿────────” 琥珀的话停住。 “对了,哥哥还不知道。琥珀操纵着哥哥,让哥哥失去自信” 秋叶像是夸耀胜利,看着我。 “哥哥不觉得很奇怪吗?每个晚上很快就睡着了,和自己暧昧的记忆都是琥珀做的。 琥珀阿,把麻药假装是药给哥哥服下。然后在妄想状态的哥哥耳边说着。 ‘你是在街上杀人的杀人鬼’” “然后琥珀要哥哥变成杀人鬼,来杀了我。 不,即使哥哥不变成杀人鬼,只要让哥哥在晚上出来就好了。 这样子就能做我和哥哥死斗的陷阱,琥珀笑着实行。 为了对远野家的人复仇,不只我连没有关系的哥哥都欺骗,琥珀在这状态下完成了” “…………………” ───阿阿,原来如此。 所以琥珀总是在最佳时机出现,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拿药给睡不着的我。 但是。 “对琥珀来说,我和哥哥只是为了完成演戏的马。 了解吧?对琥珀来说哥哥只是道具而已………! 这样子,这样子哥哥还是要选择琥珀吗……!” ……这样子。 像是要哭泣的激动,秋叶说。 ───但是,那件事。 “…………我知道。那件事情,以前就知道了,秋叶” “────咦?” 不可思议的声音。 那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尤其是知道琥珀在利用我。……但是,那没关系。 我爱琥珀。 所以不管琥珀做什么───我都相信琥珀” “─────────” 吞气的声音。 她真的呆然。 远方,像是看着到不了的故乡,看着我。 “──哈。阿哈哈,哈” 像人偶的秋叶发出笑声。 “……什么阿,那我不就变成坏人了。 我被最想要的人拒绝,那个最想要的人被爱人当成道具。 即使如此───即使如 此还是得不到哥哥,不要开玩笑了琥珀……っ!!!!” “秋叶───────!” 秋叶的头发伸长。 ───奔跑。 不管接近秋叶会被杀,不管决不可能赶的上,排除那多余的事情,奔跑,手伸长。 但是,还是残酷地。 她从教室出来的那个时间地点。 我的手,绝对,到不了。 秋叶的头发像尖锐刃物一样锋利,贯穿她的胸。 呆然。不,那像是要接受似的,她并没有闪避。 倒下。 和服摇晃。为什么会有残影。 不想承认的思考,让时间流动变慢吗。 ───是恨意。 慢慢地,想起这个词。 ───为什么那个男孩会做这种事情。比起自己更重视别人。 她,最想,成为,那个别人。 但是无法实现,最后还是一个人生活。 结果,说着只能接受这种结束。 ───为什么可以这样做,那个男孩却不来救我。 ……………那罪。 不只在八年前,在这瞬间,从复了。 ───所以,觉得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在我旁边的人,没有像那个男孩那么温柔 崩落的身体。 那个时间。 最后都还是虚幻的眼神,但是───琥珀还是对我微笑。 “───────────” 脚步停了。 没有声音,也没有呼吸。 只有像针刺的头痛。 “────喔。和狐狸精对应的死期呢” 秋叶笑了。 像针刺的头痛。 “我已经回不去了。对シキ出手后,却被哥哥拒绝。那么,已经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我已经自由了,不可能在痛苦” 秋叶的身体面向我。 大气燃烧。红色的头发如蛇抬起头。仿佛每一根头发都像是有意志的邪恶的蛇。 像针刺的头痛。头痛。 “────不是要杀了我吗” 头痛。头痛。头痛。头痛。 “不是琥珀-──不是要杀了我吗,秋叶” 头痛。头痛。头痛。头痛。头痛。头痛。 发狂。发狂。发狂。 无法救她的自己。 轻松过活的自己。 无法救她的秋叶。 轻松过活的秋叶。 “什么,哥哥想快点被杀?虽然就算是道歉我也不会原谅,顺带一提,琥珀本来就想被杀了。 因为那样子根本没有生存的意义。尤其是以前就坏掉了,赶快舍弃也是为了琥珀本人不是吗?” ─────是吗。 坏掉的话,设汽就是为了本人好吗。 那么─────── “…………你,不是秋叶” 已经,不是我知道的秋叶了。 虽然,在遥远的以前,就被海市蜃楼凭依了。 “好吧,秋叶。就如你所愿” 八年前。两个人在庭院里跑来跑去的时候。 “那么───认真的死斗开始了” 头痛停住了。 远野志贵已经死去。夜晚逍遥的我,是七夜志贵。 目测自己和敌人的距离。 距离是十公尺。到小刀能到的范围还有两步。确实解决的话最少要三步。 走廊没有遮蔽物,不能隐藏大幅移动的身体。墙壁或天花板脚能到的地方,也是难以逃过秋叶的视线。 我踏出两步,秋叶看我只要一个呼吸。 状况如以上所说。这样子时间来算,我会先一个呼吸前死亡。 “───是阿。终于发现了,哥哥” 一步,秋叶踏出。 就算是暗夜,这个距离也能正确地看到我的身影。 还有一步。秋叶再踏出一步的话,那就是决定时候了。 杀吗,逃吗。 误判的话,就会和那个梦一样被秋叶的头色头发吞噬。 ────脚步声。 “──────” ────先逃跑吧。 ───做出结论还太早。 要确实的杀的话,要让敌人看不到。 “错了喔哥哥。刚刚是杀死我最后的机会” 敌人的脚步停了。 自信满满的视线和呼吸的频率。 “────────” 也就是,这个距离是远野秋叶在暗夜中最大的射限。 “刚刚的哥哥速度的话,或许会在这狭窄的走廊看不到。 但是,这个距离已经不可能。因为,看的见哥哥瞳孔颜色的话,就能确认你的身影” “─────────” 我跑出去时,在接近秋叶之前就会被解决吗。 但是───那是为了要接近我说的话吧。 “……………” 秋叶的眼睛眯起来。 对于掌握生命的对手,还这么冷静而不爽妈。……还是,只是踌躇而已。 不管怎样───就像シキ所说的,那个还不了解死斗是怎么回事。 “───到底在企图什么,哥哥” 问着当然的事情。 但是没有回答的义务。 “───────那家伙笨蛋吗” 自言自语地把小刀换手拿。 把习惯手拿的小刀,移往左手。 秋叶的距离的话现在还行。 之后就─── “───没用。到现在你还在怕什么” “我────我没有在害怕……!什么阿,在那边发抖害怕的不是哥哥吗!” “……随便。你不是要杀我吗?那么就快点。那边什么都不做的话,接下来你就会瞬间被杀掉。 ───够了,我已经看腻你的脸了” “─────────!” 秋叶的周围摇晃。 秋叶的杀意,用红色的头发具现化。 秋叶凝视我,周围的空气变成红色的头发抓住我的手腕,几乎同时。 “──────” 往后跳。 比什么都优先,在红色头发抓住我之前,比它还快地切断它。 “呜──────!” 短短的秋叶声音。 立刻地把小刀移往惯用的手。 切掉抓住左腕的头发。……几乎只花一口气让自己自由。 “─────” 左腕的感觉消失。 虽然看不到外伤,反应,感觉,都不见了。 “原来如此────就是这样阿” 更往后跳。 ───红色头发追过来。 刚刚虽然不是即效性的,却立刻缠落我的四肢。 ……不,说追过来还比较正确。 无法从那红色头发逃走。 一被秋叶看到,就立刻被缠落住。稍微避开,那种行为连想都无法想。 那是有没有都没差的废话。 像肌肤接触的空气一样,红色头发已经缠落过来。 所以,无法从那攻击逃走。 有做得到的事情的话,那就是───秋叶从我这里夺走什么之前,把那管路……那红色头发切断。 秋叶直接看对象时,夺走只需一瞬。 但是对象在不鲜明的地方,就会有些许g。那个时间,在决定要夺 走什么之前,切断红色的头发就能避免致命伤。 我所做的,就只有那件事。 不管能看到连秋叶也看不见的“红色头发”,那个压倒性的能力还是不会改变。 ───很有余裕吧,秋叶不用跑而快步走过来。 “────────” 在缠住手还没到身体时切断头发。 尝试的左腕完全无法动。 不会痛。没有出血。但是,衣服上有一圈火伤的痕迹。 “────────仄”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从剥出来的肉侧面,像是吐气的冷气侵入我的身体。 因为如此意志无法完全集中在逃跑。 看着秋叶往后退的脚步慢慢变慢,不久后,终于停下来。 ───然后,变成秋叶的攻击距离。 “────喔。什么阿,最后只能逃而已。被烧伤的猎物还跟我说那么多废话” 追到了,这样确信吧。 秋叶停下脚步看着我。 “结束了,哥哥。很快乐吧?现在你将不会留下什么东西!” ────所以说阿。 说那句话是多余的,秋叶。 ──────咚。 一口气跳到阶梯,直接跳下阶梯。 “骗人───!?” ……上面传来秋叶的声音。 刚刚一直都是直线往后跳,秋叶无法反应过来我往旁边跳。 ……算了,我也是考虑到快到阶梯才引诱秋叶的,并非偶然。 “这,个…………!刚刚就在骗我………!” 秋叶要看已经到阶梯下面的我。 “─────那么” 在那之前,更往下面跳。 “………” 两次一口气往阶梯下跳,膝盖发出悲鸣。 我无视往走廊疾跑。 听到秋叶走下楼梯的脚步声。 “──────窗户” 这里是二楼。这里的话还能跳到地面。 “──────” 但是,那是从现シキ的悲剧。 刚刚几乎是从现那个梦,连细部都一样所以不能模仿シキ。 到走廊。 二楼的走廊也是,铺满红色的头发。……仿佛像是动脉一样。 “─────!?” 脚的感觉消失,倒在地板上。 “糟─────” 左脚被头发缠住。 ───跳下阶梯时只有左脚被看到吗。 现在不是秋叶的视线,所以还不是即死的痛,但──── “可恶……比想的还强,那家伙” 切断头发。 左脚───几乎和左腕一样。 “──────” 脚步声靠近过来。 在秋叶还没到走廊之前,先跳进教室。 “──────、───────、────” 止住呼吸,靠着面对走廊的墙壁。 ……什么阿。 身体一半几乎死了。 虽然我看过,但是没想到几乎重现那个梦。 ……挞,挞,挞,挞,挞。 脚步声靠近过来。 “────────” 梦里面,的确之后シキ就被杀了。 ……シキ的判断没有错。只是没有正确把握秋叶那家伙的能力。 烧焦的空气味道。 像是真夏的温度。 然后,因为燃烧而消灭的身体。 那个事实,让我认为シキ是被“发火”。 但是事实相反。 秋叶丛红色头发被缠落的对象夺走“热”,一瞬之间冻结,气化,结果看起来就好像被消灭。 发火的话,我一被点什么都完了。不管切了多少红色头发,也不可能切了正在燃烧的自己身体。 所以───那是只有吸收的掠夺。 所以,即使全身被红色头发包围,在被夺走之前切断头发,杀掉秋叶本体的话就没有问题。 秋叶在秋叶本人活着的时候就能将对方燃烧。但是那火焰在秋叶死去后就只是幻影。 ……挞,挞,挞,挞,挞。 “──────” 原本就有左腕被烧掉的觉悟。左腕燃烧之后,已经准备好从肩把左腕切掉,但是没那个必要了。 秋叶的能力是只要本体停掉的话就不会死去。 只要秋叶不是使用火焰的话,狙击对手的奇袭,只要对手早一步死去就不会遭到反击。 “────────” 挞。 秋叶的脚步声,从被后方传来。 不会错的───秋叶没注意到我,通过教室。 ……在发现前杀掉。 这样子就完了。 不想抄袭シキ的梦。 远野秋叶,这边完美的解体。 “──────────” 凝视墙壁上的‘线’。 ……墙壁的对面,传来脚步声。 更强烈。像是要烧掉脑髓一样,杀死掉墙壁。 ……脚步声就在前面。 这薄薄的墙壁对面,就是无防备的秋叶。 “────────” ……巧妙的话,就不必直接动手。 远野秋叶被压在墙壁下而死亡。……不,窗户边的墙壁太薄。不会因为这样子就死的。 “────────” 那么,果然。 切断那长发,把她的身体分解是自己的工作。 杀死秋叶。 已经不是人的秋叶。杀掉也没关系的对手。 ……………………………已经不是人了。 但是。 秋叶,是远野志贵的,妹妹。 那个。 你只是不是人。 ───────铿 “呜────────阿” 头痛。止不住的头痛,为什么。 ───────铿铿铿 头痛。眼球好像要飞出来的头痛。 ……是因为勉强看墙壁的线。 头,好痛。 ……阿阿。这个头痛,刚刚自己,都能止住。 ───────铿铿铿铿 “阿───────────阿” 不要想。 不要管头痛。 想的话,我一定会───发现自己的错误。 在那之前───在回到远野志贵之前,不杀掉远野秋叶就会被杀。 “───────────!” 要杀掉自己的气势,握住小刀。 发出干燥的声音。 只是大幅地用小刀画圆,像奶油一样,墙壁被完整切断。 之后就是。 把切断的墙壁往走廊推。 “────────────咦?” 听到通过的秋叶声音。 ……那是当然的。 忽然墙壁被圆形地取下,那圆形物体往自己滑过去。不可能会不吓到。 然后,结束了。 从墙壁打开的洞跳出来。 这边───我的身影被圆形的物体遮住所以秋叶看不见。 “────────” 要倒向秋叶的圆形墙壁。 被秋叶红色头发包住。 ……连无机物都能夺取热吗,墙壁急速地失去结合。 但是。 秋叶分解那之前,我的小刀先解体。 四分五散。 变成大小块的墙壁落下。 ─────────────铿 只有一瞬。 一瞬而已的,光景。 秋叶的头发逆立。 这样子包住我的身体。 但是───太慢了。 切断秋叶周围热气的墙壁。 新的热瞬间放不出来吧,就算不是这样。 压住秋叶,变成骑乘式的我的小刀,比秋叶头发还快一点。 “阿────────” 秋叶,的声音。 举起来的小刀。之后只要通过秋叶的左锁骨到右肺的‘线’而已。 但是,秋叶的头发也缠住我的右腕。 膀子和身体也被头发缠住,踌躇的话下一个瞬间我的身体就会被气化。 ────────────────铿 但是,头痛。 头好痛,秋叶。 脑袋一直反覆杀这个字、 那样子恨你、 但是──────── ……为什么。 为什么醒了。 为什么秋叶,一瞬之间看起来像是原本的秋叶。 不这样的话,小刀很快就落下。 但是──────── ……肌肤燃烧。 缠住身体的头发,逐渐夺走热量。 视线变模糊。 压着秋叶的身体使不出力量。 慢慢的。 好像秋叶吹一口气的话,这样子也会倒下来的,身体很轻。 但是───手腕还在。 还来得及。不会立刻死的话,就是我的胜利。只要杀掉秋叶的话,就不会再被夺走热量。 但是──────── “──────────────” 但是,不管怎样,小刀都落不下。 太天真了吧。 秋叶不会踌躇把我消失。 我真的知道那件事。 秋叶已经不是以前的秋叶了。 ──────但是。 即使如此,那种事情。 不可能做得到。 ─────────────────铿 ……头痛。 刚刚这一直烦恼着我,但是现在要感谢。 ……不会错的。 秋叶已经不是人类,秋叶已经不是以前的秋叶,所以杀掉也没关系的,是怎么样。 即使怎样变,秋叶还是秋叶。 救我,等我,的,最重要的妹妹。 ────她。 为什么,能伤了她。 ……………………………………………铿 头痛消失了。 身体的力量也消失了。 小刀无法往秋叶落下,在逐渐消失的意识中,拼命手腕用力支撑。 “为什么……不杀” 秋叶的声音。 “我是会吸血的鬼吧……?到晚上就会去吸血的怪物,刚刚也是要杀死哥哥,连琥珀也出手了。 但是为什么────一脸那样哀伤” 热被夺走。 ……和我不一样,秋叶真的没有宽容。 已经。我的身体,像死掉一样,好冷。 “……不要。不要那样子的脸死去,太卑鄙了。……我是坏人,哥哥应该要到最后都恨着秋叶,不说我杀了琥珀的恨言很奇怪吧? 琥珀应该也恨我。我是远野槙久的女儿,知道琥珀的心情还把琥珀留在宅子” “……所以我想是琥珀的话没关系。 她要对远野家复仇的话,就让她来。即使喝琥珀的血,让我变成非人之物也是───琥珀会恨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吗。 秋叶也和我一样吗。 既然知道。知道琥珀要让我们破灭,还是──── “因为没办法阿。我只能这样子补偿琥珀而已。 ……只要琥珀希望的话,最少我是远野家的血族中,可以站在她那一边” “……………………………不对” 能想的说出来,吓到了。 我好像───还活着的样子。 “……什么?哥哥,听不太到” “……不对,秋叶。琥珀谁都不恨。琥珀,不是喜欢希望这种事情” ───是的。 只是,除了这之外找不到活下去的目的,所以只能拼命这样做而已。 ……那个人,只能这样而已。 有自己活下去的目的的人,只能一直欺骗自己。 “秋叶。我和秋叶或琥珀比的话,一定是很幸福的。 ……所以,对不起。我不知道。被远野家束缚的秋叶的痛苦,和仅管谁都不恨,却只能这样做的琥珀” 好肤浅。 “……没有人。没有人是不好的。我也是,秋叶也是,シキ也是,琥珀也是。……没有人是坏人────” 为什么我们。 选择互相伤害的结果。 “……哥哥。不是,还来得及吗” 压倒在地的秋叶,呆呆看着我说着。 “……哥哥快死了。但是杀了我还来得及。……不过,琥珀不在了无法确定的说” 认真地,看着我。 “……哥哥?所以快一点,请把刀子落下。这样哥哥就得救了” 秋叶不高兴的,说出惊人的事情。 “…………………” ……真是的。做得到的话,已经干了。 “……真是的,做不到的话只有我活着而已。 听好了?只要我心情一来的话明天这个街道就会变成阿鼻地狱的绘图。不只翡翠,连哥哥最重要的朋友都会遭到残酷的命运” ……秋叶对我说相当认真的事情。 “…………笨蛋。做那种事情的话从其他地方来可怕的人就糟糕了。……一定会有专门对吸血鬼的杀手,秋叶和他们会陷入日夜交战的惨剧” ……所以,不要做什么阿鼻地狱了。 可以的话,秋叶───虽然痛苦但还是忍住吸血,像以前一样生活吧。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那种脸,哥哥。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秋叶。即使现在也想咬哥哥的膀子。 我和シキ一样,都是被狂气凭依的怪物吧?那么回到刚刚的哥哥,爽快的结束比较好” 秋叶生气的,仿佛在指摘我的不对。 ……结束比较好,秋叶这样说。 的确那是刚刚支配我的话。 但是,那种东西。现在连一点都没有。 “────做不到。我,杀不死秋叶” “是以前的秋叶,吧。但是现在的我不一样。已经不是哥哥知道的秋叶了啦” “───不对,那没关系。 即使你被什么凭依,为了消灭那个东西───远野志贵还是无法伤了远野秋叶” ……我爱着八年间一直原谅我的黑发少女。 那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即是和秋叶的感情不同。 “秋叶对我是重要的人。所以做不到” “───────────” 秋叶打开眼睛之后。 缩了肩叹了一口气。 “……在说什么阿。我让哥哥满是伤口。连那种事情都没发现,真的是迟钝” 秋叶温柔地嗫嗫细语。 之后。在停住的我的双手,慢慢地手放上去。 “──────────阿” 即使只是这样子,我也知道琥珀要做什么。 手腕要挣脱,但是使不上力量。 ……正如秋叶所说。我的身体,特别是我的自由,已经不在了。 “不──────不要,秋叶…………!” 拼命喊出来。 秋叶假装听不见,对我微笑。 “……真是的。连这个时候我自己不动手都不行” 像哪里高兴,非常哀悲的笑容。 秋叶,两手用力。 ───────小刀落下。 不是对准线的地方。 而是心脏。刺进去的话会伴随激痛的致命伤。 “秋───────秋,叶……………!” 手腕停不住。 我停不住秋叶的行为。 这种事情───────有这种事情吗。 我到最后。 要救最重要的两人。 却在自己的眼前,失去─── “不行───────!” ─────────? 什,什么。 手腕停住。 抓住我的手的秋叶双腕。像是抱住它似的,有人盖过来。 秋叶像是看到无法相信的东西,盯着过来的人影。 我───是的,一定和秋叶一样,一脸苍白吧。 “琥────珀?” “是的……!是我,秋叶小姐……!是我,所以请────放开手……!” 琥珀像是要哭的脸,剥开秋叶握住的小刀。 “…………………琥,珀” 秋叶呆呆地。像是凭依的东西不见一样呆然看着琥珀。 “………………是吗。还活着,琥珀” “────是的。秋叶小姐只是让我失去意识而已。 秋叶小姐到最后的瞬间,还在犹豫要不要杀人” “─────────” 秋叶的瞳孔悲痛地摇晃。 ……被狂暴的想念凭依的秋叶无意识中,最后的人类感情。 那个───救了琥珀和秋叶。 慢慢地。 大口吐了气,秋叶打开眼。 “───真糟糕。这样子结果就不是你的全胜。琥珀还活着,远野家最后的血脉在此结束吧? ……不过这也好。我也是真的想要休息了” 这样说,秋叶无力地松手。 “来吧,琥珀。……虽然哥哥没杀死我,琥珀的话办的到吧?我要杀死琥珀,而且还是你最恨的远野槙久的女儿” “…………………” 琥珀握住小刀,盯着秋叶,像是当然地,摇摇头。 ────非常安静。 像是冰逐渐融化,慢慢地,时间流过。 “……………………不可思议。为什么琥珀不杀了我” 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一样,秋叶自言自语。 “这是一定的阿。因为我喜欢秋叶小姐” 小刀从琥珀的手落下。 “不管秋叶小姐怎样讨厌我,琥珀,还是想要作秋叶小姐的仕女。 所以秋叶小姐───觉得我很可怜的话,就请不要死。这样子让秋叶小姐死的话,我就会───我就会回去原来的琥珀” “……………真是的。讲这种乱来的话” 唉,大大叹一口气。 然后,秋叶像生气一样移走视线。 “但是没办法。刚刚欠琥珀的,现在只好乖乖地还给你。 ……哥哥也是。没办法,就算是兄妹爱也好吧” ────秋叶头发流过。 缠住身体的东西消失,我这样子往后倒。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一片晴朗。 银色的月。 青白的走廊,已经不存在红色的热气。 秋叶的头发虽然还是红色的,但是秋叶本人背负的海市蜃楼已经消失。 现在───只要琥珀跟着,秋叶一定没问题。 “─────────” 意识远去。 睡意袭来冰冷的身体。 那之前。 看着温和的月光,呆呆地想。 日月流转,远野志贵习惯宅子的生活后。 一定像现在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一定会梦到那么好的───── 日向の梦 “志贵,请醒来,志贵少爷” ……听到声音。 听过好几次已经习惯的声音。 “时间已经超过了。在睡下去会怎么会应该知道” ……怯怯的声音。 但是,昨天晚上因为太高兴所以睡不着,所以是不可能把我叫起来的。 “───志贵少爷。不好好起来的话,又会被秋叶小姐欺负的” ───刹那。 昏昏欲睡的意识,因为那一句话而惊醒。 “──────!” 从床上跳起来。 翡翠在旁边盯着,观察我慌乱的样子。 外面传来蝉声。 虽然说是早上但是阳光却很强,睡衣被汗浸湿。 算了。这就是典型夏天的早上。 “阿────早安,翡翠” “早安,志贵少爷” 有礼地对我行礼的翡翠。……那个冷静,反而让我有讨厌的预感。 “翡翠。莫非秋叶那家伙,还没出去吗……?” “是的。在看到志贵少爷的脸之前,一直在起居室等着。……这个嘛,我想大约经过一个小时了” “──────────!” 看看时间。 已经超过上午十点了。 “可恶───只有今天留到这么晚阿,秋叶那家伙……!” “因为是志贵少爷旅行的早上。所以我想秋叶小姐想要目送是当然的事情” “……………………呃” 翡翠的视线刺的我好痛。 ……那件事情应该是秘密才对,果然翡翠向秋叶泄漏了。 “……我知道了。总之很快就会到起居室。翡翠先去吧” “我明白了。那么失礼了” ……翡翠慇懃地离开。 穿上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衣服,背上背包后离开房间。 ───起居室里。秋叶不爽地站着。 “阿。早安,秋叶” “早安,哥哥。要旅行的早上,还真是悠闲地起床阿” 秋叶的视线黏着我。 “……抱歉。昨天睡不着所以到早上有起来喔。这样也算早起吧” “喔。期待旅行的前一天睡不着,还真是可爱阿。 哥哥,那么期待和干先生一起去旅行吗?” “什么阿那个讲话方式。期待旅行是一定的阿” “是吗。哥哥高兴的好像喝了酒的栗鼠。从暑假就一直在等这一天吧?虽然不知道要和干先生去哪里,但是旅行的地方会有好东西在等着吧” “秋叶小姐。那样说我觉得太奇怪了。是有好事情,没有等的事情” “阿,对阿。等待是对人使用的形容词。等哥哥一个小时,我好像也是这样子耶” “………………………………” ……这两个人。最近频率好像。 “那么哥哥。是几天的旅行” “……是七天。有什么吗” “咦,好短阿。只能偶尔相见而已,要是我的话就一定会一直待在那里。 哥哥。那么琥珀不会太可怜了吗?” “说───说说说什么阿你!我和干是两人旅行,绝对不会到琥珀的地方去的……!而且,不是很快就能见到琥珀了。礼拜六就回来了,我没有见面的必要阿…………” “──────────────” “…………没有必要阿……果然很寂寞吧………” 无法忍受视线,看着地板。 ───可恶,放过我吧。 因为放暑假,所以去琥珀的地方住,见个面这不是很好吗。 “───阿,已经这时间了。不能让先到的人等,今天就原谅你吧,哥哥” 秋叶快乐地从沙发上起来。 “那么翡翠,之后就拜托你了。今天会在黄昏回来,两个人来说些坏话吧” “是的。那是一定的” ……所以阿。 秋叶就算了,连翡翠性格都变了。 “我走了。哥哥也去吧。期待带来的土产,所以慢慢的去吧” 秋叶网大厅离开。 然后。 “阿-阿,我也好想快点找到好男人-” 为什么,最后留下大声的回音。 “………那家伙,越来越有元气呢” 真的,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子。 ……从那事件开始,已经过了一年。 改变的事情像山一样多,但是里面最该说的就是秋叶和琥珀的事了。 简单来说,秋叶还是以前的样子。 头发还是红的,平常就染黑。……不,不是用药品之类的,好像是本人意志改变的。或许是拟态吧。 ……好像还有吸血冲动,偶尔吸着输血用的血袋。这个也或许是拟态。 秋叶从シキ那边,好像继承什么恶灵之类的东西。 那就是秋叶暴走的原因,那件事之后,秋叶好像就能展握它。 简单来说,那个移到秋叶时是非常薄弱的,因秋叶性格的强气而依程度收减。 ……要说强气不如说被欺负还比较正确吧,但是对本人说会生气就算了吧。 那个不只让秋叶性格更加诚实,还让秋叶力量更加强化。 秋叶一个人无法压制的远野的‘血’,因为那个秋叶能控制很好。能隐藏头发颜色也是那个帮的忙吧。 ……从结论来说就是无敌状态,从哥哥的立场来说也是觉得很辛苦。 ───另一边说到琥珀,过年时就独立了。 秋叶一个人也没关系时,不知道在想什么,琥珀跑去长野深山里某个远野的分家工作。 ……但是这礼拜结束后也要回到这里,四个人像以前那样生活。 以前,问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说那边有些事情想要调查,结束前请随我的任性,这样子回答我。 这样说的时候我被她萌到,所以只能乖乖地等她。 以前,我和琥珀周末会见面,但是在宅子里面有秋叶和翡翠在所以很难两人独处。 顺带一提,现在秋叶和琥珀感情很好。 琥珀喜欢秋叶,秋叶也喜欢琥珀。 ……我和琥珀的关系,被秋叶承认,就公开了。虽然是公开了、 “没关系阿。哥哥有自己的想法的话,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加了无解的注。 “…………………唉” 就是这样,在很多的现状中,收到琥珀的信。 有想要让我看的东西所以希望我利用暑假到长野一趟,这样的信,立刻就计划这次的狂言旅行。 基本上,我和有彦有一个礼拜的旅行。 虽然是这样,秋叶和翡翠还是对我保持不善的怀疑。……真是的。那两个人是怎样想的。 “志贵少爷” “呜哇!” ……对心脏不好。 真希望翡翠不要再从后面没有声息地叫我。 “志贵少爷,不快一点不是会赶不上电车的时间吗?” “阿───糟了,现在不是悠闲的时候了” 细心的琥珀,连到长野的交通工具都完全帮我准备好了。 因为是电车的指定席,超过时间的话就只能自腹去长野。……对连要打工都不能的贫困学生来说,那和切腹是相同意思的。 “抱歉,我该走了。对不起阿,早上就这么慌张………!” 拿起背包离开起居室。 背后、 “是的。那么,请帮我向姐姐问好” 翡翠柔和的声音对我说。 ───────火车快飞。 像是要消失在阳光下,来到山间的田园。 因为是很乡下吧,车辆只有自己座的而已。 坐在窗边,看着流过的景色。 夏天的阳光让我眩目,风舒服地拍着我的脸颊。 “────────” 看着信。 信和照片放在同一个信封,后面就只有等的场所。 ……说是住所,也只有‘这条街后这样这样走’,没有标记住所。 同封的照片,大概也是同一个地方吧。 “──────该回去的地方,吗” 那边是哪里,不说我也有预感。 ……琥珀,一定还记得吧。 虽然是远野槙久说出的话。但是靠着那个,或许找到那个森林。 黑色的森林。 谁都没看到,深山里古老的房子。 以前。 叫做七夜志贵的小孩,住的那个场所。 “──────────” ……到目的地还要花一点时间。 因为阳光太强吧。 眼睛闭着靠着椅子,就这样─── ───就这样,落入梦境。 白色看不清楚的太阳。 因为人味道的空气。 天空一片晴朗,阳光吹送风。 春为野草。秋乃星空。冬天只有冰冷大地的故乡。 然后,夏天,的确是───夺目的鲜艳花朵。 ───那边,她在等着。 一片的花田。 呛鼻的夏天味道。 不输给向日葵的灿烂笑容。 在像要烧焦的高热,她迎接我。 ──────欢迎回来。 这次,就真的。 完成小时后的约定了。 序章 涂鸦 ———忽然地,从梦中醒来。 昏暗的夜。 家中没有一个人。 独自一个人会感到害怕,便出到庭院来寻找大家。 宅邸的庭院十分宽广,被深深的树林所环绕。 森林的树木黑暗无边,如同一幅巨大的帷幕。 这完全像是某处的剧场一般。 沙沙地,树木的帷幕打开了。 似乎演剧即将开始一般心情激动起来。 远处传来种种声音。 黑暗的树木的帷幕深处。 在森林之中,大家似乎在快乐地喧闹着。 帷幕尚未开启。 无法忍耐的我,向着森林之中走去。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森林的深邃,连凛冽的月光也无法穿透。 只觉得,很冷。 就连眼球深处也冻得麻痹的寒冬。 似乎有谁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于是向着更深处走去。 穿过树木的帷幕。 在林间的广场中大家都等在那里。 每一个人的姿势都很奇怪。 每一个人的手足都残缺不全。 眼前,是被染成纯红的林间广场。 ———我不明白。 有陌生人为了将大家变得支离破碎而来到这里。 ———什么也,不明白。 但是有什么人曾经来过,将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我只是一个孩子,什么也,不明白。 啪的一声。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落到脸上。 红色的。 番茄一般的,红色的液体。 已然支离破碎的人。 那个,被我称为母亲的人,已经不再呼唤我的名字了。 ———虽然我,真的什么也不明白。 却觉得很冷。 似乎毫无意义地,哭了起来。 眼中混入了温暖的绯色。 一直浸透了眼球的深处。 但是我完全没有在意。 夜空中,只有一轮孤寂的月。 真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非常地,寒冷———不吉的,梦。 啊啊———还没有醒来。 今夜也是这样。 月,真是———绮丽——— 本作品由有琴清和翻译,us提供技术支持。 转载请注明黄昏草月论坛(.grassmoo .grassmoo)。 プロローグ 醒过来时身处医院的病床上。 窗帘缓缓地飘动着。 外面的天气非常晴朗。 干爽的风,正宣告着夏天的终结。 “初次见面,远野志贵君。祝贺你回复过来。” 初次见面的大叔,一边说着一边伸过手来。 满面的笑容,与四方的眼镜看起来十分相称。 一尘不染的白衣,也很适合这个大叔。 “志贵君。大夫说的话你明白吗?” “……不。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的?” “不记得了呢。你走在路上时,不幸被卷入了汽车的交通事故中。 胸口被玻璃的碎片刺到了,好在并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 白衣的大叔满面笑容,口吻却并不太像一个医生。 ———好难受。 身体,难过起来。 “……我好困。睡一下可以吗。” “啊啊,睡吧睡吧。现在不要勉强自己,安心回复身体就好了。” 医生依然满面笑容。 说实话,我并不欣赏那笑容。 “大夫,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呢,志贵君。” “为什么,要在身上画满涂鸦呢。这个房间也到处都是裂隙,好像马上就会坍下来似的。” 确实有一瞬间,医生的笑容崩溃了,不过很快又回复了满面笑容的模样,迈着很响的步子离开了。 “———看来脑部果然有异常。去和脑外科的芦家大夫联系一下。就说眼球有受损的可能。拜托他下午进行 眼部的检查。” 医生仿佛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似的,低声向护士交代着什么。 “……奇怪啊。大家身上都有涂鸦。” 黑色的,粘乎乎的线布满了医院。 虽然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但只是看着就让人十分难受。 “到底是什么啊,这东西。” 病床上也有涂鸦。 用手指试着触碰一下,指尖扑的一下陷了进去。 “———啊。” 如果用更细的东西去触碰的话似乎会陷得更深,于是拿过床头架上的水果刀去描那个涂鸦。 明明没用什么力气,水果刀直没至柄。 因为很有趣,于是便沿着涂鸦移动水果刀。 咚。 随着一声钝响,病床整整齐齐地裂开了。 “呀啊啊啊啊啊!” 邻床的女孩子尖叫起来。 护士们跑过来,将水果刀拿走了。 “你是怎么把病床弄坏的呢,志贵君。” 医生不问我把病床弄坏的理由,只是在弄坏的方法上喋喋不休。 “去描那种线就可以切开了。喂,为什么这间医院到处都是裂隙呢?” “不要再这样了好吗,志贵君。根本就没有那种线的。 好了,你是怎么把病床弄坏的呢。我不会生气的告诉我好吗。” “———所以说,只要去描那些线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们明天再谈吧。” 医生离开了。 到最后,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话。 用小刀去切那种涂鸦的话,无论什么都能够齐整的切断。 不费什么力气。 如同剪刀剪纸一般轻易。 床也好。椅子也好。桌子也好。墙壁也好。地板也好。 ……虽然没有试过,不过也许,一定,人也是。 大家似乎都看不到那种涂鸦。 不知为什么只有我能够看到的黑色的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明白的。 我想那一定是伤痕。 如同经手术缝合过的伤口一般,非常脆弱的地方。 因为,若不是那样的话,凭着孩子的力气是不可能把墙壁切开的。 ———啊啊,直到现在也不明白。 世界就是这般满是伤痕,非常容易坏掉的地方。 大家都看不到。 所以心平气和。 但是我能够看到。 好可怕,害怕得走不得路。 完全像是,只有我一个人变得与众不同。 正因为这样。 从那以后经过了两周,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 从那以后经过了两周,却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过我。 从那以后经过了两周。 一直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在满是伤痕的世界之中——— 不想待在病房里。 不想待在满是涂鸦的地方。 所以要从这里逃出去,去到没有任何人的遥远的地方去。 但是胸前的伤很痛,跑不了太久。 注意到时。 自己正身处城镇外的某处草原上,完全去不到什么遥远 的地方。 “……咳。” 胸前很痛,非常地难受,不由得蹲下身去。 咳、咳。 没有一个人。 在夏末的草海之中。 我似乎就要这么消失了。 但是,在那之前。 “我说你,蹲在这种地方可是很危险的哟。” 身后,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哎……?” “不是什么‘哎’吧。你这么矮又蹲在草丛里根本就看不见嘛。小心一点吧,刚才差点就把你给踢飞了。” 那位女性很不高兴地指着我。 ……这让我不禁有点生气。 在班级里我的身高可是能排到第四的,所以不应该算是矮才是。 “被踢飞什么的,谁啊?” “傻瓜,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在这里的只有我和你,除了我以外的人又是谁呢?” 那位女性抱起胳膊,满是自信地说道。 “算了,在这里相遇也是某种缘份,稍微聊一聊好吗?我的名字是苍崎青子,你呢?” 完全像是面对老朋友一般轻松,那位女性将手伸过来。 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我将自己的名字远野志贵告诉了她,并且回握了她那冰冷的手掌。 与那位女性的谈话十分快乐。 这个人并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孩子而对我所说的话加以轻视。 完全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上听着我所说的话。 我说了很多很多。 比如说我的家庭是很有历史的古老家族,礼仪规矩十分繁琐,父亲又是个很严厉的人之类的事情。 比如说我有一个名叫秋叶的妹妹,非常老实,总是跟在我的身后之类的事情。 比如说宅邸十分宽广,在森林一般的庭院中,与秋叶和伙伴们一起游玩之类的事情。 如同发烧一般,不停地说着。 “啊啊,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 不好意思呢志贵。我稍微有点事情,所以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那位女性离开了。 ……一想到自己又是独自一人,便感到十分寂寞。 “那么明天见了,还在这里等好了。你也乖乖回病房去,好好听医生的话哟。” “啊———” 那位女性,完全像是理所当然似的离开了。 “……明天见。” 到了明天,又可以像今天这样谈话了。 真的很高兴。 从事故中醒来之后。第一次,找回了属于人类的感情。 就这样,到了下午便去到草原成了我每日的功课。 那位女性被人称呼青子便会生气。 似乎是很讨厌自己的名字。 想来想去,由于看起来像是很了不起的人,所以我便称呼她为“老师”。 老师总是很认真地听我说话,用只言片语便解除了我的烦恼。 ……由于事故变得阴沉起来的我,由于老师的出现,一点点地找回了原先的自己。 就连那样可怖的涂鸦的事情,要出口告诉老师时也完全不感到害怕。 所以,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什么人,也许老师真的是学校里的老师也说不定呢。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有老师在身边很快乐。 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如此单纯的理由。 “喂,老师。我能够做到这种事情哟。” 想让她稍微惊奇一下,便用从医院带出来的水果刀去切生长在草原上的一棵树。 沿着那条涂鸦般的线,树被齐根斩断了。 “很厉害吧。只要是能够看到涂鸦的地方,不管是哪都能简单的切断哟。这可是谁也做不到的。” “志贵———!” 啪,脸颊上挨了一记耳光。 “老……师?” “———你刚刚,做了一件十分轻率的事情。” 老师用极其认真的神情凝视着我。 ……虽然不明白原因。 我也知道自己方才所做的,是绝对不可以去做的事情。 老师严肃的脸,以及被打的脸颊上的疼痛。 让我感觉到十分,十分地悲伤。 “……对,不起。” 注意到时,已经哭了起来。 “———志贵。” 很温柔的感觉。 “———没有必要道歉啊。 确实我做的事情似乎是在对志贵生气,不过这绝对不是因为志贵做错了什么。” 老师蹲下身来,抱住了我。 “不过呢,志贵。如果现在没有人斥责你的话,将来一定会酿成无可挽回的后果的。 所以我不会道歉。志贵因此而讨厌我也是可以的。” “……嗯嗯。我是不会讨厌老师的。” “———是吗。真的是,太好了。……我和你的相遇真的是一种缘分呢。” 然后老师便询问起我所看到的涂鸦的详情。 当我提到这双眼睛所能够看到的黑色的线时,老师更为用力地抱紧了我。 “……志贵,你所见到的是本来不可以看到的东西。 所谓‘事物’呢,总是存在着易坏的地方。不知何时会损坏的我们也一样,由于会损坏的缘故并不完全。 你的眼睛,能够看到‘事物’的结末……换句话说就是能够看到未来。” “……看到……未来,吗?” “是的。能够看到死。 ———此外的事情就不必深究了。 因为如果你随波逐流地去到未来的话,必然会知晓这种事情的道理的。” “……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 “嗯,不要知道为好。 只有一件事情我想让你知道,那就是绝对不要抱着恶作剧的心情去切断那种线。 ———因为在你眼中,‘事物’的生命过于脆弱了。” “———嗯。既然老师说过那就不会去做的。而且我的胸口好痛。……对不起老师。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太好了。志贵,绝对不要忘记你现在的心情。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然后,老师放开了我。 “但是老师。能够看到涂鸦还是很不安啊。 因为,只要划过那种线的话就会切开那里吧?那么,我的周围不管什么时候变得支离破碎也不奇怪吧。” “是呢。这个问题我会尽量做些什么的。———去为此做些什么,似乎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理由吧。” 哈啊,长叹了口气,老师笑了起来。 “志贵,明天我要给你一件礼物。我要让你回到以前那种普通的生活。” 翌日。 正好是与老师相遇的第七天,老师单手提着一只大大的旅行箱来到了这片草原上。 “好了。把这个戴上就看不到那些奇怪的线了。” 老师递过来的东西是一副眼镜。 “我的视力不差啊。” “好了好了戴上吧。没有度数的。” 老师强将眼镜为我戴上。 瞬间——— “呜哇!好厉害,好厉害呀老师! 涂鸦完全看不到了!” “当然了。这可是用从姐姐那里抢来的魔眼封印制成的苍崎青子毕生的精品。可不能随随便便对待哟,志贵。” “嗯,一定好好珍惜!不过,老师果然很厉害啊! 能让那么讨厌的线全部 消失,这简直跟魔法一样啊!” “那也是当然的。因为,我就是魔法使啊。” 很得意似的笑着,老师将旅行箱放在地上。 “不过呢,志贵。那些线可并没有消失哟。只是看不到了而已。摘下这副眼镜的话,又会看到线的。” “———是,是这样啊。” “嗯。这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治好的事情。志贵,你一定要伴着这双眼睛生存下去。” “……不要。这么可怕的眼睛,我不想要。再切断那些线的话,就没办法遵守和老师的约定了。” “啊啊,再也不切断那些线的约定吗。傻瓜,那种约定没必要放在心上啊。” “……是吗?可是,那不是绝对不能去做的事情吗。” “嗯,的确是不能去做的事情。 但是那可是你个人的力量哟,志贵。所以是否使用它是你的自由。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谴责你。 在个人所能拥有的能力之中,你所拥有的是最为特异的能力。 不过,你所参与的事情,一定是具有某种特别意义的事情。 神明是不会无意义地将力量分给人类的。 可以说正因为在你的未来之中有着需要那种力量的时候,所以你才会拥有这直死之眼。 所以,你是不可以全盘将其否定的。” 老师蹲下身来,视线与我的视线相交。 “不过呢,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忘记。 志贵,你有着极其正直的心。 现在的你,决不会为这双眼睛而导致错误的结果的。” “我不会要你成为圣人。 你只要做一个你所认为正确的大人就可以了。 对于不能去做的事情坦率地接受,能够说出对不起的你,十年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男孩子的。” 说毕。 老师站起身来,手伸向旅行箱。 “啊,不过对于无所谓的小事就摘下眼镜可不行。 因为特别的力量就要作为特别的力量来对待。 当志贵本人判断凭藉自己的手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情形下就摘下眼镜,在自己的意志下行使这力量吧。 这力量本身绝对不是什么坏东西。结果是好是坏,这完全在于志贵,你自己的判断了。” 提起了旅行箱。 ———虽然老师什么也没有说。 我很明白与老师分别的时刻来临了。 “———不可能的老师。只有我什么也做不到。 在和老师相遇之前我害怕得不得了。有老师在我身边的话,我才能找回我自己。 ……不行的。 如果老师不在的话,即使有这种眼镜也什么都做不到啊……!” “志贵,不要说没经过思考的事情。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谎言,只会让听到的人感到不快。” 老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 “———你自己也明白的吧? 你已经不要紧了。那么还说着这种无聊的事情,想把好不容易才找回的自己再次丢掉吗。” 老师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 “那么就再见了。 志贵,只要是人,人生都满是陷阱。 由于你比别人拥有着更强大的力量,更加努力一些吧。” 老师离开了。 尽管非常悲伤,不过我是老师的朋友,所以一定要打起精神为她送行。 “———嗯。再见了,老师。” “很好,做得不错志贵。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这么精神啊。 记住,遇到危险时首先要沉着,然后再认真去考虑。 不要紧,因为志贵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的。” 老师高兴地笑起来。 沙沙地,风起了。 草海一齐摇动起来。 老师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再见了,老师。” 说着,不禁产生了再也不会见面的实感。 所留下的,只有许许多多的话语,和这副不可思议的眼镜。 虽然仅有短短的七天,却将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我。 呆呆地伫立良久,眼中盈出了泪水。 ———啊啊,我还真是个傻瓜。 我只说了再见。 却连一句谢谢,也没有传达给那个人。 此后不久,我便退院了。 退院之后,我并没有回到远野家,而是被寄养到了亲戚家。 但是不要紧。 即使只有远野志贵一个人也没关系。 新的生活,与新的家人一起展开。 远野志贵九岁的夏天就这样结束了。 新的秋天来到了,我想自己,稍微成长了一些——— 反转冲动i ———秋。 夏天的痕迹已然完全消失了,这是十月中旬的一个周四。 我远野志贵,已经决定返回阔别八年的本家了。 “志贵,快一点吧。平时上学的时间已经到了。” 厨房中传来启子的声音。 “好,马上就来了!” 大声地回过话,向着至今为止一直作为自己房间的有间家的那间屋子合起手掌。 “那么我走了。八年以来,承蒙照顾了。” 啪啪,拍过手之后。 只拿起一个书包,便离开了这间熟稔的房间。 从玄关出到门外,回头望向有间家。 “志贵。” 来到玄关口送行的启子,寂寞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走了。母亲也要多保重。” 明明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却如常地打着招呼,实在是有点奇怪。 今后,已经不能再作为家人生活在这个屋檐下了。 “至今为止多承您照顾了。请代我向父亲致意。” 启子只是点了点头。 八年来———身为我的母亲的这个人,现在正用极其悲伤的眼神望着我。 这个人的这种神情,我想是我从未见到过的。 “远野宅邸的生活十分不得了,要坚强一些。你的身体不好,可不要太过勉强了。” “没关系的,都八年了我早就和健康人没什么两样了。怎么看我的身体也是相当结实的。” “嗯,的确是呢。不过远野家的人多少都有些异常,我很担心志贵会被他们压倒呢。” 启子想说的话我相当理解。 从今天起我要迁入的家,是能够被称为宅邸的时代错误的建筑物。 不止住宅,连家世也是相当显赫的名家,同时似乎还是好几家企业的所有者。 说的详细一点,就是在八年前将身为长子的我———远野志贵寄养到了亲戚有间家的真正的家。 “不过,毕竟是已经决定的事情了。” 是的,事情已经决定了。 “……那么我走了。至今为止承蒙照顾了。” 最后一次说过这句话,我离开了养育自己八年的有间家。 “———哈啊。” 离开了有间家走上惯常的上学路,心情蓦然沉重起来。 ———八年前。 从一般情况下便是即死的重病中回复过来的我,被亲人远野家寄养到了分家有间家中。 我在九岁以前是和真正的双亲生活在远野宅邸之中。 之后的八年。 直到升入高中二年级的现在,则一直生活在亲戚有间家中。 其间以养子的身份在有间家的生活,可以说是极其普通的。 在那时———临别之际老师所说的特别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而且我也一直戴着老师给我的眼镜,未曾再 看过“线”。 远野志贵的生活,相当地平凡。 就在平稳中,缓缓地流过。 ……就在几天前。 远野家当主向着至今为止如同断绝关系一般的我发出了“从今天起回到远野宅邸来”的命令。 “哈啊———” 又是一声叹息。 实际上,在被卷入交通事故住院之前,我与远野家间的关系就很不好。 也许不过是由于礼仪规矩十分繁琐的宅邸生活对于孩子来说十分无聊罢了。 所以当亲生父亲说要把我寄养到有间家时,我完全没有抵抗。 我想结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和有间家的人们相处得十分融洽,义母启子以及义父文臣都把我当成亲生的孩子来对待。 由于原本就很憧憬一般的温暖家庭,远野志贵便作为有间家真正的孩子生活起来。 其中并没有什么后悔存在。 ……只有一点。 除了将小我一岁的妹妹留在了远野宅邸这件事情以外。 “……秋叶那家伙,恐怕在恨着我吧。” 虽说如此,我很快便发觉到被恨是理所当然的。 在那间大得吓人的宅邸中独自一人,和顽固保守的父亲在一起生活。 并不难想象秋叶对于逃避了这一切的我有什么样的看法。 “……哈啊。” 即使叹气也毫无办法可想。 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今天,放学后我就要回到阔别八年的本家了。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待着我恐怕就只有神明才知道了。 “是了。现在还有更急迫的问题呢。”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七时四十五分。 我的学校八点钟便开始班会,所以八点钟还不在教室的话就会被视为迟到。 我抱起书包,向着学校冲刺起来。 “哈、哈、哈啊———” 抵达了。 从家来到学校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田径部没有来挖角还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时间倒是刚刚好。我从后门进入校舍。 “……是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从后门进校了。” 有间家与远野家分别处于学校的两侧。 有间家位于学校的背侧,而远野宅邸则位于学校的正门方向。 自然地,从明天起就要从正门而非后门入校了。 “我可是相当喜欢这边宁静的氛围的。” 不知为什么我的高中的后门十分没有人气,加以利用的算上我也不过十人左右。 正因为这样,无论什么时间,后院总是很安静的,人迹罕至的地方。 当、当当、当。 ……怎么回事呢。 在小鸟的鸣啭声中,确实混杂着锤子敲击的声音。 “锤子的声音吗———哎……?” 当、当、当当、当。 锤子的声音颇有节奏地响着。大概是从中庭一带的方向传来的。 “…………” 怎么办。 班会还有不到十分钟就开始了。 虽说不应该再去别的地方了,不过还是很在意。 那么——— 距离班会不过几分钟了。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去教室吧。 如平常一般提前几分钟来到了教室。 “———呼。” 做了一个深呼吸,向着自己位于窗边的课桌走去。 忽然。 “早上好,远野君。” 不知为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向我打招呼。 “———哎?” 疑惑地转过头去。 “远野君,刚才老师来找过你。好象是要和你谈一谈家里的事情。” “……唔。家里的事情,大概就是指搬家吧。” ……住址迁移的手续昨天应该已经办完了,也许还有一些遗漏吧。 “——————” 同班的女学生并没有离开,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的脸。 “这个……早上好,弓塚。” “嗯,早上好远野君。还记得我的名字呢。” 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她———弓塚五月淡淡地微笑起来。 “班里同学的名字还是记得住的。那个,只是没怎么和弓塚同学说过话。” “的确是的。嗯,所以我呢,和远野君说话时还有些不安呢。” 说着,弓塚又笑了起来。 从神情看来,感觉她相当高兴似的。 “…………” 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弓塚依然定定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与她并不是很亲密。虽说两年来都在同一个班级里,至今为止连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 只是,弓塚五月在班级中是相当有人气的学生。 班中的男生几乎都很为弓塚痴迷,在女生里也听不到关于她的不好的流言,典型的社交型人才。 很自然地,总有不少人围在弓塚的身边,属于那种与不善交际的我正相反的类型。 比起我能记得“弓塚五月”这个名字,弓塚能够记得“远野志贵”这个同班同学的名字要更不可思议一些。 今天的对话似乎也不过是个偶然罢了。 “远野君。那个,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啊,只要是我能回答的。” “嗯……那个,要是觉得麻烦我先道歉。那个,刚才你提到要搬家,远野君是要搬到哪里去呢……?” 似乎很难启齿,弓塚的话渐渐含糊起来。 交叉在一起的双手很不安似的扭动着。 “虽然很突然,莫非是要转校,什么的吗?” “啊啊,不是不是。只有住址变动而已,不会转校的。搬家也仍然是在这个镇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吗———太好了。” 呼,弓塚放下心来似的抚着胸口。 “……?” 不可思议。为什么她会对我搬家的这件事情做出这种反应呢……? “不过远野君,住址变动什么的,莫非是要从有间家搬出来吗?” “啊啊,虽然很留恋,不过也不能总是打扰人家啊———” ……咦? 为什么弓塚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远野志贵寄住在有间家的这种事情,在这所高中里除了那家伙以外应该是谁也不知道的啊——— “唷,远野!” 突然,从教室的门口传来很不体面的大叫声。 说曹操曹操到,似乎正是身为初中时代的友人的那家伙来了。 “噢,这不是弓塚吗。很少见呢,你和远野在一起说话。” “……早上好,乾君。” 随着很没有精神的声音,弓塚低下头去。 ……不过也是,弓塚并不是那种能够很精神地向这家伙回话的人。 “说起来,大早上起来就跟女人搭话到底吹的是什么风。远野,你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吗?” 有彦大声地,宣扬着相当愉快的事情。 “傻瓜,不要说毁人名誉的话。我可是极其普通的,对女孩子相当有兴趣的男孩子哟。” “是吗是吗,那可太好了! 不过呢比起普通的癖好现在非普通的癖好更受女人欢迎噢。 原本倒是受欢迎,不过之后就不好说了啊。” 啊哈哈哈哈,一大早教室里便回荡起无比开朗的笑声。 ……哈啊。 每次我都会想,为什么我会和这种家伙结识呢。 染成橙色的头发,还戴着耳环。 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凶恶的眼神,穿着反社会的服装。 作为升学校的我的高中里,只有他一个人整天自由自在地混日子。 这就是这个男人,乾有彦了。 “真是的,从早上起来就吵个不停。我现在为了种种烦恼要陷入深沉了,今天一天不要靠近我。” 嘘嘘地挥着手将有彦赶开。 “陷入深沉?怎么了远野。那种日子吗?” “———不,我刚才说错了。不止今天一天,之后一生也不要靠近我。有你在身边忧郁会以几何级数增加的。” 无视有彦向着自己的课桌移动。 放下书包,坐在椅子上,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说,远野。这样无视别人可是不行的噢。在你不经意间已经伤到别人的心了。” “哎哎,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么,先不要说伤人,有没有即死的方法?教给我的话我会作为感谢首先在你 身上尝试的。” “……真过分啊,远野。你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酷的,今天早上?” “我不是说要陷入深沉了吗。其他家伙还无所谓,只有你我没有温柔对待的余裕。” “……啊。为什么呢,远野只对我这么冷淡。明明在其他家伙面前都是一副圣人君子的样子,不公平啊。” “什么啊,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吗,有彦。这个社会里,能有多少公平的事情呢。” “……果然远野只对我才这么冷淡啊。” 有彦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倒也并不是说我对有彦特别冷淡,怎么讲呢,我与这个家伙就是这种关系。 “———那么,有彦。平时到第二节课才会露面的夜行人类在班会上露面到底吹的是什么风。稍微,不,是 非常的不一般哟。” “啊哈哈,就连我也这么觉得。只不过是偶尔起得早一些,才会遵守门限来学校这种地方的。” “……对于你的趣味我是不会苟同的。再说我想问的只是你早起的理由而已。” “早起的理由……?是了,最近不是出了什么乱子没法在夜里游逛了吗,所以在晚上睡觉也是理所当然的。 远野你也知道吧,就是最近关于连续杀人魔出没的传闻。” “———是吗。说起来似乎是有这种事情呢。” 有彦一提我才想起来。 反省一下。 最近两三天,为了回不回远野家而烦恼,社会上的新闻几乎都没有过问。 “就是那什么,卖弄着极其低俗的文字的那个吧。连续猎奇杀人事件,什么的。” “并不只是这样噢。被害者全都是年轻女性,到两天前已经出现了八个受害者。还有,被害者全都———怎 么样来着?” 嗯?有彦侧着头回忆着。 “…………” 向这家伙询问只会显出我的浅薄。 “啊啊,想起来了!被害者全部都被分尸,还被摆成了各种形状什么的!” “……不是的,乾君。被杀害的人们,体内全部显著失血,对吧?” “啊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还被叫做现代的吸血鬼什么的。” “唔。知道得很清楚呢,弓塚同学。” “没有这种事情。因为是这个镇上发生的事件,再加上看新闻时觉得很讨厌所以才记得。” ……是这样的啊。 一开始是在邻镇发生的事件,不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这个镇上来了。 “———总之,就是这种事情了远野。就算是我,也因为晚上有杀人犯出没而不再出去玩了。所以最近才很 认真地在早上七点准时起床。” “……什么啊,就是这种理由啊。这么正经还真是无聊呢。” “什么嘛,真无情啊。那么你呢,又是一大早便贫血晕倒吗?” “不,今天早晨还不要紧。谢谢你的担心,不过我已经不会再动不动就晕倒了。” “啊啊,那就好。远野说不要紧的话,大概就是不要紧了吧。” ———忽然。 像是为了打断晨间闲聊一般预备铃响了起来。 “哟,要上课了。赶紧回座位去吧。” 噢,有彦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么回头见,远野君。” “啊———嗯,弓塚同学也是,让你陪着我们真是不好意思。” 弓塚也踏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二节课结束了。 “远野,档案里有遗漏的地方,记得去一趟事务室。” 兼任班主任的数学老师在临去之际向我说道。 似乎很快就会结束,所以在第三节课以前去一趟事务室好了。 事务室位于一层。 从三层的二年级教室出来,冲刺一下的话应该能赶在第三节课开始之前返回来。 ———冲刺。 ———冲刺。 ———冲——— ……!!?? 随着咚的一下冲击,我倒在地板上。头似乎撞到了什么,眼花缭乱地什么也看不清。 “啊———痛痛痛。” ……有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是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 看来是不慎与什么人正面撞上了。 “———不好意思,不要紧吗。” 仍然看不清周围,不过总之要先向被撞倒的人道歉。 “是,我倒是不要紧……你呢,没有受伤吗?” 很郑重的语气,完全听不出责怪我的意思。 虽然不知是谁,不过似乎是在真心为我担心的样子。 “啊———嗯,我也不要紧。” 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似乎终于能够看清状况了。 “真的不要紧吗?额头上可是肿了一大块呢。” “哎———?” 用手一摸,一阵激痛传来。 ……正如这个人所说,似乎确实肿得相当厉害。 “真是不好意思,是由于我总是发呆才撞上的。额头,很痛吧?” 真的很不好意思似的,女学生窥看着我的脸。 从郑重的语气听来还以为是一年级的学生,不过从缎带的颜色来看这个人是三年级的学生———也就是前 辈了。 “不———没事了,其实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才和前辈撞上的,真是对不住。” 赶紧低头道歉。 “啊,说起来的确是呢。真是的,在走廊上跑步可是不行的。因为总有像我一样发着呆看中庭的人。” “是,以后一定注意。……那么前辈,那个,没有受伤吗?” “是,托你的福我只是跌倒而已。远野君,为了躲开我而撞到墙壁了。” “———是吗。怪不得到现在眼前还能看到星星呢。” ……说起来,以那种势头一头撞上墙壁,只撞出个肿包来还算是幸运的呢。 “……真是对不住。不过,前辈在走廊上发呆也是很危险的哟。” “是。以后会注意的。” 前辈笑起来。 “…………” 怎么形容呢,真是极其率直的笑容。 “……那个,那么我先告辞了。” 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向着事务所走去。 但是戴着眼镜的上级生依然定定地注视着我。 “…………” 哎呀。说起来,这个前辈是谁呢。 被撞过的头依然一片混乱,不过冷静下来看时,这个人还是一个美人。 这种美人,在男学生之间一定会流传出“三年级有一个眼镜美人”之类的传言。 “那个———我,这就走了。前辈也赶紧回教室去比较好。 啊,要是身体有什么不适的话就来我的教室吧。我是二年三班的远野。如果受伤的话我会负责的。” 是,她坦率地点点头。 ……虽然比我要年长,不过感觉上像是在跟后辈交谈似的。 “那么,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在午休时去打扰你了。不过志贵君,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在走廊上跑步哟。” “是,我知道了。不过前辈也不要在走廊上发呆了哟。” 一边回答着,一边挥挥手离开。 ———不对,等一下。 她说志贵君来着,我并没有连名字都告诉她啊。 而且———刚才,这个前辈也很自然地提到过我的名字吧……? “……哎?我之前和前辈见过面吗?” 前辈大惊,脸上忽然间布上了阴影。 “太过分了!远野君,不记得我了呢!” “——————?” 不记得了,不对,应该是没有这种事情才对。和这种美人发生过什么的话,按理说是不应该忘记的才是……。 “……这个……” 她很怨恨似的仰视着我。 那种眼神,确实有印象……的样子……。 ……说起来有过一次或两次,在某处打过招呼什么……的? “———是希耶尔前辈,吧?” 战战兢兢地说着她的名字。 “是,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远野君,一发呆就给忘了呢。” ……我倒是并没有打算发什么呆,事实上就是忘记了也没办法。 “那么我先告辞了。午休时再见吧。” 希耶尔前辈再一次低头行了一个礼。 我呆呆地伫立良久,以一种不知所云的心境穿过走廊。 午休时间到了。 那么,在哪里吃午饭呢。 留在教室里吃午饭。 午休时间到了,教室里充满了活力。 向着食堂飞奔的男生,拼起课桌来做餐桌的女生,还有提着便当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的学生。 一边眺望着这副光景,一边把从卖店买来的三明治和牛奶放在自己的课桌上。 “真是的,饭量还是那么小啊,远野。” ……这个男人在眼前抱怨,我已经相当习惯了。 “不过呢,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吃午饭算怎么一回事啊。这么吃饭我可没兴趣。” “是吗。没兴趣的话去加入那边的女生们怎么样?我不会阻止你的。” “傻瓜,兴趣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产生的。像那种家伙们可绝对不行。不漂亮再加上看厌了还有什么意 思。” 有彦的发言要是让那边的女生们听到了肯定连石头都扔过来。 所幸,班中的女生们没有注意到此时有彦的毒舌。 “……说得好过分啊,有彦。虽然你之前就是个很过分的家伙,不过最近似乎变得更过分了。与其说过分, 不如说外道更为贴切。” “没办法啊。其实我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 “……哈啊。你说的沧海,是指谁啊?” “那可就是秘密了。我可不想凭空多出一个情敌来。” 呼呼呼,有彦满怀野心似的笑起来。 对于我所做不到的,像这家伙一般的感情流露,还真是有些佩服。 ———忽然。 从教室的门口,方才见过面的那个人走了过来。 “……啊。” 一只手端着便当走过来的那个身影,不可能看错的——— “中午好,远野君。我来打扰了,没关系吧。” “哎———啊,当然没关系了———” ……希耶尔前辈满面笑容,很自然地拿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那个……前辈,果然受伤了吗?” “不是,没有受什么伤的。” 对于这种回答,即使对方在笑着,我也觉得很困惑。 “我呢,之前说过要在午休时来见远野君的,不来的话很不好吧。” “唔……确实是这么说过的。” ……对于我来说,她来到这里应该是以受伤为前提的。 “前、前、前辈!” 有彦随着当!地一声站起身来。 “啊,乾君。哎,莫非你与远野君认识吗?” “哎,要说认识也是认识的噢。 我和远野可是从小就认识的友人呢! 是吧,远野!我们之间的友情啊,不如说已经达到了情人的地步了呢!” “——————” 有彦握着拳头来加强语气。 无论是同意的话也好反对的话也好,完全无隙可入。 “哎,是这样的吗。远野君和乾君是友人关系,这还真是巧合呢。” “就是噢!真是的,你这家伙别看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什么时候和前辈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呢,我可是抱 有很纯粹的疑问呢!” 前辈在一边哈哈哈地笑着,而有彦则不怀好意地瞪着我。 不禁想到,这就是所谓的左右逢源吧。 ———结果,在有彦的劝诱下和希耶尔前辈一同共进午餐。 ……也罢,既然连便当都带来了,前辈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了吧。 “哎。乾君,是一个人生活的吗?” “不是,我和大姐两个人。只不过父母都不在所以自然也就会做一点饭了。” 有彦和希耶尔前辈看起来相当亲密。 与不过见过几次面的我相比,相当轻松地在和前辈交谈着。 “说起来前辈,刚才你说是被远野找来什么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是,在课间休息时和远野君撞到了。我倒是没有受伤,不过远野君的头似乎被撞到了。” “唔。因为担心所以才来看看吗?” “是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前辈的语气十分爽快,听起来很舒服。 比起插话来就这么听着要有趣一些,正在沉默着,有彦将矛头指向了我。 “和别人撞上怎么一回事啊远野。莫不是又贫血了吗?” 从有彦的声音中能听出来他是认真地担心着我的身体。 “……不,不是。当时是跑步去事务室办搬家手续的,结果就和前辈撞上了。” “———是吗。总之,不管怎么说是你自己的不小心。” 明白了原委,有彦抱着胳膊点点头。 “远野君,你是要转校吗!?” 突然,前辈冒冒失失地发问了。 ……说实在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一听到搬家就联想到转校。 “我说,我并没有打算转校。只是从今天起改变住址而已,所以才去办理住址变动的手续。” “哎……这么说,是要一个人住了?” “也不是这样的,只是回自己的家而已。就是在坡上的那个怪地方,对于我来说现在一点实感也没有。” “……哈啊。这么说,莫非是指远野家的宅邸吗?” 前辈战战兢兢,满是不安地问道。 对于这个镇上的人们来说,坡上的远野宅邸是一个相当特别的存在吧。 我有八年没有回去过了,不过对于远野宅邸那难以置信的规模还是有印象的。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就连自己也觉得不大合适,既然已经搬过去了也就没办法了。” “———唔。看你的样子也并不怎么热心嘛。” “啊,既不觉得好也不觉得坏。就连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就算是自己的家也有八年没有回去过了吧?你定不下心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有一段时间肯定觉得像是陌生 人的家一样。” “……怎么讲呢。还没有回去过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还有你家这个避难场所多少能轻松些。” “呜。你这家伙,每次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躲到我家来。虽然我很喜欢远野昼行灯的性格,但是那副过 于客气的样子可真是看不惯,从过去就是!” 当,有彦砸着桌子。 “…………” 怎么说呢,事实就如有彦所说的一样,我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乾君,远野君真的那么频繁地去你家住宿吗?” “哎,是啊。远野那家伙对父母特别客气,一到放长假的时候就逃到我这里来。这家伙啊,就是因为被寄养 才会对有间家的人们这么顾虑。” “所以就经常跑到空房间不少的我家。这家伙外表很不错,姐姐也很中意他,所以就厚着脸皮空着手住过来 了!” 不可原谅,有彦紧握的拳头颤抖着。 “……被寄养什么的,是指远野君吗?” “啊———。” 有彦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嘴。 “不好意思。一时没管住嘴。” “啊,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连看也不看有彦,一边嚼着面包一边说道。 “是吗。啊,就是这样。要是对这都有怨言的话可是要受罚的。” 嗯,有彦在一边自说自话。 这家伙就是这样,无限的乐观性还真是令人羡慕。 “远野君。那个,和以前的家人关系不好吗……?” “不是,可没有那种事情。这家伙,和有间家的父母什么问题也没有。 啊,有间就是收养这家伙的家庭,就连我来看也是很幸福的家庭。 明明没有人把这家伙当成养子对待,但是一到放假还是要逃到我家来。真是的,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啊。” “不满什么的倒是没有。只是因为他们对我太好了,不想再给他们增添负担了。” 说着背过脸去。 忽然……注意到了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边的弓塚。 “…………” 弓塚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好意思打断我们的谈话。 “弓塚同学,怎么了吗?” 离开有彦和前辈身边,向着弓塚打着招呼。 “啊……嗯,有些事情想问问远野君,现在方便吗?” “没关系。在这里说可以吗?” “……这个……” 弓塚为难地望向有彦。 ……果然弓塚对有彦不大适应。 “想到走廊上去说,可以吗?” “没关系的。有彦,我去去就来。” 扬起一只手像有彦和前辈打过招呼,与弓塚出到走廊上。 “那么,想问的事情是什么呢?” “嗯,如果是误会的话我先道歉。远野君,最近夜里有没有在闹市区走动?” “啊———?” 闹市区……? 不要说夜里,就是白天也很少去到那边。 对于弓塚的问题完全摸不着头脑,相反地被勾起了兴趣。 “……唔。夜里啊,大概是在什么时间?” “我是听别人说的,似乎是在刚过午夜的时候。” ……午夜的话,那就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偶尔会为了买东西在夜里去到闹市区,不过在深夜跑到街上去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那个,毫无疑问不是我。我家是旧式家庭,门限是晚上七点。 要是超过门限的话,即使哭也回不去家的。不想在外面过夜的话,即使亲人死了也得在七点前赶回去。” 从正面否定了弓塚的问题。 然后,她很开心似的微笑起来。 “嗯,我知道的。有间家是什么流派的茶道掌门呢。是啊,对远野君也很严格啊。” “ 与其说严格,不如说在欺负人吧……对了,弓塚同学,知道得很详细呢。难不成是我家的门下生?” “嗯嗯。我对于茶道可是外行。不过有朋友在那里学习,听她说可是非常非常严格的。” “是吗……不过弓塚同学,为什么会知道我住在有间家呢?我来这所高中以后可是对谁也没讲过啊。” “远野君,你和我在初中可是同学啊,不记得了吗。” 吃吃地笑着,弓塚说道。 “哎———?” ……初中是一个学校的吗……? 我没有一点印象所以说不出话来,不过要是那样的话———知道我是被寄养在有间家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弓塚同学,难道,那个———” “只要不是远野君就好了呢。在吃饭的时候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呢。” 像是要阻住我要说的话一般,弓塚五月回到了教室里。 “哟。话讲完了吗?” “……啊啊,只不过是认错了人而已……喂,有彦。” “啊啊。弓塚和我们是同一个初中的哟。说到这个,二年级和三年级的时候,再加上现在高二总共和我们做 了三年的同班同学。” “———什么。” 为什么会知道我想问什么呢,有彦毫不犹豫地回答着。 “为、为什么会知道我想问什么呢。” “看你的脸就知道了。 不过呢,虽然我早就知道远野对于弓塚采取无视的态度,不过竟然真的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呢。 ……对于弓塚嘛,是说她长于忍耐呢,还是说她是个老好人呢。总是做一些徒劳的事情。” 有彦一脸难色地耸耸肩。 “啊,果然。刚才那个孩子就是远野君的女朋友呢。” “说———说什么啊,前辈!那怎么可能呢,我和弓塚同学可是连正经说几次话都没有过!” “哪里哪里,隐瞒也没有用的。看起来关系相当的好呢,稍微有一点点羡慕。” 像是很高兴似的,前辈脸带红晕别有用心地看着我。 “前、前辈!有彦,你刚才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啊。我可不知道远野和弓塚在一起做了什么哟。要说知道些什么的话,那就是今日早上两个人很快 乐地说着话的事情而已了。” “呀,从早上起来就在学校密会,好大胆哪远野君!” 前辈的话从语无伦次渐渐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 ……算了,也罢。前辈再怎么误会,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远野君,像那样冷落女朋友可是不行的哟。弓塚同学,看起来不是很寂寞吗。一定要多照顾她一点才 是。” “……前辈。午休差不多要结束了。” “是。那么远野君,乾君,回头见了。” 前辈笑着离开了我们的教室。 “……哈啊。” 感觉好累。 “远野。放弃弓塚吧。” 很突兀地。 以很少见的认真神情,有彦向我说道。 “放弃是什么意思。” “啊啊。弓塚呢,怎么看都是腼腆且专一的类型。与像你一样心不在焉的家伙可是极难相容的。和那种女人 深入下去的话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哟。” 有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说什么啊。我又没打算和弓塚同学怎么样。” 低声嘀咕着,我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一天的学习全部告终了,现在是放学时间。 并没有立即回家的心情,只是呆呆地透过窗子眺望着校园。 教室被夕阳染成一片橙色。 看着那如同水彩一般濡湿的颜色,眼睛疼痛起来。 ……很讨厌红色。 像是要浸染到眼球深处一般,让人想吐。 原本,我似乎就是害怕着能够联想到血的东西的体质。 不,准确说来应该是变成了对血敏感的体质。 八年前,远野志贵遭遇到了几乎丧命的事故。 那可是相当严重的大事故,偶然位于现场的自己的胸部受了伤,连续数日徘徊在生死之间。 原本理应是即死也不足为怪的伤,由于医生的处措有方而奇迹般地留下了一条性命。 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并不觉得当时的伤有多严重。 八年前的,孩提时代。 我的胸部很突然地被开了一个大洞,然后就那么失去了意识。 之后就只有着痛苦和寒冷的记忆,知觉到时,便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清醒过来。 事故的情形完全记不得了,不过直到现在胸口上还残留有那时的伤痕。 据说是被玻璃的碎片刺入身体什么的,最后在胸口的正中和后背的正中留下了像是烫伤的痕迹。 ……说实在话,就连自己也很惊异于这个奇迹。 从那以后,我便频繁地产生贫血似的眩晕而昏倒,给身边的人添了不少麻烦。 ……父亲也许就是因为我已不适合继任远野家当主,才将我寄养到分家去的。 “……胸口的、伤、吗。” 被制服遮挡而看不到,位于胸口正中的大大的伤痕。 细想一想,在那次事故之后我便成为了能够看到“线”的体质。 现在虽然托老师给我的眼镜的福忘掉了这种事情,不过在与老师邂逅之前的过去,给我带来了深深的阴影。 启子———至今为止作为我的母亲的那个人,在临别之际曾说过,远野家的宅邸并不寻常。 “……没有关系的。因为我才是不寻常的存在。” 推了推眼镜,伸手取过书包。 也不能总是留在教室里。 那么——— 差不多也该做好心理准备,回去宅邸吧。 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还是赶紧离开学校吧。 ……想一想的话,像这样从正门离开学校还是入学以来第一次。 “从今以后就要从这里来上下学了……” 从正门走出,来到通向住宅区的十字路口处。 正在犹豫是从这里去到街上呢,还是去到宅邸所在的住宅区呢,这时——— “哎,是远野君啊。” 很意外地,和弓塚相遇了。 “啊……弓塚同学。” ……都是因为希耶尔前辈的玩笑,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弓塚很惊讶地看着我。 “那个,弓塚同学?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因为,为什么远野君会在这里呢。远野君的家,不是在另外那个方向吗?” “啊……是啊,到昨天为止是那样的,不过从今天起就不是了。以后我就住到那边住宅区深处,坡上的家里 去了。” “啊,就是早上说过的那件事情吧。” 弓塚啪地拍了一下手表示同意。 ……毫不客气地说,我觉得这个举动十分地可爱。 “……就是这样。弓塚同学知道的话也就没必要隐瞒了呢。我呢,从今天起要从收养我的有间家回到本家去 了。” “本家,就是那个……远野家的宅邸吗?” “啊啊。其实自己也觉得很不合适的。” “是吗,远野君其实就是山坡上的王子呢。原本是只有我和乾君才知道的秘密,恐怕过不多久大家就全都知 道了。” 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弓塚将视线投向远方。 凝望着天空的彼侧。 像是在注视着远处坡上的远野宅邸一般。 “不过不要紧吗?虽说是自己的家,不过已经八年没有回去过了吧?那个,不觉得好害怕呀,或很不安呀什 么的吗?” “是呢,实际上是有些不安。原本我就不喜欢那个宅邸,现在感觉也和陌生人的家无异。但是,尽管如此———” ……将妹妹秋叶独自留在那里,只有自己在悠闲地生活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无论再怎么不安,我也一定要回到宅邸去。 “———那毕竟是自己的家。我想回到那里才是最自然的。” “……是吗。啊,突然叫住你真是不好意思。远野君,在赶时间吧?” “不,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正准备散步似的往家走而已。” “啊———是这样,的啊。” 不知为什么,弓塚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弓塚同学?怎么了,身体不好吗?” 试着问道。 不过她还是很为难似的低着头,定定地看着地面。 “…………” 看来不能就这么走开,我也定定地打量着她的情状。 ———然后。 “啊,那个呢!” “嗯,什么。” “这个,那个呢,我的家和远野君的家,在到坡之前的路是一样的,所以,不过……” “这样啊。那么就一起回去好了。” “———哎?” 弓塚愣了一下。 短暂地僵持了一会。 “嗯、嗯———是呢,回去的路是一样的,那么一起回去也不奇怪啊!” 声音变得开朗起来,同时走到了我的身侧。 “真是太好了。我还不习惯这附近的路,就拜托弓塚同学为我带一下路了。” “嗯,那么请往这边走,到坡上有一条近路。” ———和弓塚聊着天走在回家的路上。 与弓塚之间的对话,毫无特征地平稳,同时也相当快乐。 ……虽然有彦说过那种话,但是弓塚五月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我想是属于在一起会让人安心的类型。 “———嘻嘻。” 说着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弓塚笑起来。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嗯嗯。只是呢,我和远野君从明天起就是一样的上下学路线了。” 看起来真的很高兴似的,她笑起来。 那笑容毫无粉饰,只是看着就让我也随着高兴起来。 ……其实,虽然至今为止都没有发觉到。 在评论其容姿或举止之前,我想最先注意到的应该是弓塚五月的可爱。 之前班中的男生们热衷于弓塚五月的理由,渐渐明白的一点。 对话中断了。 那是因为呆视着弓塚的笑容的我,和弓塚都沉默下来的缘故。 两个人默默地,走在黄昏的住宅区中。 忽然——— “那个。初中二年级寒假时的那件事,还记得吗?” 弓塚这般低语着。 “——————?” 我侧着头回忆起来。 要说初中二年级的寒假的话,那正是觉得不习惯有间家而特意去学校参加补习的时期。 记得倒还是记得,不过为什么会问这种事情还想不明白。 “果然啊。我也觉得远野君,绝对不会记得的。” 弓塚无力地垂下肩膀。 “还记得我们的初中有两个体育仓库吧?一个是大型运动社团使用的新仓库,另一个是羽毛球社等小型运动 社团使用的旧仓库。 然后,就是这间旧仓库的问题了,由于门在建造的时候就有问题,打不开这种事情发生过不知多少回。” 旧仓库……体育馆背侧混凝土制的小建筑……? “啊啊,那个仓库吗。似乎因为有一次把学生关在里面而被禁止使用了。” “是啊是啊。那些学生就是当时羽毛球社的二年级学生。” “———啊啊。” 是了,确实是有这种事情。 那是将近新年的,冬季寒冷的一天。 渐渐住不惯有间家的我,自愿提出申请要接受补习,以及做一些能够留校的工作后的第三天。 但是,这也不过只能留到傍晚五点钟而已。 附近变得暗起来,就连学校的老师们都已经回去了,我当然也被从教室赶了出来。 在冬天最寒冷的季节里。 虽说不过傍晚五点,周围已经变得相当暗了。 那一天是被预报一定有降雪的日子,寒冷也更为迫人。 因此正打算着赶紧回家时,忽然听到校舍背侧的旧仓库中传来当当的敲击声,于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里面有人吗? 刚一问出口,从仓库中立刻传出几个女学生的声音。 在社团活动后收拾道具时,由于觉得冷而关上了门,结果现在又打不开了。到现在为止已经被关了两个小 时了。 似乎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可能的话希望我能去把老师找来。 ……但是,老师们也已经都回家去了,即使马上打电话恐怕也得再等上一个小时。 这一天的寒冷,确实称得上酷寒。 在降下雪来也不足为奇的寒冷之中,对于穿着体操服被关在仓库中已经两个小时的孩子们来说,再让她们 等上一个小时可有点太残酷了。 稍微迷惑了片刻,向周围看看确认没有任何人之后,我摘下眼镜切断了在仓库门上看到的“线”。 一打开门,从里面跑出了五个左右,眼睛哭得通红的女学生——— “……说起来,的确有这种事情呢。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知道得还真详细呢。哎,被关住的羽毛球社主将还说过‘这关系到社团的存续所以千万 要保守秘密’什么的,你怎么会……” “真是的。远野君对于当时谁被关在里面完全没有兴趣吗。听好了,我可是那个时候的羽毛球社社员呢。” 弓塚的声音,多少带着点执拗。 这个———也就是说,那个。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现在想来不过是被关在仓库里了而已,但是当时却觉得又冷又暗,非常地不安。 因为大家都认真地以为,就要这么冻死在这里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差一点就要崩溃了。” “啊。那可是相当不得了的。” 现在完全体会不到那种实感,随便地应答着。 弓塚毫不在意,像是鲜明地回忆着这件往事似的继续说道。 “就在大家都颤抖个不停时,远野君就来了。像平常一样,用自然地,没有精神似的语气问着‘里面有人吗’。 然后主将发脾气似的喊‘看还不明白吗’,记得吗?” “啊啊,这个也还记得。当的一下把球棒扔到门上的声音吧。吓了我一跳。” 是啊是啊,弓塚笑起来。 “不过,一听到老师们全都回去了,我们真的绝望了。明明连一分钟都忍受不了了,又想着搞不好会在这里 被关到明天。 就在我们都开始厌世的时候,远野君敲着门,说‘如果你们肯保守 保密的话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啊啊。然后又是当的一声。 什么‘能那么容易就开门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了’,很气势汹汹的样子。” “啊哈哈。嗯,因为主将觉得我们被关起来都是她的责任,所以很紧张。不过呢,之后们立刻就被打开了。 大家都以为是主将那一棒打开的都高兴得往外跑,不过我可是很清楚地看到了站在门旁边的远野君哟。” 弓塚用温暖的眼神望着我。 ……不过,被这种眼神望着,很不好意思。 那种事情,对于我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地方。 “那个时候呢,我可是哭得很厉害。眼睛哭得肿了又肿。看着那样的我,远野君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呢。说什么了?” ……确实是没有印象了,所以像问着别人的事情一样问着。 尽管如此,弓塚依然如预想到般很高兴似的看着我。 “是这样的,啪地把手放在我的头上,说‘快点回家吃些年糕吧’。我当时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 唔唔,我拧起眉来。 虽然是自己做过的事情,但是却完全不明白有什么意义。 “我想一定,远野君是想说吃了年糕身上就会暖和起来吧。” “……是了。快到正月了嘛。” ……那个,果然很像是我会说出的蠢话。 会这样被说出来,倒让我后悔当时应该说些认真的话了。 “我呢,在那时就想着。 在学校里虽然有很多人可以相信,但是一旦真出了什么事情时能够帮助我的人就只有像远野君这样的人 了。” “怎么会呢,这评价可太高了。你想,这和雏鸟与第一眼看到的人亲近有什么区别吗。只不过是偶尔被我帮 过一次而已吧。” “不是那样的……!我,从那时起就相信着远野君是会将帮助别人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的。” 然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抬起脸来。 “弓塚同学,这评价可过分了。我可不是那么值得信赖的家伙。” “没关系。我就是那么相信的,所以请让我继续那么相信着吧。” 她从正面凝视着我并这般断言着,而我则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而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总之,那样才像是弓塚同学吧。” “是吧?所以如果我再遇到危机的话,到那时也会帮助我的吧?” 弓塚笑着向我问道。 ……那可是,相当不容易。 我并不是弓塚想象中的那种家伙。 虽然并不是……然而面对着这样的笑容,要辜负这份信赖,我做不到。 “是呢。在我能够做到的范围内,会帮助你的。” “嗯。谢谢你,远野君。虽然已经很晚了,不过那个时候远野君说的话,让我很高兴。” 说罢,弓塚蓦地停下了脚步。 我也不由得随着停下来。 “我一直想着,要是能和远野君这样说话该有多好。” 声音中,多少带有反复思考后的执拗。 是由于夕阳的红潮吗,弓塚看起来十分的寂寞。 “……你在说什么啊。想说话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哟。” “不可以的。远野君身边有乾君在。而且,我是无法成为远野君这样的人的。” 回避着什么似的回答着,弓塚从我身边离开了。 “那么再见了,我的家在那边。明天在学校见吧。” 弓塚笑着挥挥手,转向了另外一条路。 走在与平常不同的回家路上。 穿过陌生的道路,渐渐接近了远野的宅邸。 周围的风景,也并非完全不熟悉。 毕竟自己在八年前———九岁之前还在远野宅邸里生活,所以通向宅邸的路并不是第一次走。多少还是有 点印象的。 心情有一点点复杂。 这条归途十分令人怀念,同时也觉得新鲜。 明明方才还觉得回到远野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现在想来也并不坏。 ……远野志贵生活到九岁的家。 在那里等着我的是生活在与日本格格不入的宅邸中,自己的妹妹。 讨厌着我的父亲———身为远野家当主的远野槙久,据说在不久前已然身登他界了。 母亲在生下秋叶时染病身亡了,所以远野家的人就只剩下我,还有妹妹秋叶两个人了。 原本身为长子的我———远野志贵是应该成为远野家的继承人的,但是现在的我却没有这种权利。 成为远野家的继承人,是要接受几近五花大绑式教育的束缚的。 由于讨厌这一点而自由地生活,父亲已经不知为此呵责过我多少次了。 就在那时,我被卷入事故而身体孱弱起来,父亲似乎觉得很庆幸似的将我舍弃了。 父亲曰:“纵然身为长子,也不能让一个不知何时就死的人来做继承人”。 很遗憾与父亲的预想相反我恢复过来了,但是那时远野家的继承人已然被决定了,是我的妹妹秋叶。 到那时为止为了和远野家的女儿身分相应而被严格养育起来的秋叶,似乎又从那时起开始接受更为严苛的 教育。 在过去———被卷入事故之前常常一起在宅邸的庭院中玩耍的我和秋叶,从那以后就完全没有见过面。 ……在八年前放弃掉的宅邸生活。 在经历了八年这一久远的岁月,那个时期的记忆大部分已经淡薄了。 纵然如此。 只有那一件事情,直到现在也强烈地烙印在我的心中。 那是——— 很有精神的女孩子的事情。 ……要说完全没有见面的话,并不仅仅指秋叶一个人。 虽然由于是八年前的事情记不真切了,不过在宅邸中应该还有与我年纪相仿的孩子们。 连名字也回忆不起来了,但确乎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据父亲说是无依无靠的孩子,以来家里做佣人为前提收养了她们。 “……真奇怪啊。明明在小时候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玩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闭起眼睛回忆起来。 确实还能够回忆起来。 总是很开朗,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打起精神来似的女孩子。 从不发愁的性格,让宅邸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可爱。 再加上年岁相近,我和那个孩子极其投缘,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嬉戏在庭院中。 “志贵,一起来玩吧。” 我记得当时她这么说着,将自我封闭在房间中的我带到了外面。 她总是在笑着,牵着内向的秋叶的手,和我们在一起玩耍。 也许,实际上她要比我们年长一些也说不定。 那个孩子在我们或和秋叶一起玩的时候,常常在一边守着我们玩耍。 负责教育秋叶的严厉管家也像是没办法似的,说着“———在一起的话就没有问题”,这样秋叶才能够到出 外面来。 与这样的她相对照似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子。 宅邸的二层。 我们在中庭玩耍的时候,向着宅邸的方向回过头去,总能看到一个俯视着我们的少女的身影。 与那个开朗的女孩子是双胞胎的少女,却总是毫无表情 地眺望着我们。 少女绝对无法走到宅邸的外面。 只是用冰冷的眼神,一直眺望着我们而已。 ———结果。 我只在最后和那个少女说了一点点话。 “那些孩子们,现在还在宅邸之中吧……。” 想起这件事情,我从书包中取出一条白色的缎带。 缎带已经很旧了。 那是在最后,从她们手中接过的东西。 ———八年前。被卷入事故之后,我从远野的宅邸被寄养到有间家的那一天。 就在离开宅邸前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那个女孩子将这条缎带交给了我。 ……这个是借给你的,所以一定要还给我哟。 确实说着这样的话,然后女孩子就跑掉了。 在那之后,我很快便被佣人发现,带回了宅邸的玄关。 之后没有一个人来送行,有间家的阿姨牵着我的手,离开了那座大得吓人的宅邸。 这就是八年前,离开远野宅邸时最后的记忆。 “……哈啊。” 叹了一口气,将缎带收回书包里。 “不过,这也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呢……。” 那个女孩子是否还在宅邸中还是个疑问,更何况连名字也记不得了。 而且,是哪一个孩子将缎带交给我这一点也无法确定。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约定,所以任它去吧。” 不过,在能够回忆起来的范围内还是想去实践的。 像这样承诺返回宅邸是因为秋叶独自一个人在那里。 八年来将那家伙抛弃在那里,将所有责任都推给那家伙然后任性地生活着的自己,由于负疚而回到了宅邸。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还有,如果那个孩子还留在宅邸中的话,我想将八年前的约定好好地完成。 “———好大。” 来到正门前,这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对于已经习惯了一般家庭的生活的我来说,远野宅邸已经大得脱离现实了。 “……似乎是忙中出错了呢,我啊。” ……不,后悔也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 用力推开大门。 然后向着宅邸的玄关走去。 宅邸的玄关让人窒息般地矗立着,威压着每一个来访者。 在对开的大门之侧,有一个很煞风景的门铃。 “……好吧。” 挥去紧张按下门铃。 乒———乓,根本不是什么亲切的声音。 让人窒息的寂静持续了数秒。 从门的内侧传来了略带慌张的脚步声。 “劳您久候了。” 喀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在开门的瞬间所看到的,是多少有些印象的大厅,以及一个身穿围裙的少女的身影。 “太好了。这么晚才回来,正在担心您是否迷路呢。原本是准备在日落之前前去迎接的。” 身穿这种时代错误的围裙的少女在笑着。 “啊,不是,———这个呢,那个。” 我面对少女这种时代错误的装束,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许是觉得我吞吞吐吐的样子十分可疑,少女微微侧了侧头。 “您是,志贵少爷吧?” “哎———啊啊。少爷什么的,那个,有些多余。” “看来是了呢。真是的,请不要吓唬我嘛。我还以为又认错人了,担心得不得了呢。” 啊哈哈,少女爽快地笑起来。 虽然无法确证,不过在一瞬间,与过去的印象重合起来。 “那个,就是……你,莫不是在以前和我们一起玩的那个孩子?” 战战兢兢地试着问道。 少女像是十分高兴似的,浮现出满面的笑容。 “那么,您也累了吧。在这里请不要客气。秋叶小姐已经在客厅等您许久了。” 少女穿过玄关,向客厅走去。 ……忽然,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满面笑容地施了一礼。 “欢迎您归来,志贵少爷。从今天起还请多多指教。” 少女的寒暄,完全像花一样华美。 我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回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在少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客厅。 ———客厅,感觉上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似的。 八年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了,或是由于内部格局被改变过了吧。 总而言之感觉像是陌生人的家一般让人定不下心来。 就在我打量着玄关的同时,身穿围裙的佣人行了一个礼。 “已经将志贵少爷带来了。” “辛苦了。你可以回厨房去了,琥珀。” “是。” 佣人的名字似乎是叫做琥珀。 琥珀小姐向我点点头,离开了客厅。 留下来的只有我———还有两名陌生的少女。 “好久不见了呢,哥哥。” 留有黑色长发的少女带着凛然的眼神说着。 ……说准确一点,思考已经完全停止了。 头脑中一片空白,连招呼也想不起来打,只是啊了一声。 ……我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八年未曾见过面的秋叶,已不再是我印象中的秋叶,完全变成了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了。 “哥哥?” 黑发少女微微侧了侧头。 “啊———不是。” 对于这无情的事实只能说出一些蠢话来。 我为了认出眼前的少女是秋叶而呆立了许久,然而秋叶似乎一眼就认出了我。 “看样子身体并不是很好呢。在谈话之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秋叶将视线转向了我。 ……不知为什么,看起来似乎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不必了,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那个,秋叶的变化还真大呢,有点意外。” “都八年了当然会变。何况我们又都在成长期。 ———莫非哥哥还以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像以前一样一成不变吗。” 怎么说呢。秋叶的话中,总感觉带着刺。 “不是,不过秋叶还真是变了呢,比以前更美了呢。” 并不是客套话,我当真是这么以为的。 ———不过。 “哎哎。不过,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呢。” 不知为什么,秋叶闭起眼睛冷冷地打断了话题。 “…………” ……算了,对于这种事情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果然秋叶并没有把我的事情想像得很好。 “要是身体不要紧的话就让我们先把话说完。哥哥,更具体一些的事情还没有听说过吧。” “更具体的事情也好或别的什么事情也好,我只是想问为什么突然把我叫回宅邸来。父亲去世的事情我已经 从报纸上知道了。” ……一大企业的顶尖人物去世的话,在经济类的报纸上必然会报道出来。 远野槙久的讣报,是在他的葬礼结束以后通过报纸才传达到他的儿子远野志贵手上的。 从亲戚处完全得不到消息,已断绝关系的孩子是从一张不过百元的纸上得知亲人的去世。 虽然很讽刺,不过这还真是一个方便的社会呢。 “……这件事情真的是很抱歉。父亲大人的事情没有通知 哥哥是我的失策。” 秋叶静静地低了低头。 “没关系。纵然我去了死人也不会复生。秋叶你不必太过介意。” “……对不起。听到这样的安慰多少能轻松一些。” 虽然秋叶的神情很严肃,不过对于我来说倒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谓葬礼,不过是为了让那些对故人切不断感情的人们,能够将感情做一个了断的仪式。对于在很久以前 已然和父亲切断了感情的我来说,是没有参加葬礼的必要的。 “将哥哥唤回这里来是我的意向。远野家的长子一直被寄养在有间家里不是很奇怪吗。 在父亲大人已然过世的情形下,远野家的骨血就只有我和哥哥了。父亲大人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才将哥哥寄 养到有间家我不清楚,但是父亲大人也已身在他界。 所以哥哥也就没有继续留在有间家的必要,而应该回到这里来。” “……那也罢了,不过亲戚们居然能够接受还真出乎意料呢。当初提议将我寄养到有间家的,不正是那些亲 戚们吗?” “的确是呢。不过现下远野家的当主是我。对于亲戚们的进言一律驳回就是了。 还有哥哥从今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不过这里也有这里的规矩。至今为止一切不规矩的行止必须加以控 制。” “哈哈,这怎么可能呢秋叶。我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变成有教养的那种人了,况且也并没有意愿去变成那样。” “请在能做到的范围之内尽量努力。还是说———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对于哥哥来说做不到呢?” 再次感觉到秋叶冷冷的视线。 看来真的对于默默地,丢下她离开这里的我产生了恨意。 “……好吧,我明白了。总之先试着去努力看看。” 秋叶望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没有必要去努力的。只要结果能让人满意就可以了。” 姿态凛然,秋叶反复说着毫不容情的话。 “继续方才话题。 现在,在远野家中只有哥哥和我居住。因为麻烦的人太多所以把他们全部赶走了。” “哎?稍等一下秋叶,把人赶走了到底———” “哥哥也不想在宅邸中遇上亲戚的那些人吧。 佣人也大部分因此而赋闲,不过既然现在只剩下我和哥哥的贴身佣人也就不成问题了。” “不,不是没有问题吧秋叶。做这样任性的事情在亲戚会议上不会被抨击吗!” “真是的,请别在一边说三道四了。哥哥难道不觉得比起宅邸中到处都是人,只有我们居住更轻松一些吗?” ……呜。 虽然那确实是很轻松。 “但是刚刚成为当主的秋叶,就这么,向个暴君一样任性的话亲戚们不会置之不理的,就连父亲也不会轻易 违逆亲戚的意见吧。” “是呢。所以父亲大人才把哥哥寄养到有间家。但是我呢,从小时候起就十分讨厌那些人。因此那些人的牢 骚我是不听的。” “你不听的话,秋叶———” “啊啊,够了。不要再为我担心了!哥哥从现在起只需要关心自己的生活就好。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麻烦很 多。” 秋叶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不高兴地说道。 “那么,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话就去问这个孩子。———翡翠。” 秋叶向一直侍立在旁边的少女递了个眼色。 被唤作翡翠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行了一礼。 “这个孩子是翡翠。从今以后就是哥哥的贴身侍女,没有不满吧?” ———哎? “等一下,侍女什么的,也就是,那个。” “简单来讲就是使唤的佣人。” 秋叶理所当然似的断言道。 ……难以置信。 与这幢西式宅邸相应的,身穿侍女服的少女与秋叶一样,理所当然地侍立在一旁。 “———稍微等一下。又不是小孩子了没有必要用侍女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就可以了。” “包括做饭和洗衣,吗?” 呜。 秋叶的指摘,相当的尖锐。 “总而言之既然已经回到了宅邸就要遵从我的指示。哥哥在有间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不知道,但是从今以 后是在远野家生活。因此相应的待遇也请理所当然地接受。” “呜……” 无言地,望向翡翠的方向。 翡翠如预想中一般毫无表情,只是像人偶一样回视着我。 “那么翡翠,你给哥哥带路到房间去。” “是,大小姐。” 翡翠如影子一般丝毫感觉不到气息地来到我身边。 “那么请允许我为您带路,志贵少爷。” 翡翠走向大厅。 “……哈啊。” 叹了口气,我也走向大厅。 来到了大厅。 这座宅邸以大厅为中心分为东馆和西馆。 大厅就是鸟的身体,东馆和西馆就像鸟翼一般从一定角度延伸出去,每一边的鸟翼———也即是东馆或西 馆的规模几乎等同于一间小型医院。 造型上左右对称,印象中东馆和西馆有着相同的布局。 “志贵少爷的房间在这边。” 翡翠开始走上阶梯。 看起来远野志贵的房间是位于二层。 ……说起来,佣人的房间应该是在一层的西馆,那么翡翠和琥珀的房间就是在一层了。 太阳已然落下了。 在电灯呆板的光线照耀下的长长的走廊上,身穿侍女服的女孩子默默地走着。 “……什么嘛,好像童话里的世界一样。” 无意间感想从口边泄出。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翡翠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不必在意。” “…………” 翡翠定定地注视着我片刻,然后轻施一礼继续走起来。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吗?” “是的。如果您觉得不满的话可以再为您准备其它的房间。” “不,不满什么的倒是没有,不过,那个———” 稍微,有些过于豪华了。 “志贵少爷?” “———可以了,没有什么。我就不客气地使用这个房间了。” “是。这个房间在八年来并没有什么改变,我想不会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 “——————?” 翡翠的说法,有些奇怪。 这完全就像是,这里从以前起就是我的房间了一样。 “……那个。这里,莫非是我以前的房间?” “应该是这样的,难道是我弄错了吗?” 翡翠微微侧了侧头。 ……放心了。 这个孩子,毕竟还是有所谓的情感表现的。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多半就是这样了吧。稍微还有一些印象,一定是这样了。” 完全没有亲近感,不过也许只是因为八年不曾回来过了吧。 “不过,果然定不下心来啊。到今天早上为止还在六张半铺席的房间里生活,现在却像是住进了什么高级宾 馆。” “您的心情我明白了,但还是请适应下来。因为志贵少爷从今 反转冲动ii “———早上好。” ……一个陌生的语声。 梦境急速褪去,语声仿佛要将我唤回现实一般传来。 “到早晨了。是起床的时间了,志贵少爷。” 陌生的语声。 ……所以说,不是讲过不要叫我什么志贵少爷了吗。 一听到这个背上就直发冷,昨天明明讲得很清楚了——— ———清醒过来。 翡翠如同雕像一般,侍立在与我的床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嗯……” 迷迷糊糊地环视周围。 “早上好,志贵少爷。” 身穿侍女服的少女行了一礼。 在一瞬间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好容易才回忆起远野志贵的现状。 “……是啊。我已经回到自己的家了。” 坐起身子环视着房间。 窗外是非常好的天气。 如同梦中所见到的一般,无底的蓝天。 “早上好,翡翠。特意来叫我起床真是谢谢了。” “这种话是没有必要说的。因为服侍志贵少爷起床是我的职责。” 翡翠淡淡地,并且毫无表情地回答道。 “……哈啊。为什么这么一板一眼的呢,翡翠。” 真是很可惜。 如果翡翠能有琥珀一半的开朗的话,我想应该是极其可爱的。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翡翠也回望着我。 “啊,不,什么也没有。不过是一睁开眼便看到翡翠,让我有一种回到远野宅邸的实感———” 如同冰一般的,翡翠的双瞳。 那与我昨夜梦中的光景极其相似——— “———是,啊。” 完全回忆起来了。 在那一天,临别之际将缎带交给我的,是总在窗前眺望着我们的少女。 那也就是说——— “那就是……翡翠了。” “是。您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 “啊啊……翡翠,你还记得吗。八年前,我从这里离开时的事情。” “是,如果是那个时候的事情还能够记得。那么,那时怎么了?” “哎———你问怎么了,翡翠。” “虽然很失礼,但是志贵少爷离开宅邸后已经过了八年。所以即使询问当时的事情,我也无法保证能够回答 得很清楚。” “什———” 那也就是说,已经不记得那个时候的约定了吗。 “翡翠———缎带的事情,不记得了吗。” “……缎带……是吗?” 好像很难启齿似的低下头,翡翠断然地否定道。 “……是吗。也是呢,这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对不起,什么都没有。刚才问的就忘掉吧。” “…………” 约定被忘记了。 但是,我并没有怨恨之类的感觉。 再怎么说也是小时候的事情,在那时,我由于存在着那个约定而乐观地活过来,这也是事实。 “那么,我这就起床。翡翠,现在是几点了?” “是,现在是早上七点左右。” “好,这样一来还多少有些余裕。” 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站起来。 “虽然您这么说,但确实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从宅邸这里到志贵少爷的学校需要花费三十分钟左右,所 以早餐时间便只剩下二十分钟不到了。” “哎———是了,这里可不是有间家!” 有些愕然。 若是在已经熟惯的有间家,不过二十分钟便能到达学校,但是在这里的话,即使有近路我也不知道。 “学校的制服我放在那边了。换过衣服后请到客厅来。” “可恶,反正都是要叫我起来的,何苦不早一点呢……!” 一边任性地自言自语,一边将手伸向叠好的学生服。 学校的制服被叠得整整齐齐,衬衫像是被熨斗熨过一般。 将手伸进袖子,感觉上像是新衣一般十分舒服。 秋叶和琥珀已经在客厅休息了。 秋叶身穿名为浅上女学院的知名贵族女子学园的制服。 两个人似乎已经用过早餐,正在优雅地饮着红茶。 向两个人打招呼。 “两位,早上好。” “早上好,志贵。” 琥珀的笑容与白色的围裙十分相应,也向我打过招呼。 而另一方的秋叶,则是向我这边投过一瞥。 “早上好。早晨还真是相当悠闲呢,哥哥。” 好像在向我传达着她极其不高兴这一事实。 “悠闲什么的,不是才刚过七点吗。从这里到我的学校只需要走三十分钟,今天还算是起得早呢。” “也即是说早餐时间只有十分钟吗。又不是饿了几天的狗,早餐还是慢一点为好。” “——————” 秋叶的话中,果然带着刺。 “秋叶小姐,时间差不多快到极限了,不要紧吗?” “……我知道。真是的,从第一天就这样以后怎么办呢。” 秋叶嘟囔着抱怨的话,从沙发上站起来。 “那么,我赶时间,所以就此告辞了。哥哥也请多加勤奋地学习。” 秋叶离开了客厅。 也许是为了到玄关给秋叶送行,琥珀也离开了客厅。 “要我勤奋学习吗,秋叶。” ……果然是由于在父亲身边生活了八年,在细节上不知该说是古板,还是礼仪周到。 “……算了,即使不这么说我也会去学校的。” 啪啪,拍了拍自己的脸。 临去之际秋叶的神情不知为什么让我相当在意,从早晨起就被人提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是了———” 啪,拍了一下手。 刚才秋叶的神情,和过去的秋叶极其相像,所以让我不由自主地为之夺目——— 吃过琥珀准备的早餐后,来到了大厅。 翡翠正拿着我的书包等在那里。 “志贵少爷,时间方面不要紧吗?” “啊啊,从这里到学校跑着去的话用不了二十分钟。现在是七点半吧,即使有些绕远也来得及。” 似乎对于我的说明感到满意,翡翠点了点头。 “那么,我送您到外面去。” “哎———啊,嗯,谢谢。” ……果然,一提到自己的贴身侍女不由得就脸红起来。 “啊,志贵!请稍等一下!” 琥珀踏着轻快的步子从二层下来。 “…………” 翡翠看到琥珀过来了,便让过一边沉默下来。 “哎,琥珀不是和秋叶在一起吗?” “那是因为秋叶大小姐都是乘车去学校的。再加上今天早晨有东西想交给志贵,所以才会允许我留在宅邸里。” “有东西,给我?” “是。昨天,从有间家寄到的东西。” 琥珀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哎———?不对啊,我自己的行李已经全部带过来了。因为原本使用的都是有间家的东西,要说自己的东 西也不过就是身上穿的衣服什么的……。” “是那样的吗?可是东西的确送到这里来了。” 琥珀递过来一个长约二十公分的,细长的木匣。 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琥珀,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啊。” “是吗。不过这似乎是志贵少爷的父亲大人留下的遗物。还有遗言说要留给志贵的。” “……那个父亲给我的?” ……完全没有一点实感。 八年前,将我从这幢宅邸中赶出去的父亲,为什么要把遗物分给我一份呢? “算了。琥珀,把这个放到我的房间里去吧。” “——————” 琥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木匣,似乎非常有兴趣似的。 她的神情看来竟像是想要玩具的孩子一样。 “嗯———” 她还在看。不,看来她就是个孩子也说不定。 “……我明白了。琥珀很在意里面放的是什么吧。” “哪里,没有那种事情的。只不过是有一点点好奇而已。” ……所以说,这不是十分在意吗。 “那么就打开看看好了。一二,看吧。” 随着干涩的声音,木匣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根十公分左右,细细的铁棒。 “……铁棒……啊。” 没有任何装饰,附着着长年使用留下的手垢的铁棒。 ……把这种不值钱的东西留给我当遗物,看来父亲果然对我非常讨厌啊。 “———不是那样的哟,志贵。这个,是水果刀啊。” 琥珀将铁棒从匣子中取出来。 “看,不是有弹簧刀这种东西吗。这个和弹簧刀是一样的。一二,看吧。” 嚓的一声,从棒中弹出十公分左右的刀刃来。 ……原来如此,确实是一把短刀。 “看起来相当古老呢,制作也很精良。背面还刻着年号呢。” 琥珀转过刀刃,将短刀递还给我。 确实在刀柄的下方刻着数字。 是用汉字写成的七,后面还跟有一个夜字。 “姐姐,这不是年号。只是写着七夜而已。” “哎!” 吃了一惊而转过头去。 方才一直沉默着的翡翠,从我身后打量着短刀。 “吓,吓我一跳……翡翠,别这样啊。想看的话没必要从后面看嘛。” “啊———” 翡翠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我,我失礼了。那个———这把短刀真是太漂亮了,所以不小心就……” “漂亮?这个,能被称为漂亮吗。我感觉挺破烂的。” “———没有那种事情。从刃纹相当精致这一点来看,我想是相当有渊源的古刀。” “……是那样的吗?我只觉得很破旧……” 因为翡翠如此强烈地断言,我也渐渐在意起来。 ……嗯。要真是那样的话,作为遗物来说也许并不算坏。 “七夜……是吗。看来是这把水果刀的名字了。” “也许吧。不过我想没有给刀起名字的人吧。” 不管怎么说,这是很难得的东西这一点是没有疑问了。 “算了,给我的东西就老老实实地收下,这也是我的信条。” 收回刀刃,然后将短刀收进了裤子的口袋中。 “志贵少爷。时间上不要紧吗……?” “糟糕,再不赶紧走就来不及了。那么我走了,琥珀,谢谢你了。” 哪里哪里,琥珀笑着向我挥挥手。 穿过庭院来到正门前。 翡翠默默地紧随在我身后。 “……翡翠。莫不是来送我的?” 是。翡翠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志贵少爷。您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呢。” ……翡翠似乎始终会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少爷的。 再在这里说话的话无疑会迟到的。关于“少爷”的论争还是留到有时间的时候再说吧。 “志贵少爷?” “啊,那个,是了。我想四点左右就可以回来了。我也没有参加什么社团。” 即使是和有彦一起出去玩的话,大概傍晚也能回来。 对于我略带余地的估算,翡翠深深地低下头去。 “我明白了。那么,一路走好。一路上请千万小心。”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需要小心的,不过恐怕是在担心我的身体吧。 “啊啊,谢谢了。翡翠也要多加小心。” 对于好意当然要报之以好意。 我扬起手来,向翡翠挥了挥便离开了宅邸。 ———沿着坡道向下走去。 由于至今为止一直是从有间家去学校,所以走在这条路上还是第一次。 “———几乎看不到呢,我们学校的学生。” 似乎住在附近的家庭中,很少有就读我们学校的人。 早上七点半。 在路上小跑着的学生身影,只有我一个人。 零零落落的学生身影渐渐多了起来。 从这附近开始,就是我们学校的上学路了。 “……弓塚同学……算了,看来是没有遇上。” 回忆起昨天,就在这里说着“我的家就在这里”然后告别的同班同学的笑容。 一想到教室里有弓塚五月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穿过住宅区来到十字路口。 距离关闭校门还有十分钟左右。 为了不迟到而奔跑起来。 ———到达。 从宅邸到这里似乎不用三十分钟,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路上小跑过几次,如果再慢一些的话,七点钟就要从宅邸出来了。 “———?” 一进入教室,就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不安定的空气。 虽说早上的教室一向十分喧闹,不过今天的喧闹似乎有异。 走到了窗边自己的课桌前。 有彦正一脸严肃地等在那里。 “有彦,出什么事了吗?” “……差不多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有传闻说我们班里面的某人离家出走了。” “是吗,怪不得这么吵呢。”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什么,那还不是大事吗!谁离家出走了,谁!” “那我怎么可能知道。早上一开班会,想不知道也得知道了。离家出走的人肯定不会来学校,谁的座位空着 就是谁呗。” “啊啊,这还差不多。” 虽说事情是明白了,不过有彦的态度倒还是和往常一样漠不关心。 ……同班同学都离家出走了,却还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想这种人才有问题呢。 “有彦。你怎么这么一副冷漠的态度。同班同学可是离家出走了,你就不担心吗?” “啊?傻瓜,真正关心那种事情的也只有你这种人。班里那帮家伙吵闹,只不过是因为好不容易找到个罕见 的话题而已。 你也好我也好都不至于离家出走,所以还有什么必要去关心呢。” ……这么说的话,这家伙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是相当地冷漠。 “……不过呢,在另外一方面还是令人担心的。在这种时期离家出走,还真是有胆量呢。” “……?这种时期,是什么时期?” “昨天才说过的吧,远野。现在镇里正流行着杀人魔事件呢。离家出走到什么地方去倒还不知道,不过要是 在附近一带胡乱找地方过夜 的话,即使被杀人魔袭击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不会吧———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变成那样吧。” “远野,你就去好好看看电视吧。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八个牺牲者了吧? 那可是无差别杀人啊。只有自己不会受害,这种念头还是赶紧抛弃掉为好。 你以为最近晚上的镇上为什么这么安静啊。会出门的人只有危机感麻痹的醉汉和警官而已。要说无聊也是 没有办法的。” 有彦的语气极其认真。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开始感到不安了。 “———噢,国藤那家伙来了。等不及的班会时间啊。” 有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久,大家也都回到了座位。 没有人的座位只有一个。 那个座位,毫无疑问是属于弓塚五月的。 “我的家在那边。 那么明天学校再见了。” “…………” ……昨天分别的时候,弓塚确实是这么说的。虽然不知道在家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那副笑容无论 如何也看不出是离家出走之前的神色。 “弓塚缺勤啊。” 站在讲台前的班主任,只是在点名的时候将弓塚五月记为缺勤而已。 ……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班会继续进行着。 我——— ……默默地看着情况。 ———即使是问出口来,班主任也不见得会告诉我。 如果说真的如有彦所说是离家出走的话,那就是私人的事情了。 仅仅身为同班同学便去询问“弓塚同学是离家出走了吧”什么的,我想不会有老师肯回答吧。 “……是啊。还不到一定要去这么做的时候呢。” 也许弓塚不过是迟到了而已。 要去向班主任询问的话,再看看情况比较妥当。 ———第二节课已经结束了,弓塚依然没有出现。 没有一点确认的手段,只有不吉的预感在渐渐增加着。 到了午休时间。 早上明明那么喧嚣,现在教室的氛围却回复了以往的明快。 弓塚五月离家出走的传闻,同学们似乎并没有看得很重。 “远野,来吃饭吧。” “不用了。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嗯……算了,真没办法。老是担心着一些和自己没有关系的麻烦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噢。” “…………” 没有关系的麻烦事,吗。 有彦总是一语中的。 “哎?今天没有和乾君在一起吗?” “……前辈。为什么会来我们教室啊。” “是,只是想和你们一起吃午饭而已……远野君,你不吃午饭吗?” 前辈很担心似的窥视着我伏在桌前的脸。 “不,也不是不吃,只是现在无论如何也没有食欲。” “哈啊。那么是身体不好了?” “……差不多吧。好了,就不要管我赶紧去食堂吧。有彦现在就在那边。” “真是的,一点也没有精神呢,远野君。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吃午饭的话身体可是会越来 越差的。” “———那个,也说的是。” 完全没有食欲,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 ……不行,果然身体不好。 “……对不起。真的是身体很不好。我去一趟保健室,前辈去和有彦吃午饭吧。” “哈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可千万别太勉强自己了,远野君。” “哈哈,就是因为不勉强自己才要去保健室的。” 很勉强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教室。 放学后的班会也结束了。 留在教室里的只有我,同学们大多参加社团活动去了,回家社的人也很匆忙地离开了。 “———那么。” 我也不能总是留在教室里。 将文具课本整理到书包里,离开了教室。 时间已经过了四点。 已经对翡翠说过四点左右回家,那么就没有再去别的地方的闲暇了。 “…………” 来到了坡道前,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昨天的这个时候。 在这里,不由得回忆起和弓塚理所当然似的分别时的情景。 “…………” 说实话,对于弓塚相当的担心。但是,再怎么担心我也做不到任何事情。 明明说过,在遇到危机的时候会尽量去帮助她。 然而现在的我,对于到哪里去才能见到她也不知道。 登上坡道,转过环绕宅邸的围墙,来到了宅邸的正门前。 “……不过这里还真是给人一种走错了地方的感觉呢。” 住宅区的深处,在坡道的尽头矗立的这幢西式建筑,总是给人一种这里并非日本的错觉。 更何况,再加上——— “欢迎您回来,志贵少爷。” 门口居然还有前来迎接自己的佣人这种情形。 翡翠从我回来之前,便像雕像一般伫立在正门前。 “我回来了翡翠。……那个,我问一下,莫非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吗?” “不,并不是一直,仅仅等了三十分钟左右。有什么问题吗?” 翡翠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稍等一下,这对我来说,不是太过忠义了吗。 “———不是,有你出来迎接我确实很高兴,不过不必非得在这种地方等吧。这种穿着相当显眼,我总觉得 有些不好意思。” 再加上现在的季节已经是秋天了。在外面这么站着一定会感到冷吧。 “…………” 翡翠沉默着。 是否混有异国的血统呢,群青色的眼瞳如同玻璃工艺品一般无机质,毫无感情地凝视着我。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 “……我明白了。那么,从明天起就在大厅迎候您回来。” 翡翠微施一礼,打开了门。 然后便又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待到我穿过正门进入庭院后,才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来到玄关前,翡翠突然紧走到我的前面。 “呜哇!” 不由得,条件反射一般地让开了身体。 “……出什么事情了吗,志贵少爷。” “啊,没有———那个,什么也没有。” “…………” 翡翠默默地打开了玄关的门。 看来翡翠来到我身前是要为我开门。 总是随侍在主人身后,在用到自己的时候便默默地走上前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虽然堪称佣人的楷模,但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对于翡翠的一举一动还是多少会感到心惊的。 ……总是不能适应。这样一来不是到什么时候都和客人没有分别了吗。 “那个,翡翠。” “是,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 “昨天我也说过了,我自己的事情想自己来做。所以,就让我来做吧。 虽然没跟别人说起过,其实我是个相当懒惰的人,若是太过宠着我的话那可是会无限堕落下去的。” 嗯,这个秘密只是要对秋叶保守住。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志贵少爷是吩咐要对自己严厉一些吗?” “不,严厉还谈不上。可能的话我还是想轻松地生活。” “……真是万分抱歉。志贵少爷话中的趣旨,我似乎无法理解。” “……不,所以说,你这么认真地跟我说也……” ……麻烦了。 昨夜,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觉得这孩子很难听懂我的意思,尽管有这种预感,但是像这么过分认真的性格我 还真是没有想到。 “———啊啊,够了,我的意思是翡翠以后不用管我就可以了。 像洗衣做饭之类要拜托你们,除此之外的事情就让远野志贵自己去花时间吧。 这么大的宅邸只有你和琥珀两个人吧? 那么不必费心照顾我,这样也能轻松一点,明白吗!” “——————” 翡翠的表情完全没有变化。 既没有回应也没有首肯。 只是,似乎短暂地合了一下眼睛。 “明白了。但是您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志贵少爷。” ———呜呜,完全没有明白……。 翡翠为了给我让路,转到了我的身侧。 “……哈啊。” ……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这种献身式的服侍让我很高兴,但是要是能有琥珀一半的开朗就好了。 翡翠原本就有着可爱的氛围了,能够再放松一些的话那该有多好——— “志贵少爷,您不打算回房间吗?” “不,只是稍微想一些事情。” 径直来到大厅侧面的阶梯前。 翡翠很想接过书包似的注视着我的手。 ……大概,就要说出请允许我帮您拿书包之类的台词了吧。 只是前来迎接就足够让我受宠若惊的了,再帮我拿书包的话可就太不好意思了。 我故意无视翡翠想要说什么似的样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上的学生服请脱下来放到那边。我还要去做宅邸的扫除,有什么吩咐的话请叫我。” “……翡翠要做宅邸的扫除,吗。秋叶和琥珀在做什么呢。” “秋叶小姐在会客室办理槙久老爷的继承工作。姐姐现在进行中庭的扫除。” “……哈啊。父亲的工作什么的,莫非是在和律师什么的谈话吗?” “是。似乎是在听取经营方针一类的事情,秋叶小姐通常在晚餐前十分繁忙。” “…………” 怎么说呢,父亲自己任性地一死了之,公司的事情完全没有交给过秋叶吧。 “耽误你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还有事情要做吧,那么请继续工作好了。” “是。那么我先告退了。” 脱下学生服,换上了便服。 时间不过刚到五点。 总觉得呆坐到晚餐时间有些太无聊了,那么——— 去见见翡翠吧。 ……是了,从昨天起就一直受她照顾,与其有发呆的工夫不如去给翡翠帮帮忙。 ———那么。 虽说是要进行宅邸的扫除,不过翡翠会在哪里呢。 走下阶梯来到大厅。 二层的走廊中并没有看到翡翠,很有可能是在客厅一带吧。 ……不在。 …………不在。 ………………不在。 ……………………不在。 一层也没有见到翡翠。 还没有去找过的只有锁着门的游戏室和客房,还有秋叶在的会客室一类的地方了。 “……也许是错过了去到二层了吧。” 这么大的宅邸,即使是错过了也不以为奇。 定了定神向着二层走去。 登上阶梯,环视着走廊。 然后。 看到了伫立在东馆深处的窗前的翡翠的身影。 “翡———” 刚要发出的声音才到喉咙便被卡住了 走廊的深处。 在照明不足的阴影之中,翡翠独自一人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 ……发不出,声音来。 翡翠的身影,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伫立在昏暗的西式建筑中的翡翠。 感觉上确实可爱,但是同时也给予人见到幽灵般的清冽的寂静感。 翡翠连指尖也未曾动过,只是眺望着窗外。 “——————” 那扇窗户。 不正是小时候,看到那个少女眺望着自己时的那扇窗户吗。 “翡———翠。” 这就是所谓的看得入神吗。 就连出声呼唤时也无法移开眼光,只是呆然地凝视着翡翠。 ———突然。 人偶一般的翡翠,蓦地将眼光移向了我。 “志贵少爷,您有什么事情吗?” “啊———不,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 “?” 翡翠微微侧了侧头。 神情中,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让人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因为很闲所以来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现在,刚找到你而已。” “……是这样吗。但是志贵少爷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必要。请回房间休息吧。” “唔……” 虽然早就预想过,不过到最后翡翠果然还是不肯让我做家务。 “不过翡翠,我反正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总是发呆的话对身体又不好,无论如何让我做点什么好了。” “虽然您这么吩咐,但是需要志贵少爷帮忙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了。只剩下秋叶小姐的寝室还没有整理了。 纵然是志贵少爷,作为男性也不可以进入秋叶小姐的寝室。” “唔,唔唔唔……” 确实是这样的。 ……不过,很不舒服。总觉得翡翠是特意将我做不了的事情提出来似的。 “我还有工作要做,所以先告退了。” 翡翠走进了秋叶的寝室。 “……唔。” 果然不能因为无事可做,就跑到女孩子的寝室里去。 “……没办法,回房间去吧。” 转过身去。 忽然,很在意之前有翡翠站立在前面的窗户。 “哎———在中庭的,那是琥珀吧。” 从窗前看去,中庭的情状一目了然。 方才翡翠就像小时候一样,从这扇窗户在望着中庭吗……? 晚餐结束后,在客厅啜着餐后茶点。 秋叶坐在我的身前,翡翠则侍立在墙边。 客厅没有电视一类的东西,秋叶也不会随便向我说一些多余的话。 ———怎么说好呢,这是相当高雅的餐后时间吧。 “志贵,能稍微打扰一下吗。” 忽然,从大厅的方向传来琥珀开朗的声音。 “哥哥?琥珀在叫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我也不知道———不过还是去看一下吧。” 将秋叶和翡翠留在客厅,独自来到大厅。 不知琥珀在玄关前做着什么,只见她来回地踱着步。 “……琥珀。那个,你在做什么。” “啊,志贵。那个呢,事情稍微有一点复杂。……在这里说有些不方便,能不能到外面去一下?” “…………?” 还是不明所以,总之先跟在琥珀的身后。 “那么有什么事情?莫非是不能和大家讲出来的事 情吗?” “是。特别是秋叶小姐,如果被她知道的话,志贵一定要受斥责的。” 会被秋叶斥责的事情……? “那是什么啊。好像我真做了什么会让秋叶生气的事情似的。” “啊,倒不是志贵犯了什么错误。那个,实际上呢。在志贵和秋叶小姐用餐的时候,有客人来过了。” “哎?客人什么的,来找我的?” “是的。在门外不停地踱步,我觉得很在意就上前搭话。身上穿的衣服是志贵的高中的制服,所以我才会猜 测是不是来找志贵的。” 然后琥珀便向我描述了那个客人的相貌。 年纪和我差不多,有些娃娃脸。长发梳成双辫的可爱女孩……? “…………” 突然间眼前一黑。 这个相貌。 那不是,离家出走的弓塚五月的相貌吗——— “还有呢,那个孩子问过我,这里是远野家的宅邸吗?什么的。我一说是的,她就问那么远野君在家吗?” “……嗯。然后怎么样了,琥珀。” “是,因为看她想和志贵说话,所以就请她进屋来,但是她拒绝了。还说什么现在见不到就算了什么的。” 怎么一回事呢,琥珀很不解地侧过头。 不过,想知道这一点的其实是我才对。 “为什么———弓塚,会到我这里来呢……” 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却总有着不吉的预感。 “……琥珀,那是在多久以前的事情?” “这个,志贵的晚餐结束前不久,大概是在十分钟之前吧。” “———!那么,那个孩子从哪边离开的你记得吗?” “走过坡道往城镇方向去了,我想大概是在站前区一带吧。” ———十分钟之前吗。 如果跑步的话———还有运气好一些的话,也许还能够找得到。 “……我知道了。稍微出去一下,这件事情帮我瞒一下秋叶。” “我明白的。如果被秋叶小姐知道的话,又会责怪志贵的。” 我向似乎很高兴似的微笑着的琥珀行了一礼,然后便跑向了夜晚的城镇。 “哈啊———哈啊、哈啊———” 全力奔下坡道,向着站前区跑去。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分开站前拥挤的人群,搜寻着弓塚的身影。 “哈啊……哈啊、哈啊……” 大口地呼吸着。 渐渐难受起来,跑着跑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被我找到、呢……” 哈啊、哈啊。 调整一下荒乱地呼吸,马上又奔跑起来。 ———完全找不到弓塚五月的身影。 要说当然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简单就放弃。 ……我想自己也并不是特别为弓塚五月担心。 只是因为心中总是存有一丝芥蒂,逼迫着我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一带狂奔不息。 ———那么就再见了,远野君。 那是到处都有的告别时的问候。 ……那是真正幸福时的,温柔的笑容。 拥有着这种神情的人,不可能会离家出走的。 ———遇到危机的时候要来帮助我哟,远野君。 是啊,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理由是如此的单纯。 我只是,不想背叛那个时候的笑容而已——— “哈啊———哈啊———哈啊———” 公园中也看不到像是弓塚的人影。 ……从一开始就知道,在什么线索也没有的情形下是不可能找到任何人的。 再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差不多也该返回宅邸了。 “……可……恶……” 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向着城镇的方向转过身去。 再一次来到了站前区。 时间已然过了晚上九点。 由于连日来杀人魔的传闻,才不过九点人迹便稀少起来。 ———忽然。 “弓———塚。” 一瞬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在眼前走过的背影,实在是太过于像弓塚五月了。 弓塚迈着蹒跚的步伐向人群中走去。 ……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也许是看错了,总之先追上去叫住对方为好。 “等一下,弓塚同学———!” 一边追一边喊着。 “——————” 也许听到了我的声音,弓塚向我这个方向转过头来。 那张脸上,没有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 走在前面的少女毫无疑问就是弓塚五月,然而若真是她的话是不可能会有如此可怖的表情的。 “———啊。” 为什么,会感到身上流窜过一阵恶寒。 ———咚咚。 心脏的鼓动加快了。 后头部变得沉重起来,喉咙中微微感觉到发烧。 “怎么回事……这么,奇怪。” 身体开始发热。 像是感染了什么热病一样,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个瞬间,弓塚再次走开了。 “等———等一下,弓塚同学……!” 一边跑一边呼唤着。 弓塚再也没有回过头,只是蹒跚地走着。 “你———这,听不见吗,弓塚……!” 强拖着发热得像被抽打着一般的身体跑着。 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追及弓塚的背影。 ……无论再怎么奔跑,也追不上行走的弓塚。 “——————” 好奇怪。 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却想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要说现在的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就只有毫无办法地继续紧追着弓塚五月了。 ———忽然。 不知何时弓塚的背影消失了。 直到刚才还能够作为目标的背影,现在却找不到了。 “……可恶……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 停下脚步,调整着呼吸。 哈啊哈啊,胸部激烈地上下起伏着。 ……到现在为止才发现,已经跑了相当长的时间了。 “……现在,是几点,了……” 双手扶着膝盖,向附近的店铺的橱窗望去。 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不会吧。我跑了那么久吗。” ……虽然完全没有实感,但是时钟没有问题。 环视身周,商业区的灯光渐渐寥落起来。 “———回去、吧。” 虽然很在意弓塚的事情,但是自己也很清楚再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大约追了将近三个小时,其间不知呼唤了多少次却连头也不回,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哈啊,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向宅邸走去。 ……来到这里后突然发现,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商业区一带还多少有些人迹,从这里回到宅邸的路上则完全看不到人。 “…………” 脑中突然浮现出杀人魔这个词。 夜晚十二点。 独自一人走在镇上的自己,对于杀人魔来说也许是最好不过的对象了。 “—————— !?” 有响动。 在建筑物的背侧,传来了什么响动。 像是有什么人倒在地上的声音。 “……是在小巷的那一侧……?” ……再次传来一声响动。 周围,是充满不吉的,寂静。 ……心中涌出可厌的预感。 在小巷里,有什么人倒下了吗。 还是说只不过是风吹倒了什么东西呢。 ……无论是哪种情况,与之牵扯上总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是。 由于到刚才为止一直在搜寻弓塚,现在不禁产生了弓塚就在那边的错觉。 “……怎么,办……” 周围看不到人影。 可以依赖的,只有早晨琥珀交给我的短刀。 我——— 去看看。 ———无法无视自己的错觉。 在已杀过多人的杀人魔仍在徘徊的夜里,走进发出奇怪响动的小巷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管意味着什么,我———无法忘记昨天弓塚的笑容。 弓塚不应该在那里。 但是,如果弓塚就在那里的话,如果发生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的话。 ……我,绝对会后悔自己此时的行为的。 “———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振作起来。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远野志贵还有着双“眼”。 虽然老师说过不可以随便使用,不过对方若是那个杀人鬼的话,一定会被原谅的吧。 “……声音,是从这一带传过来的吧。” 做好了心理准备,向着小巷中走去。 ———咚咚。 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小巷里十分寂静。 ……响动,是从深处的宽敞地带传过来的。 ———咚咚。 头的后部,很痛。 极度的紧张导致痉挛了吗,痛得好像脊骨要穿破皮肤飞出去一般。 ———咚咚。 为什么呢。 我明明什么也没有考虑,本能却从刚才起就鸣响了警报。 ———咚、咚。 不要去。 不要到前面去。 若是去到的话,一定无法再返回了。 ———咚、咚。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穿过小巷,我的脚已经踏入那块宽敞的空地了。 “———哎?” 只能,发出这种声音。 ———小巷里,是一片红色的世界。 在那片领域中,有手足散落在垃圾和瓦砾之间。 手足并不是狗或猫的。 从切断面处红色的血,还有骨头,以及新鲜的肉来看,毫无疑问是人类的手足。 地面和墙壁上满是红色的血痕。 浓重的味道附着在鼻孔中。 粘糊糊的。 像是化成了红色的雾散布到全身各处一般,浓厚的血的味道。 脸。脸。脸。 从颈部被切断,带着苦闷的表情滚落在地上的脸。 像木乃伊一样干瘪,且被剖成两半在地上抽搐的脸。 双眼被抉出,无法分辨是男是女,被弃置在地上的脸。 “——————” 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在他们的亡骸边旁观着。 不,要说这是人的尸体可就差得太远了。要说是制作失败后舍弃的废料,还多少贴切一些。 尸体,有四具。 无论哪一具都如同被胡乱吃过的剩饭一般散在地上。 “哈———哈。” 愕然地呆视着尸体的海洋。 头的后部针扎一般地疼痛。 喉咙干渴,呼吸如火烧般带着热度。 指尖咔咔地颤抖着,嘴角也吊起呈一个奇怪的形状。 这是———什么。 现在在眼前展开的世界,是什么。 “———红色。” 是的。 极其醒目的,一片充满攻击性的颜色——— 只是,呆呆地伫立着。 到底该怎么办,心里想着。 咚咚。咚咚。咚咚。 站在这种,不知所谓的风景之前。 我的心脏,咚咚地,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重重地跳动着。 沙的一声,墙边的尸体动了。 不,不对。 在那里的不是尸体。 与那些随随便便丢在那边的手足不同。 有着完整的手足,很明显是一个活着的人类。 “啊……” 看到了令人意外的东西。 比起对于有人还活着这种事情的喜悦,在这样的光景中竟然还有活着的人这种事情要更为不自然。 但是,如果还活着的话。 如果还活着的话,不去救他,是不行的。 “那个———我说?” 带着依然亢奋的感觉,向着还活着的人走去。 “———咿。” 突然从血海中爬起来,他把脸转向了我。 那是,干涸的,髑髅一般的脸。 “咿———!” 条件反射般的向后逃避。 但是,比起我的动作来,髑髅要快上数倍。 发出咻咻的声音,那家伙把我压在身下。 ———咻、咻。 可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看时———髑髅的喉咙上开有一个大洞,似乎无法发出饱满的声音。 “———啊。” 干瘪的脸,干瘪的手压了过来。 只剩下骨和皮的喉咙中,声带正随着恶心的声音震动着。 “呜哇啊啊啊啊啊!” 只是拼命地想要把那家伙从身上剥开。但是那家伙却依然发着恶心的声音不肯离开。 咔咔地,髑髅张开了口。 几乎能一口咬碎肩膀的口,像是在倾诉着自己不想死一般,渐渐逼近了我的脸。 “不———” 不要,这种话也说不出口。 只有骨和皮的那家伙,就这么向着我的头咬过来———就这么,突然地,迸散了。 “哎……?” 那么强的力量消失了。 勉勉强强才留有骨和皮的那家伙,就连骨和皮也没有了,毫无形迹地消失了。 沙拉沙拉地。 噩梦一般地,那家伙化成灰散落了。 “……什么啊,这是。” 从肩膀传来一阵激痛。 “啊……痛。” 被抓过的双肩,已经红红地肿了起来。 疼痛就是现实。所以刚才的一切,毫无疑问是现实。 真是过分的,噩梦。 这种事情———明明只可能是噩梦的,但是连梦也,不是。 “远野君。继续留在那里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哟。” “——————!” 向着背后传来的声音回过头去。 方才进来时的小巷入口处,弓塚五月站在那里。 “弓塚,同学———?” “晚上好。在这种地方见面,真是奇遇呢。” 完全像是,走在街上偶然相遇似的,弓塚淡淡地向我招呼道。 “弓塚同学也是———在这种时间,做什么呢。” “我只是散散步。不过,倒是远野君在做什么呢?杀了这 么多的人,这可不对哟。” 嘻嘻,弓塚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杀了人———哎?” 环视周围。 ……然后,终于回想起自己是在何种惨状中呆立着。 一片血海之中。 远野志贵,完全像是杀人鬼一般,呆然地站在那里。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 “怎么会不是你呢。大家都死掉了,只有远野君还活着,那么不管是谁都会以为是远野君做的了。” “那、那怎么可能呢……!刚才连我也被这个家伙袭击了……!” 伸手指向刚才袭击自己的怪物。 但是,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家伙别说骨了,连灰也一点不剩地消失在风里了。 “啊———” 倒吸了一口气。 弓塚吃吃地笑起来。 “不、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 头脑麻痹了,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我知道了。 明明知道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比如说,弓塚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比如说,明明眼前是这么一种惨状,弓塚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之类的。 “弓塚同学,我———” “嗯,其实我是知道的。远野君只是在我吃饭的时候偶然进来这里而已。 说了些作弄你的话真是对不起。我呢,总是会做一些和自己的心情相反的事情,在远野君面前更是容易这 样。” 弓塚依然在笑着。 ……那笑容与这片惨状是如此的不适合,让人不寒而栗。 弓塚站在小巷的入口处。 双手不自然地绞在一起。完全像是,要隐藏起什么似的绞在背后。 ———凝神看时。 她的手肘附近有什么红红的东西,染成斑驳的纹样。 “弓塚,你———” “怎么了吗?这么可怕的表情,好奇怪啊,远野君。” 又吃吃地笑起来。 “——————” ……不对。 她,不是弓塚五月。 “弓塚———为什么,你要,把手藏起来。” “啊,果然被发现了吗?远野君还是那么敏锐啊。 我呢,从过去就喜欢着你的这种地方,志贵君。” 像是强调一般,说出我的名字来。 弓塚五月,将双手拿了出来。 被染得血红的双手。 血还没有干透,仍然在一滴一滴地淌着。 像是在夸示一般。 弓塚五月的嘴角,绽出了笑容。 “弓塚,你的手———” “嗯。是我把那些人杀死的。” “什———” “啊,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坏事哟。我并不是因为憎恨这些人才会杀死他们的。只是为了活下去才需要这些人 的血,出于无奈才杀死他们的。” 她理所当然似的说道。 那种事情,我当然无法理解。 我所知道的,只是———自己身上的血无可抑制地向上涌这件事情而已。 咚咚。咚咚。咚咚。 哈啊。哈啊。哈啊。 完全像是,对被血染红的弓塚迷住了似的,在,兴奋着——— “你说杀了人———是真的吗,弓塚。” “即使我说是在骗你你也不会相信的吧?还是说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吃吃地笑着。 ———难以置信。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毫无疑问她没有说谎。 这种惨状。 全部,都是弓塚一手造成的。 “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一点也不过分啊。刚才我也说过了吧,我并不是因为憎恨这些人才杀死他们的。志贵君,为了活下去而杀 死别种生物,并不是什么坏事啊。” “你说什么———!不管有什么理由,杀人就是坏事啊!” “并不是那样的。啊,不过我似乎也做了一件坏事。 我呢,今天是第一次这么做,所以有些生疏,吸血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的血送过去了。结果才会留下一个 没死透的,害志贵君遭到了袭击。 对不起。我差点就把志贵君也卷进来了。那家伙没有做到最后就死掉,真是太好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弓塚。” “现在不明白也没有关系。我也还没有很清楚地把握住自己的情形,没法详细和你说明。 不过,不管花多少时间,我决心一定要成为志贵君那样。 像志贵君一样的,了不起的杀人鬼———” 说着,弓塚的脸突然扭曲成痛苦的形状。 “哈———啊,呜……!!” 痛苦地握住自己的喉咙。 血,从弓塚的口中呛咳出来。 “好———痛。果然,只因为肚子饿就随便地吸血是不行的。 不是质地好的,纯净的血,身体就接受不了呢———” 一直咳到蹲下身去。 咳嗽的同时,还吐出了鲜红鲜红的血。 “嗯———呜、嗯啊啊……!!” 弓塚的身体颤抖着。 ……我不是很明白。 仍然,什么也不明白。只是,弓塚非常地痛苦,是非常明显的事实。 “很痛苦吗,弓塚……!?” 不由得跑近弓塚,想要拉过她的手。 “———不行!不要靠过来,志贵君!” 但是,弓塚的声音阻止了我。 “……不行、的,我完全没有关系的,志贵君。” 喘息过后。 随着痛苦的呼吸,又吐起血来。 “弓……塚,你———” 我,不明白。 弓塚痛苦的原因也好,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也好。 “……到底是怎么了。还说自己杀过人,那是谎言吧……?弓塚,那么痛苦的话还是赶紧去医院为好。” ……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这种惨状是弓塚一手造成的,但是,还是说着无用的谎言。 “来吧,弓塚———往那边走,没问题吧。” 温柔地向她说着。 但是弓塚拼命地摇着头,比方才还要激烈地拒绝着我。 “为什么———那么痛苦的话,不赶紧去医院不行吧……!” “……不行的是志贵君。真是的,一直一直,都不明白我。” “傻瓜———你还说这个,我从刚才起就什么也不明白!” “啊……哈,是吗,是这样啊……尽管如此,还在这里陪着我———” 踉踉跄跄地。 像是逃一般,弓塚向后退去。 “……好痛啊,志贵君。” 呼吸荒乱着,又吐出了鲜红鲜红的血。 “……又痛,又冷,非常地不安。 真的是,现在想马上让志贵来帮助我。” ———但是,今夜已经不行了。 说毕。 弓塚突然站起身来。 “———等着我,很快我就会成为一个独当一面地吸血鬼,来和志贵君见面的!” “什———等一等,弓塚!” “——————” 弓塚的身影消失了。 就在我迈出一步的时间里,弓塚已经消失在小巷里了。 ……那种速度并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而是酷似狞猛的怪物。 “———弓塚,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是……! “呜———!” 被抓过的肩膀疼痛起来。 回过头看时。 在尸体散落得到处都是的小巷里,只留下了鲜红的血痕。 脸也好。脏器也好。手足也好。 全都像刚才的髑髅一般,化为灰烬消失了。 “———啊。” 咚咚。 血液就像在逆流一般,想要呕吐。 “不可,能———” 咚咚。 直到现在也残留有射精时一般的,兴奋。 “这种,东西———” 无论何时。 像是烧附在眼球中一般挥之不去的,血的朱色。 “这种东西,不可能———!” 一阵眩晕。 眼中映出的一切,全是扭曲的。 ———发觉到时,已经回到了宅邸。 这就是所谓动物的归巢本能吧。 明明到现在还觉得似乎马上就要晕倒似的,真没想到还能好好地回到自己的家里来。 “……呜。” 想吐。就要吐出来了。 “哈———哈、啊———” 然而心脏咚咚跳个不停,连呼吸都很吃力。 “……不快点……去休息,的话……” 过去由于贫血不知晕倒过多少次,所以我很清楚自己是否能支持得住。 ———能够休息的话。 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的话,这种呕吐的感觉也好,心跳也好,都会回复成平常的样子。 那种———那种事情也会忘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能够迎来一如平常的早晨。 “志贵?是您回来了吗?” “啊……琥、珀。” 从西馆的走廊上,突然冒出琥珀的脸来。 ……说起来,琥珀的房间似乎就是在一层的西馆。 “欢迎您回来,志贵。那么,和那位客人见过面了吗?” “啊———啊啊,总之是,见过了。” 应答着,同时不禁又回忆起来。 散乱的手足。 脸。脸。脸。脸。 满是血污的小巷。 双手染满鲜红的颜色,吃吃地笑着的弓塚的神情——— “……抱歉。我要回房间去了,琥珀也,回去吧。” 现在和任何人也不想讲话。 我让琥珀离开,自己走上了阶梯。 就势倒在了床上。 “哈———啊。” 胸部不住地上下起伏,吸收着空气。 “——————” 意识渐渐远去。 再次眩晕起来。 真想就这么失去意识,就这么睡去。 ———但是睡不着。 明明眩晕的这么厉害,意识却总是不肯淡去。 一合上眼睑,方才小巷里的光景便会再度浮现。 咚咚地,心脏重重地跳动着。 那并不是恐怖,不如说———更近似于性的兴奋。 “为什、么———” 会变成这样的理由我不知道。 也许恐怖与性欲本身就处在极其相近的位置上。 “哎……?”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志贵少爷,您还没有睡吗……?” 如同呢喃般的声音,是翡翠的。 咚咚。 只不过是想象到翡翠的身影,心跳便微微地缓和下来。 “……啊啊,还没有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进来吧。” “———那么我失礼了。” ……怎么回事。 翡翠手中的托盘上有杯子和似乎是药的纸包。 “……翡翠。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晚了。” “是。志贵少爷似乎无法休息,所以我把药送过来了。” “哎……?我的确睡不着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翡翠。” “是姐姐吩咐我的。说志贵少爷似乎很疲累,所以让我来服侍您。” ……是吗,是琥珀啊。 刚才在大厅见到的时候,把我的脸色看得很清楚。 “……那么,这个药是什么?” “是镇静剂。已经从志贵少爷的主治医生那里获得了服用许可。” “哈啊———不愧是琥珀。真是很用心呢。” 总之,现在正是恰到好处。 从翡翠手中接过水来,服下了药。 “嗯———啊。” 不久,睡意便侵袭而来。 “……谢谢了,翡翠。也替我向琥珀道谢。” “我明白了。那么祝您晚安,志贵少爷。” ……能够听到翡翠的脚步声。 身体中涌出了乏力的感觉。 “嗯———好,舒服———” 呆呆地。 如同昏迷过去一般,我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这是梦吗。 红色的小巷里。 在我的脚尚未踏入的,小巷里。 那里,弓塚五月在杀人。 在大街上向适当的路人搭话,然后把对方带到小巷里。 毫不容情地从后面扭断脖子,再一口咬住那扭曲得像抹布一样的颈部。 一个人。 两个人。 三个人。 四个人。 被我所扔掉的。还能做那种事情。 只是拼命地,贪婪地吸过血之后,弓塚将四具尸体解体,又舐起血来。 红色的世界。 但是,难以置信的是完全没有厌恶的感觉。 笨家伙。笨家伙。笨家伙。 手中有短刀。 呼吸哈啊哈啊地荒乱着。 心脏像活塞一般,从刚才起就催促着我去做。 要是我的话。会做得更好。 哈啊,哈啊,哈啊。 痛苦的喘息。 那是———自身也如弓塚五月一般,为了压抑住某种冲动,而呼吸荒乱的结果吗。 荒乱着。 因为我不想看到———这种东西。 犹豫着什么。 没有什么,犹豫。 压抑着什么。 没有什么,压抑。 忍耐是没有价值的。 是什么人的,烦人的,声音。 我是。如我的姿态一般的。存在形式。 那个声音是,自己的,声音。 ……弓塚在哭泣着。 为了没有更尽兴的杀人而哭泣吗,还是痛得哭了起来,不是很清楚。 难看。 这么想可以吗。 那个女人。真难看。 ……那样的我,就不难看吗。 难看的家伙。杀了她。 ……难看的东西,就要杀死吗。 杀。 …………。 杀。 …………。 杀。 ……。 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反转冲动iii “志贵少爷……!” ———有声音传来。 “请您醒一醒。我这就拿饮料过来。” ———渐渐远去的感觉。 脚步声响起。 然后,我终于了解到,早晨已经到来了。 “——————” 睁开双眼。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只能听到呼呼的喘息声。 “……什么嘛……这种,声音。” 试着说出口来,才发觉到那是自己的呼吸声。 “奇……怪。” 看时,身上全是汗水。 完全像是跑过数十公里的马拉松一般,身上十分疲倦。 “呜……” 头好痛。 ……都是因为做了那么诡异的梦。 满身是血的弓塚,以及很羡慕似的一直眺望着她的自己,这样一个不知所云的噩梦。 “……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荒乱地呼吸着一边自语道。 昨夜的梦仍然萦绕在脑中,不肯退去。 真是相当诡异的噩梦。 梦中的自己在发着呆,甚至以为只靠自己一个人无法从噩梦中脱身似的。 “志贵少爷……!” 忽然。 慌慌张张地,翡翠跑进了房间。 “翡翠……?出什么事情了,连门也不敲就进来了。” “啊……您已经清醒过来了吗,志贵少爷……?” “嗯,我这就起身。早上好翡翠。今天早晨也来叫我起床了。” “啊———是,早上好。” 似乎很抱歉似的问过早安,翡翠来到床前。 “饮料为您拿过来了。您的身体似乎有些不适,所以请喝吧。” 看时,翡翠用和昨天同样的银质托盘准备好了饮料。 “……?不,我没觉得特别不舒服就不喝了。昨晚睡得很好,头脑也很清醒。” “———但是。” 翡翠定定地看着我。 “方才您的状态实在不能说是很好。志贵少爷,胸前的伤不痛吗?” “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做噩梦的缘故吧。直到刚才还觉得很诡异。” 一回想起来便觉得一阵眩晕。 翡翠依然定定地凝视着我的脸。 “……是了。翡翠来叫过我起床。” “……是。真是十分抱歉。” “你在说什么啊。谢谢你,翡翠。你来叫我起床真是太好了。” 从心底感谢着翡翠。 如果翡翠没有来叫我起床的话,我恐怕还会伫立在那个噩梦之中吧。 “那么我这就换过衣服,之后去餐厅。还让你特意拿饮料过来,不好意思。” “不,这没有什么。那么我在客厅等您。” 翡翠静静地离开了房间。 说实话,有一些感动。 虽然我一直认为翡翠是个面无表情的孩子,不过那也许只是不擅长表露自己的感情罢了。 我只是被噩梦魇住便如此慌张,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想笑。 这样下去,见到翡翠的笑容也许不会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那么,起身吧。” 揭开被单,从床上站起来。 ———瞬间。 身上掠过一阵激痛。 “呜……!” 疼痛的地方,伴随着咚、咚的鼓动,在体内响着。 “啊———呜———” 紧抓住被单,强忍着疼痛。 “哈———啊。” ……镇定下来了。 也许只是突发性的发作,身体没有异常。 “……胸前的……伤。” 隔着衣服触摸自己的胸口。 在那里有一块很大的伤痕,即使在完治之后的今天,偶尔也会像方才一样作痛。 按主治医生的说法,精神性的疼痛会让理应完治的肉体的疼痛再次复苏。 通常胸口的伤会作痛的情况,是在见过了交通事故或是生物的尸体之后。 也许是因为血或死的印象,会让我回忆起八年前的事故。 “……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 红色的小巷。 在那里一如往常地向我打着招呼的弓塚的笑容。 “呜———!” 胸口,好痛。 弓塚的事情在脑中挥之不去。 但是,该怎么做才好,就连应该去怎么做,我也完全无法思考。 要说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就只有将远野志贵的日常扮演下去而已。 “可———恶。” 狠狠地诅咒过自己,从床上起身。 脱下睡衣,换过学生服,向客厅走去。 客厅里能看到秋叶和翡翠的身影。 琥珀大概是在厨房里为我准备早餐吧。 “早上好,哥哥。” 秋叶依然坐在沙发上,像是观察我的脸色一般打过招呼。 “……啊啊,早上好,秋叶。” 回过礼后,便径直转向餐厅。 时间上不允许我和秋叶在客厅慢慢闲话———就连我自身,也没有和谁讲话的余裕。 “哥哥,我有些事情想讲———能否,给我一点时间呢。” “可以啊,不过快没时间了,请简短一些。” 我在秋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哥哥昨天晚上人在哪里?” 秋叶用极其认真的神情问道。 ……虽然拜托琥珀为我保守秘密,果然只要不在宅邸两个小时以上就瞒不过去。 “……没有什么。只不过在街上散步而已。回来有些晚很抱歉,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因为不想对秋叶说谎,所以尽量暧昧地回答。 “只不过是在街上散步?那可是相当大的事情吧。哥哥还是未成年人,所以请不要出现在夜晚的街头上。再 加上,最近外面相当的乱。” “———啊。” 说到这个———夜晚的镇上还有杀人魔在徘徊。 为什么。 为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呢。 杀人然后吸干对方血液的杀人鬼。 这个描述,不是和昨天的弓塚非常相似吗——— “……这种事情,虽然我不应该说,但是哥哥的身体也不允许这么乱来啊。 像昨天晚上那样,那么……极其疲惫的样子回来,很让人担心的。 如果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不妨和我谈一谈。虽然可能解决不了问题,但是如果我可以的话……” ———虽然我不想这么想。 弓塚。弓塚也许就是让这个城镇动荡不安的杀人鬼。 “哥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不、嗯、我、在听。” 秋叶的声音传来。 不过,我的脑中只是在回忆着昨天弓塚的身影。 秋叶定定地注视着我。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也不肯把事情说明白了呢,哥哥。” “啊啊。是和秋叶没有关系的事情。” 现在只能考虑弓塚的事情。 想尽快一个人独处,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说到底是自己的任性呢,对不对,哥哥。” “…………” “我明白了。那么,请随意使用你的自由吧。既然哥哥这么说的话 ,我也只有去任性一下了。” 秋叶走向了大厅。 “志贵少爷。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是指什么。” “我想秋叶小姐是非常担心志贵少爷的。……只是大小姐她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情,所以也很难让志贵少爷理 解———” “我理解得很清楚。但是,现在脑子里乱乱的。……我也觉得,对不起秋叶。” “…………” 翡翠陷入了沉默。 “志贵,早餐做好了哟!” 从餐厅传来了琥珀的声音。 我站起身来,向餐厅走去。 “志贵少爷,今天您会在什么时间回来呢?” “啊啊,今天是周六所以……不,可能在傍晚左右吧。有一些东西要找。” “我明白了。那么路上请您注意安全。” 深深地施了一礼。 在翡翠的目送下,我离开了宅邸。 ———即使来到学校,也没有任何意义。 弓塚五月被登记为缺勤,并且看起来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她的事情。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有彦和希耶尔前辈间或来找过我,不过没有什么印象了。 到了中午便放学了。 什么期待也没有。 即使什么期待也没有,不去搜寻弓塚是不行的。 太阳西沉。 在镇上走过不知多少遍,完全没有发现弓塚五月的身影。 “……呜。” 懊悔地咬住牙。 ……并不是因为没有找到弓塚而懊悔。 两天前。 而是对在这条路上,做出了那样约定的自己,感到气愤。 ———在遇到危机的时候要来帮助我哟。 面对这样说着的弓塚,我只是随随便便地回答。 如果是我能够做到的话就会帮助你。 ……那是,多么不负责任地回答啊。 我所能做到的事情,真的是微不足道。 好痛。 又痛又暗又寒冷,那么痛苦的弓塚,就连找出她来,我也做不到。 “——————” 太阳沉没下去。 ……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也许不到夜里便见不到弓塚。 “……到了傍晚就回去,我和翡翠说好了。” 时间也许还早。 暂且先回宅邸,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吧。 “欢迎您回来,志贵少爷。” 翡翠在大厅等待着我。 “我回来了。……翡翠,秋叶怎么样了?” “秋叶小姐还没有回来。据说要迟一些,所以请您先用晚餐。” “是吗。……晚餐前我都在房间里,时间到了就会去餐厅。” “是。到时我会去请您,在那之前请您慢慢休息。” 将深深地行着礼的翡翠留在背后,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吃过晚餐,我在床上坐下。 时钟的指针正指向晚上九点。 这幢宅邸从八时起就禁止外出了,所以也就无法出到外面去。 “…………” 但是,那种东西不过是一个规定。 不去在意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外出。 ———那么,明天学校里再见了,远野君。 ……什么啊……我在考虑些什么,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弓塚到底是怎么了,我完全不知道。 但是我也推想到,她也是让城镇陷入恐怖的吸血鬼杀人的犯人。 但是,无论如何。 黄昏下的归家路上,弓塚最后对我说过的话,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 ……不知不觉中,时钟的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我在不知如何是好的彷徨之中,度过了一个无眠之夜。 “……志贵少爷,您已经睡下了吗……?” ……翡翠的声音。 出什么事情了吗,都这么晚了。 “还没有睡,怎么了翡翠?” “———是,虽然也犹豫过这个时间要不要来打扰您,不过既然志贵少爷还没有睡下的话,我想还是应该来 向您通报一下。” “通报,什么事情?” “方才,有打给志贵少爷的电话。让我传话说在公园等着您。” “电话……这种时间吗?” “是。连姓名也没有留下便挂断了,我很犹豫是否要向志贵少爷传达———” “哪里———这个。” ……连想都不用想。 这通电话,多半是弓塚打过来的。 “……谢谢。不过今天已经这么晚了,我明天再去。那个孩子是学校的同学,所以明天一定会见到的。” “我不相信。明明您的表情那么痛苦,还笑着对我说话,我很担心。” “傻瓜,我怎么会骗你呢。不要紧的,这个时间也出不到外面去。又会被秋叶斥责,也会给翡翠添麻烦。所 以我不会去的。” “…………” 翡翠沉默着。 短暂的时间里,我们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志贵少爷。请您无论如何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 “……哪里,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吧。我这就要去睡了,翡翠也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 翡翠只是凝视着我。 “———那么就这样吧,晚安。” 我已经无法忍耐了,强将房门关上。 “……真是抱歉。我无法向翡翠隐瞒吗。” 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了短刀。 ……也并不是说我打算要做什么,总之若不预备好武器便安不下心来。 “———公园吗。这种时间叫我过去,为什么———” 自语着,不禁想起了无稽的传说来。 吸血鬼不到夜里便无法活动。 如果说这是真实的话,弓塚并不是特意在这个时间把我叫出去。 而是若非这个时间,便无法把我叫出去吧。 “……对不起,翡翠。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傻瓜,但是如果不去冒这个险的话,我恐怕永远也无法安眠。” 向着不在面前的翡翠道过歉,静静地,离开了宅邸。 “哈啊———哈啊———哈啊。” 休息了一下因狂奔而发热的身体。 时间已过午夜零时。 大路边上的公园。 由于连日来的杀人事件,这一带一个人也没有。 “…………” 咚咚,心脏猛烈跳动着。 喉咙紧张得发干。 翡翠接到的电话若真是弓塚打过来的话。 她应该就在这里面等待着我。 夜晚的公园空无一人。 在无声的月下。 不知为何,感觉到全身的体温在下降。 “——————呜。” 头的后部麻痹起来。 身体……传过一阵冷意,连指尖也被冻僵般的,恶寒。 “哈啊……哈啊……” 与渐渐冰冷的身体正相反,喉咙在发着烧。 口中沙拉沙拉地发干。 将手探入口袋之中。 在一瞬间———涌出一种想要将短刀拿在手中的冲动。 “什么———啊。” 吱吱……。 轻微的头痛。 降低 下去的体温。 如冰一般冻结的理性。 有什么,很奇怪。 这个公园。就在这一带,感觉有什么不吉的东西在涌动。 “……都到现在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真是的。” 我将头痛的感觉挥去,迈步向深处走去。 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非常阴暗,非常寂静的会面场所。 在那里———有什么人在蹲伏着。 荒乱的呼吸。 那是一个脸色发青,痛苦地紧抓自己喉咙的身影。 毫无疑问,那是弓塚五月的身影。 “弓……塚?” 由于那个样子实在是太过痛苦了。我忘记了昨夜的事情,向着弓塚跑过去。 “等一下———!” 弓塚用声音阻止了我的行动。 “……等一下,志贵君。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是现在靠近我的话会很危险。求求你了,不要再靠近了。” 伴随着痛苦的呼吸。 似乎在下一个瞬间就会昏倒似的颤抖着,弓塚这样说道。 “傻瓜,怎么能把脸色这么差的人放在那里不管呢……!” “嗯嗯,我,没事了……因为志贵君来了,所以我身体就好了。” 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弓塚浮现出笑容。 “……到底是怎么了,弓塚。为什么不回家呢。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种———” “嗯?那种,什么?” “那种———那种事情,为什么……!” “那种事情,就如同昨天你看到的那样。我不是说过是我把那些人杀死的吗?” 很轻松地回答着。 ……简直就像在嘲笑着否定这种行为的我一般。 “那么……这个城镇上发生的杀人事件,是弓塚做出来的吗。” “虽然不想这么回答。不过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嗯。” “———变成这种事情,为什么!?” “这种事情就是这种事情哟。我将那些人杀死了,并且从此以后一定还会去重复同样的事情的。我没有必要 欺骗你吧?” “弓……塚,你这———” “这种称呼方式,还是改一改好吗。我都称呼你为志贵君了,所以志贵君若不用名字来称呼我的话可就太不 公平了。” “什———” 倒吸了一口冷气。 弓塚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 用和从前一样的举止———说着极其恐怖的事情。 “细想一想的话,我还真是一个傻瓜呢。 连像现在这样称呼你为志贵君也不敢,好几年来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望着你。” “哎———弓、塚……?” “一直一直在看着志贵君。从被你从那个仓库救出来之前,就一直在看着志贵君了。 我,真的是太胆小了。所以才会去和身边的人来往,拼命地和他们一起笑一起谈话,意识到时已经被人当 成偶像对待了。 所以,在学校完全不觉得快乐。但是自从刚刚升上中学二年级,和志贵君的那次交谈之后我便改变了。” “哎———?” “嗯,志贵君一定不记得了。要说为什么,因为你一直是一个很自然,毫不掩饰的人。也许当时的谈话,对 于志贵君来说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吧。” “——————” 该怎么说才好呢。 如弓塚所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和弓塚说过什么话,不,就连和弓塚说话这件事情本身,都没有一点印象。 “不要做出这种表情来嘛。因为志贵君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和乾君走在一起,所以对其他的同学都没有兴趣 了。 不过,即使这样也很好。只要一想到能和志贵君处在同样的教室里,就会非常地高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能够和你好好地说话,让你叫我弓塚同学这种事情成为了我的目标,现在想起来还真 是有点不值得呢。” 十分怀念似的,她这般说道。 像是回想起久远的……已经无法再寻回的过去一般。 “我,一直在看着你。纵然知道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也一样,一直在看着。” “——————” 虽然那是———应该高兴的事情。 “那么。志贵君,喜欢我吗?” 对于现在的她,我应该怎样回答才好呢———? 无法回答。 “弓塚———我。” 我———无法回答。 纵然很清楚这样做很过分,但这是最真实的感受。 名为弓塚五月的同班同学,至今为止连意识都没有意识到。 现在我所拥有的,只有两天前归家路上的一点印象,所以才无论如何也放不开手的——— “是这样啊。志贵君,既然完全没有在意过我。当然也就不会喜欢我了。” “啊———” 突然,弓塚的身体颤抖起来。 弓塚痛苦地喘息着,就这么———一下子跪倒在地面上。 传来呛咳的声音。 蹲在地上的弓塚,拼命地呛咳着,吐出了凝结的血块。 “———弓塚!?” 这一次冲到了弓塚身边。 “弓塚,不要紧吗,弓塚……!” 将手放在她不住起伏的肩上。 “啊———” 不禁颤抖了一下。 弓塚的身体,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冰冷。 “傻瓜,身子怎么冷成这个样子!就这样还在夜里出门吗,真是的!” “———志贵、君。” 虚弱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 然后如同昏倒一般,弓塚依偎到了我的怀里。 哈啊、哈啊地。 带着热度的呼吸,侵染着我的肌肤。 “弓……塚?” “即使志贵君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因为就连我也是,至今为止根本没有真正明白过志贵君。” 如同要呕吐出来一般呛咳着,弓塚提高了声音。 “够了,不要再说话了……!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志贵君的事情,还有志贵君想要做的事情,我真的明白了。 因为———” “哎———?” 弓塚的手腕用上了力。 以意外强劲的力量,按住了我的肩膀。 “因为我也,想变得和志贵君一样———!” 说着。 弓塚,用牙齿咬住了我的颈部。 “啊———” 意识。意识,模糊了。 弓塚的牙齿向我的颈中深入。 “——————” 被吸走。 仿佛是,身体中的所有一切,都化为液体被吸走一般的感觉。 再怎么去用力,也无法继续思考。 这并不是渐渐失去意识。 而是更为单纯的,意识被破坏而已。 “———啊。” 什么也想不到。 纵然很清楚这样下去会死掉,却什么也——— 把那个女人。杀死。 纵然如此。 在我的理性消失掉之际,咚咚,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 “弓塚———!” 双手条件 反射似的,将弓塚的身体推开。 弓塚跌坐在地上。 “做了、什么———” 站起身来。 但是,并没有成功。 身体十分疲倦,连一只手腕都无法自由活动。 弓塚完全像是饮醉一般,呆呆地坐在那里。 “啊———” 弓塚的脸,完全看不清楚。 意识朦胧起来,一切都笼上了一层雾。 就连身体的自由也失去了。 所拥有的,便只有颈部的疼痛。 血不停地涌出。 颈部残留着弓塚的齿痕。 从被咬穿的两个深深的洞中,有什么黑色的东西被注入进去——— “啊———呜、唔唔唔唔唔……!” 脊骨、脊骨被抽出来一般地、疼痛。 “哈———呜、啊啊啊啊啊……!” 只能感觉到痛苦,不住抓挠着地面。 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缓解。 被弓塚榨干了身体而动弹不得之外,还有黑色的蛇被注入了体内一般的疼痛。 连动也无法动弹,只能任凭爬入体内的黑色的东西随意侵犯。 “哈啊———啊、啊———!” 抓挠着地面。 弓塚依然用恍惚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我。 “弓……塚……,你,做了什……!” “没关系的,疼痛只在最初才有,所以忍耐一下吧。虽然最初很痛苦,但是一旦血液混合之后立刻就会止痛 的。 请放心吧,我是不会杀死志贵君的。只要你的体内流着我的血,就不会像昨天一样疲倦,而且还会只看着 我一个人。” 弓塚很高兴似的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啊、弓、塚———” “说什么?只是让志贵君也变得和我一样而已啊。” 变成用吸食人类的血来代替吃饭,无法走在太阳之下而只能夜里出行的另一种生物。” ……那是,什么。 别开玩笑了,那岂不是——— “嗯,就是像吸血鬼一样哟。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两天前的晚上,我去确认志贵君在夜里的商业区出游的传闻,清醒过来时就已经倒在小巷里了。 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很暗、很冷、身体非常地痛而已。 但是非常不可思议,随着时间流逝,身体发生变化的同时,似乎也明白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时时会感觉到疼痛是因为身体正在飞速地瓦解,一旦被太阳光照射到瓦解的速度就会加快,还有为了阻止 瓦解所造成的崩坏需要同种生物的遗传情报。 嗯,虽然原因还完全不明白,总之不去做点什么是不行的。 我非常地冷,独自一个人非常的寂寞。 由于不想就这样消失掉,于是便去吸食适当的人的血。 一旦吸到了,那个滋味是十分美味的!身体的疼痛变淡了,而且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够做到。 但是,由于是那么美味,注意到时已经将那个人的血一滴不剩地榨干了。 那个人呢,变得如同木乃伊一般干瘪,我这才感觉到了后悔。我,从心灵到肉体全部变成了怪物。 ———但是,为了活下去不去这样做是不行的。 我说过的吧,我并不是因为憎恨而去杀人的。 我吸食人血的理由和志贵君吃其他动物的理由一样。 所以,我也并没有考虑得太深。” “你这———” 那是,什么。 为了活下去而去杀人,这能够成为理由吗。 那种事情,我——— “但是呢,我似乎终于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吸血鬼。 今夜的捕食非常愉快。 至今为止都是由于疼痛才去吸血,但是渐渐地就变得有趣起来。 志贵君也明白的吧?因为你是比起我来,更为优秀的杀人者。” “什———” 什么、啊。 到底在说什么啊、弓、塚。 “我说过的吧?我一直在看着你。所以你温柔的地方,还有可怕的地方我全都知道。 我还没有和你提起过,是因为之前我还不明白志贵君可怕的地方。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想成为和你一样的生物。 哎、志贵君。你也曾经有过,与憎恶或喜爱等等感情无关,想要去杀死某人的冲动吧?” “不要———胡、说。” 那种事情,我至今为止一次也没有想到过。 “我才没有胡说!我之前无法理解笼在志贵君身周那脆弱的气氛是什么。但是我现在的身体完全能够理 解……! 志贵君,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联想到死。你就是那种人。和现在的我一样,不去杀死别人就无法生存下 去。 就如同不去呼吸就无法生存一样,对于志贵君来说,杀人行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我呢,昨天很高兴。身体成为这样之后,第一次感觉到美好。因为我终于能够理解至今为止还一无所知的 志贵君了。 哎,志贵君也是一样的吧? 看到某个人,心脏便会毫无理由地怦怦作响,喉咙沙拉沙拉地干渴起来吧? 看到红色的血,便会如酒醉一般被其迷恋住吧? 对于夺取别人的生命,践踏别人的生命感到紧张和刺激吧!” “骗人———的,那种事情———一次、也。” “———啊。” 那是,在我做梦的时候。 就连一次也,没有说过,不。 “看吧。那是不会为感情所左右,纯粹的杀人冲动哟。我所想要去理解却一直未能理解的,志贵君的脆弱之 处。 说到这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吸血鬼呢,能够将吸过血的人类也变成吸血鬼吧? 那种事情可是真的。 准确说来呢,只是吸血的话被吸血的人便只会死亡。 吸血鬼在吸血的时候,使自己的血流入对方体内的话便会将对方变成自己的分身。所以,现在志贵君体内 流动的,是我的血。” 站起身来,弓塚很满足似的说着。 “……是吗。这个,是弓塚同学的,血,啊。” ……仍然在向体内放着毒的,黑色的东西。 这只不过是不到一口的分量,竟让我痛苦得几乎要发疯,真是难以置信。 那样的话。 这些血。 在体内不住流窜的,异物。 眼睛是无法看到的。 但是,如果是我的“眼”的话,那种东西——— 首先。 在地面上挣扎着,甩掉了眼镜。 线。在我的身体中蔓延的,看来像是异物的点,被我捕捉到了。 就从那个开始。杀。 用短刀,刺入了那个点。 短刀刺入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肉体却毫无阻碍。 那是因为被杀的对象,并不是我自身而是那个异物。 “那么,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才对。站起来,志贵君。” ……耳边传来弓塚的命令。 疼痛淡了。 手足回复了自由,我终于能够站起身来。 “———太好了。从今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呢,志贵君。” “……… …” “那么,来我这里。来到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让我安心吧。” 向我伸过手来。 ———咚咚。 心脏再一次剧烈跳动起来,脚不由自主地动了。 只是,并不是向前而是向后。 “志贵……君?” 杀。 弓塚的声音充满困惑。 ———咚咚。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喉咙渐渐干渴起来。 神经,已经将眼前的人视作了敌人。 杀。 “哈啊……哈啊……哈啊。” 这种感情。 完全像是另一个人似的,自己的思考。 从身体中涌出的冲动已然无法忍耐。 ——————意识/朦胧/起来。 “怎么了……?哎,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杀。 咚咚、咚咚,含有韵律的鼓动。 杀啊、杀啊,向着自己下达命令一般,不断地重复着。 “志贵君,你———” “……不行了,弓塚———” 哈啊哈啊,痛苦地呼吸着,同时死死盯住弓塚。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血没有效果……!?” “……我把弓塚的血,杀掉了。所以,不会成为,你的同伴。” “什———” 那双眼呆然地看着我。 杀。 “……快离开吧,弓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你在的话,我———” 杀。 “我———” 杀。 “我并不想去,杀人———” ——————意识/反转/起来。 弓塚的眼神中点燃了黑色。 如同针一般的敌意。 远野志贵的身体,脱离了远野志贵的意志,一边舐着嘴唇一边反手握住短刀。 “是吗。很有干劲呢,志贵君。” “——————” 发不出声音来。 就连应该去如何应答的思考能力也消失了。 就连视界也变成了零。 “骗子。明明说过会来帮助我的。” 那种东西。我不知道。 “……也罢。既然志贵君不肯老老实实的话,那就先杀死你好了。要送出我的血,在那之后也完全来得及……!” 像你这种废物,说得倒好听。 ……只能,听到声音。 没有意志在其中。 只不过是弓塚要杀死这个身体,而这个身体,要回敬对方而已。 一声钝响。 握着短刀的右手感到一股压力,而无力地垂下的左手开始发热。 左手的温热,是由于出血的缘故。 弓塚的爪,毫不迟疑地撕开了衣服和皮肤,让我流出血来。 由于出血,沸腾的血液也会冷却下来吧。 猛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 但是,注意到时。 我像是在拥抱着弓塚一般,将短刀插入了她的心脏。 “什———” 这是,噩梦的延续。 我在无意识之中。 把弓塚五月,杀死了。 “为什……么。” 依偎在我身上的弓塚的身体冰一般的冷。 体温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没有。 她像冰一般的身体,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拥抱着我,而已。 “……弓、塚。” 握着短刀的手指在颤抖。 哈啊、哈啊的呼吸。 那是我,还有弓塚发出的。 “我———为什么。” 明明没有打算要杀死她的。 明明就连伤害弓塚的意志也没有的,为什么———!? “志贵……君。” 耳边传来弓塚的声音。 那一定是,怨嗟的话语。 那是对于说过要帮助她,却在连自己都无意识的情形下杀死了她的我而发出的怨嗟。 “……我好、高兴。” 然而。 弓塚如同做梦一般安稳,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我。所以,我好高兴。我,对于志贵君来说是第一个杀死的,对 象。” ———咚咚。 “……对不起。虽说只有死才治得好傻瓜,但是,对于我来说,似乎即使是死,也治不好的样子———” ———咚咚。 “……弓……塚?” ———咚咚。 没有回答。 沙沙地。 她的身体,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化成灰烬散落了。 ———到底,怎么样了呢。 是的。 ———我,无法,去理解。 这样就。可以了。 “哈———啊。” ……叹了一口气。 再一次握紧短刀,胃中的东西,全部涌上了喉咙。 “啊———哈啊———哈啊———” ……为什么会这样。 对于杀死她这件事情,我感到了后悔,也产生了罪恶感。 但是,现在比起这些更强烈的———是完全抑制不住的另一种感觉。 “哈啊———哈啊———哈啊———” 如此强烈的,冲击。 如果说这种痛楚是快乐的话,恐怕在这个世界上便不会存在着更为强烈的快感了。 一想到这个,全身的血便沸腾起来,咚咚地跳动着。 ……你就是这种人哟。和现在的我一样,不去杀死别人就无法生存下去。 ———她。 ……如同不去呼吸就无法生存一样,对于志贵君来说,杀人行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哟。 ———对于杀人感到快乐的她,很自豪似的,对我这样说道。 “———不对。” 不是那样的。 不可能会去认同这种事情的。 如果认同了这种事情,我就不会再保持正常了。 “———我是不一样的。与你是不同的,弓塚。” 没有反驳的力量。 视界开始扭曲。 在这里———继续逗留下去的话,我一定会崩溃的。 ……不回去不行。 不赶紧回到自己的世界,远野志贵的日常的话,这种毒素又会出现的。 “———呜。” 强忍着尖锐的头痛,踉踉跄跄地走起来。 随着金属的摩擦声打开了门。 我带着沉重的身体和迟钝的思考回到了宅邸。 迈着轻微的脚步声。 在月光下伸长的自己的影子,恍如古旧的亡灵。 “———呜。” ……被弓塚撕裂的左手开始作痛。 出血已然止住了。虽然痛觉还残留着,不过伤口本身似乎并不深。 “——————” 走向了阶梯。 我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伤口。 现在只是想尽早回到房间,像泥一般沉睡过去——— 摇篮之庭 从深长的睡眠中醒来。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已然不再是早晨而是中午的阳光了。 是因为昨夜回来得太晚的缘故吧。 直到将近中午,我才终于回复了意识。 “…………” 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的手。 ———依然,还残留有刺到弓塚时的感触。 两天前的夜里。 和弓塚相遇后,当晚做了一个极其可怖的噩梦。 “……昨天的事情……要也是一个梦的话,该有多好。” 事实并没有这么乐观。 不知道弓塚成为吸血鬼的原因的话,也就不可能去帮助她。 ———不。 也许对于成为那样的弓塚,已经什么方法都没有了。 她,早就已经死去了。 我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将能够像人一样活动的尸体,再度变回正常的尸体而已。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即使如此——— “我失礼了,志贵少爷。” 随着已然熟稔起来的声音,翡翠进入了房间。 “早上好,志贵少爷。今天您的身体还好吗?” “嗯……啊啊,因为睡得很好,身体并不要紧。” “是这样吗。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翡翠连眉毛也不动一下地说着,完全看不出一点放心的样子。 “…………” 不过,我倒是放下心来。 昨夜的事情,只用一个晚上是不可能接受下来的。我甚至从心底以为,再也无法从那个异常的世界中自拔 出来了。 “……谢谢你,翡翠。从早上到现在,你已经来看过我不少次了吧?这么为我担心,真是谢谢你。” “———哪里。服侍志贵少爷是我的工作。” 翡翠的表情中微微带上了一丝喜色。 ……并且,我觉得自己获得了几分救赎。 像这样睡在床上,翡翠如往常一样来叫我起床。 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才会给予我返回了日常的实感。 “那个……志贵少爷,有一件事情很难启齿,现在可以说出来吗?” “……?什么啊,难说的事情。一直睡到中午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我也只能道歉了。” “不,并不是这种事情,不过也许多少和志贵少爷的睡眠时间有一些关系。” 翡翠似乎真的很难启齿似的扭着手指。 “……那个,由于我的不谨慎,昨夜的事情已经被秋叶小姐知悉了。” “哎……昨夜的事情……什么啊?” “就是,志贵少爷出门的事情。” “呜———” 不由得将视线从翡翠身上移开。 虽然当时自己想去掩饰,果然还是被翡翠发觉到了。 “志贵少爷是在夜里回来的,所以秋叶小姐似乎并不知情,不过确实是有什么事情要向您确认的。 去到客厅的时候,请您多少注意一下。”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也不过是抱怨几句罢了。毕竟是我违反门限在先。” “关于这件事情,今后是否还会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呢?我并不会去阻止志贵少爷,但是像昨天那样的事情继 续出现的话,我也不得不去向秋叶小姐报告了。” “———不、像昨天那样的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一切,都在昨天结束了。……再也,不会有电话打过了 了。” ———是的。已经,落下帷幕了。 随着这句话,终于结束了。 弓塚五月已经不存在了。 在城镇里制造骚乱的吸血鬼消失了,我,永远地葬送了那个说着喜欢我的同班同学,用自己的手。 “…………” 翡翠用心痛的神情看着我。 ……真是的,我的表情竟然让翡翠担心到这种程度。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就起身。翡翠,秋叶今天在宅邸里吗? 总是看她忙这忙那的,想必假日也要去学习些什么吧。” “是,秋叶小姐在假日也有预定,不过今天会留在宅邸里。” “…………?” 有预定,却留在宅邸里……? “虽然不是很明白……算了,总之换过衣服后就去客厅,你先过去好了。” “是。那么我先告退了。” 翡翠如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对了,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翡翠。” “是?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 “嗯,我都忘了说了。谢谢你来叫我。虽然有些晚了,早上好,翡翠。” “———是。祝您一天愉快,志贵少爷。” 那么。 我也快一点换过衣服去客厅吧。 客厅里,秋叶正坐在沙发上,琥珀随侍在她身旁,翡翠则侍立在墙边。 “早上好,志贵。” “早上好琥珀。不好意思,能帮我准备一些吃的东西吗。我睡了好久,现在很饿。” “是,我明白了。现在就去准备,请稍候片刻吧。” 琥珀踏着轻快的步子向着食堂走去。 这样一来,留在客厅里的就只有秋叶,以及雕像一般沉默不语的翡翠了。 “……哟。秋叶,早上好。” “…………” 秋叶只是极其不快地向我投过一瞥,并没有回应。 “……呜。” 似乎正如翡翠所提醒我的一样,在为昨夜的事情生着气。 早上才刚说过“严禁夜里出去玩!”,当晚就偷偷跑了出去,秋叶会生气也是当然的。 “秋叶。昨天,那个———” “哥哥。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个时间才起床吧,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哎———不是,那个,所以,对不起。” “……真是的,我可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在难得的假日竟然一直睡到这种时候,让我生气的是哥哥的迟钝!” 哼,秋叶生气地别过脸去。 ……虽说如此,不过比起生气来,秋叶看起来更像是在闹别扭,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不是,这也没办法吧。昨天睡得很晚,身上又特别累。” “那也是自作自受。都过夜里十二点了还往外跑,哥哥在有间家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啊!” “呜……那里门限可是很严的。也一样禁止夜里外出……”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在有间家还能遵守规定,来到这里就遵守不了。 也就是说哥哥对我的提醒完全听而不闻了。哼,那样的话我也得考虑考虑使用体罚的手段了呢。” 秋叶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说好呢,秋叶的话虽说是玩笑,却不能当成玩笑来听,总觉得很可怕。 “……体罚,秋叶。你还真恐怖呢。” “我说,这到底不过是个比喻。在夜里任性妄为,早上一直睡到痛快为止,对于这种人不严加管教可就说不 过去了吧。” 是吧?秋叶向我问过来。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秋叶所说的都是正论,完全不容反驳。 “说起来,哥哥。早上起床只要让翡翠来叫你就好了吧? 今天是周日也就算了,但是也不能总是赶在时间不够之前才起床吧,哥哥。” “……我说, 秋叶。我先说清楚,我也不是因为故意贪睡才睡过头的。” “什么啊,那为什么每天早上都弄得一点余裕都没有?我一直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等到时间都快不够了才 ———” “秋叶小姐。” “啊———” “…………?” 刚才的气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秋叶突然陷入了沉默。 “我说,秋叶。我说过自己不是故意过了七点才起床的。 我也很想早起,但是身体不听使唤也没有办法吧,那么希望我早起的话就去买一个强力闹钟好了。那样的 话没准能有点作用。” “……那个,哥哥?我有一个问题,哥哥从没向翡翠说起过自己要几点起床吗?” “———啊。” 是啊,连这么单纯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说得也是,难得翡翠每天早上都来叫我起床,让翡翠早一点叫我就好了嘛。就这样好了,翡翠,拜托你以 后早上六点半左右来叫我……” 我将视线转向了背后的翡翠。 翡翠定定地注视着我的脸。 “我拒绝。” “哎?” “也就是说,我拒绝叫志贵少爷起床。” “这个、也就是说。” 该说些什么好呢,这瞬间的冲击过大,让我的大脑一时接受不了。 秋叶也很震惊似的呆呆地注视着翡翠。 “翡翠。为什么不去叫哥哥起床呢。” “对于做不到的事情我无法接受。由我的意志来让志贵少爷起身,我想这恐怕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为什么。” 不由得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然而,翡翠仍然定定地注视着我。 “从到今天为止的这三天来看,是不可能做到的。 志贵少爷,今天早晨我去叫了您几次,还有印象吗?” “这个,要问我有没有印象———我是听到翡翠的声音后才醒过来的呢,还是只靠自己醒过来的呢……” “也即是说,对于我之前的声音并没有印象呢。———秋叶小姐,我想解释的就是这件事情。” 原来如此,秋叶不怀好意的目光再次转向了我。 ……怎么说才好呢,在一瞬间我便处在了最糟糕不过的立场上。 “也就是说翡翠无论去叫多少次,只要不是在哥哥自己想要起身的时间便毫无作用———是这样吧,翡翠?” 翡翠默默地点了点头。 “…………” 我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吗,原来翡翠早上很早就来叫过我吗。 即使让我自己来说,我熟睡的程度也已经很接近神的领域了。 “……哥哥。为什么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呢。” “不,不小心而已。对自己的迟钝惊呆了。” “……哈啊。我明白了,翡翠从今以后,还是尽量去叫哥哥起床好了。” 翡翠点点头表示同意。 话题似乎统一起来了。 结果,我也只能像以往一样自由自在地迎来早晨了。 “对了。这么说起来,翡翠。” “是,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哥哥真的是很难叫起来吗?去叫他时也完全没有反应吗?” “———是。志贵少爷睡觉时十分安静,就像雕像一般很容易看出来。” “…………?” ……像雕像一样,那是什么形容啊。 “哎。哥哥,睡相很好嘛。” “不,不是那样的———该怎么形容呢,那个,睡眠时的志贵少爷感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从没有见过那样安静的睡脸,初见时还在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不测,那个——— 所以说并不是很难叫醒,而是觉得叫醒这种事情十分失礼,不愿意再叫下去。 当志贵少爷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苍白的脸颊回复了体温,让人很快便想到,啊啊,现在已经醒了什么的 ———” 翡翠低着眼,说着自己对别人睡相的感想。 “…………” ……感觉上,非常的不好意思。 想一想的话,睡相是人最没有防备的姿态,听到这么细致入微的说明,就好像被人看到裸体似的让我的脸 红起来。 翡翠说到这里便陷入了沉默,秋叶也不知为什么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 总觉得,气氛非常沉重。 “好了,久等了。志贵,早饭做好了哟。” 随着明朗的声音,救世主登场了。 “啊,谢谢。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是,那么请慢用吧。” 琥珀满面笑容地目送我向餐厅走去。 吃过早餐回到客厅,秋叶和翡翠依然留在那里。 无视这两个人回自己的房间有些不大好,所以我在秋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请用,志贵比较喜欢茶吧。” 琥珀将餐后茶放在我的面前。 “嗯,谢谢。我就不客气了。” “哪里哪里,请千万不要客气。这里是志贵的家,所以请放轻松一点。” 琥珀像是很能体察我的心情,几乎是无微不至。 “……不好意思。我是很想适应这里的生活的,看起来还是很紧张吗?” “是呢,感觉两肩还是很硬。虽然很难像过去一样自然,至少请放松一些。” “琥珀,那么宠着哥哥可不行。对这个人来说,在有间家生活得人都迟钝了,这会儿的紧张不是正好吗。” “嘻嘻,秋叶小姐只对志贵一个人严厉呢。” “我并不是喜欢严厉才严厉的。都是因为哥哥过于散漫了,我才不得不去提醒他。” “……唔。” 有一些讶异。 秋叶在和琥珀对话时,完全感觉不到之前凛凛的气势。 也许是因为年纪相仿的缘故,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 “…………” 我将视线转向翡翠。 秋叶解雇了不知多少佣人而只留下翡翠和琥珀,从这一点来看翡翠也应该很受秋叶的信赖。 但是,或许是因为性格与琥珀正相反吧,很难见到翡翠与秋叶轻松对话的场面。 “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 注意到我在看着她,翡翠向我问道。 “不,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觉得翡翠真的很老实呢。” “———是。类似的话槙久老爷也曾对我说过。” 翡翠很干脆地回答道。 ……怎么说呢,这么干脆的回答让我根本接不下话去。 “…………” 觉得窘迫而陷入了沉默。 不过,也许是觉察到了我的心情,琥珀向我问道。 “说起来志贵,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哎———啊啊,没关系,什么?” “嗯,志贵少爷似乎在昨夜也出门去了,是不是每天晚上有什么定期的活动呢。” “啊———不是,没有那种事情。只不过这两天有些特殊情况而已。” 我又将视线转向了翡翠。 翡翠依然沉默着,注视着我和琥珀的对话。 “不要紧的,琥珀。以后再也不会那么晚出门了。再说,又不是小孩子了,晚上出门也不是那么危险吧?” “真是的,志贵在说些什么话啊!哪,翡翠也觉得过分吧?” “正如姐姐所说。志贵少爷是远野家的长子,所以请约束一下这种欠考虑的行动。” “看吧,这不是连翡翠也生气了吗。听好了,志贵可是患有贫血的,是不可以那么乱来的。 这可是我作为志贵的主治医生所提出的建议。” “……不,那也说的是,但是这跟晚上出门没有关系吧。要说不能一个人出门的话,我岂不是连学校都去不 了了。” “大有关系呢。白天总会有人来帮助你的不是吗?但是夜晚就不同了。特别是最近频繁出现吸血鬼杀人之类 的事件,如果因为贫血晕倒而被袭击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啊……。” 不由自主地,身体颤抖起来。 像这样,从自己以外的什么人口中听到“吸血鬼”这个单词,便对弓塚真的杀了人这一事实有了更深的认 识。 “……不,不要紧的,琥珀。夜里的镇上没有什么吸血鬼。……那种事件,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因为,弓塚五月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是吗?是这样的吗,秋叶小姐?” “即使问我也不可能知道的吧。作出这个断言的是哥哥,也许哥哥有什么根据吧。 说起来,哥哥的学校中似乎也出现了杀人事件的牺牲者。二年三班不正是哥哥所在的班级吗。” “哎……?我的班里没听说有牺牲者啊。” “啊,志贵还没有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呢。据说在前天夜里,名为弓塚五月的人的血痕在大路旁边的小巷里 被发现了。 血痕本身是更早一些的东西,不过从现场残留的出血量来看毫无疑问是已经死亡了。” “——————” ……悸动愈发激烈起来。 她。弓塚五月已经死亡这个事实,我比任何人知道得都清楚。 但是,这样明确地对我说出“死亡了”,总感觉像是在质问我“是你杀的吧”一样——— “———哥哥?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呢。” “———不,没什么,特别的———” 心情低落下来。 难得由于翡翠的缘故冷静下来了,却又为着这样的小事几乎晕倒,真是,我的心还真是脆弱。 “大家听好,今天晚上来举行欢迎会吧!” 忽然,琥珀喧闹一般大声说道。 ———什么? 我也好秋叶也好,就连翡翠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就是说来举行志贵的欢迎会吧!难得大家齐聚一堂,我们也还没有庆祝过志贵的迁居。 所以呢,今晚就是志贵的欢迎会了。” 是吧,琥珀向我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 ……真是不好意思。 翡翠也好琥珀也好,为什么都对我软弱的地方这么敏感呢。 “秋叶小姐,这样可以吗?如果您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去施展手段做出最好吃的料理来。” “说得也是呢,难得哥哥回来却什么也没有做过。我赞成,翡翠呢?不用说也是赞成的吧?” “啊———是,志贵少爷说可以的话,我也,觉得很好。” 三个人的视线望向了我。 我——— 当然是赞成了。 ……是呢。 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去后悔,更重要的是担心着我的琥珀的心情。 “当然是赞成了。这可是我的欢迎会,没有理由拒绝吧。” “那么就决定了!我这就去准备料理。翡翠呢———今天我的工作就交给你可以吧?” “我明白了。是大厅和东馆的扫除吧。” “那么我呢……我该做些什么,琥珀?” “秋叶小姐和志贵就请在给的房间休息吧。欢迎会比平常的晚餐提早一些开始,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在那 之前做完。” 琥珀走向了厨房,翡翠走向了中庭。 “那么我也回房间去了。”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去给翡翠帮帮忙吧。 琥珀那里也很忙,不过接受下琥珀那份工作的翡翠似乎更要忙一些。 就当作是回报几天来的照顾,去给翡翠帮帮忙吧。 穿过大厅,很快便找到了翡翠。 也许是去准备工具了,翡翠的脚边放着掸子和抹布。 “翡翠,打扰一下好吗?” “志贵少爷?您不是要回房间去吗?” “不,我不回房间。翡翠和琥珀都那么忙,只有我一个人轻松着不太好吧。” “…………” 翡翠沉默下来,凝视和我的眼睛。 “……志贵少爷。虽然我不愿意这么想,莫非您想说要来帮助我工作之类的话吗?” “———呜。” 被先下手为强了。 “什么嘛,有人来帮忙还不好吗。这么大的宅邸一个人怎么可能打扫得过来,就让我稍微帮帮忙吧。” “虽然您这么吩咐,但是这并不是需要志贵少爷帮忙的工作量。……不如说,今天由于姐姐不在会更轻松一 些。” “?什么,琥珀不在的话会更轻松一些,宅邸的扫除吗?” “啊———不是,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似乎是说漏了嘴,翡翠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辩解着。 ……总觉得这个神情十分新鲜。 “……那个,志贵少爷。刚才的事情请向姐姐,那个……” 请帮我向姐姐保密,翡翠很为难似的低声说道。 “怎么,原来刚才的话不能对琥珀说啊。好,是这样啊。” 那种事情,真的不能去告诉琥珀吗。 “……志贵少爷。那个,我想请您改一改那种想着什么事情就会表现在脸上的态度比较好。” “嗯?什么,我没有想着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 翡翠定定地注视着我。 ……总觉得,刚才那句话对于琥珀来说似乎是出乎我想象的禁句。 “知道了,我不会对琥珀说的,不要再这么看着我了。” “……我想起来了。志贵少爷从过去就有着开没有根据的玩笑的坏习惯。不知为什么,回忆起来的尽是些古 灵精怪的事情。” “啊,那个也不是出于什么恶意。只是想看看翡翠为难的样子罢了。” “…………” ……惨了,我为什么这么老实地说出来了呢。 “志贵少爷。我还有工作在身,那么有空的话请去给姐姐帮忙吧。如志贵少爷所说,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 来陪志贵少爷聊天。” 哼,翡翠背过身去,开始擦拭周围的花瓶。 ……原本是来帮忙的,不过似乎反而让她生气了。 “……那个,翡翠?” “是,有什么吩咐。” 翡翠仍然很规矩地向我回话,不过在我眼中她比原先更有人情味了。 “就是刚才的话题———啊,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了。 那个,琥珀总是负责中庭的扫除,几乎没有看她在宅邸中扫除过。这个,与翡翠刚才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哎……是,那个,确实是有关系的,不过…… 在姐姐面前,请最好不要提起。因为那好像是在责备她没用似的。” “?没用?琥珀不是很能干吗。料理做得好,还有医药学的知识。” “那是因为,那个……每个人都有擅长不擅长的事情。姐姐呢,一般的扫除还能很有兴致似的做得很好,但 是在日用器具的管理方面总是犯一些致命性的错误。” “———致命性的错误,吗?翡翠的这种表现方式还真是直接呢。” 那应该不是翡翠个人的印象而已。 “不是的。志贵少爷有所不知才会说得这么简单。姐姐借扫除的名义破坏的物品,几乎不下二十个。 明明是在认真地扫除却总是弄得一团糟,那个人就是这种稀有才能的拥有者。” 翡翠攥起拳头来作势说道。 ……看来,至今为止由于琥珀的错误而出现的损害决不是一个小数目。 “……是这样啊。还真是,意外呢。” “……是。姐姐本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和秋叶小姐商量后,决定让姐姐专门去负责料理和庭院的扫除, 不过当时姐姐失意的样子真是难以形容。” “……由于琥珀总是弄坏东西所以不要去扫除了,被人这么一说而感到失意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个,总是笑嘻嘻的琥珀失意的样子,我可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 “正因为这样,志贵少爷也请注意千万不要让姐姐去做室内的扫除。 姐姐如果不去做扫除的话还是相当———” “是?有谁在叫我吗?” ““!?”” 翡翠和我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也许是注意到了我们在说闲话,琥珀从厨房走了过来。 “姐姐———莫非有什么不够用的东西吗?” “嗯,因为人手不够所以想请志贵来帮忙。” 琥珀向着呆立的我笑起来。 “不过,看来是来晚了一步呢。志贵,那么就请好好给翡翠帮忙吧。” “姐姐。我并没有请志贵少爷来帮忙。” 翡翠断然说道。 ……也罢,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啊,是这样吗?那么志贵,现在不忙吧?” “———是呢。人手不够的话我来帮忙好了。不过,要帮忙可以,只是我从来没有做过饭。” “哪里哪里,正好有谁都会做的工作呢。好啦好啦,就是这么回事跟我过来吧。” 琥珀拉过我的手。 “——————” 翡翠定定地注视着我们离开。 ……宅邸的厨房,比预想的要小。 原本是在宅邸还有许多人在的时期使用的厨房,不过由于现在这里只有秋叶、翡翠和琥珀,再加上我四个 人而已,所以便经过了一些改装。 “好,那么请把手好好地洗一洗,再穿上围裙。” 琥珀递过来的围裙上,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兴趣,在正中间用笔写着“野暮天”三个字。 “那么就请志贵从最简单的工作开始入手吧。将这些全部做完之后,还有些只有志贵才能做的工作在等着哟。” 琥珀似乎非常高兴。 总之,从队长那里接受了“将笊篱里的虾皮剥净”的任务。 当、当、当。 菜刀叩击着砧板,发出轻快的声音。 啦啦啦啦啦。 琥珀那跑调的哼唱声在厨房中回响着。 ……。 …………。 ………………。 ……………………。 …………………………。 ………………………………琥珀专注在料理之中,完全不向我说一句话。 我也对剥虾乐在其中,不由得剥个不停。 “——————” ……不过,很怀念啊。 我遭遇事故离开宅邸之前,琥珀和秋叶还有我不知在一起玩过多少次这样的过家家。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小,也从未曾考虑过相互之间的性别差异。 只是每天在这个宽广的宅邸中,和相熟的朋友们一起快乐的玩耍而已。 在那时累积起来的种种小事几乎完全忘记了,只有我们是在一起喧闹着的记忆。 ……不,即使如此。 也许当时只是为了忘记过去的种种,才会想要每天都快快乐乐地喧闹吧。 “志贵,剥虾有趣吗?” “哎?哪里,不是那样的。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因为您看起来非常的高兴不是吗。翡翠呢,只要一开始剥虾眉头就皱得老高,最后直拧成了个八字呢。” “是吗?很意外呢,翡翠看起来不总是淡淡的吗。” “嗯,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翡翠非常不擅长料理。扫除也好,整理东西也好倒是非常的在行。” “……哎。好像,在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话,似的。” 嗯,那就是在刚才,从翡翠本人口中听到的。 “……想一想的话,翡翠也好琥珀也好不可能在什么地方都相像。 琥珀从过去就很开朗,而翡翠则从过去就闷在宅邸里。” “哎,我看起来很开朗吗? 说起来,也不过是在看着志贵你们而已。” “嗯,那个我知道的。琥珀虽然和我们在一起玩,不过却总是阻止我们玩一些危险的游戏,这可不是在看护 着我们吗?” ……啊啊,我记得很清楚。 在宅邸的中庭玩扮鬼游戏的时候。 还有在宅邸前的池子里,试图去偷钓父亲的鲤鱼的时候。 “对了,这么说起来,不是也有从宅邸的正门偷跑到外面去的时候吗。 那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忘了回家的路,最后还是琥珀给宅邸里打了电话,才有佣人来把我们接了回去。” “嗯,在那之后槙久老爷可是很严厉地把志贵责骂了一顿呢。明明是大家一起出去玩的,不知什么时候就变 成了志贵一个人偷跑出去玩。志贵当时,可是不管老爷再怎么生气也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好呢。 ……真是怀念呢。虽然我们一起做了那么多调皮的事情,但是到最后秋叶小姐和我被志贵庇护已经成了家 常便饭呢。” 琥珀一边吃吃地笑,一边很怀念似的喃喃自语着。 “……什么嘛。这么聊一聊过去的事情,不由得就想再回去那个时候了。” 是啊。 虽然在这幢宅邸里几乎没有什么回忆,不过一旦谈起和琥珀在一起的幼年时光,心中就很自然地流露出怀 念的感觉来。 但是,同时被回忆起来的,并不是只有快乐的记忆。 “……我也觉得,很对不住翡翠。” ……总是残留在心灵一隅中的那个孩子。 记忆中还有,到最后也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的那个窗边的少女。 “……那个孩子,一直在窗前看着我们。一直在看着,就连孩子也能感觉到。不禁想对她说,不要露出那么 寂寞的表情,来这里一起玩多好啊,什么的。” 尽管如此,那个孩子在我离开宅邸时,独自一人赶来给我送饯别的礼物。 “是那样呢。翡翠嘛,从那个时候起就很内向,是个不知在考虑着什么的孩子。我也是,一直在想着,如果 能够让翡翠幸福的话,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是吗。琥珀很体贴妹妹啊。” 不知在高兴着什么,我们相互赞同着。 “啊。” 忽然。 随着短短的一声惊叹,琥珀举起手来。 看时,琥珀的食指上被菜刀切出一个很大的伤口。 “琥、琥珀,你切到手了……!” “哎?” 说着,琥珀终于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受伤了。 “啊,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别动了,琥珀!” 难以置信。 明明是在我看来都觉得很痛的大伤口,琥珀却还在不紧不慢地发着呆。 “真是不好意思呢。在最拿手的料理领域里犯了错。” 啊哈哈,琥珀笑得与平常丝毫无异。 “这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吧,不快点处理一下不行!” “没关系的。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啊!真是的,被切出了那么大的伤口应该很痛吧……!” “哪里哪里。像这种事情,只要想着不痛也就不会觉得痛了。只要想象这只手指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人偶 或什么的就好了。这样一来痛什么的不就完全感觉不到了吗。” “什———” 琥珀满面笑容地说着如此达观的话。 不过那样去想的话,虽然能够忍受住一般的疼痛,但是疼痛本身并没有消失啊。 “啊啊够了,总之赶紧去处理一下!我可见不得血。要是在这里贫血晕倒的话可就是琥珀的责任了……!” “说得也是呢,不认真处理一下不行呢。那么志贵,我去去就来。” 直到最后也依然满面笑容,琥珀向我行过一礼后离开了厨房。 “接下来要为庆祝志贵的归来而干杯。请大家来选择自己喜欢的饮料。” 琥珀脸上带着无邪的笑容,将各种饮料送到我面前。 其中占绝大部分的并不是果汁,显然是酒精饮料。 “……我说,秋叶。” “嗯?有什么事情,哥哥?” ……秋叶正在向自己杯子里的橙汁中掺入茶色的液体。 “你,你,那不是,威士忌吗。”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有什么奇怪的?秋叶。” 那个,不是前几天还说未成年人不能饮酒吗……? “因为这是哥哥的欢迎会嘛,不喝一点酒的话岂不是很无聊? 啊,莫非,哥哥不会喝酒吗?” 不知为什么,秋叶似乎兴致很高。 “啊,翡翠。真少见啊,今天不喝果汁呢。” “…………” 似乎很不好意思似的,翡翠默默地将清酒倒入杯中。 “看吧,哥哥,连翡翠都倒上酒了不是。难不成打算自己一个人喝果汁吗?” “……真是的。秋叶还真是喜欢热闹呢。” “哎哎。我很少去凑热闹的,不过今天特别。” ———哈啊。 没办法,虽说度数太高的酒对身体不好,只喝一点应该没有关系吧。 在餐桌上排列的饮料中度数最低的———是葡萄酒吧。 “那么,大家请举杯。一、二,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响过,琥珀一口饮尽,秋叶花了一点时间慢慢喝干,翡翠则像舔似的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啊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看吧,我从刚才就说过了。 ……要说有什么不妙的话,翡翠从刚才起就开始不妙了。 琥珀和秋叶纵然喝的很冒失,不过看起来也像是常喝酒的人。不过对于翡翠来说正正经经地喝酒今天还是 第一次。 虽说是这样她还是为了跟上我的速度,红着脸拼命地将杯子凑向唇边,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翡翠……?那个,觉得难受的话就不要这么使劲喝了。” “…………” 翡翠重重地点点头。 然后默默地将杯子再次凑向唇边,视线游离不定。 ……无论怎么劝,翡翠依然小口小口地喝着。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翡翠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喝酒了。 ———忽然。 “啊……” 发出一声低唤,翡翠像猫一样蜷卧到了沙发上。 “啊哈哈,这可不行啊,翡翠。在这种地方睡觉的话可是会感冒的哟。真是真是,秋叶小姐请不要去抱怨她 啊。” 琥珀笑容满面地向沉沉睡去的秋叶和翡翠说着话。 ……无论怎么看,琥珀本人也像是有了醉意。 “……不好意思呢。翡翠,真的是第一次喝酒吗?” “是。翡翠呢,可是很不会喝酒的。平时总是喝上一口脸就会变得通红呢。” 啊哈哈,琥珀开朗地笑着。 “……等一下。那个,不是很成问题吗?” “是呢。翡翠平时总是会拒绝的,不过由于是志贵劝的酒所以就勉强自己喝了下去。由于平时不敢和志贵亲 近,所以至少在喝酒的时候要来个舍命陪君子。真是的,我的妹妹还真是可爱啊,你说是不是!” 琥珀啪啪地拍着我的后背。 ……要说这是怎么回事,当然是因为这个人也醉得不轻。 “今夜就到此结束吧。秋叶喝得酩酊大醉,翡翠也蜷倒在一边了。” “……酩酊大醉……那是什么。哥哥,请不要使用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秋叶喃喃地抱怨着。 看来秋叶是因为出现了自己听不懂的单词而生起气来。 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再继续喝下去的话迟早会变得什么也无法理解,到最后便沦为只会不停 抱怨的机器的。 “那么秋叶小姐就由我来送回房间,翡翠就拜托志贵了哟。” “哎———等一下琥珀。我,我不能碰翡翠啊。之前只是碰了碰翡翠,立刻就被打了一下。” “———是吗,说起来翡翠是有着重度的洁癖症呢。只是被男性握住手就会吐出来,所以让志贵来送她回房 间是有些麻烦呢。” “……只是握住手就会吐……?” 这已经不再是能用洁癖来形容的事情了。 从八年前我就觉得奇怪,翡翠她到底——— “不过,翡翠既然睡着了就没有关系啦。好,那么秋叶小姐,我们回房间去吧。” “怎么这样,等一下,琥珀!” ……琥珀连头也没有回。 用肩膀架着秋叶,慢慢地离开了餐厅。 留下来的东西。 是山一般堆积着的没有吃尽的料理,和山一般堆积着的已然饮尽的酒瓶,另外还有在一旁安稳地呼呼大睡 的翡翠而已。 秋天早就已经到来了。 在这种地方睡觉的话一定会感冒的。 “……去碰翡翠,真的不要紧吗。” 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也只有从权了。 ……我可是,那个,没有什么不正经的念头,只是要把翡翠送回房间,而已。 “……抱歉。之后即使生气我也认了。” 我抱起沉睡中的翡翠。 “啊———” 只是一声低唤,就让我的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 “……好轻。” 翡翠正如我想象的一样,非常地轻。 双臂正好可以环抱的纤细的躯体。 柔软的触感,和 确实的体温。 “……不行。不赶紧送她回房间的话就麻烦了,我好像变得奇怪起来了。” 为了不惊醒翡翠,我慢慢地离开了餐厅。 将手放到翡翠房间的门把手上,不禁愕然。 “———不会吧。” 门被锁得严严实实的。 “钥匙———在翡翠的口袋里,吧。” 糟糕。不,只是将手伸进口袋而已,但是这已经够糟糕了。 去做这种事情的话我的理性会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 “……没办法了啊,这么一种情形。” 所幸,翡翠的房间和我的房间都在二层。 ———就是这么回事。 我就这么抱着翡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哎……哟、哟。” 让翡翠在床上睡下。 似乎真的喝得太勉强了,翡翠完全没有醒过来。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哎———啊。” 放下翡翠后松了一口气,结果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毯上。 “嗯———唔。” 看来我的醉意也上来了。 一阵让人舒服的眩晕袭来。 “……算了……就这样,吧。” 也没有什么要去做的事情。 即使就这样在地毯上睡过去,也不会有人抱怨什么吧——— ———令人怀念的,气息,传来。 古旧的和室。 昏暗的房间。 ———那到底。 是在多久远的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呢。 那是在新近被带到这里,和周围的人们完全不熟悉,于是便一直将自己闭锁起来的孩提时期。 总之对于一切都极其厌恶,也不想和任何人去说话。 想去将自己一直一直闭锁在那幸福的时光之中,闭锁在那摇篮时代的茧壳之中。 即使知道注定没有未来,也依然想一直这样活下去。 咚咚,传来叩门的声音。 “———谁?” “是我哟。” 啊啊,又来了么。 一个和我几乎同岁的女孩子,在轻叩着这个房间的门。 “志贵,来玩吧。在那种地方待着可是会发霉的哟。” “不要。我讨厌,外面。” 抱着双膝,在没有灯光的房间一角,拼命地紧缩着身体。 ……女孩子每天都会过来。 毫不厌倦地轻叩着门。 少女,始终没有强迫过我,也没有打开过房间的门,只是在不停地呼唤着我。 “为什么不出到外面来呢?” 因为,外面只有陌生的人。大家,都在憎厌着我。 “不是那样的。大家,都会喜欢志贵君的。” 嗯。我知道的,但是,我不能去相信。因为,我的父亲,就那样——— 就那样。 自己的父亲,就那样,变得支离破碎。 “……是吗。也是呢,那样一来就不会去相信任何人了。” 就是那样。所以,我要一直待在这里。我再也不想要恐怖的回忆了。 “但是,那样一来可就是孤零零的了。孤零零的很寂寞吧。” 即使是寂寞,我想也比恐怖要好太多了。 “那样,可是一点都不好玩的。真是让人没办法啊。那么,志贵你就来相信我好了。” ……让我去相信你,那是什么意思。一般情况应该是我主动去相信你才对。 “真是的!志贵就相信我出来吧!” ……好吧。但是,要我去相信你什么? “很简单啊。如果大家都讨厌志贵的话,我一定会去喜欢志贵的。正因为我喜欢志贵,所以才来这里叫你出 去一起玩的。” ……外面,很好玩吗? “嗯!比起一个人来,一定一定会很好玩的哟———” ———就这样,我自愿地来到了外面。 回想起来。 对于远野志贵来说,那正是最初所见到的景色——— 杀人鬼i ———意识在明亮的光中清冽起来。 在从窗外射入的晨光中渐渐醒过来。 “……嗯。” 从梦中醒来。 ……似乎做了一个莫名且暧昧的梦。 感觉到怀念的气息。 那似乎是———铺席的气息。 “嗯……哎。” 好奇怪,我明明已经醒过来了———却仍然能闻到一股幽香。 “嗯———志……贵……”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哎?” 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疑惑地睁开眼睛。 “……呜!” 拼命压抑下惊呼的冲动。 要说是为什么,那是因为翡翠正在我的床上酣睡。 不、不只是这样而已,在这么近的距离,并且还依偎在我的身上,如此———如此毫无防备的睡容。 “啊———” 紧张得发不出声音来。 睡意,已经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微微抬起头来环视四周。 ……这里确实是我的房间。 翡翠安稳的呼吸着。 “……那个,昨天确实是……” 虽然回忆起了昨天的事情,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 胸前传来翡翠呼吸的感触。 ……何等安稳的睡容。 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真的能让人忘记一切。 “…………” 不禁看得呆了。 虽然至今为止并没有感觉到,但是翡翠真的很动人。 ……并不是指她生得美丽,而是那种楚楚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打动。 “……翡翠。”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这么看下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再不叫醒翡翠的话会很麻烦的。 “……翡翠。喂,翡翠。” ……叫了几声,不过她并没有起身的样子。 “喂,天亮了。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伸手去摇翡翠的身体。 “翡翠。起来了啦,翡翠。” “唔……嗯。” 翡翠的手指动了一下。 然后,恍如冰溶解时一般,翡翠慢慢地睁开眼睛。 “……嗯。” 翡翠用手支撑起身体。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向周围眺望了数秒。 然后终于把握了自己正身处我的房间,并且我就在眼前的这一事态。 “呀———!” 翡翠从床上跳起身来。 “志、志贵少爷,我为什么———” “那个……我也无法详细说明,不过昨夜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哎———昨夜的、事情吗?” 翡翠陷入了沉思。 然后。翡翠的脸忽然地红了起来。 “想起来了吗?” “是———给志贵少爷添麻烦了。” 依然满脸通红,翡翠从正面望着我。 “……那个,对不起。虽然去过了翡翠的房间,但是门锁着进不去。 本想先让你睡在我的房间,之后再去叫琥珀的……但是我似乎是醉了,不小心便睡着了。” ……嗯,确实还有这一段记忆。 但是好奇怪啊,昨夜确实——— “……好奇怪,我记得是睡在地毯上的……那个,不知怎么回事最后睡到床上去了。 啊,不过我可没有对翡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醒过来的……!” “…………” 翡翠默默地注视着我。 “是、是真的!当时也是出于无奈,琥珀光照顾秋叶就很吃力了,也不能就那么放着翡翠不管! ……所以我抱过翡翠而道歉,而且,那个,我也准备好接受你的责备了!” 面对翡翠正直的眼神应该怎么解释呢,总之要先拼命让她相信我。 “…………” 翡翠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轻轻点了点头。 “似乎的确是这样呢。衣服并没有乱,所以志贵少爷是清白的。” “太好了———” 我抚着胸松了口气。 “并且,将志贵少爷安顿在床上的,那个……一定是我吧。 夜里曾经醒过一次,不过那时志贵少爷正在地毯上熟睡。我心想这样很容易感冒,于是就将您扶到床上去 了。现在模模糊糊还有些记忆。” “哎……是那样吗?” 那样一来确实我会睡在床上,不过,为什么翡翠也会睡在床上呢? “……十分抱歉。我也是,那个,醉后人事不知,看到眼前有张床就认为没有回房间的必要了,什么的……” 翡翠很不好意思似的说明着。 “是、是吗……是呢,确实在醉了以后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呢。” 哈哈哈,总之先笑一笑。 翡翠很羞涩地缩着肩。 ……为什么呢。 虽然不过是刚才睡在一起而已,却对翡翠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以致说不出话来。 “总、总之这件事情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要是秋叶知道了的话肯定会生气的,要是琥珀知道了的话会发生 什么事情就更难想象了。” “———是。志贵少爷这样想的话,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啊啊,抱歉啊翡翠。我要是能再坚强一点的话,也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我向翡翠低头道了歉。 虽然结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是带女孩子回自己房间并且还在一起睡了觉也是事实。 我想无论翡翠说什么,这一次毫无疑问是我的责任。 “哪里,我才是,如果能更坚强一些的话也就不会劳烦志贵少爷了。” “够了!总之是我应该道歉。……可能的话,你对我说‘志贵少爷是个笨蛋’什么的,我还能轻松一些。不 过看来翡翠是不会对我这么说的吧。” “啊……是。如果您这么吩咐的话,我也会很为难。” “是吧?那么至少让我道个歉。否则的话,以后我就不好再拜托翡翠做什么事情了。” “…………” 翡翠再次陷入沉默,定定地注视着我。 “……真的是很没有用呢,志贵少爷。” 与以往不同,翡翠用极其温柔的声音低声说道。 “那么,这次的事情就作为志贵少爷的过失,总有一天要作出补偿的,到那时请不要忘记。” “哎———翡、翠?” “那么我先告退了。志贵少爷若不早一些去客厅的话就要迟到了。” 翡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 “——————” 我呆呆地倒在床上。 “……她笑了。” 明明只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却让我感觉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 “——————” 真糟糕。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糟糕。 明明不过只是对我笑了笑而已,为什么我会感觉这么恍惚呢——— 来到客厅,翡翠已经等在那里了。 秋叶已经用过早餐,正在啜着红茶。琥珀似乎是在厨房里。 “早上好,哥哥。今天比往常要早一些呢。” “嗯?啊啊,今天早上稍微出了点小意外……” 说着, 偷眼看了一下翡翠。 “不,只不过是偶然的心血来潮而已。说起来秋叶也很早不是吗。昨天明明醉成那样,竟然还能起得那么早。” “这是当然的。酒是为了更好地踏入第二天而纵情的道具,因为酒而睡懒觉是情理难容的。” “唔。明明昨天一直喝到酩酊大醉的。莫非是由于秋叶的分解酵素比起一般人要多一些吗。若真是那样的话 还真让人羡慕呢。” “……哥哥,那个分解酵素是什么?” “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据说酒精进入人体以后会化成名为乙醛的猛毒。 由于那样会很危险,所以肝脏会分泌一种能够分解那种猛毒的酵素,来将酒精分解成单纯的水。 分解酵素的数量有人种间的差异,相比较起来日本人属于少的那一种。缺乏那种酵素的人我们称之为‘下 户’。” 秋叶很佩服似的睁大了眼睛。 “……真令人惊讶呢。哥哥对那种事情了解得很详细呢。” “哪里,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友人里面有一个常喝酒的家伙而已。” “哼。那昨天几乎滴酒未沾又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说,我就是那种叫‘下户’的人啊。要想让一个任性喝酒的恶友改过自新,不下这么大的功夫去翻理 论是不行的呢。” 附带一说,那个所谓的恶友,除了乾有彦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哈啊。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哥哥的私人生活似乎相当丰富呢。”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呢。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哥哥的脸上显得特别高兴的样子。昨天不还是一脸阴沉吗。” “呜———” 这么说来,昨天的快乐确实很是令人惊讶。 “志贵,早餐做好了哟。” 忽然,琥珀的声音在最合适的时机传来。 “啊,我马上就来!……那么,琥珀在叫我。再见了,秋叶。” “…………” 吃过早餐回到客厅,秋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哎……?翡翠,秋叶呢?” “秋叶小姐在志贵少爷去餐厅后很快便去学校了。” “是吗,秋叶的学校据说很远。……对了,我不是也没有发呆的时间了吗。” “是,我去为您拿书包。” 翡翠踏着轻快的步子向大厅跑去。 “…………” 我呆呆地眺望着她的背影。 “唔。志贵,昨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什———突然跑出来说什么事情啊,琥珀!” “哎呀,一看您这么害羞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哎———不,什么事情也没有。不信你就去问翡翠好了。” “是那样吗?总觉得你和翡翠之间的关系变亲密了似的。” 奇怪,琥珀微微侧了侧头。 ……和翡翠的关系到底有没有亲密了一些,这种事情我倒也想问问看。 “志贵少爷,书包为您拿来了。再不赶紧出门的话时间方面就没有余裕了。” “啊啊,我这就出门。那么我走了。晚上见吧,琥珀。” “哎哎,那么请您走好。” “今天我不会去别的地方,所以四点左右就会回来。啊,不用特意来迎接我的。” “我明白了。那么志贵少爷,请您一路小心。” “谢谢。那么我走了,翡翠。” 向着深深行礼的翡翠挥了挥手,我向着坡道的方向走去。 来到了一如往常的教室,开始了一如往常的课程。 ……弓塚的桌子已经没有了。 一个同班同学的消失,还不至于在学校中引起什么大的变动。 “…………” 有一些,不安起来。 由于翡翠而忘记的事情。 也许是由于经历过了那种事情的缘故吧。 对于自己身处此地这种事情产生了违和感,不禁开始胡乱地思考起来。 注意到时,这一天已然结束了。 “……哈啊。” 没有去见有彦或前辈的心情。 比起学校来,现在远野宅邸似乎更能让我安下心来。 一进入大厅,立刻看到了翡翠的身影。 “欢迎您回来,志贵少爷。” “我回来了,翡翠。琥珀和秋叶不在吗?” “秋叶小姐现在还没有回来。姐姐正在进行后院的扫除。” “和往常一样吗。那么我回房间去了,翡翠也去做你的事情吧。” “是。那么我就先告退了。” 我向着二层走去。 “啊、志贵少爷。” “嗯?” “我现在要去整理槙久老爷的房间,有什么吩咐的话请随时叫我。” 翡翠向着东馆的方向快步走去。 放下书包,脱下外衣。 “……那么。” 到晚餐前还有时间,去做些什么吧。 去见见翡翠。 ———去见见翡翠,吗。 “不过翡翠也不会让我插手她的工作,特意跑过去也只会给她添麻烦……” ……真麻烦。 我并不想给翡翠添麻烦。 但是,又无论如何想去见见她。 “……啊。” 这么说来。我还没有把缎带还给翡翠呢。 虽然翡翠说过她不记得那件事情了,但是那条缎带原本就是翡翠的东西。总是由我拿着也不是办法,还是 去还给她好了。 翡翠似乎正在整理父亲房间中的书。 明明已经没有主人了,父亲的房间却还是被整理得像过去一样。 “翡翠,打扰一下好吗?” “啊———志贵少爷。是,您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之前我也说过的,我想把这个东西还给你。” 我将八年前翡翠给我的缎带递了过去。 “…………” “翡翠?果然,已经不想要了……?” “……哪里,我就收下了。因为,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接过缎带后,翡翠陷入了沉默。 “…………” 谈话无法再继续了。 现在的翡翠看起来如同八年前一样,在拒绝着周围的人。 “志贵少爷,您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我说不出话来,只好点点头。 “那么,请回到房间里去吧。我这里还有工作要做。” 翡翠向着房间的深处走去。 “……翡翠,” 那条缎带中真的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在这八年来。我也许只不过是在实践着一个已经过了期限的约定而已。 “……那么,我回房间去了。回头再见了,翡翠。” 说着,离开了房间。 ———吃过晚饭,我回到了房间。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很少见地参加了餐后的茶会,和秋叶她们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到了就寝的时间。 “嗯……” 明明并不是很疲倦,身体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这或许是习惯了宅邸生活的证据吧。 毫无反应的翡翠和明快开朗的琥珀,还有总是在担心着我的秋叶。 ……确实,一旦习惯下来这种生活还是很快乐的。这样下去,我也许会再次 回到八年前的自己。 在有间家中,是无法这么舒适惬意的。 阿姨也有一个上中学的孩子,但是不知为什么对我敬而远之,几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嗯……真是的,渐渐困起来了。” 换过睡衣躺倒在床上。 早睡早起,明天要让秋叶大吃一惊——— “———哎。” 注意到时,正身处城镇上。 午夜零时。 我走在断绝人迹的城镇中。 “哈啊———哈啊———哈啊。” 不知为什么呼吸荒乱。 我。 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盯视着走在镇上的人们。 愚蠢的家伙们。 明明杀人鬼还没有被抓到,为什么还不吸取教训,走到城镇上来。 ———是相信着只有自己不会遭遇那种麻烦吗,还是说根本就是想死却找不到自杀的手段,而希望被别人 杀死吗。 算了,我想原因恐怕是后者吧。 ———陌生的家伙们在走着。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一个人一个人,细心的凝视着然后摇摇头。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没有找到。 明明已经详细地问清楚了那家伙的特征,然而却完全见不到相适合的人物。 焦躁起来。 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 为什么。 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 “哈啊———哈啊———哈啊———” 焦躁,起来。 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没有———! “呜———哈哈、哈。” 决定了。 来改变一下今夜的内容吧。 已经,谁都无所谓了。 再一次。 想要再一次,去品尝那种感觉啊——— ———有了。 一个长发的女人走了过来。 “秋、叶。” 啊啊,这个人是秋叶。 秋叶。秋叶。我的妹妹。只属于我的,美丽的妹妹。 我。想要得到她。 所谓的妹妹,也就是我的东西。 理应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东西。 从背后,尽可能地不在身体上留下伤痕,将她杀死。 握住那长发,强将秋叶的身体拖到面前。 “哈啊———哈啊———哈啊。” 咬住秋叶的颈部,开始吸血。 ———呼吸,狂乱起来。 这与之前的杀人不同。 秋叶。只是想到这是秋叶,便感觉到,如此的美妙。 脑髓麻痹了。 生殖器亢奋起来。 吸着血的同时。 一滴不剩地将血吸干的同时,无数次地射精。 “哎———啊。” 结束之后,发觉到了。 “……什么嘛,这家伙完全不是秋叶啊……!” 生气起来。 即使将尸体撕成碎片,也完全不能平息我的愤怒。 冒牌货。 冒牌货,真让我生气。 “哈啊———哈啊———哈啊———” 无谓地浪费了体力。 夜已经不长了。 一到清晨,志贵就会醒来。 “今夜,好累。明天,再来做吧。” 嗯,就这样好了。就这么做。 那么。 在清晨来临之前,为了不让任何人发觉,还是赶紧回到自己床上去吧——— 杀人鬼ii “啊———!” 啊——— “哈啊———哈啊———” 早晨、到、了。 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我一直在这里。 这么。 睡着,才对——— “痛……” 太阳穴附近传来一阵激痛。 “是……梦。” 做了一个很残酷的梦。 杀人的梦。 一边杀着,一边无数次达到高潮的梦。 “好……热。” 喉咙在发着热。 身体软绵绵的,两只手也十分僵硬。 附着着,折断别人脖子时的感触。 “不……对。” 不对。 那是个梦。毫无疑问是梦。 但是,会有那么真实的梦吗。 一切都鲜明地留在我的印象之中。 夜晚的城镇也好。 折断脖子时的感触也好。 粘附在喉咙中的血的粘稠感也好。 被残忍地杀害的女人的脸也好——— 但那是梦。实际上远野志贵一直在这里,所以那种东西不过是梦而已。 只是,问题在于。 我做了一个自己会对杀人感到愉悦的梦。 ———志贵君和我一样。 眼前如同走马灯一般出现了过去的情景。 ———是对杀人喜欢到不得了的人哟。 以一种,惊人程度的速度。 我失礼了,说着翡翠进入了房间。 “早上好。今天早上也已经醒来了呢,志贵少爷。” “……啊啊。早上好,翡翠。” 走马灯停止了。 渐渐失去自己所处立场的错觉,随着翡翠的声音消失了。 “……志贵少爷?” “哎———什么事,翡翠?” “不是有什么事。您的身体状况不好吗?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 “……不,只是看到翡翠时有点出神。我知道了,不去学校不行了。很快就去客厅,你先去等我好了。” “志贵少爷。如果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话,请千万不要勉强。虽然去学校很重要,但是志贵少爷的身体是无 可替代的。” “哈哈,真是的,翡翠。我可没打算逃课。我什么事情也没有,不用那么宠着我。” “哪里,秋叶小姐那里由我去传达,请您再休息一下。” 翡翠很少见地执拗着。 ……我的脸色,真的有那么不好吗。 “真是的,翡翠就是会乱担心。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不用那么在意。……我要先洗洗脸,你去客厅好了。” 我下了床,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翡翠身边走了过去。 刚要离开房间的时候。 对于翡翠那不安地注视着我的视线,稍稍感到了一点心痛。 我在更衣室中,窥视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也没什么不好嘛。翡翠,为什么会露出那么不安的神情呢。” 我用冰冷的水洗着脸。 ———一回忆起昨夜的梦,确实就会涌起要呕吐的感觉,让我也不是那么想去学校了。 但是就为了这种事情就逃课的话,总觉得像是败给了什么东西似的,感觉到不安。 客厅里秋叶和琥珀,还有翡翠都在。 每天都是一样,最晚进来的人是我。 “啊,早上好,志贵。” “不可能!?现在不是才六点半吗!” 带着温柔的笑容望向我的琥珀,和失礼地从沙发上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我的秋叶。 “早上好,琥珀。啊啊,顺便说一下,秋叶早上好。” “唔。顺便是什么意思,顺便。” “顺便就是顺便哟。对于每天都在要求我早点起,一旦早起了又十分震惊的家伙,有个顺便就不错了。” “———哼。只不过是偶然早起了一次而已,干吗像斩了鬼的首级一样得意呢,哥哥。” “鬼的首级,秋叶———” 首级。 头……? 一瞬间,梦中的感触再次苏醒过来,我涌上一阵要呕吐的感觉。 “……抱歉,琥珀。能不能麻烦你在早餐前给我一些冰的饮料。” “是,碳酸饮料和果汁饮料,您要哪一种呢?” “这个,请给我碳酸饮料好了。” “是,我明白了。” 琥珀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向了厨房。 “……哥哥?你怎么了,连话也不回就沉默起来。莫非,是哪里不舒服吗?” “……真是的。翡翠也好秋叶也好,到底把我想成什么样了。只不过是早上刚起来觉得口渴而已,身体方面 可没有什么问题……!” 像是否定着自己要呕吐出来的感觉似的,条件反射般地提高了声音。 “……对不起,哥哥。你的身体看起来确实不是很好,还是要多加注意。” “啊———不,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只是,今天早上做了一个怪梦而已。 ……抱歉,秋叶。该道歉的是我。”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 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又什么也做不到。 “哥哥,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如果是和宅邸有关的事情,我想可以来找我谈一谈……。” “不,也不是不习惯这里的问题啦———” ……对啊。 如果试着和秋叶谈一谈的话,能转换一下心情也说不定。 那么我——— 谈一谈吧。 我觉得比起什么也不谈,去谈一谈会好一些。 通常来讲,一味地将烦恼闷在心里的话,只会变得越来越悲观。 “……不过我还是问问你。比方说呢,明知是不应该去做的事情却去做了,这种情况是否是由于精神紧张所 致的呢。” “明知是不应该去做的事情,是吗。那是慢性的情形呢,还是突发性的情形呢。” “……是呢,应该不是突发性的情形吧。因为本人几乎没有意识到的样子。” “在没有意识的情形下去做出了行动,而那行动却是本人认为‘不可以去做的事情’,然而又无法去阻止是 吧?” “———对,无法去阻止。就连要去阻止的念头都没有。” “要真是这样的话,就只能认为是那个人的性格暂时性的反转了呢。” “……性格反转了……是指颠倒过来吗?” “嗯。在某种契机下,那个人的道德观念、对事物的优先顺序之类的天平会颠倒过来。 也许可以说,那是一种心理上的疾病。 对了哥哥,你还记得吗?父亲大人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但是有时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酷起来这种事情。” “父亲———?” ……这么说起来……确实,在印象中远野槙久也是时而极端的温和,时而又极端的严厉。 “……记得不是很清楚了。翡翠还记得吗?” 我向墙边的翡翠望去。 ———然而。 翡翠,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似的低着头,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秋叶小姐,请不要说那种极端的话。槙久老爷只是由于躁郁而容易激动罢了。” 忽然,琥珀用银质的托盘端过一个杯子来。 “秋叶小姐,不 可以去数说死去的人的不是。更何况槙久老爷还是秋叶小姐的父亲。” “我、我知道啊……!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紧随翡翠,秋叶也陷入了沉默。 “好了,志贵少爷,让您久等了。” 琥珀将盛有柠檬汽水的杯子放到我面前的桌上。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放入吸管,开始啜饮起冰冷的液体。 ……之后,翡翠和秋叶就再也没开过口。 在早晨的客厅中还很有精神的就只有琥珀了。 ……大家陷入沉默的理由我并不知道,只是能很清楚地实感到,原因只是在于对父亲的谈论。 “那么请一路走好,志贵少爷。” “啊啊,我走了……对了,翡翠。” “……是,您有什么吩咐,志贵少爷。” “就是关于刚才的事情。一提到父亲,翡翠就沉默下来了吧。不止是翡翠,就连自己提起这个话题来的秋叶 也沉默下来。 那个,我不在的这八年之间,父亲做过什么事情吗?刚才的翡翠和秋叶看起来绝不平常。” “…………” 翡翠没有回答。 “……是吗。算了,我也没打算刨根究底的。有机会再说吧。” “———不。那是和志贵少爷没有关系的事情。 志贵少爷。从今以后还想要在这间宅邸生活下去的话,就请不要再起提起槙久老爷的事情。” 一瞬间,眼中似乎冒出了火星一般,翡翠转身回到了宅邸之中。 ———午休时间到了。 有彦一如往常地逃了课。 “……去学校的食堂吧。” 一个人的话,即使是吃午饭也只会觉得郁闷。 不过要是去到学生们嘈杂拥挤的食堂,也许就不会再去考虑那些多余的事情了。 和预想的一样,食堂非常地热闹。 走进数十人的队列,买了一份一般的a套餐回到桌前。 学生们的话声十分嘈吵,我反而能够更专心地吃饭。 默默地动着叉子来摄取营养。 ———忽然。 在一瞬间,看到了那个不吉的映像。 我望向位于食堂的深处的一台大型的落地式电视。 我的学校实施着将当天早晨的新闻录制下来,午休时在食堂放映这种形式上的服务。 我呆呆地眺望着今天也迟到了数小时的新闻。 “———不可能。” 一看到那条新闻,不禁愕然。 电视中所播放出的,正是昨天出现在梦中的小巷。 新闻播报员在介绍着情况。 画面中流过吸血鬼杀人·第九个牺牲者,这几个醒目红字的字幕。 在那之后,播放出了这一次的被害者的容貌。 是留着长长的头发的女性,确实,那是在梦中被我杀死的对象。 “——————” 一瞬。似乎要晕倒了一般。 “为什……么?” 那是梦啊。毫无疑问的梦啊。 那又为什么在现实中,有着和梦中相同的人,在相同的场所,被相同的方式杀害了呢。 “……吸血鬼,明明,已经没有了啊。” 弓塚是我亲手杀死的。 吸血鬼杀人什么的,应该不会再发生了才对啊。 “我———杀死她了?” 是的,杀死了。 如同用这双手刺死弓塚时一般。 呼吸急促起来。 昨天的夜里也把一个陌生的女人给——— 所以我说过的吧,志贵君? 忍耐什么的,根本就没有用。 “呜———” 强忍住呕吐的感觉站起身来。 不想回到教室去。 就这么直接向着城镇走去。 ———来到了梦中见到的地方。 周围有数名警察,通向小巷的路被写有禁止进入的带子围住。 “———一样的。” 确实我在梦中来到过这里。 ———不对,那不是梦。 已经,不能再用梦来掩饰了。 “…………” 在这里呆得再久也只能对着警察发呆。 ……这个时间也回不去学校了,今天就这么回宅邸去好了。 时间不过下午两点左右,翡翠并没有在大厅等候着我。 “…………” 要说好机会也的确是的。现在我也不想见到任何人。 “……哈啊。”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倒在了床上。 ……真的是,莫名其妙。 自己做了杀人的梦。 并且出现了和梦境相同的杀人事件。 像这样普普通通地生活着的我。 在梦中享受着杀人的愉悦的我。 ———到底哪一个。 才是真正的远野志贵。 那种东西。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必要再说呢? ……又是,这个声音。 那么。继续吧志贵。 ……从头脑中响起的,自己的声音。 夜晚每天都会来到。 必定有一天。会发现我们所期待的那个人对吧……? “闭嘴———!” 从床上跳起身来。 “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荒乱着。 就在刚才。 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的,是秋叶的身影。 “……哈啊……哈啊……” 快要呕吐出来了。 明明我从没有想过哪怕一点点那样的事情,然而一旦睡下便会有奇怪的思维侵入到头脑之中。 完全像是,在头脑中还有另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存在着。 “……啊。” 这么说起来,秋叶也讲过相同的事情。 那是———父亲有着严重的躁郁症状,人会变得非常极端这种事情。……那和现在的我不是很相似吗。 ……是啊,我是父亲的亲生孩子,所以即使遗传到了那种东西也并不奇怪。 “父亲的房间,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去父亲的房间。 父亲的房间还是和当年一样。 书架上的书籍大部分是学术方面的书,完全引不起我的兴趣来。 现在我想要找的是父亲的日记或笔记。 因为父亲总是一丝不苟的,所以我想很有可能会留下那一类的东西——— “……果然在能看到的地方是找不到的啊。”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在上着锁的地方了。 总之先去调查一下桌子的抽屉之类的地方。 用父亲书桌上的裁纸刀切断了抽屉的锁上的“线”。 在抽屉中有着用带子束起来的古老记事书,和笔记一类的东西。 首先看了看古老的记事书。 “……这个,是我家的家系图吧。” 毫无疑问。 远野槙久的名字之后,是用假名标记的我,还有秋叶的名字。 “哎……父亲那家伙,在十年前还收养过一个养子。……啊,不过很快就病死了吗。” 要说十年前的话,那时我不过是小学一年级。 那么久远的事情,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的。 “嗯……我家的当主都相当短命呢。父亲也是在五十岁之前就病死了, 那之前的是在三十岁的时候死于事故 吗。……再之前的是在十八岁,自杀了———” ———不对,等一下。 再怎么说,这也太奇怪了。 再一次审视家系图,结果发现远野家的人全部都死得十分诡异。 发狂死。事故死。他杀。失踪。死产。 ……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最后安安稳稳地死去。 “什……” 这一连串记录,只能说是一种诅咒。 特别是,其中大部分的死因都是发狂。 远野家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自行了断生命的。 “奇怪———这也太奇怪了。” 但是,到底奇怪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接下来是……父亲的笔记吧。” 把装订得相当新的笔记拿在手中。 ———咚咚。 心脏的鼓动加速了。 在心中的某处感觉到,绝对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但是,到了现在也无法回头了。 我咽下一口唾沫,打开了父亲的笔记。 ———远野的血中宿有魔。 笔记中的文字,都是这一类的东西。 这,并不是比喻。 远野的祖先确实和“非人的物种”混过血,即是说作为子孙的我们,也混有那种“非人的物种”的血。 血。 远野家的人被分为血浓的人和血淡的人。 血很淡的人可以作为普通人毫无问题地生活着,但是对于血很浓的人,便无法作为人来活下去。 远野的血很浓的人,必然在诞生时便宿有特别的力量。 有的是很难死去的身体。 有的是不用触碰便能移动物体。 有的是用牙从他人身上榨取血液。 这种血。 这种血很浓的远野家的人,会渐渐地失去理性。 然后,失去理性的远野家的人中,大部分化为了吃人的恶鬼。 所以,远野家的当主,便有责任对出现那种情况的同族予以处罚。 “———哈。” ……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到底。 为什么这么认真地把这种梦呓一样的事情记录下来呢。 笔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父亲的经历。 日期大约是在九年前。 继续读着笔记中凌乱的文字。 ……终于开始无法抑制自己血中的冲动了。 纵然利用得到的共感者一族的孤儿来强化自己的意志,不过总有一天也会起不了作用的吧。我还能作为我 存在的时间,恐怕已经微乎其微了。 ……渐渐害怕起来。 注意到时,对于一天中的一半时间都完全没有记忆。 我,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任由自身反转的冲动来凌虐那个孩子。 这样下去的话。 总有一天理性会完全地消失,变成一个纯粹的怪物吧。 我作为我来存在的时间,究竟还剩下多少呢。 不,有那个孩子在的话或许还能够维持上几年吧。 但是那个孩子却很难忍受住我的行为。恐怕,在那个孩子崩坏以后,我会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来了结自己的 生命。 但是真到了那一天的话———我必须要保护我的孩子们。 秋叶的血很薄。只要她自身没有意愿的话,应该不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问题在于另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和我极其相似。 我想至少不要让那个孩子尝到和我一样的痛苦。 ……既然远野之血是异常的血,那就只有让那个孩子远离远野这个姓氏,我也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吧——— “——————” 读过之后,不禁愕然。 父亲的笔记中的内容过于非现实了,让人心生不快。 父亲并不是躁郁变得强烈起来。 只是,在连他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时间里变得凶暴起来。 现在的———远野志贵也是一样。 “……不。” 不对。 并不是父亲和我一样。 是我,和父亲一样啊。 害怕着这一点的父亲将我赶出宅邸。 但是我却回到了宅邸,结果使至今为止沉眠的远野之血苏醒了吗。 “哈……这种故事,真是愚蠢。” 虽然想笑出来,却发不出笑声来。 远野家的人混着非人的血。 远野家的人有着特别的力量。 ……就这些来说,我也已经笑不出来了。 与常人不同的力量。要说那种愚蠢的力量的话,我在八年前就用拥有了。 能够看到事物的死,这种异常的眼。 “呜……” ———一阵呕吐感袭来。 虽然不是很严重却让我双脚发软。 快一点。 若不快一点回到房间里睡下的话,头脑会立刻发生变化的。 “志贵少爷,您已经回来了吗?” 似乎是翡翠的声音传来。 “志贵少爷,我失礼了。” ……翡翠进到房间里来。 “非常地抱歉。我没有注意到志贵少爷已经回来了,以致迎接迟了。” “……没什么。是我比预定回来得早。比起这个,翡翠,不好意思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现在没有什么 和别人讲话的心情。” “志贵少爷,您的身体不好吗……?” “———怎么说呢。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 翡翠很担心我的身体似的望着我。 ……可恶,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明明翡翠在担心着我,却忍不住要向翡翠发脾气……! “……抱歉。确实身体有些不好。那个,在晚餐之前我想睡一下,有没有什么药呢。有头痛药最好。” “是,我这去为您取来。” “久等了。请用吧。” “谢谢。总是给你添麻烦。” 我接过翡翠拿来的水和放有药粉的纸包。 不知为什么有两个药包。 “哎,有两个啊,这是什么?” “是,向姐姐说明志贵少爷的症状之后,从志贵少爷的主治医生那里得到了使用镇静剂的指示。 那一个包里就是镇静剂。医生说由于是bzp系的药物所以安全性很高。” “…………?” 即使是琥珀拜托的,不过吩咐翡翠来告知这么专业的单词不会有问题吗。 “……那个呢,琥珀将来是要成为药剂师吧。” 说着,将两包药服了下去。 用水将药冲下喉咙。 真的是即效性的药物,不大一会儿便觉得困倦起来。 “……那么我就睡一下。到晚餐时来叫我起床吧。” “是。那么我先告退了。” 翡翠离开了。 眼前一黑,意识朦胧起来。 ……睡一下吧。 外面还很亮。 这种时间睡觉的话———应该不会,再做那种令人不快的噩梦了——— “那么我先告退了。祝您晚安,志贵少爷。” 翡翠深深地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 “嗯……啊。” ……仍残留有些微的睡意。 由 于琥珀给我的镇静剂的作用,晚餐在迷迷糊糊中结束了。 时间不过是晚上九点左右。 已经小睡过的缘故,现在就睡觉还嫌太早。 到了十点,宅邸的照明关闭了。 “……那么,该怎么做呢。” 试着冷静地低语,但对于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仍然没有头绪。 ……我做的梦到底是什么。 像父亲一样,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期间走到镇上去,最后真的杀了人吗。 ……不,那样果然有些异样。 说起来我要是离开宅邸去夜里的城镇徘徊的话,琥珀或翡翠很快就会发觉到。 在梦中,身上明明沾到了那么多的血,醒过来时却好好地躺在床上,这根本就说不通。 “……证实的方法只有一个了。” 是的,要想让一切都真相大白的话——— 去夜晚的城镇上。 ———去夜晚的城镇上,寻找杀人魔的真面目。 那样一来,应该就能够证明自己所做的梦是真正的梦了。 因为,如果寻找到了真正的杀人鬼的话。 在城镇上所发生的事件,就毫无疑问全部是那个杀人鬼犯下的了。 “……好。” 谨慎起见将短刀收入口袋,开始行动。 ———来到了夜晚的城镇上。 没有什么能够找到杀人鬼的手段。 要说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去寻找徘徊在镇上的可疑人物了———只有用自己来做诱饵,等待着杀人鬼的 来袭。 “…………” 也许是由于弓塚的事件,我的危机感麻痹起来了。 对手充其量不过是个人类的杀人犯,所以我毫不紧张,轻轻松松地在夜晚的城镇上走着。 没有目的地徘徊着。 时间,已然是夜里十一点了。 ……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时间,已然过了午夜零点。 ……来到这种地方也是毫无办法。 ……可恶。根本看不到可疑的人影。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渐渐焦躁起来。 为什么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还是看不到那样的家伙呢。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放在口袋中的手,已经忍不住握住了短刀的刀柄。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是。 那家伙也不——— “———哎。” 一瞬,看到了一个双眼布满血丝的男人的脸。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那是映在橱窗中的我自己的脸。 “——————” 真是———愚蠢。 握紧了短刀。 哈啊哈啊荒乱地呼吸着。 我,在无意识之中,做着和梦中的杀人鬼完全相同的事情。 “不对———!” 不对。我才不想做这种事情。 “可恶……到底在做什么呢,我……!” ……真是的,我这是在做什么呢。 如果刚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的话,我也许会真的———把什么人,把路过的随便什么人。 当作是杀人鬼,然后用刀刺过去,吧。 “呜———” 狂奔起来。 不能待在这里。 用这种方法什么也证实不了。 我———到底,该怎么去做——— 哈啊———哈啊———哈啊——— 像逃一般回到了房间,倒在了床上。 “呜……!” 结果,什么也没有解决。 ……倦意袭过来。 要说我能够做到的,也只有去努力陷入连梦也不做的,深沉的睡眠中。 “哈啊———哈啊———哈啊。” 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 我。 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视着过往的行人。 ———大概是时间的缘故。 比起昨夜来,几乎没有人迹。 ……有什么人,在看着我。 没有找到。 今夜也是,没有找到相适合的人物。 焦躁起来。 “哈啊———哈啊———哈啊———” 换一个地方吧。 今夜,就不再城镇里了。 从屋顶跃向另一个屋顶,来到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 ……站在最高的屋顶上,环视着周围的路上。 不要看。 “———有了。” 路上有一个人独自走着。 是女人。 这一次没有错。 秋叶的话,就没有问题。 不要。看着我。 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一次。 想要再一次,去品尝那种味道啊——— 从背后,尽可能地不在身体上留下任何伤痕,将她杀死。 握住头发,强将秋叶的身体拖到面前。 “哈啊———哈啊———哈啊。” 咬住秋叶的颈部,开始吸血。 ———无聊。 比起昨夜,今夜的行为一点意思也没有。 果然,头发这么短,不是秋叶。 “……无聊……!” 生气起来。 即使将尸体撕成碎片,也完全不能平息我的愤怒。 冒牌货。 冒牌货,真让我生气。 不要偷看我。 “哈啊———哈啊———哈啊———” 无谓地浪费了体力。 夜已经不长了。 一到清晨,志贵就会醒来。 “今夜,好累。明天,再来做吧。” 嗯,就这样好了。就这么做。 那么。 在清晨来临之前,为了不让任何人发觉,今天也还是赶紧回到学校去吧——— 透之爪痕 无法清醒过来。 陷入了黑暗的梦中,丝毫没有醒来的预感。 ———背上掠过一阵寒意。 毫无来由,什么确证也没有。 然而我认识到自己,永远永远不会从梦中醒过来了。 “志贵少爷,到起身的时间了。再不起身的话就要迟到了。” “———哎?” 眼前是翡翠的身影。 这里是自己的房间,窗外是令人讶异的好天气。 “翡……翠?” “早上好,志贵少爷。今天早上比平时要迟一些,所以请尽快到客厅去。” 翡翠一如往常,用淡淡的语调说着。 “哈———啊。” 仅此而已,便将我的一切烦恼消去了。 醒过来的我,将确实在鼓动着的自己的身体紧紧抱住。 ……恍惚起来。 至今为止的噩梦,就像完全不存在似的,化为了单纯的噩梦。 “……太好了。如果翡翠没有来叫我的话,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志贵少爷……?如果您感觉身体不好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不,不是那样的。———早上好,翡翠。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哎———啊,是。非常感谢,志贵少爷。” 脸上微微一红,翡翠向我行了一礼。 “不,不是这样的。真正应该要道谢的是我———哎,已经七点半了吗!抱歉,我这就起身,你先去客厅吧!” “是,那么我在那边等您。” 与翡翠离开几乎同时,我脱下睡衣换过学生服。 从床上跳起来,吃了一点琥珀做的早餐便离开了玄关。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花了十分钟。 “那么我走了。回头见,翡翠!” “是。我等您回来。” “……赶上了呢……” 哈啊,喘着气放松下来。 虽说赶上了,那也只不过是在校门关闭以前进来了而已,还要从这里到教室,所以不得不继续冲刺。 “……哈啊。” 班主任还没有来到教室。 我一边调整着因狂奔而荒乱的呼吸一边回到座位上。 ……教室里的情状,比起往常来要更为热闹。 明天是创校纪念日不必来上课,所以大家现在的心情大概和周六时差不多。 到了放学时间。 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还是回宅邸去吧。 “……昨天的梦。” 确实昨天,做了一个在这里杀人的梦。 虽然自己拼命为了不做梦而努力,但还是没有从自己的异常中逃开吗。 “———呜。” 不禁咬紧了牙。 变得懦弱的自己真是一无是处。 那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一个梦。 确实做了那种梦有些异常,但是现在的自己还是正常的。 ……父亲是父亲。 远野之血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只是,在我仍然还正常的情形下,不想给秋叶她们添麻烦。 想尽量平常的,一边扮演着如同往常一般的生活,一边去寻找什么解决的办法吧——— “欢迎您回来,志贵少爷。” 一打开玄关的门,便见到翡翠郑重地前来迎接我。 “我回来了。这就回房间,翡翠也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是。那么我就继续去做客厅的扫除了,有什么吩咐的话请叫我。” “……翡翠在扫除客厅,吗……” 看不到琥珀的身影,不过恐怕不是去扫后院就是去买东西了吧。 秋叶似乎也还没有回来的样子,我还是回房间去吧。 放下书包,换过平常的衣服。 然后呆呆地在房间里消磨了大约一个小时。 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这种令人不快的声音倒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自己的肚子在哀叫罢了。 “……是啊。从早上起就没有好好吃饭嘛。” 早上几乎迟到,结果只是舔了两口琥珀做的早餐而已。 之后在学校虽然想去吃午饭,但是一想到昨天食堂中的事情,食欲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结果什么也没有吃。 “……晚餐前多少做一点简单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吧……” ……虽然给她们增加了多余的工作,但是肚子饿毕竟是肚子饿。 那么——— 拜托翡翠试试。 ……那个,即使不行也试着去拜托一下翡翠试试怎么样。 “……翡翠,是在客厅里吧。” 稍微感觉到有些紧张。 事不宜迟,这就去拜托翡翠试试吧。 “我拒绝。” 连一秒钟都不到。 翡翠用极为有利的反击,一举将我的思考击溃了。 “是……是吗。翡翠也很忙啊。” 支撑着几乎站不住的身体,像打了败仗的兵一样撤退下去。 “不好意思。请继续工作吧。” 步履蹒跚地向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啊……不,请您等一下,志贵少爷。 那个……我绝对不是不愿意给志贵少爷准备餐点,那个……” “哎……?” 不由得回过头去。 忽然——— 看到翡翠正楚楚可怜地站在那边。 “那个,因为志贵少爷已经吃惯姐姐做的料理了,所以我想自己做的一定不会合您的口味……” 很为难似的,翡翠继续说着。 “所以,我想等我的技术变好一些后再为志贵少爷做饭,什么的。” “——————” 在,在说些什么啊,翡翠。 刚才还斩钉截铁地说“我拒绝”,给我以不小的打击,但是那和现在的翡翠相比,只不过是一记轻拳而已。 “你,你在说什么啊,翡翠!那个,要是翡翠愿意给我做饭的话,做什么我都会吃的,所以没有必要这么在 意的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志贵少爷,与做饭有关的事情请去和姐姐商谈。” “……不,我还是拜托翡翠好了。要去拜托琥珀的话一开始就会去琥珀那里了。 我呢,那个———就是想让翡翠为我做饭才会来这里的。” 翡翠只是注视着我,什么也没有说。 “……唔。” 这样一来我也任性一起好了。在翡翠为我做饭之前就站在这里不动……! “……” “…………” “………………” “……………………” “…………………………” “………………………………” “……………………………………” “…………………………………………” “………………………………………………” “……………………………………………………”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只是在互相凝视着。 ……好奇怪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啊? “……我明白了。如果您认为我可以的话,就为您做好了。” “———!太好了,是真的吗,翡翠!” “是。但是吃到口 以后,请绝对不要后悔。” “哎……?” 留下这句像是威胁的话语,翡翠向厨房走去。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高兴得笑起来。 一想到在只隔了一层墙壁的厨房里,翡翠为了我而在做料理,不由得便合不拢嘴了。 说起来,虽然琥珀每天都在为我做饭,但是她有些太过于利落,以至于让人以为还有另一个名为“琥珀” 的厨师存在似的。 而另一方面,翡翠至今为止从没有做过料理一类的事情,让我不禁产生了奇妙的期待感。 “……琥珀倒是说过,翡翠并不长于料理之类的话……。” 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至于弄出什么无法入口的东西来吧。 只要有着正常人的味觉,一般来说是不会做出没法吃的料理来的。 ……。 …………。 ………………。 ……………………。 …………………………。 ………………………………纵然如此。 这个时间未免也有些太久了。 “呀———!?” ———忽然。 从厨房传来了一个很大的响动。 “翡翠!?”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翡翠!?” 我奔进厨房。 “———啊。” 一进门,不禁愣了一下。 翡翠似乎是打算做一些极豪华的料理,在桌台上到处都摆放着食物的材料。 砧板之上是墓碑或圣剑一般矗立着的菜刀,小炉子上是正在冒着黑烟的平底锅。 “啊……这个,翡翠?” “…………” 翡翠很难为情似的低着头。 “那个,翡翠。随便给我弄一点简单的东西就可以了。像烤饼什么的。” “……虽然您这么说,志贵少爷。烤饼根本就不简单。” 翡翠诚心诚意地向我说道。 ……真糟糕。看起来,对于翡翠来说,做料理也许真的是一个大难题——— “翡翠。来,把手让我看一下。” “哎……是,手吗。” 翡翠战战兢兢地把手伸过来。 “果然。这不是切到手指了吗。” “……是。非常抱歉,连一个像样的料理也没有做出来,还让您看到了这么没用的样子……” “傻瓜,那种事情说它做什么。都受了伤,就不要这么勉强了———” 明明就不应该逞强,赶紧去包扎一下才是。 “……志贵少爷?” 翡翠洁白的指尖,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翡翠的指尖被鲜嫩的朱色濡湿了。 “———好厉害啊。这伤口还真深呢。” 说着,取过了翡翠的手腕。 “呀———!” 翡翠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想着要尽快处理一下翡翠的伤口。 “啊———” 翡翠的声音。 ———听得不是很清楚。 只是像小孩子一样,用口来吮吸伤口上的血。 “……志贵、少爷。” ———纤细的手指。 红色的血,并不适合翡翠雪白的手指。 所以,只是想把那些血弄干净一些。 “……请不要这样,志贵、少爷……” ———这是,为什么。 翡翠的血,非常的——— “……啊。” ———甜美。 翡翠的血非常的甜美,只不过是吮吸而已,不知为什么,身体发起热来——— “…………” ———听不见声音。 抬起脸来,看到了翡翠的脸。 染上一层红晕的脸。深碧色的眼瞳。 ……还有。距离我十分切近的,红色的发梢。 “———呀!” 从翡翠身边离开。 我———刚才,做了什么——— 翡翠低着头,一动不动。 “……啊。” 我———并不只是吮吸了厌恶异性接触的翡翠的手指———竟然还,那么长时间地,吮吸她的血,吗。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并不只是在梦中吗。 感觉到别人的血的甜美,这种事情并不仅仅是在梦中吗——— “……志贵少爷只不过是担心我的伤而已。没有,道歉的必要。” “———不是,我———” ———不行了,不敢去看翡翠的脸。 口中还残留着方才的血味。 翡翠的手指的感触,难以忘记。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责任,料理就算了。我这就回房间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翡翠什么也没有说。 像是要从这种无言的压力中逃开似的,我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晚餐结束后,我在客厅啜饮着餐后茶。 ……虽然精神状态并不适合优雅地饮茶,不过也无法拒绝秋叶和琥珀的邀请。 一边喝着琥珀为我沏的红茶,一边旁听着秋叶和琥珀的对话。 “说起来,哥哥。年底的事情也该商量商量了。” 不知为什么,秋叶突然向我搭话。 “年底的事情?现在商量未免太早了吧,秋叶。现在才不过十月份啊。” “哥哥在说什么啊,距离十一月已经没有几天了吧。一到十二月很快就会放寒假,所以也只有趁现在来定一 下计划吧。” “……嗯。也好,秋叶有什么打算吗?我倒是打算和往年一样———” “哎哎,我从有间家那边听说过了。像是一到放长假的时候就住到友人家里去,也不回家什么的。” 秋叶别有用心地扫了我一眼。 ……呜。这家伙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呢。 “……也罢,假期要如何利用不是个人的自由吗。我也不想给秋叶添什么麻烦,所以就不用在意我好了。” “哎呀,志贵不打算去做个旅行什么的吗?” “……我说,我只是一介学生,哪有用来旅行的钱啊。说起来倒也想过去打打工什么的,不过———” “哥哥。远野家的长子要是去打工的话会怎么样你应该很了解吧。” “看吧,这里有这么一个鬼一样的教官,怎么可能像学生一样去玩呢,是吧琥珀。” “那也就是没有办法了呢。不过志贵,真的不打算去旅行吗? 难得秋叶小姐和志贵,我和翡翠都已经预约好了呢。” “哎———预约,什么地方……?” “也就是说冬季旅行的旅馆。志贵偏向和式,所以今年就是在国内了。对吧,秋叶小姐。” “提、提议的人可是琥珀。我只不过是赞成而已。” 说着,秋叶移开了视线。 “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总之呢,因为这个缘故请把年底的时间空出来哟,志贵。 翡翠也承诺了,如果志贵去的话她也会出到外面去。 您知道吗?翡翠可是从来没有去旅行过的哟。总是在家里看门,也不肯离开宅邸。” “…………” ……这个,突然告诉我这种事情,很为难啊。 家庭旅行 什么的,想一想的话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呢,那么——— “什、什么意思,哥哥。没、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去的,如果有什么其它事情的话,就请赶快拒绝吧。” “哪里,一起去好了。一般来说要是敢推辞秋叶的邀请的话,之后可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报复在等着呢。” “我早就说过了,这可不是我的提议……!我可没有、那个……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啦。” “啊啊,那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总之谢谢了。……确实,大家一起去什么地方似乎很有趣呢。” “……感谢什么的真是不知所谓。家人一起去旅行可是理所当然的。” 哼,秋叶背过脸去。 之后便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餐后的茶会不久便结束了。 到了就寝的时间。 ……由于方才在客厅的对话,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愉快的。 “……年底的旅行,吗。” 这些成员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旅行还真难想象,不过毫无疑问会是一次快乐的旅行吧。 “———呼。” 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躺倒在床上。 至少,在今天晚上,不要再做那种梦了。 一边祈祷着,一边合上了眼睛。 ……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是多云的天气吗。 今夜,没有月光,看不到周围。 ———哈啊———哈啊———哈啊——— 喘息声在回响着。 今夜没有去杀人。 然而,却是在这里玩弄着人偶。 ———哈啊———哈啊———哈啊——— 抓起一只手腕。即使折断也不要紧似的,丝毫没有放松力气。 强行将人偶的身体拉近自己的身边,不断地侵犯着。 ———哈啊———哈啊———哈啊——— 对于这个家伙也差不多厌倦了。 对于无论做什么,连一声惨叫也不肯发出的这个家伙,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只是,为了倾泻自身的性欲而不断侵犯着而已。 ……一阵风吹过。 云微微地动了。 夜晚的教室。 近在眼前的,是一具绝美的人偶。 ———哈啊———哈啊———哈啊——— 人偶什么也没有说。 就连自行去动一动也没有过。 即使去插入大腿之间滚烫的肉块时,也完全一动不动。 ———这种东西,已经无法让我兴奋了。 无论有多么美,拿人偶来做对象什么意义也没有。 ———哈啊———哈啊———哈啊——— 只是,这家伙是最方便不过的。 无论去侵犯多少次,这家伙的身体也不会疲倦。 身体在不停地颤动着。 人偶的眼睛,并没有看着我。 空虚的双眼中映出的,只有那一轮月吗。 ———这种垃圾。真让我生气。 “———过不了多久了。” 人偶的眉扬了一下。 “———过不了多久我会杀了你的。” 冰冷的脸颊上渗出了红色。 “———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 把你杀死。我。会出来的。出到表层来。 “———一旦那样的话,你也就没有用处了。” 哈哈,真是可笑。 “———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荒乱着。 “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眩病之中,轻蔑的声音在回响着。 那头颅如同已化作木制的人偶一般,在机械地一上一下摇动着。 笑啊,笑啊。 轻蔑地笑着,只是不断地,去侵犯着分辨不出翡翠还是琥珀的少女。 死 “——————” 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点了。 “……对了。今天学校放假。” 从床上坐起身来。 难以忍受了,于是穿着睡衣出到走廊上。 一直跑到盥洗间,开始呕吐。 “呜———呕、啊……!” 将胃中的东西吐了又吐,但胸口的秽恶感却挥之不去。 昨夜的梦。 在某种意义上,比起杀人的梦来,要更为,糟糕。 “哈啊———啊、啊———” 我———不仅仅是秋叶,连翡翠或琥珀,都玷污了。 那种梦。 竟然做了那种,将分不清楚翡翠还是琥珀的某个人,侵犯了整整一夜的梦。 “……哈……啊。”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出来的东西了,直到这时才终于能够止住喉咙的痉挛。 来到大厅,翡翠正在进行着什么工作。 也许是要改变某个房间的格局吧,她将我从未见过的椅子搬运到大厅来。 “……呜。” 一阵眩晕袭来。 现在———完全不能直视翡翠的脸。 但是,就这么装作没看见似的回到房间,对于我来说更难以忍受。 如果翡翠能像平时一样来将我从梦中唤醒的话,恐怕———至少能够减轻一些我心中的嫌恶感吧。 “……翡翠。” 翡翠像是注意到了我,静静地来到我的面前。 “早上好,志贵少爷。” “……啊啊,早上好。不好意思呢,自己任性地睡到这种时候。” “我才应该道歉,您醒来时我没有在身边侍候,真是十分抱歉。” 翡翠静静地行了一礼。 ……翡翠的脸上毫无表情。让我几乎回想起昨夜的梦来,心中十分内疚。 “……没什么,翡翠没有道歉的必要。没有在正常的时间起身是我自己不好,翡翠要是能抱怨我一两句的话, 我还轻松一些。” ……如果真的能这样的话,确实会觉得轻松一些。 “志贵少爷……?” 但是,那种事情也只是只图我自己方便罢了。 实际上,翡翠对于我的这种话应该是相当烦恼的吧。 “没什么,刚才那些话忘掉好了。……说起来我想吃些早餐,能准备一些吗?” “……姐姐刚才外出还没有回来。志贵少爷的早餐已经准备好放在餐厅了。”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地去吃了。在工作的时候叫住你真是不好意思。” 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过却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 对睡觉也已经开始感到恐惧了。 稍微想了想究竟去做些什么比较好,最后决定就在阔别了八年的宅邸中散散步。 来到了大厅。 总之,为了确认一下孩提时代的记忆,而在这宅邸之中悠闲地散起步来。 走廊远远地延伸出去。 孩提时代,曾深信着这条走廊能通向任何地方。 宅邸如城堡般宽广,每天一点点地在走过的墙壁、立柱或地板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这大概是由于当时,常和秋叶在一起玩占领阵地一类游戏的缘故吧。 刻下名字的地方就是自己的领地,说定之后两个人便各自在宅邸中四处走动,不断刻下自己的名字。 “……有了。” 阶梯的栏杆上用片假名刻着我的名字。 父亲禁止我们在宅邸中玩耍,也许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吧。 总之只要用心去寻找的话,到处都刻有我和秋叶的名字。 出到外面来。 ……说起来,以前和秋叶在一起玩耍,大多数时候是在这个庭院里。 秋叶与我不同,非常听父亲的话,所以一天也只能玩上三十分钟左右。 虽说是在一起玩耍,但她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跟在我们的身后,定定地听着我们谈笑而已。 不过,有时玩到兴头上她也会和我们一起跑来跑去,无论做什么都要和我们争个胜负。 “……什么嘛。原来那家伙现在的性格早在过去就有征兆了啊。” 父亲的跟前,似乎还养有五、六只猫的样子。 宅邸的外墙也被刻上过名字。 我的名字和秋叶的名字,其间也夹杂着我用片假名书写的名字。 计算一下比例的话,毫无疑问是我的名字占据优势。 再怎么说秋叶也是一个女孩子,在行动范围方面不可能比得上身为男孩子的我吧。 “琥珀……?” 刚一来到后庭,正好看到了琥珀的背影。 琥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像是要去做什么事情似的,向着树林之中走去。 “?” 我不由得产生了兴趣,悄悄地尾随而去。 ———然后。 在琥珀前进的方向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广场。 “……那种地方还有广场什么的吗……” 侧着头使劲回忆着,但是却找不出一点印象来。 宅邸的树林之中,能够看到一个像是伐断一片树木而出现的广场。 ———不,要说能够看到也并不正确。 一般情况下的散步时,是绝对看不到的。 如果琥珀没有走进那里的话,即使在宅邸住上一辈子,我也未见得会发觉在这个潜藏在树木之间小广场。 “……好奇怪啊。那种地方竟然有个广场,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和秋叶在林间广场上玩耍的记忆连一点点都没有。 ———总觉得、像是、没有、过吧。 “…………” 略微沉吟了一下,我试着走进了那个广场。 ……广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刚才走进来的琥珀已经无影无踪了。 “什么嘛———只不过是个空地啊。” 向着广场的正中央走去。 广场,确实只是一片什么东西都没有空地。 干净且平整的泥土地面。 以及围绕在周围的深深的树林。 蝉的声音。 以及,要将人溶化一般的,强烈的,夏日阳光——— “哎……?” 夏日的,阳光———? “痛———好痛……” 胸前的伤在作痛。 完全像是/一下子裂开似的。 有菜刀在剜着胸口。/一般的/这种痛楚。 吱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 ———从什么地方,传来蝉的鸣声。 明明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几乎要将一切溶成白色一般的夏日阳光。 远处天空中的积雨云。 能够看到的空蝉鸣声。 脚边是蝉蜕下的空壳。 空壳。是什么人的,空壳。 “——————…………” 伤口裂开了。 胸口被染得一片通红,连双手也满是赤黑色的斑纹——— ……看到一个蹲伏的人影。 走近前来的少女的脚步声。 远处天空中的积雨云。晴空下的空蝉。 注意到时。 满身是血的秋叶正哭泣着,近在眼前。 吱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 ———几乎要把鼓膜刺穿。 像针一般的蝉鸣。 “啊———呜。” 胸口好痛。 想要呕吐。 伤口明明在很早以前就痊愈了,为什么会如此之痛呢。 胸口,崩坏了。 旧伤裂开了,赤色的颜料流淌出来。 ———怎么回事。 我的伤口,根本就没有愈合。 意识渐渐淡去。 伤口在作痛。 在陷入昏睡之前,回忆起了令人生厌的映像。 夏天中的一个暑日。 满身是血的秋叶,和低头看着她的我。 一个影子在舔舐着手上沾染的血。 ……影子渐渐化为一个和我极其相像的少年,很愉悦似的,露出了笑容——— ……有说话声传来。 “秋叶小姐,不去请医生吗?” “别说傻话了,翡翠。那是不可能的吧,哥哥的伤可不是普通的伤……!” ……秋叶和翡翠在说着话。 这里是我的房间。 看起来是在床上躺着。 虽然很想坐起身来打个招呼,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胸前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但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能够随意行动的,似乎只有眼和口了。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翡翠。明明知道不能让志贵靠近那一带的……!” “非常地……抱歉。” “这可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让你做哥哥的贴身佣人,不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态吗?连这都记不住,你 到底要做什么……!” 秋叶极其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毫不掩饰地发怒了。 与此相对,被斥责的翡翠只是一味低头沉默着。 “琥珀呢?我也跟那个孩子说过了吧?眼睛不要离开哥哥。” “姐姐,她不在。” “不在……这是怎么回事?” 翡翠没有回答。 秋叶紧紧咬住了牙。 ———不在? 这是什么意思,刚才,琥珀不就在,后院那边吗——— “秋叶小姐。请您放弃吧。” “———翡翠。” “这个人是不同的。正因为是不同的人,在这间宅邸里一定会遭遇不幸的。所以,请您放弃吧。” “那种话,我现在不想听。” “不,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说。秋叶小姐理应也发觉到了。志贵少爷,这样下去会真的变成杀人鬼的。” ———刚才。翡翠,为什么。 “……你是想说身处宅邸远野之血就会躁动起来吗?那才根本不可能呢。对于哥哥来说,只有这一点是完全 不可能的。” “……是呢。那个人和我们一样,只是槙久老爷一时兴起———” 瞬间。 啪的一声,手掌叩击脸颊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翡翠。我应该跟你说过,绝对不能提起那种事情的。” “…………” 两个人就此陷入沉默。 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中,充满了让人窒息的紧张感。 ……翡翠很痛苦似的一直低着头。 秋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想看到翡翠那么痛苦的神情。 “嗯。” 试着故意扭动一下身体。 “……翡翠,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哥哥醒过来的话,还请你多辛苦。” “秋叶小姐不要紧吗?” “嗯。我在的话,反而会让哥哥的身体转弱。” 像是在自嘲一般露出一丝苦笑,秋叶离开了房间。 “…………” 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也许该继续装成没有醒过来的样子,但是——— “我想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志贵少爷。” “……怎么,已经注意到了吗。翡翠还真是敏感啊。” “是。秋叶小姐并没有注意到。……从过去起,就是看不穿别人演戏的人。” 翡翠很客气地说道。 “……嗯。那么翡翠还是很敏感的。” “……怎么说呢。尽管猜不透最想去理解的人的心,我也并不会只凭一己猜测去判断。” “是吗。” 我点点头,感觉到翡翠所指的那个人是琥珀。 “……翡翠。刚才也问过了,琥珀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很抱歉,我对于姐姐的事情知道得并不清楚。” “…………” 总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但是到底在什么地方上当,现在的自己却怎么也想不到。 尽管只有这么短的时间。 身体倦怠起来,就连说话也明显感觉到在消耗着体力。 “志贵少爷,您身体不舒服吗……?” “……嗯。实话说,非常地倦。我,到底是怎么了?” “……志贵少爷在后院晕倒了。因为看起来和平常的贫血不同,所以立即联系了秋叶小姐,把您带回房间。” ……晕倒了。 在后院。 白色的阳光,和空蝉的鸣声。 “———我想起来了。是啊,突然就觉得眩晕起来。然后就那么失去知觉了。 ……真是丢脸啊,上一次还是在小学的时候呢。” “……虽然想立即请医生来,不过秋叶小姐说要先看看情况。” “……啊啊,秋叶处理的对。我这种情况是精神面上的疾病,即使叫医生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么,我大 概晕过去多长时间?” “……发现志贵少爷晕倒是在刚过中午的时候,到现在正好十二个小时了。” “什———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讶异地去看时钟。 但是,身体完全动不了。 “现在是午夜零时。今夜我就在这里照顾您,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吩咐我,不要顾虑。” “啊……啊啊,那就拜托你了。” ———失去意识半天以上,这还是事故以来第一次。 再加上,明明睡了大半天身体依然很渴睡。 “……抱歉。不知为什么,非常地困……” “这样的话请您放心睡吧。我就在走廊侍候着,有什么事情请尽快吩咐我。” “……说……什么啊。哪能让看护的人,在走廊上待着呢。……拜托了,翡翠……就在这里……” ———可恶,说不下去了。 很突然地,背后传来一阵像是掉入水槽一般的感觉。 意识,毫无预兆地中断了。 ———忽然地,进入了梦境。 非常昏暗的夜。 夜半,感觉到有什么响动而清醒过来。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起,大人们全都外出了。 独自一人会感到不安。 为了确认大人们去了哪里而出到庭院。 那是,如冬天一般寒冷的夜。 口中呼出了白色的气息。 庭院里很冷,然而,夜空非常美丽。 清冽的寒,用这种语言来表述这个冬天的夜空应该是恰当的。 冰结的星。深邃的暗。 没有生命的月光,照临这个世界。 对于一介孩子来说,宅邸的庭院太过于宽广了。 庭院的周围是森林。 位于深山的这幢宅邸,实际上很难称为人居住的环境。 宅邸在黑暗森林的正中。 那一切。 恍如在深海之底明灭的,会发光的鱼一般。 森林中的黑暗深邃广阔,暗且无边。 与其说是树木,不如说已经成为了连月光也穿不透的帷幕。 有声音传来,确信大人们就在森林之中。 于是向着森林的深处走去。 没有任何光源,那里是绝对的黑暗。 在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到的黑暗中,只是向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走着。 只是,很冷。 连眼球的深处都麻痹起来。 其间,注意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苇雀的鸣声。 沙拉沙拉摇动的草丛。 在那里,我与红色的鬼相遇了。 鬼毫不在意我的存在。 我对鬼也并没有在意。 红。赤。朱。 走过了,已化为绯色海洋的草原。 来到像是切断树木而开辟的广场上。 在那里,大人们的尸体散乱着。 理应是暗色的大地染上了妖艳的朱色,看起来竟像是名为世界的生物在流着血。 ———那是。 在流着血的大地上,杀死大人们的敌人矗立着。 ———最初的,噩梦。 敌人像是要连我也杀死一般走近前来。 母亲,为了保护我而被斩成碎块。 ———滚烫的血液,飞溅到脸上。 在这被冻结起来的夜里。 那种,温暖的感觉。 ———从最初就开始嫌恶的,颜色。 敌人的爪刺进了胸膛。 也许神经由于过于寒冷而麻痹起来。 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仰望天空。 丑陋的世界渐渐融化开来。 在那之中,唯一不变的是苍色的暗影。 ———真是,绮丽。 那是,琉璃一般,虚幻的月。 啊啊———还没有醒来。 今夜也是这样。 月,真是———绮丽——— 硝之躯i ………………………………………………………………………………………………………………………… …………………………………………………………………………………………………………………………… …………………………………………………………………………………………………………………………… …………………………………………………………咔嚓,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传来,意识从记忆中乖离出去。 心渐渐浮上来。其终点是现实。 ———然后,我从古老的梦中醒来。 “哎……怎么。” 轻触脸颊,发觉到自己正在流泪。 是在为什么悲伤吗,还是由于何处的痛楚呢,我不知道。 只是,有一种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时才会出现的感觉,残留在我的心里。 “难不成,那不是噩梦吗。” 似乎与至今为止所做的杀人梦不同。 昨夜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 那也一定是,由于翡翠在身边看护着我的缘故吧。 “……翡翠?” 坐起身来环视着房间。 看不到翡翠的身影。 回想起方才听到了一声门响,大概就是翡翠离开时发出的吧。 无论如何,现在是清晨。 今天是周五,理所当然要去学校。 “那么,得赶紧起身了。” 也许是昨天留下的后遗症,从床上站起身时有一点想吐的感觉。 “要换的衣服……什么啊,还没有准备好吗。” 翡翠似乎是去取学生服了。 那样的话很快就会回来吧。 “……哎……啊。” 突然,全身一阵脱力,不由得向前倒了下去。 这是很平常的眩晕———应该是的,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站不起身来。 手也好脚也好全都运不上力气。 想动一动手腕,然而身体的感觉消失了。 “……等等,这不是开玩笑吧。” 拼命地用力。 但是身体却一动不动。手腕连屈伸都做不到。 “真糟糕呢……看来身体还是没有复原啊。” 倒在地毯上,坦率地接受了现实。 纵然想就势一跃而起,但是努力过多次之后也就爽快地放弃了。 也并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像这样躺一段时间的话体力也许就会回复了。 “志贵少爷,要换的衣服为您拿过来了。” 门被打开,翡翠走了进来。 “———志贵少爷!?” 声音像是惨叫一般,随即响起了奔跑过来的脚步声。 “志贵少爷,请坚持一下,志贵少爷……!” 翡翠拼命地唤着我的名字。 “哟,早上好翡翠。那个,不过是倒在地上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是倒在地上———到底在说什么啊,志贵少爷……!” “就是说我不要紧。让我站起身来的话,很快就和平常一样了。” “是,我明白了———” 翡翠立即点了点头,向我的肩膀伸过手来。 “啊……” 突然,翡翠手腕的动作停止了。 翡翠一副紧张的神情,额前渗出汗来,拼命地努力着要将手伸过来。 但是,仅此而已。 翡翠咬着嘴唇,身体颤抖着,像是拼命要触到我的身体似的。光是看着就让我觉得痛苦。 “……这样啊。好了,别勉强自己了,翡翠。把琥珀叫过来不就好了吗。” “…………” 翡翠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飞奔出去。 “……真是没想到呢。翡翠的洁癖竟然有这么严重。” 躺倒在地上,很乐在其中似的低语道。 琥珀很快就赶来了,架起了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依然是不上半点力气,几乎全靠琥珀在支撑着。也许正是因为全身脱力,琥珀才会说“志贵 轻得像个女孩子”什么的。 “好奇怪啊……倒也没有什么不适,但就是身体动不了。” “的确是呢,不管怎么说还没有发烧,不再观察观察的话也不好说是怎么回事。不过脸色看来很好,我想很 快就会回复的吧。” 琥珀满面笑容,为我测量着体温。 托这笑容的福,我多少也放松下来了…… 翡翠从刚才开始就一脸愁云。 现在也像是藏在琥珀背后似的,偷偷观察着我的情状。 “哥哥……!” ———忽然。 脸色大变的秋叶跑了进来。 “哟。一大早精神就这么好啊,秋叶。” 举起一只手来打招呼。 “什———” 尽管如此,秋叶这家伙一看到我的脸,还是像看到怪物一样惊呆了。 “什么嘛,太夸张了吧。我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不要摆出这么吓人的表情。要不然连我也担心起来了。” “这个……也许就是这样吧,那个———” 秋叶脸色发青,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 虽然我本人很清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翡翠和秋叶似乎是误会远野志贵得了什么重病。 “……现在的我,脸色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那种事情的。志贵和平时一样啊。 不管怎么说,您的身体还没有复原,所以今天就休息一天好了。我会打电话向学校联系的。” “……是呢。再联系一下我的主治医生。先让他做一下精密检查。” “精密检查啊……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哥哥。不愿意做精密检查的话,那就只好直接住院去了,这样也可以吗。” “啊……不,还是,做一下精密检查好了。” “很好。那么琥珀、翡翠。哥哥的事情就拜托了。 这个人是那种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所以你们要替他照顾好自己。” 留下这句很可怕的话,秋叶离开了房间。 “那么我就去打电话了。” 琥珀也离开了房间。 留下来的人,只有躺在床上的我,和低着头的翡翠而已。 “翡翠?” “……是,您有什么吩咐,志贵少爷。” “嗯。我现在没什么事情,你去做自己的工作吧。反正我也动不了,不会跳下床跑到外面去的。” “…………” 翡翠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 “……翡翠?怎么了,从刚才起样子就很奇怪啊。要是不舒服的话,不用管我赶紧去休息吧。” “…………” 翡翠愈发沉默起来。 ……忽然。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翡翠开口了。 “……志贵少爷,没有,生气吗。” “嗯?生气?对谁?” “就是说,刚才的事情。……明明必须要来照顾志贵少爷的,但是我却没有做到……” “———翡翠。” ……真是有点吃惊。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那种事情在意。 “确实,刚才是有点意外。明明期待着翡翠会立即来帮助我的,结果却是琥珀来把我扶起来。” “…………” “但是,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翡翠也许还没 有察觉到,不过我是非常依赖翡翠的。相比之下,刚才的事 情真的是不算什么。” “……是,这样的吗。我认为自己在志贵少爷面前连一点忙也帮不上。” “你不明白吗。我还能这么沉得住气都是因为翡翠在身边啊。……毫不客气地说,如果翡翠不在的话,我现 在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是因为,我吗?” “是啊。我呢,来到这里以后情绪非常不安定,经常做噩梦。 但是每天早上有翡翠来向我说早安,我才能够安下心来。 ———所以说,我已经被翡翠帮助过不知多少次了。就连今天也是,看到翡翠进来我非常地高兴。” “哎……啊,是,非常感谢。” “这个,就是这么回事。即使不接触身体,翡翠不是也能来和我说话吗?仅仅如此,我就觉得一定会有很多 令人高兴的事情。所以说,翡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呢。” “那个……真的,是那样的吗。” “真的就是真的。证据呢,就是今天早上我还没有早晨到来的感觉呢。因为我明明很认真地说过了,翡翠却 还没有对我说呢。” “——————” 翡翠紧张地望向我,然后我看到她,轻轻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是。早上好,志贵少爷。” 脸上微微浮现出红晕,翡翠用率直的眼神向我说出方才忘记的话语。 “就是这样。不管是谁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所以没有必要太过在意。翡翠只要为我做翡翠能够做到的 事情就足够了。” “…………” 翡翠没有回答。 只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似的定定地凝视着我。 “啊,那个……被你这么看着,我可是会紧张的,翡翠。” “是,十、十分抱歉。” 说着,翡翠逃一般地向着门走去。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姐姐似乎已经去联系了,医生很快就会到的。” 一如往常深深地行了一礼,翡翠静静地离开了。 虽说是精密检查,反正也不过是测测血压之类程度的事情。我的这种乐观还真是太天真了。 是应该说有钱人家呢还是应该说不懂常识呢,前来做精密检查的医生带来了一大堆絮絮叨叨的机械,把隔 壁房间布置成一个简易诊察室。 结束了正式的检查,医生离开宅邸时已经过了正午。 我被琥珀搀回房间当然是在那之后,整整被拘束了四个小时。 “……哈啊。” 躺回到床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即使是那样的检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总之,说起来在八年前的事故中能够捡回一条命来就已经是奇迹了,所以即使是连医生也不明原因的 病症,我也能够坦率地接受下来。 目前的方针,就是这么躺在床上休息。 虽然想着要不要挂吊瓶,但是硬向没有异常的身体里投药只怕更危险。 “志贵,我进去了哟。” 琥珀进来了。 手中拿着托盘,上面放着像是粥一样的东西。 “从早上起就什么也没有吃呢。虽然有些晚,我还是把午餐给您送来了。” “是吗。谢了,琥珀。” “哪里哪里,这也是我的工作嘛。” 琥珀来到我的枕旁,一边哼着歌,一边取过汤匙。 “那个,琥珀?” “好了,来说啊,啊———” 这个人用无比甜美的笑容,来强迫我做一些非常令人不好意思的事情。 “……哎?” 还不能准确把握事态,惊讶地张开了嘴。 忽然,琥珀将方才盛起冷却的满满一匙粥,送到了我的嘴里。———然后用另一只手帮我动着下颚。 “……琥珀。这个,是什么玩笑吗?” “这可不是玩笑哟。因为志贵是病人,所以来帮助您吃饭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脸上浮现出华丽的笑容,琥珀放出了第二击。 “呜嗯———” 这一次我赶紧自己咀嚼起来。 “好,做得真不错。那么就是这种感觉了呢,志贵少爷。” “等、等一下琥珀……!就算是病人,我也不过是普通的贫血而已。不必这么照顾,吃饭什么的我自己还是 做得来的……!” “是,好啦好啦请乖一点。我可是很习惯做这种事情的。” 琥珀很自豪似的挺起胸,又放出了第三击。 “嗯———” 汤匙被人强放到嘴里,不得已咀嚼起来。 “味道怎么样?从有间家的人那里听来的,说志贵少爷很喜欢梅子做的粥。” “……是,的确非常好吃。” “太好了。那么请不要客气,继续吃吧。” 琥珀似乎非常高兴。 “……哈啊。” 看来,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只好放弃抵抗任由琥珀来照顾我。 ……。 …………。 ………………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不好意思,但毕竟还是值得高兴的。 琥珀做的粥很美味,很快便吃得一点不剩。 “说起来,志贵,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不,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觉得倦怠而已,和平常的贫血没有什么区别。” “是这样吗。志贵在小时候也是在这里受过重伤的,可不要勉强哟。” 一边收拾着餐具,琥珀一边这般说道。 “———琥珀。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没有什么意思啊,志贵不是在八年前的事故中受了重伤吗?我听说是为了保养身体才会被送到有间家 去的。” “不,那个是没有错啦……可是你说我在这间宅邸里受了重伤———” ———不对,说到底。 我是在什么地方被卷入几乎致命的事故中呢。 孩提时代的重伤。 竟让我能够看到死之线的事故。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我是在哪里被卷入事故的呢。 我完全没有记忆——— “志贵?出什么事情了吗?” “哎……啊,什么事情都没有。那种事情,即使去问琥珀也不可能会知道的。” ———但是,昨天那些微的记忆又是什么。 我总觉得那和八年前的事故有关。 那个时候———有我,有秋叶,还有另一个人,总觉得还有什么人存在似的——— “那么我继续收拾餐具了。” 琥珀似乎要离开房间了。 “稍等一下琥珀。过去,我经常和琥珀在一起玩吧。在那时还有什么人,就没有另一个人了吗?” 琥珀没有转身,只是突然站住了。 “我,和志贵,一起……?” 嘻嘻。 像是在怀念过去一般的笑声,冷冷地在房间中回响起来。 “那个,只不过是错觉吧。翡翠偶尔会和我们在一起也说不定呢。” “啊,是吗。还有那种事情吗。” “是啊。那么我之后会再过来的。” 琥珀端起餐具离开了房间。 “———那么。” 一吃过饭就想睡 觉。 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就小睡一下好了——— ———注意到时,正身处一个陌生的场所。 那里似乎是———一间已然被废弃多年的地下室。 桌子和椅子散乱地倒在地上。 深处还弃置着坏掉的黑板和转椅。 太阳的阳光完全照射不进来。 在黑暗的,有着霉菌气味的地下室中,只是屏住呼吸。 坐在桌子上,紧抱着双膝。 地板上,一具新鲜的女性尸体倒伏着。 哈啊。哈啊。哈啊。 荒乱的呼吸。 血还不够,它这般想道。 想要食肉,它这般想道。 想要杀人,我这般想道。 哈啊。哈啊。哈啊。 哈啊。哈啊。哈啊。 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突兀地停止了。 “什么人———!” 高声叫着,并环视周围。 地下室中,没有一个人。 哈啊。哈啊。哈啊。 哈啊。哈啊。哈啊。 哈啊。哈啊。哈啊。 “可恶,又是你这家伙吗!” 它,向着我这般说道。 “不会的……!这个女人是我取回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你这个家伙夺走!” 说着,它把脚边的尸体撕开,吃了起来。 啪嚓。 呜咕,呜咕。 内脏被咬破的声音。 ———哈啊。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急促起来。 为什么。 如同和它的呼吸同化起来一般,我的呼吸也荒乱起来。 “我要杀了你。”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我要尽快,尽快把你,杀掉,杀掉。” 发疯一般低语着,它,带着很响的咀嚼声将尸体连骨吃下。 “志贵少爷,您要睡觉吗?” “哎———?” 不知什么时候,翡翠站在我的身前。 “翡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什么时候……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是在五分钟之前进来的,刚刚替志贵少爷换好了被单。” “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刚才一直在睡觉,连翡翠进来都没有发觉。” “……志贵少爷,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允许我进来的是志贵少爷,指示我换被单的也是志贵少爷。” “什———” 什么啊那是。 我明明直到刚才都还在睡觉,又做了讨厌的梦,被翡翠的声音叫醒……? “……翡翠。我,刚才看起来是清醒的吗?” “……是。换过被单之后,志贵少爷闭上了眼睛,我便询问您是否要睡觉了。” “———那个。暂时,还没有睡吧。” 敷衍着回答了一句,望向自己的双手。 ……虽然想将手举起来,现在却很难做到。 身体状况从早上到现在完全没有回复。 沉重的身体。 直到现在,被认为是我———远野志贵的身体的这具躯壳中,完全是别人的东西一般的违和感在流动着。 “……我现在还不想睡觉。翡翠呢,去做宅邸的工作吗?” “不,今天我的工作是看护志贵少爷。……那个,如果志贵少爷允许的话,我就在这里陪侍了。” 翡翠的提案,对于我来说真是求之不得。有翡翠在身边的话,也就不会做方才一般的噩梦了吧。 “……那么我就再拜托你一次吧。如果不给翡翠添麻烦的话,请在这个房间里多留一会儿吧。” “———是。那么,我就谨遵您的吩咐了,志贵少爷。” 深深地行了一礼,翡翠站在一边定定地注视着我。 “不,不用一直那么恭恭谨谨的。随便拿把椅子来坐下,找本书自己读一读,或做些自己的事情会轻松一点。 我也会自己找些事情打发时间的。” “啊……是,我明白了。” 翡翠慌慌张张地离开了房间。 一定是打算像我说的那样,去拿椅子和书回来吧。 “还真是守规矩呢,翡翠。” 喃喃地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在这间宅邸与翡翠再会的时候,将她当作一个面无表情且十分冷淡的女孩子,同时还感觉到一丝怀念。 虽然那个时候只有那种感觉,但是现在———我渐渐了解到翡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了。 “———快点回来啊,翡翠。” 在床上放松了身体,真心地这般想着。 有她在我身边的话,即使像现在一样有病在身,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翡翠的看护,也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罢了。 既然无法接触异性的身体,翡翠也就不可能来查看我的状态。 为我测体温和擦汗都是琥珀的工作,翡翠只是在一旁询问我“口渴不渴”一类问题而已。 不过,我对此倒也没有什么不满。 虽然不可能一整天都在房间里陪伴我,但由于已经是尽量留下来的缘故,到现在也没有再做过那种恶梦。 然后就到了就寝时间的十点略早一点。 “哥哥,感觉怎么样?” 忽然,秋叶前来探病了。 “啊啊,感觉还不错。身体还是不能灵活地动转,不过感觉明天就会好起来的。过去也曾出现过一次类似的 情形,和这一次几乎完全一样。” “———太好了。听到这些我就放心了。” 秋叶抚着胸舒了一口气。 “那么晚安了,哥哥。啊,就算感觉不错也请不要勉强自己。要是再受伤的话可就没人照顾你了。” “我知道啦。……那么晚安,秋叶。特意来探病,谢谢了。” “哎……啊,我们是兄妹嘛,这种程度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总之,请千万保重身体。我可不想看到像今天早上一样的情景。” 秋叶留下淡淡的微笑,离开了房间。 “——————” 就寝时间到了。 无论如何身体也无法动转。 还是好好地睡一觉,到了明天非得把身体将养好才行。 今夜就什么也不想,只是睡上一觉吧。 硝之躯ii 在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晨光中清醒过来。 “———没有再做梦啊。” 既没有好梦也没有噩梦,纯粹空白的睡眠。 心情倒是因此变得很好。 今天是周六,放学后要去给翡翠和琥珀准备一些答谢看护的礼物,我这般考虑起来。 时间才刚过六点。 由于昨天睡了一整天,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好,起身吧。” 说着要从床上坐起身来。 “———哎。” 身体动不了。 ……看样子,情状完全没有改变。 更糟的是好像还恶化起来。昨天明明还能自由地动动手腕,现在连这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都十分困难。 “———呜、啊———” 试着将一只手举高。 ……。 …………。 ………………。 “———哈啊……啊。” 终于举起来了。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感觉身体中的力气连一分也使不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就是尸体吗。 还是说失去动力的机器人。 总之身体是不能动了。 但是,另一方面意识却极其清醒,疼痛也完全感觉不到。 “翡翠———琥珀,稍微———” 过来一下,刚要这么说却住了嘴。 虽然能够发出声音,但是声音一高就会眩晕。 ……提高声音也需要使用力气,这种负荷似乎会导致血倒流入脑似的感觉。 “哈啊———” 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样一来,在翡翠来叫我起身之前就只能这么等待着了。 ———之后的事情,完全就像是昨天早晨的再现。 一开始是我倒在床上,虽然今天有点早,但大体还是相同的。 来叫我起身的翡翠脸色苍白地叫来了琥珀,之后琥珀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 听说这件事情的秋叶又一次飞奔过来,和昨天一样叫来医生为我检查,然后便一直在床上休息到现在。 ……睡上一天果然让人很难忍受,现在我正坐起上半身,倚靠在床头上。 “志贵少爷,您有话想说吗?” “嗯……?没有,只是在这里发呆而已。没有打算说什么。” “——————” “哎呀,你又是这种表情。我又不觉得痛还是怎么样,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担心吗。” “……是。非常抱歉,志贵少爷。” “我都说不要紧了。……真是的,翡翠还真是爱操心。这种地方就能看出来是姐妹了呢,和琥珀非常像呢。” “哎———我,和姐姐很像吗。” 翡翠很意外似的回问道。 ……要说像的话,外表倒真是一模一样。 “啊啊,是有些早的事情了。从小时候琥珀就总是担任姐姐的角色了,你知道吧? 所以只要我或秋叶不小心受了伤,琥珀立刻就会担心起来。……不,都不要说受伤,我只要身体稍微有点 不舒服,她便快去睡吧快去睡吧地吵个不停。” “哎……那个,很吵,是吗?” “啊啊,吵得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那是什么时候呢,确实是有一次不顾感冒跑出去玩。琥珀呢,在三 个人一起玩的时候就不停地说,我来照顾你赶紧去睡吧什么的。 结果是我认输回到了房间,然后她又很高兴似的拿来湿毛巾盖在我的脸上。差点让我窒息了。” “…………” “不知为什么,现在想来,比起担心,也许只不过是想玩玩看护的游戏吧。琥珀,不知为什么当时似乎特别 高兴。” “…………” “啊,不过我可不是说琥珀只会添麻烦啊。琥珀的这种地方总让我觉得十分高兴,带着秋叶一起玩的时候也 非常地开心。 ……是了。现在想一想的话,我可是过了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呢。” “———是。我认为,姐姐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翡翠静静地点点头。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糟糕。像这样说起小时候的事情,翡翠只会觉得无聊吧。 “———不好意思。这种自言自语似的事情只会让翡翠觉得无聊吧。” “请您不要在意。我,觉得很有趣。” “哎,是吗……?那样就好……” 确实,翡翠看起来不像觉得无聊似的。 “是。如果志贵少爷的身体情况允许的话,请继续讲下去吧。医生也说过尽量活动活动比较好。” ……原来如此。虽说是要活动活动,不过现在的我能够活动的也只剩下这张嘴了。 “真不好意思。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话题。过去的事情倒是能回忆起来很多。” “我没有关系。请让我听一听志贵少爷小时候的事情吧。” “……是吗?不过,过去的回忆对于翡翠来说可能很无聊,不要紧吗?” “是。我很高兴。” 翡翠就像是从心底高兴着一般浮现出笑容。 “——————” 我忘记了现在自身的处境,心中掠过一阵悸动。 ……翡翠那非常少见的笑容,几乎让我的脸红起来,那个,怎么说呢——— “志贵少爷?您怎么了?” “啊———没有,什么事也没有。那么就陪我来聊一会儿过去的事情吧。” 翡翠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一边搜寻着模模糊糊的记忆,一边慢慢地说着无聊的故事。 到了午餐时间,琥珀代替翡翠前来看护。 琥珀手中端着盛满热水的容器,和几条布巾。 “…………” 不知为什么,预感到一种猛烈的不祥。 “那么志贵,我要为你擦拭身体,请稍微忍耐一下。” “——————” 果然,来了吗。 “……呜。” 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是又不好直说不愿意。 既然自己无法动弹,那就只有由别人来代为擦拭身体,这是不言而喻的。 从昨天起就一直在睡觉,身体出了不少汗,粘糊糊的确实很不好受。 “……是。那就拜托了。” “哪里哪里,我才是,要拜托您了。” ……结束了。 真是羞得要死,但是到了现在又不能拒绝琥珀。 就连内急的时候,也是被琥珀搀扶到厕所去的。 都照顾我到这种程度了,要是把害羞说出口的话,那可是十分失礼的。 “好,这就结束了。您辛苦了。” 为我换过全新的睡衣,又帮我把被单拉好。 “不过志贵,真的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呢。在为您擦拭身体的时候,连一点反射动作都没有,真是吓我一跳。” “……是呢。到底是怎么了,我这身体。” 一般来说,在护理病人的时候,在抬起对方的手臂或腿部时,一旦用上力,对方的肌肉会自然产生反动。 正因为有这种反动的现象看护的人才会觉得吃力,不过现在的自己连这种反动都没有了。 感觉上像是变成了没有骨头的水母或别的什么东西。 “水母,吗……也许真的就是那种东西也说不定呢。” 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不过现在完全没有笑的心情。 ……怎么说呢,完全没有活着的感觉。 所谓身体的自由被剥夺,正是这种事情。 所谓身体没有感觉,没想到竟然令人这么不安,这么恐惧。 不由得以为,这样的自己完全像是梦一般,模糊不确的东西。 “志贵,请不要做出这么不安的表情来。一定是有什么病因的,将那个解决掉很快就会回复过来的。” “……是呢。不过,这个真的是有病因的吗。” ……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八年前的旧伤。 医生的说法是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的那起事故,已经过去了八年。 莫非是,奇迹的齿轮到了现在终于不再动转了吗。 ———那么,远野志贵,已经。 也许,就这样一辈子,也无法用自己的双脚站立起来了。 “志贵?怎么了吗,你的表情看起来极其不安啊。” “啊……不,只是想象到一些不大好的事情,突然就觉得害怕起来了。” “啊,这样可不行,志贵!病就是由心而发的,心这么脆弱的话,就是能治的病也治不好的!” “———是呢。就是往坏的方面想也于事无补呢。……真是谢谢你了,琥珀。” “您能明白就好。志贵非常容易理解事物,对于自己的处境也能很快接受下来。 我觉得如果志贵能够多为自己想想,再任性一点也没有关系。” ……琥珀很认真地提醒着我。 蓦然,回想起方才和翡翠说过的八年前的事情来。 “……真是不好意思呢。琥珀,到现在还是很喜欢看护病人呢。” “嗯?那是,什么意思啊?” “过去呢,有一次我明明患了感冒还逞强跑出去玩不是吗。和那个时候一样呢。” “嗯,说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呢。志贵,总是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加以掩饰呢。” “不过在琥珀面前可是很快就被看出来了呢。之后立刻把我硬拖到别馆附近的宅邸里,再往后的事情,直到 现在我还耿耿于怀呢。” ……不,实际上应该是要表示感谢的,不由得就半开玩笑似的责怪起琥珀来。 “——————” 不过。 琥珀像是想要拼命回忆起来似的努力着。 “……哎。怎么,琥珀不记得了啊。” “好像是那样呢。抱歉,因为我的记忆力不大好。” “没什么,一般来说八年前的事情哪里能记得那么细致,这也没办法不是吗。” “是呢。一般的事情还是能够记住的,不过已经隔了八年了。也许在不经意间,将什么重要的事情也给忘记 了呢。” ……这一点完全有同感。 就连我,在去到那个森林里的庭院之前,还有八年前事故的映像,也全都忘记得干干净净。 “那么我去为您把午餐端过来,请您暂时休息一下。” 到了下午,我一个人独处。 为了我一个人而劳烦琥珀和翡翠真是很过意不去,所以就让她们回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昨夜也没有做噩梦,身体虽然动弹不得却还算安稳。 在这种状态下,直到晚餐前都一个人独处似乎也没有关系。 “……正因为身体动弹不得,所以状态才既不好也不坏吧。” 我倚靠在床头,无所事事地眺望着房间。 回到宅邸来已经有十天了。 最初觉到有违和感的这个房间现在也渐渐地习惯了,人类的适应性还真是不可小看。 ———忽然。 ———现在的,是头痛。 “……哎?” 线。看到了线。 “明明带着眼镜啊———为什、么。” 哈啊———哈啊———哈啊——— “———什么人!?” 动了动脖子。 房间里除了自己,什么人也没有。 哈啊———哈啊———哈啊——— 有呼吸声传来。 像是野狗一般满含唾液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回响着。 哈啊———哈啊———哈啊——— “———什。” 拼命扭动着脖子回过头去。 但是身后也空无一人。 连气息都没有。 那么是幻听吗。 否。 这种呼吸声不如说是幻视。但是实际存在。 哈啊———哈啊———哈啊——— 房间中没有声响。 声响只在我的脑中发出。 那么。 呼吸声,毫无疑问。 不过是从这脑髓之中,渗透出来的东西而已。 哈啊———哈啊———哈啊——— “哈啊———哈啊———哈啊———” 混杂起来了。 极其吻合地混杂起来。 陌生的声音,与我自身呼吸的和声。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这家伙接合起来。 我和这家伙融合起来。 三角齿轮和/菱形齿轮 杂音/回响 立体图画/景物集合 元初理应不存在接合之处 理应拒绝幻想以致既知感 奇怪 奇怪 你是什么 你是什么 我是 我是 “啊———” 冲破堤堰奔流而泻。 回转。回转。回转回转世界在回转。 太阳与月。雌与狮子。天使与污浊。冲突的坡道。毁坏的砂漏。回溯的砂。破碎的玻璃与没有把手的门。 好暗。好暗。好暗。好暗。好暗。 “不、要———” 崩坏起来。 溶解的墙壁。了解的意义。说服的自己。可变穿透率的平滑。胡乱交错的时间。观测生命与实行机能。没 有小指的手。没有头的眼睛。飞奔而去的地毯。一重。二重。三重。倏忽七百七十七道门槛。破裂的气球。 从最初就没有被接受的约定。从最初就已经被打破的规则。从最初就死亡的契约。毒与蜜。赤与胎盘。水银 灯与诱蛾灯。多重次元中曲折的光源观测、游动的鱼、歌咏深层神殿的螺钉。道具、道具、道具。毫无际限 再现不能育成数星既无意义也无意志。实现的悦乐。不是其他任何人的我。流泻的深海。由微观细菌而生的 矛盾。俯瞰的公鸡。否定一切。螺钿工艺以致无形、从停尸间发展胚胎、在无以实现的法则中咒诅化作祝词。 哈哈。啊哈哈哈。 “这是,什,么———” 停止即是无视。流血的大地。以血液代偿剧毒以至不死。蔷薇。蔷薇。蔷薇。蔷薇。华美之物即宿有太岁。 风现罗刹、吞食饥给之粮。增殖的脓血秽污。比五月迟来的四月、逆转的四肢、由蛇蝎二元而生于天秤宫觉 醒。业已腐烂的果实之皮。被烧毁的赛璐珞人偶。百百目鬼相遇卡加比斯。摩擦与研磨。太阳与月。牝与狮 子。冲突的近路。破碎的砂漏。扭曲的积雨云。无以比类的我。回溯的砂。八年前。杀死。杀死。杀死。杀 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杀死。是你。杀死的! 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给———给我、闭嘴———!” “哈啊———哈啊———哈啊———” ……停止了。 不由得,以自杀的势头用后脑猛撞墙壁,终于停止了。 “———什么啊———刚才、的———” 我不知道。 只有不知所云的语言从脑中溢出来,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什么也———这样一来,连正常的思考也做不到,正在重复着机械一般的大脑似乎,已经,坏掉了一般。 “……啊。” 注意到时,眼中流出了泪水。 鼻涕口水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啊呜———!” 头在痛。 与平常的贫血带来的头痛不同。 脑像要被胀破似的。 我的记忆能够记住的东西是有界限的,然而却有着超乎界限数十倍的东西,流入了我的脑中。 “……呜。” 再一次。 再一次出现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头痛的话,我的心一定———在身体毁坏之前,会先被毁坏的。 啊哈。啊哈哈。哈。 “什———” “不要———” 流过来了。不,是接到了。那家伙所有的,与我们有着不同等级的常识,一直发送到我的脑中。 是的,接合起来了。 我和那家伙的融合早已开始了。 那是八年前。白色的夏日。空蝉。举行祭典的蚁群。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第一次的猝死。重力变化引起的疼 痛、出血、休克。视野狭窄。黑视。红视。生命停止的危险率。堕胎。剖腹产时的母体切开、和饿鬼界中幼 儿的试吃——— 无谓的。事情。 “住———手。” 我。只不过是。让你。开开眼界而已。 因为。要和你。成为。一体。 “———呜!” 如同寻求救助似的,强将眼睛闭上。 “……哈……啊。” 停、下来了。 侵入我脑中的情报也好,传来的声音也好,全部消失了。 “……太……好了。” 松了一口气。 但是,另一方面是感到了恐惧。 “……睁开眼睛的话……那个,还会再来吗。” 不知道。 刚才的那些,也许只不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而已。 但是依然不敢把眼睛睁开。 令人厌恶的感觉。 脑中像是爬入了蜈蚣一般的感觉让我难以忍受。 “——————” ……渐渐涌出了困意。 但是一旦睡了,也许又会做噩梦。 “———真是麻烦呢。那种梦,也许会比以前恐怖好几倍吧。” 意识停止了。 闭着眼睛,陷入了睡眠。 ———啊啊,果然又来了。 很暗的地下室。秽臭的黑暗。 ……学校的,恐怕是体育馆的地下室。 散乱的赛璐珞人偶。不,是被吃得七零八落的人。 那家伙。 明明不过才这种时间,又带回来了一个新的人偶。 “哈啊———哈啊———哈啊———” 兽一般的呼吸声。 “哈啊———哈啊———哈啊———!” 猛扑到人偶的身体上。 牙咬穿皮肤时的感触。 并不算上等肉的腹部脂肪。 喉中粘稠的温热血液。 ———不寒而栗。 这一切的感觉,我全部都准确无误地感受到了。 “又、又又又又、又是你这家伙吗志贵!” 它,叫起来。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它像任性的孩子一样狂暴起来。 被弃置在地下室中的桌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打坏,混凝土的地板也渐渐被打裂。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说着。 它,向着自己的手掌,一刀刺了下去。 ———啊———!? 短刀刺穿手掌的疼痛。毫无疑问地,也传到了我的手掌上。 “看着吧,一点一点地杀了你———” 它继续,用桌子的碎片,刺穿了自己的大腿。 ———啊——— “这样我就能从你那里夺回来了———” 然后是腹部。用爪撕开自己肚子,把脏器扯了出来。 ———好、痛。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 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这手指也是、这皮肤也是、这眼睛也是!” 眼球被捏碎了。 ———快要,疯了。 梦。是梦的话,让我,醒过来。 好痛。不如,去死。 明明是足以让人休克而死的疼痛,却死不去。 “这个声音也是、这个地位也是、全部都是我的东西、本来都是我的东西啊———! 你等着、很快我就去杀了你然后代替你站在那里……!” 狂叫着。 它向着自己的脑髓。 将短刀。 深深地。 刺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怕是能想象到的疼痛中最为疼痛的感觉,让我醒了过来。 “啊———哈啊、哈啊、哈啊———!” 梦。刚才的是梦。 “呜……!” 但是身体到处都在痛。 手掌。大腿。腹部。眼睛。头顶。 全部都在痛。 我。将刚才梦中的疼痛,全部带回了现实。 “好———痛。” 然而身体动弹不得。 明明手掌上像开了一个洞似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啊———啊。” 如果身体能动的话———拼命地狂叫暴跳一回,在意识上也能多少缓和一点疼痛,然而我连这些都做不到。 “可———恶。” 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种事情。” 刚才,还在想着心会在肉体之前被毁坏的。 “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情啊,我……!” 继续睡下去的话,恐怕只会让肉体在心之前被毁坏。 “那家伙———是什么东西啊。” 在梦中出现的那个人。 知道我的一切,和我共有着感觉的那个人。 每夜,不断重复着杀人行为的杀人鬼。 怎么,还不愿意承认吗。 “……所以说,什么。” 我。是你。 “……那,怎么可能。” 你。和我是一样的。 “……不对。我还是正常的。” 早在久远的过去。就连你也疯狂了。 “……我不是说过不对了吗……!” “志贵少爷———!” ———忽然。 连门也 不敲,翡翠进到了房间里。 “翡———翠……?” “志贵少爷,刚才的声音是志贵少爷吗———!?” 翡翠急迫地问着,向着床边走过来。 “那个———志贵少爷,到底,出了什么———” 翡翠的声音颤抖着。 ……抬眼看时。 被单上,到处都渗着血迹。 ———血,似乎是从手掌和大腿那里流出来的。 似乎而已,只不过是个推定。 再怎么说我的身体上根本没有像伤口的地方,只能推测血是渗出来的。 “翡翠,我这就去准备输液,你来照看一下志贵。” “等一下,姐姐,志贵少爷———” “翡翠。偶尔也听一听姐姐的话好不好?” “啊———” “那么志贵,等一下就输血,在那之前请保持安静。” 为我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琥珀离开了房间。 “志贵少爷———真的不要紧吗?虽然姐姐说不用担心,但是刚才的出血量也太———” “……真是烦人啊。我不是说没事了吗。连伤口都没有。真正觉得奇怪的是我才对啊。” ———蛮横地说着,同时厌恶起自己来。 虽然对翡翠没有恶意,但是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我———到底是怎么了。 一睡下就梦见了杀人鬼在伤害着自己的身体。 要说出血的原因已经很清楚了。 虽然很清楚,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对翡翠或琥珀说出口。 这种事情肯定没有人会相信的,更何况一旦将事情挑明,两个人毫无疑问会认为我是发疯了。 我也承认这个身体是不正常的。 但是,一想到翡翠或琥珀、还有秋叶会把我当成非正常人时,就感到很伤心。 只有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口来。 “但是,志贵少爷的身体已经很不寻常了。似乎开始发烧了,还有刚才呼吸也不正常,非常地———” 不忍卒睹,之类的话被翡翠咽了下去。 “……好了好了,你退下去吧。你为我担心我很感激,不过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么,您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觉得口渴的话我为您准备一些什么过来。” “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那种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 “……啊啊,确实有些口渴呢……” 是的,现在很口渴。 口中沙拉沙拉地发干。 所以想要去啜吸。 红色的,饮料。 附着在喉咙上的,粘稠的某种液体。 温热的,如同附着着生命一般纯红的血,现在,想要喝——— “啊———” “……志贵少爷?” 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不是很明白了吗。 那是。 在梦中见到的,翡翠的,身体。 “———呜!” 当,猛叩了一下自己的头。 理应无法动弹的手腕,由于对自己怒气,竟然动起来了。 “志贵少爷!?您怎么了,志贵少爷!” “别靠近我———!” “志贵……少爷。” “……哈啊……哈啊……哈啊……” 喉咙发烧。 身体发烫。 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别靠近我……靠近的话,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但是,志贵少爷———” “我不是说过别靠近我了吗……!我根本就没有发疯……!” 狂叫着,拒绝着翡翠。 但是若不这样做的话,我毫无疑问会去侵犯翡翠的。 就像那个时候的梦一样。 刚才,我被附有奇妙节奏的心音支配了。 “———好了,赶紧出去吧。翡翠对于我身体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明白了,志贵少爷。” 翡翠转身离开了。 我用模糊起来的视线,眺望着那背影。 ———亢奋起来的身体,让我无论看到什么人都只会想到一种事情。 就连来准备输血的琥珀,我也不得不强抑着向那雪白的喉咙咬过去的冲动。 我———只要和别人在一起就无法保持正常。 所以翡翠也好琥珀也好,甚至连秋叶也被我赶出了房间。 ———但是,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在独处的状况下,我只会渐渐崩坏。 “呜……” 一阵头痛流过。 只要醒着就会有头痛袭来。 在发疯之前,还是闭上眼睛睡吧。 纵然如此,睡觉的话就会梦到家伙。 那家伙每一次伤残自己的身体,肉体的疼痛就会传到我身上。 “———哈啊。” 在疼痛中醒过来。 但是,每一次醒来就会有头痛袭来。 所以又闭上眼睛———再一次,陷入睡眠。 ……不断地重复着。 不知有几次陷入睡眠,又被脑部穿刺的痛楚逼醒。 “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已经荒乱起来。 手足完全动弹不得,却又在被短刀刺出的疼痛中痉挛着。 对于时间的感觉,完全消失了。 短短一个小时便恍如无限。 说实话,我。 完全没有自信到了明天早晨还能保持正常。 ———咔嚓,门被打开了。 有脚步声走近。 ……我半睡半醒着,无法分辨那到底是谁。 “———哥哥。竟然这么,痛苦。” 哭泣一般的声音。 “———对不起……哥哥明明这么痛苦,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轻轻地,我的手被握住。 “只有这件事情———我是做不到的,哥哥。” 秋叶的手指,与我的手指缠络在一起。 咚咚。 咚咚。 咚咚。 随着输液的液体滴落的声音,秋叶的体温传了过来。 ———好温暖。 感觉到已然被剥离得支离破碎的精神上的空虚,就这样慢慢被填补上了。 “等着我,哥哥。我很快便会让你轻松起来的。” ……手指放开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咔嚓,房门被关上了。 ……在朦朦胧胧中。 做了一个如此不确的梦。 硝之躯iii 这是第几次迎来清晨了。 就时间方面来讲,不过才过了一个晚上而已,然而对于不断重复着睡眠与清醒的我来说,日期和时间的感 觉已经麻痹,完全没有能力去分辨了。 “我失礼了,志贵少爷。” 说着,翡翠走了进来。 “早上好。我为您准备了饮料。” “…………” 连道谢的余裕都没有了。 只是急躁地看着翡翠把杯子端到面前。 “志贵少爷,您自己能喝吗?如果身体还不能自由动转的话,由我来帮助您吧。” 她探出半个身子查看着我的脸色。 就算我说让她帮我喝点水,翡翠也不至于会触到我的身体吧。 不,比起那种事情来,让翡翠靠近我这件事情更为麻烦一些。 和昨天相同。 身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每当看到翡翠或琥珀的脸时——— ———我就变得几乎要发疯。 “……水什么的我自己能喝。把杯子放在那里就下去吧。” “是,我明白了。” 翡翠放下杯子,一直退到墙边站好。 我费力地移动着手腕,将杯子凑到口边。 冰冷的水,如同空气一般索然无味。 发着烧的呼吸器官并不仅仅因为这种东西就冷却下来,贪求着什么的心脏也不会因为这种东西而得到滋润。 翡翠站在墙边定定地注视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 仅仅过了三天身体就变得不听使唤,我不由得嫉妒起翡翠来。 对于拥有着能自由行动的身体,什么痛苦也没有的她开始感到焦躁起来。 “翡翠。” “是,您有什么吩咐吗,志贵少爷。” “没有别的事情就出去吧。周围有什么人在的话,我定不下神来。” “———但是,志贵少爷,这样的话。” “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你,是吧。……这种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话就不要重复了。累不累啊。” “……我明白了。请允许我再说一句,请不要勉强自己。” 门被关上了。 ……翡翠每一个小时就来看护我一次。 “……哈啊” 渐渐忧郁起来。 一想到将翡翠像这样赶出去这种事情,仅仅今天就不得不重复十次以上,就不由得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 “哈啊……!” 随着手腕被短刀胡乱猛刺的疼痛醒过来。 “哈啊……哈啊……哈啊……” 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的样子。 那家伙今天也在那间地下室里,不断地残杀着自己的身体。 “可……恶。” 一拳打在墙壁上。 这种疼痛到底要忍受到什么时候才算呢。 还是说,只要我不去让那个家伙毁灭在我的手里,这种疼痛就会永远持续下去呢。 “到底该怎么去做啊———!” 再一次重重地击打墙壁。 ……哎,等等? “……身体,怎么能动了。” 上半身从床上坐起来。 到刚才还要花上一个小时来做的事情,现在却像理所当然一样———不,是像以前一样———尽可能地回 复起来。 “太好了……我能动了……!” 太高兴了,从床上跳起来。 啪嗒。 “哎?” 有什么东西落下来。 低头看去。 在地毯上。 从肘部断裂,我的手腕掉落在地。 “———啊。” ……似乎是,做了一个梦。 将身体中的所有力量总动员起来,坐起上半身。 那只手还好好地连在身上。 既没有感觉也没有疼痛。 还好,远野志贵还没有坏掉。 “志贵少爷,我可以进去吗?” ……翡翠的声音。 看来是看护的时间到了。 “……啊啊,进来吧。” “我失礼了。” “志贵少爷。请您还是躺下吧。医生应该提醒过您不要再坐起来了。” “那我也不能睡上一整天吧。再说那个医生什么忙都帮不上,听他的又有什么用。” 翡翠缩着肩膀,很抱歉似的陷入了沉默。 ……焦躁起来。 这种表面上的关心只会让我觉得不愉快,这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真是够了。那种对什么事情都摆出同情来的态度,只会让我气闷。” “———是。非常抱歉,志贵少爷。” “……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就快点做。反正我什么也做不了,换被单换吊瓶什么的花不了多少时间吧。” “……是,我明白了。” 翡翠默默地换过吊瓶。 更换被汗和血弄脏的被单和睡衣似乎是琥珀的工作。 该做的明明已经做完了,翡翠却没有要从床前离开的样子。 “翡翠……?” “———志贵少爷。我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 翡翠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可以,什么?” “……是。志贵少爷的身体,那个……会觉得痛吗。” “什———” 一瞬,差点向着翡翠发起火来。 你问我,痛吗? 对于翡翠———对于这种不是我的家伙,可能明白这种痛吗? 明明我的身体已经被刀子胡乱地刺到要发疯的地步了,看着身体完全动弹不得的我,却问我痛吗,为什么 ——— “———那个啊,怎么说呢。已经没有感觉了,要让我自己说的话,是由于已经麻痹了吧。” “……是……吗。” 翡翠声音中的颤抖愈发强烈了。 “只是,身体里似乎有种透明的火焰在燃烧着。从手指尖开始一根一根地,一点一点地死去。” “…………” 翡翠很痛苦似的陷入沉默。 ……。 …………。 ………………。 ……………………之后。 “———志贵少爷,我。” 翡翠的声音已经不再颤抖了。 冷静的,如往常一样的,没有抑扬的声音。 “看到这个样子的志贵少爷,我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 翡翠这般说道。 好像我的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似的,脸上毫无表情。 ———咚咚,心脏狂跳起来。 “——————” 想要,这种冲动不断涌出。 翡翠站在这么近的距离。翡翠的身体。 仿佛只要伸伸手,立刻就会成为我的东西一般——— “志贵少爷,我。” “烦死了……!不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 突然,怒气爆发了。 只是无法原谅翡翠那面无表情的态度,抓过输液的血袋,向着翡翠的脸丢了过去。 啪嚓,液体飞溅的声音。 翡翠的脸,染上了血袋中的赤色。 即使如此翡翠的表情也丝毫没有改变。 “———志贵少爷,请不要勉强自己。” 这种语气。没有感情的,声音。 “……烦死了。这是我的身体,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 丝毫未变的表情,似乎渐渐侵入了我的神经。 “是呢。反正对于翡翠来说不过是别人的事情,对于自己那是无关痛痒!” “志贵少爷———请您冷静下来。” 翡翠的表情丝毫未变。无论我怎么叱骂,只是默默地忍耐着。 ———这种态度,反而让我生气。 “啊啊,就是这么回事。和翡翠相比我是一点都不冷静……!我明明这么痛苦你却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地冷静 观察着,你就是这种冷血的家伙———!” “志贵少爷,请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像这样大声说话对身体不好。” “你……这……!够了,赶紧给我滚出去!什么也做不到的家伙看了就碍眼……!” “———我明白了。那么我先告退了,志贵少爷。” 翡翠离开了。 在那时,我无意间看到了翡翠的指尖。 她紧握着自己的手,直至渗出血来。 ……完全像是,在拼命地要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似的。 “啊———” 我很快便明白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其实是自己。 因为我说过,自己不要什么同情。 竟然礼仪严整地,将我那些任性的怒骂一一忍受下来,是吗——— “可恶……我,到底做了什么。” 即使向着翡翠发脾气身体也不会好转。 不,就是因为那样,我——— “———呜。”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并不只是想对翡翠发脾气而已,翡翠只是在我身边就会涌起一种欲情。 从至近的距离看着翡翠的肌肤,微微的体香就足以煽起我的欲情,这样一来我和那个家伙就没有分别了。 所以。我早就说过。我们是一样的。 “又来了———” 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类啊。 “烦———死了。” 是的。一样的。我。至今为止一直被禁锢着。而且。你也一样。 “闭———嘴。” 在这个房间里。被禁锢上。一辈子。 “什———” 你无法从这个槛中。逃出来。一辈子。 “你———这混帐。” 一直。被禁锢在这里。 “我不是说你很烦吗……!” 当,头撞在了墙壁上。 然后声音停止了。 ……但是,代价是意识渐渐模糊了。 “…………” 之后。又会做那个地下室的梦,吧。 ———到了傍晚。 在清醒时发作的头痛,现在微微淡了一些。 “…………” 琥珀第三次为我换过衣服,离开了房间。 ……翡翠自那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当然的啊。……话都说到那种地步,理应是不会再来了。” ……翡翠,已经不会再来了。 只是这么想着就觉得像要晕过去似的,然而自己也清楚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即使万一翡翠再次出现的话。 让她痛苦到那种程度的我,也没有继续接受她看护的资格了。 “……我失礼了,志贵少爷。” 说着,翡翠进到房间里来。 翡翠关好门,然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银制的托盘,里面是盛有水的杯子。 “饮料为您准备好了,您现在要喝吗?” “——————” 翡翠依然面无表情。 只是,她的指尖在颤抖着。 “……翡翠。” ……为什么。明明都把话说到那种地步了,她却还要来看护我这种人呢。 “……够了,翡翠。别再勉强自己了,像我这样的人,就扔到一边别管了。” “志贵少爷。我没有勉强自己。志贵少爷才是,请不要做一些勉强自己的事情为好。” 翡翠的声音毫无感情。 雪白的指尖现在也依然在颤抖。 ……终于发觉到了。 翡翠的声音并不是毫无感情,而是拼命压抑住感情时的声音。 “……抱歉。你,尽管轻蔑我好了。” “不要这样,志贵少爷。因为我什么事情也做不到,所以被怪责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种事情,怎么会是理所当然的呢。 因为做错事情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啊。 “……对不起。不好意思,现在身体很沉重。看来自己没办法喝水了,能帮帮我吗。” “……是。我一直在等待着您,说出这句话。” 然后,翡翠一直走到了床前。 “……我失礼了。” 用恭谨的声音如此说着,翡翠扶着我坐起身来。 “哎———翡翠?” “请,请您慢慢喝。” 一只手支撑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将杯子送到我的口边。 至今为止。明明翡翠是绝对不会触碰我的身体的。 “…………” 喝过几口水,我摇了摇头。 翡翠便把杯子放下。 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手掌放在我的额上。 ———咚咚。 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心脏狂跳起来。 “翡翠———这样,好吗。” 翡翠放开了手掌。 “……似乎,没有发烧。” 翡翠低下头去。 真是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件小事,就让我的疼痛缓和了不少——— “翡翠……那个,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是,有什么吩咐,志贵少爷。” “啊啊———能不能,再把手放一会儿。” “这是……为什么。” “……翡翠的手,凉凉的很舒服。你这么做我会舒服一些。” ———真的是,到刚才为止的疼痛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轻松了许多。 翡翠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像是要昏过去似的回答道,将手掌放到了我的额上。 “……真是不可思议啊……总觉得,好怀念……” 心情十分沉静。 意识慢慢平稳下来。 ……啊啊,说起来在翡翠守护着我入睡的那个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谢谢你……对不起,翡翠。” 意识模糊起来。 在非常短暂的时间里。 我陷入了数日以来未曾有过的,不为任何苦痛忧心的安稳睡眠中。 到了深夜,翡翠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方才的感觉非常沉静,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头痛”又会来到,让我失去正常的意识。 “呜……” 更何况,还搞不清楚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可是一旦获得了自由,我的身体即使与我的意志无关地对翡翠或琥珀做出什么不好 的事情也丝毫不奇怪。 “好———痛。” 头痛得难以抑止。 身体动弹不得。 也许并不仅仅是那家伙伤残自己的身体而传过来的疼痛而已。 “呜———哈、啊、哈啊……!” 突然呛咳起来。 从今天傍晚开始,一直被那 家伙用短刀戳刺喉咙的缘故吧,从那以后就无法好好呼吸了。 “哈啊……哈啊……哈……呜。” 呼、呼。 嘶哑的声音在夜里响起。 又不是故障掉的机器人,我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就连这么简单这事情,不用尽全力也会失败。 “……到此为止……了、吧。” 身体原本就在八年前停止了。 由于不知什么时候会真正停止下来,不由得就会这么去想。 “哈……哈啊、哈啊。”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一直在做着那个家伙在杀人的梦。 但是,真正的“那家伙”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一切———只不过,是我一手造成的现实而已。 ……回想起弓塚说过的话语。 她说过我是杀人鬼。 虽然那个时候我极力地否定着,但是现在———却无力再去否定了。 已然错乱的精神。 逐渐崩快的肉体。 梦见杀人的自己。 从自己身体中响起,和自己不同的自己的声音。 ……挥不去玷污翡翠的妄想的远野志贵。 “……呜!” 像是要把头盖骨掀开一般的头痛。 完全像是名为杀人鬼的人格,正在将自己从内部吞噬时一般,脱皮的声音。 ……被我忘记的事故的记忆。 自己满身是血的身影。 那么,这样一来我所做过的杀人梦,也许只不过是我在过去所犯下罪行的映像再度苏醒了而已。 “———呜……!啊、啊呜呜呜呜呜……!” 头在痛着。 有一个声音催促着我去杀死什么。 ……啊啊,不过没有关系了。 纵然我就是杀人鬼,也已经杀不死任何人了。 正如那家伙所说,我被禁锢这个房间里,再也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出到外面去了——— 白昼梦 呼、呼、呼。 呼、呼、呼。 呼。呼。呼。呼。 “……志贵少爷!?请、请您坚持一下,志贵少爷……!”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我失礼了,志贵少爷……!” 呼。呼。呼。呼。 “……哎……啊……翡、翠……?” “太好了……您醒过来了呢,志贵少爷。” 翡翠紧张地呼吸着,向我这般说道。 呼。呼。呼。呼。 “…………?” 我不明白翡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表情来。 “……出什么事情了,翡翠。那种神情,发生什么了吗。” “……不,什么也没有。志贵少爷,请您现在不要考虑太多,专心休养就好。” “……啊啊,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呼。呼。呼。呼。 “不过翡翠,你不觉得今天早上很吵吗。总有一种呼呼的声音,吵得我睡不好。” “……志贵少爷,那是。” 说到这里,翡翠像是难以启齿似的沉默起来。 呼。呼。呼。呼。 声音没有停歇。 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呜。” 突然呛咳起来。 仅仅在这个时候,呼呼的声音停止下来。 “啊———” ……什么嘛,还真像个傻瓜。 怪不得我总是觉得吵,原来那呼呼的声音就是我自己的呼吸声吗。 “真抱歉呢。不过我也不至于感冒,才是。” “…………” 翡翠低着头,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明明想要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翡翠的态度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翡翠,怎么不说话了。这又不是翡翠的过错,放轻松一点吧。” “———是。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心尽力地来服侍您。” “不,还没有服侍这么夸张吧,翡翠。我呢,只要有翡翠在身边就能轻松下来,所以能看到你的笑容那就最 好不过了。” “……那个,这种表情可以吗。” 翡翠做出了一个认真的表情。 ……说实话,和她以前展现的笑容相比,我只觉得是在瞪着我,不过即使如此,对于翡翠这种努力的心情 我还是感觉到很高兴。 “嗯,就是这种感觉,轻松下来就好了。……还有,能不能给我一些饮料。总觉得口渴,呼吸也不是很顺畅。” “是,很快就为您准备好。” 翡翠从视界中消失了。 大概是到墙边去准备饮料了吧。 很快,翡翠端过银质的托盘,扶我坐起上半身,又用手在支撑住我的后背。 ———那个,瞬间。 那种感情,从接触到那只手的后背直到脑髓,以令人厌恶的速度延伸开来。 “志贵少爷,就这样扶着您可以吗?” “一口气喝下去对身体不好,请您慢慢地喝。” “志贵少爷?那个,您再不张开口的话就要洒出来了。” “离我远点———!” “呀!” 啪嚓一声。 被子掉落到地毯上。 翡翠被我一推之下跌坐到了地上。 呼呼的呼吸声。 像是怪物一般荒乱地呼吸着的,我。 “志贵———少爷。” 翡翠并没有向推开她的我生气,反而用十分担心的眼神望着我。 “非、非常抱歉……明明没有获得允许却擅自接触志贵少爷的身体,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不对———不是这么回事。那个,翡翠不应该道歉……!” ……做错的人。 “不是的,翡翠。不是你,不是翡翠不好。” 做错的人。 其实是呼呼地喘息着,对翡翠的身体充满欲求的我才是。 “志贵……少爷?” “好了,你出去吧。……拜托你,至少是现在,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如果,志贵少爷,这么吩咐的话。” 声音颤抖着说道。 翡翠,离开了房间。 ——————————————————————————————————————————————— ——————————————————————————————————————————————— ——————————————————————————————————————————————— ——————————————————————————————————————————————— ——————————————————————————————————————————————— ——————————————————————————————————————————————— ——————————————————————————————————————————。 时间的流动变得很奇怪。 由于这个身体而不得不卧在床上,对于时间的感觉也变得异常起来。 ……把翡翠赶出去是在一个小时前,还是三十分钟前,根本无法确认。 从我一个人独处开始,时钟的针已经前进了三个小时了。 但是这也毫无意义。 理应是圆形的钟表盘,从刚才起就扭曲成了奇怪的瓢形。 呼。呼。呼。 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扭曲的时钟已经指向了正午。 身体检查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在那之前就暂且一个人维持住自己的理性吧。 ……算了。说到底。 独处的话,那种“头痛”又会发作,下一次很有可能将远野志贵的理性连根夺走。 “我失礼了。” 无声地关上门,翡翠走了进来。 翡翠手中的银质托盘里,是装有水的杯子,还有像是包有某种药的纸包。 “……翡翠。不是还不到身体检查的时候吗。” “是。我是想志贵少爷会不会觉得口渴。” 咔嚓一声把门锁起来,翡翠走到了我的床前。 ……把门、锁起来……? “您自己可以坐起来吗?若是为难的话我可以来帮您。” “不,我也不觉得渴,没关系。比起这个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来。不是说过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我拒绝。现在的志贵少爷,根本不能一个人独处。” 断然地说着,翡翠抓住了我的双肩。 “等一下———翡翠?” “如果您自己无法站立的话,请告诉我。” “——————!?” 忽然,身体被强行拉了起来。 翡翠用手指捡过放在托盘中的药包,仍然是半强迫地投入我的口中。 “请服下去。这是姐姐开出来的,特别的药。” “呜……!” 杯子被送到口边。 “呜、呜、呜……!” ……是在为方才的事情生气吗,翡翠的动作毫不容情。 准确,优雅,完全像是,没有丝毫意 志的人偶一般。 “哈———噗……!真是的,突然对别人做什么啊,翡翠!说起来最近一直对翡翠态度不好,但是现在、这 种———” 哎———啊。 坐起来的身体又倒回床上。 ……完全用不上力。 虽然用不上力,却并不感到不快。 不如说这是一种不自由感。 从体内的核心开始发起热来。 ———那是,怎么回事。 这种被称作“活着”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真难以置信。怎么说呢,这样一来———” 甚至感觉到马上就能站起身来似的。 “不行。姐姐说必须慢慢去回复身体的感觉。 总之,请志贵少爷暂且先这样休息一下。” “哎……啊,嗯。翡翠这么说的话我就休息好了,那么翡翠做什么?” “是。请允许我来照料志贵少爷的身体。” 说着。 翡翠那体温低得如同冰一般的手指,触到了我的胸口。 “——————!” 背上掠过一阵寒意。 如同渐渐回复起来的体力一般,一直保持平静的某种东西抬起头来。 “翡翠……!要、要把脉的话是在手腕上吧,手腕……!” “不。我并不是要把脉,而是在测定志贵少爷的悸动。” “嗯———!” 随着一阵凉意。 冰冷的手指从胸部向腹部移动。 胸口附近。在敞开的上衣间,直接触碰着皮肤的手指。 “啊,翡、翡翠……!” “请安静下来。在这样乱动的话,会让难得的贵重的药失去效果的。” “哎———这个,真的是……?” “是。这种药非常容易被身体吸收,乱动的话会很快溶掉。这样一来效果也就减弱了,所以姐姐说请尽量花 些时间让药在体内浸透。” “呜……既然琥珀这么说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脸红起来。 原本无法触碰异性的翡翠的手指,现在正直接触碰着我的肌肤。 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的话,我——— “哎……啊。” “看来体温也已经保持恒定了。这样下去会出现暂时的燥郁状态,可能无法去考虑一些复杂的事情。” “……到。” 到———底。 在说些。什么啊。翡翠。 “但是看起来还要再花上一些时间,所以不妨来谈谈话。……是呢。就来谈一谈志贵少爷最喜欢讲的,小时 候的事情吧。” 伫立着。 完全像是在为躺入棺中的死者送葬一般,翡翠俯视着我。 “您还记得吗?志贵少爷在庭院中游玩的时候,总是仰望着我所在的窗前。 我,在那时总是站得远远的。因为宅邸中的人全都无视着我,将我作为不存在的东西对待。 我所见到的志贵少爷的眼睛,总是在无声地说着。快一点出到外面来,和大家一起玩,什么的。 但是,我无法离开这幢宅邸。不但不知道离开的方法,就连离开的意义也完全不明白。” ———翡翠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翡翠淡淡地说着。其中明明听不出灰暗和阴翳,但是却极其——— “我,会从窗间向外眺望,并不是为了追求什么意义。 只是不想留在槙久老爷的房间里,可是除了槙久老爷的房间以外连存在的场所都不被允许去拥有。 所以,只不过是无谓的事情。志贵少爷和秋叶小姐在中庭游玩的情景,对于我来说与太阳的光或树木的叶 没有什么区别。 ———要是你,没有注意到我的话,那该有多好。志贵少爷向我挥着手,什么都不知道却在呼唤着我。如 果没有这种事情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现在,我能够像现在一样存在着,全都是托志贵少爷的福。” 这般说着。 翡翠,很高兴似的,笑了起来。 “每天,都在急切盼望着那个时间。总是注视着志贵少爷在中庭搜寻我的身影。 志贵少爷的眼睛总是在说着,今天能来玩了吗。今天就出来玩吧,什么的。 ……让我不禁笑出来。志贵少爷看着我的时候,我第一次发觉到自己也是拥有着能够走到外面去的双足的 人。 哎,你在听吗,志贵少爷?可不要说药效开始发作起来而走神啊。 因为我呢,从小的时候起就一直憧憬着能够像现在这样和志贵少爷说话。” ……翡翠的嘴角扭曲起来。 很高兴,很快乐似的,嘴唇做成一个笑的形状。 “我呢,真的是在急切地盼望着。但是,志贵少爷来将我带离这幢宅邸的那一天,并没有来临。我,也很清 楚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知道希望的话就好了。这样就能够以不知道绝望的状态生活下去。 然而你却洋洋得意地,仿佛在说要将我带离宅邸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似的, ……真的是,每天都在急切盼望着志贵少爷出现的午后时间。 对于我来说,能够投与感情的人只有志贵少爷。……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像那样每天每天,怀着 祈祷的心情思念着志贵少爷这种事情,你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翡翠的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 她只是,在淡淡地说着。 意识朦朦胧胧的,完全不明白那有什么意义。 只是———直感到翡翠所说的,只是无上的咒诅。 “啊———好、热。” 注意到时,全身发起烫来。 全身的血管鼓动着。 就好像是业已死掉的,停止下来的器官,在身体里渐渐复苏起来。 “好———好热,翡翠,非常,非常———” 非常热。热得已经忍受不住了。 被单。被单太碍事了。连睡衣都在发烫。完全像是在盛夏穿着外套一般让我呼吸困难。 “哈啊———啊,呜———” 但是,身体依然无法动弹。 三天来无法自由活动的身体,不会那么简单就使齿轮动转起来的。 “翡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体,身体好热,而且完全动不了不是吗……!” “———是。再怎么勉强机能去回复,志贵少爷所流失的生命力也过于多了。所以,刚才的药只不过是让志 贵少爷的一小部分机能回复而已。” 说着。 翡翠停在我腹部的手指,顺势继续向下。 “——————!” 背后倒流上一阵冷意。 “……呜!不、不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翡翠……!为什么———至今为止我一直刻意疏远你,这么做的话, 我———” 已经,无法再抑制住自己的欲望了。 ………… 虽然很少,但是比起到昨天为止的状态,现在确实有了活着的实感。 但是,所以翡翠为我做的那种———那种事情之后,比起完全动弹不得来,要好得太多了。 “——————” 翡翠整了整衣服,从床边离开。 “……翡翠……我。” “志 贵少爷。这种事情请不要对任何人讲。……对我也不要讲,不愿意提起方才的事情。” “———唔。” ……果然。翡翠对于方才的事情也厌恶得不愿意回忆起来啊。 “志贵少爷。这是我无理要求的事情。请志贵少爷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否则,我也就无法继续侍候志贵少 爷了。” “——————”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我说不出向翡翠道歉的话,连感谢的话,也说不出口。 “那么我告退了。” “啊……。” 翡翠离开了。 我只能默默地在床上目送她的离去。 ……下午两点。 虽然已经到了身体检查的时间了,不过翡翠应该不会来才是。 “……哈啊。” 只能叹息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呢。 虽说是翡翠主动要求的,但是身体再怎么燥热,也不能做到这种地步啊。 “———呜。” 头痛起来。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但是和翡翠进行过体液交换后,确实多少回复了一些体力。 但是,与回复的体力相应似的,头痛也强了起来。 ……敲门声响了起来。 大概是……琥珀吧。 “我失礼了,志贵少爷。” “———哎。” 来的人,是翡翠。 “——————” 翡翠默默地,如往常一般做着身体检查。 由于今天还没有睡过,也就没有出血。 不必输血,测量过体温后换过被单,再准备好水和药。 “——————” 在此期间,我们完全没有交谈过一句话。 ……做过那种事情后,我完全不敢去看翡翠的脸。 虽然我想翡翠也应该是一样的,但是作为佣人还是要尽责任的。翡翠非常利落地做着平常的工作。 突然。 “志贵少爷,您身体的状况怎么样。” 不知为什么,从身边向我问过来。 “啊,不是,因为———” 要说身体怎么样,刚才多少能行动了,不过,那个——— “志贵少爷,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似乎脸红起来了。” “脸、脸红,那是———因为,翡翠。” “是。我怎么了吗。” 翡翠感到奇怪似的侧了侧头。 “呜———” 可恶,说不出口。 原本我就还没有为方才的事情道过歉。 “所以说,那个……刚才,对不起。明明翡翠很不好意思,我却那么乱来。” “啊……” 是想起来了吗,翡翠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似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好了。是我没有顾及志贵少爷的身体,才会做出那么任性的事情。我还想着,即使被志贵少爷讨厌也 没有办法呢。” “真是———讨厌什么的,我怎么可能会讨厌翡翠呢……! 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讨厌翡翠的!……倒是,翡翠也许会讨厌我,那也没有办法。” 说着,不知为什么背后感觉沉重起来。 虽然自己说出了口,但是翡翠差不多也已经开始讨厌我了吧。 直到现在,一回忆起方才的事情也无疑会觉得讨厌吧……哎,奇怪? ……很奇怪。 为什么翡翠会很高兴似的笑起来呢……? “……翡翠。为什么笑呢。” “是。方才志贵少爷所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要说的话。所以,才觉得好笑。” 翡翠像是真的很开心一般笑着。 ……一阵目眩袭来。 偶然看到的翡翠的笑容过于可爱了,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翡翠的笑容,让人感觉到非常可怖。 “……总之,我还没有向你道过谢呢。刚才真是谢谢你了,翡翠。……那个,虽然方法上有种种问题,不过 托你的福身体多少回复了一些。现在似乎多少可以走动走动。” “哎———啊,是。我所做的事情非常微不足道,但是能帮上您的忙我很高兴。” 翡翠直视着我。 ……看着她的神情,我又回忆起方才的事情来,又感觉到一阵兴奋。 “……不过,刚才的那件事情,那个,果然不是很好。虽然我很高兴,但是那样一来总感觉到不自然。” “……不自然,是吗?” “啊啊,不自然。那个应该是在两个人相互间都同意的前提下,那个……才能做的事情吧。纵然翡翠是佣人, 也没有做到那种地步的,必要。” “我明白了。既然志贵少爷这么说的话,下次在触碰志贵少爷身体前会先行确认的。” ……不,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吩咐我,在志贵少爷。” 然后翡翠便离开了房间。 “……真冷静啊。” 我低声说道。 像我,只要一看到翡翠就不禁脸红起来,然而翡翠却完全像往常一样。 “…………” 不管怎么说可以放下心来了。 有一点微妙的违和感,依然让我感到很在意。 “啊———” 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然是晚上了。 ……似乎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荒乱。 体温升高。 为什么。身体,有一种,燃烧起来,凝固起来一般的,感觉。 “……水……” 喉咙干渴。 热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连呼唤翡翠或琥珀也做不到。 “…………” 宽广的房间。 似乎已经在此被禁闭了数日一般,心情郁闷起来。 无法让人定下心来的房间。 从未见过的房间。 ……忽然注意到,这种房间,根本不是我的房间。 “……水……” 喉咙干渴。 水。去到自己的家中,不快一点,喝到水的话。 “哈啊……哈啊……哈啊……” 手扶着墙壁,勉强维持着平衡,总算能够走动起来。 “哈啊……哈啊……哈啊……” ……怎么回事。明明走了不到十米,心脏就像要破裂似的。 “……哈啊……哈啊……” 即使如此,不走不行。 再走下去的话也许会死。 但是这样下去也同样会渴死的。 那么,不如自己走去喝水。 只是在床上等待的生活,我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哈啊……哈啊……哈啊……” 来到了中庭。 水———厨房,明明不在这里啊。 “……哈啊……啊。” 进入到树林之中。 ……就快了。 就快到了,到有水的,怀念的地方了。 “哈啊……啊。” 被酷热驱使着,注意到时已经来到这种地方了。 白色的,阳光。 明明已经这么晚了,世界却是 白色的。 这里完全像是沙漠一般热,白,眼前一片模糊。 ……附近传来一声响动。 ……是从别馆中传来的。 ……有什么人。 ……在里面吗。 来到走廊上微微打开隔扇,向里面张望过去。 那里面是秋叶和琥珀的身影。 两个人的情状十分诡异。 束衣的带子被解开的声音传来。 ———在做什么。 琥珀默默地脱下和服,将胸部袒露出来。 袒露出裸体的琥珀红着脸,一动不动。 秋叶的嘴唇向着她胸前那雪白的隆起凑了过去。 一阵紧张感袭来。 裸着胸低下头去的琥珀,还有埋首在她胸前的秋叶。 从琥珀的胸部,有赤红的水滴不断滴落。 秋叶似乎在吞咽着什么。 是什么———在喝着什么吗。这种事情既不能说,也无法去理解。 秋叶,在喝着,琥珀的血——— ……一阵眩晕袭来。 什么也无法考虑。 只是带着做白日梦一般的感觉,窥视着这种诡异的情景。 忽然,秋叶依然环抱着琥珀的身体,开了口。 “还是那个杀人鬼的传闻……你怎么想,琥珀。” “是呢。我想毫无疑问是志贵少爷所做出来的。” ———什么。 “嗯———是呢。身体都那个样子了为什么还能活动我不知道,但是,已经不能再放任不管了。远野之血所 引起的污秽,就要由远野之血自身来祓除。” ———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啊。 “那么,秋叶小姐。” “嗯。作为远野家的当主,我要杀掉哥哥。” ———这句话让我毛骨悚然。 秋叶的话语中没有半分踌躇。就连对秋叶的话表示赞同的琥珀,也是认真的。 “那么,秋叶小姐。这件事情也要向翡翠传达一下。” “是呢。……不过,没有必要借助翡翠的力量。哥哥的身体无法自由活动。要让他彻底停止呼吸的话,有我 和你就足够了。” ———哈啊,哈啊,哈啊。 不知不觉间,呼吸荒乱起来。 “听好了,琥珀。在哥哥面前要好好地做戏。再过几天就要动手了,可能的话不想让哥哥太痛苦。” “是,我会记住的。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一个人从床上起来,不必担心会被发觉。” ———哈啊,哈啊,哈啊。 手指颤抖着。从背后传来一阵呕吐的感觉,让我几乎昏倒。 但是,不能在这里倒下。 ———不赶紧逃跑的话。 在这里倒下的话,会被杀的。 被那两个人发现我在这里偷窥的话,毫无疑问会被杀掉的。 “哈———啊。” ……我不明白。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谋划着杀死我,我完全无法理解。 头脑发着烧,也完全无法去思考。 ……我不明白。 这是,噩梦。 ———梦。 梦———? 是的,这是梦。 不过是一直在做的,恶劣的梦。 那么,不赶快醒过来的话。 不赶快在被这奇异的妄想吞噬得干干净净之前醒过来,回到以往的生活里去的话——— “呜———啊。” ……不管怎么说,回到了房间。 之后———是啊,锁,不把门锁上的话——— “志贵少爷。” “——————!” ……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翡翠在我的房间正中伫立着。 “这是在问您到底去做什么事情了。这种身体状况还要外出让我很为难。” “翡……翠。” “请安安静静地躺好。志贵少爷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话,连我也会被秋叶小姐斥责的。” “被秋叶……斥责……?” 为什么只是我离开房间就会被秋叶斥责呢。 ……不,那不已经是很明白的事情了吗。 秋叶发觉到了我就是杀人鬼,所以才把我关在这个房间中,只怕到今夜就会来取我的性命了。 “———给我出去,翡翠。” “志贵少爷……?” “不要让任何人进这个房间。就连翡翠你,也别再进来了……!” “志贵少爷———呀!”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我将翡翠直推到走廊上。 然后关起门来,上紧了锁。 “志贵少爷———!?志贵、少爷,请开开门,志贵少爷……!” 翡翠在敲打着门。 我毫不理会,像是跌倒一般,躺到了地毯上。 ———好,痛苦。 黏在脑髓上的膜。从毛孔染入的毒。每一次从口鼻中摄取氧气,都会有脓臭秽烂的东西进入体内。 ———身体,无法动转。 有某种,与器官或机能等概念无关的东西,像是人类赖以活动的生命,或说是能量之类的东西,正源源不 断地流逝掉。 我的心脏中,有着肉眼看不到的管子来连通外界。 “生命”,就沿着这个管子,向着那家伙流去。 ———好,痛苦。 所以,来不及了。 我的身体为了生存而制造出来的东西,全部被那家伙夺走了。 所以,不从外界补充活力的话,就无法生存下去。 输液。营养剂。注射。镇痛剂。水分。血液。理性。知性。感情。记忆。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嗅觉。 体液。爱情。冲动。 ———哈……啊。 即使是用药,也不过是维持生命罢了。 这样根本无法治愈。 要是有着能够让我行动起来的东西的话,那就是——— 被敲门声惊醒。 当当。 当当。 当当。 “……烦……死,啦。” 手扶着墙壁,吃力地站起身来。 呼吸带着很重的摩擦音,让我更加不快。 当当。当当。当当。 “哥哥!请把门打开,哥哥!” 是秋叶在敲着门。 ……是啊。因为把门锁上了,所以谁也无法进来了。 打开门锁。 “别敲了,这就来,开门———” 朦朦胧胧地,打开了门锁。 “哥哥———!” 秋叶进到房间里来。 在她的背后,是琥珀的身影。 “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脸色这么苍白,不好好在床上睡觉的话———!” ———咚咚。 “是呢,志贵。白天没有吃饭,晚上也没有输液。这样的话病可是治不好的。” ———咚咚。 “真是的,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请你老老实实躺到床上去。这样的身体还睡在地板上,哥哥莫非是想 死吗。” ———咚咚。 说着,秋叶像要来抓我的手腕般走近前来。 就好像在那幢别馆里所说的那样。 是为了杀死我而走近前来。 “———滚出去!” “哎———什么,哥哥,你说———” “我说让你滚出去!我才不想,被你杀死……!” 我猛推秋叶的身体。 ……但是,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把秋叶推到走廊上去。 秋叶踉跄着推了几步,定定地回视着我。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杀死哥哥这种事情,是从什么人那里听来的。” 秋叶毫不动摇地凝视着我。 心脏狂跳起来。 那尖锐的视线,似乎已经看透了我那混乱的心。 “……够了,你快出去……! 我才不是什么杀人鬼,还是一个正常的人……!” “你说杀人鬼,哥哥———你怎么会扯到那种地方去呢。” 呆呆地低语着。 然后,秋叶自己向着门的方向后退着。 “……我明白了。哥哥现在看起来很疲倦,所以这件事情之后再来谈吧。” “———烦死了。我,才不会让你们再进这个房间的……!” “…………” 秋叶皱起了眉,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随后便自己向着走廊走去。 “哥哥。今夜我就听哥哥的,但是明天你也要好好听听我说的话。 现在的哥哥能撑住一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两天放着不管的话毫无疑问就会因衰弱而死。所以,请再忍耐 最后一天吧。”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哈啊……哈啊……哈啊。” 呼吸都无法顺畅了。确实如秋叶所说,这样下去毫无疑问会衰弱而死的。 “哈啊……哈啊……哈啊。” 即使如此,也比被秋叶杀死,要好。 ———将门上好锁。 之后便靠在墙壁上坐下来,为了不再睡觉,一直强睁着眼睛。 金丝之茧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天亮了。 非常地,静谧。 烦人的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咚、咚咚、咚。 “——————” 身体已经,丝毫动弹不得了。 思考也完全停止了。 如果照镜子看看的话,像这样倒在墙边的自己一定和被切断丝线的人偶无异。 ……咚。咚咚、咚。咚、咚。 “———呜啊。” ……又把节奏搞错了。 “呜———哈、啊、啊———”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 节奏回复了,终于能够再次呼吸起来。 “——————” 只不过是独处了一个晚上,身体便极其明显地衰弱起来。 视界变得恍惚起来。 肌肤连接触到空气都会作痛。 如果不去加以注意的话连呼吸也会停止,体内的器官也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志贵少爷,您醒着吗……?” 翡翠的声音。 ……这是第几次了。翡翠,真是顽强。 “您醒着吧?那么请您至少来吃一点东西。” “……够了。你们拿过来的东西,我不会吃的。” 什么也不吃。 这个家里给我的一切东西都不能相信。 食物也是。水也是。药也是。 那是为了杀死我,而准备的毒。 “……志贵少爷,我把食物放在这里了。在我离开以后,请打开门来吃一些。” ……翡翠的气息渐渐远去了。 “…………” 当,将头重重地叩在墙壁上。 ……像这样彻底无视翡翠已经是第几次了。 ……翡翠。翡翠和秋叶或琥珀不一样。 也许翡翠并不会杀死我的。 “…………” 但是,那种事情不过是妄想。 翡翠曾经把我禁锢在这个房间里。 到了现在,还像之前一样毫不知耻地窥探着我的状态,把我禁锢在这个房间里。 “———哈、啊。” ……不行了。 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思考不得要领,简直是被害妄想一样。 然而,到了现在思考也无法再回复正常了。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意识朦胧起来。身体一节一节地疼痛着。 喉咙干渴,似乎再喝不到水的话就会立即死去。 ……即使如此,我依然顽固地锁着门。 ……又是敲门声。 当当的声音不断重复着。 “……志贵少爷。您的食物,已经冷了。” 充满悲伤的声音。 “……秋叶小姐和姐姐今天都出门了,应该不会回来的。现在宅邸里只有我和志贵少爷。” 这样就想让我出去吗。 “烦死了……!我都说过别管我了,为什么翡翠你就是不明白呢……!” “——————” 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翡翠的气息渐渐远去。 又是敲门声。 离去的气息。 ……这样不断地重复着,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哈———啊、呜———” ……好痛苦。 并不是因为空腹。 只是口渴,还有发烧让身体如此痛苦。 “——————”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像这样靠在墙壁边,紧抱着仍然颤抖不停的身体。 紧闭的窗。紧闭的门。 “——————” ……这么说起来,在过去。 似乎曾经发生过相似的事情。 ———那是。 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呢。 被带到了新的环境中,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于是将自己紧闭起来的孩提时代。 不相信一切,也不愿意和任何人交谈。 在那个时候,有一个少女总是来敲我的门。 清脆的敲门声。 每当我询问是谁时,那个声音便会回答“是我哟”。 “志贵,去玩吧。总是呆在那里的话可是会发霉的。” 真是多余的关心。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将那个孩子赶回去。 又是当当的敲门声。 又是远去的气息。 ……那个孩子每天都会来。 毫不厌倦地敲着门。 少女绝没有强迫我的意思,也并不曾打开过门,只是不停地在呼唤我。 “为什么不到外面来呢?” 我不能出到外面去。宅邸的人,全都敌视着我。 “没有那种事情哟。大家,都想和志贵好好相处。” 但是我无法相信。 我的父亲,就是由于相信才会被远野槙久杀死的。 “……是吗。是呢,那样一来也就不会去相信任何人了呢。” 是的。所以,一个人独处要轻松得多。 “但是,这样一来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孤零零的哟。孤零零的很无聊哟。” 没有关系。比起遭遇死亡来说,当然是这样比较好。 比起被别人欺骗。 孤零零的一个人,不停的欺骗自己直至死亡,要来的干净一些。 “真是的。我明白了,那这样吧,志贵———我就好了。这样的话就能够到外面来了吧?” 这句话。 明明就在口边却无论如何回忆不起来。 用让人惊异的语气,那个少女到底说着,怎样就好了呢——— 依然有敲门声传来。翡翠果然不懂吸取教训。 能令我为之所动的忍耐力,不禁又让我回想起孩提时代的事情。 “…………?” 没有脚步声。 翡翠的气息并没有远去。 “……翡翠?” 门的另一侧只有沉默。 翡翠默默地站在门外。 长久地。 翡翠的气息,似乎是再也不会远去一般长久地,停留在门的另一侧。 “……为什么不肯出到外面来呢,志贵少爷。”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正因为不愿意去相信任何人,才会像这样一个人在这里吧。 秋叶也好,琥珀也好,就连自身也脆弱得无法相信,所以只有把自己紧闭在这里。 ……啊啊,终于注意到 了。 秋叶她们的事情,也许真的不过是琐碎的小事而已。 因为我想要将身为杀人鬼的自己封闭起来,才会像这样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吧。 “……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都不肯去相信吗,志贵少爷。” ……是的。所以,翡翠没有为我担心的,义务。 对于渴求着人血,就连翡翠的身体都疯狂地侵犯的我,翡翠没有必要关心到这种程度。 “……翡翠。够了,你走吧。我一个人会更轻松一些。这样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就足够了。” “这是谎言。那样,那样完全不会轻松的。志贵少爷是在说谎……!” ……翡翠的声音,似乎带有了怒意。 “志贵少爷,你谁也不肯相信的话,只要来相信我就可以了! 所以,只有现在请听听我说的话……!” ……翡翠的声音,听来似乎在哭泣。 真的生气了吗,翡翠的话开始强硬起来。 相信我就可以了,这话不是说反了吗。 一般来说,这种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啊。 “……真是的……” 真是乱来。 把这种任性的道理强加给我,还以为只有那个孩子,会这样。 “……相信你,什么。” “那些,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喜欢着志贵少爷,所以才会这样来呼唤志贵少爷……!” 当,敲门声更强了。 “……志贵少爷,无论如何请把门打开。也许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但是比起把自己一个人关闭起来要轻松得 太多太多了……!” 翡翠的声音饱含泪水。 忽然发觉到,虽然语气多少有所不同,但是与那个时候的少女所说的话极其相似。 “还是不行吗……!?这样下去的话志贵少爷真的会有危险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回到过去……!明明约定过回来的话再和大家一起去玩的,为什么……!” 少女的声音像是在哭泣着。 “啊……” 稍微回忆起来了。 在久远的过去,我被送到医院之前曾经作过的简单约定。 那个时候以为,痊愈以后理所当然会回到宅邸,所以才会说出那句像是寒暄一般的话,自己并没有在意。 “志贵少爷———再像那个时候一样,在眼前失去志贵少爷的这种事情,已经不愿意再次看到了……!请 您……求求您了快开门吧……志、贵———” 敲门的声音停止了。 似乎哭到跌坐在地上。 每一天每一天不停地呼唤着我的那个孩子。 非常的小心,爱担心人,总是在我身边的少女。 ———那是。 那到底,是什么人呢———? “翡翠……!” 明明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然而锈迹斑斑的身体却强撑着立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几乎让我晕去。 但是这种痛苦,被我感到头脑的角落里去。 ———翡翠。 翡翠。 翡翠,翡翠,翡翠,翡翠———! 终于抵达了门前,将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可……恶。” 麻痹的指尖根本无法动弹,拼尽努力也不肯打开门锁。 咔嚓,锁终于被打开了。 门被打开了。 在门的另一侧,是令人怀念的,翡翠的身影。 “志贵少爷———真是,过分。” 满面泪水,翡翠凝视着我。 然而,现在我的身体会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比起那种事情,我——— “———翡翠。你是,那个孩子吗。” “…………” 翡翠没有回答。 那并不是否认,而是表示承认的沉默。 “为什么———我还以为那无疑是琥珀的。就连翡翠,昨天不也说自己是宅邸中的那个孩子吗。” “……志贵少爷。那个人,并不是我。我想一定是姐姐不忍心把志贵少爷放在那边不管,因此才会去帮助志 贵少爷的。” “哎———” ———也就是说……昨天,我所侵犯的翡翠,实际上是,琥珀吗……? “……那么果然,翡翠是和我们在一起玩的孩子,而琥珀———则是在宅邸中的那个孩子吗,翡翠。” “…………”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种交换身份一般的事情呢,你们。” “……并不是打算要欺骗志贵少爷的。志贵少爷去到有间家以后,我比起以前要沉默了不少。 姐姐为了让那样的我打起精神来总是作出开朗的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立场就不知不觉地转 换了。” “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翡翠……你明明是那么开朗的孩子。” “……不是的。我原本并不是那么活泼的孩子。只是由于志贵少爷在,才会拼命追逐着志贵少爷而已。” “……但是,这是不可以的。正因为我把志贵少爷带到庭院里去,志贵少爷才会遭遇到那样的事故的。 我———只是很害怕,眼睁睁地看着志贵少爷被杀死。只能远远望着满身是血的志贵少爷,连哭泣和跑去 求助都做不到。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变得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再怎么拼命去想,也无法再回忆起从前的自己是怎样 去说话,是怎样去笑的。 ……我眼看着志贵少爷死去却什么也做不到,只是在看着。那种样子和人偶无异。 所以———索性变成人偶就好了,我对着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诅咒。 注意到时我已经像姐姐一样寡言了。……就好像姐姐来代替我完成我所做不到的工作一般,代替我笑起来。” “……等一下,翡翠。你说的事情,我不是很———” 不是很明白。 “我已经死了这种事情。莫非翡翠知道八年前的事故吗。” “……是的。志贵少爷并不是被卷入事故而受伤。……只是在这幢宅邸的中庭,被杀死了而已。” “什———” 那,不可能。 杀人的应该是我才对。 因为我,总是在俯视着满身是血的自己的身体——— “啊……” 意识渐渐模糊了。脚下使不上力气,向前倒了下去——— “志贵少爷……!请坚持一下……!” ……在跌倒之前。 翡翠,从正面抱住了即将倒下的我。 ““啊———”” ……我,和翡翠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翡翠是在拼命地支撑着我吧 与我抱在一起,身体颤抖着。 “……翡翠。” 我明白的。 我明白翡翠非常讨厌和异性接触。 所以现在也是,虽然支撑着我的身体,翡翠的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着。 “———翡翠。” 即使如此,我也不愿意从她身边离开。 环抱住翡翠的身体。 她的体温。柔软的身体。 ……从小时候,一直在看护着我的,少女。 啊啊———已经,不会,再错过了。 “翡翠……终于,再次见面了。” 身体无法自由地动转,只是,紧抱着翡翠的身体。 “啊……志贵、少爷……” 翡翠的颤抖没有停止。 即使如此也没有拒绝,翡翠也抱紧了我的身体。 “……对不起。” 这是对什么而发呢,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只是,感觉到不得不向翡翠道歉的事情太多太多,因此才会说出这句话来。 “……没关系了。请不要道歉了,志贵少爷。” 静静地回答着,翡翠将我引到床边。 在床上休息。 地毯和床果然不是同样的东西,在床上只是躺着身体就觉得轻松不少。 翡翠在床边为我盖好被单,又拿过盛有水的杯子。 “志贵少爷,您自己能喝吗?” “啊啊,这种程度应该没问题吧。” 从翡翠手中接过杯子,摄取着足有一日未接触的水分。 “嗯……” 发烧干渴的喉咙清凉起来。 只不过是一杯水,然而却有一种直扩散到指尖的感觉。 将空杯递给翡翠,舒了口气躺回床上。 “志贵少爷!?” “———啊啊,不是不是。只是感觉到非常舒坦,放松了一下而已。不是身体不好。” “志贵少爷,请不要再吓我了。现在的志贵少爷即使就此晕倒也并不奇怪。” 她用极其不安的眼神看着我。 ……感谢着这种眼神的另一方面,也不禁感到一丝后悔。 “……志贵少爷?又哪里感到痛吗?如果痛的话请尽量告诉我。” “不,也不是有什么痛的地方。” ……只是,胸前很痛。 从我倒下以来,翡翠一直在担心着我。 对于这样的她,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瓜。 没有体察到她这种正直的献身,还尽是做出一些伤害她的事情。 残暴地对待为了帮助我回复身体,做出了那种事情的翡翠。 ……即使那时候的翡翠其实是琥珀,但是我对于翡翠做出了那种事情也是无可争辩的。 并不仅仅是这样。 做了杀人的梦,并且毫无节制地,还做了侵犯翡翠的梦。 ……我。 根本就没有,让翡翠如此看护我的,资格。 “志贵少爷,方才的饮料不合您的口味吗……?” 我摇摇头。 “没有那种事情的。……那个,总之非常感谢你,翡翠。仅仅是喝水就能轻松下来许多,真是没有想到。 不过,已经足够了。我根本没有让翡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资格。” “———志贵少爷,您又说这种事情了吗。我只是想来帮助志贵少爷而已。其中没有什么资格的问题。” “不是的,翡翠。并不是你的不是。” ……是啊,有不是的人是我。 纵然翡翠再怎么为我尽责,我也只会辜负那份好意而已。 “……我有翡翠在身边的话,一定又会做出很过分的事情。所以做完最低限度的处理以后,赶紧离开房间为 好。……拜托了。我已经,不想再伤害翡翠了。” 翡翠什么也没有说。 但是应该是理解了我想说的事情。 沉默了数秒之后,翡翠抬起脸来,看来是理解了我的意思。 “我拒绝。” “……啊啊,不好意思,这样的话我也能轻松一些……什么,等一下。翡翠,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拒绝。 不能只凭着这样一句话,就让和贵少爷一个人独处。如果没有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理由的话,我是不会遵从 志贵少爷的这种话的。” 翡翠斩钉截铁地说道。 “请把理由告诉我,志贵少爷。否则我是不会从这里离开一步的。” “什———” 翡翠的眼神是认真的。 随随便便的理由或谎言是无法打动她的,更何况我———也不愿意对翡翠说谎。 “……我明白了。如果说出理由的话你就会离开吗?” “是的,如果是我能够接受的理由的话,我便遵从志贵少爷的吩咐。” “……哈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开了口。 “翡翠,我做过杀人的梦。每夜每夜,将陌生的某人杀死,然后吸食他的血液这样的梦。” “……做梦什么的……那种事情不能成其为理由吧,志贵少爷。” “……不对。实际上,我根本无法判断那到底是不是梦。也许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在现实中真的杀了人。 ……就像我的父亲,远野槙久那样存在着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那家伙也许就是在城镇上引起骚动 的杀人鬼。” “志贵少爷,那是———那种事情,理应是不可能存在的。志贵少爷现在不依然还是志贵少爷吗。” “……现在是这样的。但是,有时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思想在脑中浮现。我所做的梦,也许正是我在过去所 犯下的杀人罪行。” ……还有,事实上,我在八年前便已经杀死了某个人。 因为在那中庭里俯视着满身是血的少年的记忆,实际上是存在的。 “志贵少爷,请打起精神来。像把自己当成是吸血的怪物什么的,太荒诞了。” “……啊啊,是很荒诞。但是我可是不会笑出来的。……也许翡翠还不知道,远野家的人似乎全部都不寻常。 父亲便有着双重人格,我也许就是非常相近的人。就连秋叶———” 也在喝着,琥珀的血。 “总之,远野家的人全部都是异常的。就连我也是一样。从倒下以后便一直是,每当看到翡翠或琥珀时,就 抑制不住对你们的欲情。 虽然现在还不要紧,但是如果那种头痛再次袭来的话,一定———我一定会对翡翠做出很过分的事情 来……!” “———志贵少爷。这样的事情,我和姐姐从一开始就全部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什么。” “也就是说,远野家的人全部都有异常,这种事情。不,反过来说的话,不知道的人只有志贵少爷而已。 我也好姐姐也好,正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所以才会被留在宅邸里的。” “———什。” “也就是说,我并不认为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的。我和姐姐也是,拥有着普通人所没有的力量。正因为我们 拥有这种力量,才会被槙久老爷留在宅邸里。 所以远野家的事情,我们知道的要远远多于志贵少爷。 确实远野之血是即使被称为异常也不为过的东西。 但是,志贵少爷。这样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志贵少爷既不是槙久老爷一般的双重人格者,也不是 什么吸血的鬼。 因为你———要说起来的话,是和我或姐姐相近的人。” “……我,和翡翠相近……?” “是的。志贵少爷绝对不是杀人鬼。……现在我也相信着,所以请让我继续照料您。” “……不行。即使如此我也对翡翠,那个……怀有欲情什么的,这也是事实。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做出无可 挽回的事情来。” “那———那个,是这种问题吗,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一 问可以吗……?” “哎……?嗯,没有关系倒是……” “那个,志贵少爷,那个……讨厌我,或者姐姐吗……?” “———什么?” 翡翠不安地绞着手指,向我问了一个极其意外的问题。 我讨厌翡翠,或琥珀,吗? 那种事情,就算天地倒过来也不可能。 “……我说。我怎么可能会讨厌翡翠或琥珀呢。我对琥珀十分感谢,对翡翠,那个……也觉得很感激,一直 是这么想的。” “———哈啊。” 不知为什么,翡翠放下心来似的舒了口气。 “那么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现在的志贵少爷,只是由于身体的影响以至对于感情的抑制有些困难。平时思 索的事情浮上表层意识来而已,所以那完全都是志贵少爷本人的意志。 因此,志贵少爷对我或姐姐怀有好意的话,会有那种心情出现也并不奇怪。” “啊……不是,虽然确实可以那么说……! 但是为了那种事情就对两个人还有欲情什么的还是很危险,不是吗!” “嗯,是很危险。但是志贵少爷一直在忍耐着不是吗?那样的话以后也不必担心了。既然志贵能说出自己很 危险,那么也就说明志贵少爷在这方面很坚强。 至今为止都忍受过来了,之后想必也是能够忍受住的吧? 更何况,那是志贵少爷的意志,也并不是什么双重人格。” “不……那是,道理的确是这样的……” ……事情可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面对着那样信赖的笑容,我感觉到即使是死也要坚持住才行。 “……我明白了。翡翠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就留在附近吧。我也尽量抑制住自己试试。” “哎———不,那个,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翡翠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红霞。 “嗯……?” 难以理解。 翡翠像是难以启齿一般,向我这里偷望着。 “翡翠?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 翡翠定定地注视着我。 “———?” 不知为什么,感觉非常不好。 紧张得心脏狂跳起来一般,像是发现了什么恶作剧而发怒之前一般,那样非常不确定的感觉。 ———咚咚。 ———咚咚。 ———咚咚。 ———咚咚。 ———咚咚。 “呜———” ……糟糕了。 是由于紧张的缘故吗,感到一阵眩晕。 “呜……” 意识开始摇曳起来。 ……竟然忘记了,我并不是这种能够像常人一般说话的,身体。 “啊……,呜———”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种想吐的感觉。 翡翠———虽然对不起翡翠,现在要是能就这么睡去,也许会轻松一点吧——— “志贵少爷。您很,痛苦吗。” “哎……啊,有一点,不舒服。但是比起刚才来要好一些,不用,担心。” “……不。这样下去志贵少爷会因衰弱而死去的。姐姐也曾说过,志贵少爷今夜是危险期。” “什———” 听到这话,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我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这个身体无法治愈的时候。 每日愈来愈强烈地直感到这个身体的终结,死亡的想象也不知有过多少次。 但是,像这样。 像这样明确的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让我感觉到一阵寒意。 “…………” 该说些什么好呢,我不知道。 是啊,老老实实接受下来好吗。 叫着不要开玩笑再大闹一场好吗。 “…………” 哪一种我都做不到。 自己的身体在今夜就要停止活动,明明已经预想过很多遍了,现在却还是完全没有实感。 完全像是通过监视器来眺望着一个陌生的病人的人生一般,感觉和别人的事情无异。 “……秋叶小姐和姐姐,为了治好志贵少爷的身体出门去了。……但是,即使这样似乎也来不及了。即使有 着能够治好志贵少爷方法,在寻到方法之前志贵少爷就已经耗尽体力的话,那也没有意义。” “……也罢,要是那样的话,也没有办法。” 我不知道秋叶和琥珀到底去做什么了。 虽说是要治好我的病,但是真的存在能够治疗这种不明原因的症状的东西吗。 不过也罢,即使这样努力,到最后。 在两个人回来之前我就筋疲力尽的话,也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但是,是呢。在秋叶小姐回来之前,让志贵少爷回复一点精神的方法也并不是没有。” “……?” “……虽然很失礼,但是,那个,志贵少爷允许的话,就用这个方法。” 吞吞吐吐地,翡翠满是踌躇地查看着我的脸色。 翡翠说,有着能够让我撑过今夜的方法。 如果那是当真的话,我没有理由会拒绝。 “……没有什么允许不允许的吧。即使只能有一点点帮助,那也只有去试试看了。这种事情,倒不如说该由 我来拜托。” “———是。那么志贵少爷,请稍微闭上眼睛可以吗?” “闭上眼睛?这倒是没有问题……好了,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就这样,请不要动。” 脚步声响起。 翡翠靠近过来的气息,还有衣衫摩擦的声音。 之后,床响了一声,有什么东西触及了我的嘴唇。 “——————” 柔软的,感触。 能够感觉到人的体温,这毫无疑问是翡翠的唇。 ………… “……是的。那个,刚才那就是帮助志贵少爷的方法。” “帮助我———所以说,为什么。” “您问我为什么我也很为难。只是,我和姐姐,能够将力量分给缔结契约的人。 ……那个,就是进行过体液交换后,能够将那个人作为自己的同类来认识,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分给那个人, 也可以将那个人的力量增幅。” “那———那是什么。” “我和姐姐与生俱来的,特别的体质。与远野之血不同,是从普通的人类中诞生出来的特异能力者。槙久老 爷称其为‘感应者’。” ———啊。 这个词,确实,在父亲的笔记上看到过。 “槙久老爷,为了抑制住愈来愈强的‘远野一侧的自己’而把我们带回宅邸。因为比起将力量分给他人这种 事情来,我们更擅长于增强他人的能力。 ……槙久老爷,并不是将远野一侧的自己,而是由姐姐来感应人类一侧的自己,勉勉强强才保持住作为人 类的自我。” “…………” 不,那种事情对我来说倒是无所谓……不过,那个体液交换什么的,就是刚才的———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就是说翡翠的身体,对于我来说是像药一样的东西吗……?” “是。对于原先的志贵少爷没有意义,然而现在 的志贵少爷体力十分低下。所以即使分到的是我这种程度的 人的体力,也应该能够维持住一般人的生命力。” “———是吗。所以现在我才会这么精神。” 试着握了握自己的双手。 “……动了。嗯,确实能动了……!” 虽然身体还到处发钝,但是至少能够依着自己的意志行动了。 像这样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我却感到无上的快乐。 “谢、谢谢你,翡翠!托你的福,体力复原了!” 高兴地举起手来。 但是,翡翠依然一副很沉重的表情。……回想起来的话,翡翠的呼吸再怎么让人舒畅,像刚才那样无视翡 翠的感受长吻下去,果然让翡翠感到不高兴了。 “啊……那个,抱歉。翡翠的呼吸,非常地舒服,不由得就———” “不,刚才的事情,那样就好了。……那个,因为只有我也许无法进行体液的交换。” 翡翠很害羞地注视着我。 “但是志贵少爷。那个,刚才的只是应急措施一类的事情,很快志贵少爷又会支持不住的。” “什———是,是那样的吗?好容易回复过来,又会像原来那个样子吗———” 那样我可不愿意。 像这样动转之后,才终于发现。 到刚才为止的自己,这几天来的自己,真的是异常的。 像现在这样能够自由动转着,一想到还要回复到之前那种动弹不得的状况,不由得不寒而栗。 “……怎么办。我,可不想再回到那种样子。像被切断丝线的人偶那样,又有头痛袭来的话,那我就会———” 在这个身体停止下来之前,心就会先崩坏了。 “志贵少爷。我也是,不愿意看到志贵少爷再度回复到那种状况。 所以……那个,更深一些,将力量分给志贵少爷,这样可好。” 满是踌躇,指尖颤抖着,翡翠正视着我。 ———咚咚,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更深一些,这种事情。 那个,互相交换体液这种事情,那就是说——— “———那个是,那个———” 翡翠沉默着。 这种事情,果然一定要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吗。 ………… 用心去倾听的话,能够听到静静的呼吸声。 “……睡熟了吗,翡翠。” 翡翠睡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单。 与力尽的翡翠相对照地,我依然很有精神。 ……不,身体虽然很疲倦,但是像之前那种不自由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这就是说,至少在今天晚上,我能够保持普通人的身体了吧。 ……翡翠在床上熟睡着。 由于将力量分给了我的身体,翡翠也感觉到很疲倦吧。 “……果然我还是有些勉强过头了啊。” 自己反省了一下。 ……翡翠还是第一次,刚才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翡翠太可爱,这也没有办法。” 这种解释才是没有办法呢。 翡翠安稳地呼吸着,睡着。 ……要有所行动的话,也只有趁现在了。 “……抱歉啊。再多睡一会儿吧,翡翠。”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翡翠的头发,换过衣服离开了房间。 ———说起来,秋叶和翡翠都不在啊。 这是一个好机会。 就趁现在来好好调查一下我的事情,也就是八年前的事故吧。 我来到父亲的房间。 ……这里,应该有什么能够解开我的疑惑的东西吧。 “……桌子的抽屉……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啊。” 上着锁的抽屉里或许还残留着父亲的私人物品也说不定。 但是,那种地方所有的东西,我不认为会记录一些重要的东西。 “……要是有金库什么的就好了。” 在房间中搜索起来。 “……有了。” 像金库一样的东西,非常简单地被发现了。 既没有钥匙,也不知道密码盘上的密码。 所以便摘下眼镜,将金库上的“线”切断了。 “……嗯……” 里面只有古老的日记本,和便笺一样的东西。 日记本是孩子用的东西,还有一封不知是寄给谁的信的草稿。 “……信的草稿,为什么。” 笔迹毫无疑问是父亲的。 内容极其凌乱,一眼看去什么都看不明白。 ———日期,似乎是八年前的夏日以后不久。 “…………” 虽然不明白有什么意义,总之先读下去看看。 某月某日。 我的嫡子身上的远野之血倾斜了。 他,将当时在场的养子杀害了。 (养子是七夜家的继承人。不是琥珀、翡翠一类的感应者一族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一次反转极其强烈。因此判断必须予以处罚。纵然是作为远野家当主的责任,杀死自己的孩子仍然是一 件痛苦的事情。 比起女儿来,嫡子拥有的远野之血要更浓一些。 就潜在性的等级来看女儿身上能够感觉到古老的起源,而论浓度的话则是嫡子要远胜一些。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成人之前就发生反转了吧。 他的能力是“不死”与“共融”。 他在自身能力觉醒之余,作为结果杀害了身处附近的七夜家的养子,并夺取了生命。 就最初行使能力来说不能算是很精彩。 某月某日 嫡子和养子,全部留下了一条性命。 由于事先杀害养子并夺取其“生命力”,嫡子似乎借助这个而复活了。 是由于临死前的缘故吗,已经反转的理性多少回复了一些。 因此,虽然很危险但还是中止了处罚,将其从远野宅邸暂时隔离出去。 七夜家的养子一方,纵然留下了一条性命也无法保持长久。 即使能够回复,身处于被嫡子掠夺的立场,不管在什么时候猝死都不奇怪。 由于二人均在生,便有着在精神上同调的可能性。这恐怕是共有生命的副作用吧。但是,即使如此,养子 一方也终归会衰弱而死。毫无疑问。 某月某日。 还残留有社会上的问题。 嫡子杀死了七夜家的养子。 虽然事实被隐瞒下来,然而嫡子并不是能够在人前露面的状态。被我处决时受的伤还没有痊愈,身体和容 姿也改变颇大。 完全无法作为远野家的人出现……就连作为人而应有生命表现也没有。 七夜家的养子依然生存着。 在他生存其间,还是能够再派上一点用场的。 如果有反对意见的话,在此解释一下。 补足。 七夜之血,是某个杀人鬼辈出的种族。 如果那个养子活下来的的话,通过共有生命来维系的嫡子便会受到极其恶劣的影响。 好容易取回了理性,却由于七夜家的养子而成为“杀人鬼”的可能性,无法否定。 为了避免此类事态的出现,便不得不将养子控制在目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但是不能允许他靠近远野宅邸。 应该选择一个适当的分家来负责管理这件事宜。 某月某日。 ……嫡子由于远野之血而醒来。 或许是因为曾有过一次临死体验的缘故,现在回复了原先的理性。 但是,无从判断在何时出于什么契机会再次发生反转。 虽然无可奈何,但是也不能允许他接近远野宅邸。 照顾他的任务就交托给一个能够信任的佣人。 某月某日。 那个孩子的理性回复了正常,这一类的报告仍然没有着落。 ……从被寄养到别人家,已经经过了一年。 很痛苦。那样的生活对我的孩子来说一定非常难以忍受吧。快一点,哪怕早一刻,只要他一回复立刻就把 他唤回宅邸来。但是。 “———这是,什么啊。” 养子。十年前这里有一个养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确实我知道有一个养子存在。 ……我,把那家伙杀了? 八年前,在那个中庭? “……意识维系在一起……” 在信中写着,我和那家伙的意识有着维系在一起的可能性。 一般来说这不过是一个让人笑到倒地的笑话。 但是,现在的自己有着切身的体验。 “———不对。” 不对,不是那样的。 这并不是那么回事。 “———呜。” ……我明白了。 已经,注意到了真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去不愿意去考虑。 ———还想继续否定下去。 养子。 被杀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明明已经很清楚了才是,我却想从这个事实之中逃开——— “呜———真是,难看。” 诅咒自己一般低语着,将信丢到了一边。 “……之后是这个了。” 被放在保险柜里的日记。 看起来像孩子用的东西,我不认为是远野槙久的。 翻开书页看去。 在里面所记载的,只有四个片假名而已。 救命。 这样写着。 在纯白的纸张上,字小小的,被刻在上面。 “……哎?” 翻了下去。 救命。 再翻。 救命。 再翻。 救命。 再翻。 “什———” 那是,能够让读到的人立足点崩坏,并落入无底黑暗的,诅咒。 救命。 救命。 救命。 救命。 救命。 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 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 “——————” ……一阵呕吐感。 至今为止做过不少噩梦,但是没有比这个更可怖的。 救命,这几个字。 写下这本日记的人,并不是不知道其它的单词。 只有这个词。 那家伙,能够浮现出的感情就只有这些而已。 在罗列的文字之中,并没有潦草的地方。 一个字一个字,怀有着如同要倾泻出来的感情不断重复着的单词。 这家伙只有通过反复书写这四个字,才能够暂时找到逃避的地方。 除此之外倾吐诅咒的方法,那家伙并不知道。 “……呼。” 还有一多半的内容没有看。 我。 已经没有了继续与这本日记对峙的力气。 “——————” 尽量不去注意内容地翻着书页。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停住了手。 “……普通的文章……?” 最后一页上,是一篇简短的文章。 纯白的纸张上,用银色的铅笔书写的文字。 所以,变成人偶就好了。 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停止搏动。 血管一根一根变成胶管。 血液如同蒸汽一般逝去。 心脏也好什么也好,都化作徒具形态的工艺品。 看吧,所以说痛楚,已经 没有了。 “——————” ……合上日记本,放回保险柜里。 远野槙久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个放在保险柜里,我并不知道。 只是,这。 毫无疑问是由于畏惧书写在这个日记中的孩子的怨念,而将其封印在保险柜之中。 ……天已经黑了。 暗淡下来的庭院。 眼前是黑暗的,幕布一样延伸开来的树林。 回忆起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幢宅邸之前所做过的,久远的梦。 “……那么。” 并没有什么理由要去到那里。 只是想确认在我心中存在的界限,而向着黑暗的幕布深处走去。 中庭里什么也没有。 八年前,在这里被杀死的某人的尸体,不可能存在。 八年前,在这里被杀死的某人的血痕,也不可能存在。 “…………” 只是,这一瞬间的幻想。 炎热的夏日 我确实,曾在这里漠不关心地眺望着满身是血的自己。 “……呼。在这里有什么人被杀是毫无疑问的吗。” 当时,被杀的是我还是那家伙,我并不清楚。 哪一个是养子。 哪一个又是日记中记载的怪物。 “……按常理推断的话,应该是我在这里把他杀死了才对。” “不是的。在这里被杀死的是志贵少爷,你才对。” “——————!?” 回过头去。 不知何时,翡翠已经站在那里了。 “翡翠。已经醒来了吗。……那个,不要紧了。你也别勉强自己,不是还很累吗……?” “志贵少爷才是,请不要这么勉强自己。再怎么补充体力,失掉的量还是压倒性的多。” 翡翠来到我的面前。 “啊……” ……咚咚,心脏被注入了活力。 翡翠仅仅是靠近我而已,身体的活力却真的涌现出来。 “好厉害啊,身上暖暖的。……嗯,是翡翠的温暖传过来。 不过,翡翠。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在这里被杀的人是我,那么翡翠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是。我看到了志贵少爷被杀死。你就在这里,被四季杀死了。……并不是肉体或灵魂而已,真真正 正的,所有的一切都被杀死了。” 翡翠的声音颤抖起来。 那并不是出于恐怖,而是对杀死我的人所怀有的怒意。 “……等一下,翡翠。在这里被杀死的是七夜家的养子吧。那么,被杀的应该是那家伙才对啊。” “不。被杀死的人就是你,志贵少爷。” 翡翠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啊啊,原来如此。 那么,果然——— “———是吗。那个养子,果然是我啊。” “……是。志贵少爷是名为七夜的家族的继承人。槙久老爷,把七夜家唯一生存下来的你收为了养子。 ……你的名字是志贵———和远野槙久的儿子远野四季的名字有着相同的发音,这个偶然十分有趣的缘 故。” “同样的———名字?” “是。所以志贵少爷会感到混乱也是当然的。并且志贵少爷和我们不一样,是作为真正的家人被带来远野家 的。” “——————” 说不出话来。 ……那种事情,到了现在已经算不上冲击了。 我从最初就和父亲合不来,回到这幢宅邸也总感觉到违和感。 所以,那种——— 那种——— 那种,事情——— 即使全部是谎言,我——— “……非常抱歉。、尽是说一些会让志贵少爷伤心的话。” “不,没什么。我也没有感到伤心。” ———我想,自己说的,是谎言。 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只是,胸前有着空洞一般的间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不过,很奇怪啊。远野家的人全都有着奇特的力量不是吗? 那家伙……四季要是吸血鬼的话,我又怎么样呢。 虽然程度比不上那家伙,但是我也有着奇特的眼睛。” “……具体的情况我知道的也不详细。只是秋叶小姐曾经说过,志贵少爷与我和姐姐一样,是与远野家这种 ‘混血’敌对的家族。 ……我们所有的只是通过体液交换来感应对方的能力而已,但是七夜一族拥有的是名为‘退魔’的攻击性 能力。” ……原来如此。 确实我的眼睛,并不是像翡翠一样活人的能力,而是去杀人的力量。 “……是吗。不过,那样一来为什么父亲要把我收作养子呢。将自己的敌人收为养子,这不是很奇怪吗。” “……志贵少爷是退魔一族中最为特殊的七夜之血的继承人。 浅神,巫净,两仪,七夜。 这四个家族被认为是‘混血’一族的天敌。 我想槙久老爷是为了将其中之一罗致远野家,作为一种力量来使用,才会收养志贵少爷的吧。” “……所以说。为什么要把敌对的人,收为养子呢。” “那是……据说在七夜家中,只剩下志贵少爷一个人的缘故。” “……啊啊,是这样啊。” 十年前。 隐蔽在山间一般的古老和风建筑。 被黑暗的森林所围绕,连历史的流动都弃之不理的世界。 ……回忆不起来了。 能够回忆起来的,只有琉璃一般的苍月。 以及黑暗森林的广场上七零八落的人,和酷似远野槙久的人影而已。 “———哈啊。” 事到如今。 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全都无所谓了。 “……那么。我知道自己在这里被四季那家伙杀死了。那么,为什么我还会以远野志贵的立场活下来呢。我, 对于这一点始终不明白。” “……是。确实志贵少爷被四季贯穿了胸口,处于濒死的状态。但是之后志贵少爷奇迹般地留下了一条命。 由于志贵少爷,被槙久老爷处罚的四季也留下了一条命。 由于没有人死去,事情本应告终了。但是四季的身体已经无法在人前露面了。” “是吗,这样一来就有为远野四季找一个替身的必要了。远野槙久毕竟身为一大企业的顶尖人物呢。儿子突 然死亡这种事情是不好去解释的。” “……是。槙久老爷将事件处理为七夜家的养子死于交通事故,而志贵少爷则作为远野志贵来对待。……一 切只是,为了保住远野家的体面而已。” “……呼。原来如此,很像那个父亲做出来的事情。” 啊啊,这样一来所有的榫头都接合了。 纵然被称为远野志贵,我也并不是远野家的人。继承远野之血的人,除了秋叶以外就没有了。 所以父亲才会把我寄养在有间家,做出一个长子健在,却由于身体关系无法继承家业的立场来。 “志贵少爷———我。” “……够了。至今为止一直毫不知情真是对不住,不要再这么叫我了。和我平等地对话就足够了。翡翠不是 和我相似的人吗。” “不,我和志贵少爷或姐姐相比,没有尝过任何痛苦……! 槙久老爷去世以后,秋叶小姐维护了我们的立场。 所以,只有我安稳地,一无所知地活到了现在……!” “等一下,翡翠。 秋叶———那个,知道我不是她真正的哥哥吗……?” “……是。似乎是在志贵少爷被寄养到有间家时,从槙久老爷的口中知道的。 但是,对于秋叶小姐来说,就只有志贵少爷一个哥哥而已。 ……槙久老爷每天都在命令秋叶小姐忘掉志贵少爷。 但是,秋叶小姐一次都没有点过头。无论受到多么严厉的斥责,秋叶小姐都在等着志贵少爷。 ……如果知道真相的话,志贵少爷一定会离开远野家的。所以绝对不要把真实告诉志贵少爷。秋叶小姐为 了这个要求甚至向我们低了头。 我也好姐姐也好,被秋叶小姐帮助了不知多少次。姐姐是槙久老爷的贴身佣人,根本不被允许离开槙久老 爷的房间。厌恶这种行为,让姐姐获得自由的人就是秋叶小姐。 所以———既然秋叶小姐是这么希望的话,我和姐姐也就说了谎话。其实我们也和秋叶小姐一样,期待着 志贵少爷的归来。” “……翡翠。” “所以,志贵少爷,请千万不要记恨秋叶小姐。秋叶小姐比任何人都重视志贵少爷。” “……啊啊,我知道的。我没有记恨秋叶的理由。要说应该被记恨的,应该是我才对。翡翠和秋叶明明这么 痛苦,我却一个人轻轻松松地生活着。” “…………” 所以,我感谢秋叶。 那家伙明明没有必要把我这样的人唤回宅邸的,不只如此,她还一直把我当作哥哥。 ……所以,我也要坚持到底。 如果秋叶把远野志贵称为哥哥的话,我也就不知道七夜志贵这个名字。 我就这样,作为那家伙的哥哥,作为远野志贵一直生活下去——— “呜———!” “志贵少爷!?” 翡翠跑到我的身边。 我放开满脸不安,搀扶着我的翡翠的手,做了一个深呼吸。 “……真不好意思啊。难得翡翠已经帮助过我,现在又头痛起来了。” “———志贵少爷。你体力衰弱的原因是八年前的事件。那时,夺取志贵少爷生命的四季,使用了你的生命 才会活下来。 所以———志贵少爷才会衰弱起来,和叫四季的那个人,连意识也混同起来。” “……原来如此。也就是这么回事吗。 我的身体,只要不把那家伙———名为四季的杀人鬼解决掉的话,就不会回复是吧。” “……是。我想四季是憎恨着志贵少爷的。所以才会一点一点地夺取志贵少爷的体力,侵犯志贵少爷的心灵, 以折磨志贵少爷为乐。” 翡翠依然怒形于色。 “憎恨着我,吗。……不明白啊。杀死我的人不就是他吗。要是说我恨着四季还有情可原,但是四季恨我可 就不对劲了。” “不。对于四季来说,志贵少爷正是杀死自己的人。因为志贵少爷,让名为远野四季的人消失了。” “……?我让四季消失了……?” “是。志贵少爷确实被四季杀死了。 但是在那之后又留下了性命,代替四季作为远野志贵被对待。 ……在那之后,对于被幽禁在某处的四季来说,志贵少爷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 名为远野四季的自身确实还活着,但是实际上是名为远野志贵的人在存在着。 四季,在活着的情形下被志贵少爷夺走了名为‘远野四季’的全部存在,成为了不是任何人,也并不存在 的东西。” “……是吗。认为自己是被我这个赝品代替的真品吗。按道理来说———” 四季的目的是杀死我,并取回自己的存在。 “但是,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志贵少爷的身体由我来守护。无论四季做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再度杀死 你的。 ……身为杀人鬼徘徊在城镇里的四季,终归会获得应有的处罚。所以在那之前,志贵少爷请回到房间休息。” “…………” 回房间休息……? 不对,那样一来我就难保了。 只是翡翠不知道罢了。和那家伙的同调已经日甚一日了。 所以。 如果那家伙真的发起疯来,我能不能保持住理性还是一个未知数。 “……哈啊。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为了向我复仇,不惜伤残自己身体的家伙啊。” ……复仇?不对,那是,不对的。 ……被我杀死的四季。 ……把我视作赝品的四季。 ……不断杀着我的四季。 ……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变成这样的四季。 ……如同远野槙久一般为了消遣而杀死城镇上的人的四季。 之后,是的。 ———在久远的过去已然死去的。 名为七夜志贵的幼小的孩子。 无意间,已经咬紧了牙关。 “别开玩笑了———要说憎恨的人可是我啊,四季。” 一阵疼痛流过。 是胸前的旧伤。 要想让这处伤止痛的方法,恐怕就只有一个了。 “志贵少爷,您要去哪里……?” “还用问吗。那家伙说过他要来了。我怎么能特意等着他来啊。” 我知道那个家伙的根据地。这种无聊的因缘,就由我来斩断吧。 “请不要去,志贵少爷……!志贵少爷凭着这样的身体出到外面去,太危险了!” “翡翠。不好意思,能帮我把房间里的那把短刀拿过来吗。” “———我拒绝。我不会让志贵少爷去的。” “……哈啊。没办法了,那么我自己去拿。看家就拜托翡翠了。” “志贵少爷……!” 我转过身走开了。 “志贵少爷!您这样做我真的会生气的,我……!” 在心里向着跑来阻止我的翡翠道过歉,我回到了宅邸。 ———走出大门。 口袋中有着刻有七夜字样的短刀。 托翡翠的福依然保有着体力。 要说还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 “…………” 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的翡翠吧。 “……翡翠。拜托请你回到宅邸里吧。” “……我拒绝。因为志贵少爷不肯听从我的请求,所以我也不会听志贵少爷的话。” 翡翠执拗地背过脸去。 “我说。我并不是说翡翠会碍事。……那个,现在要去的地方非常危险,所以我才想让翡翠留在宅邸里。” “虽然您这么说,但是现在的志贵少爷只要一离开我立刻就会倒下。如果志贵少爷决意要去的话,不把我也 带上会很麻烦的。” “哎———翡翠的力量,是这样的吗?我们都那样,那个……结合了,不是就能够暂时回复身体了吗。” “……不是的。那是作为亲近者,和志贵少爷缔结契约的仪式而已。我和姐姐如果不处在分享血或体液的人 身边的话是无法传递力量的。” “———这个。” 真糟糕。 这要是事实的话,翡翠不在身边我连学校都到不了。 “即使这样志贵少爷还是命令我留下来的话我就留下。我应该如何行动就由志贵少爷来决定。” 翡翠正视着我的脸。 “……呜。” ……看来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如果没有翡翠的帮助就无法抵达学校的话,那我就只能把她带在身边。 ……数日不曾来过的学校,静谧得让人背上发冷。 完全感觉不到人的气息与生的脉动的空间。 白天有数百个学生生活的地方,在月光之下宛如被破弃的废墟。 “志贵少爷,真的是在这里吗……?” “——————” 我无法回答翡翠的问题。 就连我,也只不过是在梦里见到他身处学校的某处。 “……走吧,翡翠。” 说着,穿过了校门。 “———呜。” “志贵少爷,这里是———” 看到我停下脚步,翡翠也停下来一动不动。 ———一阵强烈的违和感。 夜晚的校舍。 从穿过正门进入其中后,就感觉到空气的异样。 ———违和感更强烈了。 ……是空气在摩擦着。 周围的空气,只是吸入便会伤到肺部一般灼人。 ———愈发强烈的违和感。 “……这个感觉,是———” 在梦中体验过无数次的嫌恶感。 冻结住空气的杀气。敌意。憎恶。 在校舍之中。 在那梦中出现的情景,仿佛激烈战斗一般,相互杀伐的黑暗。 “四季……在和什么人,战斗,吗。” ……我不知道。 能够和那种超人类的怪物战斗的人,理应不存在才是。 “姐、姐———?” 呆呆地。 像是在强抑着呕吐的感觉,翡翠低声说道。 ———姐姐———琥珀。 从早上起便不见踪影的秋叶。 与琥珀出去了,今天不会回来。 ……昨天夜里。 向着笼闭在房间里的我。 说着再忍耐一下的秋叶。 “这……莫非是,秋叶———!?” 脚动起来。 比起思考还要早一步,向着校舍之中跑去。 ———进入了校舍。 校内的空气,比起外面还要紧张。 “志贵少爷———” “…………” 我没有回应翡翠的低语,只是注意着周围。 ———走廊。 ———极其。 ———安静。 “…………!” 一阵尖啸声响起。 几乎震裂鼓膜的高音。连床上的玻璃都共鸣起来。 ———声音,似乎是从上一层楼传来的。 “志贵少爷,刚才是———” “……总之不要离开我身边。走吧,翡翠。” 握住翡翠的手,向阶梯跑去。 “……呜。” 不由得咬住了牙。 回想起那一天。 我发着烧离开了房间,听到了秋叶与琥珀的对话。 秋叶说要把四季———哥哥杀死。现在终于明白那并不是我,而是四季。 所以,现在相互争斗的两个人,毫无疑问是秋叶和四季。 再次响起共鸣般的尖啸。 声音从更高的地方传来———是在四层吧。 “那个傻瓜……!” 登上三层的平台。 可恶———为什么要做这么乱来的事情,秋叶。 至今为止一直从梦中了解四季的情形的我知道得最清楚。 那家伙的运动能力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虽然不知道远野家的人到底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超越人类”,但是 秋叶没有胜算。秋叶简直是送上门去被四季玩弄。 “……呜!” 拼命加快速度。 ———秋叶。 我不肯信任秋叶而将她赶出了门。 明明没有做过一件像哥哥的事情,她却依然称我为哥哥。 ———甚至现在,还孤身一人去与名为四季的杀人鬼相争。 “可———恶!” ……为什么,心里只有极其绝望的预感。 秋叶———秋叶,绝对没有胜算的。 四季会把秋叶杀死吗? ……我不知道。我不认为在梦中对秋叶执著到那种程度的那家伙会对秋叶出手。 但是,另一方面。 我也能感觉到对于那家伙来说,所谓“执著的某种东西”,与我们通常所说的“想得到的东西”有着很大差 异。 那家伙,疯了。 那种人的观念有没有崩坏我并不知道。 不,疯子的思想,是连疯子也无法抵达的唯一的世界。 就连发疯的人自身也无法理解,旁人也就更无法理解。只能孤立地浮在半空的唯物论。 “秋、叶———” ———还活着。 秋叶,绝对还活着。 不可能被四季之流杀死的。 因为,被四季杀死的人应该是我。 秋叶———秋叶代替我死去的事情,不可能发生。 如果发生那种事情的话,我——— 尖啸声。 在抵达四层的同时,又一次传来了共鸣。 声音近在咫尺,从阶梯出到走廊立刻便能听到。 “秋叶———!” 我将最糟糕的光景从脑中挥去,向着走廊跑去。 ———哎? 瞬间,一切语言消失了,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 “——————” 在我的背后,翡翠倒吸了一口气。 “秋———秋、叶。” 我也是,脑海中只能,浮现出这个单词。 在只有月光的走廊上。 在仅仅吸入就能撕裂肺腑的冻结的空气之中。 在不过数米前的走廊尽头,秋叶站在那里。 如血一般,鲜红。 ———一开始,还以为是秋叶的鲜血。 但是不对。 染遍鲜红的,只是秋叶那长长的头发而已。 “——————” 仍然,无法把握状况。 在走廊的尽头,是稳稳地站在地上,赤发随风飘舞的秋叶,以及——— 单膝跪地,不停吐着血的,那家伙的身影。 跪倒在秋叶面前的,毫无疑问是那家伙———四季。 秋叶悠然地俯视着四季。 ……在秋叶的背后,是紧紧跟随的琥珀。 不断喘息着,脆弱得几乎要死去的四季,和呼吸一丝不乱的秋叶。 ———状况。 让人难以置信,优势压倒性地在秋叶一边。 “呜……!” 四季跳跃起来。 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化作一团黑影,向着秋叶的肩部咬过去。 然后是尖啸声引起的共鸣。 秋叶瞪视着四季。 与此同时四季的身体像要跳回到原处一般被弹飞,与共鸣相应似的,他的身体扬起一阵烟消失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 四季的惨叫在走廊上回响。 四季的身体化作烟雾蒸发起来。 那家伙和服下的身体,大部分都露出了骨头,俨然木乃伊一般。 尽管如此依然活着,带着扭曲得不成形的身躯凝视着秋叶。眼神中混杂着恐惧,目光游移不定。 另一方面,秋叶的衣服上连一处损伤都没有。 ……即使相隔这么远我也能了解。 秋叶在周围的热量造成了海市蜃楼般的歪曲,那是要比包围住校舍的空气还要密实的“异界”。 “啊,呜,呜啊啊啊啊……!” 四季紧抓着渐渐蒸发的身体。 秋叶丝毫没有大意,冷静地观察着他。 ———两个人的力量。 从根本上说,是“质”的差异。 “好强……秋叶小姐,真的……好强。” 惊呆的翡翠在背后低语着。 我也有着相同的想法。 ……该怎么说呢。纵然是有优势,优势也未免应该有个度吧。 这即使形容为压倒性,不也嫌不够吗——— “到此为止了,四季。” “秋、叶。” 四季呼吸荒乱着,口中说出亲生妹妹的名字。 秋叶———凝视着四季,一动不动。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我不是你的哥哥吗。” “…………” 无言地。 秋叶周围的扭曲增大起来。 “我爱你啊,秋叶。我,只爱着你一个人啊。所以才在那个地下的牢中偷生下来,才要杀死那个冒牌货回复 我俩的兄妹关系啊……明明是这样,明明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来妨碍我啊,秋叶!” “……我并不是在妨碍你。这是身为远野一族必然的行为。处理偏离正路的同族正是远野家当主的任务。” “远野家的当主是我!要是没有那家伙的话,我就一直是四季。一直是你的哥哥。清醒过来吧秋叶。你只是 被那个冒牌货欺骗了而已!” 蓦然,扭曲再次增大起来。 秋叶短暂地闭上了眼,然后诀别似的凝视着四季。 “———我才没有被欺骗! 因为我的哥哥,根本不是你这种人……!” 尖啸声再度响起。 “呜……!” 四季捂起脸来。 ……但是,那样是毫无意义的。 秋叶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只是,那是———被秋叶收入视界的东西,秋叶能够看到的东西,都会被夺去热量一般,无可逃避的“掠 夺”。 尖啸声响起。 因此,在下一个瞬间。 四季的脸在一瞬间被冻结起来并气化掉。 应该是,被干掉了。 “志贵?” 那是,注意到我们的琥珀的,声音。 “——— まひるの月 之后的一周,如梦一般过去了。 与四季的尸体同样,秋叶的遗体很快便风化了。 事件并没有流传到外界,被远野家的亲戚们秘密处理了。 我留在宅邸里,代替秋叶继承着远野家。 不过仅仅是虚有其表而已,事实上继承人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决定下来。 由于四季的死而回复了身体,远野志贵的生活也一如往常。 到今天为止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 没有了秋叶的,幸福的学园生活。 与翡翠和琥珀在一起,无拘无束的宅邸生活。 我想,远野志贵———我回到宅邸后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就此落下了帷幕。 但是。 我还有着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细想起来,还残留有一些疑惑。 那不过是几乎无法被称为疑惑的,些小得目不能及的龃龉而已。 那一夜。 如果四季没有在临死之前留下那些话。 ……琥珀与翡翠的对话,与孩提时代的记忆有着微妙的差异。 似乎对槙久留有遗恨的四季。 父亲明明恨不得让四季立即返回宅邸,然而四季却以为自己会被幽闭一生而怀恨在心。 四季一直将我作为复仇的对象,结果却连一次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连我的外表都不知道。 还有,是的。 仅有一次在梦中出现,被四季凌辱的少女。 那个人,恐怕是———。 假日快晴的午后。 翡翠去为我买东西去了。在我的要求下,到傍晚前应该不会回来。 宅邸里只有我和她。 她的房间里有给我的留言,想两个人单独谈一谈。 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 差不多也该去到那个地方了。 来到约定的地方,她已经等在那里了。 “天气真好呢,志贵。” 啊啊,我点点头。 她向我甜甜地微笑着。 “已经注意到了呢,志贵。” 啊啊,我点点头。 她依然满面笑容。 一直一直……无论何时也不会消失的那副笑容。 寻思起来,总是面无表情的翡翠,其实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少女。 翡翠只是外表看来像是没有心的人偶,并没有连心也化成人偶。 但是———面前这个少女又如何呢。 一直,一直在笑的琥珀。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笑容也不会消失,如同人偶一般连心也凝固起来的人。 就连秋叶死去的那个时候,那副笑容也依然没有消失,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 ———那是。 “……琥珀。让四季发疯的人是你吧?” “是。” “把自己的血给予秋叶,也是为了让她失去人性吧。” “是。” “将错误的情报传递给四季,让他去袭击毫无关系的人也是吧。” “是。” “在孩提时代从远处眺望着我们的,不是翡翠而是你吧,琥珀。” “是。” “那个时候,是为了分散秋叶的注意力吗!” “是。” “还催促我,去给四季最后一击吗!” “是。” “……全部,全部都和你计划的一样吗,琥珀……!” 她依然满面笑容地点点头。 “没错。那些全都是我认为应该去实现的事情,志贵。” 即使如此笑容也没有消失。 我感觉到一阵寒意,不由得退了一步。 “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做出这种事情来。” “哎呀。怎么这么问呢,志贵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特意去做这种事情的理由,最多也只有一个两个吧。” “……复仇,吗。” “啊,大概是这个吧。我是为了复仇,才会做出让远野家的人全部死绝的事情。” “复仇的话……和我的理由一样吗,我的父母也被远野槙久杀死了。” “怎么会呢。我和翡翠原本就是孤儿。连父母的容貌都不知道。” “那么为什么!” “怎么说呢。就连我,也已经不明白自己当时的感情了。只有理由还记在心里。” “理由,是什么。” “是呢,举一个例子吧,就是我被槙久老爷凌辱的事情。 我和翡翠,原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被收养的孩子。已经开始变得不再是人的槙久老爷为了维持住自己人 类的一面,就非常需要身为感应者的我们。 志贵也让翡翠为自己做过不是吗。 为了将力量分给他人,性交是最有效果的方式。” “———呜。”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那么,也就是说——— “因为当时槙久老爷已经被逼迫到穷途末路了。我的年龄什么的,已经没有余裕去注意了。 先选择我的理由很简单。我呢,在那时既沉默又老实,比起总是很有精神的翡翠要容易利用一些。” 即使如此。笑容,也没有消失。 “槙久老爷并不是坏人。只是有时会由于远野之血的影响而变得凶暴起来而已。 正是为了防范这种情况,才会将我留在房间里,用我来抵抗那种亢奋的情绪。 就社会上一般的常识而言,那种行为似乎被称为性虐待。但是我呢,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因为槙久老爷 几乎每天都会来要求我做这种事情,要是一一记下来的话迟早会受不了的。 啊,不过第一次的时候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那一天正好是我八岁的生日。 槙久老爷说要给我一个礼物,我便默默地跟着他去到房间里。” 像是很开心似的,如往常一样,她笑着。 “槙久老爷的行为日甚一日。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不过是个孩子,作为感应者的能力也还不足。所以无论如何,需要翡翠的协助来补充不足的部分。 但是,我想自己是姐姐,是不可以让翡翠哭泣的。 所以,我接受下槙久老爷的全部要求。并且向他提出,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做到,希望他不要对翡翠出手。 槙久老爷大概也觉得内疚,于是接受了我的请求。一定也是因为考虑到,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吧。 就这样,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和槙久老爷的关系,我在槙久老爷的房间里生活起来。 我想当时的我,还能够去思考一些事情。像是如何逃出去啊,如何带着翡翠一起逃出去啊之类的事情,一 直在考虑着。 但是,一方面是不知道应该逃到哪里去,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一直把身体交托给槙久老爷,健康状况渐渐恶 化起来。自那时起就觉得思考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同时也注意到如果什么也不去想的话便不会感觉到受了 伤害。 我是人偶。人偶不会感觉到痛楚。人偶什么也不能去思考。这么一想的话,对于槙久老爷所做的事情便能 够接受下来了。 这样一来,很不可思议地,相比以前便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了。 槙久老爷的呼吸也不觉得令人不快,槙久老爷的手不过是带有温度的肉,被掐住脖子或乱踢腹部时也是, 总觉得是别人的事情一般,每天的生 活变得轻松起来。 志贵。我呢,想让翡翠能够一直保持着纯洁。为此决心要忍受住任何凌辱。 但是,这非常困难。这并不是指槙久老爷的凌辱。而是我对于志贵怀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吗?” “是。对于我来说,在同一幢宅邸中无忧无虑地游玩的志贵,完全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背着槙久老爷, 悄悄地去眺望你们玩耍的样子。 对于这种行为,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明明那是另一个世界,再怎么去努 力也无法得到接合点,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并不是因为羡慕志贵,也不是因为憎恨远野家的孩子。 我就是抱着这种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感情,一直眺望着志贵。 但是,这种心情,似乎会让我再次变回人,好害怕。 就这样经过了两年,志贵被四季少爷杀死了。 志贵也许不记得了,四季少爷当时几乎杀死秋叶小姐。 是志贵突然冲上前去,用身体护住了秋叶小姐。 志贵明明是和秋叶小姐不同的人,明明是被远野家夺去了一切的人,却为了保护秋叶小姐死去了。 我,在那时心非常痛,似乎很高兴地,久久地凝望着紧抱志贵遗体的秋叶小姐。 啊,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才下定了决心。秋叶小姐,非常适合于当时志贵的死法。” “什———!” “再等一等吧,志贵。要是想知道理由的话,请再老老实实地等一等。” “……呜。” 我停住了逼近琥珀的脚步。 “过了不久,志贵回到了宅邸,又被寄养到了有间家。 这本来是一个秘密,我却从槙久老爷的口中,知道了志贵就要离开的事情。 连通知秋叶小姐或翡翠的时间都没有。 到最后,和一直眺望的孩子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便要分别了———一想到这里,我的脚便很不可思议地动 起来,跑过了数年不曾经过的走廊,来到了志贵的面前。但是,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无奈之下将唯一属 于自己的那条白色缎带送了过去。 再之后,远野家的人们决定要处决四季。 槙久老爷对于杀死自己嫡子的事情怀有犹豫,秘密将其幽闭在地下牢中。并且要求我在四季少爷回复正常 之前照顾他。” “…………” 啊啊,果然———是这样吗。 所以那个梦也是现实。 并不是我怀有着凌辱翡翠或琥珀的愿望。 那是,在现实中。 四季,把她——— “槙久老爷给予了我自由的时间,对于这一点我感到了高兴。 但是,结果并没有改变。四季少爷,和父亲槙久老爷一样,只是把我作为感情的宣泄口。 我的最后一丝感情,一定就是在那时被切断的。 我拼命地思考着。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够打破现状。 这样一想之下,答案很轻易就出现了。 这样的话,将远野一族尽数消灭就可以了。不只是槙久老爷,对于四季少爷也要让他吃些苦头,已经只有 这条路可走了不是吗。 注意到这一点时,我,露出了数年不曾有过的笑容。 真是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发觉到呢,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愚蠢。 从那个时候起,我感觉到自己终于能够自由的行动了。 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去寻找一个让自己动起来的理由。人偶是不会自己行动的。如果没有丝线或发条的 话,就不会像人一样舞动。 所以,找到这个理由之后,一切都简单起来。 只要让四季少爷抗拒槙久老爷,煽起他们之间的不信任感就可以了。 四季少爷说想尝尝血的滋味,我就让他喝自己的血,告诉他四季少爷没有不是,自己会一直承认四季少爷 就足够了。 当四季少爷躁郁起来的时候,便给他调制特别的药。 啊,说起来那种药志贵少爷也喝过的。看,宅邸的后院不是种着牵牛花吗。那种花的名字是朝鲜牵牛花, 其中含有三种影响精神的物质。 简单来说就是致幻剂。能够让服用者陷入幻觉的药物。 让人失去意识,接受我的暗示,醒来之后什么也记不住。非常方便的药物。 由于我是作为槙久老爷的主治医生被培养起来的,对于这种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这样一来,四季少爷便随着我的意志发疯了。 再之后就更简单了。 向秋叶小姐密告,让她晚上去偷窥槙久老爷的房间,秋叶小姐终于发觉到了我和槙久老爷的关系。 这样,秋叶小姐很容易便对我产生了罪恶感。 不过呢,意外的是秋叶小姐很快便向槙久老爷提出抗议,要回复我的自由。 ……我以为自己在杀死槙久老爷之前没有机会获得自由,不过实际上提前了四年便获得了自由。 从那以来,成为了普通佣人的我,和变得沉默寡言的翡翠交换了角色。 啊,之后被槙久老爷和四季少爷利用的人还是我,请放心吧。翡翠一直是纯洁的。” 甜甜地笑着,她的话结束了。 “…………” 我,完全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纵然造就一切的元凶是远野槙久。 期待着这样的进行,这样的结局,而拟就了这样一个计划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女。 “但是,志贵。 我并没有憎恨秋叶大小姐,也没有憎恨四季少爷。也根本不想做这样的事情,这才是我真正的心情。” “——————” ……都到了现在,还在说什么啊。 “但是,对于我而言,除了这么做以外便再也没有可以去做的事情了。不抱有这种目的的话便无法生存下去。 人偶,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不被什么东西操纵着的话,就无法像人一样舞动。” “所以你才———” ……理应是无可宽宥的。 “从没有一次期望过,事情会按照我所计划的一样发展。但是很不可思议的是,大家,全都把我的话当做真 实的。 充其量不过是十岁的孩子所说出的自言自语,却让人相信到这种程度。偶然这种东西还真是可怕呢。” 翡翠噗嗤一下笑起来。 “———满足吗,琥珀。” “我不知道。因为我是既感觉不到快乐,也感觉不到悲伤的人偶。” 看来是呢,我望着琥珀。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无限接近于人偶的人。 在久远的过去便被磨耗掉全部感情,变得一无所有的少女。 把自己当成感觉不到痛楚的人偶,到最后真的相信了自己不是人,而是感觉不到痛楚的人偶。 所以即使负了伤也不会觉到痛。 即使四季死了,即使秋叶死了,也感觉不到悲伤或快乐。 只是。 在丝线的操纵下舞动着,空虚的人。 “但是———” “哎?” “但是,只有一件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只有一瞬。 微微地望向远方,她说道。 “秋叶小姐,在最后保护了我。嗯,就几率来说有 着一半左右的可能。因为秋叶小姐平素就是这么对待别人 的。 挑明了槙久老爷所做出的虐待行径,献身帮助渐渐变得不再是人的我。———是呢,这样想的话她确实会 为了保护我而死的。” 面前的笑容。 明明是在笑,却让我感到无限悲伤,现在也是——— “然而———我在那时却十分惊讶。为什么那个人会保护我呢。明明自己会死,为什么回来保护我呢。” ———现在也是,几乎要哭出来,似的。 “实际上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那个时候秋叶小姐死了,我是在悲伤还是在高兴呢。 但是,今天早晨我醒来以后,为明知已然不在了的秋叶小姐沏好了惯常的早茶。 很奇怪吧。 那个房间里,明明已经没有人了。” 她伸手取出了什么。 传来绸布摩擦的声音。 她握紧被包裹在绸布中的什么,指向了自己的胸口。 闪亮的刀刃反射着阳光。 “琥———!” 奔跑起来。 但是,她的动作要快上一步。 ———随着一个令人不快的声音。 她,倒在了地上。 短刀插在胸前,她无力地倒下。 即使奔跑过去,也太迟了。 短刀,确实地贯穿了她的心脏。 咚咚,意识摇曳起来。 ———毫无来由。 “傻———为什么……!” 抱起她来。 她的胸前绽开了如牡丹一般的,鲜血。 即使如此,她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 ———这笑容,反而。 让我感觉到一种,毫无掩饰的,悲哀。 “坚持住……!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除了复仇以外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到了结束的时候就应该消失。纵然尝试去寻找其它 的发条,但是到最后也不过是徒然浪费时间罢了。” 甜甜地笑起来。 毫无来由——— “什么话啊,你在说什么啊……!” 和秋叶临死前一样,向琥珀的伤口看去。 没有救了。 这确实,准确地贯穿了心脏。 “……呜。” 为什么啊。 毫无来由地,只是———感到悲伤得,无法自已。 ……她眯起眼睛望着蓝天。 在中庭的树下。 这是在八年前,远远眺望着我的少女,用一条缎带为即将离开宅邸的我饯别的场所。 这里是。 约定要再次相会的,那一株大树之下。 “那条缎带,是我最喜欢的。” 断断续续地说着。 “明明期待着再会的时候能够还给我的。 没有遵守约定呢,志贵。” “那是———因为。” 我错了,我以为那是翡翠的东西——— “我,下了一个赌注。 如果那时的男孩子,能够注意到和翡翠交换角色的我———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傻———这算什么啊。到了最后还把责任都推给我,你……!” 发着怒,用手拼命地去止住伤口的血流。 然而死是残酷的。 毫无怜悯,准确得分毫不差。 她生命的时针,渐渐走向了零的位置。 “可恶———别开玩笑了!什么下了个赌注!就是因为你秋叶才,秋叶才———” 拼命地止着血。 毫无来由地,悲伤起来。 泪,从眼中盈出来。 “哎?你在哭啊,志贵。” “———不好意思!可恶,明明知道你是最坏的那个人,可恶,为什么我,还会这样———” 是的,这样地——— “我不想让琥珀死啊,可恶……!” 泪水不停地滴落。 她,又笑了起来。 “真温柔呢,志贵。但是没有必要在意。我是人偶,所以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 “又是这种话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这样一来就会感到极其轻松。身为人总有许多悲伤,总会感到痛楚。但是没有任何人来解救我,到处 也寻找不到出口。” 是的,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她闭起双眼,回忆起来。 “真是的,又回忆起来了。 ……小时候的事情。 我呢,又怕又痛,但是却更加不想死。 远野槙久是一个大大的,在图画书上看到的魔鬼。 远野宅邸是那么大,就好像鬼屋一样。 每一天每一天,寒冷和哭叫就是我的日常。 但是,一旦叫出声来的话就会招致更为残酷的对待,一直以来便只有忍耐。 然而,妹妹却在外面快乐地玩耍。 我无论如何祈愿也无法出到外面去,无法跳出鬼屋的窗,在阳光下嬉笑。 ……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只有悲伤。 所以。 我想成为,感觉不到痛楚的人偶。” 出血已无法止住。 她依然闭着眼睛,怀恋着摇篮中只有痛楚的记忆。 “我不想再痛了。 所以,变成人偶就好了。” “琥……珀?” “这样一来,我的身体,一点一点停止了搏动。 血管一根一根变成胶管。 血液如同蒸汽一般逝去。 心脏也好什么也好,都化作徒具形态的工艺品。 这样的话,也就没有了痛楚对吧。” “什……” 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认为自己是人偶的少女。 不把自己当作人偶就无法生存下去的少女。 然后是,产生了自己真的是人偶的错觉,除了制造这出悲剧以外别无救赎的琥珀。 “所以,志贵再怎么温柔也没有必要哭泣。只不过是,坏掉了一具人偶罢了。” 琥珀依然闭着眼睛。 ———这是,错误的。 握着她的手,我重重地摇着头。 “不对……!琥珀是人。不会变成什么人偶……!琥珀还是好好地活着,好好的活着的人啊……!要证据的 话,琥珀现在不是也正在流着鲜红的血吗!” “啊。确实是这样呢。” 依然闭着眼睛,她笑起来。 “……是吧?琥珀还是喜欢着秋叶,关心着翡翠,和我为一些无聊的小事笑个不停的,普通的女孩子啊。 所以———” 她怀有着这样的期望,结果秋叶为此而死,四季也为此发疯。然而尽管如此。 “———琥珀,是不会,死的。” 更加紧握住她的手,从心底,榨出这样的话来。 “……嘻嘻。志贵,是和我,想象中一样的,男孩子,呢。我……终于,能和他,说话,了。” 咚咚。 更为强烈地,也是最后一次地。 她的胸口起伏了一下。 ……紧闭的双眼睁开了。 她,在最后。 仰望着高高的蓝天。 “是啊———果然,只是我的幻想而已呢。” 口中绽出了鲜血。 ———好痛。 她喃喃地自语道。 “所以说,要是人偶的话,就太好了。” 然后,她停止了呼吸。 空虚的双眼,永远地仰望着蓝蓝的天空。 那不再是伪装出来的笑容,而是静谧,而又极其悲伤的,神情。 ———离开房间,向正门走去。 两个人静静地吃过早餐,一如往常地穿过宅邸的庭院。 “请您一路小心,志贵少爷。最近天气冷起来,请不要勉强自己。” “啊啊,翡翠也多注意保重身体。” 从翡翠手中接过书包,转过身去。 坡道长长的,像是能够延伸到无限遥远的地方似的,指向着城镇。 平稳的坡道,还有似乎能够吸入胸腔的蓝天。 忽然,幻视起来。 下方的坡道如同梯子一般延伸到空中,像是在追求着晴朗的蓝天。 ———看着这一切,毫无来由地。 回忆起哀伤的往事。 “———翡翠。” “是。您有什么吩咐,志贵少爷。” “……嗯,我说过明天起就是寒假了吧。今天会早一点回来,回来后一起上城镇去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是吗———?是,城镇吗?” “是的。就要到寒假了,想去什么地方旅行一趟。……还没有决定要去什么地方,我想听听翡翠的意见。” 翡翠陷入了沉默。 ……这也是当然的。翡翠绝对不会离开宅邸的。 需要出到宅邸之外的工作全部由琥珀来完成,翡翠从八年前起就再也没有出到外面去过。 ……也并不是有什么不满。 只是,真的。 想和翡翠去到陌生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忘记悲哀的事情,增加快乐的记忆。 “怎么样呢。如果翡翠不愿意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哪里,我很高兴能和志贵少爷一起出行。我,非常期待。” “是吗。那么我在中午以前就会回来,你换好便服等着我。一起来拟定一下计划……也许不止是我一个人, 这就到时候再说吧。” 是吗?翡翠微微侧了侧头。 ……去学校的话,恐怕要和惯于旅行的有彦商量商量,那家伙肯定会要求把他也带上。 ———算了,那样也好。 再叫上有彦的姐姐,一起去大玩一场也不坏。 “那么我走了。谢谢你来送我,翡翠!” 说着,走下了坡道。 路很长,稳稳地延伸向城镇。 我感觉到背后翡翠暖暖的视线,于是在晴朗的蓝天之下奔跑起来。 就这样,我送走了他。 结束了每天的任务,我关上了正门。 宅邸中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姐姐和秋叶小姐也已不在,新的佣人,新的当主似乎也不会再来了。 留给失去妹妹的他的,只有这幢宅邸,和为数不菲的金钱。 所幸维持宅邸的费用全部由远野家的分家承担,近期似乎还没有必要从这里搬出去。 ———放假以后,去哪里旅行一次吧。 对于这句话,我点了点头。 ……从那一天起,我便自我约束,不再离开这幢宅邸。 从知道姐姐代替我成为槙久老爷的道具时起,我便一直厌恶出到外面去。 要说为什么,姐姐为了不玷污到我而牺牲了自己的身体。 所以我也绝对不能沾染到污秽。 无论如何也不让男人触碰到自己。不让不停玷污着姐姐的异性用手指触碰到自己。 我只是想着,能够成为机械就好了。 如果出到外面会被玷污的话,我便留在这幢宅邸里好了。 封闭在这幢,如同无菌室一般的宅邸里,一直保持着纯洁就好了。 因为,有姐姐在保护着我。 我想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便只有像人偶一般保持着纯洁。 “……但是,这种生活也要结束了。 我想出到外面去,姐姐。” 临近正午,我换过了便服。 ……已经有数年不曾穿过自己的衣服了。试着穿好后,很惊异于背后的轻盈感。 已然穿惯的女佣服,比起这身便服来简直像一面重重的枷。 “———啊。” 沙沙地,风吹起来。 为了扎住头发而握在手中的缎带飞了起来。 那是一片白色。 在久远的过去,某位少女赠送给他的,唯一的回忆。 缎带向着远方飞去。 乘着风,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融入了森林之中。 “等一下,那是———” 方要去追,却停下了脚步。 那是那位少女的东西。 因为并不是我所有的东西,至少也要让它回归到自己的主人身边。 我有一个约定。 送出这条缎带的少女所始终期盼的约定,现在依然存在于我的心中。 所以———至少,就让这条缎带。 回到那个少女的梦想所在的地方去吧。 “——————” 我要让那个约定实现。 既然他把我当成了那时的少女,我就一定要实现那个少女的愿望。 我爱着他。 因为少女也一直,在爱着那个男孩子。 细想之下,我们真的是相似的姐妹。 我和姐姐交替了角色,在交替之后姐姐完美地扮演了翡翠的角色。 天真的笑容。 纯洁的感情。 还有,对他所抱持的淡淡的恋情,也都化为了真实。 那不过是在演戏,但是,姐姐在扮演翡翠的时候,真的是,全心全意地去爱着他。 扮演着翡翠的角色,从心底爱着他。 ……就宛如。 从过去起少女所期盼的,一直在等待的梦想一般。 “所以,姐姐。我,要变回到我自己了。” 虽然不可能很快转变,但我会一点一点去努力。 也许不过只是模仿过去的自己而已,但是尽管如此也要去努力———一定要以现在的自己,去实现少女的 梦想。 在男孩子离去以后,姐姐完全模仿了我原先的性格,我也要成为姐姐那样。 ……少女的梦,就是成为名为翡翠的少女去爱着远野志贵。 所以我要去实现这个梦。 为了自己幼年时的梦想,也为了守护姐姐的梦想,从今以后要永远———留在那个人的身边。 “啊———” 远远传来喧闹的声音。 ……看来是回来了,不过为什么这么嘈吵呢。 ……并不是独自一人,似乎还带回了几个友人。 ———呼唤我的声音传来。 我在窗前确认过自己的身影后,跑向了玄关。 ———天空,无边无际高远深邃的晴空。 翡翠去迎接着一直在等候的男孩子,为了些细的小事而快乐着,相互笑着。 那是永不知足的时间的碎片。 一直焦急等待过后平稳的世界。 一直,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相信着终会有自由飞翔的那一天,从房间的窗中仰望着高高的天空。 不知何时世界生出了羽翼。 连我的背上也生出了羽翼。 我像姐姐一样绽露出笑容,和那个男孩子一同笑着。 ———那是,在久远的过去。 幼小的少女所一直在凝望的。 某一个梦想。 附录1 暗黒唇痕 (本文是翡翠线中第一个有回目的badend。出现条件是二日目中选择不去小巷中看情况。) ……似乎有谁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于是从梦中醒来。 “……嗯。” 疲倦的身体,渐渐回复了热度。 头和眼胡乱地动着,在离床不远处看到了一个仍然陌生的人偶。 “哎———翡翠。” “是。早上好,志贵少爷。” 翡翠深深地行了一礼。 “啊,是啊———嗯,早上好翡翠。” 说着坐起身来。 这里是自己的房间,和昨天一样翡翠来叫我起床了。 “谢谢。换过衣服立刻去客厅,翡翠先过去好了。” “是。那么我在客厅等候您。” 行过一礼,翡翠向着房门走去。 沙、沙、沙。 翡翠的脚步声比平常要响一些。 翡翠打开门,临去之际忽然回过头来。 “志贵少爷,有一件很失礼的事情想要向您请教。昨夜是几点回来的呢?” ———昨天。 确实是出门寻找弓塚同学,结果没有找到便回来了——— “……抱歉。有件事情始终不能释怀,所以才很晚回来。……那个,今后一定多加注意,这一次就原谅我吧……” “……哪里,志贵少爷没有这样说的必要。尽量去配合主人的预定是我们的工作。 但是,以后至少要联系我一下。无论有什么样的事情,应该要能够保持联系。” “———是呢。抱歉,今后一定遵守约定。” “是。那么我先告退了。” “……这么生气还真是很少见呢,翡翠。” 由于平常面无表情,翡翠生起气来更让人觉得可怕。 ……那个,怎么好像是我做了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似的。 “———那么,起床吧。” 脱下睡衣,换过学生服,向客厅走去。 客厅里能看到秋叶和翡翠的身影。 琥珀是在厨房里为我准备早餐吧。 “早上好,哥哥。” 秋叶坐在沙发上,像是在观察我的脸色似的打过招呼。 “……啊啊,早上好。昨天真是对不起。” 回过礼后,转身走向食堂。 就时间来说没有和秋叶在客厅慢慢聊天的余裕———就我自身,也没有和谁去说话的余裕。 “哥哥,我有话要对你说———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有话说?倒也没有关系。” 我在秋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昨天到底做什么去了?据翡翠说你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哥哥,你知道这里的门限是八点吧。” 秋叶很严肃地问道。 “违反了门限真是不好意思。同班同学出了一点事故,所以我去找她。……不过,也就是在镇上走走而已。 回来晚了我道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在镇上走走而已?那可是很大的事情。哥哥还未成年,请不要去到夜里的镇上。最近镇上可是相当乱。” “……确实我还未成年,不过不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对酒也好其它什么也好没有半点兴趣,放心好了。 还有呢,我可是个男孩子,就算夜里一个人走在镇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在说什么话啊。这种台词呢,请等到至少一周内没有贫血晕倒时再说。 这种事情原本不需我饶舌,哥哥的行为有些过于乱来了。心里盘算着在街上健健康康地走动,万一要是突 然晕倒那该怎么办。” “啊———那倒也是。” 秋叶似乎是在为我担心。 这么一想,不禁反省起自己昨夜的任性妄为来——— “真是的。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可就名声扫地了。远野家的长子晕倒在夜里的城镇上,要是有这种传言出 现的话,我可就连学校都不敢去了。” “呜———那个、倒也是。” ……秋叶,似乎只是在为自己担心。 这么一想,方才一瞬间的反省只能说明我是个傻瓜。 “总之,今天一定要严守门限。如果再违反一次门限的话,我就要作为当主给予你处罚了。” 哼了一声,秋叶两袖生风地离开了大厅。 “……处罚什么的,秋叶。” 虽然我想只是玩笑而已,不过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我想秋叶也会很为难的。 “志贵,早餐准备好了哟。” 从餐厅传来琥珀的声音。 我站起身,向餐厅走去。 “志贵少爷,今天您预定几点回来呢?” “啊啊,今天是周六,所以要早一些回来。要是晚了的话我可不敢想象秋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嗯。实话说,真有些害怕。 “……我明白了。那么请一路小心。” 深深地施了一礼。 在翡翠的目送下,我离开了宅邸。 ———来到了教室,搜寻着弓塚同学的身影。 女子组中没有她。 还没有到校吗,还是说——— “哟,在找什么呢,远野君。” ……忽然,一个老相识的脸像螃蟹一样从旁边出现了。 “啊啊,我正在忙着找东西。识相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有彦。” “哼哼哼。小月的话找也没有用。听说今天还是请假。” 有彦别有用心地嬉笑着。 ……感觉上好像什么事情都被他看透了似的,让人非常不快。 “……什么嘛,那个小月。” “小月就是小月啦。弓塚大小姐在昨夜被警方保护了,所以今天就留在家里。刚才高田君吃巧克力的时候跟 我讲的。” “哎———弓塚同学,已经回家了吗。” 好像感觉到一种违和感。 “噢。不相信的话就直接去问高田君好了。似乎就住在弓塚家附近噢,那家伙。” “——————” 我向自己旁边的同班同学望去。 高田君如往常一样,在一边大嚼巧克力。就好像圣诞节来临时的圣诞老人一样,口袋中总是装着巧克力, 边走边吃。 ……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是个相当好吃的角色。 “……算了,没必要。高田君不是那种随便乱传谣言的人。既然那么说,想必是真的了。” “大概吧。女生里似乎也有几个人见过她,国藤今天早上也去过了弓塚家。……怎么说呢,弓塚以后也会很 麻烦吧。” 有彦一脸难色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班会开始的铃声响起来。 带着总有些无法释然的心情,我也回到自己的座位,等待着班主任国藤教谕的到来。 ……我们班的班主任国藤并没有来。最后班会没有召开,直接开始上课。然后周六的课很快便结束了。 同班同学们赶着离开了教室。 有社团活动的人在吃午饭,没有的人便直接回了家,大家都在有效地利用周六的下午时间。 “———那么。” 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磨蹭了。 一边想着回到宅邸要做些什么,一边站起身来。 ———忽然。 “二年三班的远野志贵君,请 尽快来职员室。” 不知为什么,校内的广播响起。 “……怎么回事。我做过什么会被叫去的事情吗。” 微微感到奇怪,不过还是离开了教室。 ———总之,真要去考虑的话也还是能想到的。 身穿学生服在夜里的镇上走动,这件事情被校方知道了吧。 我的学校不过是二流,不过由于是升学校的缘故,校规非常的麻烦。 ……反正是被严重警告之后,在学生指导室写检查这一套吧。 “……太阳可都下山了啊,国藤老师。” 我在空无一人的学生指导室试着自语道。 一个小时以后来拿你的检查,我的班主任这样对我说道。 ……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了。 这样下去今天也会被秋叶唠唠叨叨地抱怨了。 “———哈啊。那么我也该回去了。” 向着并不存在的教谕使用敬语打过招呼,一边诅咒着自己的天真一边站起身来。 教室里理所当然地空无一人。 我来到自己的课桌前,将书包拿在手中。正要出到走廊上的时候。 “晚上好,远野君。” 很唐突地,被人叫住了。 “——————!?” 我猛然回过头去。 ———在没有照明的教室中。 背对着苍蓝色的月光,弓塚五月正站在那里。 “哎———弓塚、同学?” “真是奇遇呢。远野君还留在这里啊。刚才莫非是在学生指导室吗?” “啊———啊啊。出了一点小事所以被留到现在———” “是吗。我也是呢,因为昨天的事情被叫出来。并且就在远野君所在的学生指导室旁边的教室。” 说着,她笑起来。 就如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且无比温柔的笑容。 “——————” 然而,不知为什么。 毫无来由地,背上明显流窜过一股恶寒。 “是吗,在旁边的人是远野君啊。嘻嘻,学校的墙很薄,所以隔壁房间的情状多少还能知道。 依然在生的远野君的体温和呼吸,能够再多感受一些该有多好。” 我与弓塚的视线相遇了。 摇曳。 晕眩。 地面如同扭曲了一般,充满了不安定感。 “不过真是太好了。我呢,有件事情想要拜托远野君。哎,没有问题吧,远野君?” “哪里———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事情,会尽量帮忙的,那么。” “是吗?那么我就说了呢。远野君,可以陪我一下吗———?” 总之,就是这种事情的话,应该可以吧。 “可以啊,是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吗? 不过我想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什么好的商店在营业吧。” “…………” 弓塚呆呆地注视着我。 ……哎。好像是我搞错了什么。 “真是的,不是这个意思啦远野君。不是为了买东西而陪我,而是作为恋人陪在我身边。” 弓塚似乎觉得很有趣,吃吃地笑起来。 “哎———。” 我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不禁有点混乱。 “稍等一下。弓塚同学,这是———” 虽然我很高兴。 但是这么突然和我说这种事情,我——— 总之———是没有———问题———的吧。 “也……是呢。我想,没有,问题。” “真的!?太好了,那么以后我就叫你志贵君了呢!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被志贵君讨厌,差一点便放弃了 呢。 ……嗯。早知道是这样,就没有必要特意让老师把志贵君留下来了呢。” 出人意料地。 她说着让人很难理解的话。 “哎,志贵君。我呢,是鼓足了勇气才来告白的。我心里有多害怕,志贵君应该能理解吧?” 她直视着我的眼睛。 那双眼。 那双眼不知为什么,血一般红,只是看着———就好像缺氧一般,意识化作了碎片。 “———啊啊。真的是很努力呢,弓塚同学。” “……嗯。所以呢。我想让志贵君给我一个奖励。 我可是一直忍耐到了现在———一直想让志贵君来奖励我。” “要奖励给你,什么呢?” “很简单的。我想让志贵君,吻我。” ———很危险。 这是很危险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警告着我。 ———那又怎样? 那种事情我不知道。 既然她———弓塚同学是这么期望着的话,那又有何不可呢。 我们可是恋人关系———我想这只是,很普通的行为,而已。 “……明白了。不要动哦,弓塚同学。” 我想弓塚同学走去。 沙,干涩的脚步声。 穿过课桌与课桌之间,向着窗边的她走去。 ……在那,途中。 像是被隐藏在课桌之间似的,能够看到有几个女生倒在那里。 每一个人的颈部都流着血。 但是为什么,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对他们提起兴趣来。 ———弓塚并没有动。 紧握住她的双手,毫无感情地,吻上了她的双唇。 “……嘻嘻。这样一来志贵君就是我的了。” 听到了,极其。 邪恶的,呢喃。 “啊———呜……!?” 倒在了地上。 啪嚓一声。 看时,地板上到处都是血痕,课桌下放有数十个,同班同学的亡骸。 “什———” 强用手腕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却又倒下。 身体无法用力。 热量。热量,在急速地消失。 “放心吧,志贵君。你是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的。只要一直一直,只听得见我的说话便足够了。” ———冰冷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点也不明白。 虽说并不明白,但是这是一个错误这一点,在我几乎要呕吐出来时理解到了。 “呜———!” 手足用力支撑起身体。 但是,尽管如此。想要阻挡住她的声音,已经不可能了。 “不行,你已经逃不掉了,而且我也不会让你逃的。 ……那么。首先就从这里来扩大我的世界好了。志贵君也会来帮助我的吧? 既然你已经践踏了在遇到危机时来帮助我的那个约定,那么从现在起就一直听从我的任性吧。” 嘻嘻地,强忍住笑意。 ……渐渐远去的心脏的鼓动。 地板上浓郁的血腥味,让意识消失了。 所以我理解到,如果自己能够再次睁开眼睛的话。 那么,也已经不会再次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了。 在只有月光的教室中。 弓塚五月,慢慢地,用牙刺穿了远野志贵的颈部。 本作品由有琴清和翻译,us提供技术支持。 转载请注明黄昏草月论坛(.grassmoo .grassmoo)。 附录2殺人貴 (本文是翡翠线中另一个有回目的badend。出现条件是在六 日目中选择不与秋叶谈话或不去槙久的房 间。) ———身处夜晚的城镇。 不知什么时候,我走到了这里。 这是梦吗。要是梦的话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 不,原因很明确吧。 我是为了把杀人鬼———为了把杀人鬼找出来,才会出现在夜晚的城镇上。 毫无目的地徘徊着。 时间,到底经过了多久呢。 ……找不到可疑的人物。 ……来到这种地方也是毫无办法。 ……找不到杀人鬼。 “——————” ……脚步沉重。 有什么,附近一带弥漫着极其强烈的现实感。 空气在昏睡着。 时间在劣化着。 人的气息,是如此惊人的愚钝。 ……不知为什么,只有气味是如此的真实。 味道刺激着鼻孔。 那是,从这里的深处漂过来的。 ———那里,就是终点了。 和昨夜的梦相同,在小巷里有陌生的亡骸散落着。 性别是女性。从额角到鼻子的半边脸被削去,是否美人已经看不出来了。 流淌的血液粘糊糊的,比起液体,更容易让人认为是红色的胶状物。 从腹部散开的脏物让人联想到章鱼的脚。粉红色,噗噗地冒着气,似乎还很温暖的,死掉的器官。 在那亡骸之前。 有一个黑色的,纯黑色的人影蹲在那里哭泣着。 ““———什么人!”” 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的。 我向对方询问,对方也回过头来询问。 ““我是———” 杀人鬼。这个答案不知谁说出口的。 反正,也不过是梦里的事情。 涌出一丝恶意,还有一点点羡慕,宣扬着自己才是杀人鬼。 “哎———?” 人影觉得很不可思议似的侧过了头。 蹲在尸体前面的男人,一边打量着我和他自己,一边思索着什么。 用那种多余感。 用那种空虚感在确认着什么。 “———哼。” 从喉咙中挤出笑来。 这个男人是冒牌的。 在尸体前困惑的男人,和什么感觉也没有的我。 要是问到底哪一个才像是杀人鬼的话,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你,是什么?” 胆怯的声音,男人问道。 我一边忍住笑意,一边像握手一样自然地把短刀刺进那个男人的胸口。 ———哎? 如此,简短的声音。 明明自己都已经被杀了,动作却还是这么迟钝。一想到他竟然还以杀人鬼自居我就想吐。 一边呕吐着,一边被切断。 如同纸做的人偶一般,男人失去了平衡。 像是打翻了盛得满满的水桶一般,回血将我从头到脚染得通红。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血,从发际滴落。 哈啊,深深的呼吸。 眼前是一具新的尸体。 短刀在我的手中冒着热气。 杀人鬼死了,城镇也回复了从前的平稳。 ———虽说如此,还没有结束。 城镇就此回复了原先的样子,但是只有我变得如此异常,残留在这里。 “……回去吧。” 是的,不回去不行。 纵然只有我变得如此异常,也不得不回到宅邸里去。 这样一来,至今为止便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不过是我作为远野志贵过着平稳的生活,一到夜里便会不断重复着噩梦而已。 ———没有什么特别的。 并不是梦境成为了现实,而是已经无法从梦境中醒来罢了,不是吗。 我听到有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在偷笑着。 也罢,都到现在了那些也不过是些琐碎的小事。 我也只能早一些睡下,因为还要等待着明天夜晚做梦的时刻——— 本作品由有琴清和翻译,us提供技术支持。 转载请注明黄昏草月论坛(.grassmoo .grassmoo)。 附录3ひなたのゆめ (本文是翡翠线的另一个结局,goodend。出现条件是在十三日目中选择叫琥珀的名字。此后的情节与 trueend略有不同,在琥珀的掩护下秋叶仅受轻伤,留下一命。四季仍为志贵所杀。) 自那以后的一周,在慌乱之中度过。 四季的遗体毫无痕迹地风化了,秋叶手臂上的伤也已经没有大碍了。 我作为远野志贵的立场已经十分淡薄,但是也无法再去成为七夜志贵这个人了。 不知是否理解我的心情,秋叶绝口不提那一夜的事情。 既然身为远野家当主的秋叶都放任不管,那么我想自己暂时还是能够作为远野志贵生活下去的。 ———日常生活已经回复了平稳。 由于四季的消失我的体力回复过来,秋叶的伤也顺利地痊愈起来。 琥珀和翡翠依然在宅邸里工作,不安的阴影也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我真的很想去相信,已经没有了。 “哥哥?已经是正午了,哥哥。” ……身边传来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 “真是的,天气这么好,请不要在这种地方睡觉。想睡午觉的话回自己的房间不好吗。” ……有什么人在用手指叩着我的肩膀。 “嗯———” 然后,从混乱的梦中醒了过来。 “……嗯,早上好,秋叶。” “才不是什么早上好呢。什么也不做就来到客厅呼呼大睡,到底在想什么呢,哥哥。” “……总之,想了很多事情呢。”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等一下哥哥,你不是真想回到房间继续睡吧。 ……这个,难得的一个休假,不打算更有意义地使用吗?之前也说过的,偶尔为了家人和睦一起出去玩一 玩,或是带上对日常的感激之情来邀请我出去玩什么的。” “…………” 感觉秋叶说的有意义,有着很狭窄的限定。 “……我也这么想,虽然秋叶认为的有意义和我认为的有意义有些差异吧,不过继续去睡觉果然太浪费了。 尽管如此,返回房间的理由很简单。早上一起来就看着秋叶的脸,结果体力消耗过大,打算回房间清醒一 下,如此而已。” “唔。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哥哥!” “要说有什么意义,昏昏沉沉的头脑无法附和秋叶的唠叨吧。所以要回自己的阵地调整一下状态。反正也快 要吃午餐了,有话就之后再说吧。” 挥着手转过身去。 秋叶用满腹牢骚的表情目送着我。 ……唔。这样一来,午餐时不用心附和附和她可就惨了。 回到了房间。 翡翠似乎在我小睡期间来整理过房间。 “……说起来,这还真是一个煞风景的房间啊,真的。” 除了床和桌子以外什么也没有的房间。 冬天临近了,差不多也该准备一些取暖工具了。 秋叶总说这个那个的很烦人,但是总不会连暖炉都不打算用吧。 “……?什么啊,桌子上的———” 桌子上放着一封没有见过的信。 有些在意于是打开看了看。 “——————” ……信中只写了,在那株树下等着你,这样一句话而已。 “———为什么。” 只能低语着这句话,将信捏成一团。 打开桌子的抽屉,将刻有七夜的短刀收入口袋中。 “——————” ……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为了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深深地呼吸了一次,离开了房间。 ———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一点的,已经没有印象了。 只是,细想之下便能够发觉龃龉的一个契机。 总之,要说那个契机的话,就是四季和我的关系。 四季把我天天去上课的学校作为根据地,结果———却根本没有来袭击过这个他最憎恨的对手。 如果四季注意到了的话,我恐怕早就被杀死了。 以这样一个结末落下帷幕,只能认为是在什么人的计划之下所出现的情形。 来到约定的地方,她带着惯常的笑容等在那里。 “好慢哦,志贵。明明从早上就开始等着你,现在都已经是中午了。” “嗯,抱歉。在客厅睡着了,刚刚回去过房间。” “啊啊,是这样啊。……真失败呢。果然直接去说就好了。” 就应该这样吧,我点点头。 她甜甜地笑起来。 “不过能来就好了。在这里就可以两个人说话了。” “——————” 很高兴似的笑着。 带着笑容,完全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她开了口。 “已经注意到了呢,志贵。” “…………” 既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 果然呢,她又笑了起来。 “志贵。让四季少爷变成那个样子的人,正是我。” “…………” ……那种,事情。 “让秋叶小姐喝我的血也是,那是为了让秋叶小姐的人格更接近于远野一侧。” “…………” ……所以说,那种事情。 “将错误的情报传给四季少爷,让他去袭击与志贵无关的人,我想这也是我做的。” “…………” 并不是,没有想说的话。 “在小时候远远地眺望着志贵的人,并不是翡翠而是我哟,志贵。” “……琥,珀。” “在那个时候,分散秋叶小姐的注意力,给四季少爷制造机会,也是我故意的。” “……琥珀。” “但是失败了呢。我真的想让秋叶小姐和四季少爷就死在那里———” “———琥珀!!” 低着头。 只是,大叫起来。 “……够了。” “志贵?” “……够了,那种事情。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听那种事情。” 既然说出口来,我想那就是真实的。 这种真实,如果没有注意到就好了。 琥珀仍然是琥珀。 总是笑着,爱护着翡翠,和秋叶关系亲密,与我,为了一点些细的小事一起笑着,我想让她,永远是这样 的人。 “———我,不知道。因为,有琥珀在身边,就够了。” “——————” ……她没有回答。 漫长的。 同时是充满痛苦的,寂静。 “不可以的,志贵。我已然做出的事情,是无法抹杀的。 我失败了。数年来一直在动转的理由已经随着失败消失了,所以这个琥珀也只有消失。” “什———” 抬起脸来。 面前是——— 与往常丝毫无异的,她的容貌。 “但是,我想志贵有着责罚我的权利。 因为只有你是与远野家毫无关系的人。 我,利用了志贵来陷害秋叶小姐和四季少爷。所以志贵想要责罚我的话,我便任由处置。” “权利,那种东西———责罚琥珀的权利,任何人也没有。” ……是的。 从幼小的时候便被带到这幢宅邸里,单凭一己之身忍受着远野槙久的凶暴行为。 没有向任何人求救,也没有人来救助,那样的日子年复一年,因此才会。 “……如果说权利的话,琥珀也有复仇的权利。……虽然我无法想象,不过琥珀对于远野家只能感觉到憎恨 吧。” 我知道这是诡辩,然而还是说着这种低劣的谎言。 “———不是的。我既不恨槙久老爷,也不恨秋叶小姐。 所以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复仇。 我只是认为,去做这样的事情才会像一个人。 我只是为了我而已,才会陷害槙久老爷和四季少爷,还想让秋叶小姐也一起死掉。 ———所有的便只有这些。 其间没有任何感情存在。” 依然满面笑容 但是,那是谎言。 如果她所说的是真实的话,到了现在,我———便会从心底来憎恨她。 “……不是的,没有这种事情。只是琥珀自己这么想而已。 因为,要是那样的话———为什么琥珀还要去保护秋叶呢。 因为琥珀是有感情的。……因为是喜欢秋叶的,所以才会去破坏自己的计划不是吗……!” “——————” 微微地。 她转过了视线,又回复了笑容。 “……是呢。是我,去破坏的。在那时,我真的应该被四季少爷杀死。……因为从一开始,我和秋叶小姐就 只能活下来一个人,当时就是这么一种状况。然而为什么,两个人全都活下来了呢。” 像是觉得很困惑似的,她又微笑起来。 “……这很简单。琥珀想让秋叶活下来,也想让自己也活下来,所以才会有现在。 这样的话———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即使全部都出于琥珀的计划,我也会高兴的。秋叶活了下来,琥珀 也活了下来,所以我真的很高兴。 仅仅如此———对于琥珀,还不满足吗。” 说着,流下泪来。 ……与其说哀伤不如说是后悔,感情已经无法遏止。 ———我是理解的。 这个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在那个时候,从保护秋叶的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坏掉了,已经无法再回到我身边了。我深深的理解,并憎恨 着——— “你在哭呢,志贵。不过是一个演戏用的人偶坏掉了而已,这样不觉得自己很傻吗。 ……嗯,真的很傻。 志贵,我曾经说过自己谁也不恨,但是只有一个人例外。 你明白吧?我想,琥珀,在憎恨着志贵。因为如果没有志贵的话,我站在窗边时便什么也不用考虑了。” 甜甜的笑着,她忽然转过身去。 和服的衣袖如同蝶翼一般翻起。 我几乎要冲出去。 却无法动弹。 即使一步。 离她再近一步的话,我想———一定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的。 “我所憎恨的只有志贵。对于其他人既不喜欢也不讨厌。 我,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感情。所以———帮助秋叶小姐的时候,只不过是个偶然。” 她的背影模糊起来。 “琥,珀———” 只有一种,不吉的。 纵然伸手也无法触及一般的,绝望。 ———在那时。 “姐姐———!” 她的呼唤声响了起来。 “翡翠———?” “翡、翠……?” 异口同声。 翡翠的双肩大大地起伏着,从正面盯视着她。 “……翡翠,为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着。 听到这句话,翡翠用更强烈的眼神看着她。 “……说谎。” 短促。而又有力的声音,翡翠这般说道。 “姐姐说的事情,全部都是谎言。 姐姐是因为喜欢秋叶小姐才会在那时挺身而出———现在的琥珀,也不可能去憎恨志贵少爷。” “——————” 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依然没有转过身来,但是她———看起来极其动摇。 “是这样吧?姐姐是在扮演着我的角色。那么,也就绝对不会去憎恨志贵少爷。 姐姐在扮演着过去的翡翠。所以便爱着志贵少爷,想要保护秋叶小姐而已……!姐姐并不是姐姐自己所相 信的那样,只是一个空洞的人吧……!?” 翡翠的声音如同绞出来的一般。 她并没有回头,只是简简单单地否定了翡翠。 “……真糟糕啊。如果志贵少爷没有在客厅睡觉的话,翡翠也就不会发觉了。 真是的,志贵总是在打乱着我的计划。” 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只有一声轻笑响起。 她用手捂住了嘴。 然后。 传来吞咽的声音。 “——————” 奔跑过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我们靠近之前,她便吐出了鲜红的血,跌倒在地面上。 啪沙。 重重的,让人不快的声音。 他依然微笑着,唇边绽出赤色的血花。 “姐姐———!” 翡翠抱起了她的身体。 但是,这种事情。 无论在谁看来,都是已经划下句号,之后的,事情了。 “不可能的———姐姐,姐姐,姐姐———!!!!” 紧抱着已然动弹不得的她,翡翠拼命地呼唤着。 像是想要用血来表达自己的意志一般。 她的唇动着。 “姐姐……? 姐姐,坚持一下……!!” 拼命地呼唤着。 看着这个情景,她像孩子一般笑了。 “……这样……可,不行,翡翠。那样,哭泣,的话……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 “不可能———姐姐,为什么———” “……嗯。因为,不这样做的话,翡翠,就无法变回去,了。” 断断续续地。 已然映不出任何影像的双眼凝望着天空,她这般说道。 “———姐,姐。” 翡翠的脸痛苦地扭曲了。 泪水一连串地落下来。 “……为什么?那种事情,没有用的。我这样下去就足够了。连姐姐也能幸福,就足够了。 我———我一直被姐姐守护着,所以———” 一直,都很幸福的。 很痛苦地,翡翠没有说出口来。 “为什么……?姐姐一直扮演翡翠就足够了。姐姐扮演着过去所憧憬的翡翠就足够了,又为什么———都到 了今天,才要把这些还给我,这种事情———” 泪水不断地流下。 是感觉到了落到自己脸上的泪水吗。 她静静地点了点头。 “……是,呢。 我,真的,很快乐。虽然全部都是在演戏,很快乐,翡翠。 所以,翡翠也,能感到快乐的话,就好了———” 血绽出来。 每说出一句话来,她便吐出一口血。 “姐———姐姐,坚持一下姐姐……!这种,这种事情我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姐姐就非死不可……!? 姐姐她———姐姐明明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啊……!” 翡翠的声音,已然传达不到她的耳中了。 胸口大大地起伏了一下,她仰望向高高的天空。 “……真漂亮。我。无法走到外面去,但是只有天空的颜色,还记在脑海里。” “姐姐———姐姐……?” “……回头看时,那样毫无价值的事情,就是我的全部。 翡翠和,志贵,还有秋叶小姐,在一起。 那就是,非常美丽的一片天空,了。” 嗯……回想,不起来了。快乐的事情,渐渐……淡薄下去,似的。” ……没有了力气。 眼中最后残留的一丝光也消失了。 这种事情。 我不可能任由它发生。 取出短刀。 眼镜已然摘下。 之后——— “志贵少爷,这是要做什么———!” 翡翠过来拉住我。 “———我要救琥珀。现在不要作声,相信我。” 推开翡翠,凝视着她的身体。 ……与弓塚那时一样。 在那时,我能够将混入自己体内的弓塚的血液“杀死”的话。 她所服下的毒药,也应该能够杀死。 “———呜。” 头痛剧烈起来。 响起灼烧般的声音,像是有刀从头顶刺下来一般疼痛。 疼痛,几乎使我睁不开眼睛。 “———呜。” ……看到别人体内的异物要更困难吗。 很明显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脑髓用疼痛向我下达着警告。 “啊———哈,啊。” 呼吸狂乱起来。 半开的口中泛出了白沫。 视界染满了红色。 身体中的体液变成了消毒液一般。灼热的痛觉迸散开来。 “啊———呜呜,呜———” 啊啊。但是,即使如此——— “呜———啊,啊———!” 即使就这样失明也不要紧,拼命的凝视着她体内的什么。 ———意识之束一根根绷断。 世界渐渐变成白色的光景。 随着血管一根根烧断的声音,在远野志贵变得无法稼动之前,将她体内的异物抹杀掉了。 数日未曾见过的光景,是白色的诊察室。 “……好了。看样子是没有问题了呢,志贵君。已经看不出混浊的地方,这种症状大概也不会再次发生了。 从今天起就可以过上平常的生活了。” 最近几天来,一直为我做诊察的医师在病历上写着什么。 初次见到的他的脸,竟是意料之外的温柔。 “那么就请多保重。啊啊,以后也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你呢,对自己的身体太不重视了。” “———我明白了。那么真的很感谢,承蒙您照顾了。” 从心底感谢着,低头行了一礼。 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来到走廊。 翡翠正等在接待室中。 向着同样数日未见面的翡翠挥了挥手。 翡翠很快走过来,像是要搀扶我似的靠在我的身边。 “那么走吧。琥珀今天也可以去探视了吧。” 是,翡翠点点头。 “……那个,志贵少爷。您的身体真的不要紧了吗?” 翡翠担心地仰望着我。 “我说。医生也不会让没有痊愈的病人自由行动吧。退院的意思就是不要紧了。熟悉医院的我说出来的话是 不会错的。” “———是。我之所以担心,是因为志贵少爷的症状在医生那里没有前例。” “……嗯。” ……翡翠说的也不错。 因为这完全是事实,也就没有办法回答。 “———总之,眼睛上的绷带也取下来了。能够清楚地看到翡翠的脸,身体也没有什么异常这就没有问题了 吧。 好了,与其说这个还不如赶紧去琥珀那里。” 拉起似乎还有话要说的翡翠,向着琥珀的病房走去。 ———在那之后。 看到我用短刀切开琥珀身体的翡翠陷入了半狂乱状态。 但是,琥珀的身体并没有损伤,之后还回复了呼吸,反而是我忽然倒在了地上。翡翠一片混乱地为善后事 宜奔走着。 结果,琥珀留下了一条性命。 要说我的状况,就是在体力持续显著低下之余,还失去了眼球的机能。 ……也罢,自己也理解到失明是不可避免的。实际上,在短刀划过琥珀的身体时,就已经处于看不到“线” 的状态了。 所以在得知自己有失明的可能性时完全没有惊讶,但不久后视力还是回复起来。 检查的结果是眼球部分没有异状,问题似乎出在神经方面。与其说是断线的神经接合起来,不如说是麻痹 的神经自行回复了机能。 ……不管怎么说,我的眼睛似乎并不是能够简简单单就失明的东西。 万一出什么差错的话,也许会在变得失明的同时,只能看到那种“线”。 ……也罢,那种事情也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我也好琥珀也好,都成功获救了。 ……不过琥珀的情形也并不能说是毫发无伤。 她留下了一条命。 但是,作为代价,还是失去了某些东西。 “志贵少爷。” “哎———啊啊,你先进去吧。我想翡翠比我先进去为好。” 是,翡翠回应着,轻轻地敲了敲病房的门。 在得到里面的回应后,我们走进了病房。 ———病房中只有琥珀。 她躺在床上,上半身坐起,看着我和翡翠。 “…………” ……琥珀没有笑容。 只是用不安的眼神,打量着进来的客人。 “那个……您是哪位?” 这句话没让翡翠的肩微微颤抖起来。 “是来探望你的。真是不好意思呢,姐姐。” 姐姐这个称呼,让琥珀意外地看着翡翠。 翡翠在琥珀身边坐下来。 我想自己只会打扰到她们,于是在墙边不显眼的椅子上坐下来。 琥珀依然用没有精神的表情,不住打量着翡翠和我。 “那个……对不起。我,很奇怪。明明觉得认识你们两个人的,但是完全回忆不起来。” 琥珀很抱歉似的说着。 这并不是什么玩笑,而是从真心而发的感受。 ———记忆出现了障碍。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指我。 琥珀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琥珀了。 ……不,这种说话方式是有语病的。 脑的系统分为铭记,保存,再生,再认四大部分,琥珀出现异状的部分应该是保存着一环节。 用医生的话来说就是以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是对于过去……以前发生的事情则大部分无法回忆起 来。 ……与其说无法回忆,不如说遗失了更为贴切。 至今为止被保存下来的琥珀过去的记忆———情报被遗失了,即使想要回忆也欠缺了回忆的要素。 所以,琥珀完全回忆不起我和翡翠的事情来。 ……想要她回复成以前的琥珀,真的是,绝望般的不可能。 是由于致死性毒物的冲击,还是出于琥珀本人的意志就无从得知了。 只是,面前的琥珀,身体和心依然是琥珀,只是,将我和翡翠还有秋叶全部忘记了而已。 “那个……” 琥珀抬起眼来看着翡翠。 面对翡翠疑惑的目光,琥珀紧张地说道。 “和我有着同样的脸的你,是什么人。” “——————” 翡翠的身体,如同被冻住一般停止了。 但是只有一瞬而已。 翡翠淡淡地笑起来,握住了琥珀的手。 “我是你的妹妹。我叫翡翠。” “翡翠,是吗。” 很无奈的回答。 这对于翡翠来说是极其残酷的回答吧。 然而翡翠比方才更加温柔地笑起来,回答道,是啊。 “……对不起。我,回忆不起来翡翠的事情,还有坐在那边的那位的事情也回忆不起来。 ……总觉得有些可怕。连翡翠的事情都不知道了,我,果然变得奇怪起来。” 如同被抛弃的孩子一般,琥珀低下头去。 那种,充满着不安的神情,与印象中的琥珀太过遥远了。 ———即使如此。 翡翠依然更为有力地,握住琥珀的手。 “不会的,放心吧姐姐。再怎么感到不安,我也会在你身边的。 ……就像姐姐至今为止一直守护着我一般,这一次就由我来,永远永远,守护着姐姐吧。” 认真的神情。 琥珀呆然地看着翡翠,如同祈祷一般说出了一句,谢谢。 “哎———啊,嗯。” 像是很不好意思似的,翡翠低着头编织着语言。 “那个,那么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想吃的东西,或想要的东西。” 对于翡翠掩饰害羞的话语,琥珀认真地点了点头。 “……没有想吃的东西,但是有想要的东西。我可以说出来吗?” 琥珀不止向着翡翠,也转过头来望着坐在墙边的我。 “是。是什么呢,姐姐。” “……我,一直很讨厌琥珀这个名字。所以———我,想要一个名字。” “……名字。” 怎么办呢。 听到这句话,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姓氏来。 那是在久远的过去便被抛弃,只残留在记忆中的一个古老的单词。 “……志贵少爷。” 翡翠回过头来。 ……她也有着同样的印象吧,只是寻求同意一般看着我。 “……嗯。” 用点头来回答了她。 翡翠转向了琥珀。 “七夜这个名字怎么样。” 是的,传达到了。 “……七夜。” 琥珀如同吟咏一般低声念道。 之后,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抬起脸来。 “———是。 我,似乎很喜欢这个发音。总觉得,十分的怀念。” 说着,她笑起来。 那是过去的她所拥有的,如花一般的笑容。 ———她终于。 从醒过来以后,第一次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不知从何时起,两个人谈话的光景融洽起来。 她们像是理所当然似的,度过作为姐妹的时间。 ……我不知道失去记忆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对于她来说只有痛苦回忆的过去能够消失掉的话,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因为这样一来,今后便会得到幸福。 忘记了哀伤的往事,她终究会得到平常人一般的幸福吧。 “——————” 但是,每当我仰望蓝天时,总会回想起来。 站在窗边的少女。 我知道对于她来说这是应该忘记的事情。 但是,即使如此———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想让那个琥珀获得幸福。 ……那是已然无法实现的愿望。 所以,那种愿望也就到此为止吧。 ———憧憬的蓝天下。 她那天真的笑容,如同依恋的花一般,我最后一次幻视着——— “志贵少爷,耽误您一点时间好吗?” 离开医院以后。 翡翠突然问道。 “哎……?可以,什么事?” “是。还有一些时间,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完全不明白翡翠的意思。 “那么,不要问了一起来吧,志贵少爷!” 强拉起我的手,翡翠跑了起来。 “——————” 终点是城镇外的某处草原。 秋天依然结束了,天却依然很高远。 沙沙摇曳的草和抚弄脸颊的风,像是能够洗去心中的阴霾一般。 “翡翠……?想到这里来,为什么。” “嗯,为什么呢?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理由。 只是在来医院的途中,从电车的窗中看到了这片草原而已。” 随着轻拂过来的风,翡翠淡淡地说道。 “愈发不明白了呢。这里确实是一个好地方,不过也没有必要特意走过来吧。想要玩的话,还有别的———” “不。这个地方正合适。 不在城镇之中,而更安静更洁净,是一个适合于眺望的地方。 我想只要来到这片草原,志贵少爷便能够回复原先的样子。” 淡淡地微笑着,翡翠抬头望向我。 “原先的我———翡翠?” “是。因为志贵少爷在病房里显得十分消沉。 ……我知道志贵少爷在想些什么,我也很高兴志贵少爷能这么想。 但是,那种事情并不是姐姐所期望的。” 翡翠伸过手来。 温暖而又柔软的感触传来。 “是吧。志贵少爷能打起精神就好了。 ……志贵少爷。也许志贵少爷自己没有发觉,志贵少爷有着向日葵的味道。 我喜欢着这样的志贵少爷,今后也想一直喜欢下去。” 从正面凝视着我的眼瞳。 那正是温柔而又坚强的眼神。 有着向日葵味道的人应该是翡翠。 就好像。 又回到了八年前秋叶和我还有她一同游玩在庭院中的那个时候一般。 “———是呢。我也想着自己不是一个阴沉的人。” “志贵少爷只是自己不太会说而已。 对于我来说,不,是对于我们来说,志贵少爷就是像这片草原一样的人。” “——————” 翡翠的手指动了。 手掌更加紧握的感触。 “所以呢,请不要再露出这种神情了,志贵少爷。 秋叶小姐得救了,姐姐也得救了不是吗?没有再让志贵少爷悲伤的理由了。 姐姐还活着。这样总有一天会变回原先的姐姐,即使做不到我们也会让她比以前幸福数倍的。 志贵少爷没有消沉的时间了。因为,从现在开始要让姐姐和秋叶小姐比以前更加幸福。” “——————” 感觉到翡翠说的话有些难于做到。 然而又为什么。 听到这些话的瞬间———阴郁的心仿佛被阳光照亮了。 “———是,呢。 因为我是哥哥,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吧。” 是,翡翠向我点着头。 “……啊啊。也许会很困难,不过一定要去做。因为,我想让两个人获得幸福。” “———是。志贵少爷的话,一定能做到。” 用力地点点头,翡翠将我的手握在胸前。 ……心脏的鼓动。 翡翠些微的体温,如同摇曳着细草的微风一般传来,让我的心澄净起来。 “———还有呢。果然志贵少爷不打起精神来,我就会很不安呢。” 为什么,我问道。 翡翠的脸染上一层朱色,却仍然凝视着我——— “……因为能够让我得到幸福的,只有志贵少爷。我想永远留在有着向日葵气息的你身边。” ———为了两个人的唇轻轻的触碰,她踮了踮脚。 天空高且远。 在没有一丝悲伤的澄净天空下,传来了爱人的体温。 ———在草原上。 确实有着温柔的向日葵气息。 ———啊啊,翡翠说得没错。 失去的东西真的很多,但并不是失去了一切。 日子向着未来流去。 那么便只有向前走去,为了某个人的幸福而努力。 “……嗯。谢谢你,翡翠。” 抱紧她柔软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脸上流过了不同于悲伤的,温暖的眼泪。 只是活着便能够感受到如此的喜悦,这种事情早已知悉。 ———那么。 握紧翡翠的手,无悔地继续向前走下去吧——— 序章 涂鸦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帘摇摇晃晃的,外面是多么好的天气啊,和煦的凉风,宣告着夏天就快要结束了。 “初次见面,远野志贵。能醒过来实在是可喜可贺。”没见过的大叔,说着伸出手来要握手。和蔼的笑容,和那四四方方的眼镜很配(就是某某领导经常戴的那种-_-)。干净洁白的制服也恰到好处。“志贵君,明白我所说的话吗?” “不,我怎么会在医院里的?” “记不起来呢,你在街上散步的时候,卷入了交通事故里。胸口被玻璃碎片刺到了,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穿着白色制服的叔叔笑眯眯,好像和医生无关的说着。 ————好过分啊。气氛一下子变僵了。 “……我要睡了,睡觉就好了吧。” “恩,请务必这样做。现在不必勉强,最好是努力恢复体力。”医生依然是微笑着。很明显,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医生,有一个问题想问,可以吗?” “怎么了,志贵君?”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象涂鸦一样的裂缝啊?连这个房间也有裂纹的话,迟早也会倒塌的。”一瞬间医生的笑容消失了,反正是永远都不会回来啦,径直走了。(难道他发现了这家医院是危房) “果然,脑也有问题啊。要联络下一脑科专家。而且,眼球也可能有问题,下午还要检查一下眼球。”医生好象听不到我说的,悄悄地对护士姐姐说着。 “……真奇怪啊,大家的身体都有裂缝啊。”黑色的线沿着墙壁延伸着。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这是什么啊?”床也有这种裂缝,试着拿手指去摸摸,手指头陷进去了。 “……啊”好像用尖的东西的话,可以插得更深吧。拿起放在柜上的水果刀,试着在线上划划,不用什么力,整把刀身都沉进去了。很有趣啊,就用水果刀沿着线去切割。铛,沉重的声音,床破裂开了。 “きゃああああ”(不用叫这么大声,听到了)邻床的女子惨叫起来。护士姐姐们走过来把水果刀抢回去。 “为什么把床弄坏啊,志贵?”医生既没有问弄坏床的理由,也没问我是如何弄坏的。 “切那个线的话就坏掉哦。艾,为什么这间医院会有这么多裂纹的?” “闹够了,志贵,这里并没有什么线。(看来真的被人发现了这里是危房)而且,为什么把床弄怀掉,别以为我不会生气啊。” “就是啊,划那些线啊……” “我知道了,再这样说下去,说到明天都说不完。”医生就这样溜了。最后,不知怎么的谁也不相信我说的话。 用刀去切那线,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坏掉呢?又不用什么力,就象用剪刀剪纸一样,简简单单就可以破坏掉了。床也是,椅也是,桌子也是,墙壁也是,(这么快就拿墙壁来做试验,果然是破坏狂)……,虽然没有试过,但是大概人也是一样的。而且看来其他人是看不到这些线的(口胡,两仪式是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可以看到这些黑线的呢,这些是什么啊等等,孩子时候的自己根本就不清楚。这不简直就是缝缝补补的补丁吗?就像是手术后伤口缝针一样,我想应该是很脆弱的。因为啊,只用孩子的力度就可以把墙壁破坏掉啊——啊,至今还不知道,世界就是这么缝缝补补的,这么容易就可以破坏掉的。大家都看不见,所以也就没什么了,但是我却可以看到,很可怕啊,很可怕啊,连动也动不了。好像只有我是怪怪的,看来是这样了。 从那之后过了两个星期,谁也不信我的话。谁也不来见我,只有我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充满了线的世界中。 所以不想留在病房里,走到哪里都看到线,所以想从这里逃出去,去谁都不在的地方。但是胸口的伤口还很痛,就算是慢慢走都不行了,发觉时,自己已经在街外的草原里,也没能力走的更远了。 “……呜”胸口很痛,伤心地蹲在地面上。谁都不在,就在夏天终结的时候,就会消失在这个草原里吧?但是,在这之前 “小朋友,你蹲在这里不是很危险哇?”从后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呃……?” “不是说‘呃’的时候了?你啊,本来就这么矮了,在这么高的草丛里蹲着的话,人家看不见你呢。请小心点,就这么蹲着,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你踢飞哦。”好像很不高兴,女人这样对着我说……为什么这样就生气了。我的身高在班里是第四高的,所以我认为我已经不矮了。 “谁会被踢飞啊?” “真笨啊,这不是很明显吗?这里只有我和你,除了我以外还会有谁啊?”女人叉起双手,自信满满的说。“ま,在这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就稍微的和你说说话吧。我是苍崎青子,你是……?”就像是已经很熟络的朋友一样,她伸过来了一只手。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报了远野志贵这个名字,握住女人冰冷的手。女人很快乐、很健谈。这个人并不因“我是个孩子”就看不起我这个朋友,完完全全的在听我说话,各种各样的话题,我的家族的事,拥有悠长历史的家系,嘈嘈杂杂的,家父是个严厉的人等等,有个叫秋叶的妹妹,总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我后面。因为家里很大,总是和秋叶和朋友们去森林里的庭院里玩的事——好像很兴奋的,说了好多话。 “啊,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对不起啊,小志贵,我有点事要去办,谈话就到这里结束吧。”女人说着站起来离去了——又要剩下我一个人,很寂寞啊。 “当然明天再见啊,在这等,你也乖乖的回病房去,听医生的话。” “哦——”女人就这样走了。 “——明天,也——”明天也能像今天这样谈话啊,很高兴啊,自从事故清醒后,第一次,人的感情回来了。就这样,每天下午都去草原。叫做青子的女人,好像很讨厌自己的名字。思前想后,总觉得是个伟大的人,就称她“老师”了。 —————— 多亏了老师,自从事故后变得忧郁的我,稍微的变得开朗了。就算周围充满了线,但是可以和老师谈话的话,也没觉得是那么可怕了。所以啊,老师可能真是哪里的学校里的老师啊。不过我认为无论怎样也好,只要和老师在一起的话就会很快乐的。只是单纯的认为是这样。 “嗫,老师,我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哦。”想吓老师一跳,拿着从医院里带来的水果刀,往长在草原里的一颗大树根上的线切下去,树然后就干脆的断掉。 “很厉害吧,如果能看到线的话,这么简单就可以把树也给割断了。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哦……” “志贵!”ぽん的一声,脸埃了一巴掌。 “老……师?” “——你刚刚做了一件很轻率的事情。”老师严肃的看着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大概我现在做的事情是不好的,盯着老师严肃的脸,刚刚被打过的脸又痛又热。不知怎地变得很悲伤 “——对,对不起。”等到发现时,就已经哭了起来。 “——志贵。”这是怎样的感觉呢? “——不必道歉的,虽然志贵刚刚干了让人不快的事,但是这绝对不是讨厌志贵的。”老师蹲下来,抱住我—— “但是啊,志贵,如果现在没人骂你的话,你以后一定会做一些不能回头的事。所以志贵不用向我道歉,相反的,就算志贵讨厌我也好。” “唔,并不是讨厌老师啊。” “这样啊,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和你相见好像也是一种缘分啊。”之后老师就打听起我可以看见那些线的事情,当说到我可以看见那些黑色的线的时 候,老师就更紧的抱住我。 “——志贵,你所看到的线本来是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物体’是迟早也要坏掉的。一旦坏了,就会完全的坏掉消失。你的眼睛可以看到‘物体’的末路,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可以看到物体的未来。” “——可以看到,未来——?” “嗯,你可以看到物体遥远的死期。这些你最好不要知道。要是你沿着这去钻牛角尖的话,你就一定会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能力的呢?” “老师,过中的理由,我是不怎么了解拉。” “嗯,不要去理解。因为一旦你想去了解它的时候,你就一定会想去切那些线的——你的眼睛把‘生命’看的太轻了。” “嗯,既然老师说不,我就不干了。但是,为什么我的胸口会这么痛的?(你也不想想是谁抱着你,太羡慕了)对不起呢,老师,刚刚的事情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太好了,志贵,绝对不要忘掉这种心情啊。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幸福的。”这样说着老师放开了我。 “但是老师,看着这些线,总是让人觉得不安啊。你看啊,被这些线吸引着,总是想去切切看啊。而且周围都是支离破碎的,看着不是很奇怪吗?” “啊,哈哈,说得也是,好,这个问题让老师来想办法解决——啊哈,这不就是我来这里的理由吗?”(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去姐姐那里去抢劫)老师突然就在那里哈哈笑起来。 “志贵,明天送我珍藏着的礼物给你,让你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 第二日,也就是和老师初次见面后的第七日,在我们碰见的这个草原里,老师提着个很大的行李箱。 “是,戴上这个志贵就会看不到那些线哦”从老师手上接过来的是副眼镜。 “我的眼睛很好啊。” “别管了,戴上再说。其他地方买不到的哦”被老师强迫着戴上眼镜。たんと—— “哇啊,厉害,很厉害啊,老师,看不到那些线了。” “当然了,特意从姐姐那里抢来的魔眼杀,再集合了苍崎青子浑身力量而制作出来的极品啊。不小心保管好弄坏的话就没有第二个了,志贵”(果然是抢回来的,大概是去橙子那大闹了一场了吧) “嗯,我会很小心的。老师你很厉害哦。托这个眼镜的福,那些讨厌的线都消失了,就像魔法一样。” “这是当然的,因为啊,我就是魔法使啊”得意的笑着,老师把行李箱放在地上。 “但是啊,志贵,这个线并没有消失。只是看不到而已,摘下眼镜的话,又可以看到线了。” “是,是这样吗?” “嗯,这个几乎是不能治好的。志贵,你只能带着这种能力,坚强的活下去。” “——不要,这么恐怖的眼睛,不要啊。要是再去切那个线的话,就不能遵守和老师的约定了。” “啊,就是不会再次去切那个线的那个约定啊?笨蛋,最好不要去遵守那个约定哇。” “是这样的吗?因为啊,你说得好像是很严重似的。” “诶,没这回事哦,因为这是你特有的能力哦,志贵。使不使用这个能力的决定权在你身上。其他人是没权干涉的。这个是只有你才拥有的能力,特异的能力。还有,你可以拥有这个能力,总觉得有着它的什么意味的。我并不知道神赐予你这个能力究竟意味着什么。在你的未来一定会有需要用你的眼的能力的时候,这个被称为直死魔眼的能力的时候。所以你不要完全的否定这个能力。”老师蹲下来,和我的视线持平。 “但是啊,因此不要忘了这里。志贵,你拥着率真的心。现在你的周围,你的眼镜所看到的这个地方。” “也不一定要成为圣人,选择你认为正确的道路走下去就好。虽然未来的事不好说,但是说句对不起的话,十年后,一定会变成个了不起的男人的。”(推倒方面就是)这样说着,老师站起来,手伸向那个大皮箱。 “但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的话,不能摘下那个眼镜哦。被称为特异功能的能力啊,当到了志贵本人判断不能退缩的时候,就摘下眼镜吧。但是在使用这能力之前,志贵一定要考虑清楚。对你自身来说,这个能力决不是不好的。只是结局是好是坏,这完全是由你来判断了。”提起皮箱。— —老师没再说什么了。我知道我要和老师分别了。 “不行啊,老师。我还是不明白。直至和老师碰面之前,都是感到很可怕的。只是因为和老师见面了,我才能变回我啊——不走不行吗?老师不在的话,就不能确定除不除掉这个眼镜了?” “志贵,自欺欺人的话,不能说哦,人家听起来也不舒服。”老师皱着眉头,ぴん的一声,用手敲了敲我的额头。 “——其实你也知道的,你已经没问题了。不就是这么小的事情嘛,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自我不要再迷失啊。”老师干脆的转过身。 “那再见了,小志贵——和普通的人类不同,你拥有着这个能力,所以你更加要加油哦。”老师走了。真是很伤心啊,既然我是老师的朋友,就好好的说再见吧。 “——嗯,再见老师。” “好,就是这样了,志贵,要保持着这种斗志活下去,好吗?不开心,落寞的时候就好好的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没问题的,要是你的话,就算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的。”老师高兴的笑着。啊,随着风吹过,长长的草也一齐摇摆起来。已经不见老师的身影了。 “——byebye,老师。”这样说着,觉得不会再会了。留下来的只有一大堆还没说的话,和那不可思议的眼镜。虽然仅仅是七天的时间,但是得益良多。发呆的时候,眼泪就留下来了。——那,那里的笨蛋啊。我只会说再见,连句多谢的话都没和那个人说。 很快我就出院了。出院后,我并没有回到远野家,而是寄养在亲戚家。但是,没问题的,远野志贵就算是一个人也会努力活下去的。在新的家庭,过新的生活。远野志贵九岁的夏天就这样结束了。新的秋天来了。我也稍微长大了,我是这样认为的。 反转冲动i ——秋天。 夏天的踪影完全消去了,十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四,叫做远野志贵的人,八年来都没有回过自己的家。 “志贵,快点。要迟到了哦。”厨房里传来了启子的声音。 “是,现在就要出门了。”大声的回答,对着这一直都是自己的房间双掌合十。 “我走了,八年来都托你的福了。”ぽんぽん的拍了拍手后,带上书包,走过习惯的两亲的房间。出了玄关后,还要回头望望有间家的房子。 “志贵”出来送门的启子,眼红红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走了,妈妈也要加油啊。”虽然也不是不能再回来,但是要走了,还是觉得很奇怪。之前在这里就一直像是真正的家一样生活着 “一直以来受照顾了,也请代我问候爸爸。”启子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八年来,就像亲生母亲一样待我的人,只是很悲伤的站在那里。我还没见过母亲流露过这么悲伤的表情。 “远野家的生活很严厉的,要加油哦。你的体质很弱,不要勉强啊。” “没问题的,八年来,都恢复到了正常人一样健康的体质了。这个身体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吗?” “嗯,的确是这样呢。只是因为远野家的人和这里的有很大的不同,只是担心志贵会不适应罢了。”启子说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从今天开始我要住的家,就连房子也是和这个时代不配的建筑物来。有着显赫的家世,有名的家族,好像还掌管着几家大公司。总而言之——八年前把长子——远野志贵的我寄养在有间家,现在我就要回我真正的家生活了。 “但是,这已经是决定了的事情。”是啊,已经是决定好的事情了。 “——那我走了,一直都受照顾了。”最后也要再说一遍,把生活了八年的有间家丢在了后面。 “——哈啊。”离开有间家不久后,就在平时都走过的这条路上,突然气喘起来— —八年前,从几乎没救的重病中恢复过来的我,就被寄养在既是分家又是亲戚的有间家。从我九岁开始就从没有回过真正父母所在的远野家。以后的八年里,直到现在上高二了,一直都是在亲戚有间家生活着的。中途以养子的身份寄养在有间家,过着普通的日子。 而在那个时候——和老师分别时说的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戴着老师给的眼镜也看不到周围的“线”了。远野志贵的生活平凡而平稳的缓慢的流逝。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前几天。家里才对这个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一样放任不管的我传来了话:“今天回远野家生活吧。”这是从远野家当主传来的话。 “——哈啊。”呼吸还没有平息下来。 实际上,在被卷入交通事故入院之前,我和远野家的关系就不好。家里森严的规矩根本就不适合还是孩子的我。所以当家父说要寄养我在有间家时,我也没有反对的就做了养子。而结果亦很好。和有间家的人相处的特别融洽,养母启子,养父文臣和亲生的父母没什么两样。一直一直都向往普通而温馨的家庭,所以远野志贵也就一直都当正是有间家的亲生孩子一样生活着。这些都是没有后悔过的——但是有一样是例外的,就是把小我一岁的妹妹完全的丢在了那样的远野家,这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秋叶大概一定恨我吧。”也不用怀疑,她一定是恨我了吧,我对这是有所觉悟的。把她丢在那个乱七八糟的家里,天天对着个头脑僵化的老爸。不难想象秋叶会恨我这个冲冲忙忙就丢下她不管的哥哥。 “——哈啊。”呼吸还没平息下来,但这也是没办法的。过去的事已经不能再回头了。今天放学后就要回到离开了八年的家。究竟会是什么在等着我,只有神才知道了。 “是啊,不过现在有更迫切的问题是——”看看手表,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分了。我读的那家高中八点正上课,八点钟还没到教室的话肯定就是迟到了。抱住书包就往学校全力冲。 “哈、哈、哈。”到了。由家到学校至少也要十分钟的脚程。不可思议不是田径部的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从后门进了学校。 “——是啊,今日是最后一天由后门进学校了。”位置的话,有间家和远野家正好把学校夹在中间。有间家在学校的后面,而远野家就在学校正门的方向。自然明天不会再走后门而是正门上学了。 “其实我挺喜欢这里幽静的气氛的。”这间高中的后门就是这么没人气,从后门上学的学生连自己在内不超过十人。亦因为这个原因学校后门早上都是很静的,也没什么人。かん——かかかん——恩,混着小鸟欢快的叫声,听到了铁锤敲打的声音。 “铁锤敲打的声音——?”かん——かかかん——かっこん金属声,大概是从庭院的哪个角落传过来的。 “——”怎么回事啊,虽然离上课还不到十分钟,不顺道过去看看的话,心里就不舒服啊。朝中庭走过去,就知道了声音是从那儿来的了。在中庭里一条林荫路中间。一个女学生拿着铁锤和钉子在干活。 “——”都快要上课了,她还在干什么啊? “——你难道没带钟?”这样推测着——既然看到了,如果不管的话就太没品了。凑过去塔塔话吧。 “喂喂,快上课了哦。” “是。”蹲着的女孩转过脸来。校服上系着的是三年级生的丝带。比我大一年的学姐,手上拿着铁锤,径直的望过来。 “啊——这个”透过眼镜,女孩的眼睛真漂亮啊。该怎么形容呢,看着这样的眼睛就不能不说真心话。这个时候,留意到女孩周围的木栏已经被腐蚀的不能使用了——这么说来,我的学校的里庭的围栏都坏得差不多了,这些腐烂的扶手就这么放置在花坛周围。只是,老师也只就在年末大扫除时就叫学生去打打扫,夏天,修理工也没好好的修理过——一看就明白了,女孩不顾会弄脏的漂亮制服,拿着锤子和铁钉在修理围栏。豆大的汗珠从陌生的学姐的额头渗了出来,真是认真的在干活啊——只是,知道了但还不去管的学校的态度真是令人不爽啊。 “请问,有什么事吗?”渡了渡眼镜,倔强的学姐问着。 “不不,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问你在干什么罢了” “嗯,只是看到在这路边的破围栏就忍不住了”就是啊,这一看就明白了。 “不,不是问这个,为什么非得要自己亲自来修呢?直接告诉修理工不就好了?”戴眼镜的学姐啊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是那种看到了这种胡乱的东西就不能放任不管的人啊。”不能放任不管所以要自己亲自动手? “——”真是个奇怪的学姐啊。 “所以啊,非要自己修理好吗?怎么说呢?如果介怀的话不看中庭不就好了吗?” “这样说来我的教室就在那里哦。”指着中庭对面的二楼的教室。 “一坐在窗户旁就会看到这里——啊,原本都可以忍受的,今天早上一看就吓了一跳,怎么说呢,围栏都破成这个样子了,都快要断掉啦。”学姐的脸红了起来——生气了,怎么了?看起来真的是在发怒啊。 “就是这样,也没怎么想就去问管事的老伯借来了工具,修起来了。”以上,原因就这么多了。说完,学姐就头也不回的拿起锤子敲起来。 “——话虽然是明白,但是在这之前啊,离上课连五分钟都不到了,就算是这些围栏真的坏掉了,也不至于影响到你吧?” “怎可能不会呢?”学姐停下了敲打的锤子,愤怒的抬起头。 “就这样放任不管就去上课,精神也是不能集中的,老师讲课的内容也不知所云,然后老师就会愤怒的说‘ 喂,那里的,在看什么呢?’”学姐握着锤子,强调着。 “嗯,的确上课的时候还东张西望,老师当然会怒了。” “是吧,既然这样不如现在就去修好它。”说完学姐又干起活来。かん——かか的声音又响着,不一会,腐烂的木栏就一一的修好了。要这个文弱的女生全部修好这些木栏,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文弱?)真是的,就在这个时候预备铃响了。 “——第一节课就要开始罗。”啊,算了,我不管了,无言地坐下,帮忙着修理。既然有人帮手了,修理也就变得没那么辛苦了。看来眼镜学姐不是那种经常干重活的人,使用起锤子也不怎么样。但是,确实是在很卖力的干着活,看起来很迷人啊。该怎么说呢,看来学姐是心情很好的人啊——就这样干着,等注意到的时候,腐木就一根都不剩了。大概用了三十分钟左右。如果刚刚没顺道过来看的话,就只有学姐一个人做,会很辛苦吧。 “那就这样罗,我也完成任务了。”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眼镜女也站了起来,就像刚刚的一样看过来。 “——?”嗯,这么说来,这个学姐是谁啊?也没考虑过自己干了件多么奇怪的事。现在冷静下来看着,这个学姐真是个美人啊。有如此漂亮的美人在的话,男生中的确也流传着“三年级有个戴眼镜的美女” “啊,我要走了,学姐最好也就这样就算了吧。”那个女孩看起来很直率,虽然是前辈,但是好像个后辈似的。 “非常感谢,很高兴你可以帮忙。”居然使用敬语。 “啊,不如午休时一起吃饭吧,啊,还有远野君,要好好的洗手哦。” “学姐也是。”举起手就要走了——嗯,等等 “——,啊,我和学姐以前见过面?”疑惑的表情,望着学姐。学姐啊的一声,非常吃惊,脸色都沉了下来。 “远野君,不记得我的事呢。” “——?”不记得?不会吧。像这样的美人儿居然也没印象不是很反常吗? “——嗯——”突然女孩靠了过来,盯着我,这个眼睛确实是在哪见过——好像是——这么说来好像在哪曾经说过几次话。 “——雪儿学姐,是吧——?”吃吃的说出女孩的名字。 “是,能记起来真是太好了。因为远野君啊,刚才就像真的是忘了似的。”——就像真的是忘了似的,如果忘记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要你特意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啊。”雪儿学姐又使用敬语。 迷惘的望望四周,怀着卡卡的心情往教室里走去——走入教室,发现第一节课已经落课了,现在是课间休息。教室吵吵闹闹的,趁着没人注意就溜进去了。我的座位在靠窗排最后,静悄悄的走过去的话,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正要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就这样上第二节课的时候。 “啊,那不是远野吗?”无聊的学业就算了,太阳也有从西边升起来的时候——总之,作战计划就这样完全泡汤了。 “早上好,旷课鬼,不是不是,对你来说是正常的上学时间吧。” “——”啊,深呼吸。还沉醉于和学姐度过的那段美好的时光的回忆中,一下子就被拉回现实来了。 “怎么了,一副不满的怪样子。人家好不容易一大清早就来了,以为可以一早就可以看到你,你却居然迟到了。” “——那个啊,就算是特意想见面,我可不是为了见你才来学校的。” “什么?!不是蠢话吗?我可是为了远野才来的学校的。真是不公平啊。” “——”没话说了——每次都在想为什么我会交上一个这样的损友,染红头发,耳朵上还戴着耳环,擅长打架,无论怎么看都是不良分之的装束。(不用说这么多形容词了,又一个浦饭幽助就可以了)在这家高中的学生中,唯一的一个游手好闲的败类,就是这个男人,干有彦。 “说起来,我和你不是从中学开始就是死党了吗?居然用这么悠闲的脸来对着好对手,是那里还没睡醒的猫啊。”有彦总是这么罗里罗嗦。稍微留意一下就发现教室里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了,大家好像都在说“早上好,远野。” “有彦,你很烦啊。原本想悄悄的溜进教室,若无其事的上下节课的,让你给搞砸了。还有,我并不是你的对手,打架也不比其他人强——不过说得也是,从中学以来总共借了近一万元还没还的人,不叫敌人叫什么。” “怎么了,远野只是对我这么冷淡啊。对其他的家伙就想圣人君子一样,不公平啊。” “我说你啊,是不是脑子绣豆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啊哈,远野果然只有对我才是这么冷淡的。”深深的吐了口气的说着的有彦。对有彦这么冷淡的理由我是不知道的拉,怎么会这样的呢,和这家伙变成了这种关系。 “先不说这个了,那个,平常都是第二节课下课才来的夜鹅,为什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上学了,今天是吹什么风了。慢着,很不正常啊。” “真是的,原来你都是这样看我的吗?学生不都是一早就得起床,然后来上课的吗?” “这是你的兴趣的话,我就没话说了,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早来的理由罢了。” “最近啊,不是在街上都有事故发生吗?晚上的话,还是老实的去睡吧。远野也知道的,这几天,在街上的连续杀人事件。”——在街上连续杀人的杀人魔。 “——是啊,不是都跟你说过的吗?”好像要记起什么东西似的有彦说着。说起来,这几天都只烦着搬回远野家住的事,连外面发生事故的新闻都很少管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着这个低俗的名称。杀人魔事件。” “话就不能这么说了,被害的都是十来岁的年轻女孩,自两天前开始,遇害者已经达到八人了。而且全部的受害者都,嗯,怎么了?”姆,歪着头在思考着什么似的有彦。 “——”这样听来,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样。 “啊,记起来了,全部的受害者的颈都留有牙齿印啊。” “不是啊,彦君,被害者都被人吸光血液了,” “嗯,是啊是啊,简直是现代吸血鬼复活了。” “知道得很详细呢,弓琢同学” “才没有这样的事。事故就发生在这条街里啊,而且新闻也在播放,虽然讨厌,但还是知道了。”——嗯,一直以为都是在邻街发生的,不知不觉转移到这条街了。 “——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罗,远野。如果晚上有杀人魔在街上游荡,就算是我,也不能去夜游了。因此这段时间我都能早上七点就起床罗。” “——什么,就这个原因,太过了吧。”一面应对着有彦,找到座位坐了下来。 “——什么?!被你这么说真是不爽啊。那你怎么了,一大早就贫血倒下来了?” “不是,今天很好,多谢关心了,最近身体也没有贫血了。” “既然远野说没问题的话,那就是说还有问题罗。”这样说着的时候,上课预备铃响了。 “啊,该上课了,早点回座位吧。” “啊是了,今天午休不去楼顶吃饭了,改去食堂。今天会有特别的客人。很令人期待的哦。”杰杰,有彦神秘的笑着,大概又有什么企图了吧。有彦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那等会见,远野君。” “啊——弓琢也是。”たったった,弓琢轻快的跑回座位了——但是——被誉为班里的偶像的她,居然会和我们说话倒真是一个迷了。 终于到午休了。好了,去走廊吧。午休时的走廊一如既往的混 乱。从这里去食堂吃饭的学生,或去其他地方吃便当的学生也有。混在这么乱的人群里,糊里糊涂的走去饭堂买午餐吧。 “——”嗯,没有发现有和自己一样闲着的同学。还有时间,离和有彦约在学校食堂的吃饭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动身往食堂走去,在途中,看到了个认识的人,走过去搭讪。 “太好了,到处在找你呢。远野君。” “嗯,雪儿学姐,你好。”——一下就变得很怕羞起来,吃吃的回答。 “是,你好啊,远野君,不过呢,今天我和远野君已经见过面呢,还说‘你好’好像不对啊。”好像很开心,学姐温柔的笑着。 “嗯,是这样吗?啊,确实是这样呢。”——愈加紧张了,慌慌忙忙的移开视线,大气都5敢透,沉默下来了——怎么了,虽然只是和学姐这样别扭的打招呼,但是这已经令我特别的兴奋了。 “——远野君,怎么心不在焉的,有什么急事要去办?” “不是啊,并没有什么其他事。”——为什么?学姐的一举手一投足都令我这么在意呢,冷静不下来。 “——并没有什么事。比起这个,刚刚学姐说到处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为了感谢远野君今天早上在中庭帮忙的事,到处在找远野君。” “——早上的,啊,中庭的那个?” “当然了,冒昧的问一句,远野君吃午饭了没有?” “哈,正想找个伴一起去食堂吃饭呢。” “太好了,既然这样,一起去吧。作为早上帮忙的谢礼,一起去食堂吃饭吗?我请客。” “啊——”学姐笑着,无视我的反应,挽着我的手臂往食堂走了——原本,三年级女生会来二年级生的走廊已经是很少见的了,现在的这个情况就更引人注目了。熙熙攘攘的走廊里的学生都投来了炙热的目光。 “——等,等一下。虽然感觉不错,但这样很不自在啊——”挣脱了被拉着的手臂。 “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学姐也就不用特别的感谢什么的。最好不用这么拘礼了。”红着脸心虚的说着,从学姐身边走开。 “请不用介意,辛苦劳动后取得报酬是理应的。这次,远野君就听我的。”这样说着,又挽起我的手臂。 “就是说啊,不用做这样的事,也——”众目睽睽下,太羞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看,不早点去的话,就没位坐了,有话等下再说吧,现在首要的事是尽快去食堂啊。”接着,学姐就拉着我的手臂往食堂走去了。 “——”不用说,在楼下走廊里也是引人注目的。实在搞不清学姐有什么企图,总之是到了食堂了。食堂里的座位基本上都有人坐了。在走廊里发呆,和学姐说话的时间,合计也不超过十分钟,来到食堂里时几乎都满座了。 “我请客的话,远野君请去霸位,我去买东西。啊,远野君有不喜欢的面条吗?有的话,我现在就想了解下。” “不,食物的话,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讨厌的。” “收到,我去买了。”学姐去点菜柜台那排队了。 “——”既然这样,这边也只能乖乖的去霸位了。 “只是——完全没位了嘛。”往混杂的食堂望去,在这个时间段里,会有埃着的两个空位吗?——啊,有了。 “——哈啊”不但两个空位,连三个,四个空位都有的角落还是有的。有一个学生坐在那里,好像是发现了在四周找位子的我。 “哦,远野”什么,使劲摇着手臂的学生,是个染了橙色的头发的同班同学。 “——”啊,真头痛啊。但是其他地方都没空位了,没办法了,硬着头皮向摇着手臂的友人的角落方向走过去。 “真迟啊,不是根你说过了吗?今天有特别的客人,要你早点来的吗?你怎么了?”有彦板着脸,说着。 “啊,你是有这样说过,那特别的客人是谁啊?” “呜——原本昨天还说得好好的,今天突然就说有事不来了。什么‘因为要感谢帮忙的人,今天中午很忙。’的话。”有彦一边吃着咖喱乌冬,一边失望的说着。 “——要感谢的人”好像在哪听过的话。 “有彦,那个客人难道是三年级生?” “哦”有彦吃了一惊, “还有,戴着眼镜,很开朗活泼的女孩子?” “哦”有彦更惊讶了——把角落其他学生赶走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 “难,难道——?”有彦诚惶诚恐的指着人家。 “——不,没有可能的——” “是,久等了。座位比哪里都好呢,远野君。”端着热腾腾面条的学姐刚好就出现在旁边。 “去——”吓得目瞪口呆的有彦。 “啊哈,是有彦君,真是奇遇啊。”学姐微微一笑,就坐下来了。 “啊——”不知怎么回答的有彦。 “远野君也请,请不用客气,不要饿坏肚子哦。”更灿烂的笑容。 “我也不客气了。”坐在还在发呆的有彦旁边,他还在呆呆的看着我。学姐坐在我对面,我坐在有彦的旁边。 “那,我开动了”ぽん,双手合十,看了看学姐点的菜。这个——学姐端过来的是,咖喱饭,咖喱饭还是咖喱饭。 “————”等等,不是很明白, “那个,学姐——” “是,什么事,远野君?” “这个,这个是什么来的?” “什么来到?这不是我和远野君的午餐吗?还有其他的吗?” “什么嘛?不是只有咖喱吗?” “是,就是咖喱。”学姐高兴的说着。问题是,除了咖喱就没看到其他的了。 “——菜有——三分呢——” “当然了,远野君是男孩子来呢,不吃多点不行。我的话,一份就够了,请一定要挑你喜欢的来吃” “——嗯,那我可以选咖喱饭和咖喱饭的组合——”——总之其他的组合也是地狱来的吧。 “请不要剩饭。既然远野君既不喜欢,又不讨厌的话” “——————”学姐的笑容并没有一点的恶意。总而言之,这已不是什么讨厌的玩笑了,没有虚伪的善意。 “——是,我也开动了”什么都没说,拿起咖喱饭就狼吞虎咽起来。 “远野”旁边已经死掉男人酥生了, “你这个家伙,总是无视我这个死党啊。”有彦用手薄狠狠的批了我一膊。 “嗯,有彦君和远野君认识的吗?” “认识认识,从中学以来我地就是一对要好的死党来的。”だん狠狠的敲了下桌子,说着我们是要好的朋友。 “是这样的吗?那个远野君今天早上帮了我大忙啊。” “是这样的吗?那个他帮了你什么事呢,没给你添麻烦吧?” “是,远野君帮我修理木围栏(添え木)呢。” “哈,抬棺材(添え方)?”有彦很惊讶,也是啊,帮忙抬棺材的这样的事,人家会联想到什么呢? “不是的,是修理木围栏啊。真是的,吃饭的时候请不要说些不吉利的事。”雪儿学姐突然愤怒的说——正如所见的,学姐是个性格鲜明的人。 “修理木围栏?哦,就是中庭的那些腐木啊——原来啊,学姐有这个咀好的吗?这种事不交给老师门去做就好了吗?” “没什么,就算是我喜欢做这些事吧。而且老师门也不可能整个学校什么的都可以顾及到吧,你刚才说的话是不谨慎的。”——他们俩的总说些令人难明的话。 “学姐, 你平常也是这样好管事的吗?” “噢,远野,你不知道吗?雪儿学姐在这学校可是被称为‘影之学生会长’的人啊。” “——没有啊,我之前知道的就是个学姐而已,什么‘影之学生会长’?”有这么厉害吗?这样问着有彦,有彦点点头。 “嗯,学生会要是不信赖她的话,就解决不了问题的。学姐可是个完美的三年级生啊。新生里有饭斯俱乐部,就连在老师中都流传着,‘ 只要和雪儿谈的话,就没问题了’的话啊。学姐是个什么的人,用语言来说的话,是连老师都自愧不如的人啊。”有彦就像是形容自己一样的炫耀着。 “很厉害啊,雪儿学姐,连老师都信赖的话,很了不起哦。”敬佩的看着学姐。 “啊,真是太夸奖了。”——好像是在害羞什么似的,学姐脸都红了,拿着汤匙搅拌起咖喱饭来。然后又掩着脸,就像坐在对面的我是坏人似的,慌张的搅拌咖喱饭,然后吃起来。虽然主治医生叮嘱过我注意饮食,但是在这个场合也没办法,我也开动了,狼吞虎咽,总之是吃了一份咖喱饭了,咖喱在还没咀嚼过就吞掉。在这期间,学姐和有彦谈起了他们各自家庭的事。我已经知道有彦的两亲都过世了,而学姐好像是一个人生活着。学姐的公寓也离学校很近,就在大街和公园之间。 “嗯,那远野君住在哪里住的?” “呃?”学姐静静的吃着咖喱饭,看着我,突然问些毫无紧要的事。 “大概,就在那附近吧——,学姐怎么问起这些呢?” “远野君,刚刚不是问了我的住处吗?只有我不知道远野君住在哪里,太不公平了。” “5公平——?很奇怪啊,学姐。” “很奇怪吗?不知道住处的话,哪个时候想去拜访的话就麻烦了。”吃着咖喱饭的嘴停了下来。怎么说呢?听到这些话,很高兴。 “——嗯,如果是学姐要约会的话,就算感冒发烧,我也会奉陪的。(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现在还不行,还没决定去哪里呢?”学姐斩钉截铁,笑眯眯的拒绝了。刚刚的兴奋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学姐看起来也并没有恶意,是啊,这种事最好是顺其自然吧。 “——真没你办法啊,我的家也在这附近。走路的话,大概要四十分钟,就在市郊的住宅区里,一直往里走就是了。” “这样啊,你今天搬家了啊?”有彦拍了拍手说,学姐歪了歪头。 “搬家?远野君要搬走?” “哈——?”学姐说了奇怪的话啊,有彦无言的看着她。 “——是这样的,我从一年级就读这个高中了,那个时候就认识学姐了,为什么会从学姐口中说出搬走这个词啊?” “——呃,远野君,昨天不是有人因搬家要转校——” “那个谁搬走我是不知道啦,我只是住所变了,学校没变啊。一直到今天为止,我都是在邻街的亲戚家住,现在只是要搬回本家住罢了。”吃惊的学姐,好像在说“原来是这样咋,吓了一跳。”一样的松了口气。 “只是变了住宅啊。那个,那就是搬到市郊住啊?” “——嗯,沿着大街往里走就是了。正确的来说,今天才搬回去的。” “——啊,难道就是那个远野家。”学姐唯恐唯恐的,顾忌的问着。也许街坊都觉得市郊的那栋洋楼是特别的存在吧。就算是我,这八年里都没有回过一次去,记忆中的远野家就是大,大到没人信。 “应该是这样吧。哈哈,其实啊,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搬去那样的地方不是很可笑吗?” “——嗯,看这家伙的样子,好像是很不情愿呢。” “啊,又不是喜欢或讨厌啦。我也不太清楚。” “嘛,说是自己的家,但是八年来都不曾回去过一次,老实说真不像是你的家啊,倒像是其他人的家似的。” “——是这样吗?还没搬回去,我也不太清楚啦。如果不对头,我就去你那里避难罗,所以不用担心。” “——呜,别开玩笑了,我屋企才不是你的避难所呢。假日里你随随便便的来我家过夜,就是因为这个,姐姐就变得更偏袒远野了。”这个,我认为是他姐姐对他太失望了的缘故,但是话到嘴边,我又说不出来——老实说,一说到和我家有关的话题,我就感到不舒服。 “嘿,原来你门俩的关系这么好呢。”学姐很有好奇的看着我们俩。 “怎么可能呢,我和远野既没有相同的兴趣,又合不来,我们可是敌对的关系啊。”有彦轻蔑的说着——这家伙,就算我真的是没关系的外人也不用这么说吧。 “但是,远野君不是经常去彦君的家过夜吗?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哦。” “不是啊,远野这家伙,总是疏远自己的父母亲,就算是长假期也不回家,经常逃出来的。可能是寄养的关系吧,远野总是很顾忌有间家的,而且我经常不在家睡觉,所以我的房间就经常空出来,他就经常来我这睡了,虽然姐姐知道了这点,但还是经常厚待他。”气愤的握着拳头,有彦说着。 “——寄养,原来远野君是寄养在其他人那里的吗?” “啊——”说漏嘴的有彦不禁俺着嘴巴。 “——哼,不是什么不见的光的事吧?” “没关系啊,又不是什么坏事啊”看了看有彦,一边吃着咖喱饭,一边回答。 “是啊,是这样啊,既然有你这句话就没问题罗。”有彦松了口气。真羡慕那家伙可以这么乐观啊。 “——对不起呢,远野君,你原来有个这么不辛的家庭的吗?” “不,不是,并没有这么严重。嗯,有间家的人都很亲切的。嗯,寄养我的有间家的亲人都很好,可以说是我所看过的最好的家庭。他们待我就像亲生儿子一样,所以,我也很惭愧常常到这家伙的家去过夜的。真的不是对有间家有什么不满啊什么的。” “还可能还有什么不满呢?是啊,待在这样家庭里,越被对得好,自己就越过意不去。”说完,咖喱饭也刚好吃完了。好了,还剩下咖喱乌冬就完成任务了。 “对不起呢,学姐尽要你听我说些无聊话。” “嗯,才没有呢。倒是我,要你说了伤心的话,真是对不起呢。”学姐无理的强打起精神来。从中学就开始认识的有彦当然已经知道这些事了,但是竟然也会和学姐说起这些无聊的话,很是不好意思啊。事实上,学姐也坐的不耐烦了。 “啊,学姐,失礼了。我和远野有些私人的话要说,我们先走了。”很自然的,有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说。虽然说法有点玄,不正是想对我说,“我们阻碍学姐的时间了,消失吧。” “哈,很不礼貌哦,秘密话的话,什么地方都可以说吧,学姐还没吃完——”完,就在和有彦争论的时间里,学姐已经把咖喱饭给扫平了。 “我知道了,既然你们有话要说,我就先走了。”好像有什么事,学姐站起来,飞似的走了。把我和有彦丢在饭桌旁。 “看看,有彦,连学姐这样的美人都给你给吓跑了,我也没办法了。” “哈,刚才也是没办法啊。不就是因为你尽说些无聊话,我才出来打圆场的,吃力不讨好啊。”有彦不满的说着。什么嘛,刚刚和学姐说话时都没有现在这样冷淡的。 “——啊,你不会是看上了人家了吧?” “没办法啊,谁叫她在这学校里是出类拔萃的呢?但是啊,真是服了你,无论谁都怕了你那阴暗的性格啊。不过,我真是有话要和你说的。” “——?”这么严肃的。我撇开卫生筷子,吃起咖喱乌冬来。 “——什么了?不舒服啊,突然这么正儿八经的。说好先,借钱的话就没了,如今我也是没钱花的贫苦学生来的” “——不是这个啦。我想知道的是刚才你说的” “嗯,什么了?” “那个啊,你不是从小学开始就寄养在有间家的?什么原因也不是很清楚,那你的父亲为什么到了现在才把长子的你叫回去?”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他是担心我才问这些的啊。 “嗯——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八年前确实是他把我赶了出去的,你不会是连这个都担心吧,有病啊?” “那个啊,远野君,还在小孩的时候就被寄养在其他家庭啊,这可是很严重的家庭悲剧啊,很好笑吗?太冷酷了吧。”有彦耸耸肩。 “啊,是啊,从小就被家族放弃了,这确实不是什么玩笑啊。” “是吧,现在又要你回到那个家,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世界上那有这么奇怪的事啊。到现在为止,我都没问过你,究竟你的家庭发生过什么事了?” “——”——啊,原来想问我这个啊。 “我实在是不想说这个啊”两手一滩,含糊了有彦,把冻了的咖喱乌冬面汤一口喝完。 午休很快就过去了,要配合有彦的吃饭速度,我也快速的把咖喱乌冬扫完。 一天的课程就这样结束了。放学后,还是要乖乖的回家去吧。透过窗户远眺着学校的操场。夕阳把教室染成了橙色,就像被水彩染的红红的,眼睛看着就很痛。 ——我讨厌红色,弥漫了整个视野的红色,想吐的感觉。总之,自己是一想到和血有关的物体就会感到不舒服的体质啊。不,正确的说,是讨厌血的体质啊。八年前远野志贵亲身经历过死亡,偶然遇到了的大事故,自己的胸口也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究竟有多少天徘徊在生死边缘呢?本来是即死的伤,多亏了医生精湛的医术,我奇迹的捡回小命。时过境迁,现在也就不觉得是那么严重的伤了。八年前还是小孩时的自己,被什么东西贯穿了胸部,顿时失去了意识。之后就只有痛苦和寒冷的记忆,醒来时,已经睡在医院的病床上。事故的情形现在也记不起来了,胸口也只剩下了那时的伤痕罢了。既然是玻璃碎片刺穿胸口的话,为什么现在胸口流下来的伤痕却像是火烧伤似的——自己也搞不懂,站在那里发着呆。自从事故过后,我就经常贫血昏倒,父亲认为这样的我不适合留在远野家,就把我寄养在分家里。 “——胸口的伤啊。”穿着校服,现在看不到,胸口上有很大片的伤痕。细心的想一想,自从那次事故后,自己就可以看到那些“线”了。现在还戴着老师送的眼镜,还清楚的记得和老师相会情形。 启子,现在为止都是我的母亲,但是还没有正面的和她说过话。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这么正经的人。”渡了渡眼镜,拿起书包。教室里谁都不在了。再留在学校里一会吧。走出教室,在走廊里碰到了面熟的人。 “怎么了,学姐,来二年级的教室办什么事吗?” “是,正确的来说是到这个教室来找某个人。”雪儿嫣然一笑,突然靠了过来。 “那个呢,原野君有个好地方,可以让我们单独的谈谈的。一个人很无聊的,所以在有空的时候,我都会抓人来陪我的。” “哈?谈话的对象吗?但是,其他的同学都走光了,你是白来了。原来学姐喜欢和后辈谈心的吗?”聊天对象的话,三年级多得像山一样,不必来找二年生啊。 “找个三年生的话,可能会好点哦。” “虽说是这样,但是我今天想和后辈聊天。不要问原因好吗?” “——虽说是这样,但是不知道理由的话——”大概,问了也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吧。学姐的收起了笑容,径直的盯着我,“远野君,有空吗?” “不,也没什么事要做,当然是有空了。”还没说完,学姐就牵着我的手臂。 “嗯,那你被捕了。一起去饮杯茶食个包吧。”学姐拉着我走。这边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如果是学姐的话,高兴都来不及。 “当然没问题罗,” “那就这样定了,这边这边。”学姐拉着我的手臂,轻快的往走廊走去。 “哦,原来我们的学校有着这样的房间的啊,好像是茶道部什么的。” “是,正是茶道部的部室啊。在我来之前还没人用过呢。”学姐正坐在塌塌米上,摆弄起茶具来。 “部室啊,但是,其他的部员都不在,反而我这个部外者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吧?” “没关系,反正茶道部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部员了。所以,在放学后我可以随便的使用这个房间。是,请用。”学姐微笑着递了一杯热茶过来。好像是在参加茶话会的感觉。 “那个——学姐其实我并不擅长茶道。” “请不要介意,我在之前还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学姐喝了一口茶,干脆的回答,然后把茶杯放回在茶碟上。 “可能我是罗嗦了点,但是,这样令人感到快乐呢。”学姐温柔的笑着,又拿起了茶杯。 “啊哈,学姐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吃吃的说着,也装模作样的把茶灌进嘴里。ずず的小口小口的噘着。有间家是茶道世家来的,而我就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日式房间里装模作洋的喝茶了。突然,学姐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看着我。 “怎么了?学姐,这个样子的?” “啊,额,有点吃惊呢,为什么远野君总是这么冷漠的呢?” “没这回事,学姐,因为一直都是严格的家庭,已经习惯了。但是学姐没有其它的话题吗?” “有啊,那就继续中午的话题吧。” “——午休的话题,有关我屋企的事吗——?”,学姐点点头。 “远野君不介意的话,我想更加的了解一些。” “介意又不会,不过有关我屋企的话,很无聊的哦。” “无聊也好,我就是要听听罢了。” “——啊,原来学姐有这个喜好的啊。”学姐笑着,也许是这样也说不定呢。 “那我问了,你搬回自己的家,这是什么意思啊?”学姐好奇的问着——啊,的确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学姐来说,中午的话只是断断续续的吧。 “——其实,我和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大概在我九岁的时候,我被卷入了一纵交通事故里,受了重伤。康复之后我就变得经常会贫血昏倒,至于这个是不是把我寄养在亲戚有间家的原因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这么说,有间家只是远野君从九岁才开始领养你的?” “嗯,的确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讨厌父亲,所以自从被寄养在有间家后,就再也没回过远野家了。一直以来都是把自己当成是有间家的孩子生活着。但是最近父亲突然去世了。父亲不在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让我回去,好像是理所当然似的。”——以上这些就是远野志贵的家事了,要说都说完了。学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想再问一个问题好吗?” “嗯,啊,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回答的。请不用担心。” “——那,远野君当真是讨厌你的家吗?”是指养育我的有间家吗?不是亲生的父母亲,别人的房子,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 “不是这样的。我很喜欢这个家,虽然我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待在这个家感觉很温馨,抱着这钟盲目的亲情的想法,也不坏啊。”那些人一直对我都很好,所以就算是一天也好,我都不愿回到原本的家去。从我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这 样对自己说——从遥远的过去开始,我就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发誓。 “正如有彦君所说的那样,远野君对有间家没有一点的不满。那些人都是好人,一直都待你很好。但是相反的,虽然明白有间家待自己很好,但是很可笑的就是因为这个,自己却更痛苦了。”应该说是幸福吧,在我心里,有间家的两亲和我,就是一对理想的亲子。 “——但是总不能这样吧。” “——啊啊,脑里面总会闪出这样的念头,哪怕再好,但是始终不是自己真正的家啊,虽然很想抛弃这种想法,但还是不行的吧。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记不清楚了,但是现在变成这样,也许是哪里报应吧。明明是自己的家但是就像是他人的家似的。”学姐无言以对,视线一下子移开了,难过的缩着肩头。 “是吧,不是说过了很无聊的,浪费了学姐的时间了。” “没,没这回事哦。很有意义的话呢。”打着圆场的学姐勉强的笑着。 “但是,很意外啊,我一直还以为远野君是个多么休闲自在的男孩呢。” “嗯—,基本上我就是个闲人啊。在可能的范围里尽量的享受人生是我的座右铭。人类在生命的尽头之前,还是要好好的享受快乐才好。嗯,也许都是受有彦所影响的吧” “优先享乐,是吧?很好的人生观呢。”学姐亲切的笑起来,小口小口的喝茶。我也模仿着喝起来。ずず,不是苦涩的而是甘甜的茶流入喉咙里。 走过这段熟悉的路,就到了远野家附近了。周围的环境也变得陌生起来。自己在近八年来,从九岁开始就没有再走过这条路了。心情有点复杂啊,这条回家的路,让人怀念,又感觉很新鲜啊。刚刚还踌躇着回家什么的,现在嘛?虽然讨厌其实也是很期待着回去的——远野志贵从九岁开始就不在的家,在这一大片日式房屋里鹤立鸡群的洋楼里,现在自己的妹妹秋叶就住在那里。 我讨厌的父亲——远野慎久,在前几天刚过世了。母亲在生下秋叶后不久就病死了,现在剩下来远野家的人就只剩下我和秋叶罢了。原本作为远野君长子的自己,才能继承远野家的,但是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要继承远野家的话,就得要接受那种五花大绑的教育。这种没自由的生活,已经和父亲申诉了好多次了,但是他就是不听。后来我被卷入交通事故里,身体变弱了,幸运的和这样的父亲脱离了父子关系。父亲说过的:“纵使是远野家的长子,但是根本5知道何时会突然死掉的人,是不能继承远野家的。”虽然最后的结果和父亲预想的不同,我恢复了健康,但是父亲已经决定了由妹妹秋叶继承家业。从那之后,一直都受着和远野家的女儿相对应严格教育的秋叶,就要面对更加严格的教导了。 以前——总是跟着我在庭院里游玩的秋叶,再也没见过面了。八年前就舍弃了这个家啊,八年还真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呢,那时生活的片断大部分都变得模糊了。就算是这样,妹妹那时的样子还深深的印在我的心中。我的妹妹秋叶,在我刚刚寄养在有间家的那段时间里,秋叶好像来探访过我几次了。很不揍巧的那时我每天都要回医院复诊,所以没能见到面。之后秋叶去了全日制的女子学校读书,就再没联络了。自己和秋叶不同,我已经和这个家没关系的了。所以就这样过上了自由的生活,高中也是很普通的一家学校。这八年来和妹妹没有任何交叉点的生活着。父亲死后,突然接到回家住的传令。完全不知道事到今天才叫我回去的意图,但是,现在呆在家里的就只有妹妹秋叶一个人了,那个在小孩子的时候,总是怯怯的,老老实实的跟在我后面,长长的黑发,华丽的洋服,秋叶简直就像个法兰西人偶一样的女孩子。一直都是那样一个人和那个不象话的父亲生活着秋叶,真让人挂心啊,比起这个——抛弃她,自己却在外面自由自在生活,自己都要负上相当的责任吧。这次这么爽快就答应回家住,其实也想补偿给秋叶吧。 远野家的房子还是那样出奇的大啊,四周都围着铁栅,无论是哪家小学的运动场都可以容得下,木栏围起来的庭院,已经不能说是庭院了,简直就是一个森林来的,在这个森林的中间,除了高高的洋房之外,还有几个房子。 小孩子的时候还不太注意到这些,八年来都在一般的家庭生活的自己,突然住进了这么豪华的地方,有犯罪的感觉。大门没上锁。用力推开那扇大铁门后,往玄关走去了。房屋的玄关很庄严,给人一种威压感。两扇大铁门的旁边,是不能称作是门铃的大铁铃。 “——好”紧张的按下了门铃。ぴんぽん的响着,哪有这么奇怪的门铃声的啊?死寂般的沉静了数秒,从门后面传来了,ぱたぱた,慌张的脚步声。 “久等了”喀嚓的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女佣,而且还穿着烹调用的白围裙 “太好了,这么迟,还担心是迷路呢。虽然是很晚了,但还是欢迎回来。”穿着围裙,里面是和服的少女,笑眯眯的说着。 “啊——这个——不是——那个。”仓皇失措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前面的这个穿着和时代错误的少女。也许是看到了我提心吊胆的样子,少女微微的点点头。 “是,志贵少爷吧?” “嗯——啊——是,是的。” “啊哈,放心了,我还以为搞错了呢。”像是母亲对孩子说话的语气说着,明朗的笑容,还穿着围裙,出来迎接客人,还在称呼后加上“少爷”这两个字,但是这个孩子是谁——? “那个——难道你是在这里打工的?”少女微笑着,好像在说是啊。 “啊,你一定很疲倦了吧。请不要客气,秋叶小姐就在起居室等着你。”少女往前厅的侧面的起居室走去了,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满脸笑容的回过头来,行了个礼,(喂喂,你好还我的丝带了,不过这斯却忘了一干二净了。可怜的琥珀啊。) “那个——欢迎回来,志贵少爷,从今日开始请多多指教了。”少女说话时总是戴着明朗的笑容,但是可以看出他的眼神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这边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只能提心吊胆的跟在后面。少女领着我到了起居室——起居室,变了呢,虽然说是对八年前的景象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是这里装修过。总之是觉得好像是到其他人家做客似的刻刻的紧张感,环视了起居室的四周,穿着围裙的少女,恭敬的低着头。 “已经把志贵少爷带来了。” “辛苦了,琥珀,你可以回去厨房张罗了。” “是”打工姐姐好像是叫做琥珀吧。琥珀也向我稍微的鞠躬后,就退出起居室。剩下来的是——我没见过的两个少女。 “好久不见呢,哥哥。”长长的黑头发的少女投过来了凌厉的眼神,说着——很明确,思考完全停止了,不要说是连亲切点的事,连句像样的问候都没有(例如是久别重逢的拥抱这类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八年来都没见过秋叶了,就算是我,印象也是很模糊的,根本就没有变成良家妇女嘛。 “哥哥?”黑发少女略微的抬了抬头。 “啊——不”情不自禁说出了不得体的话,为了确认前面的这个少女就是秋叶,头脑在高速的运转着,但是秋叶却一下子就认出我这个哥哥来了。 “身体不舒服吗?要休息一下吗?”看起来秋叶很不高兴的看着我。 “不,没有的事,只是秋叶变了,吓了一跳而已。” “已经过了八年了,变化是当然的了,因为我们都在成长期呢,难道哥哥以为我会一直都像以前那样?”——什,什么,秋叶话中有骨。 “也不是这样拉,秋叶变了,变成个大美人了,和以前比起来。”这并不是奉承,确实是我的 感想。 “嗯,是这样吗?但是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呢。”秋叶闭着眼睛,冷冷的回了句。 “——”嘛,这在之前就已经有觉悟了,秋叶果然还是很恨我吧,虽然这是我一早就应该知道的。 “身体没问题的话,就和我说说话吧。哥哥不想知道叫你回来的原因?” “先不说这个,为什么连父亲过身这件事,我都是通过新闻才知道的?”一个大企业的元首死亡了,一般来说,经济新闻都会大肆报道的。远野慎久的卜报,在他的葬礼的时候,由新闻传到了长子远野志贵的耳里。亲戚也没有来告知,真正的长子只是通过街边报摊里一百元一份的报纸得知自己父亲的死信,讥讽的说,这个世界还真是方便便宜啊。 “——真是对不起,对于父亲死亡这件事,没有及时通知哥哥是我的失策。”秋叶静静的低下了头。 “没关系了,死人也不会复生了。秋叶不必自责。” “——对不起,有你这样说,我也稍微好过点了。”秋叶认真的表情,表示我刚刚的话真是帮了她。葬礼就是对已去世的砍不断情丝的故人砍断情丝的仪式啊,而在遥远的过去就断绝了父子关系的我,就没有参加葬礼的必要了。 “把哥哥叫回来是我的意思,作为远野家的长子,却寄养在有间家,不是很奇怪吗?父亲大人死后,远野家的血脉就剩下了我和哥哥两个人了。父亲大人是基于什么原因把哥哥寄养在有间家,我不清楚,但是,父亲大人现在已魂游他界了,哥哥也没必要再住在有间家了,所以我就把哥哥叫回来了。” “——没关系了,我也明白,背后说我寄养在有间家的也是那些亲戚们吧。” “是这样呢,现在远野家的当主是我,亲戚的进言我也是不能不理的。既然哥哥要在这里生活了,就请好好的遵守这里的规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啊哈,这是无理的,我并不是那么行为良好的人,也不想变成那种人。” “能力范围内就请努力的干好,还有——为什么连我都做的到的事,哥哥却不能呢?” 秋叶用可怕眼光冷冷的看着我。无言而对了,怎么都觉得她一定是恨我八年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o——k,我会尽量的努力的。”不会说大话吧,哥哥,秋叶这样的看着我。 “努力是不必要的,只要能做到最好的结果就可以了。”摆着凌厉的架势,秋叶说出了可怕的话来。 “话说回来,现在远野家就只有我和哥哥两个人住,因为很烦,所以把所有的人(包括佣人和客人,传说的久我峰和刀奇三女)都赶走了。” “——嗯,慢着,秋叶,把客人都赶走是什么意思——?” “哥哥也觉得在屋里常常碰到那些亲戚们会很讨厌吧,虽然把大部分的使用人都遣散了,但是和我和哥哥都合得来的使用人我都留下来了,所以问题不大。” “不是这个问题,秋叶,不是一直都是在这里开亲戚会议的吗?而且很方便的说。” “请不要再这样说了,比起只和我们静静的生活,哥哥更喜欢屋企里天天人满为患吗?”嗯,这的确是讨厌啊。 “但是就算是远野家当主的秋叶,突然采取这么霸道的行为,亲戚们也不会没意见吧。据我所知的,就算是父亲也不敢违背亲戚们的说。” “也是啊,父亲大人把还是小孩的哥哥就寄养在有间家的关系吧,但是我啊,从以前就很讨厌那帮人了,听到不满的进言是不可避免的” “——很辛苦吧,秋叶” “啊,不用担心我的。从这以后,哥哥请好好的检点一下自己的生活,刚刚我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表情呢。”秋叶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眼神了,有点不高兴的说。 “就这么多了,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这个孩子都可以的——翡翠。”秋叶向着站在旁边的少女使了个眼色。叫做翡翠的少女,面无表情的向我鞠躬。 “这个孩子是翡翠,从这之后,就托付给哥哥的侍女了。请多指教呢。” 嗯,“——慢着,侍女就不是那个——” “有什么事的话,请尽管吩咐。”干脆的回答——难已相信啊,和洋馆相对应的,穿着洋裙的少女,好像是理所当然的说着。 “——慢着,又不是小孩子了,侍女的话就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了。” “自己煮饭吃,还有自己洗衣服啊?”秋叶的话就像刀一样的锋利。 “总之,既然哥哥回到这个家的话,就请听我的指示。哥哥在有间家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从这以后,哥哥要在远野家生活了,和这相对应的待遇是必要的。” “呜——”完全没话可对了,看着翡翠。翡翠面无表情的,像个木偶似的看着我。 “那,翡翠,把哥哥带到他的房间去吧。” “是,小姐。”翡翠就像影子一样的无声无色的走出去“就让我为你带路吧。志贵少爷。”翡翠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哈,啊”叹了一口气,我也走向前厅去了。这个洋房,是以前厅为中心,分为东馆和西馆。把前厅比成是鸟的身体的话,两馆就是鸟的翅磅,往两边斜伸出去——无论是哪边的边馆都大得像个小医院。对称的建起来的,我记得两边的房间布局是一样的。 “志贵少爷的房间在这边。”翡翠走上楼梯。远野志贵的房间好像是在二楼的——这样的话,我记得使用人的房间是在一楼西馆的,那么翡翠和琥珀的房间都在一楼了。往外看已经日落了。在点着模糊的电灯的长长的走廊里,穿着洋裙的少女无言的走着。 “——这里就像是哪个王国一样啊。”也没怎么考虑就说出了感想。 “志贵少爷,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翡翠停下来,转过身问。 “没有,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翡翠呆呆的看了我一阵,就静静的继续走了。 “——”大概怎么说都不过份吧,翡翠带到的房间,怎么都不像是一介高中生住的啊。 “——这是我的房间?” “是,如果不满意的话,请换用其他的房间。” “不是,并不是不满意的。只是——”这不是气派过头了吗。 “志贵少爷?” “——好好,没问题了。很高兴能使用这个房间。” “是,从八年前开始都没有变过,应该不会不习惯的。” “——?”翡翠刚刚的话真奇怪啊。这不是,说这一直都是我的房间的口气吗? “呢?这个这里以前也是我的房间?” “那这个我反要问你了,不是吗?”翡翠微微的抬起头来,露出了吃惊的样子——放心了,这个女孩,还是会表现这种感情的。 “嘛,既然你这样说的话,应该不会错了,啊,我稍微的记起来了,好像的确是这样的。”完全没有亲切的感觉,不过都离开了八年了,没有也不怪。 “果然还是不习惯啊,在今天之前都是住在只能放得下六个半塌塌米的房间里,现在就像是在哪里的高级宾馆里过夜似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无论怎样请忍耐一下,很快就会习惯的了。因为从今天开始,志贵少爷就是远野家的长男呢。” “是这样吗?”,看起来性格忧郁,好像不会笑一样, “我会努力的。”どん的一声,把书包丢在一边,伸伸懒腰——啊,快累跨了,但是只能去习惯了。 “志贵少爷的行李都搬进来了?还是志贵少爷连基本的东西都没有?” “——没有其他的行李了,为什么这么问 ?” “——你的行李不会太过少了吗?如果需要什么生活用品的话,请务必告诉我,让我去准备。” “——也没什么了。行李就这么多了,我的东西的话就只有书包,眼镜和——”书包里除了教科书外,还有一条都不知道是谁的白丝带。(这个禽兽——) “总之,就不用介意行李的事了,有这间这么豪华的房间就足够了,我” “——我知道了,我将会在一小时后再来叫你。” “一小时后——难道是晚饭?” “是的,请放松下来好好的休息。”翡翠目无表情的回答——但是,虽然说是要放松,但是要怎么做才好啊,才刚刚过了下午的六点钟啊。去起居室看看电视也应该可以打发时间吧,但是,我很怀疑这间屋里究竟有没有这样的东西。 “翡翠,无谓的问一句,这栋房里有电视的吗?” “电视——啊?”翡翠微微的眯着眼睛——该怎么说呢,又不能不回答我的问题,真让人头疼啊。倒是我,居然还会问在这间铺张的洋馆里有电视吗?总觉得怪怪的。翡翠露出了,还没见过为难的表情,视线望着窗外的天空。 “——起居室没有。在以前逗留的客人还在的时候,起居室曾经有过。但是在他们搬走的时候,把所有的行李都搬走了,所以我想现在是没有的。” “慢着——以前逗留的客人,是谁啊?” “分家久我峰的长男久我峰少爷,刀奇家的三女刀奇小姐——是那边的婚约者。还有扎间家的长男。都在这里逗留过一段时间,时间总共是三年。” “——三年啊,那个,翡翠与其说是逗留,不如说是这里的食客不是更合适吗?”翡翠没有回答,使用人说人是食客这种话,好像是失礼的。总之就是说,逗留的亲戚们,在搬走时,把电视连同行李都带走了。不过,把现代文化视为烛物的父亲,会讨厌电视一点都不出奇。经过父亲八年熏陶的秋叶,很可能也抱着同样的观点。 “——呜,连这个都没有的话不是比死还惨吗?”——翡翠没有吭声,使用人的特点吗?翡翠除了要问的事外,其他的都不多说一句。当然的我也觉得很郁闷,要做到这木无表情,好像是不会笑似的境界,不经过充分的锻炼的话,大概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吧。 “嗯——在一楼的西馆里有图书馆,有空的话可以去那里看看书什么的。”翡翠就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站在房间的门口,不知在看着哪里的目光, “——翡翠?”翡翠真是什么都不多说,啊,突然翡翠转过头来, “——姐姐的房间的话,我想应该是有的。”(连ps都有了,怎可能没有) “——啊哈?”吃了一惊,究竟有什么意图吗? “——那个,哪里有哇?” “就是啊,电视的话,记忆中以前在姐姐的房间看到过。”翡翠好像是把都几年前的旧事抖出来似的说着。 “慢着,姐姐——难道是那个琥珀?” “是的,现在还留在这间屋里打工的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而已。”——不说则而,说起来。他们两个真的很像啊。琥珀总是笑眯眯的,而翡翠就木无表情,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是姐妹呢。 “那样啊,琥珀看起来是那种会看综合节目的角色呢。”但是,也可以用“来看电视”作借口,去琥珀房间玩呢,嘿嘿。 “不好意思。说了些无关的话。从这以后都在这间屋生活的关系,请遵守好这里的规矩。”和秋叶说想看电视的话,实在不能想象他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这里啊,应该是和远野家相对应的,勤奋向上的好学生来的。 “这样啊,在吃饭前都留在房间里,到时翡翠再来叫我吧。翡翠还有其他的家事要做?”是的,翡翠这样答着,转过身,静静的离开了房间。吃饭时就一定对着秋叶吧。当然是没说什么话了,翡翠和琥珀就静静的站在我们的后面,也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自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四个人一起吃饭才对的,这样紧张感的晚饭,对我简直就是当头喝棒。话放一头先,远野志贵已经把那些西餐礼节已忘得一干二净了,也不全是,还有片断的印象,因而不是完全外行。人类这种动物,只要不用的话,就会完全不会的了。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要望望旁边的秋叶,然后照着做,完全变成了个紧张的小偷了—— 说实话,要是每天都要这么紧张的话,也太辛苦了。 晚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时钟才刚过八点钟。睡觉又太早了,怎么办啊?去和秋叶谈谈吧。起居室里只有秋叶一个人,翡翠和琥珀都不在。桌上放着两个茶杯,秋叶正在使用其中的一个。 “啊拉,哥哥也在吃饭后喝茶的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只是想来和秋叶说说话。”如果阻碍的话,我就回去,用这样的视线表示着。 “说话的话,请不要站着,请坐吧。喝红茶好吗?” “嗯——”真正的日本红茶是不错的,秋叶往桌上的另一个茶杯到上通红的红茶。 “我不客气了。”坐在沙发上,把茶杯送到嘴边,前面的秋叶正坐着,总觉得有点踌躇啊,和秋叶再会以来,像这样面对面的说话还是第一次。 “哥哥,怎么了?不说话的?不是说要和我说话的吗?”看着坐在前面的妹妹的这个样子,完全感觉不到轻松的谈话的气氛。 “嗯——我是在想秋叶这八年间究竟在做些什么的呢?” “——这些事就不用说了吧?在哥哥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父亲大人可以看到的亲人就只有我一个人吧。”在这边看来是,就算是怎么质问也只会这样回答的样子——果然看来要追问这八年所发生的事是禁忌啊。 “那——哥哥那边,这八年又是怎么过的呢?我写了好几次信去了,但是哥哥一封都没回啊。” “——呜,”呼吸停止了。秋叶确实是寄过几次信来。只是我一次也没回过。自己也不精通文笔,果然打心底里就想和远野家彻底的断绝关系,也就没回秋叶的信了。 “嘛,信这事就算了。就算哥哥寄回来,也只会给父亲大人没收。比起这个,回到八年前的家有什么感觉吗?就算是从新装修过那些过时枯狃的地方,但也变化不大吧?” “——”虽然秋叶这样说,但是这边却觉得是完全没有印象啊。在八年前我还才刚刚读小学呢。不但对这里没有一点印象,像是到其他人的家做客似的。 “哥哥?” “——嗯,刚刚只是在想些事情。这个,虽然秋叶说,这个家没什么变化,但是我还是不习惯。前厅还有一点点的印象,但是走廊里的房间就完全记不起来了。” “——这样啊,八年,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呢。”也许是这样吧,算起来自己也走过了人生的四分之一了,要有清晰的印象是不可能的。 “嘛,过了八年的关系,自己也没怎么努力过,要突然变回远野家的乖乖仔,实在是不易,如果以后有些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就请你大人有大量,宽恕我吧。” “请不要说蠢话,看不到的话,我会对哥哥只眼开只眼闭” “哦——”危险危险,差点就把喝到嘴里的红茶也吐了出来。刚刚吃饭的时候,只是不小心把刀叉的顺序搞错时,碰到了秋叶那像冷箭一样的视线就冷汗都飙了出来了。 “——这样说来,秋叶就是可以放水罗。” “嗯,在能力范围内都可以让步,因为哥哥一直都是由有间家的叔叔养大的呢,在分家中有间家的家规是最松的,而哥哥就是一直在这样的环境生活着,刚刚在吃晚饭的时候就知道了。” “就是吧,这也是没法子的。无论是我或者是 妈妈都说我是不能习惯这里的生活的。” “——就是呢,回来还没坐热屁股,就辩驳得这么好呢,哥哥” “笨,这也不容易的啊。我也是很迷惑的,这里一直都是只有秋叶一个人,就算是哥哥的我都是很担心秋叶的。”就是啊,我回来这里的首要理由不就是这个吗?如果秋叶不在这里的话,就算这个家还有什么人我都不会回来。 “虽然是八年都音信全无,但是我一直都认为秋叶就算是一个人也是没问题的。我之所以想回来,只是想看看长大后这里的秋叶而已。”稍微的避开了秋叶的视线,真实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啊,是——这样啊。” “现在看来是这边己人忧天了,看来秋叶在这八年来,都特别加油的生活着呢。放心之余还有点失望呢。”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孩提时候还是一副老老实实的印象,现在这要强的秋叶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原来是这样啊,和哥哥期待的不对应,并不是个大家闺秀的妹妹。”——秋叶的眼睛很可怕,死了,已经没有多余的话好说了。 “——那个,那哥哥,有间家的生活是怎样的?”保持着刚刚可怕的表情,秋叶问着——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和妹妹说说话罢了,气氛就这么紧张了。 “喂喂,那个,听到我说的话吗?” “听到了,有间家的生活吗?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发生,比起这里的生活来,我更喜欢有间家那种普通而自由的生活。” “话不能这么说了,你的身体怎么了?听说你时不时因为慢性贫血的而昏倒呢。” “啊,在出院后的一年里,确实是经常昏倒,但是现在已经没问题了。现在会贫血昏倒大概是一个月一次左右吧。身体的话,秋叶就不用担心了。(我可是绝伦超人来的)”どん的一声,打了打还留着伤痕的胸口,秋叶也认真的点点头。 “只是哥哥,看来你不戴眼镜不行呢?那个,入院后,视力下降了吗?” “——”这样啊,秋叶并不知道我戴眼镜的理由呢。怎么也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可以看到了物体的“线”,就戴上这个眼镜吧。 “——也没这么严重了拉,事故后眼睛的确是变得有点奇怪,并不是视力下降之类的问题,也不是这么严重的问题。” “——是这样吗?但是刚刚见到哥哥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啊。一直都不知道哥哥要戴眼镜啊。” “是这样吗?但是刚刚的秋叶不是表现得很冷静的吗?” “——当然了,就算是和八年没见的哥哥再会,也不会做出失礼的事的。”呼,秋叶露出了不高兴的眼神。 “——秋叶小姐,浴室准备好了,要洗澡了。” “辛苦了,琥珀,就去了,你先去吧。” “啊,这样好吗?难得和志贵少爷可以这么轻松的谈话,浴室又不会跑掉的说,请好好的再坐一会吧。” “好了,又不是什么其他的话。”秋叶站起来,超过琥珀向前厅的方向走去了。琥珀静静的跟着秋叶后面。起居室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糊里糊涂的把剩下的红茶喝干。秋叶和琥珀好像都去浴室了,我也回房吧。 “——慢着,难道秋叶那家伙,打算和琥珀一起洗澡吗?——”不是不是,已不是打算什么的了,确实是一起去洗澡了,这样的话,想象着和琥珀擦背的情景,口水不禁也流了一大地。不是不是,都是女孩子的话,就没这个问题了,这个 —— “——嘛,这个,要怎么想象是哥哥的自由拉。”在刚刚好的时候,秋叶回来了。 “不同的,请不要强迫翡翠干些无聊的事啊。那个孩子和琥珀不同,开不了玩笑的。”秋叶那家伙好像可以看透我在想什么似的,投来了责备的眼神——太惊奇了,难道这个房子里装了盗听器不成。 “——哦,那你为什么突然又回头了?不是和琥珀去洗澡的吗?” “第一忘了跟你说浴室的事,那个呢,哥哥,以前的那个公共大浴场不使用了。因为翡翠和琥珀的关系,现在已经封锁了。” “大浴场?”究竟是哪里哇?”——むむむ?想不出来,不断的摇头。秋叶好像很吃惊。 “中庭不是有个露天的大浴场的吗?连这个都记不起来,哥哥你——”——就算你这么说,但是就是记不起来有这个地方啊。 “——就算这样,这里是洋馆吧,又不是旅馆。会有浴场不是就变成了奇怪的地方吗?” “那个因为,父亲大人中途觉得和风比较漂亮的关系。在你离开后,家里的装修都受到和风的影响。” “还有,请使用自己的浴室。前厅后面第二个浴室是哥哥的。”然后,秋叶就走了。 “——好了,”秋叶都不在了,留在起居室都没用了。这边也洗澡然后回房吧。 “哈——”回到房间,发觉床单已经铺好了——大概是在我不在房间的时候,翡翠铺好的。 “虽然是很高兴,但是,自己不就变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了。”咯吱咯吱的搔搔头, “志贵少爷,在吗?”敲门声和翡翠的声音一同传了进来。 “在啊,请进。” “是,失礼了” “晚上好。翡翠,多谢你帮我铺好了床单。”嗯,翡翠点点头。 “哦——”果然我还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那个,还有其他什么传言吗?” “不,我就没有了。但是秋叶小姐吩咐过,如果志贵少爷有什么不明白问到的话,必须要回答的——” “——这样啊,确实是有想了解的事情,是有关这里的生活习惯的问题。”嗯,在现在睡觉之前最想知道的事的话,那就是 “那我想问这里的门禁是七点,真的吗?” “是,正确地来说是,七点锁正门,八点会把所有的出入口都关上。还有,晚上十点后就尽量不要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规定。” “屋里也不准随便走动,这不是太严了吗?我和秋叶都不是小孩子了,我认为就不必再遵守这些规矩了。” “——是,但是志贵少爷,既然定下了规矩的关系,请务必好好的遵守,志贵少爷知道近来附近晚上都发生的骚动的事情吗?”——啊,有彦说的那个吸血鬼的事情吗?确实这附近的街上有连续的杀人事件,但是这也不用太过的去注意吧。 “那个——有些没什么关系的话想问,可以吗?” “是,什么事。” “翡翠和琥珀在这里工作这我是知道的,那你们在这里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我被托付给志贵少爷,而姐姐就负责照顾秋叶小姐。两人不在时就负责管理这个大房子,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照顾,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啊。”突然无力的觉得肩头沉了下来。虽然秋叶说得理所当然似的,但是这边我还彻底的还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啊。居然要个同年的女孩来照顾,至今我都没有这个趣味啊。 “——托付给我,就是说是我的专用使用人吗?” “——是,无论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嘛,那我明白了。秋叶也说过无论怎样都不能解雇你姐妹两,要我老老实实的受你照顾。” “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吗?” “不是什么特别的事,首先不要再称呼我少爷了,志贵就好。老实说,听起来鸡皮都起了。” “这样啊,但是志贵少爷是我的主人啊。” “所以说,我很讨厌被这样叫啊,到昨天为止我都还是个普通的平民啊。但是现在突然被一个同年的女孩称呼‘少爷’, 反转冲动ii 老师说过,这对眼睛可以看到物体最容易坏的地方,就是人们常说的要害。用尖的物体划过这“线”的话,就可以轻易的把物体割断,就算是像钢铁那么硬的物体,也可以搞定。 “总之,志贵,世界上的物体总有一天会坏掉的。”老师是这样说的,孩子的时候,还不能好好的理解,只是觉得很恐怖。在我的眼里,世界就是这样缝缝补补的,什么时候突然毁灭掉也不出奇。地面上也有“线”延伸着,在这样的地面走着,走到哪里突然把地面给踏坏了,也有这个可能——每当想到这里,心底里就感谢老师送了这个眼镜给我,如果经常的看着这个线的话,我早就崩溃了,物体会坏掉的地方,看着这样的东西,就觉得这个世界其实是很脆弱的存在。 “——早上好”听到了陌生的声音。 “已经是起床的时间了,志贵少爷”——所以啊,不要再叫少爷了。听到这个,背脊就寒起来,明明昨晚才说过的——撑开双眼,翡翠像个雕像一样的站在床边。 “——”这是哪里啊? “早上好,志贵少爷”穿着女佣服的女孩说着,鞠躬。 “——啊,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住了。”抬起身体,看看房间的四周。とたん太阳穴好痛。 “啊,那个——” “眼镜是吗?”翡翠小心的递给我眼镜。 “——呼”松了口气——昨晚睡觉前,把眼镜脱下后看到“线”了,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呜”在不习惯的房间里睡觉,心里总是七上八落的,意识就像是空中里飘着的云,飘忽忽的。 “志贵少爷——?”听到翡翠的声音,摇了摇嗡嗡作响的头,使还没睡醒的头脑清醒过来。 “早上好,翡翠,特意来叫我起床,多谢了。”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叫志贵少爷起床也是我的职责。”翡翠淡淡的回答。仔细的看看,其实翡翠是很漂亮的,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孩来叫我起床,实在不是一般的高兴啊。只不过有点失望,她好像是完全没有感情似的——真可惜啊,如果翡翠有琥珀一半的活泼的话,一定是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可爱女孩啊。 “——有什么事情吗?”注意到我的眼神,翡翠凝视着我。 “没,没有,只是一觉醒来就看到翡翠的脸,实在没有这里就是远野家的实感啊。”然后就跳下床,伸伸懒腰,之后,注意到自己应该要收拾床单吧——那——个,昨天大概—— “那个我记得我昨晚睡的时候是穿着制服的——” “是,那个样子睡着的话,对身体没益的,叫姐姐帮志贵少爷换了衣服,然后把志贵少爷抬上床了。”好像是当然的事情似的,翡翠这样回答。确实那个样子睡着的话,是很容易感冒的。不愧是女佣啊,照顾得真周到,还去叫姐姐帮我换衣服啊——慢着— — “嗯——”手忙脚乱的确认了一下,身上的睡衣是新的,连里面的内裤也是新的。 “干,干,干——”你们干了什么事了,想这样说的,但是话出半截又收回来了。总之先冷静下来。那个大概,我没有被强吧。帮我换裤的是她的姐姐又不是翡翠,骂翡翠的话,不是搞错对象了? “——翡翠——” “——是,有什么吩咐。” “嗯——以后,就不用干这种事了,几点钟起床啊,换衣服啊这个那个的,都让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红着脸,说着,翡翠也答应了。 “校服我就放在这里了。换好后请到起居室去。” “——”可恶啊,居然完全没注意到,昨天那个样子就倒在床上睡着,而且连衣服给换了都完全没发觉,真是大意啊。 “不过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我确实是很累。”虽然是精疲力竭,但是我会变得这么贪睡,还真奇怪呢。一边像个傻瓜一样的自言自语,急忙的换衣服去吃早餐了。校服整整齐齐的叠在那里,衬衣也用拖斗烫的笔直。手臂穿进袖口里的感觉,就好像是新的一样。 “——嗯,只要不是裸体就好了——”一想到是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琥珀帮我换过衣服的事,就面都红了。虽然镜子里映着的自己满脸通红,但是其实自己也觉得很兴奋的——没问题的,远野志贵,才刚开始罢了,就这么意乱心烦,修行还差的远呢。 秋叶和琥珀都在起居室里。秋叶的校服是浅上女学院的,是间很有名的女子高中。他们两正在细细的吃着早餐,优雅的喝着红茶。和他们两打招呼吧。 “两位,早晨啊。” “早上好,志贵。”白色的围裙和琥珀很相配,不止这个,还露出了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的琥珀,另一边的秋叶,却冷冷的弊了我一眼, “早上好,哥哥,一大早开始,哥哥就很悠闲呢!”什么了,嗅到了非常不爽的气氛。 “悠闲?不是才刚刚过七点钟吗?从这到我的学校只要走三十分钟就到了,今天已经是早起了。” “那就是说吃早餐的时间就只剩下十分钟罗。又不是野狗那样只是填饱肚子,请好好的吃早餐。” “——”秋叶的话果然是有刺的。 “什么又不是野狗的话,秋叶——”突然记起来了,狗的话,记起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 “那个,昨晚的话,这里每晚都是这样的吗?” “——啊?”秋叶抬起头来,反过来问我——大概是还没搞清楚我刚刚问的是什么事情吧。 “那个啊,昨晚没听到有旺旺旺旺的狗叫声吗?那么吵,你们都不能入睡吧。” “——哥哥,那个是什么傻话了?” “不可能,昨晚的话,肯定是有的,从晚上十一点左右开始,外面不是有野狗在叫个不停的吗?”秋叶和琥珀对望了一下,然后一同的看着我——怎么了,这不是分明是把人当成了傻瓜嘛?不可原谅。 “好,秋叶听不到就算了,那琥珀,你一定有留意到了吧。” “——那个,怎么说呢,昨晚确实是很大风,但是如果非要说昨晚的异状的话,就是发现了志贵穿着校服就睡觉罗。” “——啊,是这样吗?那个,那个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怎么回事了,琥珀?” “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看到了志贵那差劲的睡相了。”琥珀开朗的笑着,带过了秋叶的质问——嗯,琥珀直接就称呼志贵了,看来昨晚翡翠真是有传达了我说的话了。 “——你们都没听到吗?昨晚,外面的狗叫声持续了大约三十分钟啊,旺旺旺旺的不停叫着。” “是,是,是旺旺旺旺的混乱的人群呢。”——看来琥珀也不信我的话啊。 “——嘛,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说清楚的事情拉。” “哼,我确是听不到啊,琥珀也听不到吧。” “嗯——是这样呢。虽然对不起志贵了,但是昨晚我并没听到这样的叫声呢。” “嗯,想想的话,一定是这样了,哥哥大概昨晚是发梦了?” “——呜”也就是说我刚才所说的事情都是梦境来吗? “因为哥哥还没习惯那个房间,所以才发作了差劲的恶梦呢。既然这样,大概今晚也会有野狗的叫声吧,啊,不如就养只会扑人的狼狗算了。”打从心底里不坏好意的笑着,秋叶。 “我到时间了,先走了。哥哥上学时也请小心别被恶狗袭击了。”秋叶这样说着,走出了起居室。要送秋叶去玄关,琥珀也跟着走出了起居室。 “-_-”好了,好了,这边也差不多有结论了。况且我也不愿想起昨晚的那些怪事。不过,看来我被秋叶完全的讨厌了。把琥珀准备的早餐全部干掉后, 走出前厅,在前厅里,是穿着洋裙的翡翠,拿着我的书包,站在那里等着。 “志贵少爷,到上学的时间了吗?” “嗯,从这里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学校了。现在是七点半,时间刚刚好。”很满足我的说明,翡翠点点头。 “这样,请让我送你到门口。” “呃——?啊,谢谢”——果然是自己专属的使用人呢,照顾到这个地步。 “啊,志贵,请等等。”だだだっ,琥珀从二楼跑下来。 “————”翡翠看到琥珀跑过来,就让了让静静的站在一边。 “嗯,琥珀不是和秋叶在一起的吗?” “秋叶小姐坐车去学校了,我有东西要交给志贵,所以就留在家里了。” “给我的?” “是,昨天从有间家带过来的行李里面的。”琥珀嫣然一笑。 “嗯?——没有啊,我已经把全部的行李都搬回来了。一直以来使用的生活用品都是有间家的,自己的东西的话就只有身上穿着的衣服——” “是这样吗?但是这个也是有间家送过来的——”琥珀把一个大概二十来公分长的细长木盒递给我,不是很重。 “——琥珀,但是我压根就没有见过这个咚咚啊。” “哈——?但是这个是志贵父亲的遗物哦,把它传给志贵,好像是有着这样的一个遗言的。” “——父亲给我的?”——完全没有真实感——八年前把我赶出家里的父亲,又怎么会预料到今天,会遗留遗物给我? “算了,琥珀,把它放在我的房间里吧。”——琥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木盒,简直就是一个想要玩具的孩子的表情。哼,大概就是孩子的玩具什么的东西吧? “——我知道了,琥珀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来吧?” “没有这回事。只是有一点点在意罢了。”——所以啊,不就是罢着是很想看了吗? “那就打开它看看吧。せーのっ、はい?”スッ的一声,把干枯的木盒打开了。里面的是,一把大约十来公分长的细铁棒。 “——铁棒啊——”我还认为会是什么饰物之类的,就算使用也嫌弄脏手的铁棒——父亲也真是的,竟然留个破烂给我,又有什么用呢? “——不是啊,志贵,这个是弹弓刀来的。”琥珀把铁棒拿出来 “看看,不就是一把弹弓刀吗?这个是这样打开的,せーの、はい。”パンッ、的一声,长约十公分的刀刃从刀柄里飞出来——原来这样啊 “虽然是相当古老的东西,但是还很坚实啊。埃,上面还记着年号。”琥珀把刀调过来,递给我。确实在刀柄的下面刻着文字,是“七夜”的汉字。 “姐姐,这个不是年号来的。只是写着“七夜”这两个字罢了。” “呜”吓了一跳。原来静静的站在后面的翡翠,一直都在后面偷看。 “吓,吓了我一跳啊——翡翠,太没礼貌了,居然在后偷看,如果想看的话,就叫人给你看就好了。” “啊——”たんと,翡翠的脸微微的红了。 “对,对不起,只是——那个,这把刀很漂亮的说。” “漂亮!?这个,怎么看都不像,这把刀看起来除了破烂不堪之外就没有了。” “——没有这回事,有着这么漂亮的刃文,应该是绪正时代的古刀来的。” “——是这样的吗?怎么看都是一把破烂货来的。”听到翡翠这么肯定的判断,我也突然觉得是这样了——嗯,这个,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差吧。 “七夜——吗?是这把刀的名字吗?” “可能是吧。不过我想应该是不会有人会给弹弓刀起名字的吧。”不过无论是什么年代的古董都好 “既然是送的,我就一定会要的,这是我的信条。”把刀刃收起来,放进裤兜里。 “志贵少爷,就要到时间了——” “不好了,不知不觉就过了出门时间了。那再见了,琥珀,多谢你给我东西了。”没有没有,琥珀笑着摇着手。出了玄关,拔腿就跑。刚出大门,就听到哪里吵吵闹闹的。 “怎么了?围墙外面右边,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吵的?” “嗯,今早,在屋子的东面路面发现了一滩血迹。” “——血迹——?就是说,有血在那里了” “是,连围墙上都有。志贵少爷还没睡醒的时候,有一帮警察在那里调查了。” “——那个,难道是有人在那里死掉了?” “不是,发现的时候就只有血迹罢了。” “——”屋子的东面——不是就是昨晚遇到黑衣男人的地方吗?血迹——血,血——红色的血的话,那个时候确实——好像是看到了红色的东西。 “志贵少爷?” “呃——?没有,没有什么事都没有。”ぶんぶん的摇摇头,把不吉利的映象从头脑里抖掉。 “那再见了,多谢出来迎接了,翡翠。” “是,慢走,请务必小心。”深深鞠躬的翡翠——实在是不明白她还在担心着什么?又不是小孩了,这么罗索的,大概是担心我的体质吧。 “啊,谢谢,翡翠也要加油。”用好心去回应好心的寒暄。翡翠好像很高兴的垂下手臂,走回屋里面了。—— 走着不熟悉的路,以前是从有间家那边去学校的,从这条路去上学还是第一次呢。虽然只不过是路线变了,但是心情却像是转校生一样的新鲜。 “——这边也没什么学生啊。”在这附近住的学生好像很少啊。早上七点半,周围并没有像自己一样穿着校服,在碎步急行的学生。正值上班高峰期,所以オフィス街很拥挤——穿着套装的员工门都为了今天一天的辛勤工作而做好了战斗准备的光景。不是不是,说像平常那样就有点不对了,这几天街上都是少有的气氛凝重啊,恐怕是受到连日的杀人魔的影响吧。这几天,傍晚街上走的人也少了。 “——夜游也适可而止吧,有彦。”想到了因为街上的事故而不得不放弃夜游的有彦的样子,嘛,就算说出来,那家伙也听不到了。路上星星点点的穿着校服的学生多起来了,还有十分钟学校就关门了,为了不迟到,大家都在拍油路上跑着—— 到了,从家徒步走的话,要三十分钟,跑的话二十分钟就可以了。途中,停下来休休息,要悠闲舒服的上学的话,七点钟起床是必要的。到教室时预报铃还没响,班主任在讲台上自顾说着话,同学们都散乱的在教室里吵吵闹闹,虽然只是几分钟而已,整个教室就好像是祭典一样的骚乱。在这中间,我悠闲的走向自己靠窗的座位去。 “哎呀,很迟啊,远野。”平常根本不会这么早就出现在教室的人物,浮出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在等着。但是—— “早上好,远野君。”和有彦在一起的却是个料想以外的人。 “学姐——为什么会来我们的教室?”好像见鬼一样,惊奇的指着雪儿。 “嗯?这个很稀奇吗?以前,我都经常来光顾远野君的教室的。” “当然——一般来说,学姐是不会来后辈的教室里的。比起其他地方,会产生好多让人误解的问题哦。”原来这样,学姐认真的点点头。 “只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是没关系的。在人家看到之前,我会很快就走了的。一分钟不到就可以跑到我一楼的教室了。”好像是在说现在没意见了吧,学姐加重了语气。 “——”大概和这个人说正常人的事情好像没什么意义啊。 “你也真罗嗦啊,远野,不好吗?既然学姐喜欢来这里。”有彦靠在我的桌边,只顾着高兴的对学姐说 着。 “——好是好,还有不到两分钟就上课了,不要回去上课吗?学姐。”总觉得很疲倦啊,郁闷的坐在椅子上。 “——有彦君,看来远野君心情不好呢。” “——啊,大概还不习惯优越而羡杀旁人的生活,变得脾气暴躁了吧。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原野一旦遇上什么难办的事的时间,就会有变得狂暴的恶习呢。” “——是这样的吗?但是远野君平常都不怎么发怒的啊?” “——不,没这回事。这个家伙平常确是很老实,但是一遇到问题的时候,这家伙就会变得急躁起来的了。” “——哈,是这样的吗?” “而且一旦这个家伙吞吞吐吐的时候,学姐千万不要相信他啊。”两人在小声的说着。 “——那个啊,要说私话的话,到走廊去说不是更好吗?就靠在人家的桌子边说,不是叫人全部都听进去吗?” “什么?远野你全部都听到了?”吃了一大惊的有彦——如果刚刚的都是开玩笑的话,这边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学姐用手掩着嘴巴,好像在说难道这不是真的?——该怎么说这个人呢,看来她真的以为有彦刚刚是在和她说真话也说不定啊。 “太过分了,远野,我刚刚和学姐在说悄悄话,你居然偷听,可恶的趣味呢。”ががっ发出不知是什么效果音,有彦指着我的鼻子。 “——有彦,原来你是想来干架的?”——嗯,嗯,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有彦点着头。 “当然不是罗,我和远野不是亲友来的吗?我可是绝不打亲友,或者和朋友作战的,这是侠义的男子汉的基本的条件啊,大哥。”——了不起啊,侠义之人不会去碰亲朋好友,这个家伙也有这一面的吗? “这样啊——不过你的信条,还真腐朽呢。” “哈哈哈哈,这么没精打采的,一点都不像平常的远野啊,担心太多对身体没益的哦。”ばんばん的大力拍着我的背脊的有彦。 “有彦,难道现在你是在担心我?(もしかして今のは气を使ってくれたのか。)” “笨啊,居然去关心这么无聊的事情,当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ばんばんばん的敲着我的背脊的人——虽然认识了很久,但我还是不能很好的搞清楚这个家伙的怪性格。 “还有,新的家庭生活怎样了?大概,结果又是太紧张而溜走了吧。” “嗯,是啊,作晚还发了讨厌的恶梦,还要遭家人的白眼。” “——呜,这样啊,简直是灾难来啊。”有彦为难的点点头。 “————”沉默着的学姐,交替看着我和有彦。 “学姐?” “果然,远野君和彦君的关系很好呢。” “学姐,你真的是这样认为吗?居然会这么说啊,是不是眼镜的度数不够了?” “没有这回事哦,远野君,你刚刚在有彦君的面前不是很有生气吗?完全是没有防备的信任着彦君呢。”为什么学姐会笑起来呢? “?”现出疑惑的表情的有彦,歪着头。 “真羡慕啊,可以有这样的一个一见如故的好朋友。”学姐真的很佩服的表情。 “是这样吗?”和有彦同时冒出了这句话。 “是啊,虽然看来两人都没发觉,但是如果没有发觉的话,可能更好吧——原来远野君和有彦君一直都维持着这样的关系呢,嗯,是很绝妙的拍档呢。” “嘛,我想我们的关系绝对不是绝妙的。”我也同感哦,有彦这样点着头。那家伙就这点和我的意见是一致的。 “啊,我也差不多到时间,远野君有看早上的新闻吗?” “——没有,某人说的优越而羡杀旁人的家庭里,连电视机都没有,所以没有看到早上的新闻。” “这样啊,那我就直接的问了,今天早上的新闻里映了一间很大的洋房,那个是远野君的家吗?” “——呃?”确实有听翡翠说过,早上有警察来调查的事。 “啊,那很有可能是了。今天早上,确实是有警察来过。” “——还有,远野君,像那样的夜游是不行的哦。”学姐站起来,先离去了。我无言的目送着学姐。 “——远野” “怎么了?不要问些无聊的事啊。” “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这家伙,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开始,和学姐这么亲密的了?”有彦严肃的看着我。 “所以,就想来质问我了?开始谈话的话是从最近才开始的,今天也不是学姐突然心血来潮才上来我门这里谈话的吗?并没有到你所想象的那程度。” “是这样的吗?我也才是七天前才知道她的名字的这个程度而已。” “呃,那有什么关系,就算是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你都可以很快的搭讪起来,这不是你的专长吗?” “一般的女人就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学姐是特别的,悄悄的说给你听,其实我——” “也许是喜欢戴眼镜的年长的美女哦。”有彦脸红红的说着。 “你明白吗?同志。” “当然,英雄所见略同啊,想不到我们还是有着这个相同的爱好啊,同志。” “——是这样吧,是这样吧,远野也认为学姐是个大美人吧。” “啊,我门的趣味都相似呢,所以喜欢的女孩都是同一类型的。”原来是这样啊,有彦这么认为,径自的回自己的座位了。 “短暂的友情啊,远野。” “啊,确实是这样啊。”摆摆手,送走有彦。这个时候,上课老师也刚好走进来了。好不容易上午的课完了,午休了,去哪里呢?有彦先去了食堂了。好了,这边也去吃午饭吧。去茶道部吧。确实,昨天放学后,在茶道部里有说过要和学姐一起到茶道部去吃午饭的事的。如果学姐在的话,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和学姐谈心,不是很令人期待吗?——最好不过了,真期待可以和学姐一起吃饭啊,连早上的新闻的事都抛掷脑后了 “——好,”事不宜迟,在有彦嗅到之前,溜去茶道部吧。推开茶道部的门,看到学姐刚刚的走出来。 “——啊,是远野君啊。”学姐看来很惊讶。虽然说不上是唐突,但是完全忘掉我会出现的理由,究竟今天是吹了什么风了? “学姐,一起吃午饭吗?”抱着一堆刚买的面包,直接问。 “午饭吗?我是很高兴远野君来约我,但是——”呜,学姐看来很为难——看来,前景似乎不明朗啊。看来学姐是完全提不起兴趣来。看来不得不要出王牌了。 “还特地买了咖喱包的说,可惜啊” “呃——?”学姐突然就变得开朗起来——虽然在昨天午饭的时候已经看出了点苗头,从已经可以预料到的表情看来,还是很有效的。 “作为昨天午饭请客的谢礼,一起吃吗?“ “是,请坐一会,我去冲茶。”学姐这样说着,就走进房间里。我也跟着走进茶道部。 “啊——”进来后,就清楚了刚刚学姐犹豫的理由了,在房间的塔塔米上已经放着一个空的便当。学姐一早就吃完了午饭了。 “远野君,喝红茶好吗?” “嗯,好啊,比起这个,学姐你已经吃过饭了?” “嗯,刚刚吃过了,今早睡过头了,没吃早餐。中午还没到,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 “——这样啊,那学姐你就不必陪我了,我回教室吃,请好好休息吧。” “呃——面包,不吃了吗?”打从心底里可惜,学姐这样说着。 “不是,因为——学姐你应该已经饱了吧。” “没有这回事,我才吃了半肚而已。”——究竟怎么回事了? “这样吗?要你陪我——学姐,真的没问题吗?刚刚可是买了很多面包啊。” “请不要担心,只要是喜欢的食物,吃几多都没问题。”盯着咖喱包,缅典的笑着的学姐。 “——”奇怪的人啊。只是一个咖喱包就开心成这个样子,在现在这个时代,真的很少有啊。学姐挑了那个咖喱包了,我吃另外的两个面包,吃后就喝起茶来了,学姐正坐在塌塌米上,休闲的喝着红茶。这样的午休,简直是最高的人生享受啊。 “远野君,新的家庭生活,过得还好吗?虽然早上好像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故了。” “嗯?怎么说呢?总之,家的话很有气派,但是昨晚周围的野狗不停的叫,很吵啊——一定要说点不是的话,就是和室里居然连电视都没有。” “——嗯,野狗?究竟是什么事了?今早不是在远野君的家附近发生了一起和已往一样的杀人魔杀人事件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家里四围都用围墙围起来的,早上起来的时候,确实是有看到血迹留在那里的说——”——昨晚,有去过野狗叫的地方看过,这样说来—— “——嗯,算了算了,反正和我也没关系的说。难的可以和学姐在一起,竟然说了这么扫兴的话来。” “话就不能这么说了,大家都是街坊邻里,就不能说和杀人魔事件没关系了吧。”持着茶杯,学姐用认真的目光看着我。 “啊,现在的话,晚上就不出去逛就好了。已有八个人被杀掉了吧?都有这么多牺牲者了,大概警察已经抓到凶手了吧。” “——唉,真是的,远野君完全没有危机感嘛。新闻报道说又有三个人被人用同样的手法杀掉了,结果还是没有找到犯人啊。” “嗯——是这样吗?现代的吸血鬼啊,还以为只是在科幻电影里才有的,想不到就发生在自己附近啊。对不起,刚才的话轻率了。既然是住在这条街的,不注意点不行啊。” “是,注意到这点就好了。”学姐很满足的笑了。 “但是,居然说是吸血鬼干的,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啊?” “那个啊,不是被害者都被吸干了体内的血液?从这点看来就像是吸血鬼干的罗。” “是这样吗?但是传说不是说被吸血鬼洗过血的人也会变成吸血鬼的吗?现在被害的人全都死掉了,应该就不是吸血鬼做的吧。”哈哈啊,学姐高兴的点着头。 “远野君,你相信有吸血鬼的存在吗?” “——那个啊,只要稍微思考一下,新闻有点夸大其词了。刚刚不是说了,如果真的是吸血鬼吸血的话,那尸体跑哪去了?” “是这样呢,但是,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去考虑?那些被吸血的人,在变成吸血鬼之前就死掉的话——无论有没有被吸血都好,凶手都无差别的去袭击的话,那,哪来尸体呢?(不明白学姐这句话的确切意思,那些被吸血的人在没变成吸血种之前,究竟是被学姐杀掉,还是直接就被尼绿吃掉,还是四季杀掉的)——就算现在,还有吸血鬼活着的哦。” “哈哈啊,多么荒唐的大话啊,学姐。” “嗯,确实是大话来呢,真是不好意思,尽说些无谓的事。”啊哈哈,学姐笑着,喝了一口茶。就这样说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午休很快就过去了。 差不多五点了,古文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催眠着我的神经,扭过头看了看窗外,看到一只乌鸦站在教室外的阳台上。 “——”不是昨晚那青色的乌鸦,只不过是一只普通乌黑的乌鸦而已。乌鸦的眼睛,透过玻璃盯着教室里。居然会有乌鸦停泊在这里,真很稀奇啊,突然,有些不好形容的事发生了 “啊——”竟然这么唐突啊,眼前一白,平衡感变得很怪怪的。 “——”视野摇摇晃晃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头里面蠕动着,很沉重的感觉。 “——不好了。”熟悉的感觉,唐突的玄昏是贫血的前兆啊。血液冲不到脑血管里,好像有黑块堵塞在血管里一样的玄昏。视野一片漆黑,就好像黑暗是从脑袋一直延伸到眼球一样的感觉。 ——不好了,竟然在上课的时候昏倒,怎么说呢,真少见啊——黑暗的视野,用手撑着桌子,不让自己倒下,但是,这都做不到了,手腕根本使不出力。就这样,就要倒在地面上—— “老师,请停一停。”一片混乱中,感觉到被人扶着, “远野这个家伙,又不舒服了,我扶他去保健室。” “——有彦”总是要让有彦干这苦差事啊。 “远野,真的不舒服吗?”听到了讲台上老师的声音。 “——没,我还可以顶得住。” “啊——不要死顶哦,看看,这不是早退的好借口吗?”——有彦大声的说着,好像若无其事的。 “哦,有彦说得不错啊。老师我也从国藤老师那里打听了些有关远野的身体状况的事情。远野,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去保健室休息吧。”——真是的,人家不是说,没事了吗?看来古文老师完全相信有彦的话啊。 “就是啊,最好去休息下吧。脸都这么青了,看来不是一般的严重啊。”有彦不高兴的叩叩我的肩膀。 “——那不好意思了,老师,我就早点回去了。”嗯,古文老师点点头。 “——不好意思啊,有彦总让你担心。” “不用介意啊,因为是从中学时代就开始的腐缘啊,我已习惯了你时不时就贫血昏倒了。”有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感激的眼神目送,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了教室了。出了学校——本来是想去保健室的,但是去那睡的话,醒来后就肯定已经是放学后了。回家睡,虽然有点勉强,但也不是不可能的。 “——嗯?身体好像恢复点了。”外面新鲜的空气令整个人都精神了好多——真是的,这个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八年前,从几乎没救的重伤中恢复过来的代价,就是,远野志贵变得时不时贫血的体质。刚出院的时候,基本是每天都会贫血,玄昏啊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但是之后,随着不断成长,突发的玄昏,贫血就很少发生了,像刚刚那样,不知那里缺了一筋一样突然的玄昏,失去意识的事就没发生过。刚才不是有彦及时的叫住我,我就真的那个样子倒在地面上了。 “——哈——”深呼吸,尽量的把新鲜的空气都吸入肺里面。头中的血管还没到血的关系,头重重的,实在是难以忍受,离开学校了。大街上,从这走过去,出了大咤街后再一直走就回到家了。 “——呜。”——不行了,还没有恢复过来。自己用手摸摸额头,不是一般的热啊。 “——”倒在街边的话,那不是又回到原点了。 “——真是没策了。”唯有先靠靠栏杆边了,做住一阵柱男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无无聊聊的望着大街的四周,和平时一样,街上总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名字,性格都不知道的人就这样,看都不看你一眼的,一个接一个的从自己身旁走过,不过在他们的眼里看到的情形,也不会有什么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有他的生活,一日一日的逝去了。但是就这样的一日里,谁都没有交叉点,今天果然又要这样自己一个人涯过去了——这个,那个感觉就是孤独吧——可悲啊。 “——”头脑大概有点发烧了,就想到了伤感的事来了。 “——回去了。”身体恢复了一点,在这尽想些没意味的事就把它抛诸脑后吧。为了快点回到家,离开了栏杆径直的走回去了。 ——这个女人,好像在哪看过啊。不是故意的 ,真是不是故意的,一直都留意着周围的人群,但是视野一下子就冻僵了似的。 ——どくん金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白色的,就像是她的象征似的,白色的衣服。どくん脉搏暴升,静脉,动脉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然后是神经暴涨,脊髓好像要从身体里突出来暴开一样。どくん混在人群里走着的女孩,但是,她是一个美人 “————”远远的跟着,玄昏感又回来了。意识也迷迷糊糊的 ——どくん不能呼吸,手指颤抖着,好像没了血液一样,全身都感到寒意,快要冻死了, ——どくん心脏极快的跳动着,好像是要快点快点的命令着, “啊——啊,”难以忍受,从喉咙里发出喘气声——不能思考,一句话说就是现在的我完全失去理智了——どくん,还有反反复复吐出的一句话 我要,把她,把那个女孩——“杀,杀,杀了”吐了一口气,但是吸不到气,那就屏着呼吸吧,不能正常的呼吸, “杀,杀,杀了她”喉咙很热,眼球快要碎了,手湿漉漉的,虽然身体感到很寒冷——但是居然还流着汗, “哈啊——哈啊——哈啊”——如果不跟上那个女的话,如果不追上那个女的话,追上去,想追上去和她搭搭话啊,移动着冰冻的双腿,野兽一样的荒乱的呼吸,追着穿着白衣服的女孩, “哈啊——哈啊——哈啊”女孩休闲的走着,并没有注意到我在跟踪, “哈啊——”就这样走向去搭讪的话,我想问你的名字, “哈啊——哈啊——哈啊”——问你的名字?不要开玩笑了,我究竟是否想知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清楚就是不清楚啊——现在的我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要,我并不知道这个“其他的什么”的词是什么意思了,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喉咙很热,从刚刚开始就完全不能呼吸,但是,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兴奋的呢?这是当然的,在这么漂亮的女孩面前,不兴奋的话不是很奇怪吗?叫住她问她的名字吗?还是让她发现我,然后叫住我呢?实在是不清楚,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把手伸进口袋里,走着,手碰到了件什么的金属物了, “哦——”真幸运啊,刚刚好的道具啊——女孩在前面走着,还有十米的距离,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异常的情况啊,除了我和她外,没其他人了——女孩进入了一座公寓里,刚要踏进去,就回头看了看四周,女孩进入了电梯,上楼了,电梯停在六楼,一楼有共用的邮箱,六楼的邮箱有五个,我抚摸着其中一个,是这个了,有女孩的气味。肯定没错,603号房,就是那女孩的房间,走进电梯,按下六楼的按钮,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手握着口袋里的小刀,径直走向女孩的住处,再等等把,就可以把那个女的——搞定, 啊,这样想着时候就涌出了不得了的快感了——体内不断的兴奋,下身的某个部位也兴奋起来了。走出电梯,六楼的走廊连个人影都没有,天助我也,快点——真想快点——站在3号房的门前,准备按门铃了,慢着,眼镜真碍事啊,戴着这样的一个东西,什么事都干不了, ——约定好了,志贵,决不能把生命看轻啊, “——”遥远的过去,这样说着的女人,但是,现在,我连她的名字,容颜都记不起来野,直截了当的脱掉眼镜,看到了,黑色的线,不但这样,两眼望去,除了线外,还看到了无数的像黑洞一样的“点” 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的,远野志贵——要对刚才的女孩干什么呢?我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但我还是按下了门铃, “是——”开锁的声音,门打开了一点,瞬间——我就利用这么一点的空隙闪进了屋里, “呃——!”女的发出的声音, 不过,就算发出了又怎样,女孩将永远不会再说话了,因为,在这之前,我将会刺穿女孩的身体,在从门缝闪进去的一霎那,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小刀把女孩身上的线都切断了,刺,切,穿,哗啦哗啦的切断,彻底的“杀掉了”。女人的身体上,有十七段线,头,后脑,右上臂,右下臂,右无名指,左手臂,左拇指,中指,左面乳房,筋骨到心脏,胃到腹部,左面臀部,左大腿,左小腿,左脚趾,全部了, 如果说哪里错了的话,就是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准确的来说,只用了一瞬间,就把那个女孩分成了十七块了, “——呃?”听到了声音,不知是否发自我的喉咙的,迷迷糊糊的稍微清醒点了,眼前是哗啦哗啦的散落了一地的女孩的肉块,拿浴室里水桶,装了一桶水,把地上的血迹的冲掉,血的气味敝的我喘不过气来,断面很利落,内脏完全没有溢出来,只有鲜红色的液体,流了个遍地,真是不可思仪啊,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女孩被分解的手手脚脚以外,看得自己都呆呆的站在那里, “——这是什么啊?——”遍地的血,自己走正拿着行凶的小刀, “死——了”就在我的面前,如果这样都可以活过来的话,这就决不是人类来了, “怎么——会这样的?”怎么这样的?发生了什么事了?只是现在,自己的手,远野志贵的手,在一瞬间把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孩十七分割, “我——杀人了”这错不了,但是,又不见得是这样啊,我完全没有要杀这个女孩的理由,所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理由要杀她啊,所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血流得满地都是,流到我的脚上了, “——哇。”连忙脱掉鞋子,但是,女孩的血,就像煤油一样,粘在我的脚上, “————”吃了一惊,连忙退后了几步,离开了还在往外流的血液的范围, “——不是——我啊,”就是啊,不是我,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啊,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是个怎样的恶梦啊?这是,到底是那里不对径了?不是,不是(中略),不是我杀死她的。但是说自己不是凶手又不对,不是,这绝对没这回事,(中略), “不是——”否定,否定这里的一切, “但是,虽然嘴里一直说着不是——”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中略)。只不过是在街上无意看到的不认识的家伙而已——就是啊——远野志贵,很奇怪呢——只是个不认识的人,为什么非得把她杀掉不可呢?”这样喊着,却没人回答。理由的话其实是再清楚不过了,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我就一直想着这件事, “我要——”没错,我——远野志贵要把那个女孩杀掉。对阿,从那个时候,我就只想着这个,实在不能用语言来笑容那个时候的头脑迷迷糊糊的情形, “不——是这样的。”呕吐的感觉, “う、うう、う”胃里有东西,涌上来了, “啊——啊啊——啊”视野一片血红色,“啊啊啊啊阿 ——”拔腿就跑。有没有人看到啊,要把尸体藏起啊什么的其他的事完全都没考虑,就从那逃出去了,疯癫的从公寓里跑了出来。 “ご——ば——”,胃液在逆流,跪在地面上,胃里的东西都全都呕出来,食物也是,胃液也是,一边哭,一边呕, “哈哈,哈哈,哈哈,哈——”胃里什么东西都没了,就这样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回到日常的生活里去吧,强抑制着呕吐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痛,内脏好像要烧起来一样,很痛,眼泪不停的流着,身体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あ、ぐ、ぐぐ、ぐぐ、ぐ——”眼泪停不下来——我,杀人了。就像轻易的扯开一个人偶一样,没有任 何理由,凶残的杀掉了——就是这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呢?为什么要杀了她呢?实在搞不清理由。 “——原来是这样啊。”不是——无论怎么都太过奇怪了,太奇怪了,以至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是现实的似的。就是啊,一直都是悬悬昏昏的,怎么看都是发梦一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照理说,怎么可能只用一把小刀,就可以把一个人那样的大肆八块啊。书本都有说了,要把一个人像那样的大肆八块,就算是用电锯,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一件事啊,所以啊,就用一把小刀,是干不出这样的事来的,就算在我可以看到 “线”,也认为这事情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这样啊。” “ご——む”胃液从嘴里漏了出来,嘴边,下巴都沾满了唾液。胃液里混着红色的物体,大概是胃里面的东西,涌出来的时候,把身体里哪个地方弄伤了吧。 “痛——啊”好痛,所以,这绝对不是梦,刚刚我一直在胡说。 “——全部,都是胡说的。”是啊,现在全部理解了,是欲望啊。一看到那个女孩就兴奋起来了,分尸的时候,有种比射精还要刺激的感觉。因为这双眼可以看到“线”,我切物体就像剪纸一样的轻易,这就可以解析远野志贵刚才为什么可以轻易的把一个人大肆八块了,一直都在平平凡凡的生活着的我,实在是没有想过这点——自己原来是,简简单单就可以像刚才那样把一个人五马分尸的恐怖分子来的。只有这对眼睛不瞎掉的话,谁都不会和我生活在一起的。 “——对不起,老师。”——真的,对不起,这么简单的事,远野志贵都忍不住, “——”但是,自己的话,变成怎么样都好。我杀了那个人。那个人至今的人生,那个人周围的亲人和朋友,那个人美好的未来,全部——她的一切都毁在我的手上了,就算后悔也不被原谅,道歉也绝对不会被原谅的 “我——一定是疯了。”我不知道。刚才那沸腾的冲动,已经烟消云散了。万一— —那样的感觉又涌起来的话,我会变成怎样了?忍耐?承受?这些都是没用的,怎么都不认为自己可以忍受得了。“杀了那个女的”,在思考之前本能就已经这样做了,自己完全没办法阻止。要简单的形容的话,刚才,我一定是疯了——恐怕在八年前,从必死的事故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开始——好冻啊,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现在,去哪里呢?不是很清楚,只听到周围哗啦哗啦的噪音,刺激着我的鼓膜,声音就不管了,但是很冻啊,就这样——坐在长椅上都会冻死吧— —死了就好。ざあ、ざあ、ざあ(哗啦哗啦的声音)毫无感觉,吵杂的噪音,还是足以把我冻死的寒冷都好,身体不停的颠抖着,是因为刚才的寒冷,不安,恐惧,悔恨吗?我都不能判断了,实在是说不出我去杀人的理由——很可笑啊,根本就没有理由的话,还在解释什么的不是虚伪吗?——大概,因为想去杀人所以就去做了,真是疯狂的理由啊——是啊,可以像那样的无驱无束,真的很快乐啊——大概心理还没清醒过来吧,如果清醒的时候还可以这么做,那就真的是麻木了。ざあ、ざあ、ざあ(哗啦哗啦的声音)手还握着刚刚小刀。想死的话,总之就是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一回事。但是,不能这样,有理智的话,就不能这样做,心里还是惧怕死亡,就算我死了— —也不能让被我杀掉的人复活,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一点。ざあ、ざあ、ざあ的噪音,就像从斜坡滚下去一样急速降低的体温— —又不敢自杀,那就这样让自己慢慢的消失吧——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呢。反正就算我活在世上也是个杀人鬼。快点,这这样,死去吧, “远野君——?”突然被人叫着, “——”映入眼里的人,好像是分别了十年没见似的——学姐。 “怎么了?这么大雨,坐在这里?” “——啊。”啊,原来这样,从刚刚开始就哗啦哗啦的噪音是下雨声,也怪不得会冻了,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因为太冷,把身体卷成一团了, “真是的,连雨伞都不带,这样淋雨的话,会感冒哦。”——学姐的声音,实在是,很奇怪啊,明明是就几个小时前听过的声音——好像是很遥远的过去似的。 “远野君?——听到我说话吗?” “嗯?啊——听得到啊。感冒啊什么的,看起来也不错啊。”想都不想就这样回了一句。 “不行,尽管现在才是十月份,但是像这样淋雨,得了感冒的话就不好了。”说着,学姐过来扶我,接着说, “远野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身体这么冻也不管。”学姐抓住我的手臂,强拉着我从长椅上站起来“来,借我的雨伞给你,快点回家去,调理好身子再说,不快点取暖的话,会有生命危险啊,” “——啊,这样啊,但是不能回家去了,我,已经,哪都不能去了。”——干了这样的事,不能回家去了——就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学姐静静的看着我,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就到我的房里来吧。比起远野君的家还要近,更好呢。”学姐使劲的拉着我的手。 “————”抖不落她的手,脑袋一片空白——本已对这个世界完全麻木的我,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学姐的体温。 ——学姐的房间就在一座豪华的两层公寓里的一间房间,除了厨房外就只是刚能放下六块塌塌米大小的房间,很狭小的房间,但是和学姐一样,骨致漂亮的房间,虽然只放着不多的小装饰,这让我麻木的神经得到了稍微的清醒, “是,请先擦干身体”递给我浴巾, “抱歉,没有合适远野君的洋服,不好意思,请忍耐一下吧。我就去煮点喝的东西来。”——学姐走进厨房去了,骨致漂亮的小房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难道,我就这个样子留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吗?女孩子的房间——女孩子的房间,强行冲进去,把女主人杀掉的房间, “つ————”想呕的感觉。我在——这干什么了?我实在是没有让学姐担心的资格啊,完全没有。 “是,久等了,远野君。” “不快点擦干身不行哦。”怒哄着,学姐抢过浴巾,盖在我的头上,拭擦着。看,衬衣都湿透了,不脱下来不行啊,这样下去,可能会染上肺炎的,气势汹汹的学姐,伸手过来就解掉衬衣上的纽扣,突然,学姐的手停住了, “——呃,——那个”学姐张大了眼睛,看着我的胸口。 “——这个,是很严重的伤吧。”——啊,看到了胸口的旧伤痕,所以吃惊吗?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大面积伤痕,不知道的话吃一惊也不出奇吧。 “——啊,但是没事了,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远野君就是因为奇怪原因所受的这个伤的缘故,直到现在都时不时要去光顾医院呢?”学姐谈谈的,温柔的笑着,看着学姐这样的笑容,胸口就痛得不得了, “——好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是,我去冲茶,哦,衬衣脱掉后,就用毛巾裹着代替吧。” “————”用浴巾擦干身,如果就这样不擦干身体就卷着毛巾的话,连毛巾都会弄湿的,脱掉衬衣,将浴巾包着上半身, “啊,擦干身了吗?要喝茶吗?”学姐拿着茶壶坐下来了, “远野君,也请坐。就那样子站在那里,我都不好意思了。” “——”无言的坐下了。学姐倒了杯红茶递给我, “————” “——— —”大家都没话说,学姐就像我不存在一样的喝着茶,而我就好像受到了学姐影响似的,猛把红茶往嘴里灌——好烫啊,舌尖被火辣辣的烫到了,热量立刻流遍全身,心脏,脑袋,那些都不动的器官都稍微的活动起来了,学姐什么话都没说,很快,茶杯就空空如也了,学姐就立刻在我面前,补上一杯。 “——啊。”怎么了,嘴巴想动都动不了, “远野君?” “つ——”吓了一跳, “我要出去一会,麻烦你帮我看阵屋,好吗?” “啊——嗯,好的。” “是,那拜托了,很快就回来了,并不是什么大的事情。”无论是干什么都这么认真的,学姐微笑说着,然后走出去了— —最后,还是剩下我一个人,刚刚还暖洋洋的,一下子又冷了下来——学姐,什么都不问——也是,像我这种有家不归,只会招来麻烦的人,这是当然的反应啊——其实现在我,比起这温暖的红茶,骨致漂亮的小房间,更加更加的希望可以有个人可以让出肩膀来让我靠靠,好让我可以冷静下来啊。 “呜,”胸口好痛啊,刚刚就只有一个人时候,就算是多么的痛苦,都比现在要好啊,现在学姐只有离开一会而已,就这么不安了,一个人在那里发狂似的叫着——这是多么的无力啊,才杀过人的我,绝对是没有让学姐这么亲切招待的资格的。快点,快点,希望学姐早点回来——这样自私的想着 “我回来了,远野君。要你帮我看屋,辛苦了。” “——学姐?”好像是从哪里买了好多的东西回来,手上提着好几个尼龙袋, “嗯——,总之,先把这个换掉再说,虽然只是便宜货,但是总比湿漉漉的衣服要好点。然后,我看水也差不多够热了,好好的去洗个澡,把不快的事情统统忘掉吧。” “——呃?”学姐已经全准备好了,洗澡换衣服的事都——这个人,并没必要为了这样的我,做这么多的事情啊, “好了,学姐,我回去了,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了,远野君不是说了吗?今天你不能回家了,所以已经买了两人分的食物了,请好好的负起责任来。” “负责任?学姐” “为了身体健康着想,请吃过晚饭后,才慢慢的回家去。看你那个样子,不好好的睡一觉不行呢?” “————”胸口又痛起来,虽然很高兴,感动倒掉泪的程度了,但是现在,她对我越好,我就越痛苦。 “——点了?” “是,你要怎么做呢?远野君?” “——点,就到这里为止吧,学姐,我——实在是没有接受学姐亲切接待的资格啊,”——我刚刚才杀过人,这么亲切的担忧实在是受不起, “——我,实在是很差劲啊,刚刚做了不可逆补的错事,却总是在逃避责任,我想我最好死掉算了。”——就这样,想抱紧学姐。这个罪,有一条生命因为自己的手而失去了。 “——我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糟透了,我再干什么都不会被原谅了——不是,而是不能原谅。所以,我不能再留在这里,像这样——我实在是没有学姐去担心的资格,” “——哈啊,就是说,远野君认为自己是个坏人呢。”淡淡的口敏,说出了我深处的真实想法, “但是,无论怎么看待你自己,这是远野君你自己的事呢,就算远野君你不停的责备你自己干了坏事,但是这一点都解决不了问题,所以,远野君就不要再责备自己了。” “——不是的,这个——”——不明白,但是确实是这样啊,就算我再怎么去责备自己,也改变发生了的事实啊,然而,既然我杀了人,那我就是坏人来了,所以,只是一味的责备自己,那连补偿自己的罪孽都不可能了, “嗯,我也不知道,远野君究竟犯下了什么的逆天大错,淘气的话,说什么都好,远野君刚刚说的什么没资格让人担心的话,这只是你自己的事,因为我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是这样的,又不是针对远野君一个人,所以远野君不要太介意。” “——那个,我只是想好好的招待好客人,所以我就这样做了,至于远野君你有什么事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如果远野君觉得麻烦的话,千万不要认为你是被个罗嗦的学姐抓住了就好。”这样学姐笑着说。那个温柔的笑容,外面哗啦哗啦的下雨声— —结果,自己还是斗不过学姐的热情,在学姐处,洗了澡,换了学姐准备的睡衣,吃过晚饭后,外面没停雨的关系,就索性在这里过夜了, “——”喉咙堵塞,就算是学姐刚刚的热情招待,感觉依然是麻木的,刚才学姐吃晚饭的时候,还很明朗的有说有笑,学校的事,繁华的街道的事,什么的八卦事情都说了一通——虽然我一句话都没有回应,但是,有学姐在我耳边这么叽厉瓜拉的说着,我麻木的神经也稍微的恢复了点自我。现在,躺在学姐的床上的我,才意识到,学姐就在我旁边打地铺——这样怎么行啊?几个小时之前杀了人,现在就好像个普通的学生一样睡着,实在是不安啊,真的——麻木了,我——远野志贵,再也不会也不能沉溺于这么幸福的生活里了, “——”还没睡着,四周望望,眼光光。再这之前,我还一直在迷惘,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呢?ざあ、と听着外面的下雨声, “远野君,不早点睡的话,明天会迟到的哦。” “——吵醒了学姐你吗?” “是,远野君不睡着的话,我也睡不着,因为,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呢!” “——不好意思呢,我还是到阳台去睡吧。” “真是的,还要我说几次了,远野君到阳台去睡的话,会感冒的。好了好了,把不开心的事情统统都忘掉,好好的睡觉吧。” “——难啊,这个”——啊啊,要忘掉实在是无理啊。这是不能忘记的事情,想忘也忘不掉。这可是杀人的事情啊,忘不掉被杀的人的脸,这是多么深的罪孽啊。 “——还是不行啊,学姐,我不能忘掉,也不打算去忘掉啊——不过,还是很感谢,学姐今天的热情帮助。如果当时学姐不管我的话,我也许已经死掉了,也说不定。”我是在逃避啊,如果确实是自己犯错的话,绝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逃避的。 “罪,吗?如果远野君怎么都要这样责备自己的话,看来是我想象不出来的错事呢。”学姐开朗的笑着,好像在嘟哝着什么似的。 “但是,远野君,人无完人,世界上是没有没做过错事的人。只要是活着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犯过错——虽然是很悲哀,但是这是不可避免的。这是因为,只有你活在世上,你就总得去伤害其他的人,我们人类就是,就算是一个人无论在干什么,也总是对其他什么的造成影响的生物来啊。”(生きるという事は磨耗するとい事ですから、わたしたちは、ただ个人が削れていくだけで、何かに影响を与えてしまう生き物なんです。) “——那么,学姐,那不是谁都没得救了?大家都犯过错误,我不喜欢这样的话。” “——是这样呢,这么说来,谁都没有被救俗,但是,犯了错不是可以补偿的吗?不过,世上也有很多人犯了罪,却不能补偿的。比如说,要补救的人都不存在了,那怎么做都不能补偿自己的罪过的人都是有的。”——学姐的声音,听起来总觉得很凄凉的。 “但是,远野君是会偿还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做过了什么坏事,但是,远野君是个负责任的人。不安的睡不着的话,最好想着以后去补偿自己的罪好了,虽然很难才可以做到这一步,但是还是敲敲自己的头,把不好的事情都抛诸脑后,睡觉吧”学姐真的这 么认为吗?但是学姐的话听起来又不像在开玩笑。 “——偿还的人吗?但是,学姐,我所犯的错误,大概我做什么都补偿不了啦,这个刚刚已经说过了。” “啊哈哈,是这样吗?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居然偿还不了。打架伤了谁的话,把那人医好的话,不就补偿了过错了吗?只有努力去做的话,是没有错误是补偿不了的,补偿罪孽的话,不在乎结果的,而是补偿的过程的,我是这样认为的。远野君是那种无论有没有做过错事,都会去补偿的人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个残酷的人,并不是学姐你所想的那样的。”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刚刚,我还有点感动呢,远野君的胸口不是有一块大伤口吗?” “——嗯?是有啊,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从那伤痕看来,你一定是遇到过很严重的事故了吧?——总是会有点心理阴影的吧。那么大,到现在还没消失的伤痕,这可一点都不普通吧。” “但是,远野君却可以这么自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着,实在是很坚强啊,这可不是拍马屁的哦。远野君一定是,度过了一个痛苦的幼年期了呢。”很满足的嘟哝着,学姐再没说什么了。从耳边传来了平稳的睡眠的呼吸声。 “——睡着了,学姐?”没有回答。只听到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 “——补偿吗?”犯了罪,就得受到相当的惩罚。明天,有人发现了被我杀死的女尸的话,大概又多了一则猎奇的杀人新闻被报道出来了吧,到那个时候,然后就是杀人凶手的我很快的被捕,也好给秋叶带来麻烦,也不能再和学姐谈话了, “——”但是,如果这就是惩罚的话,也不能不接受吧。就那样惩罚我的话——说不定,这就可以补偿我的罪孽了呢。 “哈——啊”稍微的睡一睡吧。我不知道明天的事,既然不知道,也许我可以得到原谅的话。在自己所犯的罪被发现,被问罪之前,我希望可以继续这样生活下去。 ——がさり ——しゅる “——嗯”总觉得附近有声音发出。虽然不愿睁开眼睛,但是确实是听到了响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学姐正在换衣服,完全是深夜的关系,没有光线从窗户里射进来。雨也停了,周围静悄悄的,学姐脱掉了外套, “——”对于我这个刚刚杀人犯来说,就这样躺着的状态,如此妖媚的学姐就在身边,但是我却不能动。实在是太可惜了,学姐的眼神看起来很空虚。但是,和这个比起来,好像哪里很奇怪啊,——嗯那——个是 —— “————”两只手臂上都有奇怪的痔——那不是痔,是刺青什么来的——总之是不好的感觉。 “——”睡意又袭来了,好像有什么乱糟糟的铁块散落在学姐的脚下周围。但是也只能到这里了,脑后沉沉的,强烈的睡意袭来。 黑之兽i “——唔”睁开眼睛,透过窗门射进来的阳光——雨停了,已经听不到雨声了,天空还是昏暗的,也说不上是阳光明媚, “——呃?”四周张望了一下——很明显,不是自己的房间。 “早早上好,远野君,昨晚有睡得好吗?” “啊——”思考停止了,这里是学姐的房间,我在学姐的床上睡了一晚, “啊——嗯,早上好,学姐”总之就是很羞,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呃,昨晚真的很对不起,得到了你很大的照顾,实在是——” “嗯,这的确是一个恩惠呢,”学姐笑着——怎么说呢,令人可怕的笑容啊, “总——总之,非常多谢,那再见了,我要回去了,” “啊咧,还没到六点钟呢,远野君。” “就算是这样,昨晚我无缘无故的在外面过夜,不早点回去的话,又不知道会被秋叶说些什么了。” “啊,是妹妹吗?那个,昨晚已经打过电话去了,我想应该就没问题的啦。”学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干脆的回答着。 “嗯——?学姐你打电话到我家了?” “是,跟他们说远野君在我这里过夜了,给你添麻烦了?”(远野くんがうちに泊まるって连络をいれておかないといけないかなって思ったんですけど、ご迷惑でした?)啊——有被人当头喝棒的感觉,也就是说,有个女孩子突然打电话告诉我的家人说“ 远野君在我这里过夜”,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次,大祸了。”如果是秋叶接电话的话,她一定会以为我和个不正经的女人在一起的。 远野家的家规相当严格,如果这样的事被她知道的话,实在不敢想象后果啊。 “——远野君——你这么讨厌在我这里过夜吗?” “不,没这回事,只是我的家里家教很严,绝对没有讨厌学姐的意思——”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好了,就算你不说,我都明白的。”学姐露出了悲伤的眼神——昨晚受了学姐的不少照顾,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是的,我是真心很感谢学姐的,就算现在都还很高兴,多得学姐昨晚的开导,我现在都看开了。” “——是,是这样呢,远野君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呢,虽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恢复过来,实在是太好了”突然,学姐展现出满脸笑容, “——呃?” “开玩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远野君家的电话号码,我拜托了有彦君打电话去,说远野君昨晚在彦君那里过夜了,这样的话,还有问题吗?” “啊,这就没问题了,但是,学姐,你也太坏了吧,刚刚真的连心脏都几乎停下来了。” “是……总之我就是大坏人一个,连捉弄一下喜欢的人都不行罗。” “——呃?”——喜欢的人,这个,那个—— “但是,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呢。啊——那个,请等一下。”学姐突然转过身去,叽哩呱啦的在找什么, “是,远野君,薄礼一份,请不要嫌弃。”说着,学姐递给我一个古老的戒指, “——礼物?为什么学姐会给我这个?” “护身符啊,又不会爆炸的,请好好的拿着。” “啊,恩——既然是送的我就不客气了——遵命,我会好好珍藏的。”接过戒指,放进口袋里。 “那我也差不多要走了,昨晚真是多谢你啊。我会努力去补偿我所犯的过错的,正如学姐所说的。” “是,那学校见。”——学姐灿烂的笑容,送我出门口,但是,我也许再也看不到这个笑容了。在被我杀死的女孩的房间里,现在大概已经布满了警察了吧——但是,我不能因此而逃避——作为对学姐笑容的回礼,我只能乖乖的回家去,结果,家里还是很平常, “啊,欢迎回来,志贵。”刚踏进前厅,琥珀就跑过来打招呼了, “啊,我回来了,那个,琥珀?” “啊,早餐是吧?已经准备好了,请到起居室稍微的等下就好了。秋叶小姐才刚刚吃完。”琥珀趴趴哒哒的跑去起居室去了——很平静呢,看来还没有人发现昨天的女尸呢。 “——”总之先回自己的房间,换好制服。翡翠正在我的房间里, “——早上好,志贵少爷。欢迎回来。” “恩,早晨——翡翠,不好意思,还有替换的校服吗?现在穿着的这套,昨晚让雨给淋湿了。” “——我知道了,已经准备好了。”翡翠行了个礼,静静的走出房间去了。然后,换好了翡翠拿过来的校服,去起居室了。起居室里,秋叶不高兴的表情坐着, “——啊拉,早上好啊,哥哥。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呢。”总觉得秋叶的话中有骨, “——啊,早上好,那个,一大早就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啊?秋叶。” “呃,我一直都不知道,哥哥原来经常都不回家过夜的。比起不高兴,我更感到惊讶呢。”一开始就不认输的眼光看着我的秋叶。 “——呜。”在外过夜是事实来,我没有反驳的余地。 “嘛,谁叫你的身体不好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彦先生,是你从中学时代开始的好朋友吧?” “啊,这样啊,原来是他打电话回来的啊。”——突然变得不安起来,那个家伙打电话过来究竟说了些什么? “下次,如果在学校有必要早退的话,就打个电话回来,叫司机开车去接你就可以了。虽然不知道哥哥在想着些什么,但是,哥哥可是远野家的长男来的,可以使唤的就请随便去使唤就是了——因为,和普通人比起来,哥哥的体质更虚弱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昨天,我有早退啊? “又淋雨,又贫血,哥哥,身体好点没有?要不要去主治医生那看看?坐车上下学不是更好吗?” “——”原来这样啊,秋叶以为我就这个原因,在有彦家过了一夜啊, “不用担心,秋叶,现在每个月都有去医院复诊的,但是要坐车上下学的话,身体会变迟钝的。秋叶不用对我的健康太神经质。嘛,我是很高兴秋叶关心我的健康状况的。” “——没有,这回事。我,又不是在关心哥哥。”恩,秋叶移开了视线。 “志贵,早餐准备好了。”从食堂传来了琥珀的声音。 “那,我去吃饭罗。” “真是的,哥哥请不要说这种粗鲁的话。”秋叶的眼神一下子又变得尖锐起来了。 “啊,刚刚的样子又回来了。果然,秋叶是一下子都不能冷静下来的类型呢。不用太担心我的事,来,放松点。” “——哥哥真罗嗦呢,都说过了,不是担心哥哥的。”秋叶突然脸色一沉,扭过头去了。微笑的看着妹妹这个样子,去食堂了。 “请走好……”翡翠说着平常的台词,静静的看着我。 “那个——志贵少爷,昨晚去干什么事来了?” “——没有,并没干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在冒雨冲回来的时候,突然贫血罢了,所以不用担心。” “——我并不是责怪志贵少爷,只是直到今天早上才看到志贵少爷慌慌张张的回来。请务必小心走路。”翡翠深深的鞠躬,送我出门了。不好啊,原本还想平静的混过去的,秋叶和琥珀都不追究了,翡翠却这么不通人情,呜。 “——难道,翡翠是在挂念我吗?”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孩是无口女来的。总之,我大概是今天最后一天到学校上课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不留悔恨的高高兴兴的渡过这 最后的一天。虽然我的心情很复杂,但是早上的路上的情景还是和平常的样子。走到学校附近,学生也开始多起来,周末假期前的星期六,这大概是远野志贵上学的最后一天了。就算这样,希望可能的话,在熟悉的上学的路上,可以平静的再走一回,走过这个十字路口,就可以看到校门了。红灯的关系,站在人行道前,走过这个人行道,就是学校的围墙了,上学的路上,路边人行道和中间的车道都有栏杆隔着,周围的学生都争先恐后的向着校门走去,这个时间里,从这走过的都是我的学校的学生来吧——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但是在络绎不绝的走过的车辆空隙里,好像看到了白色的人影, “——啊!!”坐在那里的是——那个女孩。及肩长的金发,白色的衣服,细长的眉毛,红色的瞳孔,虽然只看过一次,但是绝对不会看错, “——”但是,应该没理由的啊,因为,那个女孩昨天才刚被我五马分尸,信号转绿灯了,周围的学生都向着对面路涌过去,只有自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女孩坐在栏杆上,两只脚摇摇晃晃的渡着,看起来好像在等着谁来的样子,也想象不出她在等谁,从她的表情看来,完全感觉不到有可怕的东西——究竟在等着谁呢?就像是等着约会迟到的男朋友,女孩坐立不安的等着— —不好的预感。 “啊——”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看到了这一边了。大概,这只是巧合吧——只是另外一个和她长得很相似的女孩罢了,那个女孩一定是在等着其他的什么人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我一定是在发恶梦吧——因为,这个女孩的手臂是完好无缺的,没有任何伤痕。可是——女孩看到我后就笑了起来“你终于都来了!”看到了杀死自己的凶手,女孩打从心底里的笑起来——女孩热情的向我招手,从栏杆上跳下来,金发随风飘动,女孩向着我走过来了。 “——不要,过来”可怕的梦啊转红灯了, “——不要过来啊。”女孩像风一样,直线横穿过马路,然后,两人相距不到几米远。 “——不是说了,不要过来吗!!!!?”但是就算是大声呼喊,现实也不会改变。就这样,连自己都不清楚一边大声的叫喊着,一边向着远离白色的女孩的方向跑着——全力的跑着,完全不顾周围的人惊讶的眼光,全力的在沥青路上狂跑 “哈啊——哈啊——哈啊——哈”上气不接下气,心脏ばくばく的急跳。就算这样也要跑啊,不走的话,我会发狂的。往后看到了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正在走过来。不会错了,在追着我,曾经被我杀死的女孩,正在追着我,我逃跑的理由,就这个就很充分了, “哈啊——哈啊——哈啊——哈”完全顾不上快要爆炸的心脏,继续跑着。回头看,那个女孩还在。碎步快走的追着逃跑的我, “哈啊——哈啊——哈啊——哈”下巴在颠抖着,两手都酸酸痛痛了,腿不听使唤了,但是,就算这样也要全力跑,逃到这个家伙找不到的地方去。 “哈啊——哈啊——哈啊——哈”猛吸着大气。已经跑了不知多少公里了?但是回头看,总是看到那个家伙,就像在随便,悠闲的散步似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_^”一边奇怪的笑着,一边追过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_^”还不停的在笑着,但是我再也走不动了,再走的话,会死的,身体这样告诉自己。逃跑的理由很简单,那个追过来的家伙,肯定是在追杀我,不会错的。虽然自己也觉得自己毫无根据的会有这个妄想,很可笑,但是,我的确实的感到发自内心的感受。完全没有理由——只是这是真实的,远野志贵如果被那个女孩追到的话,就会被杀。不象话的倒在地面上,脚已经完全不听使唤,身体不能再动了,只能悲伤的倒在地面上, “呜——啊”趴在地面,好不容易走到附近的墙边, “——”想用手撑着墙壁站起来,但是不行。一站起来,两膝盖就失去力气,啪通的一声,屁股坐在地面上,身体完全动不了, “はあ——はあ——はあ——”吸了一口气 ——很辛苦啊,严重缺氧,托这个福,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那个本已被我杀死的女孩,究竟为什么,还有是怎么活过来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最后大概我都是会被那个家伙杀掉吧?这个是当然的咯,那个家伙不是一直在学校门口等着,又像那样的开心的笑着吗? “——确实,是为了报仇而来的。” ——原来是为了杀我而来,原来是为了杀我而来,原来是为了杀我而来,原来是为了杀我而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中略)? “啊咧,捉迷藏游戏这么快就结束了?”在小胡同里迈着轻快脚步的女孩,很失望的缩了缩肩头。 “初次见面,昨晚受了你不少照顾了。”女孩嫣然一笑,大声的说着,往胡同这边走过来,发出了哆哆的脚步声。 ——逃走。这么想着的时候,身体往后退,头一下子撞到了后面的水泥墙上,那个叫痛啊。 “捉迷藏的游戏,不玩了?但是这里是死胡同啊。又足够安静,不用担心其他的人来碍事。”女孩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看起来很高兴。四周环视了一遍,胡同里完全没有其他的人在,我也真够笨的了。居然逃到了这个死胡同里——不是叫人家来杀自己吗? “时间过的真慢啊——从那以后的十八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你了。”咚的一声,女孩又往胡同里迈进了一步。 “お、你,你——” “什么了?” “你,你确实是——” “恩,是你昨晚杀掉的女孩哦,很高兴你能够记起来。” “笨——”这个非常时期,怎么可以说出“笨蛋”这个词来啊。 “开玩笑的吧,哪有死掉的人可以返生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是复活过来罢了。”女孩利索的回答着,女孩已经走到了我面前的不远处。 “——复活——过来——?”吃惊的看着女孩,重复着刚刚的台词。复活过来——就是哪里哪个神医使了什么手术什么的,让她恢复过来了? “——开,开玩笑,手手脚脚都被那样噼里啪啦的分开了,还能活过来的应该不是人类可以做得到的了。” “——唔,我确实不是人类” “——哈?”女孩的意思是说,这并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我不是人类,确实是从面前的这个女孩的口里说出来的。 “——不是,人类?——” “这不是当然的吗?难道你认为有人可以手手脚脚都那样的噼里啪啦的分开了,还可能活过来的?” “————”确实,没人可以做的到这点吧。就算有,但那个就不能叫做人类了,而是十足的怪物了。 被杀掉也可以复活,就算呼吸停掉也没关系,就算被华丽的分尸,马上又像这样活崩乱跳的确实不能用人类这个词来称呼。 “胡——说”但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在喉咙不干之前,都不会停止似的。 “——有什么好笑的吗?这个”把这个编成笑话的也不赖啊。但是,这不是解释得通了吗?如果这个女孩不是人类的话,被杀了还可以复活过来,道理上就没问题了——静下来思考,从之前的那些状况看来,得出的结论就是, “——既然你说你不是人类的话,那你是什么来的?” “ 我?我是被你们称呼为吸血鬼的存在——就是你们人类传说里的吸人血的怪物啊。”——太好了,哪里好了?原来只不过是吸血鬼啊。 “哦,只不过是吸血鬼啊。”恩,就是这样啦,女孩满足的笑着,倒是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轻率的回答。传说吸血鬼白天是不能到外面乱跑的。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时候了。 “——那,那怪物小姐,你找我有何贵干?”女孩吓了一大跳,两手抱着腰,惊奇的盯着我。 “难道,你忘了昨晚你干过了些什么事情了吗?你对还没见过面,还不认识的我,在见面的瞬间就噼里啪啦的五马分尸哦。刚刚的那句‘有何贵干’说得倒轻松呢。”生气了——到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感情, 这个女孩比想象的还要迟钝呢(でも、今はこっちだってそんな气分をしいる。なにしろ自分が杀した女に、よくも杀してくれたわねって恨み言を言われているんだから) “听着,杀人鬼。” “——啊,听好了。总之就当我倒大霉了,现在不要驳嘴,静静的听我说。”—— 确实是碰到了哪里的瘟神了,突然无故被我杀掉的女人,现在又反过来要听任着她来杀自己。之前还深深的悔恨,自暴自弃的,后来想通了,决定要补偿自己的罪过的时候,才突然冒出了这个,那个被自己杀的人不是人类,现在跑过来要报仇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禁又笑了起来——只是,这不止只是悲伤的程度了,因为被我杀掉的人复活过来了,那我不就是什么都没做过了吗?虽然我确实有做过,“杀这个女孩”的行为,但是她不是都活崩乱跳的站在我面前吗?——正确的来说,我是很高兴的。啊,总之我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去了,自己还以为,远野志贵至今为止的学生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呢。嘛,虽然比个不明来历的家伙如此的穷追猛打,但是比起这个,不用背负着杀人罪过的生活,就已经幸运的多了, “好,我会安分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牢骚也好,怨恨也好,我都会认真听的。” “恩,虽然想说的话有一箩筐这么多,但是——你真是个怪人呢。” “我已经很放开了,但是我可没这个耐性听你奇怪的话啊。”现在也不是说这些话的场合啊。 “唔——恩”女孩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但这并没有任何的敌意——真是奇怪啊,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可是这个世界共通法则啊。所以女孩要煎我皮拆我骨也是正常的。 “——别眼金金的看着人家,没见过亮仔啊?你不是打算要找我报仇的吗?” “确实,杀人填命,天公地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而我现在就杀掉你,但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女孩直截了当的看着我。 “那,那要我反省吗?” “呃?”一瞬,眼前出现了一个黑点(目が点になった),同时,女孩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要我听你杀掉我后的反省吗?不过,如果你反省认错的话,我就可以原谅你。我觉得你是人类中最不会说大话的人呢。” “我——要反省吗?” “恩,如果你对我说对不起的话,我就既往不咎。”——不相信,还是我听错了。杀自己的凶手道歉的话,就原谅他,我还没听说过有这种好事呢。 “真是的,人家可是很认真的说的,请给点回应好不好。好了,快点快点回答,你不道歉的话,你不清楚明白的道歉的话,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哦。”女孩怒气冲冲的说着,不过没有一点的镇聂力——道歉吗?反正说了也没损失的。 “——我确实是很后悔自己杀了人。”毫无理由,也不可原谅的,只是自己一时的冲动就杀人了。 “——我真的很后悔我杀了人这件事,总之,很对不起,所以——”啊,如果说是返生过来了就没事了,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远野志贵确实曾经犯下了杀人的罪孽。这已经不是什么抢劫掠夺了,而是完全的暴行了, “所以,就算你要报仇,你要我填命,都可以得。”——这样低着头,好像是向谁告白一样,说着。 “——这样啊,恩——你是个老好人呢?”女孩笑了,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还说是吸血鬼的什么的表情。 “决定了,就要你来帮我吧。” “呃——?”这个家伙说了什么帮忙什么的话了。 “——诶,那你要我帮你干什么?” “很简单的事情啊,就是帮我收拾扎根在这街上作恶的吸血鬼罢了。” “——?”慢着,我越发不懂了, “要收拾吸血鬼,但是你不是刚刚才说过,你也是——” “啊啊,那是不同的不同的。确实,我也是吸血鬼,但是和扎根在这街上作恶的吸血鬼是不同的。你不是住在这条街附近的吗?那你应该也知道最近附近发生的杀人事件吧。” “啊,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杀了——恩,慢着。”——我想起来了,被害者全是被吸干血液的, “难道,这——” “还难道什么的,新闻不都说了是吸血鬼搞得鬼吗?真是的,既然都知道谁是犯人了,但是却没人站出来,退治吸血鬼。所以我就代替着干起这活儿来了。” “不是的——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吸血鬼这个存在的吧。” “呜”女孩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是啊,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说自己是吸血鬼的正体不明的存在啊,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你是说你正在追杀在街上袭击人类的吸血鬼吧——?” “虽然是这样,但是在这之前就毫无理由的被个不认识的杀人鬼袭击,冷不防的马上就被杀了。恩,你也真厉害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十七分割了。” “呜——”这样啊。你刚刚提到的杀人鬼就是指我啊? “是啊,如果现在我的身体完全恢复的话,我原本打算是毫不犹豫的杀掉你的。还没人这样欺负过我的,只是复原身体就消耗了我八成以上的力量了。” “这个可是很痛的哦。因为太痛而昏过去了,但是又立刻又醒过来。就这样,一整晚,痛昏过去,又痛醒过来的感受,你明白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然后,我就一心想着找你出来,剪你皮拆你骨,我知道你是那间学校的学生,所以我就坐在那里等你出现。” “——既然你这么恨我的吗?那为何你又说原谅我?” “——是这样呢,简单的说,就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冷静的想想,现在消耗了这么多力量的我,与其杀了你,不知叫你保护我,当我的人肉挡箭牌不是更有效率吗?” “——慢着,你在说什么傻话了?” “呃,我有说这样的话吗?” “人肉挡箭牌,是什么来的?靠,开玩笑。” “这是当然的吧。我可以原谅你,这可是本小姐我心胸广阔。你犯下的可是‘杀人’罪哦,果然刚才你说得什么后悔啊什么的,全是抹着良心说的。” “——不是的,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怎么了,我不怕老实根你说,我实在很想一爪就杀掉你,虽然很想这么做,但是复活消耗了我太多的力量了,如果你单单是一刀杀掉我就算了,但是你还要十七分割,现在身体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呢。结果,我虽然是活过来了,但是亦都使用了大量的力量呢。”ak47似的,女孩连珠带炮的怒喊着,(というか、今まで忘れていたげれど、话にした事でその时の怒りを思い出してしまったらしい。) “总之,现在的我是很虚弱的,要完全恢复的话,我认为大概要两 晚的时间,在这之前,如果我被敌人袭击的话是很危险的。所以,在这之前,你要好好的保护我,知道吗?” “什么了,为什么你只顾着自己来说话的?” “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才搞成这样的,你要保护我,这不是理应的吗?啊,果然你完全没有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呢。”女孩笔直的目光望着我。 “——呜”这确实是很卑鄙,先不说反省什么的,只是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就觉得自己很懦弱——自己被一个称自己为吸血鬼的家伙用这么纯真的眼神看着,有股犯罪感。 “我——这个”很难回答,不自觉的把视线移开了。 “——啊,那是?”在周围的高楼顶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等等,那是什么来的?”发觉不对劲,立刻站起来,在小胡同中间走了一圈,渐渐的看清楚了栖息在周围高楼顶的东西了,是那青色的鸟,正确的来说,说是乌鸦更合适点,青色的乌鸦,这不是前晚看到的不吉利的乌鸦吗? “——不好了。”女孩嘟哝了一声,原来那些乌鸦一直都在看着我们。 “真是的,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了?”女孩盯着胡同的入口。 “你什么都看不到吗?”顺着女孩视线的方向,往胡同的入口看过去 “——啊”有一只大的令人吃惊的动物正在站在那里,细看,原来是一只大狼狗站在胡同入口的小路上,奇怪的四肢看起来很强韧,头颅好像是钢铁做到一样。体形有整个人这么大,看起来完全就是“狩猎”用的狼狗— —还有,人类如果想用大声喊叫来吓跑它,完全没用,因为就算是人类,看到这种“狩猎”性质的动物,也会感到紧张,虽然同是生物的一种,但是拥有着令人绝望的运动能力, “——黑色的——狗——”身体已经在不停的颠抖着——看着这黑狗,如果说它是野狗又太大了,有和着牧羊犬和杜伯曼犬差不多体形的黑狗,只是站在那里,威压着我们。 “——”女孩什么话都不说,毫无感情的看着那边的黑狗。突然,黑狗跳了起来——不是,而是跑过来了,速度是那样的快,以至我以为它跳了起来, “——呃?”什么都做不了,黑狗朝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我的喉咙扑过来了,在黑色的影子映入眼帘后,连要避开的念头都还没考虑到,どん,身体重重的承受了一下冲击。 “呜——”好像被人用横钩拳重重的击中一样,整个人往后飞,黑狗扑空了,但还可以稳稳的着地。在我的头被黑狗咬碎之前,女孩冷不防的把我整个身体推飞,那个,好像是投篮一样的,女孩单手就可以轻松的把我整个人仍到远处的墙角上, “呜——”ダン的一声,华丽的屁股着地, “可——恶,你刚刚干什么来了?” “你给我收口。”女孩大声呼喊着。扑了空的黑狗,又跳了起来,像壁虎一样紧紧的贴在墙壁上,要跳过来了,黑狗向着我,从墙壁上弹射下来,黑狗的轨迹就像是黑色的闪电一样, “——”太快了,根本反应不过来。黑狗沾满唾液的血盘大口布满着锋利的牙齿,向着我的喉咙,咬过来, “呜——”情不自禁闭上眼睛,黑狗的牙齿将要侵入了我的喉咙的那一瞬间,随着きゃん的悲鸣声响起,黑狗从我的喉咙远离去了, “——呃?”奇怪了?黑狗发出悲惨的叫声,被抛向胡同的中间去了,什么也干不了,只有飞舞着身体,从几公尺高空,发着厉害的要命而可爱的叫声,掉到地面上——不,正确的来说,是重重的摔到水泥地上了。 “——发,发生了什么事啊?” “真是的,还要作无谓的挣扎吗?”女孩静静的走近黑狗,黑狗垂头丧气的站起来,好像是被压扁了的花朵一样。 “想不到会是杂种的使魔呢。看来只是来侦察的。”黑狗熔化成黑色的液体,好像是被水泥地吸收了一样的消失了, “——融掉了?——恩,融掉的话,难道这次是混沌那家伙吗?”女孩长长的呼了口气,走到我的身边, “恩——看来没受伤呢,那就没问题了罗。”——女孩好像在抱怨着什么似的,发起牢骚来,我——到现在为止,对刚才差点就咬破我的喉咙的黑狗,还心有余协呢,心脏扑扑的跳个不停, “喂,刚刚的是什么啊?” “敌对吸血鬼的使魔哦。你自己不会看的吗?” “看是看到了——你刚才不是说了是敌对的吸血鬼吗?” “恩,只不过是杂兵脸就这么吃力了,看来想不用人肉挡箭牌都不行呢。”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女孩开心的笑着对我说。 “笨——笨蛋才会说这样的话,你这个大笨蛋。你刚刚不是看到拉,我什么都干不了。而且,我看就你一个人也可以完全应付的了——” “话就不能这么说了,刚刚为了救你,连最后的力量都用了,现在真的是个弱质女流来的。” “那——”什么跟什么嘛,这个。要我像你刚刚保护我那样照顾你吗? “不可能,没可能的,我并没有可以赶走那些怪物的力量。很可惜了,并不能如你所愿了。” “——讲大话——你可是把我杀掉了的啊。居然还撑大眼睛说大话。” “杀你的那个时候,我——”当时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叫我怎么解释那时的情况呢。 “——不行,总之就是太乱来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小人类罢了,并没有能力可以帮助怪物姐姐你。” “——哼,那就在我睡觉的时候,为我警戒就好了,这没问题了吧?这个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这个也——”说完,女孩笔直的看着我,被女孩这样的眼神看着,一下子就败阵下来了。我决定协助她。 “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因为我曾经杀了这个家伙,就是因为这个,这个家伙现在很虚弱,所以她才来向我求助——确实,自己要好好的负上责任,虽然只是和这个家伙刚刚见面,但是我认为这个女孩本质不坏。 “蹑,怎样了?果然人类的你不能帮助吸血鬼的我?” “——嘛,原本这是当然的回答,但是——” “——”呜,不是说过,不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吗?——被你这么看着,好像就我是坏人似的,实在是受不了。 “不过,都已经坐在同一条船了,既然我都知道了,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会比雷劈的。”——啊,我不再迷惘了, “——所以,我答应帮你,既然是对付街上的杀人魔这等好事的话,我都想参一脚啊,而且,自己还是住在这条街上的街坊来的,不帮你一把的话,说不过去吧。” “呃?——这么说,即是你——” “人肉挡箭牌的话,就不行拉,但是警戒这种程度的话,打杂什么的我还可以做得来的。”这么说着的时候,才发觉原来自己是老好人一个。啊——不,割出去了。 “——”这个家伙,打从心底的吃了一惊的表情,什么了,我这么没用的吗? “呜哇,真的好吗?我可真的是吸血鬼啊。” “喂喂,自己刚刚不是凶狠的威胁人家的吗?到现在有在说什么话了?” “啊——恩,虽然你没说错。但是——” “——嘛,不是很好吗?你肯帮忙的话,不说感谢不行呢。”女孩露出了特别高兴的表情,向一屁股坐在墙边的我走过来, “这样,协约就成立了。”女孩蹲下来,向我伸出了手, “啊,我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是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很长的名字吧,叫我阿尔圭得就可以了 ,和普通的吸血鬼不同,我是真祖来的。你是?”听了她那一阵连珠带炮的一龙嘴的介绍了自己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真是服了你。 “远野志贵,遍地都是的普通高中生——那,正如之前所说的,我什么都不会干的啊。”握住叫做阿尔圭得的女孩的手,站了起来。女孩张大了眼睛,打量了我一番后,反过来的握着我的手, “那,多多指教,志贵。请好好的负上杀我的责任呢。”阿尔圭得笑嘻嘻的伸出左手, “哈啊——”世界上什么各样的责任都有,但是要帮助曾经被自己杀掉的人,要负上这个责任,我大概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一个人了吧。 “——见鬼,今日真倒霉啊。”——但是,已经不能回头了吧。不高兴的伸出左手,握着说自己是吸血鬼白色衣服的女孩的手。 “——恩?”从胡同里出来刚步入大街的时候,阿尔圭得露出了可疑的眼神, “嗫,志贵,那个——难道你是基督教徒?”搞不懂,阿尔圭得这么问的动机。 “基督教徒——?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这不是你们女孩子才喜好的咚咚吗?” “这样啊,那是我搞错了。”阿尔圭得,自顾的嘟哝着,往大街方向转过身去。 “那走了,首先是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阿尔圭得开始走了。 “——哈阿?”事到如今,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叹了口气,跟上去了。 “恩——不错的房间呢,这样的话,可以好好的睡上整个晚上了——啊,不是,是这个白天才对。”高兴的望着房间的阿尔圭得, “——”总之,我没有可以搭着的话题。 “我的房间也许已经被发现了,今晚就在这藏一个晚上吧。哦,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有带钱的,所以我请客(-_-)”愉快的说着,阿尔圭得把窗帘拉紧,然后把灯全都关掉了,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哈阿,我又叹了口气。 “——阿尔圭得,你究竟在想干什么啊?” “恩,什么啊,当然就不是在你想着的好色事情了。” “当,当然不是这回事了——”为什么非得要来这种昂贵的高级宾馆来?还要把最高层的房间都包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自己不是要为这个自称是吸血鬼的人警戒的吗?就没必要去问其他无关的事情了。 “没有,随便你吧。” “很奇怪啊,志贵你,一时发怒,一时又不出声,实在预测不到呢。”好像很快乐似的笑眯眯,阿尔圭得就这样躺在床上了。 “我会睡到日落为止,志贵你也好好的休息吧。吸血鬼在日间是不活动的,真正要警戒的是从晚上才开始呢。” “——你啊,现在所说的话,把自己的存在完全否定呢,你不注意到么?” “虽然我可以在日间活动——但是,也快到极限了,那志贵,晚安。日落的时候,我就会醒来了。” “喂,喂喂” “————”阿尔圭得好像是电池没了电的机械一样,突然就睡着了。 “啊——”居然还这么的毫无防备的样子, “——也就是说,我现在走也可以罗。”本来我就不应该被拖进这么无理的冒险中的,现在的话,就可以轻松的逃走了把——现在的我确实有着这样的冲动, “就算——我真的是曾经杀过你一次——”但是,为什么这个女人还可以一下子就完全睡着呢? “————”看着躺在床上的阿尔圭得的脸。看到阿尔圭得丰满的胸脯上下的跳动,发出均匀的呼吸,相反的,身体一动不动的。阿尔圭得周围的空气,看起来好像都停下来了,周围都静悄悄的——看来是,熟睡了。还没了解清楚我的为人,就完全的信任我,这么无防备的睡着, “——这个家伙,是笨蛋来的。”——老实说,我反而有点担心她呢。但是,现在是分期点了,现在就是返回我——远野志贵的正常生活的最后机会了。我还是走吧——虽然我还是很内疚杀死阿尔圭得的事,但是我还不想死。只是,要强制自己做些自己能力以外的事请就总觉得哪里不对路的——但是,现在阿尔圭得睡着了,完全的信任在旁边的有可能反过来再杀害自己一次的远野志贵,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呜——”但是,我还是不行啊,静静的走出房间了,把完全信任我而熟睡的阿尔圭得丢下,离开了宾馆的房间,走廊里很安静,阿尔圭得把这里最高层的十一楼全包起来,这层楼只有我和阿尔圭得两人而已, “——”还是有点踌躇,但是我还是拒绝了,走到电梯前,按下了按钮,走出宾馆后,搭电车回到了我住的街上——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学校也放学了,就这样回家去也没问题, “——”但是,怎么都鼓不起径回家去,稍微的冷静下头脑,最好走去公园坐坐吧。稍微的呼吸了一口气,坐在长凳上,发呆的望着天空,天空乌云密布,和现在自己的心情颇相配的——那个家伙,还相信我就在旁边守护她,而在呼呼大睡吧,我曾经把那个女孩杀了,但是她原谅了我——但是我却在干着什么啊?昨晚,在杀死阿尔圭得之后,不是发过誓,无论如何,自己都得补偿的吗?那个誓言只不过是在自己有生命危险的时间就第一个逃跑的程度的吗? “——呜”但是,果然还是爱惜生命的。为了生存下去,自己就什么都不顾的内疚— —这并不是可以一时三刻就可以忘记的——你自己的事得由你自己决定。所以,我是绝对忘不掉这种内疚的。 “——”想起了,遥远过去的重要的话,那个人——老师,无论如何都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 “——”嘛,算了算了,时间尚早,现在回去宾馆的话,时间还很充裕的。 “呜——”不能再迷惘了,我还是回去宾馆吧——不能迷惘,老师这样说的 ——虽然不要求做到圣人一样,只要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我是这么认为的,绝对不能辜负那家伙对我的信任,阿尔圭得即使自己不是人类,但还是信任远野志贵,虽然我对她犯下了绝不能宽恕的罪过,但是她还是笑着原谅我了,但是——现在的我却这么贪生怕死,连自己都觉得羞愧, “——好。”从长凳上弹跳起来,径直的走出公园了,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回到了宾馆的房间, “——”静悄悄的掂着脚走进房间里,只要阿尔圭得还没睡醒的话,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但是—— “——志贵!” “——啊”女孩早已醒过来了,正在怒气冲天的撒娇, “真是的,跑哪里去了?出去的话最起码要通知我一声嘛。”阿尔圭得怒得不可开交。只是,看来她完全没有想过,原本我是想逃走不回来的, “真是的,日落时,人家一觉醒来,却不见志贵了,洗手间又不在,认为是去吃饭了,但是前厅的餐厅有不见人,你究竟去哪里了?” “啊——只是离开了宾馆一阵” “真的——如果让使魔看到了志贵,那志贵,你可很危险的哦。无谋的外出,一旦又遇上了刚才的黑狗的话,到时志贵你怎么办啊?” “——啊。”——突然,我才注意到这点。阿尔圭得只是生气我不在,而完全的没有想过我会背叛跑掉之类的事情。看来阿尔圭得只是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外出,可能会遇到危险而已, “——”真是无地自容了,我刚才差点——就完全的踏碎这个女孩的心了。 “喂喂,志贵,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有在听啊,总之,就是我不好了。独自的出去,不好意思。”诚恳的点头认错。 “呜——又不用那么认真的道歉。总之——志贵完全没有防备之心——对手可是吸血鬼来的,不谨慎点可不行哦” “无防备的话,你也不是一样,我可是曾经把你杀掉的啊,还留我在身边警戒,而自己就睡大觉,不担保我又来一次啊。” “——啊”阿尔圭得现在才意识道这个,把眼睛睁的大大的。 “是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的呢?自从在胡同里和志贵说话之后,就信任志贵了。 “——”嘛,这样也不错嘛。 “o——k——,信任的话,我会更努力的。那之后,我只要一直为你警戒就可以了吧?” “嗯,直到明天日出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都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而这层楼除了志贵外,不会有其他人来的,所以好好干吧。”——话就说得好听,但是又遇到早上的黑狗的话,就有心无力了, “哈啊”叹了口气,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个沉重的任务啊, “——想再确认一次,早上袭击我们的黑狗,真的是你要对付的敌人吗?” “唔,不是,那个只是专门负责监视的杂兵来的。那些家伙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我和你在说话,他就会把我所在的地方暴露出去。” “暴露,给你的敌人吗?” “唔是这样呢,如果我身体万全的话,就简单罗,但是,如果现在的我被袭击的话,会反过来被消灭的。总之,在我的力量恢复之前就在隐藏在这里吧。”——阿尔圭得的敌人,这条街上发生的连续杀人事故的主谋,到头来就是吸血鬼啊, “——阿尔圭得,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会回答吗?” “男孩子别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讲。” “——啊,又不是什么大件事,但是我还是想知道。那个,到最后,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当然是消灭吸血鬼罗。我的工作就是追杀掉吸血鬼。” “啊,这你之前就说过了,但是,你不也是吸血鬼吗?” “什么——到头来,志贵还不相信我是吸血鬼?” “放心,这点我是相信的,我问的要点不是这,为何同是吸血鬼的你要去追杀吸血鬼呢?这是多么奇怪的话啊。” “那个,志贵讨厌猎杀同族同类?”——先不要说是讨厌的什么的,自己本身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但是,确实,吸血鬼杀吸血鬼的话,是多么的不合理的啊。 “不,实在是很难想象,吸血鬼的话应该是去吸人血的吧?所以吸血鬼要对付的应该是人类,而不是吸血鬼吧?” “吸血和杀人是不同的两回事哦,嘛,那我明白志贵想问什么了。你认为同种族的话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吧。但是,和其他的种族不同,吸血鬼向来都是喜欢独来独往的生命种来的,所以,像人类的那种群体意识是很淡薄的。” “——那,既然这样,你追杀的吸血鬼和你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这样啊,我只会追杀那些吸人血的吸血鬼,正如你们人类传说的印象是一样的,被吸血鬼吸过血的人类就会变成听从吸他血的吸血鬼的奴仆,那些吸血鬼不断的吸人血的话,他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大——我就是要追杀这些吸血鬼的。在这条街潜伏的吸血鬼,可是中世纪时代的吸血鬼哦”——这么说来,看来吸血鬼里都有分很多种类的。 “——那就有问题了,正如你说的,你们吸血鬼都喜欢独来独往,那为什么你会找我合作呢?” “是啊,这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呢。在和志贵谈话后我就变得怪怪的(志贵を话をしているうちに气が变わったわ)。我起初还以为志贵你是教会的人呢,这样我还可以从你身上得到一些敌人的情报,但是看来我是完全的搞错了,既不知道敌人的棺材的地方(吸血鬼睡棺材的——),连吸血鬼的事都不了解——唔,原本还以为你是,教会派来这个极东的无神论国家的驱魔师呢。看来我的修行还不足呢。”在独自的发着牢骚的阿尔圭得,虽然我喜欢这种说起话来就脱线的女孩。 “阿尔圭得,你说的话,我完全不明白啊。” “啊,慢慢来吧,首先要从哪里开始说明呢?”阿尔圭得移开了视线——这家伙,看来不习惯和人说话呢。 “好,你要把现在的情况全部的说给我听吗?虽然我可能都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倒想听你从头到来,好让我明白是这么一回事。” “这样啊,谢谢啊,志贵,我就慢慢的说给你听,” “不用多礼了,继续说吧。”阿尔圭得点点头, “就是啊,在这条街上的吸血鬼是中世纪的吸血鬼来的,就是那种,自己藏在幕后,把手下的死徒派去街里吸血,慢慢的壮大自己的势力的那种。不断的吸人类的血,被吸血的人就变成自己的奴仆,这样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遍地都是吸血种了,现在,由于作为分身的死徒数目还不是很多,所以也作不了恶,但是随着被他吸血的牺牲者增多,本体的吸血鬼的能力也会大增。虽然可以在这之前就把本体杀掉的话就是最好的,但是我现在连敌人的睡觉的地方都不知道呢。这次那个家伙藏得很隐蔽,到现在我还没有感到他的气息呢。”(这段话应该是在描述罗阿的,而不是尼绿) “尽管这样,只要找到他的话,那消灭他就简单了,但是现在,完全没要任何的头绪,没办法了,不得不在日间也出去街上调查了— —嗯,怎么说呢,在回家的时候却冷不防的被个杀人鬼袭击,搞倒现在自己的力量比敌对的吸血鬼还弱。”说得这里,阿尔圭得冷冷的看着我。大概,街上的杀人鬼是指我吧。 “哦,原来是这样,总之就是说,有一村性质非常恶劣的怪物在这条街上住草,阿尔圭得就是要退治他们。但是在找他们的兜口的时候— —那个,因为我的关系,现在的阿尔圭得身体很虚弱,直到恢复之前都要隐藏在这里。就是这么回事吗?” “简单的来说,可以这么说了。” “——那,之后就是主题了——虽然阿尔圭得很轻松的说着自己是吸血鬼,但是我还是不怎么相信——嗯,确实的来说,虽然知道了你不是人类,但是说是吸血鬼的话又没有实在感啊。” “是这样呢,志贵你们想象的吸血鬼的形象和我们有很大的不同呢。” “对吧?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吸血鬼的话,我实在不能想象像你这样的家伙会是吸血鬼呢。是啊,简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嘛。”阿尔圭得低头沉思着, “嗯,也许说多点给你听也不坏呢” “好,那第一课就是关于吸血鬼的基础教程。” “好是好,但是为什么是基础啊?” “志贵完全的是外行人嘛,当然要从基本的知识开始说起了,” “——嘛,不管这些了,总之,拜托你开始讲吧。” “——嗯,我会努力的”——阿尔圭得,真的不习惯和人交流啊,嘛,现在正无聊得很,好好的听阿尔圭得说,消耗时间吧。 “一般来说,我们吸血鬼分为两类,从根源开始就存到的吸血鬼,和被吸血而变成的吸血鬼,(もとから吸血鬼であるものと、吸血鬼になったもの)前者被称为真祖,后者被称为死徒,你们人类所说的吸血鬼只是死徒罢了,吸人血,有仆人,怕阳光,可以被洗礼仪式退治,我们可是和我们的敌人死徒不同的吸血鬼哦。”一直都是“我的敌人”突然变成了“我们的敌人了”,嘛,这么无谓的差别就不去钻牛角尖了, “——嗯,这么说,那个死徒一开始不是吸血鬼来的,这话怎么解释?” “死徒原本也是你们人类来的。有些魔术师为追 求不老不死,被真祖吸血后变成了真祖的仆人了,但是,通过这种手段变成的吸血鬼,不老不死都是不完全的,” “——?”一种是一出生就是吸血鬼,另一种是从人类变成的吸血鬼,这么说吗?总觉得这话,前后矛盾,漏洞百出。 “呢,志贵,你对于吸血鬼的传说是怎样理解的?” “嗯——吸血鬼的话,在我的头脑里并没有多少映象的。吸食处女的血液,会紧紧的缠着看到他的人,会变成雾,和会变成狼的存在,就是一般的传说说的那个样子拉。” “嗯,也不是完全错误的,处女的血液的话,还没有和他人交换过体液的纯粹的细胞的血液(就是没发生过oo的)是最适合补充自己不断劣化的遗传因子的。死徒——被真祖吸血后才变成的吸血鬼,不老不死是不完全的。确实,身体不会衰老,寿命也不会完结,但是不经常补充能量的话,也是会消亡的。无论是什么生物都好,一旦吸收不了营养的话,都会死亡吧?死徒也是一样的。所以吸血种吸不到血的话,就会慢慢的死亡。” “死徒——如果要生存下去的话,就必须不断的吸人血。本来,就凭你们区区的人类,不老不死的肉体实在是太无理了。构成你们身体的遗传因子在你们变成死徒的那一刻开始就急剧的劣化了,所以他必须不断的吸人血,通过这样来获取遗传情报来固定自己的肉体。吸血鬼吸血这不但是进食这么简单,它还是吸血鬼赖而生存的最低限度的本能。” “——”很深奥,还有很长,这边还没来得及理解,阿尔圭得就已经把话全说完了, “那,下一个,会紧紧的缠着看到他的人,这个也是魔眼的一种哦,眼睛和语言是最有代表性的魔术回路哦,很多吸血种都拥有魔眼的,我们拥有的魔眼是一种迷惑的魔眼,我们可以把看到的敌人迷惑,只要敌人看着我们的眼睛,就完全的被迷惑了,强力的吸血鬼,可以通过敌人的眼睛直达到脑部,完全的控制敌人的意识,有些高位死徒的魔眼,还不止这个程度呢。” “可以变成雾的话,那也是制作分身的一种方法,再注入自己的意识。用的好可以操纵分身的魔力的程度的话,尘啊,雾啊什么的都可以变的。狼 ——或者变成其他的动物的情形是,通过捕捉使魔来补充自己破损的躯体的产物。那些生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死徒,普通的生命体已经不足已补充自己身体的破损了,比起动物,人类的基础能力更差,修补肉体的话,一些野生动物的效率会更高。捕捉了野兽的吸血鬼,必要时,也会变回野兽原来的姿态,或差宪这种野兽姿态的使魔。” “说起来,听说那些活了一千年以上的吸血鬼吸进体内的使魔数目最多的有六百六十六匹这么多呢?” “——”总觉得阿尔圭得的话有点夸张过头了,我实在是不能想象这样的一个世界。 “那个,是这样的,你可以简要的说明一下,吸血鬼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好吗?” “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总之,阿尔圭得是吸血鬼,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来了, “好了,接着就轮到我这边了。老实说,我都差点忘了,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想问志贵的呢。” “嗯,什么了?你想问我什么?我又不是吸血鬼,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罢了,” “嗯,我问你,你是怎么样把我杀死的?” “哈?” “就是我想知道你是使用什么手段杀死我的?ルーん和カバラ这些秘术对我是无效的,我还没有抗体耐性的物体——就是说我还没有经验过的魔术就是这个国家的古神道和南美的秘宝而已。不是,就算你拥有那样的能力也不能把我杀掉的。回答我,志贵,你究竟拥有着哪个年代的神秘可以让我的身体机能不能运作。” “年代的神秘,这是什么来的?食得的吗?” “历史と想念を蓄えた触媒のにと!啊,这个国家也有神器的吧?比如是法杖啊,剑啊,宝石之类的对自然用的概念武装——呢,志贵,你真的不是这方面的能人吗?” “什么这方面的人啊,我不是说过,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什么事都不知道。” “这样啊,不是魔术师而是人类的你是不能够伤害我的——志贵,你有事情隐瞒我吧?”阿尔圭得一直都像猫一样盯着我——就算是被这样的眼神看着,但是我确实是没有隐瞒她的事情啊,啊,不是,有了。 “其实——是有一样可能是有关系的呢。”呜,阿尔圭得还这样的看着我——总觉得,就这样沉默下去,是不行的, “是这样的——要怎么形容呢,我可以看到那些‘线’的。” “呃?”阿尔圭得一下呆了——是吧,果然不会有人相信这样的荒谬的话吧, “——这是,什么意思了?”阿尔圭得认真的而好奇的问返我转头——好家伙,总是做些我意料外的举动, “就是啊,我可以看到那些可以切断物体的‘线’啊。生物也好,这个地面也好,总之接触到的物体都是,看到那些黑色的线,用尖的物体穿过这些线的话,就可以清脆的破坏物体,这样解释,你明白吗?用铁小刀的话,就可以轻易的切断那些线,但是我又没试过用其他的东西去切,所以不知道其他的东西可不可以。在把你分尸的时候,要不是沿着那些线去切的话——你认为,单凭一把小刀就可以把一个女人的身体切得七零八落吗?”阿尔圭得严肃的看着我——呜,又用那么凶的眼神来看我,虽然我是亮仔,也不用这么对我啊。那么锐利的眼光,看着都让我几乎不能呼吸了, “——原来是这样啊——直死魔眼,还认为只是在神话中才有的东西呢,原来现实也存在的啊。你看来是突然变异的怪物呢。” “别——别乱说,才没理由让吸血鬼这么叫我怪物呢。” “怪物怪物就是怪物呢(这句话太萌了)——‘看到万物的死’的魔眼,我们一族中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者呢。” “——?可以看到——万物,的死?”嗯,阿尔圭得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敌人一样的看着我,点点头, “志贵,你的眼睛的魔术回路一定是打开了,这个你一出生就是这样的吗?” “不是不是,我的眼睛虽然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但是并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的,” “——嗯,那就是以前的你曾经有死过返生的经历了?” “啊——”确实,八年前有遇到过必死的事故的事情, “那就没错了,因为这个原因,你身上的潜在能力被开发了出来呢——直死魔眼,哦。确实是这样的话,就可以把我杀掉了。”哼,阿尔圭得松了口气,眼神也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阿尔圭得?你知道有关这个‘线’的事情吗?” “才不像你这么笨呢,我当然知道罗,你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万物最后的结果,就是物体最容易到达死亡的地方啊,(万物の结果、万物の死に易い个所あなのよ)——更简单的解释就是,一切物体都存在的死期——的‘死’哦” “——”我记起来了,确实在那个时候,给我这个眼睛的老师也说过相同的话,但是,老师说得和阿尔圭得说得又有稍微的不同。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些‘线’而已,这些就代表着这些物体的死亡的话不就很危险吗? “不是吧,只不过是切掉物体上我看到的那些‘线’而已啊?” “所以说,那些‘线’就代表着物体的死亡啊。听好了,志贵,这个世界上所以的一切都有它终结的一天,虽然每个物体都会有不同,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有着这相同的结果,在诞生的一瞬间就包含着死亡,这就是原因和 结果,因果律的说法,有听说过吗?” “万物既有诞生,也有终结吗?那个,终结从诞生开始就被注定下来了,这就是万物的‘死期’可以理解这种从一开始就存在的‘死期’的概念的机能,脑髓配合这个回路,利用眼球转换为可见的具体存在,这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就是你所看到的‘线’的正体哦,用你们人类的科学理论来解释的话,就是物体分子与分子之间最薄弱的地方,也就是说你可以看到物体的死因——就是随意把遗传因子崩坏的开关啊。” “——啊,这可能有点太过理论了——嗯,因为我看到不到所以我不敢断言,志贵你看到的不仅仅是‘线’吧?除了‘线’应该还有‘点’的。” “嗯——”是啊,在初次见到阿尔圭得的时候,就是自己好像不是自己的那个时候,把眼睛脱下后,我看到的除了那些线外——好像是黑色的线流出来的原因,看到了黑色的‘点’(ラクガキが流れ出している原因みたいな、黑い点が见えっていた) “嗯,有的——那个时候,我确实是看到了黑色的‘点’了,你的身上也有几个,黑色的线在这些点上汇结。”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血管一样。 “原来这样,‘和物体死对应的线’,你一直伴随这样的状态生活到今天,看来这个能力已经在你地心里稳定下来了呢。”阿尔圭得淡淡的说着,阿尔圭得所说的话。虽然看起来好像我都能把握,但是,没有一个地方是我可以真正理解的。 “——这是什么啊,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么的一回事呢,更何况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啊,通常,生物被砍掉头后就会死亡,头被切断的话,身体机能就会停止,是吧?反过来说,头没有被切断的话就不会死,是吧?啊,我们这些吸血鬼是例外的。但是,你可以完全无视这些物理规律,你可以无视一切的物理法则,物体一旦被你‘杀死’后,就变成了 ‘死’的状态了,切断的话就会停止,然后消失,在你的立场看来就是切断线的话,物体就会坏掉罗。” “看看,你不是怪物的话,是什么?虽然说只是切断物体的线,但是到今天为止拥有这种魔眼能力的超常能力者中都是非常罕见的,你啊,志贵,拥有着一双可以杀掉一切的,好像是死神一样的眼睛哦。” “——”没话说。照阿尔圭得说的好,我这双眼睛可是一双多么不得了的眼睛啊,我所看到的黑线,可是世间万物的死期啊——那么,在我的周围,不是都充满了死亡吗? “什么了,说得我好像真的要杀死你一样。” “这样啊,不试试看吗?”阿尔圭得拉开了窗帘,没开灯的房间中,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房间也立刻明亮起来, “好了,尽管放牛过来吧,不用介意的,嗯?难道戴着那个眼镜的话,就看不到?” “——我就不客气了。”当然只是看看而已,把眼镜脱来。立刻,房间周围都充满了黑色的线,窗外是皎洁明亮的月亮,好像白天一样的太阳光一样明亮的月光,“线”也发着明亮的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这其中,阿尔圭得身体的线很细,不集中精神去看的话,根本看不到。 “啊——?” “如果不是被志贵你打倒过的话,应该是完全看不到的,现在大概还可以看到吧。在夜晚里,我是不存在‘死期’这东西的,但是日间就不同。志贵是在日间杀死我的吧,之后虽然我酥生过来了,但是也失去了部分力量的关系,现在就算在夜晚里也会有‘死期 ’了——如果是拥有完全的不老不死的我,志贵,你可以切到我身体上的‘线’吗?” “——”——怎么了?那个时候确实是看到了线才切下去的,那个时候的情形还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在一秒钟不到的瞬间就把她身上的线全切断了, “——不过,无论我看不看到线,如果阿尔圭得不睡觉的话,我就没机会下手了吧。” “是吧,这个就是你最大的缺点了,尽管你可以理解到物体的‘死’,但是切不到‘线’的话就没用了,(どんなに‘死’が见えていようとも、その‘线’を引くのは志贵自身の腕じゃないといけない)、就算在我不是最好的状态的时候,要放倒志贵这种运动不足的人也是不难的。”——这样啊,照她这么说,运动敏捷的生物,我就不能捕捉它们了。捕捉不到的话,就没有可以接触到它的身体这回事情了,就是说,就算是看到“线”的我,也是不能瞬杀那些会动的物体。(这个纯髓的技术问题,不过配合七夜的体术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痛啊”突然头痛起来,看着“线”一段时间后,头就跟随痛起来,这和以前还是小孩的时候是一样的。立刻带回眼镜,视野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阿尔圭得静静观察着我的样子, “——怎么了,还有其他的事情?” “嗯,志贵戴上那个眼镜的话就看不到线?” “嗯,在以前,我的眼睛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偶然遇到的人送给我的,到现在我都一直戴着这个眼镜的,多亏了它,我才可以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 “这也是道理呢,如果没有特别坚强的意志力的话,一直和死亡面对面的话,会发狂的毁坏自己的眼睛的。”说着,阿尔圭得哄了过来, “嗫,这个可以让我看看吗?” “——不要,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能交给你拿来玩。” “又不会弄坏你的、真的只是看一眼而已,好吗?”好像要用武力来抢了,阿尔圭得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很可疑啊,虽然她本人都说了“不会弄坏你的”,但是总是觉得很可疑, “——看也不行,在胡同里我就已经见识过你那怪力了,没有东西被你握过后不碎掉的。” “什么了?怪力什么的,人家可是有教养的淑女哦,通常时的力量和志贵的差不了多少的,人家才不会随便的就打碎东西的。”还没说完,阿尔圭得就伸手过来要抢眼镜了——什么有教养的淑女了。避开了阿尔圭得,连忙走到床边, “啊,居然逃走了,胆小鬼。” “就算被你说是胆小鬼,也不会给这个眼镜给你的,万一打破了,就没有可以替换的了,真的是没有后备的了,我跟你说,你还是要来抢吗?” “嗯——啧,又不用这么认真。”阿尔圭得从我直率眼神里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那个啊,阿尔圭得,你究竟有什么企图我不知道,不过我跟你说,没有眼镜的话,我就不能和你合作了。这样无时无刻的看着这些线的话,在发狂之前,我头就因为头痛而爆掉了。” “嗯,对‘死’的理解,对你的脑袋也有着不少的负担呢,嗯,那志贵你的眼睛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一定要告诉我听啊。很少有这样的机会的,所以一定要详细的说给我听。” “不要,那么长的故事,我讨厌说。” “是这样吗?但是我却喜欢和其他的人谈天说地哦。”阿尔圭得有点失望的笑了笑。就好像和人说话真的是很快乐似的,已经是夜深了,阿尔圭得正坐在床上,我也坐在她的旁边,无聊的看着时钟,时间是凌晨四点。还有一个钟才太阳才出来, “还有一个小时啊?——”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异常情况,阿尔圭得本人反而没有一点的紧张感,总之周围都很平和,自己也就确信今天就这样平和的过去吧, “呢,志贵。”从阿尔圭得那,这个名字都不知道被称呼了几次了, “怎么了,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嗯,太过分了,人家可是特意的想说点什么的。” “——那个啊,从刚刚开始,我就听你罗里罗嗦了几个小时了?是六个钟啊,现在的我还要警戒什么的,已经很疲倦了。”呜——阿尔圭得很不满的看着我——啊,不说不知道,原来这在我困着的这六个小时以来,阿尔圭得都在不停的说话给我听, “能有人陪着谈话的话是很快乐的。”最后,两个人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哈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想的——ぐうううううう,肚子也饿了,想起来,这个家伙,从今早吃过早餐之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肚子饿了的话,要吃点什么东西吗?难得订了一家这么好的酒店,叫服务生送餐吧。” “不用担心我,反正现在紧张得要死,就算肚饿也没什么胃口,反而你一介女孩子饿不得的,要吃点什么的?身体虚弱的你又不睡觉的话,至少也吃点东西吧。” “志贵不吃的话,我也不想吃了。反正对我来说,普通的食物没什么意味的,就我一个人吃很无聊的。” “普通的食物?难道食物也分普通和特别的吗?——”啊,是啊,阿尔圭得是吸血鬼来到,对这个家伙来说,“吃饭”的话不就是吸食人血吗? “——也是啊,你是吸血鬼呢,除了人血外都不吃其他的东西吧。”虽然怎么看都不像,但是阿尔圭得确实是吸血鬼来的,阿尔圭得说过的,吸血鬼为了生存必需要吸食人血的——这样的话,直到现在为止,这个家伙究竟吸过了几个人的血了?她杀过多少人了? “——”微微的看了阿尔圭得一眼——不能想象,虽然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吸血鬼,我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个家伙吸人血的样子——”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在对上视线的一瞬,我慌忙的移开了视线,阿尔圭得一直到看着我的这个样子,哼哼的,翘有意味的笑着, “终于留意到了。” “留意到什么了?” “你一定是在想我大概吸了哪个人的血了?” “呜——”完全的看透了我的想法,我实在是看不懂,阿尔圭得还可以这么轻松的笑着,虽然是不明白——但是,既然阿尔圭得也是吸血鬼的话,大概她也一定杀了不少的人类了吧。 “——那我得小心了,虽然说现在我和你是合作的关系,但是我又不知道在哪个时候,你突然改变注意,反过来袭击我也说不定啊。”嗯嗯,阿尔圭得连连的点着头,好像在说,原来是这样啊,这真可不得了呢。 “那考你一个问题,到现在为止我究竟吸了几个人的血?”阿尔圭得轻轻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向窗户边, “要我猜人数吗?”阿尔圭得嘿嘿的笑着,高兴的看着陷入沉默的我——可恶,这不是分明是在挑拨我嘛。好,还怕你不成, “那是几百人吧?” “可惜,不中哦。” “那样的话,几千人吧。” “是,这也不对,”阿尔圭得小声的赫赫的奇怪的笑着——搞什么飞机了?真后悔刚才回答了。 “可恶啊,这都不对的话,难道是几十人?” “这也不中,真是的,又十,又百又千的,志贵你是这样看我的吗?你真坏啊,还没猜到吗?” “都不是吗?那我实在是搞不懂吸血鬼了,就算是人类活着的话,都会肚子饿的说,你们不是要靠吸食人血来生存的话,那我就搞不懂了。” “嗯,你这样说也没错。” “在这八百年来,我连一口都没吸过人血,当然,也没杀过一个人类了。” “呃——慢着,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哦,因为我实在是很害怕去吸血啊!!”——哈啊,居然会害怕吸血, “说害怕吸血是,假的吧?——既然你是吸血鬼的话,为什么?” “——我一直以来都是很胆小的,所以就算是到了现在,我还是半桶水的吸血鬼来啊。”阿尔圭得一边嘟哝着,一边透过窗户望着夜空,打这之后,女孩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长空,从后面看着的白色的女孩的姿态就好像是红霞一样的朦朦胧胧, “——这样啊,还是个不成气候的半桶水啊。”这么说着,我抚了抚心口——奇怪了,为什么我会感到欣辛的呢?真奇怪啊,为什么我总是希望眼前的这个女孩并不是那么凶恶的存在呢?总之我相信她说的这番话,况且是我也讨厌无谓的杀生什么的。所以,我是安全的,不,比起我安全这个,我有着另外完全不同的想法——但是,那是什么来到呢?自己都说不太清楚,我还没窝囊到听到了阿尔圭得是半桶水的吸血鬼的话,就感到安心什么的, “啊——”突然感到了轻微的眩昏, “志贵?发生了什么事了,额头流这么多汗的。” “嗯,头里神经在痛——”正在回答着阿尔圭得的时候,愕然了,从阿尔圭得背后的窗户望去,通过窗门的玻璃,看到外面还笼罩在夜晚的黑暗中的街道上,青色的乌鸦在监视着我门。 “那家伙——”正透过窗户心不在焉的看着我们,阿尔圭得转过头,往窗外看去, “——混沌!?” “我找得你很辛苦呢,真祖公主。”不知从哪传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声音,传入到房间中,阿尔圭得的眼神充满了敌意,窗外的乌鸦沧桑的叫着, “在这等着,现在我立刻就过来。”青色的乌鸦飞走了,漆黑的夜空只剩下了一轮明亮的月亮——どんと沉重的声音,房间被剧烈的冲击了一下,不对,应该说是全宾馆都晃动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从床上站了起来,阿尔圭得没有回答,只是在咬着嘴唇, “阿尔圭得,现在的是——” “——”阿尔圭得没有回答, “——说点什么啊,刚刚的地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比如说,一辆翻斗车全速的冲进了宾馆的前厅,这么程度的冲击, “——阿尔圭得。”阿尔圭得没有回答。耳朵听到了,从楼下走上来的声音——阿尔圭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想对阿尔圭得说,现在的自己什么力量都没有。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只剩下时间在不停的流逝,第二次,好像是为了再次的迎接刚刚的冲击似的,宾馆出奇的安静,阿尔圭得一直都没出声,只是在咬着嘴唇,好像在忍耐着什么。看着的话,就留意到,一丝鲜红的血液,从女孩的嘴唇流了出来, “——阿尔圭得——”不安,和后悔吗,女孩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在忍耐着什么,女孩不能跑出这个房间吗?那样的话,我是为了什么才留在这房间得? “——好。”这事情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吗?从口袋里拿出小刀,朝房门走过去了, “志贵?” “我出去外面看看情况,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走出这个房间。”转过头去,不理会阿尔圭得想说什么的眼神,往走廊的方向走去了,走廊里没有任何人——虽然在房间里,听不到,但是。走廊应该吵吵嚷嚷的发生了骚动才是,这层楼没有动静,骚动的声音从脚底下传过来,楼下应该发生了乱糟糟的骚乱了,听到了下面很多人在说话的声音——很可疑啊,才凌晨四点没过多少,这么多人一同这么早就起床,绝不普通。 “——希望没有发生什么事。”沿着走廊走下去,从楼下海潮一样的传来了一阵阵吵嚷的声音,虽说是骚动——但是都是些零散,孤单的叫声, “——呜”握着小刀的手,不听使唤的震了起来,脑门后面感到了寒意,好像有什么在击打着太阳穴,从眼球的深处感到了痛楚,难以忍受,蹒跚的 黑之兽ii ——咚,听到了附近好像是谁的心跳声。眼睛虽然看不清楚,耳朵也不是听得很清,但是,在附近得可以确定是阿尔圭得没错了 ——咚,原来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没体验过的恐怖,在死亡边缘徘徊,可以感觉到,从腹部那黑色的肉块流出来的血液,在整个身体里到处乱跑。阿尔圭得的体温,虽然非常的冻,但是确实是活着感觉,阿尔圭得就在身边,刚才还是毛毛的心情顿时平稳了下来—— ——咚,心脏强韧的跳着,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驱动着血液循环,但是很奇怪啊,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血液,到现在还留在我的身体里,流动着。 “——这综突发的事故的原因是因为高田阳一先生的摩托车的刹车脚踏板失灵了,就那样急速的冲下斜坡,两人受伤,幸运的是没人死亡。”从扬声器里听到了新闻播音员的声音——听到了声音,还在打盹的意识醒过来了。 “这里是——哪里啊?”没有见过的陌生的房间。 “啊咧——原来是这里啊。”收回前言,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一次的。 “阿尔圭得的房间。”我正躺在床上,盖着皮单,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了,房间里不见阿尔圭得的踪影,开着的电视正在播着新闻, “——阿尔圭得,你在哪啊?”厨房里好像感觉到有人。 “在厨房吗?”从床上撑起身体,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了, “——”战战赫赫的摸摸,痒痒的,没有疼痛的感觉,黑色的肉块看来真的是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这是什么一回事啊?”——总之就是说不出的感觉。比起这个,现在更重要的是,必须讯问清楚阿尔圭得在宾馆发生的事。 “喂,阿尔圭——” “下一则新闻——今天清晨,在南社木市的宾馆里大批旅客下落不明——” “——”停下了脚步,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的荧光屏, “住宿的一百三十名旅客都离奇失踪,因为没有在宾馆里发现血迹,警察现在正在全力征查事件的起因。” “有没搞错——血迹的话,不是偏地都是吗?”新闻主持继续冷冷的读着新闻,画面上映着的是,在宾馆里住宿的一百三十名旅客的姓名——我和阿尔圭得的名字,当然是不在了, “还有,在宾馆内,拣到了大量的野生动物的体毛,初步推测这和旅客失踪的犯人有关,拣到的动物的体毛有狗,狼甚至熊的都有,验证后的动物体毛足有几十种这么多,还拣到了几种动物的牙齿——啪的一声按下了电视的转台键, “————”百人,一百多人就在那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无辜的被人活活的杀死 血迹——? 下落不明——?这是多么荒唐的解释啊。牙齿咬得咔咔的响着,我知道的,在那间宾馆里的人都被那些禽兽,全部不剩的吃掉了, “呜——”想吐的感觉,想起昨天恶心的每个情景来,不可能还不呕吐吧?自己真是无用,在那旅馆里住的人就自己活了下来,现在脑海里就只有对那个元凶的憎恨——百多人啊,尸体都不留,血迹都不留的杀掉,脑海里浮现那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何方神圣,但是那个男人就是凶手——心情,原来还没有完全麻木啊,恐怖啊,讨厌的感情都有,但是,现在是愤怒和憎恨更胜一筹,还有——现在正在胸口里翻腾的感情,也是恐惧的一种吗? “开什么——玩笑了”咬着的牙齿嘎嘎作响,后悔和恐惧,总之就是不快的感觉,现在,一想到那个男人,不知为什么,我就会觉得焦躁起来—— “醒过来了,志贵。”阿尔圭得从厨房里探出了头来, “——啊。” “嗯,很可怕的脸色啊,发生什么事了?”阿尔圭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轻松的问着, “——”刚才还那么悲愤的感情,一下子消到九霄外去了, “阿尔圭得,白天你不是必须要睡觉的吗——?” “确实是这样啊,但是志贵的身体还没有安定下来,我不能这样就睡吧?——嘛,昨天我睡过了,今天就轮到志贵你休息吧。” “啊——嗯,谢谢”总觉得不自然的,迅速移开了视线——为什么呢?明明眼前的并不是人类,总觉得阿尔圭得有着一种奇怪的魅力 “先不管这个——那,阿尔圭得,为什么我会在你的房间里睡的?那个黑大衣的变态男——就是被你称呼为雷诺的家伙,现在怎么了?” “是我背着志贵来这里的哦,志贵你在宾馆的走廊里就昏倒了。” “——啊,我完全没有这个知觉呢。那,雷诺那家伙为什么突然就撤退呢?听新闻说,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呢。” “太阳早就升起来罗,我背着志贵从宾馆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烈日当空了,所以啊,吸血鬼的话,在白天是不能全力活动的。”虽然阿尔圭得看上去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似的,但是很明显那家伙还没意识到自己也是这样的吸血鬼中的一员。 “阿尔圭得,说起来,你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那个——不是因为被我杀掉的关系,所以变得很虚弱的说。身体,稍微好点了吗?” “嗯,托你的福,比昨天好点了。勉勉强强的手脚都可以活动自如了。”——勉勉强强,那么说来,难道 “慢着,到现在为止,你的身体都是不能自由的活动的吗?” “啊咧,我没说过吗?总之,我体内的大半部分神经还没有恢复,自己的手脚并不能很好的安照自己的意志去动。” “——”我没听到过啊。这种破破烂烂的状态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实在是难以想象— —啊,想起来了,昨晚在看到那青色的乌鸦的时候,阿尔圭得站在那里恨得直咬牙的原因就是这个,这个家伙——在那个时候,就算想动,身体也不听使唤,只能站在那里干看着 “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说现在,多少都恢复一点了?” “嗯,但是也只是勉强可动的水平,到了今晚,我想就应该可以做其他的事情了。没有足够的活力来酥生的话,我就永远是这么虚弱的。”当然的表情,阿尔圭得说着当前自己身体的状况。 “——这样啊,就差一点,阿尔圭得就会好点了,那太好了。”一下子安心下来了,呼了口气。 “呃,怎么了志贵?哼哼——难道是担心起眼前的这个你一直称呼的‘怪物’来了?” “笨蛋,之前都没有这么想过的,但是现在人家确实是担心你的。嗯——并不你想象的那样的。还有,昨晚你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救了我,多谢了。” “呃?救了你?我——”阿尔圭得吃惊的表情,看来倒是阿尔圭得本人没有发觉。 “——嗯,虽然本人是个笨蛋,还没发觉。但是,事实就是阿尔圭得救了我。所以,现在我得好好的道谢。没有你的话,我现在也变成了那一百三十个人的伙伴了。” “又不用道谢什么的,况且志贵会和雷诺对上是我的原因,志贵不必感谢的。” “虽说是这样,但是,得到你的帮助这个是事实吧?阿尔圭得救过我这一点,多谢了。” “——但是,因为志贵要为我警戒的关系才会遇上这样的事故,让志贵有此遭遇的也是我哦——所以,我想你应该是会憎恨我的,而不是感谢我的。” “——这么说来,得确全是你拖我下水的。但是啊,这些都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的关系,所以我必须要负责的 ——这是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一个重要的人教会我的。所以,这全都我自愿去做的,现在要好好的为你警戒,我是 很乐意去干的。”所以,我完全没有憎恨阿尔圭得的意思,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倒霉的事情, “——哦,我都几乎忘了,之所以要志贵为我警戒,不就是因为志贵无缘无故的把人家给杀掉了的关系吗?所以,嘻嘻——我并没有必要为把志贵卷入进这件事件里而道歉罗。” “说是没错,现在这都是我自业自得。” “自业自得啊,嗯,志贵这么说的意思是自己倒大霉了。我又不是你第一个杀掉的人。”人家又没有杀过其他的人,这家伙却说得确有其事似的,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从后面跟踪然后杀害的人,也只是阿尔圭得一个人罢了——这么说来,我除了对这个家伙以外都没有杀过其他人。 “——啊” “什么?难道你忘了,太过分了!” “没有这回事,我现在正在思考的是,我为什么要杀害你?”阿尔圭得啥时收住了笑容,紧锁眉头看着我——嘛,这是当然的反应来的。凶手居然说,自己不知道自己杀人的动机。 “根本就没必要去追究理由,因为,志贵就是一个纯粹的杀人鬼啊。” “——呃?”慢着,什么?现在这个女狐狸还在对着我在乱说些什么? “你在杀我的时候,简直就是个熟手车工呢。按下门铃后,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就闪进房里,在我还在惊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间,就被你第一刀击中,生命就停止活动了,然后就是那哗哗啦啦的被切成碎片——简直是完美的绝杀呢。志贵杀人的时候,刀子划过的路线,就像是艺术品一样的完美无缺呢。” “胡——” “总之,这次我遇到了一个拥有超绝杀人技巧的刺客呢,真倒霉啊。都不知道,到现在为止,志贵杀过多少的人了。不担心会有报应的吗?(获物にわたしを选んだ时点で年贡の?#123;め时だったんじゃない?)” “胡,胡胡——” “什么‘胡,胡胡’了?怎么露出这样的一副恐怖的表情了?有什么想说的话,就直接说出来就好!现在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要隐瞒的话了吧?”——啊,得确是这样的点点头后,就向阿尔圭得招招手,示意要她靠过来, “什么?悄悄话?”欢欣雀跃的阿尔圭得很好的照我的指示,哄了过来,等她把耳朵靠到我的嘴边, “——那个啊,阿尔圭得。” “——嗯,什么?什么?”深深的吸了口气, “实在是没见过你这种蠢女人的!!!!!——笨蛋!笨蛋!笨——”我的叫喊声在房间里来回的回响着。愤怒的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的大声向着阿尔圭得的鼓膜轰过去, “——好——痛”阿尔圭得俺着耳朵,大跳着, “太过分了!突然的吓唬人家,志贵可真坏啊。” “发怒的话,是我这边哦!哪有这样的歪理的?你以前说话都是这么刻薄的吗?” “——呃?歪理,哪里不对了?” “你刚刚不是总是在说我是个杀人鬼,说着什么要了个怪物来为自己警戒什么的吗?——真是,完全不是这样的,总之,我以前没有杀过任何人的。听好,我既不是什么杀人鬼,又不是什么杀人狂。人——杀人的事情,你是第一个来的。”阿尔圭得把嘴张得大大的,呆了——可恶,我的这番话居然对她有这么大的冲击吗? “——胡说吧?那么的熟手,居然会是志贵的第一次。(─_─)” “嗯,你又不用这么吃惊的表情来对着我,这是千真万确的,通过那‘线’来杀人的事,以前我没做过。” “这样啊——就那样,那为什么就把还没见过的我杀掉了?” “这点我都不是很清楚啊。在街上看到阿尔圭得的时候,自己就变得很兴奋起来——等到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分尸了——”就是在这个房间,没有任何的理由,和目的, “——是这样的吗?——”啊,得确是这样啊,我并没有向阿尔圭得发怒的资格啊。虽说这个女孩不是人类,所以活过来了,但是,我曾经杀了眼前的这个女孩,这是铁一样的事实来的。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志贵?” “——所以啊,我是想说——对不起的,不行吗?——”我居然——一直以来,都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尔圭得。远野志贵,在这里把你给杀害了。比起什么来,我都应该先向你道歉的。”— —确实是应该道歉的,在阿尔圭得误会我是杀人鬼之前就要这么做的。只是,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我会有这冲动的,难道,远野志贵,本来就是不捷不苟的杀人鬼? “——我确实曾经杀害过你,所以,我必须负上责任——这样的杀人者,是不能在这个社会里立足的。”——到现在才注意到这点,远野志贵你真是卑怯啊。无论阿尔圭得是什么来都好,志贵现在毫无理由的杀人的事实前——远野志贵就不是人来了。 “——嗯,看来志贵真的是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呢。”阿尔圭得无言的点点头, “到现在为止,志贵都感觉不到杀人的快感,而是不断的受着自己良心的责备——嗯,虽然从杀人的动作看来是个不了得的杀人鬼来,但是志贵只是个普通人呢。” “——嗯,本来就是这样的。” “不,还不要这么快下结论,虽然不爽,但是你也真有一套啊,为何只是对着我来,而对其他人毫无冲动呢?虽说我是靓女。” “——啊,确实对着阿尔圭得以外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感情。” “那样,就没有问题了,志贵不是杀人鬼来的。”阿尔圭得如实的说着。 “还有,什么的受罚啊什么的,就不用了,因为志贵杀害的是我。不过现在最后的难题就是,志贵以前都没杀过人的话,那你的杀人技巧是从哪学来的?(这句才是重点)幸运的是,我是吸血鬼来的,所以什么人都没有死掉,所以志贵没必要烦恼的。我实在是费解,为什么非得要遵守人类社会那麻烦的道德标准呢?现在被害者的我都不责怪当事人的你,试问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理由来追究你呢?” “——这话是没错,但是我把你杀害这一点是不变的事实。”——是啊,不受相当的惩罚的话,罪孽是永远都不会消去的。 “这是当然的,在我还没有消气之前,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忘记的哦。但是,如果你本人都是一直都在后悔杀人的事的话,就没问题了。”——但是,这只是狡辩吧。 “志贵,在人世间,无论有多么的憎恨都不会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是不存在的。虽然由吸血鬼说着这句话来没什么说服力,但是这句话是真的。所以,我放心了,只要志贵自己本人这么说了——我就相信志贵绝对不是那种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 “——”无言而对。真是的,居然可以对着杀自己的凶手这么笑容说着这番话——我真的服了这个女人了 “——阿尔圭得——” “好了,好了,比起这个,现在罢在我们面前的应该有更大的难题吧。既然志贵都觉悟了,我倒想听听你之后的打算。” ——是啊,现在比起自己的事情,阿尔圭得的事情——昨晚宾馆里的惨剧,现在首先要问清楚昨晚的事情先, “——是啊,阿尔圭得,我想问问有关昨晚宾馆里发生的事情,好吗?” “好是好,不过难道要这样站着说吗?志贵你的身体还没痊愈,最好是躺着。” “笨蛋,要躺着的应该是你才对。白天的话,很辛苦吧?不用担心我,你躺着说吧。” “好啊,既然志贵这样说,我就乖 乖的听话吧。”谈谈的笑着,阿尔圭得径直的望着我。 “——别,别误会啊,只是现在阿尔圭得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好办了。”慌慌张张的移开视线,坐在床边,阿尔圭得也坐在我的旁边, “那我问了,昨晚那个家伙——那个被你称为雷诺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我可以很认真的问你的啊,从他的不断的身体里冒出来的动物,简直就像个魔术师一样。” “我有说过的吧,志贵居然这么快就忘掉了。那家伙也是吸血鬼哦,不过是我们一族中被称呼为雷诺的变种来的——老实说,是个不易应付的家伙呢。” “——”果然,那家伙也是吸血鬼啊。但是——反而眼前的这个阿尔圭得,我怎么看都想象不出来,她是吸血鬼来啊,说是笨女人倒更合适点。 “那那个雷诺,究竟是个怎么厉害的角色啊,而且看起来和阿尔圭得是认识的呢。” “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让吸血鬼知道的,因为当他们知道我的存在的下个瞬间就会被我杀掉了。昨天我和那家伙是第一次见面来的。” “但是一大串的互相奉承话是怎么回事啊?” “那只是打招呼而已,离熟识还有早得很呢。好像雷诺那样的吸血鬼,在我们真祖中都很有名的,见到了这么名人,不介绍一下自己,不是很不礼貌吗?对方也有着悠长历史,拥有着特异能力的高位吸血鬼啊,见面时交换名片不是很必要的吗?(爆),但是雷诺是很特别的,在那些古老的吸血鬼里,只有他是没有领地的特别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教会就给了卡奥斯这个别名给他了。” “——卡奥斯,这有着什么意味吗?” “就是混沌的意思哦,粘粘糊糊的东西啊,有很多很多的元素组成的混合物,然后就有着些什么东西飞出来的,就像你昨晚看到的那样。” “但是,究竟从他身体里飞出来的咚咚是什么来的啊?” “真是的,你自己不会看的吗?从他身体里飞出来的物体就是跟你说过的,吸血鬼为了补完自己的腐败的身体的东西啊,为了修补只能生存百多年的人类肉体,只是吸食人类是不足够的,所以就单纯的把比人类更优秀的素材,如猛兽啊,魔兽啊捉来补完自己的身体——雷诺是这种吸血鬼里面最古老的,代替他的身体的魔兽十分之多” “很多——那,那些黑狗只是雷诺身体里的一小部分咋啊?” “是啊,但是由于人类自身魔力的限制,普通人类至多能制御的使魔也就是三四头左右,如果是魔兽或者是幻兽级别的话,一匹就可以把整个人类的魔力容量撑爆了,这么说来,这就是雷诺的使魔都是现存的野兽的缘故——从这点说来,也是我的好运气啊。” ——虽然不是很明白最后那几句话的意思,但是也就是说,一次可以放出来的至多也就是三十来头那样的黑狗而已, “——不是,在宾馆里出现的不止是黑狗啊,还有的那个应该是豹来吧。” “就是啊,除了可以控制同种类的三十头野兽外,还可以控制其他种类的使魔,所以说,雷诺本身意识的控制力意外的强呢,嘛,虽然吸收了这么多的野兽还可以有着这么强的自我意识,实在是很奇怪呢。我想,那个家伙可能拥有可以抑止上等使魔的方法呢。”嗯——阿尔圭得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嘛,不想了,我不是动脑的料子。反正那家伙的使魔至多也就二十到三十头左右——这么说来,我现在也多少猜到雷诺的本名了。” “呃——雷诺不是他的本名吗?” “长生不老的死徒,通常都不用还是人类时的本名得。教会为了方便的缘故,通常都给这种强力死徒起名的。但是也有些因为自己的恶趣味的缘故,给自己起了一匹布这么长的名字的也有,念起他们的名字的时候就像是在咏唱魔法咒文一样。呜——” “嘛,总之,那家伙一开始就给自己起了,雷诺这个名字,但是教会方面却讨厌这个名字,就像昨天宾馆的这种百来人程度的狩猎场,原本一匹魔兽就可以完全可以应付了,但是想不到他会一次就把所有的使魔都放出来觅食,想不到他会有这么的趣味呢。” “——”在雷诺的体内有着三十匹那样的怪物啊。就这三十匹怪物,在不到三十分钟内就把宾馆里的一百多人全杀掉,吃光了,一个都没有漏掉。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居然会有这么凶残的怪物。” “是啊,雷诺确实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啊,是那种尽量不要碰到的对手来。但是,现在是最坏的情况,那家伙知道了我的住所。现在这个时候,绝对错不了,雷诺的使魔也正在监视着这里。” “哈——” “这是当然的,刚才是因为太阳出来了,我们幸运的逃过一命,但是到了今晚就没人可以帮我们了。就在这里,到了明天零时,他就会杀将过来把我干掉了。” “今晚,就会杀过来——?” “嗯,那家伙不是自己也这么说了?”——我没有听错吧,那个黑衣男,今晚就会杀过来?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现在就逃跑的话,我认为这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阿尔圭得这样的身体,对手是那个怪物的说,就算是逃也逃不掉吧。不是不是,比起阿尔圭得,现在是自己这边比较优先。留在这里——再和阿尔圭得彻上关系的话,就一定会和那家伙交手,那家伙绝不会手软的,腹部上那黑黑的东西,在和我的身体熔合之前——想到了那机械一样的眼睛,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本来就真真正正的杀人鬼的眼睛啊。再碰上那家伙的话,我一定就会没命的。 “——”但是,就这样丢下阿尔圭得,自己一个人逃走,这样真的好吗?这家伙曾不止一次的,虽然自己不能随心的活动,但是都是一次次的尽力来救我,我还好意思说走吗——? “阿尔圭得,我——” “但是,现在我就放心了,如果是志贵的话,就算是雷诺都是小菜一碟,要是他和志贵你交上手的话,一击就可以把他送回老家去了。” “——呃?”看着阿尔圭得自信满满的说着。 “慢着——你在说什么话了?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了?志贵的话,当然是和我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吧。”阿尔圭得认真的看着我,已经是完全的依赖我了,但是,这不是开玩笑的,当然是要拒绝的,稍微有点理智的话,都知道我绝不是那怪物的对手, “阿尔圭得,很对不起,但是,我——”要丢下她吗?远野志贵要丢下眼前的这个女孩吗?这个连身体都不能自由活动的女孩吗? “——我——”要逃吗?但是敌人可是,杀了很多人的,凶残的,一个不漏的杀光整个宾馆里的人的怪物啊。就像是看不到似的,丢下阿尔圭得吗?就算是自己活下来了,还要承受着良心的责备,这样都要逃走吗?远野志贵 “——”只有自己可以看到的死之线,当需要用的这个能力的时候——想起了遥远的过去,重要的人说过的话。 “——志贵?” “——啊,我知道了,现在就算你要我走,我都不走的。”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松了一口大气,整个人都轻了好多了,真好运啊,到了最后,我还是觉醒过来了。 “当然的,我会协助你的,阿尔圭得。在那个宾馆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这是我当然的义务来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只要有志贵这张王牌的话,就简单了。”阿尔圭得抱着轻松的表情,在自个儿的嘟哝着——嘛,不过我想我已经是习惯了她这个样子了吧。 “问题是我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呢?那个家伙,在宾 馆里,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动不了了,下次的话,我想从他看到的后面接近他,然后找机会给他致命的一击。” “阿,那个啊?那是因为志贵的意志力太弱了,雷诺并没有很厉害的魔眼,只要你的意志力足够强,不受他迷住的话,就可以不受他的魔眼的影响哦。(ちゃんと迷いを断っていれば真正面から目を见でもないつの魔眼なんて弹き返せるわ。) “——”居然被阿尔圭得这么说,心情真是不爽啊。 “——这也没办法啊,我又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总之,我就从后面偷偷的袭击,然后切断他手手脚脚的线就是了,总之就是要让他不能自由活动就可以了吧。” “——志贵,那样的话,之后死的将会是你哦。” “呃——?” “问题就是,你要怎样才可以让他不能活动呢?虽然志贵是这样说,但是这是绝对错误的,机会只有一次,一下手就要绝杀对手。” “但是,的确是这样,没错——” “志贵,你要务必记着,你现在的对手可是吸血鬼这种怪物啊。所以,今晚,你要舍弃人类那所谓的道德观念。背着这个负担去战斗,到时你会绑手绑脚的。” “——这个,我当然是知道的了,对手是那种怪物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不,志贵还不清楚的了解到。只是去切掉手手脚脚?想都别想,这简直就是自杀行为。既然有这个空闲去切断手脚的话,不如直接一刀取命。你认为你的对手会像那些旧得滥掉的萝卜头动画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合体吗?听好了,从一开始就不要给雷诺有反击的机会。因为战力差了好几个级数的关系,错过了第一次的攻击机会的话,志贵就真的是完全没有胜机了”阿尔圭得的眼神完全的否定了我的想法——确实,在切断他的手脚的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大概就被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大嘴一口吞下肚里去了。 “志贵,等深夜一到,雷诺就会来找我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不是,是我,你和那个家伙都一样,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到时你只要一心一意的想着去把对手杀死就可以了。”阿尔圭得露出了凶猛的眼神,笔直的看着我。女孩——这次真的愤怒了,就是因为我——远野志贵,居然还抱着这么天真的想法。 “——我知道了,我会毫不犹豫的把那家伙的‘死之点’刺穿的。这就没问题了吧。阿尔圭得。” “——”阿尔圭得没有回答,什么都不说的话,应该就是同意我的说法了吧。 “但是,去哪去等啊?在这公寓等的话,又要像昨晚一样,把无关的人都拖进来吗?不换个更好的场所吗?” “——嗯,公园的话,我看是个好的地方呢。深夜的话,又没有其他人经过了——如果有人经过的话,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霉了。”说完,阿尔圭得就转过身去, “怎么了,有什么意见的话,就说出来啊,我都决定协助你了,虽然这有点胡来的说。” “嗯,确实是胡来啊。结果,志贵连一句‘杀死对手’的话,都没说过。这样的话,就算到了最后的一刻,你一定都会踌躇的。但是这瞬间就足够对手取你性命了。” “——没这回事,对手可是杀了一百多人的怪物啊,如果这样都犹豫的话,我还没有好人到这个地步。” “——”阿尔圭得稍微的松了口气。 “——但是,志贵看起来好像是想对雷诺手下留情呢,既然你一开始就注意到不能手软这点,但是为什么你又不一开始就原意这么做呢,真是巨大的矛盾呢。”完全不明白的说着,突然,阿尔圭得转过头来 “我相信志贵,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去消灭雷诺吧。”阿尔圭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完全是没有任何不安的笑容。计划就按照我当初提出来的执行,在差不多到凌晨的时候,阿尔圭得一个人出去,走进公园。雷诺的使魔——就是阿尔圭得说的那些苍鸦,一定会跟踪着阿尔圭得的,等过一段时间,我就跟着走出房间,去公园。就在阿尔圭得可以看到的那个小树林里隐藏着,在阿尔圭得吸引着雷诺注意力的时间里,我从后面靠近,切断雷诺身上的“死之线”就可以了。 ——在公园里,阿尔圭得无所事事的坐着。我就在离阿尔圭得大概二十米远的小树林里隐匿着。 “————”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时间离凌晨还差十分钟。阿尔圭得微微的抬着头,呆呆的看着青空的月亮, “————”紧紧的握着小刀,阿尔圭得说过的,雷诺一定会来的,我要做的事就是从雷诺背后悄悄的靠近,一击把那家伙的“线”都切断, “哈——啊”作了个深呼吸,身体的状态很好,只是紧握着的手指由于把小刀握得太紧了,麻得已经不是自己的似的,不能动弹。 “————”雷诺那怪物还没露面,我就这么紧张吗?不行,还没和雷诺交手之前,我不能这么没出息的。 “————”还有这那之后,不得不要杀了那家伙呢。 “哈——啊”一想到这里,呼吸就不禁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翘起腿站着, “冷静下来——还没有来呢,志贵。”是啊,敌人还没有来,就这个样子的话,等到雷诺来到的时候,肯定会因为太不安而急躁的行动的。 “阿尔圭得,你不怕的吗?”看着对面只是呆呆的看着月亮的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不安的表情。抬着头看着月亮的脸,突然看着周围的地面,在这个时候 “让你久等了,真祖公主。”好像是生锈般的铁一样沉重的声线, “————”阿尔圭得转移视线的原因原来是这个啊。离女孩五米远的地方,离我大概有十米远,黑衣男好像亡灵一样的出现—— “确实是呢,我等得很久了,雷诺-卡奥斯。还是要称呼你发布朗-络华因比较好呢?究竟你喜欢哪个名字呢?我的话就所谓罗。”阿尔圭得的声音,像风一样吹遍了整个公园。 “真令人吃惊啊,连我还是人类时的本名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愧是真祖们选出来的处刑者啊。看来所有二十七祖的情报都瞒不过你呢。”雷诺回答的声音,这边也可以很清楚的听到。 “——哈”呼吸变得急起来。阿尔圭得正在吸引着雷诺的注意力,机会的话,就只有现在了,自己脱下眼镜,握着小刀的右手提到胸前——明亮得发着白光的凶器,之后就是——我要把那个吃人的怪物解体 ——不,还没到时机,雷诺才刚刚到而已,再等等——在他还没有全神贯注到阿尔圭得身上时,奇袭是不行的。 “搞错了,雷诺,现存的高位死徒应该不止二十七个,而是二十八个才对吧?你们还没有认同‘蛇’吗?” “当然了,那家伙的思维和我们完全的合不起来,像他那种虽然是吸血种,但是却没有存在意义的吸血种,大部分的死徒同胞们都不认同的 ——但是,我和那家伙是旧相识,本来和其他死徒比起来,我准备想更深的了解他的,可惜——” “——是啊,想起来,你和‘蛇’同样都是死徒中的异类呢。大家都是异类来,会产生对对方的兴趣,一点都不奇怪呢。” “是呢,异端就是因为他总是孤立一人的,所以才被称为异端呢。大家都是群体之外的异端同士,所以可能大家会很合得来呢。”“就被我追杀而逃到这个国家来这点,你们确实是很相似呢。” “那为什么你会这么狂热的追杀他呢?作为我们死徒的处刑者的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追杀着‘蛇’呢?说 ——‘蛇’应该没有向真祖公主你灌过什么毒药吧,要你不断的追杀他。 ”雷诺稍微的增大了音量,阿尔圭得的挑拨看来生效了,现在雷诺就只注意到眼前的这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现在就是机会了,杀过去吧。雷诺只看着阿尔圭得,机会就是现在一瞬间,架好刀,府低身体,一口气,我往雷诺的方向冲过去了,雷诺正在全神贯注着阿尔圭得,当然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无关系的我的存在,大概,他做梦都没想过,会毫无防备的被我从后面在几秒钟内解体吧——去吧,直觉告诉我,错不了,就这样就可以把他杀掉了, “——”跑到了离雷诺还有几步,小刀就可以够得到的距离了,可以肯定,他还没有注意到我就在他背后,在他毫无防备的背后 “——”还有一步的距离,这就结束了, “——呃?”脚步停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伙的身体——? “没有——”完全没有,连一条“死之线”都没有,不可能,只要是有生命的话,都应该有的——ずきん,头突然痛起来,握着小刀的手指不停的颠抖着,整个头颅抖好像要崩溃一样的剧痛,看到了雷诺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黑色“死之点”。错不了,这里确实是这家伙最容易死亡的地方,只有“点”没有“线”确实是很奇怪,总之——我要拿小刀往这个地方刺过去。向前踏进了一步,右手握着的小刀径直的向着雷诺的“点”刺过去, “——呃?”在这之前,雷诺背后的点的数目,急剧的增加,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几百个这么多, “——?”哪里搞错了?这里并不是这家伙的“死”,这家伙是由很多独特的物体组成的集合体,这家伙——这家伙的身体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啊? “志贵——!”——阿尔圭得的叫声,啊,已经没有迷惑的余力了,雷诺的背脊就在眼前了,总之,现在往这些点冲刺过去的话,就结束了, “——这里!”说着,手起刀落,但是,在这之前,雷诺背后好像气球一样的涨起来,好像是从黑色的海洋里冒出来似的,一匹黑狗从雷诺的背后冲了出来, “哇——”黑狗,好像导弹一样的飞将出来, “——”用小刀切断了黑狗身上的线,但是,并没有完全的把“线”切断,只是切断了黑狗的两条腿,黑狗的突进并没有停下来, “哇——”黑狗一头载在我的腹部上, “呜——”这是怎么的力度啊?把我整个人往后撞飞了好几米远,重重的摔倒地上,黑狗就要这样,顺势向着我的头颅咬过来, “哈——啊”在黑狗的左腹刺了一刀——“死之点”所在的地方,好像是空气一样的柔软,小刀一下子就全陷进去了,黑狗不动了——但是,身体却变成了黑色的液体,盖住了我的下半身, “——?”被这些黑色的液体缠着,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恶”剥不掉,就像是粘在地面上,动不了。 “哦——我的背后发生了什么事吗?”听到了雷诺的声音,就这样被黑色的液体缠着,看着雷诺和阿尔圭得, “他是你的使魔吗?但是,真可惜啊,进入了我的领域内,就算我没发现,但是只有它们其中的一只发现的话,都会迎击的。就是说,对我奇袭是没用的。” “看来是这样呢,你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我吸引住了,但是还可以对背后的危险有反应,这就是所谓的群体优势吧。雷诺-卡奥斯。”阿尔圭得稍微的眯了眯双眼,慢慢的走近了雷诺, “有趣,已经衰弱到连空想具现化都使不出来的你,还要来挑战我吗?” “和高位死徒作战,那种能力根本就不需要用,你的话——这对爪就足够应付了,雷诺-卡奥斯。”卡,好像使乌鸦叫声似的,短短的笑声, “那结果就是这样了,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雷诺挥了挥手,黑色的大衣像披风一样的飘舞着,然后,几头动物从这飞将出来,ゴンゴンゴン的声音,其中的三头,像子弹一样的飞速冲向阿尔圭得,并不是以往看到的黑狗,这些都是比本体雷诺还要巨型的恶魔来啊——三头都是豹。 “——”阿尔圭得,没有动,三匹豹只是在地面上向前走着,就像三块大砖头一样的发着咚咚的声音,比起要逃跑的阿尔圭得,豹的速度何止是几倍啊——三匹猛兽都向着阿尔圭得猛扑过去,但是简单就结束了。只是一瞬间,三匹豹的身体都被一分为二,散落在地面上, “——怎么会这样的?”雷诺叫着,阿尔圭得什么话都没说,接着就向雷诺的本体一口气攻过去了, “——”从雷诺身体上又飞出了几头野兽,狮子在出来的瞬间,头颅就被阿尔圭得从身体里扯开来了,之后,豹还没有袭击到阿尔圭得的身体,就被她的爪从额头刺穿而身首异处了,之后那些继续攻击的都遭到了相同的命运,在天空中飞的,还是巨大得令人吃惊的巨熊也不例外,在地面上游泳的鲨鱼,还有像チョベルかー一样巨大的大象也是,结局,没有一个使魔可以阻止得了阿尔圭得前进的步伐,瞬间就变回了黑色的液体, “呜——”雷诺向后退,阿尔圭得挥动着爪子——ざん的一声,把雷诺从头部开始,一分为二。 “ギィィィィィィィィィ!”一边悲惨的嚎叫着,一边往后退的雷诺,他的身体,从头部到腰部一半以上都不见了,扑通的一声,雷诺不见了的那一半的部分,掉在了阿尔圭得站着的位置附近的地面上, “——”已经分出胜负了,阿尔圭得那家伙,真是压倒性的运动能力啊,从雷诺身体飞出来的使魔绝对不弱,狮子或者是老虎那样的动物,任何一头都可以转眼间的功夫就可以把一辆汽车撕成碎片的,那灰色的大熊,拥有着就是算是坦克都可以轻松撕裂的‘蛮力’的,这些厉害的猛兽都被阿尔圭得一个人全撕裂了,完全没她办法,就算是雷诺本人都已经是频死的状态了, “哈哈——”这是怎么的笨蛋啊?完全是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吧。 “哈哈哈——哈哈”雷诺从阿尔圭得身边往后退,疲倦了吗?阿尔圭得蹒跚着走近了雷诺, “哈哈——哈哈,哈哈”听到了慌乱的呼吸声——原来是阿尔圭得的呼吸声啊。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比起已经没有了半边身体的雷诺,阿尔圭得显得更辛苦啊, “真让人吃惊啊,都已经衰弱成这个样子了,还有这样的战斗力,不愧是真祖们选出来的处刑人啊,有人说过‘不要和白色的吸血姬为敌 ’看来同胞的忠告是对的”雷诺的声音没有半点的模糊不清——不可能吧,完全的绝望了, “哈哈——哈哈”阿尔圭得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慢慢的走向雷诺, “但是,我刚才还有一到两成的功力还没有使出来。” “——但是,胜利还是我啊,你那程度的使魔,就算再来多少都不是我的对手,而且,你都断开两截了,这个样子的你还可以怎么样?” “哼——把我的使魔全部杀光就可以了?一开始,你的想法就错了,只要我没有使魔的话,就什么都干不了?直到现在,和你交手的都是我自身啊!——只不过是为了补完破损的肉体,才去捕食其他的动物,居然就被视为和其他的杂种的同类了,真是不爽啊。” “如果是健全的你的话,应该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吧?用你那金色的魔眼好好的看清楚吧!看到了吧?我体内那六百六十个野兽因子所构成的混沌”——蠕动着,放眼望去,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啊——”在阿尔圭得的背后,刚才被阿尔圭得撕裂的雷诺的半身,在蠕动着,突然变成了一大块,要阿尔圭得从头部开始整个人都盖住了—— “阿尔圭得,小 心后面!——” “志贵?——”阿尔圭得连忙向后退,但是,还是太迟了。从地面上扬起来的雷诺的半身,变成了无数的蛇,向着阿尔圭得的背后袭击过去, “不好了——”阿尔圭得被那些蛇缠着,那些蛇慢慢的融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现在和我一样了,不是,应该是比我的质量几百倍大的力量把阿尔圭得压进地面下面, “这些,怎么可能——”虽然被那些黑色的液体压迫着,阿尔圭得依然挣扎着,想要逃出来, “没用的,这些是什么物体来的,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理解到的,真祖公主。” “呜——”阿尔圭得的表情,很痛苦——还有很惊讶,只能对着雷诺的半身高声咒骂着, “——知道在我的身体里究竟存在着多少头野兽的遗传因子吗?用人类的数字来表示的话,是666——留意到了吗?阿尔圭得”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区区一个人类的身躯——在人类肉体这么狭小密闭的容器里,吸纳了超过三百种以上的遗传因子,这样的话——” “没错,这就是我的‘创世之土’啊。我并不是单纯的把其他的动物吸收进我的肉体内,而是把其他的动物的遗传因子都混合在一起了,我并没有所谓的使魔,我是由六百六十六个野兽的因子组成的,就算说我拥有六百六十六个生命力也不违过。所以,这个半身断了半截,或是头颅碎掉,对我来说是没什么意味的,我一个人就是六百六十六个整体,要消灭我的话,就必须要在一瞬间消灭掉我体内的六百六十六个生命— —这就是——卡奥斯——混沌之名的由来” “也就是说,我的分身并没有固定的形状,从我的领地里放出来的‘种’就算被杀掉失去了起初的形态,只要再回到我的身体中,融进这混沌内,然后就可以酥生——不过,我自身都不能预测下次会放出什么样的东西出来。要操纵好这么混乱的系统树,这是我永远的难题啊。”只有半边身体的吸血鬼,一边自豪的说着,一边咔咔的高声大笑着, “这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吸纳了这么多不可能存在的灵魂的话,那你自身也会消失的啊。” “确实,现在在你面前的并不是单单的一个人。被称为雷诺的这个人的人格已经不存在了,与其说我们是个人,不如说是群体更合适啊— —确实,这样的话,生命啊什么的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了,(——たすかに。そうなった生命になど存在の意义はない。永久机关ともいえる生命种ならばすでに深海に栖息している。この身いずれ、彼らと同じように知性を失いたたの“标本”なりさかろう”) “但是,这不是很刺激吗?在我身体里‘将会变成什么东西’在翻腾着,这不正是这个世界最原始的样子的写照吗?这个连将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能预测的混沌的空间,和现存的星系一样,无论怎么的剧变都有可能发生的混沌的黑暗,在我自身的人格消失之前,我一直都在等着这个结果,所以,教会的人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雷诺-卡奥斯。体内存在着六百六十六种武装,持有混沌空间的固有结界,已经不是吸血鬼那种程度了,而是禁忌的异端者啊。” “——”阿尔圭得完全没有话说了。黑色的液体在ぞぶぞぶ的蠕动着,阿尔圭得,已经有一半的容颜不见了。 “——就算你再有万全之策,也休想从我这混沌中逃出来,我的分身内有五百个野兽的基因链的‘创世之土 ’,就算是万全状态下的你,也休想可以从破坏这个混沌啊——除非你有着可以一下子破坏整块大陆的力量。”只剩下半个身体的雷诺,慢慢的靠近了阿尔圭得, “从你出现以来,不知你葬送了多少的同胞了,之前有过多少人想对付你,但是他们都无例外的失败了,但是——现在就要结束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可以做到的伟业,今天就让我——雷诺-卡奥斯来完成吧。” “——雷诺,你这个固有结界,究竟是谁——” “是你认识的人哦,正是你的仇敌‘蛇’,特意的来传授给我的。当然,并不是现在的那个家伙,而是在被你追杀之前,他就传授与我制造这个‘笼子’的方法哦。(结界在人的思维里,和笼子是差不多的)” “——”已经听不到阿尔圭得的说话声了,正如看到的那样,阿尔圭得连嘴巴都被那黑色的液体包住了, “但是,‘蛇’那家伙也真够惨的,在变成吸血种之前还是教会里德高望重的司祭,现在却被你像死神一样的穷追猛打,连要生存下来都困难的很。那家伙如果还生存的话,我都想他帮我整理一下我现在体内这么杂乱无章的混沌呢——原本,他只是一心的追求魔道的极至,但是最后也是因为这点毁了他自己,真是天妒英才,可惜啊!” “算是作为‘蛇’的盟友,为什么你要这么执意的追杀着他呢?对于这点我实在是很感兴趣的,但是现在的你连开口说话都不行了吧,哈哈”黑色的液体发出了ぞぶぞぶ的声音,蠕动着,这样束搏着阿尔圭得——已经倒在那里的已经不能称作是一个女性的身体了,而是一堆泥而已, “——就这样变成我的一部分吧,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就这样你就被我完全吸收掉意识,骨头被折掉吧,但是,打这之后,我就是最高位的吸血种了,忍耐一下吧,多少有点痛苦,但是这都是为了新的诞生的庆祝啊,啊,不久之后——就算是那令人讨厌的埋葬机关的杀戮机构也不足为惧了。那只会滋养腐败的教会,之后我就要把那些不顺眼的家伙全部绝根。”罗罗的声音,阿尔圭得慢慢的沉沉下去了,刚才还可以分辨出阿尔圭得身体的各部分,但是现在都看不出来了——就那样放任阿尔圭得不管的话,她真的会被那黑色液体完全吞噬的, “可——恶啊——”看着这覆盖着自己的液体,原来这东西有很多的“死之线” “呜——”忍耐着头痛,拿着小刀在液体上划过,黑色的液体在被我划过后,就化成水一样的东西,消失掉了。 “好——”呼吸虽然慌乱,但还是站起来了——尽快啊,不尽快去打到那只怪物救阿尔圭得的话,但是,为什么,我完全不能靠近雷诺?就算是阿尔圭得那么厉害的角色——面对着雷诺那怪物,都不能把他逼上绝路啊,我要是这么冒然的冲过去的话,一瞬间就被杀了,就算是只有一匹黑狗就可以把我杀掉了,更何况对手是那恐怖的狮子和豹,我大概连一秒钟都坚持不了,还有刚才看到的,那家伙的背后有着几百个“死之点”,刚才雷诺对阿尔圭得说得话,我是不能很好的理解啦,但是要怎么做,才可以把那么多的野兽全杀掉啊?所以,要打到眼前的这个被称为雷诺的吸血鬼的话,就不得不把他身上有“死之点”的野兽都全部杀掉不可, “呜——”已经不能在向前进了,无论怎么样——最为一个普通人类的我,是无法可以打到那样的怪物的, “可——恶啊”到最后,我还是只是想着怎样去自救而坐视不管吗?—— “喔——”声音,听到了雷诺那喜出望外的声音,不是,不是那家伙的声音,是听到了谁的脚步声了 “怎么可能?——”虽然声音很远,但是却可以听得很清楚,确实是一边跑一边跳着的脚步声音,而且越来越近——阿尔圭得说过的,深夜里公园应该是没人来的——如果在这么的时间里还有人走过的话,那纯粹就是那个人倒大霉了。远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年龄应该是和我差不多大小,容颜却看不是很清楚的女孩, “——”不好了,要是她走过来的话,就不好了 “不要过来啊,快逃!!”大声叫着,完全忘记了雷诺可能因此 会留意到我的存在而反过来袭击我的声丝力歇的喊着。但是这完全阻止不了她,这个路过的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兴高采烈的走过来这边的广场来了,穿着黑色的衣服,只有半边身体的吸血鬼喘着大气 “身体被分裂了,养分刚好不足呢?”然后,只有半边的黑色大衣,好像有生命似的蠢蠢欲动, “正好,养分就出现了。”从雷诺的身体飞出了一头黑色的野兽, “停手——!!!”但是大叫也没用,径直的向着远处的路人的方向,野兽好像一阵黑色的旋风一样的冲过去,整个过程就一霎那的功夫,哇,非常短的惨叫声,路人就倒下了,周围溅了一地血,黑色的老虎就这样叼着这个人的尸体——女孩的头,头颅不见了!!大概被老虎一爪削过去,整个头颅就飞出来了吧——毫无仁义道德可言,完全是单方面的施暴, “呜——”头很痛,喉咙干巴巴的,意识完全集中在眼前的这个敌人上,其他的完全都看不到了,老虎好像蛇一样ズゾゾゾゾ的爬行回雷诺的身体里,很奇怪啊,老虎嘴里叼着的女孩的尸体,就这样忽然慢慢的消失了——ぎぎ、ぞぶり、ごくり 这是怎么的声音啊,突然女孩的姿态没有了,连声音都消失了——ぎぎ、ぞぶり、ごくり,那个是雷诺的身体里发出的声音,肉体在熔化,骨头在碎裂的声音,雷诺在慢慢的咀嚼着女孩的尸体, “呃——”没错了,那个家伙,就这样用自己的身体把整个人都吃掉了,突然,从雷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扭曲的笑容——然后,在脑海的深处,完全的被愤怒所填满了 “你——!!!”什么都不顾虑了,只是,冲向雷诺所在的位置——眼前完全染成了一篇朱红色 “吃掉他!”从雷诺的身体里飞出一头黑豹,速度是黑狗的几倍以上, “——”但是,我根本就不用去理解这事情,要点是生物,只要是活着的物体的话,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你——真碍眼呢。”站在那里,往掉在脚边的动物尸体咒骂着,黑豹被分成了四分,散落在我的周围, “——哦,原来刚才从背后袭击我的是你啊。”就在这里,雷诺终于开始留意到原野志贵的存在了,完全没有感情的看着他——啊,阿尔圭得说得对,只要不迷惘的话,就算看着这个家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放了阿尔圭得,怪物!” “——” “叫你放了她啊,聋了吗?你的对手是我!竟然要对着这么只有一半的身体说话,难看死了” “——”无言,同时黑色的吸血鬼,看着我,和阿尔圭得对比了一下, “你要做我的对手吗?” “是啊,所以不是叫你放了阿尔圭得,让她复原吗?” “————————”雷诺的头颅,表情上下的歪曲着,那家伙居然笑起来了, “我对你有兴趣了,人类,你可要负上责任啊。”雷诺的语气完全没有变,另外半边包住阿尔圭得的半边身体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说好了,如果你还可以活着的话,我可以稍微的高温一点把你熔化掉,再慢慢的咀嚼的。”然后,挥了挥剩下的半边身体上的手臂 “——真是愚蠢之极啊,就凭你都想当我的对手的想法,就算要你死一万次都值啊。”有点温暖的风吐出来,从雷诺的身上,吐出了几十匹的野兽, “——”从雷诺身上吐出了十多头的野兽,这样的围着一个人类,就好像是一大堆蚂蚁围着一块砂糖一样, “哇——”拿小刀顶着跳了过来的黑狗的头,被我刺中“死之点”的黑狗,就这样绝命了。一瞬,听到了头顶上有鸟的叫声,がっと,削骨的声音刺激着耳朵,太阳穴从肉到骨都很痛, “呜——”但是没有时间去顾及痛楚了,在鸟叫的同时,左右几匹黑狗向着我对手腕和腹部咬过来了, “这个家伙——”ざん、ざん的两声,视野范围内的两头黑狗的死点被我刺穿了,但是这完全没用,在杀死一匹野兽的同时,已经有十多匹的野兽攻击过来, “哈——哈”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眼前一遍黑暗,眼睛变得很奇怪了,在我周围的黑色野兽,变成了一遍黑暗了, “——!!!!”这样下去不行——会死的,连五秒钟都待不了,不知被谁咬到小腿了,鲜血直冒,身体往下倒了,倒下的话,就真的是结束了,这班家伙一定是贪婪的看着我倒下的身体,恨不得立刻就过来把我吃个精光吧。 “讨——”讨厌,除了讨厌外,还有恐惧——眼前,一遍黑暗,什么都看不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忍耐着,等待机会的到来,等待雷诺突进过来的机会,就在这等着,一定有空隙的—— “呜——”背后被猛烈的一击,被黑狗的头颅狠狠的撞了一下,背脊发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连呼吸都不行了, “哇——”跟着是两大腿被咬了一大口, “哈——呜”ざん、ざん两声,用小刀往两黑狗的太阳穴凸刺过去,两黑狗像泥一样的熔化掉,剩下的就是两大腿像火烧一样的剧痛——野兽们,完全没有统制,一瞬间就可以把我击倒,死死的围着我,只要其中的一匹,就完全可以把我 “吃掉”了,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空隙了, “啊——”身体倒下了,呼吸困难,两腿痛得不得了,倒下是当然的事情,背脊朝地,躺在地面上, “我向来都不喜欢人类的。放心吧,连个细胞都不会剩下的”听到了说话声,然后就被黑色的大衣完全的覆盖掉, “啊——”黑色的雨伞似的天花顶里,刚刚看到的点原来是野兽们发着青光的眼睛啊— —じゅう,皮肤开始裂开了——要死了,ざくっ肉体开始被侵食了——要死了,ぐきり骨头折断了——真的要死了。无论在想着什么,理性开始消失了,只是用手腕死死的护着脸,右手紧紧的握着小刀—— 要死了,被他这么贪婪的咀嚼着,很奇怪啊——如果是让这些野兽们袭击的话,一分钟不到,我可能连骨头都不剩了,但是这家伙却要一点点的慢慢的吞食我的身体——要死了,血已经流了很多了吧,身体除了血外,还有这家伙的唾液在べとべと的粘着,真恶心啊 ——要死了,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是完全的浸泡在黑暗里——要死了,已经说了几十次了吧,身体一边慢慢的被嚼食掉,一边重复着这句话,除了喋喋不休之外,就只要天顶那发着灿烂辉光的眼睛,咒骂着这个怪物——要死了,烦死了,现在又还没死,原来是这家伙体内的野兽们在不停的合唱着, “——”是悲惨的鸣叫,无助的被杀——自己也好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活生生的被人吃掉, “哈——啊”——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活生生的被杀,讨厌,在还有意识的情况下被吃掉,讨厌,就这样被杀掉,讨厌,可怕,这很可怕吧,很恐怖啊,恐怖(中略) “很——吵啊!!”是啊,已经没地方可逃了,当然会被杀了, “就这样被——很吵啊!!”就这样哗啦哗啦的被这十多头野兽啃食掉,怎么样?够了,恶心的事就不要再说了,发着红光的眼睛,就这样贪婪的看着自己, “哈,哈哈哈,啊啊哈——”为什么总是想着这些无聊的东西的?完全想不出我要被这样杀掉的理由,但是——远野志贵,就这样被杀掉吗? “你也真顽固啊,不过看着你慢慢的被我融掉,这也令我很期待啊” 哼,哼哼,哼哼,哼,听到了远处这个家伙的嘲笑声,要慢慢吃掉我的身体吗?啊——确实,现在全身都好像在熔化 掉了, “——”——太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伤处很痛,这里很痛啊,总之就是很痛。死亡是恐怖的,这是很恐怖的,总之就是很恐怖啊,远处正在讥笑的家伙,正在兴奋的看着我慢慢的死去,耳朵还可以听得很清楚,大概耳朵还没有被盖到这个家伙的身体内吧,还可以听到骨头咯吱咯吱碎裂的声音,昨天,他也是这样的把宾馆里的人都吃掉的吧,到现在为止,他究竟这样吃过多少人了?这家伙现在就要这样的把我吃个精光啊—— “が——”好像是爪子一样的东西浸入了胸口,在遥远的过去,我也遇到过这样的经历吧,非常痛,还有非常的恐怖,只是一味的憎恨着什么——八年前,的那个夏天,啊,只是一味的在憎恨着,恐惧还有痛苦,应该是没有这个余力去憎恨了,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直都是在憎恨着啊,那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了——这个混蛋,居然想要杀死本大爷我,身体老早就麻痹了,剩下的,只有右手握着小刀的触感,要杀我——要杀死我?谁?为什么? “哈哈,哈——”笑声不禁溢出来了,啊,确实这样啊——绝对不能再逃避了,绝不会再逃避了,讨厌的事情,只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罢了,杀,被杀,刚才确实差点就被杀了,不管他是什么原因,不管他是谁都好— —这个家伙,刚才确实是想杀掉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裂帛一样的尖锐的笑声,像个白痴一样的高声笑着,很奇怪——很奇怪啊,笑声停不下来, 随着ざん、ざんざん、ざんざん、ざんざん、ざん的刀声,野兽们相继的倒下死掉,脑髓痛得不得了,体内的神经,血管,细胞,血液,全都燃烧起来了——黑衣男已经不见了,从这个身体里飞出来的七十头杂种们被我在一瞬间就全部送回老家去了, “什么——?”听到了雷诺的叫声,确实——站都站不起来的话,是不可能做刚才的高难度动作的,稳稳的站着 “——”没问题,虽然有点小伤,但是影响不大,我的移动依然灵活, “你——为什么?” “——啊,现在我很清楚的理解你的心情,吸血鬼!”脑髓好像火在燃烧一样,相似啊— —在杀阿尔圭得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也是这样的呼吸困难。为了换走头脑里的热量,正在大口大口的呼吸,周围的世界,充满了死亡—— “你想要杀了我吗?怪物!”但是,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 “算了,有本事你就放牛过来吧——雷诺-卡奥斯。”能自由活动的只剩下右手而已,反手握着小刀,向雷诺冲过去了,从雷诺的身体里出现了一头巨大的野兽,渐渐的用对付阿尔圭得的野兽来攻击我了, “——”但是,他出场并没有多久,就算是多么巨大的野兽都好,在接触我的瞬间,就被我肢解了,只要他们都想直接接触我的话,我就从接触的部分开始下刀,最后,无论是黑狗也好,狮子也好,下场都是不会变的。把两匹巨大的野兽干掉,他们都变成了一滩黑水之后,离雷诺——还有一段距离, “——我不是在做梦吧,连真祖公主都不能消灭的野兽,为何——被你杀死后,都没有回到我的身体里来?” “——不能理解。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啊?”凝视着雷诺的身体,看到了无数的“死之点”——想活下去的话,想杀死这个家伙的话,就必须要把这些全都杀掉, “————”确实,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和他——绞缠下去,是没完没了的,被黑色液体全包住的阿尔圭得,已经杀了不知几百人的敌人——还有,他想杀死的我这个身体, “————”牙齿咬得,嘎嘎响,但是也没有余力去咒骂什么的了,现在就算要自由的活动都很费力了,实在是没有和雷诺斗嘴的空闲——再不快点的话,就要到极限了,一秒钟都不能拖, “——既然这样,你已经被认为是我们的障碍了。”——要完全根绝这个充满了野兽臭味的家伙,至少要几分钟吧,呜——黑衣男变得巨大起来,没有品味的野兽的臭味,但是,危机感完全盖过了厌恶感,从黑色大衣中,飞出来的是好像是在小孩的时候曾经看过的野兽,额头长着角,还有翅膀的马——独角兽。这样的话,就麻烦了,这个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杀得死的,这种幻兽的话,“容易达到死亡的地方”是很少的,所以——我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杀,说着这样的话,血液不停的流遍全身,神经高度的集中,身体上的各个部分,为了迎击眼前强大的对手,而紧紧的团结起来,长着角的独角兽,用它的角,往我的背门到腹部的方向切下去, “——什么?!!”随着我的一声,不凑巧的是,这边的视力也不是吃素的,眼睛所看到的就只有点和线而已, “混蛋,为什么只不过是区区的一个人类之流,竟然要我用尽全部的力量?”びゅるん的一声,只有一半身体的雷诺,一下子就恢复了完整的样子了——好像是招回了罩着阿尔圭得的另一半的身体了, “——杀,我要让你知道,在我体内存在的系统树,是凌驾于你们人类之上的存在。”雷诺的两碗,在胸前比划着,黑暗裂开了——那家伙,居然用双手把自己的胸部撕裂开,雷诺的胸口空出了一个大洞来,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出来似的 ——难以形容,好像蟹一样的蜘蛛,大得可怕,比刚才阿尔圭得打到的大象还要巨大 “——”视野除了一遍红色之外,什么都没有了,简直就是“死亡”的影像一样,手指都冻僵了,虽然血液还在流动着,但是身体却是冷的,还有——身体发着悲鸣,对手还有这么余力的话,身体就算是早一秒都好,尽快把那家伙杀掉,身体这样的命令着自己——脊髓非常痛,身体却是冷的,手指也是冻的,但是脑髓好像是火烧一样的炙热,蜘蛛也好,蟹也好,从雷诺的身体里飞将出来,还差一点就来到雷诺的面前了,为了要接近那个家伙,我会让这个野兽阻碍我吗?总之,把三匹这样的野兽,把阻碍我前进的东西全都杀掉, “——什么?!”雷诺突然眩昏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后退, “居然可以把我所有的魔兽都杀害了,居然有这样的事实,怎么可能的?——我是不死身来的— —就算是我的分身死掉了,只要回到我体内的混乱里,就可以酥生的不死身来的——为什么,被你刺过之后的野兽全都没有回来了?”靠近了在叫翘的敌人的身旁,雷诺连忙向后退了几步,但是,又立刻停下来了, “——真不像话啊!”机械一样的眼睛,冒着青筋,狠狠的瞪着我,这个家伙的心里大概很矛盾吧 ——作为杀人鬼的雷诺要现在的自己撤退,但是作为吸血鬼的这个家伙,又不能承认自己会败在一个区区人类之手,不能理解,撤退是不允许的,所以,刚才的后退是不可能的,这种精神,大概就是不能承认自己无能的老顽固吧。还差一步,一跳过去,小刀就可以把那家伙的胸部分裂开了, “——不,不可能的,我可是雷诺-卡奥斯,古老的吸血鬼中的不死身,被称为混沌的存在啊,这么狼狈的被人看到的话,这绝对是不行的——”——雷诺的身体的形状在改变着,在他胸口的黑暗的物质,也亮起来了,变成了他肉体的一部分了, “这个身体是不死的,是远超过死亡这程度的——”雷诺的身体动了起来,但是这次没有野兽飞出来了,那家伙把剩下的野兽都浓缩起来,把自己制造成了一个最强的使魔,像要把我绝灭的跳过来了,这个速度,并不比阿尔圭得的孙色,要把所接触到的东西都粉碎了似的,向我伸出了手腕,我避开了他的手腕,准确的向着这无谋的手腕上的“线”切了 过去,ざざざざ的惨叫声,用更高的速度对付速度,绝对是可以放倒雷诺的——又一次的,雷诺又向后退拉开距离了——迷惑,颠抖停不下来吗? “这是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断碗的雷诺, “为什么,为什么切断的部分不能再生的?居然有这样的事情?你既不是魔术师,也不是埋葬机关的人,为何,只是被你切了一刀我就会崩溃的?” “——居然会在意这么无聊的面子问题,你也太笨了,雷诺-卡奥斯。”在雷诺的旁边,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你——”雷诺血红的眼睛,瞪着在旁边优雅的拜着pose的阿尔圭得——啊,自从雷诺招回另一个半身后,阿尔圭得就自由了, “——哇,你这样的瞪着我好吗?要取你狗命的可是志贵啊。现在的他,如果我阻止的话,他连我也会杀掉的哦?”嘻嘻的小声窃笑着的阿尔圭得, “看看志贵现在的眼神,如果不杀掉你的话,会让他很辛苦的呢。在开始的第一波攻击的时候,你就留下了反击的机会给对手,最后倒下的肯定是自己啊,这可是战斗的大忌啊,你的话,应该清楚这点才对的啊。” “——收声,我是没错的。现在我体内还有五百六十条命——等我把这个浑蛋杀死后,再来活捉你。” “这样吗?我会期待的在这等着的。”阿尔圭得没有靠近雷诺,雷诺再次的集中在我的身上——这边也架好刀势,左手配合右手,两手同时握着小刀,雷诺降低了身体,这是看到了猎物之后,等待猎物露出破绽跳起来的时候,就进行狩猎行动的准备动作, “啊,还有还有,雷诺,忘了告诉你一样重要的事情。”在这之前,女孩的声音像风一样传了过来, “现在可能不会太迟吧,他曾经杀过我一次的哦。” “什么——?”这是真话?太过愕然了,以至雷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在这瞬间,这个家伙的意识,好像是咒文一样的流进我的意识里,看来是搜查我的记忆之类的咚咚——这是恶梦吗?竟然把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杀掉?那个真正的不老不死的怪物,居然会被这样的一个人类杀掉?不,这绝不可能,但是,如果这是真实的话?——得出结论了,冷静的思考一下,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呢? “这么说来,看来你很想知道过中的原因呢?雷诺-卡奥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憎恨和混乱的结果,雷诺,打从心底里愉快的笑起来——不过我已经等不及了,向着目标走过去, “要将我杀死吗?人类”——野兽们叫了起来,也向我冲过来了,剩下的一只手臂,径直的刺向我的心脏,速度之快,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机,单纯的要把眼前的敌人杀死的朴素的动作, “——”伸直的手腕刺过去了,这家伙的身上存在着几百个“死之点”,但是,在这至上,这家伙身体的深处,最中间的地方,确实是看到了“极点”在那里——就算拥有着几百条生命,都没关系,我杀掉的是“雷诺-卡奥斯”的这个“存在”而已,所以,这样就一定可以杀死雷诺,包括这个男人身体里包含着的被称为混沌的存在——抹杀了整整一个世界,刚好的从正面刺过去了,小刀发着トン的清脆的声音— —小刀,确实贯穿了雷诺的最中间的点了,吸血鬼的嘴巴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这怎么可能啊?”じくり的,从手指开始,野兽的身躯噼里啪啦的一块一块的崩溃,散落, “怎么可能啊,我居然会死?“体温好像雾一样的散开了,最终的一幕就维持了一瞬间而已,这一击,就把雷诺身体里余下的五百多头野兽连同雷诺-卡奥斯一起死灭了 “累死人了——”がくん的一声,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两只手撑着向下倒的身体,右手勉强的把小刀扔在一旁了, “——很冻啊”总之觉得很冷啊,疼痛感早就麻木了,但是心情却很轻松而愉快。身体几乎没个关节都有黑狗的牙齿印和鸟嘴巴咬过的伤痕,真是壮观的伤势啊——嘛,错不了,我也会这样死去了吧, “——志贵!”阿尔圭得的声音, “小心,有袭击!”阿尔圭得一边说着,一边冲过来, “——呃?”坐在地面上,抬头看着夜空,在洁白的月亮下,青色的乌鸦栖息着,クワァ的一声,乌鸦向着我一直线的弹射过来,尖锐的嘴巴,不偏不倚的向着我的脑门落下来, “呜——”正要站起来逃走,但是,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了,刚要战起来,身体又无力的倒在地面上了,身体的正面朝上,刚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青色的乌鸦的姿态,原本是要落到我头上的乌鸦——在我的面前,ぜん的一声,就一命呜呼了,乌鸦被一把像剑一样的大钉子穿刺在地面上,钉是从上面飞下来的, “——”顺着方向看过去,夜空下,在洁白的圆月下,站着一个穿着好像是神父的法衣的一个人影 “——”站在街灯的电线杆上,看着我们,一旦有危险的人物经过的话,就会被她杀掉吧,脚上穿着长统皮靴那个叫帅啊,人影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感情的瞳孔,好像月光一样的尖锐,真似啊——和学姐非常相似, “——”意识,开始晃荡了——大概这是临死之前的挣扎吧,就这样,静静的闭上眼睛——血正在往外流,朦朦胧胧的意识中,听到了阿尔圭得在和谁在吵架了, “这里没你的事了,我会绑他治疗的。”充满敌意的声音, “谁要你多管闲事啊,这是我的事情,和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哦。”阿尔圭得的语气毫不示弱——听起来,大概这两个人是水和油吧,构不买的。 “呃,确实现在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我并不认为现在的你会治疗魔术的说。就这样坐视不管,还是,要让这个年轻人变成你的死徒呢?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 “——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做吗?”——可以感受到两人的语气比起刚才敌意更浓了,只要稍微的火头,就会引起他们俩的互相死斗的气氛, “总之,现在请先住口,这么严重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我就是最讨厌你这点了,每到紧要关头就收气,不够人家来就夹着尾巴消失吧。” “我也最讨厌你罗,不用你说,帮他治疗后,我就会走了。谁会和你在一起了!你才是不够人家打,就从这条街上消失吧。真碍眼呢。”——这是,什么阴阳怪气的声音啊,意识完全的空白一片了—— “——硬的”是啊,坚硬的,感觉到背脊接触到了坚硬的东西,突然就清醒过来了, “————” “啊啦,阿尔圭得!”转转头,向四周环视了一圈,这里是公园,我正在一张长凳上躺着,看到了公园的时钟,是凌晨一点钟,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钟头了吗? “——”阿尔圭得看着我,不说话。怎么说呢,总之就是瞪着我,明显是在生气了, “喂——大小姐啊?” “————”阿尔圭得没有回答,不明原因的,总之现在的这个女孩就是一肚子气。 “——好了。”总之就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啊——伤,完全好了?”刚才还是那破破烂烂的到处裂开的身体,现在连一处伤痕都没有,疼痛感当然是没有了,刚才和雷诺的大战就好像是发梦一样——但是,那绝对不是梦来的,这样的话——难道又是 “阿尔圭得,难道你又用雷诺的尸体,往我的身上填?” “原本我是想这么做的,不过实在是太可惜了,你想错了,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志贵也很厉害呢。你刚才把雷诺彻彻底底的杀掉呢,所以雷诺的 红色残滓i 感到了早晨的阳光照到自己的脸上,眼皮不愿意撑开,睡意依然很浓,但是,浑浊的意识被温暖的阳光照射过后,就不由得的清醒过来了— —意识也慢慢的回到自我了,宁静的气氛,周围的空气有点冷,混合着阳光反而有几分温暖——啊,不得不起床上学了,是啊,要去学校上学啊,渡过了三日荒唐的生活,差点把自己是学生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的了。 “——”撑开双眼,身体躺在床上,枕头边放着眼镜,什么都没想就戴上眼镜,向四周环视了一周,纱的一声,窗帘被拉开了,清爽的太阳光就透过窗户射进来, “嗯——”静静的深呼吸,肺部吸进了新鲜的空气,人也特别的清醒,时钟嘀哒嘀哒的响着,外面树林里的小鸟吱吱喳喳的叫着,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总觉得时间流逝得很缓慢——这就是没有纷争的和平日子啊, “——”——有种总是欠缺了什么似的的感觉,在这么清爽的早上醒过来的我,总是有一种奇怪的不调和的感觉,那个黑衣男都被消灭了,已经没有人在这条街作恶了——现在,应该是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才是啊。 “——真是的,这是什么感觉啊。”ふるふる的摇着头,把无聊的想法跑抛诸脑后——呃? “早上好,志贵少爷。” “呜哇——鬼啊!”吓得整个上半身弹了起来,翡翠正静静的站在床尾的旁边, “翡,翡,翡翠——” “对不起,虽然我已经叫了很多次,但是志贵少爷都没有醒过来。” “不,不是——是我不对,对不起。”看到翡翠居然恭敬的行了个礼,不自觉就道歉起来——真是吓一跳了。心脏还在ぼくんぼくん的跳着, “唉,还没到七点钟呢,翡翠。” “是,志贵少爷确实稍微早了一点就醒过来的呢。” “就算这样——翡翠在干什么呢?” “要叫志贵少爷起床,还有,通告秋叶小姐为了想知道你在这两日干过些什么事,准备要对志贵少爷使用家法的事情。” “啊——”差点忘了,前天星期六我旷课了,第二天星期天整天我都和阿尔圭得在一起。还有,昨晚还夜归,好像个小偷一样的溜进自己的房间睡。 “——难道,秋叶那家伙,发怒了——?” “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请志贵少爷自己亲自去确认吧。”——翡翠的语气,非常的冷淡, “——那个,难道我爬进来时你看到了?” “是,志贵少爷昨晚到了两点多才回来,我已经知道了,因为防盗摄像机捕捉到了志贵少爷昨晚爬进屋里的情形。” “——那个——秋叶不会连这都知道了吧?哈哈——” “没有,这个只有我和姐姐知道而已。” “那就阿利陀佛了”——总之避开了最严重的事情了。但是,就那些就够大祸的了,连续两天音信全无,连晚上都没有回来,就这些都够厉害的了。 “——收到,我等阵就去和秋叶解释,如果可以冷静的和她说话就好啦。” “秋叶小姐,看起来很冷静。但是实际上,这是没什么可能的——” “——”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一难さってまた一难か)虽然才刚刚消灭了雷诺这样的怪物,但是等下又有死斗在等着我啊。嘛,总之先起床再说,一直躺在床上的话,什么都进展不了, “换完衣服后我就去,翡翠先去吧——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是,我会在下面等着的。”——哈,那之后就迅速的换好衣服,去拜见秋叶大人了,要听她训话吗?——好了,来到了门前了,和这一门之隔的起居室里,秋叶就坐在那里。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这两天,我无辜旷课,然后的连续两天里都没有回过家,这是没得辩解的事实来的。 随便找个借口混过去吧,说阿尔圭得和雷诺不是人类这类的东西,大概她也不会明白的,惟有说点大话骗骗她罗,只有这个办法了, “——好,去吧”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推开起居室的门,走进去了,起居室里,秋叶正坐在沙发上,翡翠站在一边的墙边。 “——早上好,哥哥。”秋叶用可怕的目光盯着我,分明就在说,“我可真的是怒了。” “呃——度,那个——早上好,秋叶。” “打招呼就免了,请过来这边坐。我有话要跟哥哥说。” “——”秋叶的语气,不容分说都是这么有压迫力的。静静的,老实的坐在秋叶对面的沙发上, “哥哥,不要快点把前天和昨天的经历告诉我?” “——呜。”不听不知道,原来秋叶恭敬的说起话来是这么有压迫力的。但是,没必要用这样的语气去追问哥哥吧。 “这样的话,秋叶。” “是,怎样了?” “实际上是,我碰到了旧朋友了,这两天都在带他在这附近参观。” “哦——又是旧朋友啊?” “啊,不是现在认识的家伙,而是在高中之前就认识的。那个,在星期天无论如何都想让我当他的导游的说。这个——” “无辜旷课,晚上又在外面过夜,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呢?”——呜呜,秋叶的眼神很冷淡,这个表情除了愤怒外,还带着一点的惊讶, “————” “————”秋叶无言的看着不说话的我, “那样的话,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呃?” “我想知道,你那个旧相好是谁呢。”秋叶定眼的笔直的看着我,“绝对不要骗我哦”这样的眼神。 “——啊,那个的话——”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哥哥?”秋叶的视线一直都刺着我,现在绝对不能移开视线,我也不认输的看着秋叶— —虽说是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看着的秋叶,完全没有一点以前的影子,笔直的挺着的脊梁,斩钉截铁的口调,坚决的眼神,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谨慎,秋叶已经完全变成了个大美人了, “那个啊,秋叶。” “什么了?” “你啊,眉毛皱得太厉害了。” “——?”秋叶霎时跳了起来,脚咚的一声踢到了桌子上, “——啊”怎么说呢,总之就是很吃惊了。 “——确实是我都没见过的家伙。你又不用这么吃惊。” “————”哈啊,深呼吸了一下,拍了拍秋叶的肩头, “看来,哥哥并没有打算,老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呢。” “——没这回事。我可以发誓,我没有欺骗过秋叶的。但是,每个人总有些不想说的秘密——” “真是的,哥哥以前一直都是这么诚实的人来的,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是这样的吗?我连我以前是怎样的小孩都记不起来了呢。” “记不起来就算了,我也真奇怪呢,虽然明知道都还在不停的追问哥哥,看来我还没够成熟呢。” “我知道了,总之这次我就不再追究了,但是,以后请自己好好的自制一下。哥哥可是远野家的长子来的,如果你不好好的理解到自己的身份的话,可是很麻烦的。” “——呜,怎么了,这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的吧?秋叶才是远野家的继承人吧,和我应该是没有关系的,看起来,我更像个入赘远野家的女婿呢。” “——”——?为什么秋叶没说话? “怎么了?秋叶,哪里不舒服了?” “什么事都没有,与其担心我的健康,哥哥还是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吧,因为哥 哥经常会贫血昏倒呢。” “——呜”——说起来,最近贫血的次数确实是频繁了, “总之,哥哥的话,请不要自己一个人外出了,最近街上不是发生了很多事故吗?说起来,哥哥看起来会是那种会招到杀人魔袭击的对象呢。” “街上的杀人魔——哦,是最近的那综连续杀人事件吗?”就是那已经有九人牺牲了,的连续杀人事件啊。尸体都完全的被吸干体内的血液,所以就有人说是现代的吸血鬼复活了—— “啊,但是,已经没事了,那种事件,不会再发生了!” “——哈?” “吸血鬼已经不在了。犯人也被捕了,” “是这样吗?——哥哥,知道得很详细呢。” “我也是偶然经过看到而已,不过,这种事件也不会再发生了。”——就是啊,总之雷诺就不会再出来滥杀无辜了,我和阿尔圭得这两天所做的事情,我不敢断言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是,我的良心告诉我——这件绝对是好事来的。 “哥哥,怎么了?突然高兴的笑起来?”秋叶不可思仪的看着我。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只是高兴,所有的事件都结束了。”她并不了解的笑容,我这样的回答着。时钟踏正七点了。 “志贵,早餐准备好了,我加了料的哦。”(^_^)听到了从食堂里传来了琥珀开朗的声音。 “我去吃早餐了,秋叶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吧。不用理我了,你先走吧。” “嗯,我知道了,哥哥。”秋叶高兴的回答着。我站起来,去食堂了。 完全没有食欲,要问为什么的话,就是原本雪白的米饭,现在却是好像鲜红的血液一样红彤彤的,谁都不想吃这样的东西吧。 “——”ぶんぶん的摇了摇头,当然这只是错觉来的,琥珀做的早餐一直都是很朴素的,今天的也不例外,鼓起了勇气把食物送到嘴边——とん的一声,我呕吐了。 秋叶可疑的看着突然跑出食堂的我“哥哥,忘了拿东西吗?——” “不是,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 “志贵,今早没有食欲,食物刚送到嘴里就呕返出来了,所以进来拿点药吃。” “呃——?” “不是,并没有这么严重,药的话只是拿点维生素就可以了,今早又发恶梦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饭的话,我到了学校再吃吧。”琥珀看了看秋叶,好像在问她怎么做才好? “就这样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慢慢走的话,到外面吸吸新鲜空气的话,头痛都会好很多的” “慢着,哥哥——”背后传来了秋叶的声音, “我走了,今天我会早点回来的,有话到那时再说吧。”不理秋叶担心的叫声,我离开屋企了,翡翠拿着我的书包,正站在门口等着, “那,我走了,多谢你出来迎送了,翡翠。”翡翠无言的把书包递给我, “志贵少爷,你今天几点钟才回来?” “连你也不信我吗?放心吧,我今天在日落之前就会回来,又不是小孩了。” “——我知道了,那,请走好。”翡翠又是招牌式的行礼,我也照着做了遍,然后转身走了。 街上的十字路口也只有学生而已,和那个时候不同,并没有坐在栏杆上,渡着脚的女孩在等着, “——嘛,算了算了。”也许再也不会遇上那个家伙了。最初那个家伙的目的就是退治在这条街上作恶的吸血鬼,现在雷诺都被消灭了,她也就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了——稍微的有点失望啊,后悔,依依不舍吗?虽然那家伙就只会麻烦人家,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真的很快乐, “——”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的,自己都觉得奇怪,现在我居然会不自觉的想起阿尔圭得起来 ——这不就完全是单方面的挂念了吗?但是——远野志贵不会再遇上像那样危险的经历了, 由于没有吃早餐的关系,就算慢慢的走着,也可以在上课前的十分钟之前来到了学校的正门前,这个时间正是那些没有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上学的时间段。我的学校的话,早上有训练的社团也就只是体育部而已,自然,在这个时候,学校门口当然就是络绎不绝了, “——哇。”走过校门后回头向后望了一下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无无聊聊的转过身继续走了, “啊,早上好,远野君。很少有呢,能在学校的庭院里遇到你。” “——嗯,在后面看到了学姐的身影了,所以,我就追上来了——那个,我有件事想问问学姐的——。”偷看了一眼学姐的脸。 “是,什么事呢?”学姐总是这么温柔的笑着对人,我想问问昨晚的事, “——那个,学姐,昨晚你有去过公园吗?还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高处,裙子还随风飘动着什么的。” “——什么来的?这个。” “就是啊——那个,我说那个人和你长得非常相似。看来真的是我看错了,不过这就好了。”——哈?学姐突然靠了过来,完全是搞不懂我在说什么的样子,学姐一下子就否定了我说的话, “那个,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你在说什么,但是你是在说在昨晚的公园里看到我有穿着奇怪的衣服cosy吗?” “啊,那个是学姐吗?” “当然不是了,远野君认为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学姐突然生气起来,好像在说,这些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啊——既然没有这回事,只是,昨晚,我在公园里见到了一个和学姐很相似的人罢了——”听到这里,学姐才静下来。 “远野君,既然这样的话,那个人并不是我来的,因为我并没有这个咀好。” “嗯——啊,我知道了,只是我多口想问一下而已。”是啊,说得也是,学姐和昨天的那个人,完全搭不上边,毕竟学姐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如果在那个时候给她碰上了——看到了我握着小刀杀害吸血鬼的话,看到了那么惨烈的场面的话,就决不会有,现在我们还在这里谈天说地的场面出现了。 “——对不起,看来是我忘了,只是看起来相似而已。” “没关系的说——但是真的和我这么相似吗?那个怪人。” “说是这么说而已,其实我都没什么自信的,又夜——又远,那个人。”是啊,因为太远了,看不清她的容貌,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我会认为那个人和学姐很相似的呢? “——怎么说呢,果然这非常的奇怪呢。”咚,还有十分钟就关门的预备铃响了, “——不好了,要迟到了,那再见了,学姐,等阵见。” “是,午休时要打搅了。”直奔教室,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教室一如既往的吵杂, “——呼。”呼了口气,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都这个时间了,就没有必要再去其他的地方了, “哦,迟到鬼。” “——”背后传来了不想听到的声音。 “干什么去了,远野,听说你前天旷课了,不听听你报告一下这几天你的行程的话,我还真是不舒服呢。”有彦非常高兴的对我说, “——那个啊,为什么我不来上课还要一件一件的向你汇报呢?” “这当然的,你不来的话,学姐也就不来我们的教室来玩了,下次你不来的时候记得事先知会一声啊。”究竟这个男人的脑袋是用什么构造的? “不过说起来,上星期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虽然从中学以来,就知道你会贫血昏倒了,但是却完全没有因此而旷过课的啊,虽然一到\学校就 要立刻离开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拉。” “这次也是相似的,走到十字路口还没到学校的时候,就感觉到不舒服,就回家去了。” “嗯——?无论是弓琢还是你,最近都是行踪漂浮啊。” “——嘛,虽说行踪漂浮的说法不错,但是,刚才你说弓琢什么话?——” “啊,她啊,这几天一直都缺席啊。一直都是优等生的她,究竟在搞什么飞机啊?(だけどフリテンだから上げれないんだぜ、きっと)” “——”有彦说话的方式,总是这么独特的——正在说着的时候,上课铃响起来了。(可怜的弓琢这样就被带过了) “好了,从现在开始,把星期六缺了的份也补上来,努力学习吧。”有彦高高兴兴的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早上的四节课结束了,教室立马就变成了个菜市场,吵吵嚷嚷的。有同学跑去食堂了,大部分的女同学留在座位上吃便当的,还有拿着一大堆センドウイッチ的干有彦, “远野,吃饭了,吃饭了。” “——”——怎么好呢?从早上开始就没什么食欲,而且自己还不感到肚子饿,勉强去自己吃的话万一又呕出来的话,就麻烦了,还是不要吃了——只不过是两餐不吃饭而已,不会死人的, “——嗯,今天我不去了,有彦自己去吧。”又把食物错看作是鲜血的话,就麻烦了,老实说,看到有彦那一大堆的センドウイッチ我就不开胃了——还特地的挑了这么多鲜红的西红柿, “你啊,会越来越不健康的哦。还没有适应新的家庭吗?” “啊,也许是吧,早上七点钟起床都说你起得迟,晚上八点钟就关门,在外面过夜后还要严厉的审问,这不是监狱生活是什么啊?” “这不是很好啊,有规律的健康的生活,真得是很好的管理体制哦,年轻人还是规矩点好啊,你之前太放肆了,到了现在就不能变回老实了吧。哼哼。” “虽说确实是这样,但是没有其他人比有彦说这话更有说服力呢。”是啊,前面的这个不就是个究级的反面教材吗? “是这样吗?不过,今天的远野一点都不率直呢。好好,要不要分点センドウイッチ给你啊?” “不是说过不吃了吗?不要介意我,你再不吃的话,午休就要结束了哦。” “嗯,那我不客气了。”有彦双手合十后就开始吃センドウイッチ了, “打搅了”学姐拿着像是便当的东西, “哦?学姐不是在学校里吃饭的吗?” “不是,这是分开的两回事,今天怎么说都有这个心情呢。”学姐从精致的布袋中拿出了便当——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个便当也太大了吧。 “就是说,今天无论怎样,学姐都很早就起床了,所以就做了便当拿来学校了?” “是啊,今天很稀有的七点钟之前就起床了,刚才远野君在说什么话?” “没有没有,这么说来,难道学姐是烂睡的那种——” “呃——?啊,是啊,实际上,我的确是很难早起的。”学姐像个不被老师注意的普通学生一样,静静的走过来了。 “很久以前,我的家是开面包店的,所以我都要很早就起床,但是,我老是睡的很迟才起床。小时候经常让爸爸骂我是懒睡猪呢。”呃,什么面包屋了?有彦这样的看着她,现在他也应该是很难想象,站在壁炉旁边,雪白的手指挫着面粉然后把它们放进壁炉里烘烧的雪儿的姿态吧。 “在和爸爸大战了十年之后,结局他也只得说‘既然你都习惯了的话,那只有我干两个人份的工作了。’,最后当然是我的大胜利了。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可以不用担心时间,喜欢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那个,这个也是你的胸部发育得这么好的原因吧。─_─ “哦,是这样的吗?真意外啊,看起来,学姐好像是更加努力的人呢?” “是,为了不比远野君更迟起床,而在努力着呢。不过老实说,我要做到这个也很辛苦呢。”啊,早起的话,确实是很难的。不禁觉得学姐变得更加亲切了,实在难以想象她会是那个在中庭里独自修理木栏的高三学生,应该是更聪明伶俐的——很容易就可以掌握做事情的要领,新东西,一看就学会, “嘛,但是——我更喜欢那些不擅长掌握要领的人呢。很开心学姐和我是同类人呢——就懒睡而言。”旁边的有彦也点头同意, “就是说,学姐多数都在学校饭堂吃饭的罗,” “嗯,是的,但是学校的饭菜千篇一律,有时,我就会自己做便当。那,你们两人就只能在学校吃饭派?” “没办法了,我们也只有这个命了,一年之前,我还可以拿大姐做的饭盒来吃,远野这家伙的话,就完全是只能在学校吃饭了,加起来的话,也可以这么说的。” “哈,那远野君也真是辛苦呢?” “是啊是啊,前辈也注意到了,将来嫁给这家伙的话,会很辛苦的哦。”是啊,学姐一边这样点点头,一边把便当的盖子打开。当然了,大大的便当里的饭菜对半开,菜的话也是传统的便当菜式,但是分量超多。 “我不客气了。旁边的,可以借你的椅子给我坐吗?” “这家伙的椅子是大家公用的哦,可以借椅子给学姐你坐,高田也会高兴的。高田是坐在我旁边的胖子,但是为人很健康的青年。就是那种,借了他钱可以不还的那种。学姐没有用我的桌子,而是把便当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旁边的有彦则啃着两个面包。我转过头,无聊的看着窗外, “啊,远野君不吃午饭吗?” “啊,早餐就没吃了。” “连早餐都没吃——那肚子会不得了的。” “没有,别介意,我不肚饿,(昼をめいたぐらいでどにかなるほどやわじゃないよ)” “哇,你很厉害哦,我如果不吃一餐的话,连动都动不了,肚子都饿扁而昏倒——真的不好意思呢,比起同年的人来,我已经吃得更多了,但还总是觉得肚饿的——” “话就不能这么说了,学姐比其他的女孩发育得更好呢。就那丰满的胸部就要消耗不少的能量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呜,有彦的意见是最正确不过了。老实说,我们两都想吃多点,然后就长得更壮更高啊。 学姐害羞的抱着脸,埃,实在是不知道这个人在想着什么啊,嘛,大概是很高兴吧。 “不过,远野君,一点都不吃,真的大丈夫吗?” “没问题,整天不吃东西,对我来说,并不稀有,今天就没吃早餐了,到了晚上就好了。” “哇——经常这样,不会把身体弄坏吗?” “不会的,这是精神层面上的问题,所以要节制饮食——嘛,自从那次事故后,主治医师就建议我要注意不要增加体重,要我千万要注意饮食” “哈——从小孩开始就要节制饮食啊,真可怜呢。”学姐好像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好像在考虑了什么,然后就盖上便当盒盖, “那个——我有点事先走了,不好意思啊。”学姐麻利的收拾好东西,像阵风一样的走了, “——呜,好可爱啊。”依依不舍的目送着学姐的有彦,说着, 今天的课程全完了,教室好像是立刻就变成黄昏似的,太阳正在慢慢的沉没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剩下的就是无所事事的我而已, “——”染成了橙色的教室,看着夕阳好像火烧一样,鲜红的血的映象——不禁想到了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要说的话,现在还不想回家去,心不在焉的眺望着窗外的绯红的天 空,红色,红色的夕阳, “痛——啊。”突然,胸口的旧伤口痛起来,红色的,红色的什么话?——例如是,红色的人血,布满了整个视野,浓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味道,非常多的血液, “——呜”痛啊,明明还戴着眼镜的,但是,头很痛。为什么?为什么头会——?为什么头会——?为什么头会——? “哈——啊,哈——啊哈阿。”呼吸非常荒乱,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情绪非常的兴奋,非常的急躁,完全的失去了冷静,无论是看到哪个家伙都看他不顺眼—— “——远野君,是你吗?——” “啊——?学姐——”学姐抱着严肃的表情,出现在教室里面。 “刚刚,我听到了有人在扔课桌的声音就过来看看——原来是远野君做的吗?” “呃——?”清醒了过来,这里周围确实是散乱着被粗暴的乱仍的课桌和椅子 “——啊——嗯,好像是这样的。不知怎么的,就变得心烦意乱起来了,这个——”我刚刚大概在发狂吧。 “真是的,请不要再做这种事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要在这样的乱扔东西。”学姐把散了一地的桌椅收拾好,我当然是无言的帮忙, “——对不起,怎么说呢,连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远野君你真奇怪呢,前几天在雨中自暴自弃,今天又在乱扔桌椅。” “啊啊——嗯,大概我是太累了,所以有点奇怪呢。”哈,深深的呼吸,——在看过学姐的脸后,刚刚的头疼,还有那乱糟糟的情绪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对不起啊,虽然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我立刻就回家了,那明天见。” “啊,远野君,现在就回去了吗?”啊啊,点点头。 学姐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淡淡的笑着, “真是奇遇呢,我也是想今天要早点回去的,等我一下,一起回去好吗?” “不了,虽然我很高兴,但是学姐的家和我不是反方向的吗?——不能一起回去了。” “那样的话,到校门口之前,一齐走吧。” “——嘛,这样也不错啊。” “是,那我去拿书包,等我一阵哦。”学姐轻快的走出去了,等的话,学姐在一分钟不到后就回来了, “久等了。之后可以走了。”真是开朗的学姐啊,怎么说呢——就算是多么郁郁的心情,看到她的话,都会天晴起来的。和这么可爱的女孩约会着,还一味的露出这么阴暗的脸色的话,会遭报应的。 “——ok,一齐走吧。但是,这样一起走也只能到校门口为止。” “嗯,是这样的呢。可以的话,真想可以一直这样慢慢走下去呢。”学姐迈着轻快的步伐,とことこ的走着,跟在后面的我,把夕阳下的教室丢在后面了。夕阳下的走廊里,和学姐一同的走着,互相谈论着些琐碎的事情,迈着悠闲的步伐走着,怎么说呢——就是一级绑的气氛啊——想起来,我曾经到学姐的房间睡过一晚的呢。那时我的头脑里充满了杀人的事,之后和阿尔圭得过了几天后,差点把这个都忘掉了——如果那晚没有遇到雪儿的话,就没有现在的远野志贵了吧。如果没有那晚学姐的话,不知道学姐对这件事是怎么看待的呢? ——只是,单单的不能丢下个快要堕落的后辈不管,而帮了他一把而已?就像在雨中拣起一只小狗一样? “——学姐,那个?——” “是?”学姐望着我。——吞吞吐吐的,正要问起那晚的事情的时候——ぐるうううう,肚子的饿虫叫了起来, “——呜” “——”沉默吗?脸有点发烧, “——远野君,好像肚子饿了呢?” “——好像是这样呢,哈哈。虽然没有食欲,但是肚子还是会饿的吧。”哈啊,失望的叹了口气,看到我这个样子,学姐噗的一声,笑起来了, “真没你办法呢,人类啊,什么都不吃的话,是不能生存下去的呢。” “不能否认,看来我真的是肚饿了呢。”——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就是因为你早餐,午餐都pass掉,才搞倒现在自己这么难堪呢。这么看来我会等不到晚饭,在回去的中途就会买面包来吃了—— “远野君,这个——”学姐的手拿着一个小包什么东西伸过来了,确实是学姐的便当盒, “吃过的——可以吗?——”有点含糊的说着,学姐的脸红红的。啊,说起来,中午的时候,学姐只吃了半分便当就盖上盖子了,要人吃自己已经食过一半的便当,只要是普通女孩的话,都会脸红吧。吃吧,只要是人的好意的话,我都会收的,这是我的信条来的。 “——嗯,我食,肚子饿了,能吃的都可以食的,我。”嗯,有点期待学姐的手艺呢。 “那,之后去茶道部吗?部屋里有红茶的说。”学姐とてとて的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楼下走去了, “那我开动了。”两手和十,拿起学姐的便当,想都不想的吃起来了,学姐则静静的看着我,吃着吃着的时候 “嗯——”一口狠狠的喝了杯茶,学姐还是一直的看着我, “便当,味道合口味吗?” “嗯,很好吃——只是有点冻而已。”——我这不经大脑就实话实说的性格还是没改,学姐窃窃的笑着,看着我的眼睛。 “远野君,你真老实呢。”(实际她是想说,做人老实之余保留返少少余地好。)这声音也太过温柔了吧。 “——啊?学姐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呢。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就也怪不得人家吧,通常来说,都没人会吃别人吃过的便当的,远野君看来是不太顾忌人世的礼族的呢。” “——?是这样吗?看来我是没什么这方面的自觉呢。”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活着而已,如果不顾类周围的人非议而生活就是乐观的话,那也有比我更乐观的人了——无视大家的目光,独自一人在庭院里修理滥木栏的人就不能不说她乐观了吧。 “要我说的话,我认为学姐你更乐观啊。学姐你总是以自己的步调来活动呢。有种让人很悠闲的感觉呢。”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感想,当然有奉承的成分,但是,学姐却没有开心的回答“是这样吗?”,而是露出了好像丢了宝物一样的失落的表情, “那个——学姐,我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是,因为啊根据你刚才的描述,我不就变成了个老人家了吗?我还是很年轻的女孩子来的,吓了我一跳呢。”——呜,说她乐观,她却以为你说她老,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那样的话,那你刚刚不是就在说我是老伯伯吗?真失礼呢,我还是一个前途多劫的高中生呢。” “啊——我不会去否认这点的,尤其远野君喝起茶来的样子就更像了,悠闲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哪里隐居的老者先生呢。噗 ——”学姐窃笑起来——呜,哪怕是和和服很相配的大少爷也好啊,学姐居然说是不知哪里隐居的老头, “是吗?那同年的伙伴,我们一边喝茶,一边慢慢长谈吧。” “是这样呢,这正合我意呢,志贵先生。”学姐满脸笑容的看着我,一边往我的茶杯里倒茶,之后的一个小时,直到五点半学校关门之前,我们才出来,直到十字路口才分别回家。 上了斜坡后,就在屋企的围墙外走了,走不多久,就看到翡翠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正门口, “——?你在干什么了?翡翠。”歪了歪头,向正门走过去了,然后,翡翠也看到我了,恭敬的行礼, “欢迎回来,志贵少爷。” “啊——是啊,我回来了,翡翠——”居然会被这么隆重的迎接,不知所措的什么都答不上来。 “那个——难道你是在等我回来?” “是,迎接主人回来,这是使用人的义务。”好像是理所当然似的,翡翠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的说着, “不是这个,虽然我是很高兴你在等我回来,但是你就不用站在外面等我了,因为有时候我会很迟才回家的。以后的话,在我回来的时间,说声就可以了,” “——”翡翠露出了有点为难的表情——难道,上星期六和星期日翡翠都这样的站在外面等着我回来? “翡翠,那个啊——” “我知道了,从明天开始,我就站在前厅等志贵少爷回来吧。”点了点头后,翡翠转过身去开门了,进门后,翡翠关上门,就静静的跟在我后面, “——哈啊?”怎么了,完全没有给这边继续说下去的余地嘛。之后就快走到玄关的时候,翡翠又向着闭着的大门走过去,把门打开,让我先进前厅——。 回到自己的房间,秋叶还在学校,还没有回来,琥珀在准备着晚饭,翡翠在打扫。 “——没办法啊,完全没有可以做的事情。”不是,作为一个学生,除了学习,复习和背诵之外,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可做的,只是,我一件都想不出来,思想一闪,就想起阿尔圭得来,究竟是好还是坏呢?大概是那繁忙的两天的反作用吧。不久,就在那心神恍惚的发呆,心情也可以慢慢的休息一下了。 宽广的食堂里,就自己一个人在吃饭,琥珀不小心切伤了手指,自己回房间去了,晚饭的时候,秋叶还没有回来。因为学习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就在外面吃饭了,时钟还没到十点钟,今天很早就觉得累了,还是早点睡吧——身体已经很疲劳了,但是,却不能熟睡,身体的各个关节都一跳一跳的阵痛,意识在睡着的半端又清醒过来,根本就不能睡着。躺在床上看着时钟,凌晨三点过点——已经差不多五个小时了,都是在这半睡的境界中, “——可恶啊,睡不着。”想睡却睡不着,就好像是在被拷问似的,时钟的秒针在嘀哒,嘀哒,嘀哒的响着,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 “呃——?”除了时钟的声音外,好像还有其他的声音,好像是开门的声音,都这个时间了,还有谁来呢?かつ、かつ、かつ,没错了,有人正在走近屋里来的脚步声, “——”都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呢?不会是雪儿吧?(爆) “——哈,笨蛋吗,我是?又点可能是学姐呢?” “晚上好,远野君。” “呃——为什么?”吓了一大跳,不禁从床上跳了起来, “学,学学学学,学姐——?” “是,我想来见见远野君,所以就来这里了。”平淡的笑容,学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似的说着。 “想来见我啊?——哦。” “当然是了,不然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呢?” “虽然说是这样,但是现在究竟几点了——?还有这里是我的房间啊,又不是学姐你经常都来的地方——” “没有这回事哦,因为,这只是梦而已。” “呃——?”只是梦而已,真的? “梦——学姐?” “嗯,是远野君作的梦。总之也可以这么说了。”学姐嫣然一笑——还是平常的那个学姐啊,但是 ——好像是哪里不对头了。温柔的眼神,但是带着几分好像是有什么企图的妖艳,轻佻的语气——好像是在诱惑着我——呜,先不管这个先,学姐居然会在我的房间里,就完全是不对劲了。看看时钟,还是刚过三点不久,究竟是什么回事了?这个 —— “是这样的吗?我可从不知道有这么真实的梦呢——”从床上站起来,想和正在走进来的学姐保持距离而驱使大腿 “唉——?”腿,腿完全的动不了——? “不行哦,远野君不能突然就动起来哦,你就躺在那别动。” “——什么躺在这别动——慢着,慢着学姐,为什么我的腿不能动的?——” “不是说了这是梦来的吗?难道远野君还不相信?”一下子就呆了,学姐看着肩膀缩成一团的我,不过,看来呆了更好。 “梦吗?——不要开玩笑了,究竟是什么事了,都这个时间了,学姐还偷偷溜进我的房间来。” “这个还要问吗?女孩子来男孩子的房间里,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吗?”学姐脸红红的,有所企图的笑着, “志贵——你想被推倒吗——?”(h的就不翻了,自己实在不擅长,自己yy吧。) 空之弓i —————— “——啊——呜。”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太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整个房间都很温暖, “——”看着自己的两只手,手腕还在不停的冒汗,身体也直冒汗,简直就好像是盛夏的夜晚一样,呼吸ぜいぜい的荒乱, “——那个?”ok,冷静下来了,平缓呼吸,闭目养神。这里是自己的房间,时间是早上七点钟不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学姐当然是不在了,正如她所说的,刚才发生的全是梦。 “——”嗯,我就知道的,这只是个梦而已,冷静的想想,都凌晨三点多钟了,在那个时候,自己是没可能和学姐干那事情的, “哈——啊”狠狠的吞了一口气——但是,昨晚的肌肤之亲,那触感 ——学姐抱着我的触感,却是这么的真实。我当然知道那只是梦而已——但是,自己的感觉是最老实的,总觉得那就是现实来的。总之那个是不正当的淫梦来吧,虽然感觉很爽,而且又很失望(只干了半桶水),正值的判断,那大概只是我的妄想来的吧,但是 —— “——为什么?——”我会发那样的梦的。一直以来,虽然我都是把学姐当作是重要的朋友,但是,我却梦到了那个——毕竟学姐也是女孩子来啊,我—— “——呜”想起来了,抱着学姐时的那肌肤的接触感是那么的真实,简直就是真的一样,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学姐——啊啊,果然,这不是梦来的。雪儿的雪白的肌肤,是那么的柔软,温暖——(注意不要流口水) “——还有那厉害的要命的使坏,任性——”——稍微的想想,呼吸就完全的荒乱了——嘛,虽然不是自己所原意看到的,但是,那个时候确实是很兴奋很舒服的说。自己一个人傻傻的躺在床上,回味着昨晚在梦中抱着学姐的情形,傻笑着。但是在这个时候—— “志贵少爷” “呜哇哇哇哇——”慌慌张张的向后退,还未注意到就从床上掉下来了。 “翡,翡翡,翡翠——?你,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在志贵少爷,醒来之前就一直待在这里了。”翡翠总是一副木无表情的,回答着。连忙从床上拉下一块床单,把自己卷起来,吃吃的看了看翡翠的脸, “——在我起床之前,你就在啊——”——这么说的话,难道刚才的——刚才自己发淫梦时的睡相全都被翡翠看到了——?噗,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变得通红了,翡翠还是毫无表情的,什么都没对我说, “那个——刚刚我是不是很怪啊?” “那个非要从我的口说出来的话,这是很为难的。” “啊——呜”——果然,那绝对是很厉害的睡相了, “但是,如果是志贵少爷有这个要求的话,要我详细的描述一遍吗?” “——不,不了,不用说明也可以的。呜——”脸红通通的,恨不得地上开个洞钻进去。 “——那个,翡翠妹妹——”コホン的咳了一声——妹妹这个字,尤其的加重了语气。(动物が自分のおなかを见せるのと同意语だ。) “有什么吩咐了,志贵少爷?” “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要出去回避一下吗?”——虽然自己这么说着,但是其实我也羞得恨不得自己也马上跑出去。虽然我已经这么说了,但是,今天的翡翠却这么的不善解人意, “在没有看到志贵少爷,完全起床之前,就要我出去吗?” “——”不,不不,不要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在从床上掉下来了,还拉皮单把自己卷起来了?就这样的站起来的话,兴奋的小鸡鸡——不全穿帮了? “没,没关系,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都可以起床的啦,绝对不会再睡的了。翡翠出去后,我很快就换好衣服,然后就去起居室的。” “志贵少爷——是身体哪里麻痹,暂时站不起来吗?”翡翠担心的靠近过来。 “不,不是,我身体很好,可以站起来的,所以翡翠就不用在意的。”ずりずり的拖着床单,像只蛞蝓一样的,四脚爬爬,和翡翠保持距离,把床当作是路障,保持和翡翠十米远的距离, “——那,我就先出去了,我到食堂去准备早餐,请你自己换好衣服吧。”相当可疑的表情,翡翠还是恭敬的行礼后,就走出房间了。 “——呼”啊啊,吓了一大跳。虽然梦的内容是很让人吃惊,但是让翡翠看到了我发梦时的睡相,也真够吓人的了,心脏差点都受不住了——说起来,以后我还可不可以面对雪儿学姐都是一个问题呢,自从发了那个梦之后。 “——自作自受啊,学姐是那么好的人,但是你看你,远野志贵,你究竟发了个怎么的梦了?”哈,自己也讨厌自己的叹了口气,但是,大概,我想我不能在短期内忘掉这个梦吧。 非常冷静的走进起居室,我要表现点长子的风范才是,起居室里,果然是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喝着红茶的秋叶 “早上好,哥哥。今早,起得特别早的呢。”好像是因为我起床起得早了,秋叶看来很高兴的笑着。 “啊啊,早晨。今早的话,确实发生了很多事啊。”说着——学姐的舌头那酥酥的感觉又复生起来了, “呜——”不好了,自己好像都控制不了,脸一下子就变得火辣辣的, “哥哥——?”但是,听到了秋叶的叫声, “怎么了?脸这么红的,又发烧吗?” “——?!”秋叶靠得非常近,抬头看着我。抬头仰视我的角度的话,不就是昨晚学姐的那个—— “——啊,真是很热呢,琥珀,过来一下,哥哥,好像身体不舒服呢。”秋叶冲着厨房喊。琥珀正在厨房,为我准备早餐中。 “——好了,只是有点小感冒而已,不用在意的。” “就算是小感冒都不能疏忽啊,对哥哥来说,就算是小小的细菌感染都是大病来的,因为哥哥的免疫力比普通人低的关系。”秋叶一点都不钝啊,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冰凉而娇嫩的手的触感—— “呜呜呜呜——”不好了,不好,拨开了秋叶的手,逃出前厅。どたたたたたたたた “志贵少爷,这么快就吃完早餐了吗?” “没,没有,先不管这个,我的书包呢?” “在这里,已经是上学的时间了吗?”点了点头,一把把翡翠手上的书包抢过来, “那我走了,不用迎送了。” “哥哥,从刚才开始就很怪呢,额头还这么热。嗯,你在干什么?” “啊啊真是的,什么事都没有,我现在就上学去了。早饭就不用管了,我不吃了。” “不用管——?究竟什么事了?哥哥。”どたたたたたたたた “哈啊——”跑到这里,就算是秋叶也追不上来了,又不是小孩了,上学了还要像抓犯人一样的追着我。 “呼——”吸了一大口气,好不容易的静下来了, “——呜,为什么我要逃走呢?”静下来就可以冷静的想问题了。我又没有干过什么不见得光的坏事,没必要逃出来吧。 “——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样的话,我不就变成个傻瓜了?”但是现在又返回去吃早餐的话,又不够时间了, “——上学吗?”哈啊,叹了口气,走下斜坡去,往住宅街的方向走去了, ——比平常早了三十分钟到学校。正门口前,没有其他的学生,在这半端的时间段里来到学校的只有我一个,田径部的正在操场上锻炼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参加过任何部活,但是原本我也想加入运动部的,虽然自己并没有——任何的运动 神经,有的也就是自己那自负的劲头而已。但是,我是不能参加部活的。因为我身体这慢性贫血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昏倒——医生也千叮万嘱我不能做过激烈的运动,从中学以来就没有参加过任何的部活,就算有人邀请过我参加,也‘自己不是这个料子’这话来回绝了。(断るたびに、なにか——言いようのない隔たりを感じる事があった。)最后的结局就是,和班里的同学一个都混不熟,不知不觉就变成现在的三无人员了。(没有社团活动,没有女朋友,没有人缘) “——”啊啊,算了算了,从一开始自己就不是这种料子的。把无聊的伤感的心情挥掉,向着教室的方向走去了, “啊啦——”虽然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但是,教室里已经有好几个クラスメイト了, “哎呀,很早啊,远野。” “早晨,果然我们班里的闲人特别的多啊” “有没搞错,我们也是刚刚完成早上的锻炼的说,因为今天轮到我们值日了,所以才可以比平时早点结束训练。”是啊,一般情况来说,这才说得通。和教室里的人打过招呼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离上课还有三十分钟,坐在后面看着教室里的几个クラスメイト聚在一起,这也有别番的滋味,到了七点五十分,教室就被人声嘈杂的喧闹包围了。 “——哎呀,”看到了,走廊里好像是学姐的身影经过, “她又来低年级的走廊里干嘛啊?——真搞不懂那个女人在想什么?”难道是有事来找我?既然这样的话,偷偷走到她在后面吓她一跳吧,嘻嘻——学姐正在走廊里,四下张望着,是在找失物还是在找人,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她的举动很可疑。 “——嘻嘻,嘻嘻。”一定很有趣的。我会突然从背后抱住学姐,她至多也只会作出反击的样子吧,学姐在全神贯注的在找着什么,突然转过头来找,幸运的是她没有注意到我,跟踪的话,可是我的强项来的,好了—— “哇——” “——呜。”虽然我是想从后面抱着她的,但是——自己却看到了走廊反过来了,啊,错了,是在我扑过去的瞬间,学姐突然的避开了,我反而狠狠的摔了一跤。 “啊——远野君!?”很心疼的声音。 “嗯——是我啊,学姐。” “真是的,突然被你吓一跳了。不禁条件反射的避开了,你还好吗?” “呃?嗯,我没事,只是率了一跤而已。”马上站了起来——周围的学生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我,嘛,这也是没办法的。 “呃?哎呀,不好,腰,腰好痛啊。果然,恶作剧的作弄人不是我的强项啊。”反省。 “这没关系了,虽然我也做得有点过分,但是这不是远野君坏心眼在先的吗?” “啊,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对不起了,学姐,阻碍你在找东西了。那现在,男孩子要会自己的教室了哦。”扶住着自己的腰,走回教室去。 “啊,等等,志贵君,欺负了人家,这就想走了吗?哼哼——” “?”啊,奇怪的话啊,被欺负的这边吧。(这家伙,还没注意到,一个普通的女孩有这么好的身手吗?) “那你想点了——呜?” “又不是什么坏事,好了,你先站在那里不要动。”学姐突然哄了过来,身上的香味一阵一阵的扑鼻而来,和昨晚的是完全一样。 “——哇——那个,学姐。” “——啊?”看着学姐的脸,不禁又想起了昨晚的梦境, “——远野君?怎么了,脸这么红的?” “没,没有,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今早又发了恶梦而已。有点不舒服而已。”心直口快的就随口说了出来,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正直的。 “——远野君?”学姐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我,那清澈的瞳孔————好像在哪里看过这眼神啊———— “——学姐——?”有点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学姐好像是完全的看穿了我心思似的,回想起了昨晚的梦境。 “远野君,刚才说发到了不好的梦境了?这究竟是怎么的梦境啊。” “虽然没什么意味的说,但是和学姐没有关系吧。就算我梦见了什么,也没必要说给学姐听吧。” “这个当然有关系了,昨晚远野君整一晚都睡不好吧?” “呃——?”虽然这话没错——但是,这说不通啊, “学姐,为什么你会知道的?” “那个啊,看到远野君的脸这么红,谁都可以猜到了。虽然不知道远野君得了什么病,但是肯定是身体不舒服了。” “啊——是这样的吗?”一下子目瞪口呆了,要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这是当然不可能的,但是—— “还有,我倒想知道远野君昨晚作了个什么梦,请一定要告诉我。”——还不死心啊,学姐还死死的追问。 “——啊,又不是什么大事情——那个——只是不小心梦到了学姐你而已——”吞吞吐吐的说着。とたん—— “我,梦到我了!?——”还没见过学姐像现在这么激动过呢。 “那个——学姐。我有说错什么了吗?” “————”学姐向着我又走近了一步,抬头看着我。 “————”学姐什么都没说,只是脸红红的行了个礼,就转身跑走了。 “——?”歪了歪头,这个时候,上课铃响起来了, 到了午休了,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但是我们男生们也不得不要为自己午餐而奔波劳累啊, “哎哟,远野,吃饭了,吃饭了。”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有彦很有朝气的说着。 “饭当然是要吃的,但是你要这么高兴吗?你有病啊?有彦。” “刚才我去约学姐去吃饭了,但是她却拒绝了。” “——”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学姐的话应该是指雪儿学姐吧,人家拒绝了他,却还这么高兴,这个怪人。 “那个啊,有彦,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个咀好的吗?” “不是不是,要听人家把话说完哦。在我问为什么学姐不去的时候,却听到了‘远野君一齐去的话,我就不去’这句话了,呜哈哈哈哈哈哈。你很高兴吧,远野。” “——”真是不可思仪啊,为什么我会有这个重色轻友的死党,而且还是从中学开始就是这种关系了。 “看来,这次学姐真的讨厌你罗,远野。情敌又减少一个,我今天真是高兴啊,今天我请客。”ばんばん的高兴的拍打着我的背门的有彦。 “——不了,虽然你破天荒的请客,我是很高兴了,但是,学姐真的生我气了吗?” “嗯?——确实是,问我‘远野君也一起去吗?’之后,脸都红了——嗯,在听到你的名字的瞬间,就奋怒得满脸通红了。” “——嗯,慢着,你搞错了,有彦。” “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许不是吧。”——有彦的情报也是比较正确的,确实,学姐好像是生我气了,但是我完全不知道她生气的理由啊, “——这个女人啊,我只不过是说了昨晚梦见她而已。”就这么一句话,她就可以猜到我梦境的全部内容的话,那将来雪儿不做侦探的话,就太浪费了。 “好了,不要发牢骚了,走吧,远野。食堂没位罗。” “啊——不了——”虽然学姐讨厌我,我倒是想去问个清楚。 “今天,我pass,我去买面包吃。” “这样吗?那我自己一个人去罗。”有彦去饭堂吃饭了。 “——好了。”我站起来,去学 姐的茶道部——到了茶道部的门口,当然,在来之前,改买的都买齐了,连自己的午饭在内。コンコン敲了敲门,听到了里面嘎吱嘎吱的声音,看来是有人在了。 “是,是谁啊?”在门后面听到了学姐的声音, “是我啊,学姐,一齐吃午饭吗?”——没有回答。 “学姐,连一齐吃午饭都不行啊?” “——我才不和色狼一齐食午饭。”门里面的声音完全没有活力,和平常完全不同啊。 “嗯——有咖喱包哦。”看来还是要出王牌了, “远野君,你认为我会是那种受食物诱惑的人来吗?”门后面的声音激动起来了——嗯,看来就百来元买来的食物确实是不行啊。 “——”真可惜啊,就这样强行冲进去的话,她会更加生气的,今日就先行撤退吧 ——と,“嘛,这个就没办法了(それはそれでもらっておき)。”突然门开了,学姐出现。 “学,学姐——” “想起来,我得确是说过不再见远野君的,不过把特地来拜访的客人赶走,是很失礼的。”脸红红的,怎么都要狡辩的发着牢骚。 “学姐,那就是说,可以一齐吃饭了?” “——那个,嗯,这个也不是不好。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的日式房间的话,请进来坐吧。”跟着学姐走进茶道部的房间里了。和学姐一齐吃午饭,刚才有彦说,学姐非常不高兴,现在看来又没有这回事啊。 “——学姐,刚刚有彦说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啊?” “呃,不是不是,我并不是在恼远野君,和这个相对的,我恼火的是,远野君背后的那个——嗯,远野君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还没发觉到吗?” “——慢着,学姐,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可人儿来的,为什么你今天说得话,这么难理解的呢?说什么在生气我反应迟钝啊?还是大概的,学姐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吗?” “嗯,确实没什么自信。相对的我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事情的。”学姐这样的道歉着。 “——一直以来,我都是不喜欢我这个自己的。” “——学姐?”学姐沉默了,转过头去了,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后,学姐又静静的看着我。 “先不管这事了,远野君。” “嗯——?”坐正姿势,看着学姐的瞳孔——大概,之后学姐会说严肃的话来了, “那个——学姐,有什么事吗?” “还有咖喱包吗?” “突,突然,搞什么飞机了?你这个女人,刚才还说自己不会受食物诱惑的。” “这不同的,这事另外的问题。志贵,你不也是自己说过的话不算数吗?”——学姐居然生气了,虽然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学姐居然就这么认真,女人啊女人,我服了。 “——是是,遵命,请务必要笑纳,老婆大人。”飞快地,递了个咖喱包给她。哎呀,现在我手里剩下的也只有一个肠仔包而已。 わーい,学姐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拿着咖喱包。 “那我也分一半汉堡给远野君。”然后就从便当里切了一半的汉堡给我, “——”物物交换这个好像有价差的哦。吃完午饭后,一边喝着茶来消磨时间了,就这样,时间平稳的流逝着。学姐也没有特别在意我的事情,我也没有特别的在意学姐。只是,就像是和同性别的朋友悠闲的度过余生的感觉, “嗫,远野君。” “嗯——什么事?” “之前,我一直都在想,远野君的眼镜,度数并不是很深吧?” “——哦,很厉害啊学姐,这都给你看出来了,这个眼镜和平光镜差不多的。”自豪的向学姐炫耀着(殊不知,人家的也是装的。) “嗫,远野君,我有个要求,好吗?”学姐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又一个,要看我的眼镜的人。 “一下就好了,无论怎样,我可以看看你的眼镜,好吗?” “——”这就,为难了。脱掉这个眼镜我就会看到“线”了——就是说,我就看到面前的这个女孩的“死” “这个就不行了,很可惜啊,我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脱掉这个眼镜的。就算是学姐你的要求,我都是不能答应的。”干脆的拒绝了。学姐看来很失望, “远野君这么断言的话,看来是不行了。” “嗯,这是在八年前就决定了的事情——”——确实是约定好了,不在其他人面前脱掉这个的。 “——”是啊,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的这对眼睛,就会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物体的“死” “——远野君?” “啊——嗯,怎么了?学姐。” “还怎么了,突然吓了我一跳。午休时间已经过了。” “——啊,真的吗?我还以为只过了十分钟而已,时间过得真快啊。” “嗯嗯——已经一个小时了,刚才一直都是远野君自己在发呆而已。”学姐把我们两人份的茶具收拾好。 “哎呀,只是过了十分钟吧——”歪了歪头,帮学姐收拾好茶具后,就离开茶道部了。今天的课程确实很轻松,然后当然是去茶道部钓女人了。冲向茶道部,刚好碰到了学姐正在打开茶道部房间的门。 “学姐!” “啊,是远野君啊。一齐回去吗?” “嗯,但是,我想先和学姐说说话先,不介意去茶道部喝茶吗?” “嗯,今天就不了,现在我就要回家了,而且这个月的部费也差不多见底了。” “——啊,这样吗?是啊,平时来茶道部吃的点心也是用茶道部的费用买的吧?”——但是,部费就只用来买点心的社团,想起来确实也真奇怪。 “这么说来,远野君一齐回去吗?——远野君,你有什么约会吗?” “我——不,现在的我什么约会都没有。” “既然这样的话,可以陪我回去吗?直到校门口之前一齐走。” “呃,可以和学姐这样的美女一齐放学,这是我的荣幸。”学姐高兴的点点头,走到我的旁边。校门口之前,大概也就是五分钟左右的路程。谈谈笑笑的走到了校门口, “那明天见了,学姐。”摆着手,和学姐方向相反的路走去了。 “啊,还有——请等等。我有事想问问远野君。” “?嗯,有什么事了?” “昨天,远野君不是说过,有看到和我相似的谁吗?那为什么你会见到她的,我倒想听听个中的缘由。”好奇特别的旺盛,看到了学姐的眼睛在闪着光的看着我——但是,现在的我都不能很好的记起那个时候的情形了。 “——对不起,要说这个的话,我不是说过是我看错的吗?这不就是最好的?”学姐移开了视线,暧昧的没说话。 “是这样吗?”学姐很冷淡的结束质问了,刚刚还这么好奇的。 “但是,见到那个人是深夜的凌晨之后吧——远野君在这么夜还出来玩,我认为这是很危险的。在这条街上不是发生了连续的杀人事件吗?万一,你晚上出来玩的时候,碰到了变态杀人魔就不好了。” “——学姐,我晚上出来夜游,难道你担心了?” “是,因为远野君是个老好人呢。而且是那种很容易就被人欺骗的那种类型呢。”看起来,学姐真的是担心我呢, “——嗯。”居然要她这么挂念我,真的很高兴呢。 “多谢关心了,但是,学姐,已经没问题了。那事件的主谋都不在了。” “呃——?已经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啊?”——不好了,雷诺的事件,是我和阿尔圭得之 间的秘密。不能对学姐说这件事的, “不,没有,嗯——确实晚上出来游玩的话,是很危险的。” “——总之,今晚就不要出街,好吗?因为远野君还是个高中生来。” “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总之不要用这么的眼神看着我啊,既然学姐这么说,我今晚会自制点的。” “——”学姐还是死死的盯着我——看来,连学姐也不相信我的话。 “我知道了,那,我们就约定好罗。”スッ的伸出了一只手, “之前,我确实欠了学姐一次的大人情呢,我会好好的遵守学姐的诺言的。好,约定好了。” “呃——那个就只有握手咋吗?” “是啊,都过了钩手指的年龄了,所以握手就可以了吧?” “——”——学姐犹豫的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了。 “我知道了,那约好了,远野君。”ぶんぶん学姐上下摆动摇着我的手。 “那,再见了,明天见。”看着学姐的身影在夕阳下远去了,目送后。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爬上斜坡后,就到家门口了。时间还没到傍晚的六点,离晚饭还有一个小时,只能在家里耗费时间。 ——晚饭结束了,晚上,在起居室里是,很罕见的秋叶,琥珀和翡翠这个家的所有成员都留在起居室里,我也坐下来喝红茶。 “这样啊,和第一个比起来,我更喜欢第二个呢,我认为那个的品质更好。” “这个很难下结论的,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同。总之,琥珀就更喜欢日本茶就是了。而翡翠就更喜欢洋红茶的吧。” “嗯,翡翠的话,还不怎么拘泥品牌呢。但是看起来,翡翠特别的神经质呢——” “姐姐” “——大家看看,我还没说完,翡翠就变得神经质起来罗。所以,她很擅长扫除或裁缝之类的工作呢,志贵。”突然,琥珀和我说起话来。翡翠的眼神看起来,变得很恐怖。 “——为什么要对着我说这个呢?琥珀。” “那是因为啊,一直都是志贵和翡翠在一起的。志贵的话,就一定很清楚翡翠的神经质吧。” “不是的,这个——”转过头去看翡翠一眼, “————”翡翠虽然没有出声,但是总觉得翡翠要发起反攻了。 “——我想应该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要照顾我这个笨蛋,像我这样经常夜归,就算是谁都会生气吧。” “哥哥,连门限都不遵守的人,生气是当然的罗。” “啊,我知道了。但是,晚上八点钟就关门,不太早点了吗?又不是小孩了,十点就差不多。” “不行!哥哥绝对没有,在这么晚还出去的理由。既没有晚上的补习,又没有社团活动的说。” “——呜”这样说的话,我确实没有什么有力的理由外出啊。我这种闲人,晚上外出的话,理由也只有游玩而已。 “志贵,这次秋叶小姐就说得对了,近来街上经常都发生事故,晚上还是不要外出比较好。” “——事故,就是那连续的杀人魔事件?”是啊,琥珀点点头——又是这个,不觉笑了笑,那个所谓的杀人魔——雷诺都已经不在了,但是,知道这回事的也只有我和阿尔圭得,还有那黑影而已,但是周围的人还莫名其妙的还恐惧着这个不存在的杀人魔—— “今天早上,在外面的繁华街道上又发现了被害者,这已经是第十一个人目了,十一人了。” “——呃?已经是第十一人出局了啊,如果是棒球比赛的话,这就很厉害了——”——慢着,等等, “琥珀?” “是?” “刚才的话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哦,今天早上的新闻都有播出来了,看来是昨天晚上被害的,又是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光的离奇杀人事件呢。” “嗯——”这个就很奇怪了,因为,雷诺已经都死掉了,应该在两日前就死掉的,为什么第二天又有人被害呢? “怎么可能——”他还没有死掉吗?——不,这绝不可能,那家伙已经好像粉一样的消失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 “——”不得了的念头闪过,既然街上骚动的主谋已经死掉,但是杀人事件还是出现的话,这样的话,在这条街上留着的吸血鬼,除了那家伙以外应该就没有其他的吸血鬼了—— “晚安,志贵少爷。” “——啊啊,晚安,翡翠。”砰的一声关上们,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牺牲者又出现了,吸血鬼还剩一只,没有被消灭, “应该不会是——阿尔圭得吧。”那家伙自己都说过不吸人血的了,而且——那个家伙和人类完全是一个样,我想她是做不出这事情来的,和那家伙相处了两天,我相信那家伙绝对不是坏人,那个漂亮的——可以有那么迷人的笑容的人,我实在不能相信她会去吸人血,然后抛尸荒野这么残酷的事情。 “——但是”新的牺牲者又出现了 “——再和她会面一次,当面问问她确认一下吧。”说到做到,把自从雷诺一战以来就没有用过的小刀拿出来,静悄悄的跳出了窗户,晚上跑到街上,寻找着阿尔圭得的身影, “——哈阿,哈阿,哈阿。”停下来,调整呼吸,直到现在为止都在不停的跑动着的身体,呼赫呼赫的吸着空气,补充不足的氧气, “——哈阿,哈阿,哈阿。”不行啊,完全看不到,街上都跑了一遍,阿尔圭得的房间也去找过,但是完全看不到那家伙, “——那家伙——平常总是无所事事的在周围走来走去,但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却完全的不见人。”好气的说着这话,已经找了四个小时了,时间是晚上零时左右,但还是看不到阿尔圭得的身影-哪里,哪里都找不到,四个钟头了,乐观的说,如果是找的话,应该都找到了。我想再见那家伙一次,在分别的时候,那家伙明明在说,“我还不会走的。” “——可恶啊,阿尔圭得,究竟你在哪里啊?——”真是难找啊,原本还以为是很容易就可以见到面的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真是气死我了, “原本——还以为很容易——就可以遇到的——嗯。”这个是什么感情啊?这不完全是我单方面的挂念着阿尔圭得吗? “不可能。” “——像个笨蛋一样。”勉强的苦笑起来,把无聊的念头抛诸脑后, “——最后还剩下公园还没找过,如果这里都找不到就回家了。”呼,静静走向公园去了。两日之前的夜晚,就是在这个公园和阿尔圭得分别,有着复杂感情的公园, “——嗯?”公园的样子有点怪, “连灯都不亮啊。”公园里的街灯全都灭了,借着月光,稍微的看到了公园里完完全全没有人气。 “搞什么飞机了?停电吗?”东张西望,向周围都看了看——公园外面的街灯还是亮的,街灯不着的只有公园里而已, ————キィィィィン———— “这个是什么声音啊?发生了什么事了?”耳朵清楚的听到了什么的声音了,还混着吵架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的嘈杂的声音。 “——”想起来了,那天的晚上最后,那家伙好像是和谁吵过架的 “——好。”不理会响声,向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了。(できるだけ物音たてないように、そろそろと物音がする方へ向かった。) “——”看到了两个人影在争吵,其中的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是很清楚,另一个人却是看得很清楚,是我认识的人。借着月光,可以清清 楚楚的看到那白色的衣服,还有那明显的金发, “——阿尔圭得——”不知为何,阿尔圭得正在被这个黑衣人袭击,黑衣人拿着好像是剑一样的东西,总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之间的吵架这个程度了。人影拿着剑跳向阿尔圭得,阿尔圭得用爪把向着自己胸口刺过来的剑弹开,然后也向着黑衣人的胸口轻轻的推了一下,瞬间,拿着剑的人影,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的足球一样,向着后面弹飞了好远。ダン、ダ、ごろごろごろごろ,掉在公园的过道上,这个样子向后咕噜咕噜的滚了好几个圈——不是,正确的来说是,是刚好的滚到了我的前面来了 “——?”太暗了,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人影为了不掉到我的面前,优雅的调整好着地的姿势, “呜——”急切的声音, “哇——”看到她这个华丽的动作,不禁叫好的我,突然,拿着剑的人影的动作停了下来。 “被看见了!?”人影看来是在现在才注意到旁边的我的存在,人影,顺势的——チャッ的握紧长剑,向我走过来了。 “——呃?”在我还没有拿好小刀之前,长剑就向着我的喉咙刺过来了,很快—— 的移动速度,向着要害的准确而致命的一击,这个速度,就算是雷诺的使魔都不在话下,人影的动作,和那时一击击倒雷诺的野兽的一样,并不比阿尔圭得的速度要慢。 在架好小刀之前,长剑就会刺穿我的喉咙了——どんと,心脏跳动得格外的厉害,完全没有考虑避开的余地,脑海里闪过了,要死了,只有这个念头而已。但是,长剑并没有刺穿我的喉咙,而是突然的静止下来了, “志——贵?!” “——学姐!”双方同时的叫起来——双方都不能相信这个情形的,迷惑的叫声,只有我在呆呆的看着雪儿学姐。 “志贵,赶快离开那个家伙!”远处传来了阿尔圭得的叫声。 “——”阿尔圭得也紧张的跑过来了。学姐好像是不认识的别人似的看着我——然后,就从我的背后走了, “呃——?”学姐的消失了,黑衣人,穿着黑色衣服的学姐——两天前的晚上,击倒青色的乌鸦,然后有帮我治疗的人,但是——为什么,学姐又说哪个不是她,而是其他人呢? “——志贵?”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阿尔圭得已经跑到我的跟前了, “啊——阿尔圭得。” “还好吗?那个家伙没对你做过什么吧?”和刚才的学姐一样,阿尔圭得用着非常严肃的眼神盯着我,但是,这种事情,怎么都好—— “好像是没对我做过什么——”不自觉的用手摸摸刚才差点就被人用剑刺穿的喉咙,稍微的有点刺痛。摸到喉咙的手指沾上了点血液,学姐的剑稍微的割破了皮肤, “——不明白,为什么学姐要袭击我啊?”为什么——学姐要用那样的目光来看我呢。 “这是当然的,你看到了我们在互相死斗的场面。那家伙很注意保密的,让志贵这种一般的人类知道了自己的组织的存在的话,那家伙会很麻烦的,”阿尔圭得好像是理所当然的说着, “——死斗……,为什么?为什么学姐和你要做这样的事情不可啊?”呆呆的为什么,自己会想都不想就说出这话来。而且,我来的目的不是这个,我要问这家伙——我有事要当面问清楚阿尔圭得的,我整晚在街上跑来跑去的找她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我不知道,我出来是特地找你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学姐非要杀掉对方不可呢?” “呃——原来志贵来这里是找我的啊?” “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非得要当面问你不可,所以我一直都在找你——但是,为什么事情却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我不明白,头脑一点头绪都没有,拜托你——阿尔圭得,你要好好的解释给我听啊。” “虽然你说是要详细的说明,也只不过是教会的人和我的战斗而已啊。和志贵没有任何的关系的,你最好把刚才的事情都忘掉吧。” “——当然有关系啊,你一开始说的教会的人是什么意思啊?好好的说明下去啊。”阿尔圭得没有回答,只是一个人在那里思考着什么,然后又嘟哝着“嘛,没所谓了。”的点点头。 “既然志贵这样说的话,我就说吧。但是,真的和志贵没有任何关系的说,而且又很无聊的说,这都要听吗?” “嗯,就算是怎么样的话都好,我都不会责怪你的。” “哼——你对这个很热心呢,我还以为志贵专门来找我去玩的。” “……好了,这个等阵再说,你快点说,我想知道刚才那个人的事情啊。”呜— —阿尔圭得不高兴的皱着眉头,为什么阿尔圭得会不高兴,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个了……突然,喉咙又痛起来,学姐,雪儿拿着剑——对着我。头脑里就充满了刚才的这个情景,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去考虑了, “……好,那吸血鬼基础知识第二课。被称为死徒的吸血鬼,都极力的隐藏自己的存在。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去吸食人类的血液,所以,只有他们存在的一日,就会有人类牺牲,但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被吸血鬼吸过血的人却不多呢?这是为什么呢?” “……,阿尔圭得,我不是要听吸血鬼的事情啊。” “真是的,人家可是为了让志贵明白才按顺序的说明啊,好好大回答人家的问题。听好了?吸血鬼一直都在周围——志贵所生活着的一般社会里不断的制造牺牲者,但是你却没有发现受害者,完全的没有感觉到周围的异状。这是因为这都是被他们施放了各种各样的魔术去隐藏事实了。然后就怎样了,明白吗?” “……,啊,人类中也不是全是笨蛋来的。知道了自己生存的周围有着这样的怪物的存在,他们就会奋起反抗。即使人类是很弱少的种族,但是其中也有一些好像是警察一样的存在着的角色。一旦有吸血鬼出现,他们就会为了避免有人牺牲而挺身而出来保护他们。看看现在的这条街道,现在都没有人够敢在晚上出街了,这些都是因为吸血鬼制造出来的麻烦。” “……嗯,确实是有着就像是人类里的警察一样的相对应的法律组织存在的。就算是我们也不得不对这个组织有所顾忌。但是还好,为了保护自己,我们都把自身行踪隐藏起来,这是对的。” “志贵,吸血鬼也有天敌的哦,已经不是一般的武力集团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杀戮集团了……他们非常的擅长揭露人类以外的超越种,尤其是吸血鬼的行踪,哪怕是一个很少的和人类的文明社会完全隔绝的小山村里面,突然有增加了一个牺牲者都会给他们发现的,就算是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吸血鬼还要这么秘密和偷偷摸摸去吸食人类的血液,这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自己可以生存下去嘛。他们为了避免社会上的谣传,会被自己的天敌所发觉,不得不把自己吸血后的死徒隐藏起来。” “吸血鬼的……天敌。”就是说是和吸血鬼敌对的势力罗……就像是刚才和阿尔圭得交手的拿着剑的学姐一样, “那他们也不是人类?” “……你在说什么了?起初,说我们是天敌,而引起纷争的不是你们人类吗?” “……呃?天敌?是我们人类说起的?” “嗯,在遥远的过去,人类研究各种各样的魔术,神秘学,式典礼仪和发起的各种各样的组织,都是为了要排除人类以外的灵长类这个目的。而他们就是这里面最厉害的组织——基督教的发王厅都夸耀的异端集团哦,从旧基督教开始,就负责彻底的排除‘人类以外的东西 ’,其中 当然包括敌视吸血鬼罗,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世界上的其他宗教,都没有比旧基督教更敌视吸血鬼的了。简直好像是鬼迷心窍一样,病态似的不停的追杀着我们。”呼,一通嘴说完了,阿尔圭得呼了口气,她还是老样子没变啊。 “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应该明白了吧?刚才要杀志贵的家伙,也是这个那个专门猎杀异端的组织中的一员哦。” “被称呼为埋葬机关的组织,当遇到基督教法典不能处理的矛盾的时候就可以随时动用武力的机关哦。没错,就像是个杀戮集团一样的异端组织。因为都是其法典不能处理的矛盾来的,他们的存在是基督教的黑暗的一面来,所以一般他们都不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身份。他们是像基督教这种组织里不应该存在的机关哦 ——知道自己存在的人类,都无一例外的被杀了。” “那个女人——确实是叫做雪儿的,刚才一直都在消灭在这条街上作恶的吸血鬼哦。那家伙,对有关我这种程度的‘敌人’嗅觉特别的敏感。”阿尔圭得憋着嘴,尖酸刻薄的说着,看来他们的牙齿印真深啊。 “……”无言。学姐居然会是——猎杀吸血鬼的那个什么异端组织的咚咚里的一员——这么的话,无论怎样我都不能相信。 因为,像学姐那么好的人,无论怎么说,打打杀杀这种事——就像我这样经常要应对这样或那样的离奇的事情,实在是难以想象 “假的——这不是真的吧,阿尔圭得?因为啊,学姐她一直都是我的学校里的前辈啊。为什么,她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鬼教会的人啊……?” “哇,原来志贵认识那个家伙的吗?”阿尔圭得不可饶恕的追问着。 “这是当然认识的罗,学姐是我学校的高三学生啊,比我大一年的——”——比我大一年—— “——嗯——这个”——总觉得哪里很奇怪啊,不说归不说,一说起来,学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我的学姐啊?我连那个人的究竟是在哪个教室都不知道。我想起来了——在那天修木栏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非常感谢,远野君。学姐这笑容也是,为什么,我一直都这么认为,我和学姐已经认识了很久的呢? “——胡——说。”说起来,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不对劲,虽然知道在学姐面前要称呼她雪儿,但是除此之外,她究竟是谁就完全说不出来了。就知道她叫做雪儿而已,为什么,其他的人都没有对雪儿这个名字起过疑心呢?— — “阿尔圭得——学姐……那个人,究竟是……” “不是说过是埋葬机关里的一员吗?虽然是在八年前才加入的新人,但是才能却是一等一的。现在的她排行第七,他们是完全用数字来排资论辈的。” “——”不明白阿尔圭得所说的事情,只是,七这个数字,确实是特别的数字啊,在数字中也是个孤立的数字,孤独的行动的数字,孤立,孤立。因为代表着完结的意思,也有以这个数字命名的法典是否定轮回的……虽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样的语言会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的? “……是呢,埋葬机关的成员都是一些奇人异士,要对你们这些完全没有魔术免疫力的普通人使用暗示是很容易的。那个女人,大概是欺骗了志贵你们而混进学校里哦。” “……暗示……,就是类似催眠术之类的东西?” “嗯,暗示并不是很复杂的魔术来,一直以来,她都是向你们灌输‘不要对雪儿这个人产生疑问’这个简单的记忆而已。”……是啊,在一开始的时候,我都感到奇怪的,但是在和她会面之后就完全没有怀疑了,认为学姐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 “我知道了,但是,现在我的心里还没底,学姐是那个什么的埋葬机关的成员,但是为什么她要和你起争执呢?教会的异端组织不是只会退治凶残的吸血鬼的吗?——如果那样的话,那学姐就完全没有必要追杀你才对啊。”——他们只是退治凶残的吸血鬼,就好像是那种吸食人血,然后就把尸体随便遗留在路上的那种, “……阿尔圭得,难道你……?” “嗯?怎么了,我怎样了?”阿尔圭得直直的盯着我……不可想象,实在不想想象这个家伙会是吸人血的恶党,但是,实际上现在杀人事件又出现了,再加上,教会里的异端组织的雪儿学姐追杀阿尔圭得这件事, “——阿尔圭得?难道昨晚的杀人事件是你做出来的吗?因为啊,刚才学姐都在追杀你了。”嘎吱的咬着牙齿,好像是向着一个自己暗恋了很久的女孩告白一样的紧张,问着阿尔圭得。 “志贵,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的话,当然是不愿这是真的罗,但是现在事实摆在我的面前,我——雷诺都已经死了。那样的话,不是你还会 ……是谁呢?”……说出这话后,立刻就后悔了。我很感激阿尔圭得,这家伙救过我好几次,而且那两天的确是很快乐。所以——和阿尔圭得分别的那个时候,我是舍不得的。但是,如果这个家伙是吸人血的吸血鬼的话,我 ——と,我的头颅被狠狠的敲打了一下。 “志贵这个笨蛋。” “呃……阿尔圭得……?” “本来事情就完全不是这样的,不过看在志贵这副表情的份上,我就饶恕你吧。”阿尔圭得一边笑一边说着,轻快的坐到我的旁边 “志贵,你真是个老好人呢。” “哈——?”突然被人这么说着,脸不自然就红了。 “唔……你真的是很正直呢。我就是喜欢你这点。”阿尔圭得笑嘻嘻的说着,这个怎么说呢——看到她这个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她会是吸食人血的吸血鬼, “阿尔圭得,既然不是你的话……?” “嗯,志贵所说的杀人魔不是我。那些不是我做的,而是其他的吸血种干的好事。” “————”呼,心里的混乱一下子消去了。是这样吗——果然这些都不是阿尔圭得干的。 “是吗——原来是你以外的吸血鬼干的吗。”这样的话,我就会安心下来……真是奇怪啊,我。 “慢着,阿尔圭得,其他的吸血鬼的好事的话,难道又有吸血鬼来到这条街里吗?这很奇怪啊。” “你在说什么啊?并没有新的吸血鬼出现啊。” “——哈,但是,雷诺应该都不在了,除了雷诺外应该就没人会做那种事情的了。” “……原来这样,看来志贵你从一开始就误会了。”哈,呼了口气的阿尔圭得看着呆呆的我。 “听好了?志贵所说的连续杀人事件,从一开始主谋都是同一个人,并没有其他新的吸血鬼,雷诺和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呃?雷诺是完全没关的。 “呜……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它本身的意思罗……真是的,志贵完全遗漏了最重要的要点呢。好好的想想,志贵,虽然雷诺是吸血种没错,但是那家伙有吸过人血没有?” “吸血的话倒是没有,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把人从头开始整个人吃掉——啊。”是这样啊— —就是说,完全是我单方面的搞错了,是啊,被害者都是被杀人魔吸干血液,而且还遗留着尸体的。但是,雷诺是完全不同的,那家伙连一点尸体都不剩,吸血就不在话下,连尸体都全吃进肚子里去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在宾馆里被那家伙全吃掉的一百多人,并不是杀人事件,而是作为离奇的人口失踪事件而被报道而已啊。那样的话——很明显,他和这事件是没有关系的。 “那慢着,这样的话那现在发生的这个杀人事件究竟是什么一回事?究竟是哪里的无 聊人在干着这样的事情啊。” “嗯,这件事是雷诺以外的其他吸血鬼的所作所为。正确的来说,我来这条街的真正目标是这个家伙,雷诺只是追踪我来到这条街里,所以才牵扯进来的。” “……那,你所追杀的敌人根本就不是雷诺?……” “嗯,我一开始就没有说我的目标是雷诺吧?虽然雷诺的目标是我,但是反过来我说过的目标并不是雷诺而是这条街上的‘杀人魔’吧。” “呐——”愕然的倒吸了一口气。但是——按照阿尔圭得这么的说法,阿尔圭得的最终目的是杀死作恶的吸血鬼的话,我一开始就一心以为只要打败雷诺就可以了。 “……这么说来,那天晚上,我把雷诺打倒,不就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吗……?” “并不是没意义的哦。志贵很好的代替了我去战斗,不过这也是因为之前志贵无端端的把我杀掉的关系,不然都不用这么麻烦了。” “————”くらり的几乎整个人昏过去。 “就是说,雷诺和吸血鬼杀人事件完全没有关系,这个月以来在这条街发生的骚动是另一个吸血鬼的所为?……” “嗯,就是这样。但是,这是我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所以志贵不用担心。先不管这个,嗫?”突然非常开心的抬头看着还在发呆的我的阿尔圭得, “昨晚怎么样了?究竟是谁出现了啊?” “哈?”昨晚的什么事情啊?不是很明白阿尔圭得的这话的意思。在我正在为误解阿尔圭得的话而改正思考的时候,实在不能很好的明白阿尔圭得这句话的意思——嗯,难道是?阿尔圭得要问的是昨晚是谁出现了的话—— “……阿尔圭得,昨晚的什么?” “哈?那就奇怪了,我送的梦魔应该是在昨晚送到的了——” “慢着,这个‘梦魔’是什么咚咚来的啊?” “那个,就是可以根据人的愿望而很好的再现梦境的使魔啊。因为志贵是男性的关系,所以送了个サキュバス给你,怎么样?发了个好梦吧?” “哦——”那个就是所谓的好梦吗?想起了那个真实得我还以为是现实来到梦境,不禁脸红耳赤起来, “你,那个原来是你做的好事——!”阿尔圭得得意的笑起来——不好了,为了让她收口尽快结束这种话题,还是特意的不认数是最好。 “啊,果然是送到了,嗫,那是怎样的梦境来的?梦魔会真实的重现你的愿望,一定是很开心了吧。” “是怎样的梦境呢?这个——”这种事情,死都不能说。 “这个和阿尔圭得没有关系的说,好了好了,不用管这个了。”转过视线去,严厉的拒绝了,但是,这个阿尔圭得,总是不停的“嗫-嗫-”的追问着, “嗫——说吧,志贵究竟梦到了什么,说给我听好吗?”阿尔圭得简直好像个非常感兴趣的小孩子一样的不停的问着我,一旦我转过头不去看她了,她又立刻的跑到另一边追着我的视线,不停“嗫-嗫-”的说着。 “……拜托了,你放过我吧。我为什么会梦到那个人……到现在,我还是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发那个梦,虽然阿尔圭得说那是根据我的愿望而重现出来的,但是,我却认为那并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 “啊啊,难道,难道志贵梦到了是个十足的恶梦?那个孩子,一旦你放纵她的话,她就会随便乱来的角色来的。还是半桶水的使魔的关系,这个也没办法的了。”阿尔圭得抱怨的发着牢骚。 “……?乱来的家伙,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她会把对象的愿望流进自己脑海离里根据自己的理解而进行解析哦,送给志贵的梦魔还是个小孩的关系,还经常会淘气而恶作剧的呢。” “——是这样的吗?”……安下心来了。这样的话,就算是那样的梦境——并不是自己的真实写照。抚了抚胸口,这样就可以证明我还是纯洁清白的(胡嗤,鬼才相信) “阿尔圭得,为什么你要送这么麻烦的家伙给我啊?那真让人讨厌的东西啊。” “呜,才不是让人讨厌的东西呢。作为志贵帮我消灭雷诺的谢礼,才把梦魔送给志贵的。因为想感谢志贵的帮忙,还以为志贵会高兴的呢。” “谢礼——不,感谢的话,我也是很高兴的,但是这个——”无论怎么说,就想回绝这个谢礼。 “怎么了,志贵不是自己都说过,要是人家的好意的话,你都会收下的吗?” “……那个啊,阿尔圭得,人家和吸血鬼是不同的。” “这个……话是这么说是没错,但是——”阿尔圭得缩了缩肩头 ……怎么说呢,阿尔圭得的感情总是这么直接就表现出来的。无论是高兴也好,愤怒也好或者是反省都好,都是勤快的表现在表情上 ——这个,也是种吸引人的魅力来的,我认为……虽然她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是吸血鬼,但是我却又总是忘记这点,总觉得她和个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啊——街灯又有电了。”刚才灭着的街灯都亮了。月光本身就很暗,公园稍微的变得明亮了。 “应该是那个女人把结界解除了吧,作用是‘谁都休想进来’这样暗示路过的人,但是好像对志贵没用啊。” “哈,刚才街灯全部停电是学姐干的吗?” “嗯,在埋葬机关中,铺结界这种事情,她是最擅长的。不过这和我和志贵都是没关系的。” “可是志贵,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的,究竟你是怎么看待雪儿的?”阿尔圭得突然冷淡问了一句。 “……学姐的事情,为什么阿尔圭得突然会问起这个啊?” “为什么?我讨厌那个蠢女人。刚才呢,原本是为了交换情报才去和她见面的,谁知说不到两句就火冒三丈,最后还大打出手。” “呜,大打出手——为什么这样的话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呢,不是有教养的淑女吗?不就是学姐因为学姐不是吸血鬼这个原因吧?为什么阿尔圭得非得要杀死学姐呢?” “这是这边的台词哦,说好先,刚才先出手的可是那个家伙哦。” “——呃?”……竟然是学姐先出手?…… “什么‘果然我还是不承认你的存在’就突然间的出手袭击人家来。虽然有着这么温顺的外表,但是,埋葬机关的人都是这么好战的。志贵都被她欺骗了呢。” “呜——”就只有那学姐是好战的,怎么可能啊—— “——志贵,到现在为止,你还是被那家伙欺骗着,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要维护着那家伙?那家伙,一直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志贵面前做戏,好像是一般的市民一样的生活着,这样的利用着你们却完全没有感到后悔过。”阿尔圭得用可怕的目光看着我, “…………”这个,虽然学姐确实和阿尔圭得一样,和我们是不同一则的世界里的人,但是,却完全没有被欺骗的感觉。想反的,曾经好几次都多得学姐的帮助, “我——”虽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学姐的正体,但是我还是认为她是我的学姐。和那个人一齐吃午饭,和有彦三个人一起开心的谈天说地,还有放学后直到校门前都一齐的回家,实在是很快乐啊。 所以——结论出来了,如果我今晚没有碰见学姐,不知道她的正体的话,就好了。 “志贵,那个蠢女人还是我,你会选择哪方?”可怕的目光,阿尔圭得的目光很危险。现在的她并没有人类的感情,只是个狩猎猎物的肉食动物似的瞳孔,对于阿尔圭得来说,雪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的敌人的存在。所以,现在这充满敌意的眼睛,当我认定,她的敌人为我方的 时候,那时,远野志贵也将变成自己的敌人。 “……阿尔圭得……”说不出话来。我——那个人可是重要的学姐来啊。就算是阿尔圭得所说的那样,我并不认为学姐是我们的敌人来。 “……学姐是重要的朋友。绝对不是我们的敌人!” “什么?那就是说,我就是敌人来罗。” “你当然也是不能不管的家伙罗。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啊,没办法了……”咯吱咯吱的点着头,老实说 ——我还没有对学姐有过其他的非分之想,今晚原本我只是一心想找这个家伙而已,可是在中途才杀出这个头痛的程咬金,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是迷恋上一个人的焦躁的心情是差不多的。 “——啊”不是不是,哪有这样的笨蛋的啊。确实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个大美人没错,但是,我—— “啊,真是的,不要太过分啊,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的女人都喜欢问这些没完没了的问题的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这个是女人的天性来的。”蛮不讲理的怒喊着,总之就是蛮不讲理的驳嘴的阿尔圭得。 “算了,志贵什么都不知道的说。” “喂,慢着,等等我啊。你要去哪啊?” “这和志贵没关系了。不要跟着来。”真的是在生气了,阿尔圭得头也不回的走了,眼看着阿尔圭得要走远了。 “……啊。”这家伙究竟要去哪里啊? “干嘛了?突然间就不理人。”随便就把梦魔送给人家的家伙,我还没有说什么呢,要生气的话,也应该是我这边吧。 “……喂喂,大小姐啊,我究竟又哪里得罪了你了。”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我完全不了解吸血鬼的思考模式, “——”阿尔圭得只是在生气的往哪里走去了,而且我都问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就是阿尔圭得不是杀人魔的事情),我应该可以回家去了……但是,脚完全的不听使唤,完全不想回家去。虽然理智是非常的清晰的,但是心里就是不想回去 ——简单的说的话,就是喜欢或者讨厌的感情,并不是可以用道理来说明的。 “————啊啊,够了。”真可恶啊,为什么我就放不下那个叫做阿尔圭得的女人的啊?…… “阿尔圭得!等等我啊,我有话跟你说啊。”大声叫着,向连头都不回的阿尔圭得的方向追上去了。 阿尔圭得正在夜晚的街上走着,但是在我看来,前面就只有个金发随风飘动的白色人影。这个样子和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的情形一摸一样。不是,虽说是这样,在前几天晚上的公园里,和雷诺对峙时的阿尔圭得都没有这个感觉的……好像是讨厌的感觉。 “喂,阿尔圭得。” “——”阿尔圭得还是没有回头的向前走着。 “我有话要问你哦,可以说给我听你现在正在干什么吗?” “——”阿尔圭得依然是头也不回的走着……都到了这里了,还在生气吗?不过,被称呼为“绝伦超人”的我,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认输的,虽然她还是不理我,总之我就无言的跟在后面。カツカツカツカツ的响声,散步在无言的情况下继续着,突然阿尔圭得停了下来,站在那里转过头来。 “不要跟来啊,不明白吗?之后的战斗,如果有你这种普通人在的话,只会拖我后腿而已。”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只有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之后,我就立刻回家,不阻碍你了大小姐。” “……这个和志贵又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我告诉你。”脸色一沉,阿尔圭得又开始向前走了 ……我完全是没这个大小姐的办法了,之后无言的徘徊又开始了,走到大街上的时候,阿尔圭得突然又停下来了。 “——看!” “……呃?”阿尔圭得的声音好像是其他的陌生人一样的冷淡。 “——呜”脊髓突然就振动起来,我感觉到,现在的这个阿尔圭得充满了敌意, “阿尔圭得——喂,为什么突然间又——”怎么了,但是话到一半就说不出口。因为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阿尔圭得这么的愤怒,我实在是不明白,从阿尔圭得身体上流露出来的感情里,除了纯粹的“杀意”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喂,究竟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啊……?” “——”阿尔圭得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远处的一个魁梧的男人,走了过去。 “志贵,脱掉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看那个人。” “那个人类——是那个工薪族吗?” “快点,你不是说要知道我在干什么的吗?” “——我知道了,虽然我不太想脱掉眼镜去看街上的情况——。”脱掉眼镜, “……呜”太阳穴稍微有点痛,而这痛苦交换而来的,就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地面和墙壁的“死之线” “我问你,志贵,在你普通的状态下,你都可以看到生物的‘死之点’吧?” “呃——?啊啊,好像是这样子的。但是建筑物却看不到。”……在宾馆里,就可以看到,那是因为头几乎要窒息的疼痛的结果, “是这样呢,志贵除了生物之外,并不能理解矿物的死呢。因为要看到矿物的‘死’,首先要打开可以引导你去理解它的回路才可以呢。因为你不能‘理解’的话,就‘看不到’了哦。”(だから矿物の死を “视る”ためには、まずか彼らと同じ指向性を持つための回线に系がらないといけない) “好,看着那边,我问你,现在的那个人是怎样的?” “——?”怎么会这样的?应该是哪里搞错了?我认为。 “——!?”不禁向后退了几步……那个究竟是什么来的啊?确实无论是谁,都会有“线”的,但那是就算用数也可以很清楚的数出来的,好像是几何里面的图案一样的。但是——那个是什么啊?这个人的“线”沿着身体密密麻麻的延伸着,就好像是静脉和动脉都浮现出来了,这个男人完全的被“线”途满了,已经看不到他原来的样子了, “——呜。”强烈的呕吐感。那个,黑色的“线”——那些涂鸦布满了这个人的形状,就像是血管交汇点一样的“黑点”也存在着—— “志贵看到了怎么样的情形了?我的话,真希望志贵会回答说只是看到了普通的人类而已。” “——”没有话可以回答阿尔圭得。现在——就只是呕吐感就呛得我够厉害的了。 “——是这样啊,真可惜呢,连志贵都不能看到那家伙的‘死’的说。” “啊啊……说是普通人的话,那绝对是骗你的,看到了……那些‘线’……” “果然——就算是已经被杀掉的死徒也不例外,你的话,就算有没有生命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动的东西,可以破坏的东西的话你都可以无一例外的停止它们——就算是哪里的怪物都比不上你啊。” “呃——”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人类了。要报仇的话,就去找那个无差别不断去吸食无辜人的血的吸血鬼吧。”阿尔圭得的步速突然加快,直线向着那个男性冲过去, “喂,阿尔圭得——” “志贵留在这里别动”男人注意到阿尔圭得了,向着小胡同逃走了,阿尔圭得轻轻松松的踏着大步追过去,在月光下,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小胡同里了 ——どんと的一声,听到了心脏在很近的地方在跳动的声音,原来是自己的。还不是深夜的时间,在这繁华的街道中,除了自己以外,就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人气——ドクン眼镜——快点戴回眼镜,不戴的话,就会看到这讨厌的东西。直到现在为 止一直在看着的东西除了不能形容的黑暗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ドクン然而,身体动不了,裸眼看着的缝缝补补的世界,好像是鬼上身似的,透过墙壁,看到了阿尔圭得刚冲了进去的小胡同, “——”突然,声音都消失了,人的气息也是,风声也是,连泥土的气味也消失了,世界好像是突然间就冻结了一样——ギ,绝对零度的月光下,在墙壁的后面,是怎么的异常的声音在向着——ゴ,眼睛看得不是很清楚,声音也是停得不是很清晰——ずぶ。看到了什么,死斗的声音,这对眼睛确实是看到了。 “呜——”视野一片朱红,这对眼镜所看到的,就只有“死”的存在。 “——”眼镜,再不戴上眼镜的话,头会变成怎么的样子,鬼才知道了。喉咙死死的忍耐着呕吐感,颤抖的手戴上了眼镜。声音和光线都恢复正常了,定了定神,放眼望去,繁华的街道没有异状,吵杂和喧哗,周围不断走过的行人。布满装饰的店门口的霓虹灯在闪烁着,道路中间是来来往往的车辆的引擎声。 “哈啊——哈啊——哈啊”呼吸还不是很自然。虽然戴上了眼镜,刚才视野布满了的“死”的关系,现在还是很不舒服。 阿尔圭得从小胡同里出来了,刚才的杀气已经没有了,怎么看都是兴高采烈的。 “阿尔圭得……?” “唉?啊,原来志贵还在啊?” “什么还在啊?你……”看到了这些东西后,哪有这么简单就回去的道理啊。 “啊啊,怎么了?志贵,怎么完全没有精神的?” “——不用担心,只是贫血而已。比起这个,阿尔圭得。现在,你不说点东西给我听吗?”拖着阿尔圭得的手看着她。 “慢着,志贵——突然间怎么了?如果感到辛苦的话,我送你回家不是更好吗?” “不,这种东西不用急,这次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家伙,你说这个给我听吧。刚刚看到那个之后,如果你再说和我没关系的话,我可真的会打你的哦,阿尔圭得……(好,有气概)。”呼赫呼赫的呼吸着,但是完全无视这个,对阿尔圭得说着, “——”阿尔圭得一下子转了脸色,严肃的看着我,但是,现在才要我退出的话,是不可能的了。死死盯着我好久后,阿尔圭得才无奈的叹着气, “真是的,志贵你很固执呢。” “……不是的,才不是固执呢。” “笨蛋,别以为这么说很帅啊——然后,不换个更好的地方坐下来喝杯茶吃个包,慢慢谈?” “要换个地方吗?为什么?” “因为要和志贵上吸血鬼基础课第三课的说。这里不太适合吧,回公园去吧。志贵,可以走得了吗?” “啊,这是……当然的,这种贫血,对我来说是平常如家饭而已。”阿尔圭得不知为什么的可惜的笑了笑,走了。站着还感到有点玄昏,但是还跟在她后面走。 “好了,如志贵的希望,我开始说了。你要听的事可是一匹布这么长的哦,好吗?” “怎样都好了,首先是,刚才的那个家伙是什么来的啊?虽然你说他是吸血鬼的说,那么他就是你要追杀的敌人吗?” “不是,虽然那个确实是我要处刑的对象,把那样的死徒归于尘不是我的最后目的。那个只不过是我的‘敌人’的下仆的关系,所以我才结果他的。不然的话,他会不断的去杀人来积储力量呢。” “阿尔圭得,说得更详细点,好让我更明白不好吗?我对刚才的那个奇怪的家伙究竟还算不算是人类都不知道呢。” “是吗?我还没有跟志贵你说过有关真正的吸血鬼的事情呢,雷诺是吸血鬼中的特异种,所以没有必要说明他了。” “……?真正的吸血鬼,这是什么来的啊?” “就是啊,不是你们人类所想象的吸血鬼——不老不死,吸食人血,可以使役被他吸过血的人,被阳光照射就会崩溃,这么描述着的吸血鬼。我的‘敌人’是从古时代就开始存在的高位死徒哦。” “……你现在所说的‘敌人’就是现在在街上不断杀人的杀人魔吗?” “……该怎么说呢?实际上真正在杀人吸血是刚才我收拾的‘死徒’哦,志贵,你在雷诺的身体里应该都可以察觉到他那山一样多的使魔了吧?” “——啊,这并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忘记的。” “刚才的死徒和这个是相同的,听好了,在吸血鬼吸血的同时,也会分一点自己的血液给这个被吸血者,然后这个人虽然死掉了,但还可以留在现实世界上,这就是死徒——就是说是吸血鬼一般的使魔的由来了。对志贵来说是ゾンビ的话会更明白吧,那个就像是寄生在死着身上的白蛇一样,控制着死者的活动,这个ゾンビ不是很有名的吗?”——嗯,这样说的话,脑海里的形象就很具体了。 “我知道了,就是说,这个男人在以前被那个吸血鬼吸过血后,就这样被这个——ゾンビ控制着吗?”嗯嗯,就是这样,阿尔圭得点着头。 “——我真不明白啊,吸血鬼这么霸道的,把杀死的人类——把已经被自己杀害的人,还要这样让他们像个傀儡一样的活着,真是恶趣味呢。” “是啊,对于吸血鬼的恶趣味这点我不否认呢。但是这其中死徒也有一定的责任的,在我教的吸血鬼基础课第一课的时候就说过了吧。” “——?”一开始说的,吸血鬼的事情……? “……,啊,我记起来了,这么说来,吸血鬼里分成两种的,从一开始就是吸血鬼的真祖,和人类被真祖吸血后变成的死徒……这个和你刚才所说的有关系吗?真是很奇怪啊。从一开始就是吸血鬼,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啊?” “就算你这样说,但是死徒们原本就是你们人类来的哦。他们或者是通过魔术来达到不衰老的目的,也有被真祖吸血后变成他的下仆的 ……,志贵,你刚才说,控制刚才被我消失的使魔是恶趣味吧,还不致这个,他们当中还有些只是把这些变态举动当成游戏的吸血鬼也有的哦,” “——当成游戏——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只是为了游戏才去杀人,就把人类当成是玩具一样的去对待吗……?” “……我不能否定呢。在真祖中这叫做是‘娱乐’的一样东西哦。毕竟原本是人类这种依靠自身繁衍后代而不断的延续下去的种族,在得到了不完全的不老不死后他们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就是无聊哦,从一开始就怀着和我们不同的目的而得到的 ‘不老不死’的他们,在他们得到了‘不老不死’后的瞬间,他们大多都感到了自己已经得到了世上的所以的一切,因而其他的欲望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目标是不老不死的关系,必不得而才说这是没办法的。” “——因为无聊,才想去找点乐子,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大概啊,都已经没有寿命,也不会衰老了,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不满足吗?还有什么的找些什么‘娱乐’吗?” “是啊,这得确已经是十分足够了,对他们来说。但是就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了。自己变成了毫无价值的— —认为自己就像是停止了一样的生命,这样的话就完全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了,不老不死,其实也可以说是死亡的别称。” “所以,他们必定会做点事情来消磨时光,要从自己的一族中找点乐子吧。在自己还生存着的时候,就为自己的娱乐而自我的辩护——这个就是所谓的贵族的起源吧。” “他们模仿人类,把自己看成像个城主一样的玩不着不断扩大自己势力的游戏,据说那里就像是个死者的王国一样。虽然难以想象,但是看来这 空之弓ii 又发梦了,朦朦胧胧的,特别是不知道到是什么意思,火热的雨中的梦。 我喜欢阿尔圭得吗?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我不知道,但是我是很在意那个女孩,这却是否定不了的事实。 还是我是喜欢雪儿呢?……我不知道。只是在那个时候——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她向我伸出了缓手,没有这个女孩的话,我本应已经死在在那天晚上的大雨下——我不知道,所以,我不去问清楚的话,为什么要做这事情?为什么要这么任性的用这么没有感情的眼神看着我?—— “志贵少爷——”夹杂着早晨的阳光,听到了翡翠的呼喊声, “……志贵少爷,到时间了,请睁开眼睛,要起床了。”听到了翡翠那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意识恢复了过来。 “——”睁开双眼,顿时讨厌的东西映入眼帘,立刻就是好像是太阳穴被长枪刺着的头痛, “啊——”意识到要起床了,脚向前一伸突然踩空了,伴着这眩昏的感觉,戴上枕头旁边的眼镜, “志贵少爷……?感觉不舒服吗?” “不是,没有这回事。只是有点贫血而已。”轻轻的摇了摇头,把刚才在思考的事情抛诸脑后, “啊,不管这个了,早晨啊,翡翠,要你每天都来叫我起床,真是不好意思啊。”从床上撑起上半身,尽量自然的笑容回答。 “不用介意,这个是我的工作,志贵少爷不必要道谢的。” “是吗?但是我却感到很高兴的说,比起早上的闹钟,要准时不知多少倍。”起床后站起来,时间还差一点就到早上的七点——准确是早上的六点五十分, “……啊啊,早饭做好了?我很快就去了,所以翡翠先去吧。” “就这些吩咐?志贵少爷,那个——秋叶小姐,她有事情要问你的,她现在正在起居室里面等着你。”翡翠好像是很为难的开口, “……有什么事情要用到盘问这么厉害的……那家伙,又不高兴吗?” “……是,秋叶小姐已经知道了志贵少爷昨晚晚归的事情了。” “……啊”不由得漏嘴了,昨晚在死命的寻找阿尔圭得,到了很晚才回来。 “……真是没她办法了……我明明是偷偷的出去,她应该看不到才是。” “是,起初,我也以为只有我知道而已。”翡翠还是没有表情的静静的说着。 “……?翡翠,原来你知道我出去的事情啊?……” “嗯……”翡翠露出了好像要道歉的表情, “是吗?原来翡翠看到啊,怪不得在我回来的时候,玄关的门是开着的。” “……是”翡翠静静的回答。 “多谢你昨晚帮助。我是真心的多谢哦。” “还有,姐姐都知道的。我和姐姐两人每两个小时交替等着志贵少爷你回来,最后,我把玄关的钥匙挂在门外的——”……原来是这样的,琥珀是秋叶的使用人,应该是把我昨晚的事说漏了出来了吧。 “翡翠没有必要道歉,原本夜晚出去游玩就是我不对,自作自受啊。翡翠帮我把玄关的门打开,我真的觉得很高兴哦,” “——”翡翠静静的看着我, “……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换好衣服后,请到起居室去。”翡翠好像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眼神,翡翠走出到走廊去了, “……不过这次真是麻烦了。又要听秋叶说教吗?”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制服换好,还有这么空闲的话——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吧。 “……是啊,我有很多话要和学姐说啊……” “呜……”头还很痛啊,刚才和翡翠说话的时候还是没事的,但是一到一个人的时候,头就突然一跳一跳的又痛起来, “呜,不好了……这次——越来越痛了,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倒在床上,忍耐着头痛……痛楚没有消失,一跳,一跳的好像是被钉子钉着的疼痛……拖它的福,我完全忘记了我想要干什么,只回想起八年前的事故,一直以来,远野志贵都伴随着这个像垃圾一样的身体生活着,毫无预兆的突发性玄昏,头痛,贫血。因为这个原因而被禁止做的事情多不胜数,虽说医生奇迹般的把我救活过来了,能活过来已经是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了,以后就要时不时要忍耐这种痛楚… …变异了的眼睛,老师说过,要我伴随着这个眼睛坚强的活下去,要好好的珍惜这个奇迹……那个就是,我的眼睛会把人命看得很轻,而且会越陷越深不能自拔的关系,所以要我谨慎使用,就是这个意思吗? 这几天,我看到了很多人的“死”。太简单了,真让人可笑啊,人命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这么轻而易举就消失的东西,也就这种程度而已。这样的话,还要我去珍惜生命什么的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啊,我,还是你啊,究竟在什么时候会想出这么奇怪的想法来的? “……哈阿。”头痛平静下来了, “……是见得太多血了吗?居然会想出这么过分的想法来。”哈阿,深呼吸,把新鲜的空气吸入肺部里,把不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不快点去上学不行啊。”是,必须要去见见雪儿学姐才行,忍耐着头那麻麻的痛楚,离开了房间。 下了楼梯,来到了前厅,旁边就是直达起居室的走廊啊,正面就是直通到外面的玄关, “…………”怎么办?秋叶就坐在起居室里等着,还有一刻都不能耽误的早点去学校见学姐,去起居室吧——要无视秋叶,就这样去学校的话还是不行的。确实现在学姐的事情很紧要,但是现在要先要和秋叶解析昨晚的事情先。起居室里只有秋叶在,听到了在厨房里开朗的哼着歌的琥珀的歌声, “…………”秋叶死死的盯着我,但是又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喝着红茶, “早晨啊,秋叶。”现在真想快点去学校,总之现在要抑制着这个心情,尽量的自然的打招呼。看到了秋叶的左右眉毛一上一下的跳动了一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抬头看着我, “早上好,哥哥。昨晚你相当迟才回来呢。” “……不是,应该没有这么严重吧?只不过是零时过一点而已,只要是健康的高中男生,都可以有足够的睡眠时间的了。” “是啊,我每天上床睡觉的时间都不一样,但是我都可以准时起床了,不过我回家的时间却要比你早很多啊。” “啊啊,我也就是昨晚才早早就外出而已嘛……,刚好,我要点要事要晚上出去办——” “不行,这种连后果都不想就行为。” “呜……”秋叶的视线非常冷淡……像这样被秋叶注视着是第二次,仔细的看看秋叶,他的表情里还带着几分惊讶在, “——哥哥,我不知道有间家是怎样的,但是这里的门禁是晚上八点钟啊。这是绝对要遵守的规则来的,以后如果大门关闭了,请不要像昨晚那样攀登铁栅进屋。” “哈……你知道了这件事情了。” “那个啊,当然是知道了,监视的摄像机刚好的拍到你呢。如果不是琥珀急急忙忙的关掉警报机的话,你,远野志贵现在还在警局里的驱留所里面喂蚊呢。” “……是这样子的吗?那我可真的不能不感谢琥珀了。还有,秋叶也对不起了。昨天事前什么都没有说,” “……你知道了就好了,从现在起就要好好的遵守门禁的时间,以前的就不再追究了。” “……就算是这样,秋叶” “什么?” “……那个,我想事先的说明一下,今晚我还有事要出去,虽然可能会做到很晚 才回来,但是这决不是坏事来的——” “————”秋叶的视线非常严肃, “琥珀!”突然站起来的秋叶。听到秋叶叫的琥珀从厨房里出来了, “是,有什么吩咐了,小姐” “上学去了。不用煮早餐了。” “哈?但是志贵的早晨还没有做好啊。” “这样的人就不用费心为他准备早餐了,他自己总会有办法弄出来的!饿一两餐,不会饿坏你的情郎的。”秋叶忿忿不平的走去前厅了。 “哈啊——志贵,不要这样气秋叶小姐哦。因为你是哥哥呢,所以要忍让一下妹妹哦。”一边说着,一边在后面追着秋叶的琥珀。起居室里就只剩下一杯还热气腾腾的红茶, “……呼。”真是自作自受啊,今天早上要挨饿了。麻,方便的话,倒是很方便的。时间刚过七点。现在走去学校的话,大概七点半过点就可以到学校了。 到了校门口了,时间是刚过七点半, “……”站在正门口外,等着学姐。虽然要承受着稀稀疏疏的学生门的奇怪的目光,但是这个怎么都好了,不管了。 “……”从校门口走过的一大军学生是这么的混杂,并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看到学姐,离校门口关闭还有五分钟,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学姐的身影, “……”今天大概不会来了。因为我昨晚看到了那件事了,不但是今天,明天,后天也,这以后都—— どくん——“……呜?”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就感到玄昏,使劲的摇摇头,把不吉利的想法抛开。 ……と,肩头被后面的谁拍了一下, “远野君,在这里干什么啊?” “学,学姐……” “是”学姐点点头, “真,真的是你吗!?还以为,我昨晚看到了学姐的那个——”的样子,最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学姐用手堵着嘴。 “远野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体育馆那边说吧。”学姐还是平常的那个笑容,俺着我的口,用力的拉着我的手腕, “慢,慢——”想说等等抗议的,但是口被俺着,说不了。就这个样子,被她强拉着。 ——预备铃声响起……早上的课要开始了,加之,周围也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在, “是,在这里的话,谁都听不到了。”学姐渐渐的把双手放开。警戒的向后跳了一步,和学姐正面对视着。 “是有关昨晚的话吧,如果有话想说的话,远野君请慢慢说。”学姐冷静的说着这事情。简直就好像昨晚的事情,并不是这么大的事情一样。 “……呜。”但是对我来说,这绝对事大件事啊。而学姐居然是这个态度,我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那,我就说了,昨晚的那个确实是学姐来的吧……” “是。昨晚我都说出了远野君的名字了,已经隐瞒不住了。” “呜…………”狠狠的咬牙……原本还想说多谢的,但是,现在—— “……这次,不说不是了吗?……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吗……?” “怎么了,这个样子。” “三天之前的晚上哦,我问那天晚上是不是学姐救过我的,但是你不是很明确的说那个家伙不是学姐你的吗……?” “啊,是这样的啊。”无比干脆的承认了——只有我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的生气,而学姐就心情愉快的承认了。 “……学姐,你居然骗我。” “是吗?那远野君和我的约束又怎么样了?远野君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夜游的。” “……呜,呜”学姐笔直在看着我。怎么了,这边一下子就变成坏人了似的,一下子就失去了反击之力, “既然不能遵守约定的话,为什么你又答应人家。人家的约定在远野君的心中就这么的程度,我真是太失望了。” “呜——不是这样的,我是有苦冲的。因为,昨晚我误以为阿尔圭得是连续杀人事件的主谋,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要找她出来问个清楚的,我敢向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到外面去包二奶——”慌慌张张的把昨晚的情况说明。学姐沉默的听着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大概是解析就是掩饰吧。总之就把偶然遇到阿尔圭得的事,然后从阿尔圭得身上知道吸血鬼的事情,然后就为了守护这条街而协力去消灭吸血鬼,直到现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老婆大人汇报了一遍。 “——我知道了,远野君和那个女人一起要把潜伏在这条街上的吸血鬼消灭呢。” “麻啊,也可以这么说吧。” “……真是难以相信,远野君居然会相信吸血鬼所说的话吗?” “你……在说什么了,学姐?学姐也不是那个教会的什么异端——”ぴっと学姐用手指贴着我的嘴唇。 “我这边的问题就算了,和这个比起来,远野君你那边的不是更紧要吗?” “我这方面,哦,我这边没什么问题啊。” “……哈阿,完全没有自觉呢。”学姐为难的叹了口气。 “我有个问题要问,远野君你从那个女人身上,了解到什么了吗?” “什么的话……也就是,在这条街上,有个吸血鬼在吸食无辜人类的血液的事情。” “就是说,那个女人本身的事情,还有被她一直追杀着的‘敌人’的事情,远野君完全不知道?” “……确实是,没有很详细的去问过她。” “是这样吗?那么就让我来详细的说给你听吧。” “……呃,学姐你很厉害啊,这个你也知道吗?” “那个啊,我是教会的人哦,这个的话,当然是知道的了。” “啊啊……是啊,我差点都忘了这个了。哈哈——”尴尬的笑了几声。 “真是的,人家可是很认真的同你说的,要好好的听着哦。”遵命,反省的点点头。 “……啊咧,这样的话,这个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吗?阿尔圭得说过……学姐你们这些人是非常遵守秘密的。” “是,本来这些都不能说出来的,但是今天是特别的。监视的人又不在,所以远野君不对其他人说的话就没问题了,” “……那个,万一我把学姐的事情,一个不小心说给谁听了的话,哼哼。” “是,远野君够胆的话,就试试吧。”学姐一边笑着一边恐吓着回答。 “好了,我就简单的说明一下吧,远野君已经了解到吸血鬼的事情了吧?” “——有两种的吧,死徒的那些家伙,是从人类被吸血后变成的。但是吸血鬼究竟是这么样的怪物,我想我还是有点了了解的。” “是啊,因为远野君就曾经打倒过一只吸血鬼呢。” “哈哈,但是到最后还是要学姐你出手相助啊——呃,学姐?” “唔,我确实是去过远野君消灭‘混沌’的地方去看过啊。但是在我到达的时候,‘混沌’已经气绝了。” “————”吓了一跳。这么说,学姐连我的眼睛的事情都—— “太过分了,那个女人居然要远野君干这么危险的事情。明明自己拥有足够的消灭‘混沌’的概念武器,就算自己都可以战胜的说,远野君根本就不用冒那个流血的危险的,就那种程度的对手,就算是那个女人自己一个人都完全可以应付得来的。” “远野君也真是的,明明自己连对付吸血鬼的概念武器都没有,只用自己的身体和敌人肉搏,究竟你在想什么的?难道是有小尾巴给那个女人抓住了?”糊涂的表情,学姐在一味的发着牢骚。 “那个——学姐?可以打倒吸血鬼的武器是什么来的? ” “什么!?就是说远野君拿着的那把小刀啊,难道那个女人连这个都没有教过你?确实因为这样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景况呢。” “唔,这个该怎么说呢?吸血鬼就算受到伤害都可以自己复原,也就是说,要是武器对吸血鬼产生的伤害没有他复原速度大的话,就没有效用了。所以要消灭吸血鬼的话,无论是凌驾于吸血鬼自身的复原速度的破坏力,或者是令吸血鬼的复原力完全失效的武器是必要的。对他的复原的诅咒— —就是有令他不能治疗自己所受的伤害,破损的身体部分也不能重生的时间的逆行的能力的武器,把这个诅咒无效化的神秘的概念类的武器。” “……”学姐非常轻松的把这些我完全不理解的活说出来。 “总而言之就是魔法武器之类的,对于那种由普通人类变成的吸血鬼,我们都是对他们使用神圣回复魔术让他们变回人类,而很少使用概念武器的,概念武器是用来对付那种一开始就是吸血鬼,可以说这是我们的杀手锏来。远野君的小刀应该是那个女人使用的概念武器吧?” “啊——呃?” “还是远野君自身的家族里是不是存在着一些什么的家宝之类的东西?……啊,也许远野君自身的血统就是驱魔的宝具呢。”噗嗤噗嗤的继续自言自语的学姐……学姐所说的我一点都不理解,但是,看来学姐完全不知道我的眼睛的事情呢。 “——那个,学姐,吸血鬼的话题,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学姐的自言自语停下了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难为情吗?不自觉的笑起来的学姐……果然这个人的性格,很难理解。 “那现在就回归本题,认真的问你一个问题,远野君。” “是,不过请尽量的精简。” “远野君知道了吸血鬼里面分真祖和死徒两类呢。那样的话就简单了,那个女人所追杀的‘敌人’和死徒是有所区别的吸血种来的,述称‘蛇’。在死徒中也是非常特异的吸血鬼。” “……确实,那个吸血鬼没有志贵你所打倒的‘混沌’这么强力。但是这个对手和‘混沌’比起来,要根绝他却更困难。因为如果他死了又可以重生过来。” “……那个,学姐,吸血鬼都是不老不死的,杀掉后返生是很正常的啊。” “远野君不是把‘混沌’完全消灭了吗?就算是吸血鬼的话,如果肉体和灵魂都被破坏了的话,也是会被消灭的。吸血鬼被杀掉的话,也会死的。但是‘蛇’却克服了这点的吸血鬼哦,” “远野君有听说过轮回转生的说法吗?因为是佛教用语的关系,我想日本这个东方之国也应该是受到它的影响的。” “啊啊,听说过哦。死亡了的话,又变成另一个人出生吧。” “是,这样说也是正确的,” “就像你所说的,‘蛇’这个吸血鬼,可以让自己不断的这样轮回转生的哦。被杀掉的话又去投胎,这代表着什么意味啊?” “轮回转生的话——就是说,死掉后还会就变成了另一个婴儿出生的事情吗……?” “嗯,就是这样,在‘蛇’还存活的时候,他就会选定自己下一个肉体,在这个婴儿诞生的瞬间,就把自己的全部信息都移植到这个婴儿身上,‘蛇’的信息就会在这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不断的影响着这个原本不是自己的孩子的智性。直到这个孩子完全的继承了自己的智性为止,而这个孩子最后就会变成‘蛇’这个吸血鬼。“ “——慢着,学姐,这个怎么可能的,难道是在婴儿还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就动过手术之类的……?” “不是,完全没有用过任何的医学手段。只是在现在的这个‘蛇’他自身的肉体被消灭的瞬间,就向预先‘已经选好的下一个母体’转生过去。刚才说的是‘全部的情报’的说法,简单的来说就是叫做‘灵魂 ’的东西,灵魂通过周围空气的搬运,而转移到其他人那里,如果这样说没有什么真实感的话,就理解为电波的传递好了。这样解释的话,那电波的传送和接受器就是人脑。‘蛇’他的最高魔术就是可以把灵魂这种不可预测的从肉体分离出来后就像雾一样散开的东西,可以把它加工后传达都其他的地方。” “……”学姐的话,完全没有实在感。不是,说着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简单的来说,蛇这个吸血鬼死掉的话,还可以投胎成婴儿,然后这个婴儿长大后又变回蛇这个吸血鬼…… “……照学姐的话的字面意思,那个家伙不就真的死不了啦?虽说不是不死身的说,但是比这个更坏啊。杀死他的话,又会变成另外的一个人活着,这样的话,不就是永远的生存下去了吗?” “嗯,正是这样,‘蛇’从他变成吸血种开始到现在已经活了八百年了。直到现在为止,‘蛇’轮回的次数总共有十七次。这所有的次数都被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悉数杀害了。” “是阿尔圭得吗……?” “是,对于她来说,‘蛇’是特别的吸血鬼来的……对我来说,‘蛇’也是特别的……” “但是啊,这家伙到最后,就是死掉还会活过来的吧?那样的话——就算再杀掉他多少次都是毫无意义的吧?”(这个家伙,总是漏掉重要的要点。) “是这样呢,‘蛇’被她杀掉后,不久又转生过来,然后又被她杀掉。这样不断的循环,一直在进行着… …如果阿尔圭得总是这样一味的消灭他的‘肉体’而不去根绝他的‘灵魂’的话,根本就不算是完全消灭了他。”学姐略微的低着头,狠狠的咬着牙齿……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和阿尔圭得一样,学姐也对这个 ‘蛇’恨之入骨。 “……就算杀掉也会转生的吸血鬼啊……”这个就是阿尔圭得和学姐的共同的‘敌人’啊, “……学姐,那个叫做‘蛇’的家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本体是男性来,但是根据每次的转生体的不同,性别也会有分别。和其他的死徒一样的麻烦,极难发现他的行踪。究竟他会转生到哪个婴儿上,两亲是谁等等” “在‘蛇’恢复本来的面貌和意识之前,他都可以以转生体的形态很自由的活动好几年。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有任何有关这次的‘蛇’这个吸血鬼的凤毛麟角。因为这个原因‘蛇’虽然是觉醒了,但是他还可以利用他一直培养着的转生体,完全的溶入这个社会里面去。以前,听说上一次在教会发现‘蛇’的行踪赶去消灭他的时候,整个市镇都已经变成了一个死城了。”……是啊,打个比方说,如果“蛇”转生到我身上的话,蛇就会以远野志贵这个样子生活着,一个不小心的话,周围都认识的人都会慢慢的被他吸血——这样的话, “很恐怖啊,这样,周围的人不就很危险了吗?这家伙的转生体在成人之前都不会消失。自己都不知道和这样的一个怪物一同生活着,不知道在哪一天,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叫做‘蛇’的怪物,这真是很恐怖啊。” “……是,但并不是一个人里面共存着两个人格这么简单的,因为原本的人类婴儿,并不是‘蛇 ’他本身,如果周围环境许可的话,就算是非常善良的孩子都好,不知道哪天会突然变成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来……而这些根本上都是‘蛇’他觉醒时所致的。正如你所说的,‘蛇’在下一个肉体里再生,在这个肉体完全继承了他的智性的时候就会变回他原来吸血鬼的样子。” “……很奇怪啊,这个。就算是他转生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这个婴儿也还是人类来吧,所以就算是前世的人格苏醒了,但是肉体还是这个人类吧?” “转生 的并不是他的人格而是灵魂啊,人格的话,根据他转生的家庭环境教育的不同,每次的都有所不同的,但是最根本的灵魂没有发生变化,一旦吸了真祖的血液的人类,从肉体到灵魂都会被污染的。不但是灵魂,连肉体都会发生改变的。所以在‘蛇’他的灵魂里的情报指引下,一旦 ‘蛇’觉醒过来的时候,肉体也跟着变回了吸血鬼的形态。” “这样的话,什么?” “远野君说得没错,这个也是他的弱点。但是‘蛇’决定下一次的转生体,他选择转生体的家庭有两个条件,一个是要是豪富家庭,选择社会地位高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转生,这个为他以后把这条街吸血鬼化带来了便利。还有一点,这点就比较重要了,就是他选择的对象一般都不会是像我们这种普通人,而是那些拥有着特别能力的孩子。这个被称呼为魔术回路的东西,并不是可以靠后天修练就可以得来的神秘,天生就拥有的特异能力 ——一般的来说就是那些超能力者啊,或是和父母完全不一样的孩子。特异能力的是肉体里拥有的东西,当然也和家族的历史 ——血统有很大的关系了。‘蛇’通常都是选择那些‘非人的家系’的后代作为自己的下一个转生体。富有而且有名声的家族,而且是那种拥有着不为人知的能力的家族。这个就是‘蛇’转生的选择条件。” “……那个叫做蛇的吸血鬼,倒也为自己设想的很周到啊。” “嗯,再怎么说都是蛇啊,执念又深,时间又长。” “…………”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很不爽啊。 “远野君,刚才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呃——?啊,嗯学姐的玩笑也开得太差劲了。”学姐沉默了。确实——现在实在是笑不出来。这是怎么了——一下子我的情绪就沉下来了…… “但是,我已经了解了很多了,总之那家伙就是我们的‘敌人’来吧?” “——不是。只是阿尔圭得-布莱尔斯特和我的敌人而已。远野君和‘蛇’是完全没有关系。还有,请不要再和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来往了。‘蛇’的话,无论是我还是她,都有足够的能力收拾掉。远野君没有必要去冒这个生命危险。” “危险?——现在的话,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只是住在这条街上就很危险了吧。学姐和阿尔圭得都是为了守卫这条街而和‘蛇’战斗的吧?所以,我就更加不能只是在旁边看着。” “——不,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条街的事情,她追杀‘蛇’完全是为了个人的原因。” “远野君,死徒再怎么说都还是人类来,变成死徒的方法有二,一个是被叫作是真祖的一出生就是吸血种的吸血鬼吸血后变成的,还有的就是通过对魔术的研究到达了极至,而身体取得了永久机关而变成的。‘蛇’是通过被真祖吸血后变成死徒的。你知道吗?‘蛇 ’也是被称为真祖这种和人类完全不同的超越钟所创造出来的牺牲者来。”静静的看着学姐,从她严肃眼神看来,接下来就要说些不得了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如果说是真祖的话。” “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真祖中的王族,在八百年前曾经奇怪的犯过一次错误,作出‘蛇’的罪魁祸首正是她本人啊。” “呃——” “——原本真祖这种东西,和我们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存在,死徒确实是拥有了吸血种的大部分能力,但是这绝不是什么所谓的‘人类的进化’。死徒为了得到了很长的寿命,把自己的能力不断的向上提升,结果就拥有了那个‘超越 ’的能力了。就是说,要长的寿命的话,只要变成吸血鬼的话,谁都可以做的到。”……啊啊,就算这样又怎么样了呢?不老不死,不老不死又怎么样了呢?吸血鬼也不就是这么的程度的东西而已。 “但是,真祖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生来就拥有着人类所不知道的力量。起初,真祖是在我们人类还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存在了。我们人类,可以从自然里独立出来,而不断的繁荣发展,在受到自然的恩惠的同时又去掠夺自然资源,就算是自然毁灭了,我们人类也不会消失,我们人类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这个地球上最优秀的存在,但是恰恰这一点,就是人类所犯的罪。我们人类并不能很好的和大自然和谐的融合在一起。和这个相对的,自然也产生了要毁灭掉这个星球上的不良的东西的意识。在自然看来,我们这些破坏掠夺它们的资源的人类当然都是不可饶恕的。自然也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一种意识,当然也希望从我们人类手里守护着自己,但是,自然并没有触觉,所以为了警告我们人类而制作出自己的分身,和我们人类一样,是背离自然的影子而产生出来的。” ……学姐很奇怪啊,自然的意思什么的我实在是不知道。啊——可能这确实是存在的,只是我们感觉不到而已。自然,也就是说是世界的意思,所以现在也是存在着的,还完美的保存着。问题是,我们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自然对美丽的定义的基准,和人类的差不多, “自然制作了一些可以丛世界中独立出来,拥有自主的意识的存在,就是我们一般说是神灵啊,精灵之类的东西。和一般的动物死后残留在这个世界里的‘灵体’不同,他们是一开始就在不同的次元里的超越种,真祖也是这里面的一类。一开始就是为了警告人类为使命的他们,认为人类是恶质的存在。就像我们认为‘捕食’人类的吸血鬼是坏人的存在一样,他们也同样认为不断掠夺自然资源的人类是恶质的存在。”……但是这很可笑啊,为什么同是作为这个地球的一员,吸血鬼非要以人类为食物,不然就不能生存下去呢? “……人类绝对是敌不过真祖的。本来同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但是和这个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他们的力量,是没有界限的……就算是教会这么长的历史里,和真祖交手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非常少有。(真祖と战った记录は数えるほどしかありません)。他们是从世界的根源里提供力量,所以如果要打倒他们的话,就必须要有可以把这个世界都破坏掉的概念武器不可……当然了,这种概念武器是不存在的。所以说,要从外在要素给予他们‘死亡’是不可能的。”那天晚上,在宾馆里那个女人也说过这话,就是那个阿尔圭得叫我尝试再去杀她的时候,她说的,如果在晚上的话,就算是我的直死魔眼也不能看到她的“死”。这不就是说,她是完全不会死亡的吗? “这样子好吗?远野君,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之所以不停的追杀着‘蛇’,只是为了取回曾经分给他的一部分力量而已。这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守护人类的目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会变弱的原因,但是如果她一旦恢复原来的力量——到了那个时候,就再不需要志贵你的帮助的时候……你还认为到了那个时候,她还会让远野君你无事的回去?” “——当然会让我无事的回去罗,因为啊,为什么她要对我这么做呢?” “因为她也是吸血鬼啊,她也和死徒们一样,是一出生就需要吸取他人的血液的吸血种来啊。听好了,远野君,一旦真祖们吸食过人类的血液的话,那她也只能以吸血鬼的方式生存下去,不得不不断的去吸人血。他们——的确是可以不用吸食人类的血液也可以生存下去,但是一旦他们吸食过人类的血液的时候,那种想再吸血的冲动就会驱使他们不断的去吸血,无论是死徒或者是真祖这点是不变的。在个这样的怪物的旁边,一般人类的你是绝对逃不掉的。”——学姐的话到此结束了。我吗——从刚才听到这话之后就为了驱散头脑里一阵阵的玄昏而不得不用手托着沉重的头颅,听到了学姐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似的冷淡的语气, “远野君,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是个非常危险的恐怖分子来的,你明白吗?” “嗯,麻,字面上是理解的,但是为什么?” “那以后就不要再去协助那个女人了。” “这个的话——”这个做不到。学姐说的这话,我不同意,因为,学姐她并不了解阿尔圭得,并不了解那个家伙是个好人来的说。(难道你就很了解?如果不是人家爆这么多料给你的话) “——远野君!!”学姐怒哄着。但是就算学姐不高兴,我也不能欺骗自己。 “……不好意思啊,学姐,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我希望可以帮助那个家伙的说。确实如果她反转起来的话,不知道她会搞出什么名堂来?但是,我确实还是不能放任那个家伙不管。” “……不要想这种笨蛋的想法。远野君只是很普通的一个人类而已——所以不要干这种蠢事。” “……嗯,啊哈,我还真高兴你会这么说。但是,说得是守护的话还真是在守护呢,这条街的事,还有学姐和我平稳的学校生活都是,实际上一直都是学姐在努力的守护着吧。” “……但是,还是太危险了,在‘混沌’的那个时候,远野君就差点,差点死掉了……” “啊,但是这次就没有问题了,因为啊,阿尔圭得说过,像‘蛇’那程度的吸血鬼,很简单就可以消灭了。” “确实是这样的啊,但是只是对她来说是没有危险而已,好了,请你自己好好的看清当前的情况。那个女人不是人类来的。不知道哪个时候,轮到她不高兴了就会去吸人血的,比起死徒来说,她是更危险的怪物啊……” “呜……”这个我知道啊,学姐是认真的在担心我的安危,但是——我不允许她这样说。 “……好了,学姐,那家伙不是怪物!我还希望你们俩可以冷静下来,好好的说说话的说。还没有好好了解人家,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 “……确实是这样的说,但是那个女人可是吸血鬼啊。请好好的理解这点……” “所以不知道说过几偏了,她是不同的……,听好了,学姐,阿尔圭得是不会吸人血的。那家伙自己都这么说了,我认为她是不会骗我的。真祖的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那个家伙是不同的。那家伙,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什么话?好吗?就先不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危险分子了,那远野君你用自己的身体去战斗,这就不危险了吗?你啊,并不可以像那个女人那样,拥有着受伤后会自己恢复的身体哦。你的话,受伤过重的话,就会死的哦……我不可饶恕的是,那个女人明明知道这点,却还是硬要拉着你去战斗。现在简直就是,完全是把志贵当成了她的道具来使用了。”学姐生气的说着……我是知道的,学姐这番话是正确的,我可以理解这点,但是,我也很讨厌听到这番说话。 “……收声!!” “志贵……!?” “学姐你住嘴!阿尔圭得绝不会当我是道具来使用的。虽然我不知道——我完全不了解那个家伙的过去,但是,学姐并没有这个资格说她是怪物……” “就算这样,冷静点,志贵。确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她的事情,但是,确实她是有欺骗远野君的可能性的啊——” “收声!!一直以来到在骗的我只是雪儿学姐你!” “啊…………”不好了,为什么了,我?我——居然用这么冷酷话来回答她 “……学姐,刚才的是……”我说得过分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学姐的表情一下子就崩溃了,眼泪就在双眼里直打转,好像是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似的,但是现在全部都崩溃了, “是啊,确实是这样的呢。” “雪……儿学姐?” “呃,是这样啊,我一直以来都在欺骗着远野君呢。当然就是没有任何的信用了。”刚才的表情哪里去了?学姐好像是当真的笑着,完全是看不出这笑容是她装出来的。应该这是装出来的才对,在我看来,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在笑, “对不起……我有点事赶时间的说,那,再见了——我会消失的。” “——呃?”突然一阵风吹过,这是这么的一瞬间,雪儿学姐的身影就完完全全的从我的面前消去了。 午间休息了,教室变得很吵了,还有比这个还吵的朋友出现, “远野,今天到哪里去吃午饭啊?” “……哪里也。食堂也好,教室也好,没关系了。” “哦,那就吃面包,好吗?在教室吃的话,也许学姐会来哦。我去买了,你要点些什么啊?” “……只有不是咖喱包,就可以了,啊啊,还有牛奶。” “哦哦,了解。”有彦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教室了, “久等了,你要的咖喱包和牛奶。” “…………”不是说了不要咖喱包了吗?这家伙专门和我对着干。劳驾要你再去买了,这样的递给他钱。这家伙却,狼吞虎咽的吃起咖喱包来, “啊,远野,学姐会来吗?”不会,这样的摇着头。 “卒,早知今天就去饭堂吃饭了。” “有彦,学姐的话,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呃——?为什么?难道你和学姐吵架了?” “我都不知道这算不算了,但是随便你去想象吧。不好意思了,拜托你有彦,如果你见到她的话,就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吧。” ……这事从我的嘴巴干脆的说了出来了。我的话真的是伤了学姐的心了。学姐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怎么了?远野。难道是你这家伙在向学姐告白时,却落到个被干脆的拒绝了的下场?”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很多了。”——确实啊,比起说再见来说,对不起的话还有希望。确实,当时是我失言的说, “……但是啊,有彦,这并不代表学姐就这样消失了。你以后还会见到她的,如果有缘的话。”说完,不由得用力的推了下课桌。 放学后,星期三的话,什么事都没有,同学们都像事小蜘蛛一样散开的从教室往外跑了。虽说事难得的星期三,但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就算去茶道部,学姐也都不在了。 “——”就像个死者一样的没有一点生气的独自一个人回家的我, “欢迎回来,志贵少爷。”还没回到家门口,翡翠就出来迎接了。虽然是特地的站在门口在等我回来,连句空话都没有回应的我,独自一个人回房间了。 晚饭后,就回房间。离和阿尔圭得约定的时间还有点空闲——请不要再干蠢事了,像远野君你这普通的男孩子。所以请不要再干这么危险的举动了。 “……”虽然,学姐只是单纯的担心我而已,最后,比起学姐,我还是认为阿尔圭得更重要吗? “……为什么啊,你连自己的真正的心意都不清楚吗?远野志贵。”从窗户的玻璃映着的自己,在这样蠢笨的发着牢骚。 “——呜。”头有点痛,最近经常都头痛啊,受贫血的影响,有点玄昏的感觉。像这样受头痛影响而脱掉眼镜,去正视“死”还是第一次, “……啊,到时间”要去见阿尔圭得了,总之已经不能再遵守和学姐的约定了。把小刀放在口袋里,离开自己的房间了。 出来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因为连续杀人的事件,街道就更加宁静。还没到晚上十点钟,但是已经是好像是凌晨一点钟一样的寂静了。 “——哈啊。”已经是十月份的下旬了,吹过来的风多少带些寒意。秋天也要结束了,不知为何而伤感的自己,向着大街上走去了。还没有走出房子围墙旁边的街道,直 走过这里和前面的斜坡后,就到了和阿尔圭得约定好了的公园了。 ——在中途,看到了一个黑影正站在屋企的围墙旁边,但是没有走到路中间去阻挡我的去路,而是好像是要迎送我出去的静静的站在路边,的穿着黑色法衣的女孩。 “都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吗?”闹别扭的声音,学姐低着头说着。 “学,学姐——!”立刻停了下脚步来,和学姐同样,我也无法正视着学姐的脸。早上的事情还没有消气吧?学姐的表情一点都不好看。 “虽然我都这样说过了,远野君还是要去见那个女人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既不能放任阿尔圭得一个人不管,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吸血鬼在这条街上胡作非为。” “——是这样吗?远野君的话,我完全明白了。”学姐停口了,我就从学姐的身旁的路中间走过去。 “对不起,雪儿学姐……这个,还有很多的话。” “请不要在意,因为远野君并没有错。”……背后传来了学姐的声音。没有感觉到她有阻止我去阿尔圭得见面的意思。这个,有时候我认为学姐是有点呆呆的,今晚真是太走运了,又可以出去混了。 “那,再见了,我走了。” “是,请远野君随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请走好。”听她在说完,然后我就转过身,离开了。——トコトコトコトコ,坚硬的脚步声在夜晚的街道上响着,——トコトコトコトコ,坚硬的脚步声在夜晚的街道上响着,但是这次的并不是男人这特有的沉重的脚步声,而是更加轻盈的身体,所发出的声音。加之,我的运动鞋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的,坚固的鞋底,比如说是长通皮靴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都这么说了,还要举例吗?从刚才开始就有的——トコトコトコトコ的脚步声就混杂着长统皮靴的脚步声。突然停下脚步,——トコ,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来。 “……”不行啊,如果不理她的话,万一到了公园里的话就大祸了。个中原因,必须要和她说清楚才行。突然快速的转过身去, “——那个啊,学姐。” “是?” “……那个,学姐你是走这边回家的吗?” “不是,刚好和这边相反的。远野君也来过一次的吧,难道已经忘记了?” “不是,还记得很清楚,但是我对自己的记忆并没有什么自信” “不,你的记忆力很好,我的家确实是在那边。”是吗?是这样呢,就暂且是这样吧的笑着,学姐也是这样的呢,对我笑着。 “那,我要走这边。” “是,请远野君随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嫣然一笑,学姐目送着我走了……但是,为什么……我有着非常不好的预感? “——”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不走了吗?”居然被她开口先了,就在这瞬间,我迅速的向着黑暗的道路冲过去。怎可以让你阻碍我今晚的约会呢? “哈阿——哈阿——哈阿。”已经跑到这里了,直到这里我都在全力的跑着,到这了,她应该不会再跟上来—— “远野君,这么慌张的话,会很危险的哦。”ぽんと肩头被后面的人拍了一下。 “呜哇啊啊啊啊”不禁跳了起来,学姐好像这是当然似的,站在我的后面, “为什么要在后面跟着我啊?学姐。” “但是无论怎么看,远野君都好像是不安的样子啊,我担心你是瞒着我去包二奶吧?”居然还这么干脆的说着。 “啊-当然不是了-”居然会被这样说,无论怎么回答都感到为难啊。大概,就算是干脆的跟她说清楚,她也不会回去的了吧。 “学姐,你就不要担心我了,你还是回去吧。你再这样跟着我的话,会很严重的。” “……哈?很严重?我倒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严重的事情呢?”学姐根本就不理解我所说的话的意思,完全好像是听不到似的,(右から左にスルーつを闻き流してしまっている。) “——真是的,为什么不听我话的呢?学姐你自己都不是说过请随我喜好的事情的吗?既然这样的话,现在又在妨碍我。” “我都说过了,请远野君随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也是在向远野君学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爽朗的笑着,学姐——トコトコト开始走了。 “等等,——学姐。” “哈啊,有什么事了?远野君。” “这个又,没有什么事情……真是,让我这么为难,你很开心吗?”学姐笑眯眯的,没有回答……怎么看都是非常开心的看着我这样的样子, “……我知道了,雪儿学姐是这么坏心眼的女孩,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了,不过今天我就原谅你吧。但是如果你再这样跟着我去的话,到时就不是我,而是你会很危险的哦,” “是这样的吗?也许到最后会来个突然的时来运转呢,到最后还不是远野君你自己吃亏哦。” “呃——?” “我要到公园里做事,远野君要去哪里我是不知道的啦,不过我要先走了,我们在这里就要分别了,再见。” “————”是这样啊,确实完全就没有我在这样那样说的理由,虽然是这样—— “啊啊真是的,不要再胡闹了,阿尔圭得现在就在公园里啊,你就放过我一命吧,大小姐。你应该知道那家伙讨厌看到你吧?如果就这样,学姐你和她碰见的话,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啊啦,难道你是在关心我?” “这是当然的,我实在不想看到学姐你和阿尔圭得争斗的场面啊。我拜你了,大小姐,你就给我安安份份的回家去吧。” “——啊哈?原来是这样啊,远野君你不是在关心我,而是在担心那个狐狸精呢。”学姐只是在呆呆的看着夜空,完全无视我所说的话……在搞什么飞机啊?很明显,这是在故意刁难我,而且她也乐在其中。 “……学姐,难道你对今天早上的事情还怀恨在心……?”学姐只是笑眯眯的,但是什么都没有说……生气了,绝对错不了,那是怀恨在心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早上是我不好,是我失言了,对不起了。所以——” “所以就请我现在就回去,远野君?” “……嗯?” “远野志贵,我们现在还在绝交中吧,要吵架的话,我看起来也不是好欺负的,这种不成熟的事情就免了吧。” “喂喂……学姐?” “如果说如果远野君回去话,我们就和好如初,我想我这么说也是不现实的吧?所以,你说这些话是无意义的,你并没有道歉的必要。我已经完全没有把早上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学姐用着毫无感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工作就是退治吸血鬼,除此以外的其他事情都是些琐碎的小事而已。”学姐就发着カッカッ的脚步声走近公园里去了。 “等等——学姐!”学姐横贯公园的走过去。从走去的方向判断,果然是我和阿尔圭得见面的地方, “慢着,等等,为什么你非得要走这边呢?学姐。” “——嗯,我又没有走什么特别的方向,还是,难道你想说,那个狐狸精会误会我在和你在一起?” “误会——为什么要用‘误会’这个单词啊?” “你喜欢她吧?所以如果你和那个女人的敌人立场的我在一起的话,那将会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吧?” “没,没有这样的事……我,喜欢那家伙的什么的……”不是这样的,又说不出口。自己自身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确实是很在意阿尔 圭得,这是没错,但是—— “哼,看来连你自己都不敢否认呢。你也太老实了。”面无表情的学姐,叹气,说着。 “但是,不在这里分别不行呢,我们还在绝交中,如果这样被那个阿尔圭得见到的话——” “哼,不知道见到的话你又可以怎么样呢,雪儿?” “——!?”从背后传来了,很清晰声音,我们都转过头去。在那里的是——怎么看都是一副非常不高兴的表情的阿尔圭得的身姿。 “真是吓了一跳,本来只是听到了志贵的说话声,感到奇怪过来看看情况而已,但是居然是在和你在一起。昨晚已经互相交换了情报了吧。应该就没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了?” “嗯,当然不是来见你的。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现在是多么危险的而已。” “哼,原来你是想来抢夺我的拍档啊?” “……嗯,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看来你又得要受了一次重创呢。”学姐和阿尔圭得已经是一触即发的状态了。就这样站在他们两人的中间的我,当然是不能看着不管了。(不然会死得很难看的)……实际上的问题是,学姐,我和阿尔圭得的位置关系,他们两个就这样开托起来的话,我肯定是被卷进去的。 “你们俩,为什么要互相敌视呢?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冷静下来,喝杯茶吃个包,有话慢慢说……” “志贵你收声。” “远野君请不要干涉。” “——”失败。我的声音反而产生了反效果。 “——好,既然志贵对你来说是这么重要的话,这次我就放过你吧。你就夹着尾巴在我面前消失吧。” “……真吃惊呢,对你来说,他看来是很重要的说,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除了追杀吸血鬼以外应该不会关心其他的事情才是,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呢。” “——” “在你的思考里,他只是一个很容易就可以操纵的道具来吧。与其要他协助你,不如直接点你就让他变成你的下仆不就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了,阿尔圭得?” “——不要开些没有根据的玩笑。志贵是我的拍档,不但是这样,志贵他自己都说要帮助我的。”有点难为情的阿尔圭得,移开了视线。刚才还是充满杀气的,完全的消失了。 “——阿尔圭得,你难道——” “确实——我真的很想吸他的血呢。”淅沥呱啦的,从学姐身上传来了清脆的金属声, “……果然是这样吗?我还惊奇为什么你会对人类感兴趣的呢,麻,原本这些都和我没关的说,但是,如果你想吸人血的话,就是另外的问题了。”キン的尖锐的声音从学姐的手里传出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几把好像是长钉一样的长剑, “……等等,学姐……” “远野君退下,马上就确认这个女人是吸血鬼给你看。就算是一直都和教会保持着协力关系的真祖,一旦变成吸血的怪物的话,也是我们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在牺牲者出现之前处理掉。” “——我只是沉默了一下,你就这么大言不惭呢。雪儿。好,既然你想死的话,我就成全你,再一次的把你杀掉吧。同一个人要我杀掉两次,我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呢。”阿尔圭得的眼睛充满了杀气,学姐也架起剑,挡着了阿尔圭得的视线。キンと— —公园里的空气都好像是冰冻了,气氛也非常紧张, ——不好了,在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互相残杀的。 “……慢着,真是的,你们两个家伙,不是说了要你们先冷静下来了吗……?”无视周围充满了的紧张气氛,用尽力气的怒鸣着, “——” “——”两人的呼吸都一下子停下来了,然后,タンと的从地面跳起的声音——我的怒鸣变成了他们俩开战的哨声了。 白色的影子和黑色的影子在空中交织着,好像是济在一起的磁极一样在冲突着,老实说,他们两人的战斗,并不是我的理解可以赶得上的,阿尔圭得的动作,我的眼睛就当然是追不上了,只是看到了在黑色的夜空中白色的残影而已。令我吃惊的是,在这样的阿尔圭得面前,毫无劣势的学姐,学姐和阿尔圭得一样,以这常识以外的速度活动着,确实是当脚踏到地面上的下个瞬间,就像支离弦的箭一样的向着阿尔圭得猛攻过去,在第三者看来,两人的战斗力是伯仲之间。 但是,正如学姐她自己所说的,阿尔圭得的能力是无限的,就算学姐是很厉害,但是也有一定的限度的。而那个叫做阿尔圭得的家伙,简直就是没有界限的,起初确实是学姐压着阿尔圭得来打,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战斗后,现在可以看出来学姐的体力有点下降了——胜负也就分出了,学姐的身体在空中,タンと好像是垃圾一样的在地面上向后滚, “呜——”痛苦呻吟着的学姐站起来,但是,都是无意义的抵抗而已,学姐的身体好像是被什么弹开一样,又弹上了更加高的空中,然后又倒在地上,倒在地面上的学姐没有再动了。慢慢地,在公园的砖路上扩散开来的,学姐的血, “雪儿学姐——!?”没有回应,倒在地上的学姐,连意识都没有了,向着她走过去的——不会留手的,就这样要把学姐的头颅切下来的冷酷的眼神的阿尔圭得, “——啊”说不出话来,阿尔圭得确实是打算要杀掉学姐。还有,现在的学姐连防守的力量都没有, “——”这样的话,我,可以容许吗? “——还不停下来,你这个大笨蛋……”就好像是在发梦一样的向着学姐冲过去,一瞬间就闪到面前的阿尔圭得突然停了下来, “志贵?”刚才还充满杀气的阿尔圭得,一瞬间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对于我会庇护学姐的事情感到非常的意外吧? “为什么?志贵要庇护这个家伙……?” “说过了吧,学姐是我最重要的人来……就算是你也好——如果向雪儿学姐下手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紧紧地握着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小刀,向着阿尔圭得怒目而视。 “……志贵,你——”阿尔圭得眼神带着厉害的杀气, “退下,现在的话还可以原谅你。快点,不要庇护着这个家伙,不要拿小刀对着我。”阿尔圭得赤红的瞳孔,就好像蜡烛点着的火焰一样的晃动着,她的杀气,现在不是对着学姐,而是对着我,咕噜的声音,喉咙在动着,本能在警告着自己,现在不退下的话,就会发生一些不能回头的事情,但是,就算是这样—— “……不行,不是讲过了,你如果还要对学姐下手的话,我就不退下。” “——退下!志贵。” “你收声!阿尔圭得……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不杀人类的吗?原来,原来那只是用来安慰我的谎言来的吗……?” “……嗯,我确实是不杀人类的。但是完全违反人类的规则的家伙,就不用对她客气了。所以对于和自己对等的存在,杀掉也不觉得讨厌。比如说对手是现在的你,或者是你庇护着的这个女人的话。”一步,阿尔圭得走近了。 “哦,你还是要对我举刀相向吗?志贵。”又一步,阿尔圭得漫不经心的靠近过来, “一次的话还可以原谅,但是第二次的话,我就没有这个自信了……你的小刀还可以伤到我吗?就算是你的直死魔眼,现在的我,你还可以读取到我的死亡吗?”从正面的看过来,金色的瞳孔,发出的视线,飞进了我的眼球里, “——啊”好像是要连心脏都要停止的紧张感,好像是要把脊髓撕开一样的寒冷,和雷诺那时完全不同,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似的,压倒性的绝望……什 么都做不了。这就是——和阿尔圭得敌对的感觉吗? “志贵,这是最后机会了哦。如果你还有自我的意识的话,就从那里给我退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对这个女人手下留情。” ——ぞくんと脖子的寒冷集中起来。阿尔圭得,马上就要站在要杀死我的位置上了,她的手腕的动作,比我的小刀的速度不知要快多少倍,就要捏断我的脖子。但是就算是这样——这还是不行,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阿尔圭得你,就只是对着学姐一个这么的冷酷呢?确实你是欠缺点人类社会的一般道德观,但是你绝不是这么简单就去杀一个人的……?” “志贵——”阿尔圭得的杀气减弱了,突然,他就摇摇晃晃的从我和学姐离开了, “是这样的吗?虽然志贵是站在这个女人那边的,但是,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啊——阿尔圭得……?” “你最好也尽量小心点,志贵,志贵包庇的女人,并不是志贵你所想象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呢。”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哼,志贵这个蠢蛋,最好就这样被这个女人骗去,然后就被吸血吸个干净吧。再见了,之后就算是志贵你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理你的了。”阿尔圭得连头也不会的从公园里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我,和倒地受伤的学姐而已。 “——那家伙,怎么了——?”不是说了些很无聊的话吗?学姐会吸我血……? “这是多么滑稽之谈啊”这不就是在说 “——学姐是吸血鬼似的。”嘟哝着,不由得觉得滑稽的笑了起来。那样的事情,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潘磨拳二的台词)。学姐就算在白天都可以自由的活动,啊,虽然阿尔圭得在白天都可以活动,但是在白天的话,她会很衰弱的。就这点,学姐无论是白天或是晚上都是一样的,而且,学姐不就是教会的驱魔师吗?教会是退治吸血鬼的组织,而学姐会是吸血鬼,这不是很矛盾吗? “——嗯,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学姐”转过身,去确认学姐的伤势,刚才还流了遍地血,不去医院是不行的—— “……呃?”血液——完全不见了。就连学姐的黑色的法衣上面被流出来的血染红了的地方都回复到干干净净的样子, “——”学姐好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的站着,在我面前的学姐没有任何的受伤痕迹, “学姐,这个,为什么——?” “……远野君,为什么要庇护我?那个女人可是真的会杀掉你的,我想你是应该知道的。”学姐的眼神没有一点感情,完全无视我的质问,好像是木偶一样的眼神, “为什么?她可是要杀死学姐你啊。就算是谁都会冲出去的,在那个场合下。” “就算自己因此被杀也是?远野君就算你要献身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藐视自己的生命而去救他人,这既不是献身也不是牺牲,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自私罢了。可是,你——为什么还——?哦,原来是这样吗?”学姐的声音非常严厉,非常严厉的在忠告我, “是啊,你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而采取这样的冒险,然后之后自己就觉得很满足了呢……老实说,这让我感到非常的为难。要怎么去正直的,自豪的生活,这是你的事情,请不要拖我下水。” “这,这是什么话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学姐死罢了……这样,这样还令学姐你感到为难吗?早知就那样,就让阿尔圭得就那样的把你杀掉就好了——” “正确,你说得一点不错,我的命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反而要那样的欠下吸血鬼的人情而活下来,这可真丢脸呢。” “——?”当头喝棒,居然会有拒绝你去保护她的事情。但是,比起这个—— “开什么玩笑了,自己的性命——学姐把自己的性命看到一钱不值吗?这样子好吗?就刚才那样下去的话,你可是会死的哦。就算是再怎么残酷的事情,怎么的难堪的事情都好,如果不能活下来的话,就是假。不能活下来——不能活下来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是丢脸又怎么样?比起连这个都不懂的你,我不知要好得多了……” “确实这样子的呢。八年前,你曾经就死过了一次了呢。所以,就这样单纯的思考着——也已经很满足了。”学姐还是那空虚的眼神,完全是看不起我,和她自己的表情,说着。 “真是幸福呢,这番说话,我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说着,学姐看着我,向着后面退下了。 “……远野君,刚才那个女人所说的话是真的。” “怎,怎么了……为什么连学姐你自己都这么说了……?” “正如阿尔圭得所说的那样,我并不能被称呼为人类。远野君也看到了吧?刚才还洒了满地血,不一会儿就完全的消失了。” “那个是——?” “听好了,我是怪物,我既不是吸血种,也不拥有像普通人类那样的身体。”学姐垂着头,说着。 “你在说什么……蠢话了?不像人类的身体,学姐你不是一直都是很普通的人来吗……?” “就算这样,也算是吗?”学姐突然拿起自己的剑向着自己的脖子砍了过去。 “学,学姐……”完全没有阻止的机会,ざくっと的剑砍肉的声音,びしゃあと,彻底的把这个眼球都染红了,鲜红的红色。どく——どくどく——どくどくどくどく。真漂亮啊,视野和意识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往黑色的法衣向下流。透过那黑色的法衣,想必就连学姐那洁白的肌肤都被那血液染红了,这是是多么的邪恶而艳丽的景象啊 ——チット手指上也血液飞溅,虽然在那一瞬间,好像是什么把自己的身心都夺去了,立刻就回到了现实来。眼前的是,被自己的鲜血淋湿的学姐。 “学姐……”慌慌张张的走近。 “不用惊慌。哈,请看清楚了。”学姐叫我停下来,指着自己的脖子上的伤口……伤口,一早就愈合了。像刚才那样只是往外溅的血液也已经没有了。简直就像是录像带倒带一样的回复着,向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间倒回去了——这个是,比起什么的酥生啊,治愈啊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倒带”一样的,时光倒流。 “……”没有话说。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在够胆直面的对学姐说话之前,自己就先泄气了。 “……是,就是这一点,原本我是尽量的不想让远野君知道这个的。”总觉得学姐是寂寞的笑着,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远野君说得一点不错。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欺骗着志贵。就算你那样的对我发脾气,也是理应的。” “……啊”但是,这绝对不是责备学姐你。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会尽可能的隐瞒的。想这样的——就想这样的,学姐一直都呆在我的身边。 “但是,我不会后悔今天早上的事情,可以和远野君相会,我真的是很高兴。还有你说会一直的守护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雪儿。”然后,真的希望那平稳的生活,可以继续下去就好了。 “再见了。”最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容,学姐消失在我对眼前了。 “——”糊糊涂涂的四处看,但是都看不到学姐的身影了。阿尔圭得说雪儿学姐是吸血鬼,然而雪儿学姐自己本身也没有否定,而且还留下了更加确凿的证据,说了声再见就消失了。 谎言也——就算是一眼就可以轻易看穿的谎言就好了,如果这得是这样就好了。那个悲伤的表情,忘不掉。发出这么悲伤的表情的人会是学姐吗?明明,在学 校里的学姐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啊,实在不愿意去想象,会是个相差这么远的人 ——再见了,她最后的台词,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无从考究了,看到了学姐的真正身份,也伤了学姐的心,就算这样,学姐还会来和我相见,但是这已经完结了。已经不会再见了——自己有着这样的实感,虽然自己不想这样。 “——是啊。”头脑不能正常的运转,应该是打击太大了吧。 记忆完全的崩溃了,绝望的往回走,离开了公园。——ズキン——ずきん——ズキン——ずきん——太疲倦了。头痛也很厉害。学姐的事情,还是阿尔圭得的事情,现在什么都思考不了,只是想好好的睡一觉而已。 死 夏天,酷热的天气,蔚蓝的天空,很大很大的积雨云,火辣辣的晃动着的风景,好像是在很远很远传过来的蝉声,蝉声みーん、みんみんみーん、みんみんみーん、みんみん——很吵啊,想死吗?蝉脱掉的壳掉在广场里,猛烈的太阳,广场被晒得火辣辣的,在盛夏的那一天,整个世界都好像是摇摇晃晃的,えーん、えんえんえーん、えんえんえーん、えんえん秋叶的哭声,在秋叶的附近,有个小孩倒在那里,白色的衬衣被鲜红色给染红了,一动不动的。 然后看了看自己,和那个倒下的小孩一样,自己的两只手也是鲜红色的。不是,不是这样的,自己的两只手上的,正是倒在地上的孩子的血液, 没有太阳的草原,在满月的月光下,而灿烂的盛开着的很大很大的白花,清澈的月光下,只有一个人站着,白色的女孩,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个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自己也不理解。大概就只是代表着单纯的杀戮而已吧,沾满了鲜血的女人,绝对不会受伤什么的,在华丽的礼服上粘着的朱红的血,也只是敌人的血液而已,在她的允许下,血液回流,只用了一点点的时间,然后等待着的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才醒过来的睡眠……白色的女孩并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只是呆呆的望着远远青空里的明月——在这里,应该可以看到永远,是错觉吗?大概是错觉吧。不过,这都没关系了。这个情景,永远的灼烧着我的视网膜,是真实的—— 看到了怀念的梦境,醒过来了 “哈——”到现在还在大口大口的呼吸,摄取氧气,然后清醒过来了。 “……”是自己的房间。在公园里和学姐说再见后,自己总算是回到了这个房间里面了。 “——雪儿——”忘不了那个表情。可恶啊,在那个时候,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说不了,阿尔圭得也不是吸血鬼来吗?之后就算加个学姐是吸血鬼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吧?——笑,如果是把它当成是玩笑而一笑置之的话,也不用好像是平常的那个样子的笑容啊。 “……不对,我,果然是——”我还是希望学姐还是平常的那个学姐。有点无聊,但是很平和,很开朗的待在学校里和学姐一起待着的时间,果然还是最重要的。 “——呜”但是,这都结束了。因为,那个女孩——学姐不会再去学校了。 “……我要怎么做才好啊?”不知道,我又不能一个人的把潜伏在这条街上的吸血鬼找出来,和阿尔圭得决裂了,还有,和雪儿学姐又在绝交中……不对,学姐的话,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戴上眼镜,起床。时间是早上过了八点钟了。平常的话都是连早餐都过了的时间了,但是今天是学校的创建纪念日,所以今天放假, “翡翠……不在吗?”一直都是站在窗户前等着的翡翠都不在了。 “嗯……”头又有点痛,在不习惯的大屋里生活,还有这几天的紧张经历的关系吗? “……哈啊”深呼吸,什么都不知道,等待着去解决的事情堆成山一样多,既然在意学姐的事情的话,去学姐的公寓拜访下比较好吧。 “好,但是首先是早餐,”人类肚饿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的关系,起来把头脑的睡虫驱走,走去起居室了。前厅里,翡翠好像正在忙着什么似的,来来回回。一转过头来,就看到她正在搬椅子了。 “翡翠”听到了,翡翠纳纳的停下脚步来, “早上好,志贵少爷。” “……啊啊,早晨,不好意思啊,自己居然睡到这么迟才起床。” “这边也一样,在少爷醒过来的时候,我不在身边,对不起。”翡翠立即就低下腰行礼……她还道歉了,在晚上出街游玩,然后深夜里连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回来就钻进被祸里睡觉的,说起来好像就只是我是极大恶至似的。 “翡翠,翡翠就不用道歉了。没有按时起床是我不好,就算翡翠狠狠的骂我一顿也是应该的。”特别是在现在这严酷的时期,心情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志贵少爷……?” “啊,没有什么事情了,刚才忘了要说的,比起这个,早饭准备好了吗?我肚饿了。” “……姐姐,出去了。志贵少爷的早餐,一早就做好了,放在食堂里,” “是吗?唔,那我去吃了。你在干活中却阻碍你了,不好意思啊。”然后就再见了,说着走向食堂了。 吃完早餐回到前厅里……要去学姐的公寓去,还是先要换件衣服比较好吧。 “——痛啊。”咕咚的撞倒了前面的椅子, “……可恶啊,为什么这里会有椅子的……?”啊啊,刚才翡翠搬过来的椅子,平时是没有的,而我还是像平时那样走过,当然会被我碰到了。 “……麻,没办法了。就这样的绊倒就认输了吗?”哈阿,叹了口气——但是,翡翠也真是的,居然把椅子放在这里,不是很麻烦吗?居然把椅子放在过道上,她是在想什么的?……刚才撞到椅脚的脚尖还很痛。我是多么的无辜啊,如果这里没有这张椅子的话,我就不会这么痛了——总是这么倒霉的,我只不过是想去见见学姐而已,为什么连你都在阻碍我啊?这张椅子,真是碍眼啊。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个东西的,没有就好了,没有的话我就不会绊倒了。用额头不断的撞着椅子,ずきん,然后,撞头后就更加痛了,ずきん,ずきん, ずきん,ずきん,ずきん, “——这家伙”真是碍眼的东西啊,消失吧,碍眼的椅子。碍眼的椅子。碍眼的椅子。碍眼的椅子。碍眼的椅子。(n个) “志贵少爷……?” “——啊咧,翡翠。怎么了,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的?”吃惊的说着……自己的呼吸非常混乱,非常急速的呼吸着,简直就像刚刚跑了十多公里的马拉松一样。 “啊……为什么我的呼吸会这么混乱的?”哈阿哈阿的呼吸着, “志贵少爷……究竟你在说什么啊?” “呃——怎么了,翡翠——一副这么不安的表情。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志贵少爷,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 “怎么了,我没有做过什么啊……” “呜——”头还在痛。在自己猛烈的摇摇头的时候,注意到了自己脚边的东西了。在那里的是,已经是破得不成样子的椅子的残骸。 “——呃?”どんと,心脏急速的跳动着, “——这个——是我——干的?” “——是,是志贵少爷拿着椅子往地面上不停的摔才变成的这个样子。” “呜——”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干这事情?只是刚才我不小心撞到了椅子而觉得痛而已,为什么我会这样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一些小事情就发怒来摔东西……? “志贵少爷……哪里不舒服了吗?如果身体不适的话,我立刻叫医生过来。” “——没有,我很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对不起翡翠,对不起……为什么我会……?”离开了翡翠,从坏了的,被我摔得支离破碎的椅子走开了, “志贵少爷,请冷静下来。这么慌张的话,对身体不好啊。” “好了,不用管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下,就让我一个人吧……”这样轰叫着,上楼梯去了,就好像是做了坏事要从翡翠身边逃走似的,回到房间里,蹲在被祸里,还有吗?还是这么痛吗?ずきんずきん的,脑袋好像是新的心脏一样,不断的一跳一跳的疼痛, “……呜”很痛,很痛,很痛,刚才不断涌出来的混乱的情绪,也许就是这个引起的,一连几天都在不断的看着“死”,所以头脑变得这么的 异常吗?总之——现在不冷静下来的话,头痛得很啊,把眼镜脱掉的话,就会痛得更厉害吧? “……怎么了,我……再不去学姐那里的话,就不好了……”但是,我现在这个状态的话,也许会打伤学姐的。不冷静下来的话。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的话,头痛也慢慢的消失了, ……,…………,…… …………,好了,恢复原状了,房间很安静,只有时钟的秒针在嘀哒嘀哒的响着,很快心情也静下来了,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时钟的声音,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 …不可稍微的静点吗?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喂喂,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嘀哒……不是叫你安静下来了吗?……可恶啊,がシャン的声音后,时钟静下来了,(-_-) “——安静下来了,”这太好了,然后就去见学姐吧,从玄关出来,天气是,连眼球都染成蓝色的清朗,向着大门口走出去了,中途,听到了中庭的方向里有声音传出来, “……?”很奇怪啊,翡翠正在前厅里收拾椅子,琥珀外出了,秋叶去了上学… …屋里应该没有其他人才对。在中庭里……说起来,以前还是孩子的时候我经常带秋叶来这里玩的呢,从大屋里走出来,总是跟在我的后面,一起在这个中庭里散步,がさり,还有声音,有人从中庭里走过的声音, “哦,翡翠?……”在那里的是翡翠,好像是没有看到我,确实是向着树林的方向走过去了。翡翠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翡翠去树林里干什么去了? “?”很好奇,稍微的跟踪一下吧——啊,跟着翡翠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了个大广场, “……在这里会有个广场的吗……?”虽然头脑在努力的回想,但是完全没有这个记忆,在家里的树林的尽头看到个宽阔的广场——不是,只是普通的走过的话,是绝对看不到这个广场的,如果没有跟着翡翠走到这里的话,也许在这里住上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在这个被树林围着的有个这样的广场, “……这里会有这个广场的话……简直就是个游玩的最好地方嘛……”完全没有和秋叶来过这里的记忆——没有,只是好像而已, “……”稍微的思考了下,得确好像是来过这个广场的……广场一点都不特别,刚才进来的翡翠不见人了, “怎么了——只不过是块空地而已。”走近广场的最深处,广场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就只是块空地而已,说是干净吧,倒真是干净的泥土地面,还有周围围着的茂密的树林,还有蝉声,好像要把人都融掉的灼热的盛夏的太阳光—— “呃——?”夏天的太阳光—— “很——很痛……”胸口的伤痕痛起来,好像要一下子就裂开了,好像被刀刺穿似的痛着,みーん、みんみん,みーん、みんみん,みーん、みんみん——哪里来的蝉声啊?现在都是深秋时分了— —白色的好像要把人都融掉的盛夏的太阳光,远远的天空上的积雨云,看到的蝉退出来的空壳就散落在自己的脚附近的地面上,脚边,究竟是谁的脚边啊? “——……”啊啊——又有什么在妨碍着,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这次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再不去见学姐的话,快点去见她,告诉学姐就算她是吸血鬼也没有关系的话,……, …………,…………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雪儿会是吸血鬼?远野志贵真的是到现在还可以把它一笑置之吗——?倒在地上的是谁的影子啊。在他身旁的是一个幼小的女孩,远处天空上的积雨云,响着蝉声的青空,记起来了,胸部被刺穿的是我啊,呆呆的看着倒在地面上的尸体,果然是自己的身影, “啊——呜”胸口非常痛,好想吐,这个伤口应该在很久之前就愈合了的,为什么到了现在还痛的?胸口裂开了,古老的伤口裂开了,红色的液体流出来——这是什么啊?我的伤根本就没有医好。很痛,很害怕——昏过去了,这就是死亡吗?(これが死という冲动力)意识慢慢的沉下去了,伤口很痛,然后就听到自己的身体倒在地面上的声音, ……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秋叶小姐,不用呼叫医生好吗?” “不要说蠢话,翡翠,叫也是没用的,哥哥所受的并不是普通的伤吧?”秋叶正对着翡翠说话,这里是志贵的房间,大概是躺在床上的样子,虽然被说话声吵醒了,但是身体完全动不了,虽然胸口的伤口不痛了,但是身体却好像铅一样的沉重,可以自由活动的,就好像只有眼睛和嘴巴而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翡翠,已经说过了不要让志贵接近那里了,而且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的……” “对……对不起。” “并不是道歉就可以了事的,你可是哥哥的专用使用人来的,应该知道这么严重的事态是不能回避的吧……?连这个都忘记了,那还要我派你去干什么好呢……?”秋叶完全失去了冷静,毫无掩饰的愤怒的说着,相对的被责骂的翡翠只是低着头沉默着……因为我,为什么这两人会搞成这个样子,我全然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但是翡翠因为我的关系而被责骂,我是知道的。 “回答我,翡翠,今天一天,你究竟去了哪里,做过些什么了?”秋叶的质问,翡翠没有回答。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异常的紧张,紧紧的咬着嘴唇,秋叶走近了翡翠一步……秋叶想对翡翠动手,连我也可以看得出来了,而翡翠已经知道会这样了,但是还是一味的沉默的低着头, “——等等,秋叶。” “哥哥,你醒过来了吗?” “啊啊,秋叶这么吵,刚才就醒过来了,” “啊……”秋叶也注意到自己失态了,赶紧移开了视线,翡翠虽然还是沉默着,但是依然是眼定定的看着我, “那个啊,这事情和翡翠没有关系,虽然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你是在为我昏倒的事而在责骂吧,这不是翡翠的责任,这完全是我忽然自己倒下的,”手臂吃力的撑起上半身,到了现在,手指还是不能活动,但是在翡翠在被原谅之前,不得不装作有精神一点, “真是的,你居然会为了这么的一点小事而去吵架,虽然是大个女了,但是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啊。” “但是,哥哥——你从早上开始就完全失去意识了,已经昏睡了十个多钟头了,一直都没有醒过,如果——哥哥就这样就从此都不醒过来的话,那我要怎么做才好……?” “傻女,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只不过是贫血而已,嗯……,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吗?” “……嗯,哥哥从早上都现在都一直没有醒过,”秋叶忧虑的说着, “——”身体一下子就失去力气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睡在这里吗?学姐的公寓都去不成了,只能昏睡这里, “……真为难啊,从小学开始,就没有试过有昏倒超过半天的,啊啊,虽然在那个时候也使经常昏倒的。因为不是在有间家的关系吗?神经似乎太过紧张了。”贫血的后遗症吗?总是在发梦,看着天井,过去的事情就一件一件的回想起来似的。 “……是啊,回到这里还没有一个星期,哥哥就这么的疲累了。” “——嗯,就好像今天那样就危险了。” “是吗?那今天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吧。比起一般人来说,哥哥的身体非常的不安定,不休息好几天不行呢。”看到了秋叶认真的眼神, “……”确实秋叶说得没错,无论什么都先忘掉吧,学姐的事情也好,还是吸血鬼的 事情都先不要考虑了,不好好的休养好身体就真的是麻烦了。恼んで恼んで、そのあげくに椅子にヤツ当たりするなんで、どかしてる。 “是啊,秋叶说得对,今晚我会老实的待在这里睡觉的。”说完就躺回床上, “真的……?之后都不会再出去了?” “怎么了这个?我就真的这么没有信用吗?”……啊啊,是啊,之前都是不理秋叶而外出的关系, “翡翠,跟琥珀说,哥哥已经醒过来了,哥哥,要吃点晚饭吗?” “……是啊,不过虽然对不起琥珀了,我不想吃东西。今晚就只想在这里好好的睡一觉。” “……我知道了。那,翡翠,就这样跟琥珀说吧。”翡翠无言的点点头,走出房间了… …好了,躺在床上的身体,立刻就有睡意了。就这个样子,用不了一分钟就会睡着了。——在这之前,还有 “秋叶,我们的庭院里有个那样的广场的吗?” “嗯,我们还是小孩的时候,还经常去那里玩的。“ “是吗?为什么我就是没什么印象呢?”……啊啊,真得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有一个问题,那个虽然是个古怪的问题,在小孩子的时候,除了我和秋叶外——应该还有至少一个小孩在的,是吗?” “哈?”秋叶完全没有犹豫的摇头……这样的话,那个小孩应该就是不存在的了,那个只是梦而已,在那个广场里,还是小孩的自己被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人杀死的事情,究竟又是什么一回事呢?真是的,如果那样的话,那现在躺在这里的我又怎么解释呢? “嗯,没有问题了,只是梦而已。” “是吗?那晚安了,哥哥。今晚请好好的休息。” “嗯,我知道了”是这样回复秋叶的,就像平时的贫血一样,立刻就入眠了。 空蝉 很暗,霎眼就八年了,一直都待在这黑暗的地方隐藏起来,慢慢的休养。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都不清楚,在这只有黑暗的地方,一直在消磨着时间,这个大概我就要变成个什么东西了吧,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目的非常明确,把束搏着我的东西全部消灭,阻止我的都要死,然后就,就要把你杀掉。 チ、チチ、チチチチチチ,窗门已经被打开了,听到了小鸟的叫声从庭院里传过来,有点冷的风吹到脸上,淡淡的阳光,静静的,和周围的气氛很配合。这是个柔和的早上的来临。 昨晚在秋叶来探病后就一觉睡天光了。身体躺在床上,身上的关节还有点重,但是比起作晚来说,身体已经回复了很多。睁开双眼,起床。 “呜……”呕吐感又来了。昨晚的贫血又来了吗?胸口周围要吐的感觉,不舒服。 “失礼了……”翡翠进来了。认为我应该还躺在床上的,但是看到我已经起床了所以稍微的吓了一跳, “早上好。远野君少爷,已经起床了呢?” “——”为什么?只不过是起床这么小的事情,翡翠总是对这些琐事这么神经质的呢? “早晨,早饭吧,我等阵就去了,现在我要换衣服。” “……是,我先出去了。” “……”竟然在心情这么差的情况下又碰到了翡翠,真是不正常啊。 “——”很不舒服,这种情况的话,就算去了学校也是不能专心上课的, “……要请假吗?”但是,有不得不去学校的原因,要去学校见一见学姐… …虽然我还希望那个人还是“学姐”,这已经是没什么可能的了,但是就算这样——也许,学姐还会留在这里。 “——呼”深呼吸,冷静下来,怎么样的都抑压着玄昏感,离开了房间。 “啊,哥哥……早上好。”来到起居室里,秋叶轻松的打着招呼, “……啊啊,早晨。秋叶今早也很早啊。” “我平常都是这样的……哥哥?你的身体还好吗?脸色还很差,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今天就好好的休息吧——” “不用了,我没事。秋叶不用担心。”马上回答,从秋叶的前面走过,去食堂,不吃点东西的话,身体就没力了。 “那再见了,你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吧。” “……是,那我先走了。”犹犹豫豫的说着,秋叶静静的离开起居室了。目送秋叶走后,自己也走去食堂了。 从大屋走出来,走向学校去了。手脚还很沉重,整个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似的,走下斜坡。 早上七点四十分,从正门走过的混杂的学生 “……”虽然学姐有可能不会再来了,但是比起在教室里等,留在这里伏击不是更好? “……”就在这里等,虽然我并不认为学姐会来,但是也许昨天,学姐都有来。 ——已经没有时间了,离上课铃声响还有十分钟左右,大门也会关掉。 “……”学姐果然没来。叹了口气,提着沉重的脚步,向教室走去了。 就快要上课了,教室变成了市集一样的吵杂。走向靠近窗边的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 “哎呀,早晨。今天怎么一早就这么难看的脸色啊?” “……真是的,人家的脸色的什么地方又得罪你了,我的脸色有这么难看吗?” “嗯……?再看看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说,怎么说呢,看起来,远野你好像很低落啊。” “……情绪低落吗?”确实,现在的自己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自从学姐说再见之后,身体就变得迷迷糊糊的沉重,连心情也跟着,变成了被彻底击败的对手似的状态。 “——有彦,你今早有见过学姐吗?” “呃?——学姐,究竟是哪个学姐啊?” “哪个?我和你都认识的学姐,除了雪儿学姐外还有其他的吗?” “这是谁啊?是我们学校的留学生吗?”——愕然的,撑开嘴巴合不起来。 “……有彦,你”话到半头又收回去了。(途切れ途切れで、なんとかそこまで声をあげる。げれど、そのあとは中々续いてくれなかった。) “怎么了,远野?有想说的事情就爽快的说出来啊。只要不是吹还钱的事,我都会听的。”有彦的表情还是和平常一样没变。就像平常的样子,把学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什么事情都没有。还不回你自己的座位去?要上课了哦。” “哦,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嗯,那等阵见。”有彦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之后班主任就进来了。开始上课了,第一节课是物理。 ——自己就像是在看戏一样的心情,远眺着窗外的景色。学姐真是完全的消失了,不会再在出现在我的面前,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有彦都记不起来了……应该,其他的同学都没有印象了吧。那句再见,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看到了在前面在拿着白色粉笔写着黑板的老师的,怎么了,完全没有真实感。也是,就算到来下课后的午休时间,她也不在了。也不能再去茶道室悠闲的吃午饭了……原本还有一丝希望的,但是现在全部都结束了。雪儿这个人已经完全的消失了。已经——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什么话都没有说。远眺着像今天这样好的天气,就到了午休的时间了。这几天究竟怎么了呢?就像是作了一场梦一样—— 回过神来,教室里的同学已经所剩无几——应该老早就到了午休时间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的。去吃饭吧,再待在这里的话,人都腐烂了。虽然身体还是不舒服,但是再不吃饭的话,就真的会昏倒了。 “去学校的饭堂吗?”一点劲头都提不起来的站起来。已经过了高峰期了,食堂里也没人排队了,桌子上基本上都有学生在埋头吃饭,在饭堂里环视寻找空位——嗯,看到了个和学姐相似的学生的身影, “——哈啊。”很好笑吗?只不过是有点相似而已,就完全把人家看成是真的雪儿一样,虽然是很清楚的理解到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视线就是离不开那个和学姐相似的学生。好像学姐的学生正做在桌子边光溜溜的吃着乌冬,而且又是咖喱。嗯,吃起的食物的样子和学姐一样, “——啊”就是说,是雪儿本人啊, “——雪儿学姐!”全力向着学姐的桌子冲过去。 “——”学姐略微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突然又转过身去,用背脊对着我,很明显是在回避我了。但是,这种事根本就不用去在意, “学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啊……?”太急躁了,连想都没想就说出这么冒失的话。 “干什么?我是这里的学生啊。中午的话,当然是来这里吃饭罗。”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究竟要说什么才好,一瞬间头脑变得完全的思考不能的状态,学姐确实是好像有话对我说的表情,只是一味的移开了视线。 “我,我只是觉得学姐会在这里很不可思议——因为学姐昨晚说再见了,我一直都以为再见不到学姐了——” “哦,那只不过是昨晚太晚了,学生的话,就必须要回家了吧?”不言而喻,说这个人是个呆瓜吧,该怎么说呢? “呜——” “还有远野君,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能在学校出现吗?”学姐就像昨晚那样,无感情的眼神,笔直的看着我… …像我这样的人,学姐这样说着,我真的不知道学姐究竟是不是吸血鬼,只是,就算死亡或者受伤都可以自己回复过来的身体,怎么说都和阿尔圭得一样,离普通 的人类也太遥远了点(就差额头少了个“无”字),她又问起有关自己可不可以过一般人类的生活,这个就有点难说了,但是,就算这样,现在面前的这个女孩是远野远野君最重要的人,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只是半天,这个人只是不在半天而已,我已经是这么没有实际的存在感了,所以说——这个女孩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 “……学姐,我——”这种事情,虽然说全不是真的,但是不用介意了,就算学姐和阿尔圭得一样都是吸血鬼,但是学姐就是学姐,这个自己是绝对是相信的,所以,要把昨晚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的,看着学姐。但是,在这之前 …… “没关系了,远野君讨厌的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已经不介意了,这个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远野君要说什么,悉随专便。”学姐干脆的说着,没有任何的怨言,学姐静静的看着我。 “……呼。”当然,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自己居然会想得那么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个傻瓜一样,突然的全身都没力气了。但是,总之现在的自己是很高兴的这是没错的。 “……啊,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吧。我直到现在还,还没有好好的听学姐你的忠告而随自己喜欢的去行动。” “没关系了,那样要握手吗?”学姐伸出手,虽然不知道学姐的意图,我也伸出手和她握手了。ぶんぶん的上下摇着手腕的学姐。 “……是,从现在开始,言归于好了,请多多指教哦,远野君。”学姐真的是高兴的满脸笑容的说着,然后学姐站起来,拿着个大碗,碎步快走了……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是总之,是要去某个地方去了。 “啊——”看到学姐把碗放回食堂的食器回收处,然后就走出食堂……好了好了,总之学姐留在学校里,又和我和好如初,这就很高兴了——但是就这样,放下阿尔圭得和吸血鬼的事情,好吗? “……不,当然是不好了。学姐,等等。”急忙从后面追上去。 “啊咧,远野君,第五节课要开始了哦。不早点回去教室好吗?” “笨蛋,学姐也不是一样吗?为什么你要来中庭而不回自己的教室啊?——”……是啊,虽然学姐是装作是学生,但是她是没有必要去上课的。 “哼哼,是呢,第五节课,我都完全的迟到了呢。原本打算今天是就这样回去的,果然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回去上课呢。”为什么学姐会高兴的笑着。 “……学姐?难道直到现在为止,你一直都是在认真的上课……?” “这不是当然的了,如果不是想去上课的话,我才不会偷偷的混进学校来。”……学姐不高兴的说着。 “——哈,哈哈。” “这个有什么好笑吗?远野君。” “不是,不是这个——果然,又喜又怒,雪儿还是雪儿啊。”就是这真实感,太高兴了。 “哈阿,我就是我啊,这个有什么好笑的吗?远野君。” “好了好了,这个等阵再说,比起这个,那个,学姐——这个是有关阿尔圭得的事情的——” “——呜。”一瞬间,学姐就变回了这个木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是很不高兴啊。虽然不高兴,但是我也是为了说这个才追上来的。 “……先别生气,听我说,就算学姐要狠狠的阻止也好,我也要说的,我还是不能放任这个吸血鬼不管。”……呜,无表情的学姐的眼神,这是多么大的激怒啊。 “……总之,我不会放任吸血鬼作恶而不管的,但是,昨晚已经和阿尔圭得决裂的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对付吸血鬼的好办法。所以——现在学姐不是也正在找那个吸血鬼的吗?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一起行动吧。”… …学姐沉默,然后就是叹气。 “我不要。”为什么,要笑着拒绝。 “讨厌,为什么啊?” “这是当然的罗,昨晚,远野君差点就被那个女人杀掉了,还没有自觉性吗?要追杀吸血鬼这个工作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杀掉的危险工作哦。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不要把远野君也拖下水。” “——所以说,我是有所觉悟才这么说的!而且是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也好,我还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这样啊,那远野君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确实,我也不否认远野君拥有着很好的运动神经。虽然远野君因为病而很虚弱,但是你的身体却出乎意料的强壮呢。”缩了缩肩头,学姐说着令人意外的事情, “……是,是这样的吗?”好像是中了毒气一样的,回问着。 “嗯,远野君来我的房间过夜的那晚,不是曾经脱过衣服的吗?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没有任何的肥肉,有的只是老鼠仔而已,虽然那个时候是从远处看到,但是我认为这个确实是个强壮的身躯的说。” “……裸体?——我记得我好像没有脱过衣服的说。” “忘记了?远野君在洗澡之前不是到过阳台去换衣服的吗?”啊,是啊。确实是在那狭小的洗衣场里把衣服晾干的话,确实是不方便的说—— “我还不知道,原来学姐是偷窥人家换衣服的人呢。” “——没有,那个,对我来说,是不可抗力的呢。那个只是无意中从缝隙里看到了,然后就有了兴趣而已— —”学姐辩解着,脸一下子红通通的……说起来的话,我又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光景。 “啊啊,真是的,总之就算远野君拥有很好的身体条件,普通人类的你是对付不了吸血鬼的。”什么,原来学姐认为我不能战斗的理由就是这个, “是这样吗?那,这样就话就没有问题了吧?”脱下眼镜,拿着小刀,忍着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痛,走开了两步,向旁边的树枝的“线”稍微的切了一下,树枝立即断掉了。 “远野君,现在的这个难道是——” “……嗯,这个的话,很对不起啊,我的眼睛其实也是不普通的。阿尔圭得说过,我的这双眼睛是可以看到物体的‘死亡’的直死魔眼。”学姐吃惊的撑大了双眼,没有出声, “——原来是这样的吗?这把小刀根本就是一把普通的小刀而已,而特别是远野君你本人是吧?” “特别,又说不得,只是那次事故的后遗症而已,从那时起这双眼睛就变得不正常了。” “——那个女人大概是对你的眼睛产生兴趣了吧。你的眼睛是你的个人特有的能力,”学姐好像是一下子变得完全没力气了似的,生气不起来, “……确实虽然你拥有着这种能力,但是就你一个人的话,还是很危险的。就算我不同意,远野君也会自己一个人去找吸血鬼吧,而吸血鬼那边——也不会完全的无视远野君你这个能力呢。” “学姐?这么说——就是说你同意了……” “是,原本想完全的不把远野君卷进来的,但是看来现在已经太迟了。我也不会再严厉拒绝远野君你,说你跟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了。” “这么说,以后我们就一起去退治吸血鬼?” “是,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也有所觉悟了。”学姐伸出一只手,这个和在食堂时不同,现在我感觉到了学姐的决心了。 “——”当然是,伸出手和学姐握手了。互相牵着手一会儿,握手就结束了。 “这之后,我们就是一个团队来了。我也会信赖远野君的,也请远野君同样的信赖我。之后,我们两人就合作把潜伏在这条街上的吸血鬼打倒。”学姐温柔的笑着说。我就无言的点点头,这时,预备铃声宣告下午的课开始了。 “这个,放学后请来茶道室汇合吧。以后都去那 里说话吧。”学姐走向校舍去了。要迟到了,这边也向着自己的教室冲上去了。 放学铃,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同学们都纷纷离开教室,在平常为了避开这混乱,我都是等到最后才悠闲的离开的,今天就只能和他们一同离开了,急急忙忙的走出教室,目标是茶道室,学姐就在那里等着,这真是太令人兴奋了。有学姐在的话,确实是很高兴的说,老实说,自己并没有这个自信可以一个人去对付吸血鬼,有学姐在的话,就安心很多了。 不是,比起这个——可以和学姐一起,这个就更让我兴奋了。 哈,哈,哈阿——呼吸还没有调整好,在走廊里全力的走着,目标是茶道室, 茶道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学姐还没来。……哈阿,……哈阿……有点太过兴奋了。坐在塌塌米上调整呼吸……哈阿……哈阿……哈阿。热的身体不会这么简单就冷下来的。喉咙很辛苦,为了摄取更多的氧气而很大幅度的呼吸着,身体不停的冒着汗,很不舒服……哈阿 ……哈阿……哈阿……哈阿……哈阿 ……哈阿。怎么了——很奇怪啊,从刚才开始,身体应该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休息了,但是呼吸还是一味的混乱,究竟是怎么了,只不过是跑过来而已,为什么身体就已经这么疲倦的呢……? “——卒。”突然,胸口怪怪的, “呜,呜呜呜呜……”身体无力的倒下。 “呜,啊,啊……”全身抽筋,很痛,胸,胸口烧起来了……, “呜啊呜呜呜呜……”意识迷糊,忍着腾痛,手撑着塌塌米,手指嘎吱嘎吱的爪破了塌塌米,但是就算做这事情,痛楚还没有一点的减少。 “哈阿,哈阿,哈阿呜呜呜呜……”好痛,好痛,好痛,怎么这么痛的?恐怖,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忍耐不了,这个疼痛再持续多一秒种的话,倒不如干脆被杀掉更好啊—— “好啊,我听到了你的愿望了,志贵君。” “——呃?”爬在塌塌米上,抬头看到了一个人脸,在这之前,痛楚消失了,哪里都不痛了,连沉重感都没有了。但是也感不到自己是活着的 “——”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咙动不了,什么都没有了,痛楚也是,感觉也是,自由也没有了, “——!”一看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身体完全不能自由的活动,不知道被什么束搏着似的,身体连麻痹都感觉不到,这个,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我在很早之前已经死掉,现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叫做远野志贵的尸体而已, “——”五感里,就只有视觉还是正常的,可以证明我还是活着的……茶道室很暗,这是什么时候了,外面已经完全的暗下来了,已经是晚上了, “——”连脸都不能动,能动的只有眼球还可以四围转。——,— ———,——————怎么了?在附近,有声音,耳朵什么都听不到,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我的耳朵究竟怎么了?只有,非常痛苦的叫声,不断的叫着“远野君”的声音。 “——哦,还以为你已经完全的消失了,比起这个,你还真顽强啊,志贵。”应该是听不到的声音,却听到了。 “——”向着黑暗里凝视,有个认识的人坐在那里, “——!?”这个家伙是谁啊?第一次见面,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这个家伙,在以前的哪里见过,我有这样的感觉。 “喂喂,居然这个反应,不是很过分吗,志贵?因为知道你一直在寻找我,所以我就特地出来见你,你不记得我了吗?”哈哈,男人好像是很愉快,红黑色的瞳孔盯着我。 “——”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意识,也一下子凝结了。完全说不出话来,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这个就是吸血鬼,肯定没错。这个家伙就是雪儿学姐和阿尔圭得一直追杀的吸血鬼蛇,这下终于明确的知道了。 “……不,并不完全是这样的,确实我的转生体是被称呼为蛇的吸血种,但是对于你来说,我应该不是蛇,而是四季才对吧?——呜,你真是个冷淡的家伙呢。这么想起来,在这八年间,我不是就像个傻瓜一样吗?嘛,你也这么认为吧,雪儿?”男人看着我,一边这样的说着。 “——!”学姐,学姐在吗?但是在哪啊?既感觉不到气息,也看不到身影。还有如果学姐在这里的话,总不会就任由这个家伙在这胡来吧。在眼前的是,现在我眼前的,我们的敌人就坐在这里…… “啊啊,对于现在的雪儿来说,她还是不要说太多无谓的话比较好啊。她现在连要保留人的形态都很难啊。嘛,一开始——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じゃんり碎裂的声音,像疯了似的的怨念,听到了抓破塌塌米的声音, “……所以不是说过了,不要这么逞强嘛……听好了,志贵,现在你只能看到我而已,你可以听到的声音也只是我的声音而已。你可以感觉到的也只是我的存在而已,你们生存权利也在我的手中……(オマエにとっての生の在外はこのオレだなんだ)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和你再会的这一刻,你竟在想着我以外的事情——”ざくり一下子裂开的声音,眼前的这个男人——被叫做蛇的吸血鬼的手腕,发着什么讨厌的声音,稍微听到了在他后面的是痛苦的呼吸声 ——の、く——ん,虽然不是听得很清楚,但是确实有声音。 “——你真的是忘掉了吗?志贵……是父亲的暗示太好,还是因为你曾经死过返生而引起的记忆缺陷呢?呜,无论是哪方面都糟透了。” “你知道吗?八年,这八年我都在等着。从把你杀死后,我把你的生命掠夺过来的瞬间,我就一直在等,我想跟你说,全因为你,我又可以金蝉脱壳般的活下来了……!” “——”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啊?我——被这个家伙杀了? “是啊,忘记的话就好好的想起来。我们三个人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吧。在远野的大屋子里,秋叶,我和你一起在院子里快乐的游玩,直到八年前的那一天之前都是。”——不是记得很清楚,确实——应该还有一个其他的孩子在的, “……记不起来了吗?我和你还是那么的好朋友的说。”一下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说着什么很可惜啊,这家伙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了。 “——真是的,在这六年里,一直在痛苦的只有我一个吗?真是冷酷的话啊,志贵。我虽然一直都被父亲关着,但是我一直都有感觉都你的存在啊,哈哈,谁叫你的‘命’一直在被我使用着呢。我和你,不但是血液的羁绊,连灵魂都联系在一起的哦。所以 ——你才可以避免像她这么凄惨的下场呢。”真是可惜啊,这个家伙这么说着,じゃり、じゃりと还听到在塌塌米上有东西被拖着的声音, “……你很吵啊,女人。这个生命是我的啊,从八年前开始就是我的东西了。你认为到了现在我还会把它还给志贵吗?因为啊,如果不是有这个的话,我早就死掉了。雪儿,你真是要杀我吗?愚蠢的女人啊。好了,在那安安静静的慢慢等死吧。”沙沙的声音,じゃり的声音就听不到了。 “——呜,刚才说到哪里了?啊,这里这里,你和我的羁绊是很深的说。总之就是说,志贵,我和你是两兄弟来的,秋叶也好,你也好,都这么薄情寡意的把我给忘掉了。” “——”我的,远野志贵的……哥哥……? “……嘛,这个先不说,少年,你从雪儿口中知道了我的事情了吧。转生的灵魂,死后,就从新的人类再次孵化出来的吸血种。”家伙的眼睛迷起来,和刚才的家伙完全是换了另一个人。很安静,完全感觉不到他身 上人类的特征, “这个我是第十八个我啊。我选择转生的条件你也知道了。持有特异能力的,有社会影响力的家系,不符合这两个条件的话,就再怎么说都不行,第十七个我——就是先代的我,在被消灭之前,我就选择了远野家的血脉作为我的转生的候补,这次选择了这个极东的国家只是感到兴趣而已,哼,连续十七次都重复着相同的人生,大概是为了寻求新的刺激吧。” “于是,在我被真祖公主消灭后,我就选择了远野四季作为我的转生体。远野四季的身体没有缺点,无论是智性的发达,或者是身体机能的早熟,大概是受这个国家所沉淀着的气候和地方特色所影响的吧。” “但是,状态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呢,‘蛇’——嘛,罗阿对这个家伙有点误算了,他想不到远野家的非人的能力居然是这么强大的,我和秋叶都不是普通的人类的非人种。那个差不多就有半个罗阿般强力的怪物了,远野家的人要不断的抑制着自己而活着,但是其中也有一些精神力量比较弱而不能抑制这个反转冲动的家伙。然后把这个不能抑制自己的反转冲动的家伙处理掉,这个就是远野家当主责任— —” “总之,到最后,我还是输掉了,原本还没到像你这样的成人之前,罗阿是不会苏醒过来的,所以——和我联系在一起的你应该可以理解到了吧,少年。” “一个肉体里是不能容下两个意识的,姑且不论其中的一个意识是个怪僻的人格,其他的灵魂当然是完全的容不下了,容不下就会变成怎么样了?很简单啊,作为容器大大脑就会悲鸣起来了,头痛难耐,不可预料的,没有目的的,突发性的,” “——”头痛的话,这个,难道—— “是啊,你不时的头疼,是从我流进你的大脑里所影响的。不是说过了吗?你的生命我正在使用着啊,我们同是在争夺着同一条生命而活着的哦,所以 ——当我自由活动的时候,你就变得好像是死人一样的动不了。这是意识的互相战斗啊,和你的求生意志比起来,我的求生欲望更为强大啊。”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时在我杀掉你后,我应该把你的全部生命都掠夺过来了,真奇怪啊,为什么你又活下来了?”这个家伙真的是在歪着头,觉得很奇怪……觉得奇怪的应该是我这边吧。为什么我的生命要被这个家伙使用着啊,究竟这个家伙是什么东西来的啊,我真的糊涂了。 “……你还不清楚吗?志贵。就是说,被我的意识杀掉你的意识,就不会在存在了。反过来说,意识都被我杀掉的你的这个容器就不应该早就死掉了,在我里面的罗阿,是除了我之外的意识来。八年前的那个夏天,罗阿就把远野四季的意识杀掉,” “——”所以——远野志贵并不是我, “啊啊,你是远野志贵啊,代替反转后就不再是人类的我的远野家的长子,是真真正正的冒充者啊。” “——” “那,听好了,志贵,我就是喜欢你这点。我也很反感父亲,这点是和你一样的,所以我和你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原本并不是敌人来的,关系是很好的朋友来。当然我们都疼爱着秋叶了。但是她却更亲近你,我对这点就不能接受了。”……慢着,等等 ……这家伙,这家伙怎么了—— “啊啊,那个时候的心情记起来了,眼前一偏通红,什么都不是,小鸟的声音和树叶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很刺耳,都希望去破坏它们。” “八年前的话啊,志贵,在那个中庭里,我的意识被罗阿杀掉了,按照平常的程序,在那之后,罗阿就会苏醒了,但是,远野家的人是特别的,我完全没有理性的纯粹的肉体的反转,这就反转冲动吗?就算是到了现在,我还很顾忌这个呢。我打心底里妒忌你,结局,当然就是立刻把在场的你杀掉了。” “真是的,我还没尝过比那个时候更爽的快感呢。就是这只手,把你胸脯刺穿,挖出你的心脏时的呕吐感,如果你还可以活下来的话就很不可思仪了,那时是这么想的,这个,也许是当时的心情真是太爽了,如果再在你地身上再划几爪的话,你就会当场命绝了。就在我把你的心脏漂亮的挖出来而兴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把我把你杀掉的事情向父亲告密了,父亲那个混蛋,在一到场就立即把我给杀掉了,把我这个真正的儿子。是吧?是个冷酷的父亲吧?居然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掉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啊,志贵,嘛——不过最后,还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告密的是琥珀)”— ———血,那个中庭里遍满的血,还有孩子的尸体, “……是啊,你终于想起来了,志贵。是啊,把你杀掉的正是我啊。就算你生存下去也是不光彩的,而且还要永远代替我,变成远野志贵的身份活着。父亲那个混蛋——居然把我的尸体像垃圾一样的扔到地下牢去。为什么不认我这个远野家的长子,而是把好像是仆人一样的养子的你作为远野四季而培养啊,那个混蛋父亲。”我是——养子来的吗? “啊啊,奇迹的被父亲摇了一命的你,被父亲利用了。我们都是辛运的小孩子呢。我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两兄弟,而你也 ——完全没有被灭族之前的记忆。被父亲简单就骗倒了,到现在还把我这个真正的远野四季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谁都不在,在那事故之后,为什么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啊?这个,就是说—— “是啊,你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人来啊。但是现在又以远野志贵的形态残留在这个世界上——啊啊,但是对我来说,你是必要的。正是因为我从你身上掠夺了生命过来,我才可以在被父亲杀害了还可以活下来。就这点,我真是要感谢你啊,志贵。”… …我不知道,那为什么,我又可以活下来啊? “谁知道呢?这个我都一直想知道啊——嘛,现在这都不是什么紧要的问题了。反正你都是要死在这里了。”说完,这个家伙——罗阿就慢腾腾的站起来, “——要把远野志贵悲惨的杀死,是这个肉体——远野四季的目的啊。现在我就实现他这个愿望吧,都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也——认为要两人肉体共用一条命的效率太低了。声音靠近过来了,再这样下去会被杀的… …说是被杀的话,我应该老早就被杀掉了。手脚都不能动,眼睛和耳朵也不正常——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虽然这家伙所说的我一点都不能接受……算了,什么都好了,这次我的眼睛所看到的“死亡”看来是我的自己的死期啊,结局,原来我才是冒充者啊,在八年前的那个夏天,我早就死掉了—— “——远野君——!”……但是听到了声音,哭声,非常的悲伤,有人在呼着我的名字——眼睛习惯这黑暗的环境?还是我的意识稍微的恢复了点?到现在为止这段长时间里,我一直都听着这个可恶的家伙在长篇大论,现在都可以知道那家伙一直在坐着的是什么来了, “——卒,又酥生过来了吗?”罗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向学姐的方向走过去了, “不是叫你就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死掉吗?从刚才开始你就这么丢脸呢。”ざくと一下子裂开的声音,罗阿拿着学姐的长剑,突然向着学姐的身体刺过去, “啊呜……!”痛苦的叫声,じゃりと学姐的手指跷着塌塌米,じゃり,じゃり,随着学姐的手指在不停的抓着塌塌米,学姐的呼吸就好像汽车的引擎一样的混乱,但是 “……远野君……!”じゃりじゃり,倒在地上好像个木偶一样的向着我这边爬过来,不停的呼唤着, “……你很吵啊,女人。不是说过就算你叫多少次志贵都不会听到的。这个家伙已经 是一具行尸走肉了,除了我的声音外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不是,并不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因为我们共用一条生命,而是我的意识直接通过灵魂传达到他那里去了,为什么你就不理解呢?”ざく、ざく毫不留情的长剑向着学姐的身体刺完又刺, “呜——!”而学姐的身体就跟着一跳一跳的痉挛。就算这样,雪儿学姐还是想个笨蛋似的,不停的呼唤着我的名字,远野君,远野君,远野君……痛苦的,混着眼泪的混乱的叫声, “————”听到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但是刚才学姐的叫声有一半都听不到,都已经是这么不停的吐血了,都已经变成了像这样破破烂烂的木偶一样的了,还在不停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死不了的身体吗?真是愚蠢啊,拥有着这样的能力的你,就算是我也不是对手。”ざく “然后,居然为了这个男人而甘愿自己放下武器,看看,就会是这样的结果啊,艾莉西亚,我居然会选择了一个这么没用的女儿,连我也觉得掉脸啊……” ざく,ざくざく,罗阿好像发了疯一样,疯狂的向着雪儿的身体狂刺,毫无防备的背脊,肩头,大腿,喉咙,还有伸向我这边的手腕,ざくりと,毫不留情的刺着,就算这样,就算这样,学姐还是在不断的呼唤着我的名字……听不到了,已经听不到她再出声了,如果不是我的耳朵聋了的话,那学姐应该已经死掉了。向我呼唤着,这样子的话,就好像是在祈求着我可以再动起来似的, “——”老实说,我实在不知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什么雪儿还有这么做? “——呜啊!!!!”发狂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我看到雪儿伤成这个样子就发狂了, “——呜啊!!!!”但是,还是动不了,非常的悔恨自己在这个时候动不了,无论怎么做——无论怎么做,这个身体就是不动……! “——有趣,单纯的想至我于死地的憎恶啊,一不留神,意识就流回你那边,差点就威胁到我了,就算是昏倒了还可以产生这么厉害的杀气吗?——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比较好。”罗阿从已经倒在地上的学姐的身体上拔起一把长剑,另一只手在这个动作之前,就拉着学姐的头发把她拉起来, “听好了,少年,让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就算是拥有着和无限差不多的治愈能力的吸血种,这个样子的话,都不能活着,吸血鬼拥有的不死身,也是在还有气息的前提下的,如果完全的死亡的话,那治愈机能也跟着停止,吸血种虽然是很难才会死去,但是绝对不是不会死——”刚才的声音,从雪儿的胸部突然生出了一把剑出来,剑沿着胸部滑出来了,罗阿,拿着剑从背脊开始刺穿了她的心脏, “呜呜啊呜……”尸体的喉咙顿时动了动,鲜血吐了出来,痛苦的身体一振一振的痉挛着, “但是——这个女孩可就厉害了,少年,就算肉体完全的死亡也好,身体都向着完好的时间点酥生过去,你可以理解吗?如果这个女孩死掉了,既不用借助其他人的力量,也不是使用自己的力量,而是这个世界为了修复矛盾而把她的身体复原过来,例如——看看,就像这样,”罗阿愉快的说着,从雪儿的额头,噗赫的一声,黑色的角冒了出来——头颅,从后脑开始,那把又细又长的剑,活生生的把这个脑袋穿刺起来—— “啊哈哈哈哈,普通的话像这样脑袋被刺穿的话就肯定会死亡的吧。好好的看着哦,少年,还不是像个活崩乱跳的小孩一样的,手脚还在一跳一跳的颤抖着哦!”愉快的说着,罗阿点着她和我的不同之处。(ロァという吸血鬼は、私からオレという有り方に变わっていた。) “但是,看着哦,一旦瞳孔散开了就表示人的生命活动停止了,那她的心脏还会再次跳起来吗?……呜,真是荒唐的生命啊,就算是被突然刺穿身体都可以吓一跳的酥生过来,这不是分明在把我们吸血种看成是傻瓜一样吗?”ブンと,罗阿的手腕一挥,把雪儿的身体像垃圾一样的扔向旁边的墙壁,这就是转折点了,好了,不要太过分了,生命什么的都不紧要了,这样不是怪怪的?就算是要把那个杀人贵唤醒也没所谓了,要把这家伙—— “啊,和现在的她比起来,我跟本就算不了什么啊。这个家伙就算你把她一块肉都不剩的,一个细胞都不剩的毁灭掉,她都可以恢复到毫发无伤的状态的怪物啊,但是就算是要杀死这个不会死的家伙,就算这样还是有罪恶感的啊……”哼哼哼,刺耳的笑声继续着,罗阿拿着剑,就当雪儿的身体像是投标游戏的靶子一样的投过去,ざく的声音,这就是信号了,理性已经完全的燃烧起来, “————”站起来, “你,为什么可以动的?” “——”没有说话,意识强的就可以使用生命,所以——现在是我这边更强,连想都不用想, “不可能,比我来,你那边更强吗?——”我要杀掉你,在黑暗里,小刀和罗阿的爪在互角着,罗阿的动作是看不到的迅速,但是现在的我可以应付得了,手腕好像是其他的生物一样的动着,眼前得确清清楚楚的捕捉到那家伙的“线”,全身发热,头颅在燃烧,就像第一次——看到那个金发真祖公主的时候一样,身体就好像是其他人的似的, “呜——”罗阿后退了,击中了他的一条腿,还有右臂,左边锁骨,这三个地方的“线”已经被切断了,而代价是我的右腕,罗阿把我握刀的右腕差不多都击毁了,但是,还有左腕的我是不会输的,在这个场合,输掉的话就代表着死亡, “——怎么可能,居然可以和吸血种的我互斗……也许你的那双眼睛已经是凌驾在我至上也说不定了。” “——” “就算你不注意到也好,这样说话虽然有点无聊。”突然,罗阿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话了,也许是太过追求永生,这就是愚者的末路吧。现在的这个情况,最后的结局会变成哪个方向呢?” “——永远的生存,这个是罗阿的梦想的奇迹啊,我通过不断的轮回转生而达到永生,这个啊,和一族人里通过繁衍而不断的遗传下去是差不多的,在死亡的一瞬,罗阿就把自己的力量传给自己的子孙——这和其他的吸血种要通过不断的掠夺他人性命,是不同的……少年,你不认为你可以看到死亡的眼睛的能力,和不断的向着死亡挑战的我是相同的吗?”罗阿稍微的府低身体, “就算这样,我也是感到很伤感的,”罗阿的手伸过来了,我当然是立刻就反击切过去, “呜——”罗阿逃走,我追,虽然罗阿的动作比我早很多,但是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是杀人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紧了。而且,刚才就废了罗阿的一条腿,现在那个家伙的速度已经减半了。罗阿一边逃走,一边用手扶着墙壁,不时转过头来看我, “畜生——你要杀掉自己吗?志贵。” “——” “不出声了吗?……你就是我,你是四季,我也是四季啊,我们是相似的伙伴啊,虽然现在我变成了罗阿那混蛋的样子,但是我还是没变啊——我也是吃掉了很多很多的人类的变种啊,就像是饿鬼一样的想着不断的去吃人的冲动,现在除了人血外,其他的食物都不是我的主食了,再加上个罗阿的话,现在就是完完全全的怪物了。” “——所以,这样的话,我就和你一样了,就好像我对食人感到高兴一样,你也喜欢杀人。想想,你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时的冲动,那把小刀在哗哗啦啦的杀人时的恍惚。” “——”初次见到那女孩时的冲动——?就是——杀阿尔圭得时的冲动吗? “嗯嗯,是啊,就算你扮成怎么乖的孩子也好,你是骗不到我的,你对那个女孩的欲望,让你感到最兴奋的手段,这不是杀人鬼的话,是什么啊?我和你归根结底都是同一种生物——同样的是非常的异端者啊。” “——”……你很吵啊。总之听了这个家伙所说的话后,就感觉不舒服, “是啊,既然是同一类人为什么还要追杀我啊?只不过是因为我变成了罗阿那个混蛋吗?如果罗阿选择了你作为寄生体的话,那我们的立场也会刚好相反过来的……无论怎么都要把我杀掉吗?你,你要亲自动手吗……?”罗阿叫喊着,在这八年间,潜伏在这条街上,不知道吸食了多少无辜人的血肉的怪物在叫喊着, “——你并不是我,真无聊,只不过是杀人而已,” “哈,不明白啊,我也第一次这么思考的,我可是认真的,就算有罗阿的意识在,但是也没有问题,但是不行,你也是一样的,你也和我一样,一定会沦落到只会不断去杀人的杀人鬼的。志贵!”罗阿在奇怪的笑着, “是吧?知道吗?在你的身体里,也有我的部分在存在着,好吗?你的这些冲动并不都是从我这边流到你脑里而影响着你的,好了,你就承认了吧,杀人鬼,你的反转冲动,简单的来说就是你自己的欲望来……” “——”架好小刀,总之就不想再听到罗阿说这些话,笔直的凝视着这家伙的身体,然后就要把这个切断就可以了, “……好啊,志贵,为什么你非得要把我杀掉不可呢?”じりと直接就冲向罗阿的身体,然后,这家伙的最后行动—— “但是啊,你真的就没有怀疑过,我们到最后究竟谁会被杀掉吗?” “——”突然停止了下来,为什么又没有受到袭击,我的身体会停止下来的? “是啊,结局就是,我们两人都死在那个中庭里啊,所以——也许是被罗阿杀掉的我,或者是生存下来的你,还是被蛇这个吸血鬼占据了身体的远野四季呢?” “那,为什么志贵你就不考虑到这一点呢?,究竟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在那个时候,你确实是和我一样在发狂着的!”——这个 ,这个是绝对不可能的说——想要这样说的,但是真的是这样吗?(确实,在那个时候,看到了四季的反转冲动,体内的七夜血统控制下的志贵也在发狂着) “哈啊——!”だんと的腹部被狠狠的踢了一脚,整个人飞撞到墙壁上, “呜——”怎么会这样的?居然被他的无谓的话给摆弄了,真大意啊,剩下的左腕都被切裂了,血流如柱,完全的使不到力量,小刀就这样掉在地面上了,还有——在前面的是,两眼充血的罗阿, “笨蛋,居然会上当啊,你不知道吗?罗阿就是我啊,你只不过是,在我的意识的影响下,而产生的反转冲动而已啊。”冷笑了一声,罗阿向着我走近了一步, “再见了,志贵。到了最后还可以让我这么开心。”然后罗阿摇着他那像刀刃一样的爪子, “——”没有感到痛苦,只是ビシャリと的血液飞溅的声音, “艾莉西亚,你……”罗阿的叫声,前面的是承受着罗阿的爪庇护着我的雪儿的身体, “————”什么都没有考虑了,不是,应该是不用去考虑什么了,府低身用嘴巴咬着小刀,がぎりと牙齿好像要把刀柄咬碎似的咬着刀柄,小刀碰到了罗阿的身体后,他的身体就崩溃了,从这家伙的肩头开始斜斜的滑过去的小刀,切断了他的 “线”,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就好像是傻瓜似的临死之前的痛苦的叫喊声,罗阿舞动着,要从我和学姐身边逃走,这家伙直接从窗户掉了下去,窗门的玻璃碎裂了,他也这样的直直的摔到外面的庭院里, “休想逃走——!?”刚要从窗户跟着跳下追上去, “呜……”这里可是三楼啊,要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跳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在月夜下,因为被切断了“死之线”而受了重伤的罗阿,好像一只野兽一样的向着远处逃走了。 “——”……已经追不上了,要在这里追上那家伙是不可能的,但是,已经没有必要去追了,月亮下,向着远处跑去的罗阿的身影停了下来,在学校的中庭下的人影有两个,一个是好像野兽一样的逃走的罗阿的身影,另一个是高傲的气势上就把罗阿给威压下去的纯白的吸血姬——一瞬间就分出胜负了,罗阿的最终下场,就是在校园里的中庭里这样哗啦哗啦的归于尘, “——阿尔圭得……”优雅的站在那里的阿尔圭得,只是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呼——”……太累了,身体扑通一声就倒下了,背脊靠在墙壁上,散散慢慢的坐在地面上, “呜——”嘴巴叼着的小刀也掉在地面上,右手从手臂打下的部分都扭曲了,连里面的骨头都被扭歪了,左肩被罗阿的爪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肩头以下的部分就这样无力的垂下着,连动都不动一下,两只手腕都动不了,なんだかイカかタコにでもなった气分だ。 “……雪……儿学姐!”向走廊周围望去,转过头去看刚才学姐庇护我而倒下的地方——嗯 “雪儿学姐,伤还好吗?” “是,就那程度的伤势,一下子就好了。”由于周围很暗,看不清学姐的脸,应该是比平常的更苍白吧, “呜——!”——头痛——どくん,头痛——どくん,还在看“线”关系吗?——どくん,头痛, “……远野君?你怎么了?” “没有,只是——头痛——难耐而已。”一边忍耐着头痛,竟然老实的回答了。两手,手可以动的话,可以稍微的支撑一下额头的话,就应该可以冷静点了吧,但是现在我的手怎么都动不了。 “——这应该是你看到太多的‘死’的能力的反动来……真是的,远野君,你太乱来了。就这样自己一个人打倒罗阿,太勉强了。” “……没有勉强啊,勉强的是雪儿才对。为什么——就这么容易就被那家伙抓着弱点呢?” “……这个……是我不小心的说……那个……” “——笨蛋,我听到了。”……雪儿学姐是因为我的关系才放下自己的剑的, “……就是要庇护我,所以才受到那样的虐待,你真是蠢啊。”都到了那个地步了,还在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为什么呢? “……是这样呢,比起远野君,我就算再怎么样都可以自己酥生的关系,看来是我太多管闲事了,哈哈。” “——”怎会这样的?——才没有这回事。 “……但是,我听到了,” “……远野君……?” “雪儿学姐的叫声,我很清楚的听到了,就是雪儿学姐不断的叫着我的名字,所以我才可以感觉到我还活着,”所以,果然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的既不是这个眼睛或者是对罗阿的杀意,而是雪儿的叫声。 “呜——” “远野君——!?伤口很痛吗?忍耐一下,我立刻帮你治疗——” “……不,手的伤势并没有这么痛的……”比起这个,头的痛楚更厉害,不但好像是从外侧被突刺着的疼痛,而且里面也一跳一跳的痛着, “……‘死’看到太过头所以反转吗?因为远野君的大脑一直都处在高速运转的状态下,因此头颅不断的充血的结果。” “……这个我知道,但是。” “听好了,这恐怖的能力,对远野君本人来说都太危险了,总之你的眼睛看到了‘本来你看不到的东西’急速流动的血液令到你体内的血管忍受不了,人类……果然 只是看和自己差不多的生物的‘死’就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本来不会死的东西你去看他的‘死’的话,嘛,反正就算是他们迟早都是要死亡的。” “……好了,我好很多了,雪儿学姐,罗阿……那家伙都已经死掉了,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看‘死’了——” “所以,就不用再看‘死’这东西了……雪儿学姐,你知道我的眼镜的事吗?” “——哈?” “眼镜……没有眼镜的话,我就随意的看到这无聊的东西了。没有那个眼镜的话,我就会变得很奇怪的……雪儿学姐,大概是我刚才掉在茶道室里了,可以帮我拿来吗?” “远野君,你在说什么啊?眼镜的话,确实是有——” “我知道了,很快就拿来,远野君先闭上眼睛,如果还使用眼睛的能力的话,远野君会吃不消的,” “是啊,不好意思,拜托了。”说完,就像睡觉一样,闭上眼睛。很快,太阳穴感觉到雪儿学姐手指的触感, “是,这就ok了,睁开眼睛都可以了,远野君。” “啊……”死之线消失了,头痛没有这么块就消失的,之后——才可以渐渐的看清楚雪儿学姐的脸, “多谢了,雪儿学姐。这样很快就可以恢复原样了。” “你在说什么了?远野君这么说还太早了呢,好好的坐着别动。”说完,雪儿学姐坐到我的身边, “——呃,看到了。这不是很严重的伤势吗?现在我就帮你治疗,稍微的忍耐一下。”雪儿学姐好像是对着一堆破破碎碎的东西一样,握着我的手腕, “嗯——?”怎么了,好像是在泡温泉一样的酥酥痒痒的感觉,已经完全毁烂了的手腕传来了一阵阵的温暖,有点麻痹的小痛楚, “哎呀” “是,感到痛的话,就是还活着的证明,然后就是左手,”雪儿轻轻的黏着脚走到我的左边,这次把手放在左肩的伤口上, “……这很厉害啊,左手已经完全好了。”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忘记了我的本职了吗?会这些治疗魔术是当然的。”……这个本职的话,难道雪儿原本是护士来的吗?嘛,护士可以在不到几分钟内把扭曲手臂治疗好,这已经不是什么街头卖艺的程度了。 “……那个,雪儿学姐。” “是?” “究竟雪儿是个什么人来的啊?想想的话,我除了知道你叫做雪儿外,其他什么的都不知道了。”触摸着伤口的手指停了下来,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的动作, “和远野君是一样的,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拥有这样的体质的,因为曾经死过一次……不是,应该确实是死掉了,然后又复活过来的人类。不知怎么的,之后就变成这个不会死的样子了。哈哈。”一边开着玩笑似的说着,一边苦笑着的雪儿, “……这是什么啊?普通的话,死后应该就不会在活过来了。” “所以,我就是不普通的罗。” “不普通……就像阿尔圭得那样?” “…………”雪儿没有回答,拿开了疗伤的手,站起来, “是,完成了。怎样了?可以自由的活动吗?” “……”立刻站起来,手脚都变得很轻松啊。手指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活动着,连一点的痛楚也没有。 “啊啊,好像没有问题了……多谢了,雪儿学姐。总之,今天受你不少照顾了。”雪儿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点点头。 “然后,一起回去吧。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雪儿开始走了……捡起掉在走廊地上的小刀,我也离开了学校……在月光下,两人一直走到学校正门为止,雪儿没有说话,我就一直跟在雪儿的后面走着,呆呆的看着雪儿的背影,想着不愿想的事情,罗阿消灭了,阿尔圭得也离开了,起初雪儿的目的就是消灭罗阿,那现在雪儿就再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不要开玩笑,我也知道这是只是借口而已,就算这样——我也认为这时刻实在是来的太快了,我想雪儿留下来,我是想雪儿留下来— —但是,这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吧? “……”略微的偷看了雪儿的脸一眼,雪儿,雪儿之后打算怎么样呢……?突然,雪儿停下脚步, “远野君,”没有感情的眼镜,笔直的看着我, “……什么事了,雪儿学姐?” “继续刚才的话,” “刚才的话,那个——就是说雪儿学姐像阿尔圭得一样?”嗯,雪儿点点头,然后笔直看着我,雪儿开口说了, “远野君,如果我确实是吸血鬼的话又怎么样?” “那个——”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雪儿为什么这样的问,但是—— “雪儿就是雪儿啊,就算是吸血鬼,我认为这都是不会变的。”雪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一瞬间的,好像看到了她寂寞的一笑而已, “确实我和她是相同的,和她完全没有吸血鬼的经验一样,我也完全没有作为吸血鬼的自觉性啊。”好像在独白一样的,雪儿自个儿的说着, “……”没有活说……她居然会这样说,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来应对才好。但是就好像刚才一样的,只能按照自己的真实意思去说, “……没关系的。” “呃——?” “所以说,没关系的,就算是吸血鬼也好,我也喜欢雪儿啊。” “呐——”雪儿呆呆的站在那不动,而我呢,在说完了不得了的话后,脸就喳的红着,慌慌张张的移开视线,四围望。 “啊啊,真是的,总之我想说的事情就这些了。好了,雪儿学姐也早点回去吧,”难为情的说着,回到现实来了,回去,回去的话,雪儿回去哪里啊? “——”一下子,气氛冻僵下来了,好像是害怕看到雪儿的表情似的,转过身去了。 “——远野君”背后传来了雪儿的声音,没有感情的,静静的说话声, “什么?”没有回头,回答,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来这条街上的,你已经知道了吧。” “——啊啊,很可惜,我已经知道了。是要消灭罗阿吧?” “……嗯,但是过中的理由,我还没有说过。原本是要今天在茶道室里说的,不过现在一切就可以这样的结束了。” “……是啊,嗯,这就奇怪了,难道雪儿学姐你追杀罗阿,不是你在教会里的工作吗?” “……不是,我所在的组织里,实际上没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我在这几年里,也只不过是完成了几件任务而已,所以,这次的这件事是我自己独断独行的。我并不是受到教会的支派,而是自己的意思来这条街的,” “……雪儿学姐自己的意思?” “嗯嗯,我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才来这里的,我一直都希望可以像个普通人那样死去,所以我才一直追杀着罗阿的。我所以会变成这个体质,完全是因为罗阿的原因。”……想死,希望死去所以才——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可以支撑到今天的,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五年了,究竟是很长还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呢,我都不是很清楚。”没有感情的声音,停下来了。たんと迈着轻快的舞步,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雪儿, “所以我要多谢远野君的,我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不得不为自己所作所为负好责任而已。” “……雪儿学姐,你果然还是——”已经决定要走了吗? “一直以来都受你照顾了,真的很多谢你,我都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了。不过到最后,我可以 再和你握手吗?”雪儿伸出手,我也只能无言的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那,再见了,就算我不在,也要和有彦君好好相处啊。我都很想变成好像是远野君或者有彦君那样的学生啊。” “啊,还有,以后就不要再脱下眼镜了。特异的东西会吸引特异的东西的。这次可以解决掉,但是下一次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哦。” “……啊啊,这个我知道,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教过我了。说起来,我会把眼镜脱掉还是从最近才开始的。” “是这样吗?听到这个,我就安心了。”雪儿松开手了,握完手,我们都稍微的远离对方, “那再见了,如果还可以见面就好了,我们。” “——”没有回答,劝留的话也没有说, 回到家了。时间已经过了九点……超过门限一个小时回来。 “啊,志贵,今天你好迟啊。”起居室里的琥珀,出来迎接。 “我回来了,琥珀,不好意思,迟到了。” “没有,最重要的是志贵你平安无事的回来就好了。晚饭的话,我现在就去准备,你在起居室里稍微的等等吧。” “啊——秋叶在起居室里吗?”……并不是因为我没有遵守门限准时回来,而是——想起来罗阿的说话,自己就没有面对秋叶的自信, “没有,秋叶小姐还没有回来,所以放心吧。” “不是这样的,嗫,琥珀,你有听说过在这个家里,除了我和秋叶外还有一个哥哥的吗?” “我想应该是没有的,为什么志贵会这样问的?” “——不,没什么,只是我听说了在我的上面可能有个哥哥在。自己也没有什么自信的。” “这里只有志贵和秋叶小姐两兄妹而已,这是从小时候就在这里工作的我说的,所以不会错的。”琥珀愉快的笑着, “——呃?琥珀在很久以前就在这里工作的吗——?” “是,虽然只是实习而已,和翡翠一起在这个家里帮忙。虽然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但是某个没心肝的人却忘得一干二净。”好像事很怀念以前似的,琥珀走回起居室去了。 “……”结局,那家伙所说的话全是假的。 “嘛,不过都到了现在了,什么都没关系了。”说完,就跟上去起居室去吃饭了。 ……夜深了,躺在床上,盖着皮单,发呆的看着天井——结束了,虽然不由得的伤感起来,但是一切都结束了,然后又变回普通的学生,和以前一样的平稳的生活下去。再也不用打打杀杀什么的了吧?忘掉它吧,把这所有的都忘掉吧,然后明天开始— — “呜——”忘不了,完全忘不了, “可恶啊——”但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从一开始我和雪儿就是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 “…………”睡吧,到了明天就一定会死心的,现在要睡觉了,心情不平复下来的话是不行的—— ……睡不着,胸口好像是很急躁似的,睡不着, “……真是没有办法啊。”拿出放在枕头下面的书,在入眠之前看着里面的小蝌蚪文。 1976年,我出生在法国的一个偏僻的山村里的一个商人的家庭里,有着东洋人的母亲似的的容貌,在村里的哪个地方都被人当作是一个异国人的看待,但是这条街的人都和大家一样,用亲切的笑容来对我。而我也和这亲切的笑容相对应的,每天都坦率的健康的生活着,一边帮忙父亲,一边上学,这是当然的。然后这就好像是我的义务一样的,我从来都认为这理所当然的,从没有对这幸福产生过怀疑。十六岁的生日,真的是暂眼功夫就到了,然后就好像是突然访问似的,我的身体,比如是,把在一起游玩的小孩的小头颅一个个的折断,或者是在路上看到了个可怜的家伙,我会奇怪的拿起小刀刺穿他的胸口……这些都是没有感情和理由的杀戮,对谁都没有坦率的说出来,只是一味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我自身开始慢慢的产生了邪恶黑暗的念头,自己变成了双重人格,又不能很好的和其他人交流,以前,我都是不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的,我心里所想的,就只有一股破坏的冲动而已,过了一晚的第二日,我好像是平常一样的睡懒觉,父亲稍微的骂了我几句,我就向着下着大雨的街道冲了出去,被刚好经过的汽车溅起的水淋了个落汤鸡,很不愉快,就这么小的一瞬间这个意识就支配了我的身体, 然后,连我都对自己恐惧起来,我就整天把自己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谁都不见,什么都不做的过日子……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去痛恨任何人,也不会因为小小的事情而愤怒了——但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待在房间里好像是在坐牢似的,更加消磨精神,很快就超过了自己的承受的极限了。 就在那天,我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是洗心革面了,又口渴,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房间,呆在大厅里的两亲,看到已经几个月没有出过房间的我,立刻很高兴的走过来,担心的抱着我的父亲和母亲,我把他们活生生的杀害了,真的,不过瘾啊。我就拖着衰弱的身体,咕噜咕噜的吞食着两亲,把两人的血肉都吸光了,我才收手站起来。 “——已经有几百年了没有找到过这么有魅力的身体了。”然后听到了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哈哈,嘴巴歪曲的笑起来,抱着自己的身体——这是怎么的偶然啊?本来,我转生的家族是由前代的我就选择好的,但是,在前一回,在我还没有决定转生体之前就被“公主”杀害了,我就冲冲忙忙的转生到这个完全不符合我选择条件的肉体上,不完全的转生啊。结果,虽然这个肉体很有潜质,但是她的社会地位很低,只是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里,然后要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支配这条街是很难的。但是我并不悲观,与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确实在这个时代,出生在普通的家庭里,要掌握全力会很花费时间,这个我要统治这条街是很困难的,所以,这个不能自由活动的代价,就是我得到了这个非常优秀的肉体,直到现在,在我的选择转生体的天平里,还没有挑到过一个这么优秀的肉体呢?因为——这个肉体所拥有的魔术回路,是过去所有的肉体里面是最多的,和我八百年前的本体拥有着同等的素质——到了现在,我还在为自己的高明而高兴。(私は、今までの自分の计算高さを嗤った),家系的社会地位什么的,都可以通过后天去得到的,但是肉体的素质,是不能通过后天的努力而得到的,是天生的,这个十七次的转生,我真实的感到这一点。觉醒后的我,当然是好像一滩水侵蚀着地面一样的,静悄悄的支配着这条街上的人。使用的手段,就和现在的一样,没有暴乱,也没有流很多血的静悄悄的进行着。而理由嘛就是非常的残酷,转生后的我,脑海里不止存在着单一的一个意识,一个是“无论怎么样都想这么做”的意识,现在控制着这个肉体的只有我一个,这个过程,方法的选择,还有要怎么培养这个这么有潜质的肉体,从肉体的成形到精神的培养都是我一个人在做。就是说——完全是变成了按照我的意思的转生体,意识也按照了我的想法去成长,但是另一方面,另一个我的意识,还有记忆确实都有保留着。我一边在脑海里的深处沉睡着,一边看着自己这个身体所犯下的罪行。想起来了,通过两亲的喉咙吸血的触感,我把对着我展开亲切笑容的这条街上的人一个一个的把他们融掉,每天不断的凌欲他们的灵魂。我只是用了一个月,就把这条街上的人的性命玩弄在手掌上,只是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快乐而玩弄他们的性命。 我简直是疯了。全部的人都因为我而死掉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是这一切罪恶的元凶, 我一直都保持着自己 的意识,哪怕是最少限度的克制着自己的行为,只是为了这个而活着,希望有人来解救的我,,结束这个恶梦,就好像是轻松的访问,在红色的圆月下,那个白色的女孩做到了,我从没有见过她,但是我却认识她,战斗结束后,纯白的公主消灭了我,已经做好了转生准备的我,就继续去投胎了,剩下来的只是我的尸体而已,白色的女孩离开了,我的尸体被运到发王厅里。 红色残滓ii “——”バット从盖着被单的床上跳了起来,上半身好像是上足了弹簧似的的人偶一样弹起来, “哇——”拭掉额头的汗,多么残忍的梦啊,身体沾满了冷汗,奇特的梦,是因为在昨晚睡觉前看的那本书的内容所影响吗?看到了讨厌的东西……不是有位著名的博士说过,梦境就是忘却了的过去的经历吗?这么拼命的想起来的事情应该不是真的吧?(そう跃起になって思い出そうとする事もないだろう)—— コンコン,有人在外面敲门, “早上好,志贵少爷。” “啊,早晨。”打完招呼后就起床了。翡翠把手上拿着的替换的衣服放在桌子上,静静的走回房门的一边。 “请换好衣服后就到食堂去。” “啊啊,一直以来都要你照顾呢。”是,这样回答后,翡翠走出房间。 “……啊咧。”在急急忙忙的见过翡翠一面后,忘记了刚才我在想什么了。 “……没办法了,我是这么健忘的吗?”自己一边摇摇头,一边换上衣服,小刀放在桌子上,在这几天都带着放在口袋里的父亲的遗物——但是,大概以后都没有再使用的必要了, “……是啊,都已经不在了。”阿尔圭得和雪儿学姐都是,雷诺和他那群使魔,还有罗阿都不在了,一下子,大家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忘记了也不意外啊。”就算到学校里也许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学姐都不在了,也没有其他值得期待的地方好去了,但是,从现在开始,远野志贵就回复到平常的样子,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到最后我什么变化都没有,一直都在的东西,都老老实实的留下来,但是没有的东西也不在了。 “——哈。”这样想着,就只有学姐不在了。忘不掉她的面孔,但是也没办法了。这样迂腐着自己,打开房门走出去。好了,就好像平常一样鼓起劲来上学去吧—— 七点五十分,正门前满是上学的学生,因为今天是星期六的关系,大家都戴着明朗的笑容, “……”在这之中,就我一个人是带着忧郁的表情在走着的,果然没有了在身边吱吱喳喳的雪儿在的话,总觉得肩头好沉重—— “——呃?”一瞬,我的眼睛凝视着,没有错了,眼前的是,学姐正在跟着上学大军轻松的走着。 “学,学姐——!”不禁叫了起来,学姐向着我这边转过身来。 “啊,远野君,早上好。”点头行礼的学姐, “早晨,学姐不是已经回去了的吗……?” “没有,我还是不能掉下远野君不管而走掉呢。”淡淡的笑容,学姐说着,不能掉下远野君不管而走掉,周围的学生都在咕噜咕噜的向前蠕动着,ぼっと的,自己的脸一下红了。 “——那个,就是说——” “是,什么事了?” “那个,就是说话的意思吗?(その、言叶通りの意味として、受け取っていいんでしょうか)” “是,随远野君你去想象吧。”学姐没有半点含糊的笑容。 “——”吸了一口大气,现在的心情,不但是因为太紧张而感到辛苦,还有的因为太高兴而在升温啊。就好像周围没有任何人似的,太棒了,不停的大声喊着, “雪儿学姐!”がしっと握着学姐的手, “那就是真的以后哪里都不要去了。就这样一直留在学校里吧。” “那个啊,你要我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我变成老太婆吗?我已经是三年级的学生了,下年的四月份就要毕业了。” “但是,毕业后你也会好好的留在这里吧。不会像昨晚那样突然间就说要走了吧?” “嗯,我也想留在这里到最后为止。” “太棒了——!!”松开手,尽量的克制着身体里的兴奋,总之立刻就想围着操场跑上个几圈,就像给我拣到了一等一的宝石时的兴奋心情,不是不是,比起这种东西,现在的心情是不知多少倍的想笑出来,已经忍不住了! “……远野君,再不走的话,就要迟到了哦!” “——啊,是啊,那再见了,雪儿学姐,还没到休息时间呢。”向着学姐摆着手,就自己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向教室冲过去了 ——第一节课结束了。到第二节课有十分钟的下课休息时间, “——好。”要下去三年级生的教室找学姐,正当要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 “啊,远野君要去哪里了?”——学姐已经来了, “没有,刚要去找雪儿学姐的。一直以来的都是学姐你来找我,所以这次应该是我去的。” “是这样吗?虽然我很高兴,但是远野君不知道我的教室吧?是3年b班,要好好的记住哦。” “呃——原来你一直都有在好好的上课的吗?佩服佩服,还以为你只会挪用茶道部的会费来喝茶的呢。” “是,真失礼了,我一直都有在上课的——” “哇,远野君,原来你是这么想象我的吗?——” “——呜。”想想,最好还是说不是吧。 “不是这样的,不好意思,但是学姐你不是说过茶道部里一个部员都没有的,难道这间学校,根本就没有茶道部的?”雪儿突然好像嘴巴被塞住了一块冰一样,变得老实起来。 “……啊咧,难道是真的?那个所谓的茶道部室也只不过是一间没人使用的和室而已?” “——啊,谁知道呢?我不知道。”雪儿学姐的视线看着窗外,从刚才开始学姐就变得奇怪起来, “……没关系了,这个也不算什么大事了,雪儿学姐就喜欢这么任意妄为的,我都习惯了,但是其他人一点都没有怀疑过,雪儿学姐你又用了暗示吧?” “……所以说,我不知道志贵在说什么,所以我不能回答。” “——”坐回座位上,抬着头看着雪儿学姐,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 “远野君真的是绞缠不休呢。” “没有,只是看到了雪儿学姐的眼神变得苍白了点而已。” “……”好像是认输似的叹了口气的雪儿学姐。 “先指声明,暗示这种魔术并不是这么恶质的。暗示是不能够改变事物的根本本质的,这是暗示这种魔术的大前提。比方说,如果远野君自己本人非常讨厌咖喱的话,就算我对你暗示‘远野君非常喜欢咖喱’也是不会成功的。” “……是这样的吗?就是说,如果被人讨厌的事情的话,就算暗示他也不会有改变的说?” “嗯,嘛,不过还是有其他办法让远野君去食咖喱的哦,比如说,我就不暗示远野君非常喜欢咖喱,而是暗示如果不吃的话就会死亡的话——” “嗯嗯,就算讨厌也不得不去吃了……嗯,到了最后,还不是让你达到目的了?” “打个比喻而已,这样做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的话是很难的,要把整个舞台都改变过来,那我得要浪费多少精神力了?得不偿失的。要把周围所有人都暗示是很难的,就算是我也只能做到让大家都‘对我不产生怀疑’这个程度而已。”… …啊啊,这个之前阿尔圭得都有说过,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就算这样,雪儿学姐。” “是?现在又有什么问题了?” “嗯,为什么雪儿学姐会对咖喱如此狂热的呢?难道这个都会上瘾的?”雪儿学姐只是笑笑,而没有回答。这是多么微妙的表情啊,既不是肯定又不是否定,判别不能。 “啊,差不多到时间了。虽然等下放学后我还会来,但是远野君的身体怎么样了?两手腕可以自由的活动了吗?” “啊啊,这个已经不痛了,这都是托学姐的帮忙啊。”感谢的双手合十,鞠躬行礼, “是啊,那还有头还痛吗?昨晚不是很痛的吗?” “头痛这方面也ok了,只有戴着眼镜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是吗?那我就安心了。”学姐トコトコと的碎步快走跑出走廊去——と好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啊,差点忘记问了,远野君的心情还好吗?” “——嗯,心情都话,当然是好得不得了了。雪儿学姐在这里的话,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那再见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务必找我出来好好的谈话,这个是我的公寓的电话号码。” “——呃?”雪儿学姐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所笔记本纸递给我,然后离开了教室了。 “这个是……电话号码吗……?”呆呆的看着手里写着电话号码的纸。雪儿学姐不但是因为担心昨晚的情况而来,还给了这个…… “这真的大幸运啊……但是这样子好吗?进展太过顺利了。”……我就是这样的,一出生来就是一般的小市民来,就算是自己辛福来的都不会老老实实的去高兴的性格。 放学了,教室很骚乱,时间还没到十二点,星期六放学后很热闹啊,立刻就回家的,或者要参加社团的学生,乱七八糟的走来走去,站在座位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等着学姐。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学校里的?有彦怪笑着走了过来, “去玩了,去玩了,远野。”……没有任何掩饰,率真的说着自己的欲望的家伙, “……你还细吗?这么老实。你今天又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 “没有,今天只是希望和个死党出去玩而已。”——这老实的表现啊, “我不去了,我已经有约会了。今天我和学姐一起回家去,就没有时间陪你疯了。” “学姐?学姐的话,是雪儿学姐吗?”有彦的眉毛跳了起来, “……这么说来……有彦,你记起了学姐的事情了吗?” “这是什么话啊,学姐可是我的女神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会忘记吗?”干脆的,有彦当面的回答着。 “……”是啊,学姐回到了这个学校里,什么都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哦,是学姐哦。”有彦高兴的指着教室的门口, “久等了,有彦君也在啊。”学姐有礼貌的打着招呼, “那现在回去了吗?还是先顺道去茶道部?” “是啊,就这样回去的话,走到门口就要分别了。今天有很多话想对雪儿学姐说,先去茶道部喝喝茶吧——” “——?”背后不知被谁重重的冲击—— “卑鄙啊!” “……是你吗?有彦。” “是啊,是我又怎样了?原本我一向都不会这样对待我的朋友的,但是,现在我就这么做了。”有彦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我,然后是学姐。 “?”不可思议的是,学姐的表情也是差不多, “那个啊,你们两个,难得是星期六了有半天的自由时间,就做点这么无聊的事情咋吗?去茶道室喝茶,呸,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更有益的游乐场等着你们去玩呢?这才是青春啊!”作着华丽的演讲,一边指着窗外的有彦, “……那个,志贵你知道在哪里吗?” “那个在窗外,嘛,总之就在外面的某个地方里吧。”对着雪儿学姐的疑问,好像是回答着自己似的的说着,と,有彦又来殴打, “远野,你这个样子好吗?大概连学姐也会被你闷坏哦,这样子好吗?星期六哦?现在连中午都没过哦。虽然我们还是学生的说,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就不可以出去玩了吗?你啊,该怎么说你好呢?” “——呜”真笨啊,就好像只有我是笨蛋似的,既然提起了,那个—— “?”偷偷的看了雪儿学姐一眼,左看右看,眼前的这个女孩都是华丽的逛街,悠闲的游公园的那类型啊,要不让我来提出个约会吧?不过就算是我提出去逛街,大概学姐也会拒绝吧—— “是呢,那样的话,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玩玩吧。” “……学姐?” “这不是很好吗?又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了,和有彦君一起,三个人的话一定会很快乐的。” “啊——学姐说好的话,我就没有问题了。” “是,有彦君也觉得好吧?” “——”コクコク的点着头的有彦……难道那个家伙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那样的话,就决定了。还有你们俩,午饭怎么了?回家吃饭,还是三人一起去吃饭啊?” “不了,平常的话都在学校吃的,等下去逛街又要额外的花费,因为某人的关系,我并没有很多钱剩啊,是吧,有彦?” “……呜……我的话……也可以问家姐借的。”……有彦好像是再怎么也想和学姐出去吃饭啊。 “——雪儿学姐也想到外面去吃点什么东西吗?” “这个就不必了,我也……要是在人多的地方吃饭的话……也有点那个的……” “是啊,和一般人比起来,雪儿的食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大概会吓到其他的人吧?” “才,才不是这样的。志贵欺负人家,太过分了。”……以我爷爷之名发誓绝对没有,我只是把现在去茶道室吃午饭,或者是出去约会的客观情况说出来而已。 “好,我也赞成有彦君的意见。现在就三个人出去吃饭吧!电影院旁边的那家アーネンエルベ的トロベリーパイ很好吃的。” “哦,真不愧是前辈啊,那家餐厅的老板实际上是个意大利料理的大师傅来的。”……说起来,为什么这个男人对这些无聊的闲话会知道得这么详细的呢? “好,在三十分钟后,在电影院门前集合,好吗?志贵君。” “——那个,雪儿学姐你也知道的,我只是回家都要三十分钟了。”看到了雪儿学姐很不分气的摇摇摆摆的走出走廊了。 “好,这下远野肯定会迟到了,也许迟个一天大半天的。”有彦也跟着猛冲出教室去了……为什么要说出那奇怪的话来的啊,我, “……嘛,没关系了。”我也想和雪儿学姐好好的去玩个痛快啊。我也拿著书包,全力冲回家去了,目标三十分钟一来一回。 “啊啦,今天志贵很早就回来呢。” “呼,呼,啊啊,我回来了琥珀。我还有点急事,有话等着再说。” “志贵少爷?你回来了吗?” “嗯,我回来了,我等阵又急着要出去了,不用煮我饭了。” “好,十五分钟。”从学校到跑回这里,新纪录。把书包抛向桌子,以最快的速度脱下制服,换上便服,总之连大气都不吸,立刻就飞出屋企,从这大屋到大街上,比起从学校回来这里要远,老实说,那并不是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到的距离,雪儿明明知道我的家是在这边的斜坡上,还说出这种不可能的时间来为难我, “——可恶啊,那个女人,真是意外的任意妄为啊。”一边嘟哝着,一边迅速的跑下楼梯。 ——ずきん,突然, “——呃?”——ずきん,突然,明明前面什么都没有拌到什么——ずきん,眼前是一片的赤红, “——志贵少爷?”……听到了翡翠的叫声,ドタドタ的脚步声……翡翠料想以外的慌张, “志贵少爷,有受伤吗?”耳朵旁边响着的声音,但是看不到翡翠的样子——ずきん,只有,头痛, “冷静点,翡翠,只是从楼梯上 滚落下来而碰伤的话,就不用叫医生了,比起这个,志贵的额头很热。从楼梯上掉下来,又发烧的话,要在床上好好的躺着休息。” “我知道了,姐姐,要通知秋叶小姐吗……?” “是啊,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不用通知秋叶小姐都可以了,退烧药就在我的房间里,拜托了。”たたたたたた,翡翠的脚步声走远了,我—— “志贵,醒过来了吗?” “琥珀……?” “是,志贵你在楼梯上华丽的摔了一跤哦。辛运的是,只是擦伤了背脊而已,但还有点发烧,虽然你好像要去哪里似的,但是今天还是乖乖的留在家里休息吧。”琥珀扶着我的肩头,站起来, “不,我没事,不用休息了。大概是刚才一直都在全力跑回来的关系,所以有点累而已。” “不行就是不行,脸色都已经这么苍白了,还在说什么话啊。还有,我可是从志贵的主治医生那里,接过手来负责要好好的照顾你的身体健康的,再这样下去的话,志贵的身体就有危险了,所以不能出去。” “但是,约定就会——” “让我联络你的朋友拒绝吧。你要是这样无理的话,我可要打针了哦,哼哼……”… …琥珀走过来,想拉住我的时候——ずきん,头痛,琥珀说的有道理——确实这样头痛的去玩,也只会影响雪儿学姐他们的情绪, “……是啊……昨天以来,还没过一天,有点乱来了。” “然后请好好的去休息,一个人可以走吗?” “啊——不好。”果然有点勉强的说, “啊,翡翠,你带志贵回房间吧。” “呃——姐姐——但是我……” “翡翠,志贵现在是病人哦,难道你要眼看着病人而不管吗?” “啊——” “今天的话,我批准哦,好好的带志贵回房间去吧。” “……是,很对不起,刚才说了不得体的话。” “知道就好,还有找到药了吗?” “……呃,姐姐的房间里有很多药箱,退烧药是这个吗?” “啊哈哈,这个可是其他用途的药哦,现在志贵还很清醒,不需要用到镇定济这么强力的药。” “志贵之所以会发热好像是因为太疲劳的关系,药就由我来开吧,翡翠先带志贵回房休息吧。”琥珀快步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琥珀的房间是在西馆里面的, “然后,就由我扶志贵少爷回房间吧。”如果失礼的话,可以拒绝的,这样的让出肩头的翡翠,接着翡翠的手臂,上楼梯中途,ずきんずきん的不断的头痛,翡翠就靠得这么近而害羞的脸红,比起这个脑袋更厉害的燃烧着, ——最后,我躺在床上,把琥珀开的药都喝光,然后拜托琥珀代我向在电影院门前等的雪儿学姐他们传话, “……呜”头痛完全没有减弱,相反的,身体还更加的发热起来, “姐姐因为得到了慎久老爷的批准而考取了正式的医生执照,在慎久老爷过身之前,一直都是姐姐在照顾他的健康的。”翡翠好像平常的那样,木无表情的说着, “呜……”ギリギリ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着,我躺在这里这么痛苦,而翡翠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就在我的旁边看病似的……嘛,这是当然的,痛苦的是我又不是翡翠,如果换成是她因为是这么痛苦而沉着脸的话,那也很麻烦的, “呜……” “志贵少爷,是哪里感到不舒服吗?” “——翡翠,真是不好意思了。” “是,有什么吩咐?” “你可以出去,让我静一静吗?你在这里的话,我睡不着的。” “——是,那失礼了。有什么吩咐的话,请立刻呼唤我。”翡翠走出房间了,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心情好像舒服很多了,头痛也减轻了,然后就好好的睡一觉了吧。 ……,…………,………………,……………………,…………………………。 ……コンコン,响亮的敲门声,门打开了 “——失礼了,哥哥。可以起得床吗?” “……啊啊,可以啊,有什么事吗?秋叶。” “没有,听到了哥哥因为贫血而在休息,所以特地来看你。”秋叶的视线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确实是担心的视线,还有忧虑的感觉……正直、うざったい “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可以不用来看病了,我想一个人静静。秋叶也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哥哥,你在说什么了?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哦。我是来叫哥哥去吃饭的。”……晚饭……?啊啊,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但是一点都不感觉肚饿,而且又没有食欲, “我没有食欲,晚饭就不吃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你出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我知道了,今天请好好的休息,但是,哥哥,醒过来的话,请打开房间里的灯。在这么暗的环境里对眼睛无益的。” “……这样就好,这样我可以安静点。” “…………”最后,秋叶还想说什么似的眼神,走出了房间。 “…………”啊啊,很急躁啊,不但是对翡翠态度恶劣,秋叶这么担心的眼神,为什么我也好像是恶性肿瘤一样的对待,我大概平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别に血を吐いてるとか血を吸うってるとか大怪我している译じゃないんだから、ほっといてくれないのか——ギリ,在黑暗中,自己咬牙的声音, “……”自己变得暴泪起来,再这样下去,会变得很忧郁的,睡不着的话,为什么非要躺在这里呢? 走到大街上,日期和刚才不同了,现在已经是星期日的凌晨,路上没有人影走过,时间有误吗?再早一个钟出来的话,就不会是这个景况了。随随便便的走着,发着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拖拖拉拉的东西,自己在漫无目的走着。时间刚刚好,如果再早点出来,就不用这么无聊的走着,漫无目的。手腕里已经拖着一个女人的头发,走着,长长的头发,女孩虽然和秋叶长得很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头发一点都不相似。只是我很喜欢她的头发,放开手,女孩失去了意识,倒在地面上,不要杀死她,刚好还没有吃过晚饭,晚饭的食欲引起了我想这样做的念头,听说死人的血液,会变冷从而就没有这么美味了。虽然女孩没有化妆,但是绝对不丑,向着女孩的头颅,跟着就张开嘴巴——醒过来了,奇怪的梦。 “——呜。”不知不觉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喉咙非常干渴,全身的毛管都竖起来。 “这是怎么的——梦啊?”我看到了,难以相信,晚上出街,从后面把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击昏,然后把她带到胡同里,突然间,怎么了?虽说只是梦而已,但是却这么真实,差点自己就发狂了, “哈啊——哈啊——哈啊”为什么自己要整理变得荒乱的呼吸啊?手指压着脸,深呼吸……慢着,现在无论是怎么样都不可能再入眠了,把房间里的电灯打开,直到早上来临之前继续读书吧。 然后,眼睛习惯了周围的黑暗了, “——————呐”呼吸停止了,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胡同里,我的手握着小刀,眼前是,失去意识昏倒在地上的陌生的女孩, “哇——————”什么,我究竟在做什么了?这不是梦来的吗?直到刚才都不是在发梦, “————”不是梦,但是要干这种事情,我连一次都没有想过,袭击不认识的女孩,然后用小刀划过她身体上的几条“线”,把她的手脚肢解开,然后就看到了她流出来的鲜红的血液,这种事情,我真的是连一点,一点都—— 没想过吗?啊啊,这种事情连一点都没有想过,但是为什么没有——不这样的话就不好玩了,是啊,现在就稍微的想象一下吧。バラセ,バラセ,バラセ,バラセ,这样的话,我就可以从那些无聊的障碍里解放出来,谁都不能束搏我,这样的话,好像有说过和这类似的话的家伙——你也是一样的,你也和我一样,将变得喜欢杀人,远野志贵, “……很吵”——好了,你就认了吧,杀人鬼,你的反转冲动,简单的来说就是你自身的欲望—— “很……吵啊”但是,不是的话,不是的话,我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为什么我想用小刀割断这个女孩的头啊?如果这个不是梦,而是现实来的话,这么疯狂的事情,刚才想着去这样做的是谁啊? “——嗯?”女孩的脸动了动,女孩醒过来了,在这之前,确实にバラしておかないと、俺は—— “啊”小刀动了,但是,这个是, “……谁?”听到了女孩的叫声,她自己也注意到自己面前的小刀。 “哇——” “啊啊啊啊啊啊啊(中略)”女孩的悲鸣消失在我的叫声中,叫着,好像是出了故障的警笛声一样的不断的叫着,发狂的跑着, “哈,哈,哈,哈啊——”手指颤抖着,脑海一片空白,就算这样,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在小刀刺穿那个女孩之前跑掉的,但是,如果那个女孩比我还要早发出叫声的话,我就会那样的—— “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恐怖,这很恐怖,比起到现在为止所体验过的恐怖,这个更加厉害, “哈,哈,哈……”随后,覆盖着背脊似的,好像是要逃走似的——要从自己的恐慌里逃出来 “哈,哈,哈……”冲回房间,开锁,哗啦哗啦的声音,但是开不了。手指——手指在发狂似的摇动,只有钥匙来回滑动的金属声音——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呢? “哈,哈,哈……”恐怖——不快点开锁进房的话,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呜……”锁,开不了锁的话,就不能进房间里了,离开这个房间是不行的,但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就这样,发狂似的摇着钥匙,乱七八糟的,整晚就在白费劲的开锁,都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了,还没有开到,这样想起来,我在很早以前就变不正常了。 蜃气楼i 差不多到早上才好不容易把门打开了, 哈啊,哈啊,哈啊,野兽一样的呼吸声充满了整个房间,头很痛,眼镜好像在哪里掉了下来了。看到房间里的“线”,呕吐感, 哈啊,哈啊,哈啊,有点吐的感觉,一条一条的切掉的话,心情就会舒服点——把“线”切断的瞬间,心情就沉稳下来,反过来,在切掉一条“线”后,渴望着切断下一条的欲望就成倍的增加, 哈啊,哈啊,哈啊,究竟自己在想什么,已经很清楚了,总之我所渴望的,就是破坏一切的东西,把眼前的一切都吃掉。难看死了,明明就包含着死亡,却又这么磨磨蹭蹭的活着,真难看啊,不可原谅,为什么死不去,迟早都要终结的,这是逃避不了的话,为什么还存在着?反正总是要死亡的——存在着究竟还有什么意味?所看到的物体都令人毛骨悚然,但是一闭上眼睛,又会想起杀人时的触感——坚硬的刀刃,划过血肉之驱,柔软的血脉和肌肉的触感。大概对我来说,没有比那个更刺激的了,牙齿咬到舌头的感觉更让人讨厌,这并不是正或者负的问题,现在我的情况,比起最初时最差的情况还要严重… …阿尔圭得——把那家伙十七分割时兴奋,燃烧着脑髓的兴奋,视线完全离不开那迷人的身体,虽然是人类的身体,但是却拥有着远远凌驾于人类的生命力,哗啦哗啦切断的快感,那个时候,被杀掉的不但是阿尔圭得,还有自己的脑髓和理智吧。 哈啊,哈啊,哈啊,全都破坏掉,全都杀掉,自己也知道这事情是禁止的,但是我忍不住了,身体里面的兴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志贵少爷,起床了吗?” “——呜”门外是翡翠的声音, “志贵少爷,门反锁了,如果你醒来了的话,请开门吧。” “……开……锁?”开门吗?门打开的话,翡翠就会进来吧 ——不要开玩笑,如果翡翠真的进来的话,我会变成怎样我都不知道,这样——这样一个人,拉上窗帘,蹲坐在床边,好不容易理性才把欲望压制着,如果翡翠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话,然后我就会—— “——你很吵啊,不要理我!”向着房门的方向大叫, “……志贵少爷?身体不舒服吗?” “说过了,不要管我……好了,我没有问题,不要管我就行了……”房间——你如果进来房间之后就,就绝对出不了去了。 “……”沉默之后,听到了翡翠的脚步声了,静静的远离房门, 哈啊,哈啊,哈啊——这样就安全了,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冷静了一点,解闷——解闷的话,就读点书吧, “那个——”一直都放在枕头下的书不见了,用英文写着的书……虽然我的水平也只能是看看里面的图而已,就算这样也是可以解解闷的,到处找都找不到,看不到——拼命的想着这里原本是有本装订着的书,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哈啊,哈啊,哈啊—— “书——书?”思考一下的话,我为什么要把那本书放在枕头下面呢?不知道,我完全没有那本书的记忆,那本书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大概从最初开始——那本书就真的是存在着的吗? ……真笨啊,你还没有察觉到吗……?罗阿刺耳的声音,那本书——里面的内容,一直都是睡不着才读的书,这个不是,其实我已经睡着了,只是自己以为自己睡不着时所看到得梦境吗?……从最初开始,远野志贵就变得疯狂了……罗阿这样的说着, 梦——梦,但是,为什么我会看到那样的梦?在远野志贵脑海里根本就不存在的他原本并不了解的知识,连梦境的原材料都没有——那个并不是我的梦。 哈,就只是你一个人不知道而已, “——很吵啊——”哈啊,哈啊,哈啊,那样的话,究竟那个是什么来啊?我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会看到不是自己的梦境? 我和你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志贵, “——收声,死人。”都已经死了的你,还一次一次的在我的耳朵边叫个不停吗?都说过不知多少次了,我不是你,我不是杀人鬼,现在的只是,只是那次事故的后遗症……好不容易雪儿学姐回去。, 到了现在你还要理那个女人的事情吗?(こんなコトで、イカレてなんかやるものか。) “不是叫你收声了吗……?”哈啊,哈啊,哈啊——呼吸荒乱,现在的太阳光只会增加我的火气。喉咙,喉咙很干渴, “志贵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志贵少爷?”听到了门外翡翠的声音… …没有余力去回答了,话,记不起自己想说的话,头脑里浮现的是,现在头脑里浮现出来的只有——欲望而已,女性,侵犯,侵犯她,发狂似的发着情的自己。 “呜哇啊啊啊啊……”头,头不停的撞墙壁,砰砰的响声,额头破裂了,就算这样,想侵占翡翠的想法,还不能从头脑里消去。头颅在当当的撞着墙壁,就好像要和我的头撞墙声竞赛似的,翡翠的敲门声也越来越大,哈啊,哈啊,哈啊——是这样吗?这个冲动,意识,这个发狂似的冲动,没错,这个是罗阿的,但是为什么?想想一直以来,我都是很正直的,在回这个家之前,我就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どんどん的敲门声,但是绝对不能打开房门,开了的话,我就真的完蛋了。 “啊——”稍微明白了,那个梦是我之前一代罗阿的记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把自己的双亲杀掉,变成吸血鬼后,在自己住的街道上整天吊儿郎当,是我所认识的人的最后的记忆, “——”……没有办法,那个家伙连想自杀去解决问题都不行— —就像现在的我这样,连想做点什么阻止的事情都不行,我理解前代的家伙的心情。我都想死,现在我就想去自杀,但是一旦我死掉的话,那剩下的这个身体就会被罗阿完全的控制了,这样的话——不就更残酷了吗? “哈啊,哈啊,哈啊——”……就算我自杀了,这一点作用都没有。 “志贵少爷,请开门,志贵少爷。” どんどん的敲门声,听到了翡翠的叫声……翡翠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哪里遥远的地方的声音似的,虽然只不过是,只不过是一门之隔,现在听起来就好像是从星星,月亮那么遥远的地方发出来似的, 早上十点了,翡翠终于死心而离开了,秋叶和琥珀都轮流来敲门,但是一律无视, 十二点……肚饿了,但是,还可以忍住,盖着床单,抱着ガタガタ的震着的身体, 下午两点……喉咙很不舒服,时间的错觉?总觉得很奇怪,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好像在不断的打着兴奋剂,来来回回暴乱的动着, 四点……还在敲门吗?叫着我的名字,究竟是谁在外面呼叫,在叫着谁的名字,我已经不可以判断了, 五点,天色开始暗下来了, 六点,七点,八点——是谁在敲门? “志贵,晚饭已经做好了哦,从早上开始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这可不行哦。”琥珀的声音,どんどん的敲门声, “真是的,连饭都不吃吗?别太过分啊。”哗啦哗啦的金属声音,这次不是敲门声了,而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哼哼,这是最后的王牌哦。” “——啊”锁开了,不行,不立即阻止琥珀的话……锁打开了,已经太迟了,现在去阻止她的话,都不能改变她会进来这个事实了——还有,饭也不能吃了。这个——雄性欲望立刻就被唤起了,脑海里所剩下的仅有一点“远野志贵”的意识都完全粉碎掉, “……哈啊……哈啊……哈啊”呼吸很急速,不能把那个欲望压制下来, “志贵,我进来了……嗯,你在干什么啊?”她一边笑着,一边吃惊的看着房间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哈啊……哈啊……哈啊”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恐怖,可怜的表情的站着,完全没有提防,毫无防备的姿态,红色的头发——令人陶醉的新鲜而美味的肌肤, “志贵……?真奇怪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啊?”笑着,向着在床上卷曲成一团的我靠近过来————————快点,不行,————————快点,不一样,—— ————————快点,停下来,——————快点,收声啊,————快点,讨厌啊,——快点,我, “——快——逃——啊!”用最后残留的理性,把这最后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呃?对不起,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再说一遍吗?志贵。”什么,居然是逆效果吗?琥珀放心的向着我靠了过来,我的,我的,身体,身体,脸蛋,脸蛋,都靠过来了,在引诱着我。ぱんと雪白的手指触摸着我的肩头,布满血管的手指,稍微有点暖的体温,后脑喀嚓的一声,火花飞散, “哇啊——”听到了悲惨的叫声,我的手腕捏着琥珀的颈, “……哈啊……哈啊……哈啊”呼吸慌乱,现在,我在干什么,究竟想干什么? “志……贵……”琥珀的声音变得很少,手腕被谁用力的抓着,ぎっと,琥珀的脖子在吱吱嘎嘎的响着, “住——手……”听到了声音,琥珀的手指在爪着我的皮肤,在被杀之前的一瞬间,她也在拼命的反抗,琥珀的手指,透过衣服,抓破了我的皮肤,撕破了里面的肌肉, “很——痛”很痛——比起被我捏着脖子举起来的琥珀更加的闷痛,还有血也流出来,血从被撕破的皮肤流出来,经过举起来的手腕,一直沿着手臂流下来, “哈——哈”鲜红的,从已经不动的琥珀的嘴里流出血来了。琥珀的触感,我不是很清楚,只是短短的几秒钟里,她就死掉这个是事实,为什么? “哈哈——哈”但我完全不觉得奇怪,只是在那里呆呆的笑着,捏着琥珀的脖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琥珀只是缺氧,还没有死亡,就在这里,被我—— “哈,哈哈,哈”什么理由都没有,突发性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道具的下场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接下来,只要把她的颈骨扭断,她就死定了。瞬间,就好像是附体的恶魔突然离开了,发热也消去了,眼前的是,泛着红晕的琥珀的脸,我的手腕还搭在琥珀的头上—— “——!”立刻把手拿开,没有声音,琥珀静静的躺在床上, “呜……这个是……?”琥珀闭着眼睛,在很辛苦的咳着, “琥珀——?”还话着,差一点就——刚才就这样再用力一点的话,眼前的这个女孩就必定会被我这对手—— “呜……呜……呜……”……哭声,琥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在哭着。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白色的液体,这个是,我的精液啊,原来刚才我 ——通过射精这方式,把自己的杀人冲动释放了出来, “——哈”不能相信,我一只手在捏着琥珀的颈,另一只手在——这个是杀人啊什么的都不能相比的快感,自己确实是感到这点了——どんと,这还没有完结,我的生殖器还依然挺立着,总之我自己还没有完全满足,很渴望,真的——真的想和琥珀再做一次,想立刻就再抱着琥珀,还没结束,实际到现在为止,自己的罪恶感还是很薄弱,更加厉害的是,琥珀的喉咙,雪白的喉咙,张开口就向着琥珀的喉咙咬过去——想吸她的血, “——哈哈”坏了, “啊哈,啊哈哈”真的坏掉了,我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担保我还有没有理性, “啊哈,哈哈,哈哈,哈”外面,不跑出外面的话,再留在这里的话就肯定会把琥珀杀掉的,在楼下的秋叶和翡翠也不会被放过,所以,在那股冲动来之前,我就要离开, “啊哈,哈哈,哈哈哈”现在谁都不在,不趁现在谁都不在,在我还没有完全发狂之前—— 走出屋子外……这是什么来的啊?明明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可以感觉到人气,感觉到了,建筑物,周围的民家里面的人, “哈啊——哈啊——”这里的人像山一样的多,已经受不了,哪里— —不去个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的话,就不能安心下来,谁都不在的地方,周围都没有人……就算我发狂了,也不会麻烦到其他人的地方, “……哈啊……哈啊……”公园里谁都不在了,在这里周围也没有人家……不是谁都不在的地方的话,就不能冷静下来,虽然离得远远的,但是四周还有人家在住着吧?远处的街道上看到了明亮的灯光, “没有”,如果不是没人的话,如果不是街道中也感觉不到人气的场所的话,就不行——真正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在这发达文明的镇上,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一个地方的, “可——恶”四周,四周都是堆积如山一样多的人,稍微的走一下,就可以碰到猎物了, “收声——”头很痛,一直都在看着那个禁忌的“线”的关系,之后就不能再看了 “呃?——”慢着志贵,这个很奇怪啊,那个虽然我是很兴奋,但是应该是不能看到“线”才是,为什么在我还没有脱掉眼镜的情况下就可以看到“线”?但是,现在我冷箭了下来之后,不脱掉眼镜的话又看不到“线”了,但是我把眼镜脱下的话—— “——有了”手指触摸着脸确认了一下,眼镜一直都在好好的戴着,就是说,我就算是戴上老师送的这个眼镜,也不能够制御这对眼睛的能力了吗? “哈哈哈”想想后就知道了,就像罗阿说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而已,远野志贵已经完全的发狂了,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晚上,在那个家伙欺凌雪儿的时候,打从心底里想杀掉他的时候, “……是这样的吗……?那个时候的头痛也是……”杀掉罗阿时的头痛,因为已经脱掉眼镜的缘故所以就没有察觉到,看着“死之线”的时候,在雪儿找眼镜的那个夜晚, 那个时候,我——就算是戴着眼镜也好,和我的意识毫无关系,都可以看到“线”了, “雪儿学姐她……应该是知道了这点了吧?”但是,只是不说出来而已,为了不让我担心,为了守护我而说谎而已, “是啊……还有雪儿学姐啊”有什么问题的话请一定要找我谈谈,学姐之前是这样说过的,电话号码,我一直都有好好的记在心里面的, “电话——?”附近就有电话亭,但是——电话又怎么样了?我现在这个身体谁都治愈不了,就算是学姐也不能治愈我的身体……就算是这样,我都想听听她的声音,我想见她,我想听听雪儿的声音,现在的自己唯一想对她倾诉泄气话的人,我想听听她说话,只要雪儿还在我的身边的话,我就还是远野志贵, “……”拨着号码盘,电话呼叫声响了三次,电话那头就听到了雪儿学姐的声音了, “是,喂喂,哪位啊?” “……”不可思议啊,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暖, “喂喂?喂——你听到吗?”糊涂的声音,虽然连一次都没有去过,但是我却可以想象出在电话那头等着的雪儿学姐的姿态, “……”没有说话,要说些什么好呢?我不知道。果然,果然还是不打电话好。我不能把这个人卷进自己的问题进来,就这样——什么都不说,挂掉电话吧。 “远野君?难道是远野君?” “啊————”名字被呼叫着,不经意就哭起来, “……是”走漏嘴了, “啊,果然是远野君啊。发生什么事情了,都这么晚了。” “……”不要了,这样想着。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还有明天在学校见这么说完就挂断电话这样的努力着,但是无论怎么都不能挂掉电话, “雪儿学姐,我好像——已经快不行了。”嘶哑的声音, “——远野君?”听到了雪儿学姐仿佛冻僵了似的的声音, “远野君,这个是什么意思啊?不行,什么不行啊?” “——所以就是不行了,虽然自己都已经努力阻止了,但是根本没用。就像那个家伙所说的,我好像真的是杀人鬼来。”比起这个性质更加坏,直到现在我还想拿着小刀去割断秋叶和翡翠的头颅,无论是谁,一看到身边的谁的血液的话——我的理性就会崩溃, “……什么都好了,我又不能自杀,我没有被这样教过要自己把自己杀掉。” “……现在你在哪?” “公园,原本以为这里没人才来这里的,但是这里也不行。四周的人家很多,我要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了,这之后你去学校吧,我们在那里会合。学校的周围并没有很多人家,那里很安静的,是吧?” “——是啊,学校的话,就谁都不在了——” “好,在学校的庭院等我。”电话扑哧的一声挂了, “——”从电话亭里出来,学姐——去见雪儿学姐了。虽然见到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去见她, “——哈,啊”身体又开始热起来了,祈求着在到学校之前什么人都碰不到,不安心的离开了公园,静静的回到学校,周围都没有人家,这里确实是很静, “哈啊——哈啊——哈啊——”脱下眼镜,切掉大门锁的“线” “啊”……不能相信,自己都完全没有意识似的,把小刀收回口袋里了,大概刚才,一直都像这样的在杀人吧。 “哈……啊”刚走进操场的时候,双膝就无力的崩落在地面上了,膝盖跪在操场的泥土上,两手支撑着倒下的身体, “……”身体很热,但是没有了刚才那种,自己不是自己似的感觉了,刚才陵欲琥珀时的冲动消失了, “呜——”胃液逆流,嘴巴很辛苦,今天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吐出来的只是酸酸的胃液而已, “琥珀——”就算道歉也不会原谅我了,所以道歉什么的肯定是不行了,我这个人,刚才的行为,无论是怎么赔偿都好,已经是几天前的话啊?在杀掉阿尔圭得后自暴自弃的时候,得到了雪儿学姐的帮助,那个人说——没有犯过罪的人是没有的,但是偿还也抵消不了的人也有的,这么的说过。 是啊,犯下的罪,伤害了重要的人的心,这个还可以补偿得了吗——? “——?”突然周围变得更加暗了,かつ、かつ的脚步声,手脚都爬在地面上看不到,但是都可以感觉到了,有人来了,在明亮的月亮下,人影,比起周围还要黑暗上个四五倍, “你好像正在忏悔呢,远野君?”从哪里传过来的,学姐冷淡的声音, “——雪儿学姐”……真的来了,正是想见学姐一面才来的,好像在瞻仰夜空似的抬起头, “——呃?”——这个是——我看到过的,并不是雪儿这个人,在裸露着的手臂上那黑色的十字架的文身,冷冷的,好像是完全不认识我似的眼神……还有一把粗壮的,只是看了一眼就直冒寒气,和雪儿学姐一点都不相配的凶器, “——啊”知道了……脑海里——那个凶器的来历,我知道的。那个确实是——被称为第七圣典的,秘藏着的外典中的一个, “雪儿学——姐” “果然,你还是变成罗阿了,远野君”冷冷的眼神,学姐带着同样的冷酷的声调说着, “——”突然的向后跳开,我也不知道,不是——本能总动员的报告着危险,不由得从学姐身边跳开了, “————”学姐没有开口,拿着那不吉利的凶器,走近了一步… …那里,连一点空隙都没有,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就这样转身逃跑,用背脊对着她的话,肯定会让她用那凶器贯穿心脏的,之后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就立刻魂飞魄散了,我确实是有这样的实感……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是没有看过这个东西的, “——为什么,我只是——”只是想来见见学姐而已, “你还不知道吗?看来罗阿的意识都开始浮现出来了,这样的话,已经太迟了。”又一步,毫无犹豫的走近,这个姿势简直就是—— “——你很奇怪啊,雪儿学姐——你要把我杀掉吗?” “——”女孩没有回答,只关心着她要狙击我哪里才会一击毙命的眼神来问我, “——雪儿学姐?”是认真的,这个人是认真想要把我杀掉——ぎっ,确实是感觉到这点而神经在暴乱刺痛着,脊髓びりびり的发着悲鸣,后脑嘎吱嘎吱的冻僵着,但是——比起这个死亡般的恐怖感觉,我实在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做, “——为什么?”我不知道, “学姐明明说过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 “——”突然停下来了,雪儿学姐的脚步停下来了,女孩凝视着我,扑哧一声笑了, “你这个人真是国宝级的呢?就算要相信人的话也好,只要稍微冷静的思考一下,我要走的理由多得是。” “呃——?” “你真的没有想过,我会在这学校里只是偶然来到吗?过中的理由你真的是没有考虑过?或许,我真的有打扮成学生的天分呢。” “——雪儿学姐?”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消灭‘蛇’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吧?因为我在来这里之前,我就知道蛇在这里的转生体是谁了。但是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见见这个转生体的样子是有必要的。” “慢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的?我不知道,简直就是不能理解,雪儿学姐无视着我困惑的表情,继续说着, “……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了吧?远野君,罗阿选择转生家系的条件,反过来,只要沿着这个条件去寻找那个家族就可以了,因为罗阿的转生体是特定的,所以要找出来并不难,如果去调查一下究竟是哪个家系有继承着特异的血脉的话就很清楚了,在这条街上符合罗阿转生条件的家系只有一家,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谁是罗阿的转生体了,” “——那”这样的话,就奇怪了,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话,那就为什么不赶快就把他杀掉……?从一开始?就知道究竟是谁的话……? “是啊……真是的,现在应该稍微的留意到了吧?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逮捕你而混进这学校的。” “——————”等等,我希望这个稍微的等等 “但是我有点误算了,原本我并不想刺激起你体内罗阿的意识,而是远远的监视着你的,在那个时间就说你是罗阿的转生体,结论还是太早了。但是,罗阿的转生体绝对是远野家的长男这点是没错的,这个没有搞错的话,那有问题的就在远野君你那边了。”雪儿学姐淡淡的说着,我— —什么都说不了, “调查过后,我发现远野君在八年前遇到了严重的事故后被寄养在亲戚家了,然后的事情就和两日前的夜晚远野四季所说的一样了,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远野君被那个叫做四季的少年杀死了,不是,而是被夺去生命了,结果远野君就和那个四季——罗阿的转 生体就联系在一起,”没有一点感情的淡淡的语气,这个是连我都不认识的雪儿学姐,但是就算这样,这也是雪儿本人——直到刚才还很温柔的人的全部。 “直到现在,究竟和远野君联系在一起的四季身体里面的罗阿的记忆已经有多少次流进你的脑海里呢?再怎么说,他都是可以把灵魂这种没有实际形状的物质再加工的吸血种呢。这一代的罗阿看起来,是公用一条命的你们的两重存在呢。所以就算——四季的身体已经被消灭掉,但是他并没有转生的必要,现在,他还藏在你的身体里躲避着呢。”冷酷的,就像是盯着仇人一样的,女孩憎恨的看着我, “但是,这一切都要结束了,那天晚上我什么准备都没有,今晚就不同了。在这方面我是辛运的,在那天晚上,虽然阿尔圭得已经把罗阿给消灭了,但是罗阿并没有转生。”……不能相信,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 “——是吗?” “是啊,你也可以否认的,这样我的工作也会变得有趣点,不过……”哗啦哗啦的那个凶器的响声, “让你知道这些,除了可以让我安心点外,消灭你这点是没有变的,罗阿!” “————”突然,自己好像个傻子一样的笑着,我可以理解……她说的话没有错……在她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我”……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关心着的根本就不是“我” “……为什么,这个,这个从一开始,学姐就知道我就是罗阿来的吧?学姐,学姐和我的这么好的关系,全部都是 ……”——说不出,在这之前,嘴巴就不能动了,但是就算这样,在这瞬间,过去的事情一下子都涌现出来了…… “当然的咯,在四季被消灭后,我还留在学校里就表示,罗阿还没有被消灭吧?因为罗阿变成了这个学校的学生了,留在这里的话比什么都更方便。”……我绝对不是不能放下远野君不管而不回去的,学姐这样的笑着说着,并不是为了我,这个人是为了搜捕还生存着的罗阿而留下来的,只是为了追踪罗阿,才留下电话号码给我, “——哈”那,那个也是 “哈哈——”那个时候也是, “哈——哈哈”那天夜晚,救我也是, “啊……哈哈”那对悲伤的眼神也是, “哈哈——哈”……是啊,志贵,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吗?这样的记忆——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吗?就连自己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女孩的事情也?她也爱我,原本想这样说的…… 简直是笑话,这样的东西,只不过是演戏演出来的虚幻的东西——全部,全部都是为了欺骗我而说的梦话, “——我理解了,但是啊,雪儿学姐你为什么会这么详细的知道罗阿转生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开始就知道远野志贵会是罗阿的转生体的呢?” “我知道得很清楚哦,因为啊,这个是自己挑选出来的转生体啊。”突然学姐说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自己选出来的……?” “嗯,当我打探到了远野家的血脉后,就把远野家的孩子选为下一代的罗阿的转生候补哦……嘛,实际上如果不是罗阿的意识浮现出来的话,我也不会知道的,说这完全是自己的记忆吧又不是很正确。” “雪儿学姐,究竟你在——说什么啊?” “什么?啊,这个都是很遥远的过去了,大概是离现在八年前吧,和远野君一样,我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子,女孩第一次被这冲动污染是在十六岁……在这之前,那个女孩就像远野君一样的什么特殊能力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普普通通的生活着,在家里帮着父亲干活,当然每天也要去上学,因为天天都睡懒觉的关系,总是要到了傍晚才帮忙收店,就算是这样,女孩也这样的认为着,自己将来会继承这家面包店。” “呃——”现在的是,什么来的?完全没有见过的景象,却浮现在脑海里,学姐的话,为什么——和我之前的梦境是这么的相似, “但是,那个女孩的梦想只是一厢情愿而已,眼前的辛福都被她自己一手毁掉了。因为那个女孩是罗阿的转生体的关系。” “少女的身体拥有着不得了的魔术回路,罗阿高兴得不得了,而那个女孩也曾经像现在的远野君一样的努力去克制着自己,但是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最后,她把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的血都吸光,然后慢慢的把整条街上的居民都杀掉,那个女孩,再怎么想都不会预料到她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知道吗?远野君。我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虽然已经在不停的叫着停手了,但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很奇怪呢——明明自己的意识还好好的在脑海里的。” “雪儿学——姐,难道你就是——” “但是,恶梦比想象的更早结束,拜那个白色的女人的福,在她贯穿了女孩的心脏——啊啊,之后少女就死掉了,罗阿就转生到远野四季身上。”——那,那个…… “但是,女孩没有这样就死掉。”突然间,女孩笑着说, “少女的尸体被运到教会里,由吸血种变回人类的尸体被当成标本保存着……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女孩的身体是特殊的,拥有着非凡的酥生能力,在三年之后的那一天,女孩从死亡中酥醒回来……很奇怪吧?罗阿舍弃掉的驱壳居然复活过来了,在那之后就不得了,教会的人把这个被称为异端者的女孩不知多少次的杀死她,但是怎么做都杀不死……对不起,说我很憎恨这个也好,女孩每天都被残酷的杀死后又复活过来,连一天的休息也,连一次休息都没有,在酥生的瞬间又被杀害,每天都重复着。” “……呜”死不了的身体,就算变成怎么样都会回复到原来的样子的身体,所以她打从心底里憎恨着转生到远野四季身体里的吸血鬼……很痛吧,虽然就算受了多么严重的伤都会自己愈合,但是也会因受伤而痛苦的扭曲表情吧。而且,每天都重复着,每天,连一天的休息都没有,不断的重复着被杀后复活然后又被杀的生活…… “是啊,到了最后,就连教会里的人都束手无策了,然后就开始觉得奇怪起来,应付不了的问题,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交给埋葬机关处理吧。在那里,终于找到了为什么这个女孩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了。” “……嘛,总之就是说这个女孩是个矛盾体,这个孩子本身就是叫做罗阿而生存着的人类,只是在十五岁之前都是以另外的一个人格活着——灵魂也好,名字也不是叫做罗阿。那个孩子即是这个女孩,她又是罗阿。所以当罗阿苏醒过来的时候,最为罗阿的孩子的她又死去的话就产生矛盾了。作为是罗阿的子孙,或者是他的女儿的这个女孩,是不可能比罗阿本身更早死去的。” “这个就是世界的破绽,世界为了自身的需要而修复这个破绽,所以——这个孩子,虽然罗阿的灵魂消去了,但是在罗阿本身的灵魂没有消失之前,女孩就会这样永远的生存下去,并不是其他的什么人,而是这个世界在‘治愈’着这个女孩。” “司祭大人说这个女孩是个‘轮回之外的存在’,只要罗阿还存在着的一天,她这样的能力就不会停止,既不会成长,也没有时间的概念,当然也不会死亡,就算变成粉末都好,也可以回复过来。” “这样的怪物,本来是要永远的被封印起来的,但是这个孩子还继承了罗阿的全部魔术知识,对埋葬机关的司祭大人有利用价值,然后就破格收了这个女孩进教会,” “从那之后的五年,女孩生存下来了,舍弃了以前的身体和名字,选择了退治吸血鬼这条道路——比起罗阿的主人阿尔圭得,我更清楚罗阿的灵魂会住在什么地方,这个理由我想应该就不用再介绍 了。” “——”是啊,已经不必再说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以承认啊, “之前我就说过了,远野君,雪儿的目的只有一个——我只希望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死去而已,那个时候,我说的这句话就是这个意思,你当时没有理解到,但是现在的话——现在你应该可以稍微的理解点了吧?” “——不能!”啊啊,悔恨什么的也不行,我实在不能理解一心求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虽然生存着 ——但是却无时无刻的想死去,打从心底里想死掉的心情,但是,雪儿学姐除了这个外什么都不去想了,除了这个之外什么都不思考了,就整天只是盼望着自己死亡的人生,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手,自己的意识还存在着,看着自己把自己周围重要的人一个一个的杀掉的痛苦,我不知道 ……这种事情,在我这一生里都没有经历过,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就不同了,所以——就只能希望自己可以早点死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没有不是,我只想变回一个普通人然后死去而已,”怎么听,学姐的声音都是很冷酷。 “……不对”……我绝不会答应这事情,就算是她的愿望也好,她所承受的痛苦,我都知道, “——不行。”无论是我的境遇或者是雪儿的希望到好,我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不现实都好,但是,现实吗?等等,咯嚓的声音,雪儿这个驱魔师,因为要杀我而又踏前了一步。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雪儿学姐的两个手腕,提着那个“凶器”——第七圣典,教会制作出来的否定轮回转生的禁忌的教本,虽说圣典是一本教典,它既可以是一本书,也可以是一个致命的武器,如果被这个击到的话,我连灵魂都会飞散开来,永不超生, “——”刺刀突然弹了出来,想要刺穿我的身体而冲过来了,为什么,突然间就,女孩——完全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以超高的速度的向着我突击过来, “啊——”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向前跳开——身体向前倒,向后走的话,被她看到背脊的话,会从背后刺穿心脏的,确实是感觉到这点了, “哈——”ズンと刺刀从脸边擦过了,险过剃头啊,趁着学姐的刺刀刺过来的时候,我向一旁跳开去了,这样就—— “呜——”在我跳开的时候,学姐的动作也跟随着变动,一瞬间,学姐的身体好像消失了一样的速度,拿着那夸张的凶器横砍过来,只听到了周围的风声——身体跟着就飞出去几米远了 “——”チッと的唏嘘着的学姐看着这边, “痛……”左腕很痛, “怎么了……?”吃了一惊,手肘下直到手腕的部分,骨头肯定是折断了,就只剩下皮肤和肌肉拉着而已,就这样不完全的折断,手臂好像是山形一样的弯曲着, “——为了护着头部,而损失一只手臂吗?比起毫无抵抗,现在这样更令人期待呢。” “呐——”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雪儿学姐刚才攻击的一瞬间,手腕就好像是自己放在那里等着似的, “小刀,用不了吗?”学姐用着无聊的眼神看着我……小看我,学姐就像是一定可以把我杀死自信的看着我, “呜……”很痛,手腕的疼痛传到头脑里了,折断的手腕的痛楚,通过血液好像毒物一样的传到了大脑里,ずきんと然后,意识就好像是一张白纸一样的空白, “——”学姐还是那样冷酷的看着我, “可——恶”明明手腕都折断了都不管吗?这么的疼痛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笨蛋,笨蛋,笨蛋—— “学姐既然你这么希望的话——”从口袋里拿出小刀握紧, “就这么的东西,轻轻松松就可以做掉了——”かつんと,坚硬的触感, “我也不想就这样被杀”拿着小刀向着那刺刀突刺过去, “你是笨蛋吗?”瞬间,雪儿学姐的身体消失了——不是,不对,学姐伏底身体— —就像是蜥蜴一样匍匐在地面上,不到一瞬间就闪到我的前面,一瞬间就跑了六米远,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学姐匍匐得比我的膝盖还要低,突然眼前又爆炸了,砰的一声,大概是从我的下面向上突刺着的学姐,以这不是人可以做到的速度向着我的喉咙穿刺过来, “嘎——啊”呼吸,呼吸漏出来,痛,感到哪里痛楚了吗?有,但是还没有感觉到而已, “哈——呜”意识,意识怎么了?还好,还没有怎么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身体,身体怎么样了?どぷどぷと的,左肩头,看到的已经是血肉模糊了,どくどく的流着血,刚才学姐的刺刀,不是对着我的喉咙,而是刺穿了我的左肩,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好痛啊,已经不是很痛的程度了——好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但是,还生存着,怎么说还活着,身体,身体还没有离开学姐的攻击范围,肩头变得好像火药爆炸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刚才,刚才在那刺刀突刺的瞬间,就在扣扳机的时候,我的身体立刻也跟着被爆炸吹飞了,但是还没有弹开得足够远, “……两次都避开了,绝对不是偶然呢。而且都已经这样的大出血了也没有休克或性命的危险,看来是身体也开始变化了呢?”ジャコンと的声音,那个凶器的尖端换上了新的刺刀,刚才击中我的刺刀掉落在地上了,然后——哗啦哗啦的变成了一页一页的书页散落掉了, “……胡,胡说的吧……”但是这个开玩笑的东西却是这么的恐怖,那个 ——就算是稍微的碰到都好像会立即毙命的毒药似的,死,死定了,错不了,绝对会被杀,我不知道,这个究竟算不算是死亡的恐惧呢? “啊……呜……”肩头在燃烧着,很热很热,好像要把全身都要燃烧起来的热,かちゃりと学姐又构好姿势……要来第二次了,再中第二次的话,肯定就不会再有奇迹发生了,下次肯定是— —毫无偏差的刺进我的头颅,自己想象着这个景象,这个比起恐惧更令人不快。死了,这样下去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呢?窝囊,难看,让人不快的东西,我还很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绝不要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我正在恐惧吗?我不知道,好好的想想——如果我连那个凶器的“死”都可以理解的话,刚才我一直都没有去看过这个东西的“死”呢,不,现在这个问题怎么都好了, “哈—哈-哈——”现在逃不掉的话——又不想死,但是又逃不掉, “——不脱掉眼镜吗?”简单的一句话,我不想她说这样的话,因为脱掉眼镜的话,就会看到雪儿学姐的“线”,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我就不得不要杀掉雪儿学姐了—— “你在说什么——说什么傻话了?雪儿学姐” “——”突然,周围的大气燃烧起来,杀气, “……受不了你,嘛,不过算了,受死吧。”学姐又伏底身体——来了,究竟是在用走的还是其他,我已经没有余力确认了——除了逃走之外,什么都不想了,既不想被杀——又没有逃走的手段,辛运的是,我和学姐足足有十多米的距离,就这样全力跑的话,还可以逃到校舍里面,又不像这里,这么空旷的地方,在校舍里,也许会发生些什么也有可能—— “——”背后,背后被什么刺到了, “好——痛。”身体就跟着向前倒,就差这么一点,差点就可以逃进校舍里面了, “呜——”单手支着身体,背后被刺中的是,雪儿学姐之前使用过的钉似的的长剑, “可—— 恶啊……”已经对痛楚麻痹了吗?迅速的把长剑拔出来……把贯穿了身体的长剑,从剑头开始拔出来, “好了……”然后就冲进校舍…… “你逃得了吗?远野君。”在这之前,从后面传来了雪儿的叫声, “你还没有了解到吗?你从刚才学校里的庭院里就开始逃到这里,是用怎样的速度在跑吗?本来你就受了致命的伤,为什么你就死不去呢?” “呜——”意识一遍空白,我会被你骗到吗?我会被你骗到吗?这个女人不是一直都在欺骗着我吗?已经,我不会再听那个声音了,相信它的话,就是我的死期到了,无视无视,虽然听不进的话,但是现实就是现实——这个身体除了蹒跚的一跳一跳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放弃吧” “你已经没有地方可逃了,你现在除了战死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不过如果你已经没有战斗能力的话,就站在那里等着被杀吧。”かつかつとじ脚步声,学姐走过来了, “————!”跳,背脊,肩头,还有手腕都好像快要死掉了,不要管这些琐碎的事情了,身体向前跳着——自己都不能相信,随着我荒乱的呼吸,用着不比学姐低的速度,向校舍冲过去, “哈啊,哈啊,哈啊,哈——”走进来了,什么都没有想了,无论怎样都不停的走就是了, “哈啊,哈啊,哈啊,哈——”但是已经是界限了,几乎不能呼吸了,手脚也不能动了,但是在校舍里面话,战况差之毫厘,就茂而千里吧, “哈啊,哈啊,哈啊,哈——”走到走廊的尽头,已经是绝头路了,前面是墙壁,身体也无力的倒下来,手脚正要支起身体,但也是不可能的了, “哈啊,哈啊,哈啊,哈——”坐在地面上,背靠着后面的墙壁,膝盖支撑着头部,急速的呼吸着, “——月亮”窗门外是那么明亮的月亮啊,是因为太过疲倦了吗?眼前看到的什么都披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霞,看着很缥缈,虚假的,就是不确定的——和我一样,和远野志贵一样,都是虚假的, “……好……痛……”肩头又痛起来,如果不是切实的感到这个痛楚的话,如果没有这个的话,自己都不肯定自己一直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远野志贵而活着,但是实际上,我只是谁都不知道的养子而已,养子的事情和来远野家之前的记忆都没有,这样的事情简直就好像不存在似的,我,真的就只有远野志贵的记忆而已,远处,孤孤单单的月亮挂在夜空里, “——”不可思仪啊,为什么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这个呢?今天晚上也是—— ……结局,我究竟是什么人来啊?自己的事情,我一件都不知道,到最后却把重要事情忘掉了,这是什么啊,像个笨蛋似的。都到了这里了还像个迷糊蛋似的,真笨啊,看到了死的世界,可以看到世界的死又怎么样了呢?八年前的那一天,遇到了老师之后——无论怎么样都要活下去,那次见面里老师所说的这句话,绝对是正确的,到了现在我都可以这么断定, “……但是老师,我已经不能再像个人类一样的活下去了。”……在自己这样想着之前,自己就先结束自己的生命吧。但是,还是不能,自杀这事情还是做不出来,就算是再怎么掉脸,再怎么的错误,我都想活下去,死掉的话就说什么都是假,想生存下去,就算是遇到什么挫折都好,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的好,都想活下去,甚至是那个女孩,就算是雪儿学姐想要杀掉我也好,死掉后,就变得什么都没有了,这是没有意义的——就是为了这个,我才可以生存到现在。但是——现在都完结了,实在是不知道五年的时间是长是短呢? “……胡说,”这话,我不想听, ——我要感谢远野君,我的工作也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自己来结果自己责任。 “骗子”啊啊,但是这也许是真的,但是那个女人一直在欺骗我,就算再骗多一次也—— ——直到现在为止,一直受你照顾了,真的感谢你。我也有多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呢?所以,到最后我们可以握手吗? “……呜呜,大骗子”就算再骗一次也,那个女人就算再骗我一次也是没有关系的, ——就算我不在了,也要和有彦君融洽相处哦。我也想好像志贵和有彦君一样的学生啊—— “…………” 但是,她也欺骗了自己,我并不认为那个笑容是虚假的,但是现在现实的情况又是怎么样了呢?……雪儿一直在欺骗着我,一开始就是为了杀我才一直待在我身边,完全被骗了,雪儿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什么的,在我自暴自弃的时候帮助我的时候也是,在午休的时候两个人和平的吃着午饭谈天说地的时候也是,全部,都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罗阿而已, ぎりと咬着牙,牙根强烈的咬着,发出了ぎりと的声音, “……畜生!”真后悔,锤着墙壁,是啊,完全被骗了,雪儿全计算好了才来接近我, “……就是这样的。”手指狠狠的抓着墙壁……是啊,被骗了,但是,就算这样 “我完全没有恨过她……(爆)” 没有恨过她,狠毒的女人啊,我喜欢。虽然和那个人一起过的日子全是假的,但是我还是很高兴,这是真心的,和学姐在一起的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里,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辛福的人, “……畜生——”所以我没有恨她,说是这样,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到了现在我都在后悔,眼睛开始变得模糊,窗外明亮的白夜,很安静,好像是沉进了深海低似的校舍,摇摇晃晃的晃荡着,一切都是虚幻的,快要消失似的幻境,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海市晨楼, かつかつ、かつかつ的脚步声,听到了越来越近……女孩过来了, “……来杀我吗?”头脑中听到了这个声音,死不了的话,就真是奇迹了,自己都铁定认为是这样了,ばらせ,好了,ばらせ,ばらせ,ばらせ,ばらせ,ばらせ,ばらせ,ばらせ,ばらせ,ばらせ,ばらせ,(中略——) “——”……真的是来我这里啊,到了现在头脑还是这样迷迷糊糊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但是,我还是不想死,不想死的话——可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样而已,かつかつ、かつかつ的脚步声变得大声起来,雪儿学姐的影子延伸过来了——不取下眼睛的话,女孩她自己都说过,她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的,这样的话—— 怎么了,我? “做得到……吗?”稍微有点痉挛的手指触碰了一下眼镜,然后又放下来了,かつかつ的脚步声在海底的走廊里响着, “我可以做得到吗?你是知道的,”向着头脑中的谁怒哄着,第一次,自己会对这样的自己产生杀意,かつかつ、かつかつ的走廊里走着的学姐……看不到“线”的话,可以投掷出去的就只是这把小刀而已,又不能脱掉眼镜… …绝对不会脱掉的,只是,我没有这个自信,只能离远投掷这把小刀碰碰运气而已,握着小刀,比起我会死在这里,还有更加讨厌的事情, “——”然后,女孩来到我的面前,不带感情的瞳孔,不吉利的凶器也是,和刚才一点变化都没有,女孩停在坐在地面上的我的面前,怎么了?女孩并没有打算立刻就动手,只是和我对视着, “——只是有个问题而已,”提起刺刀,对着我的胸口, “为什么不脱掉眼镜?为什么——只是一次而已,连一次架都不想和我打吗?” “……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根本就不想和你打, “这么残酷的事情,我还是做不到。” “残酷……你是笨蛋吗?我要 杀死你哦,我不是你的学姐,全部都是假的,都已经那样的解释过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学姐的声音变得急躁了——很厉害的愤怒,虽然还是冷静的表情,但是手脚都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为什么会这样的呢?我不理解, “……嗯,知道了,雪儿学姐一直在骗着我。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温柔乖巧的女孩,雪儿是个怎么样的人,在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虽然不敢说是完全的了解,但是也看到几分了。” “既然知道了,那为什么……?” “……没关系了,就算雪儿学姐一直在骗着我都没有关系,我真的很高兴,和雪儿学姐待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也许对雪儿学姐来说并不是怎么好的时间吧,但是,我却觉得这个很重要”……所以,没关系了,就算和雪儿会面全都是假的,而且,你确实是救过我好几次,这是事实。 “——所以,没关系了,”这两周时间我很高兴,但是就算不恨雪儿也好,现在也会死在这里吧,对雪儿来说是真是假,也是半分半分而已吧,而这一半也是我到最后都把这些当成是真的缘故吧……就用自己的生命来对换,这是多么滑稽的愿望啊, “——就是这东西,为了这个东西,你连命都不要了吗?愿望,你的愿望就是这么的程度而已?” “……是啊,果然是很小的愿望吧。”——但是,嘛,到现在为止,这个是我第二重要的愿望,还有的另外的愿望当然就只有一样了, “——虽然我已经看到过很多各种各样的人,”踏前一步, “像你这样的笨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雪儿的刺刀已经对着我的心脏, “——” “——”……怎么了?为什么不扣扳机了,看着我的眼神很虚无,偶然让人看起来是毫无感情的瞳孔……,也许这会让人以为她是个冷酷的人吧,如果是——没有欺骗自己的话,到最后就不用抹杀掉自己的感情了吧? “——”啊啊,注意到了,看着那对眼睛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一直以来,不但是我,雪儿也在欺骗着自己, “……下不了手了吗,雪儿学姐?” “——差点忘记了,到最后,我必须要倾听你的忏悔呢。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圣职者来。” “……啊,忏悔的话就没有了,我倒有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是,不过请尽量简短。” “——嗯,很快就可以了,为什么雪儿学姐总是要罢出这悲伤的表情的呢?” “呐——”突然间,留意到雪儿的身体振了一下, “我没有哭!”断言的表情,真的是很冷酷……在她这样说着的时候,我也点着头配合,但是,为什么我—— “……怎么看都是在哭啊。为什么啊,我实在是奇怪。” “这个只是你的错觉而已,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悲伤这个感情,在艾莉西亚死掉的那个时候,就一同消失了。除此之外的感情也没有了。”虽然还是那不带感情的眼神在说着,但是非常悲伤,在这个时候,如果还说她不是在说谎,那绝对是在开玩笑, “……过分啊,都到了最后了,雪儿学姐还要骗我吗?” “——”没有回答,好像是冻僵了,雪儿没有动, “——说我是在骗着你,然后希望我就会放过你吗?” “当然了,谁会去想死啊?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我已经怕怕了……老实说我真的想活下去,但是,活下去什么的大概已经是没有可能了吧。”……是啊,不行,如果不从这里活着出去的话,就什么都做不成了,远野志贵这个人是不存在的话,那是一直以来这个人所经历过的人生和阅历又算是什么呢?但是,比起这个,就算远野志贵活下来了,如果雪儿不在的话,远野志贵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直到现在,我都很快乐啊,雪儿学姐,和有彦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好意思了,虽然每天都只是短短的一个多钟头的午休时间,但是好像是做梦似的快乐……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愿望,现在可能已经是妄想来了,我真的希望那样的生活可以继续下去!” “你还没有理解吗?那只是在演戏而已。” “啊啊,就算这样——也很快乐啊。”这样说着的时候,心情出奇的冷静,就算是幻境也好,或者根本从一开始就是海市晨楼也说不定,不是,与其说是幻境——到现在为止我和雪儿一起的这段时光,总之反正到最后,我也不会得到帮助的,这样的话——就算那根本就是梦,又何妨呢——? “为什么——?”笨蛋,这样的说着,学姐稍微的动了动刺刀,ぎっと的声音,刺刀移向胸口,还差点,还有一个手指位,刺刀刀刃就陷入胸口了,雪儿学姐闭着眼睛,之后,只要她再向前踏进一步,一切都结束了。 “——”就是这最后的一步,没有前进,雪儿提着刺刀,没有感情的瞳孔凝视着我,突然,雪儿辛苦的咬着牙, “……是吗?”……在我看来是很难下手了,而且自己实在也不忍心再看着这个人这么悲伤的表情,铁下心肠下手的话并不用这么辛苦吧?我也闭上眼睛,等着着将要到来的死期——どんと心脏振了振,虽然已经是有着这样的觉悟了,但是寒气,呕吐感还是没有消去——どんと。どんと,どんと,どんと,どんと,どんと, “——”喉咙很热,手指ガチガチ的振着,可以理解,自己很快就被杀了——但是还是很害怕——哈啊,哈啊,哈啊,拼命抑压着不漏出呼吸,雪儿只要把手向前推个十来厘米,我就立即变成一具尸体了,虽然已经是勇敢的觉悟了,但是内心还是因为害怕而不停的震着,大概是连痕迹都不会留下的完全消失掉吧——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啊,努力去闭着嘴巴,心脏被刺穿会很痛吧,现在想像着被刺中后的样子,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很害怕啊, “呜——啊”额头渗满汗,就算这样也没有叫出声来,静静的这样被她杀掉的话,之后她自身的罪恶感也会稍微的减少点吧。 “——呜。”吐气的声音, “为什么——?”哭泣的声音。(榨りだすような声) “为什么会这样的?”将要突刺进胸口的刺刀在震着, “你真的不恨我吗?”不是,颤抖着的是雪儿的声音, “我就要把你杀死哦……?直到现在,我一直在骗你,然后背叛你,最后还冷酷的追杀你哦,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沉稳的表情啊?”かんと拿着刺刀,雪儿就这样的向前踏进了, “回答我……我要把你杀死啊,完全无视你的意思,只是我单方面的杀戮啊……这样的话,你就不能说你憎恨我吗?”好像火焰一样的炙热,雪儿在追问着……不好啊,好不容易才镇压着恐惧的情绪,一听到她的声音,感情就像缺堤的洪水一样, “还是你真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呢……?我只是要把像你这样肮脏的吸血鬼处理掉,但是,为什么——?”……我应该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的说着, “——这个,雪儿学姐不是圣职者吗——” “呜——”ずっと剑侵入胸口里了,皮肤裂开了,粘粘糊糊的血液从胸口里面飞溅出来, “呜——啊……”——激痛,伤口并没有很深,第七圣典只是刚刚侵入身体里面,意识就开始哗啦哗啦的飞散, “啊……呜,啊……”身体颤抖着,血气逆流,吐血,疼痛, “——很痛吧,本来是要让你感觉不到痛楚就消去的,现在就让你吃点苦头吧……一直以来都要勉强的应酬着你,还有那些让我不快的帐尾,就算是这样都还没有还清。”一边踌躇的说着,刺刀刺进更深, “呜——哇!”痛楚的程度,全身都在冒冷汗,内脏好像要从嘴巴里溢出来了, “好了,现在就憎恨我吧,志贵。所以,所以快点憎恨我吧……快点说都是因为我背叛,我没有信用的关系 ……就算你不这样的说——我就不能下手杀你吗?”颤抖着的声音,这样的哭着 ……但是这是多么奇怪的话哦,道理上,就算我恨不恨她都好,她也理应可以下手杀掉我的,女孩现在却要我去恨她,就好像是个最任性的小孩子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就好像在说着要惩罚自己似的, “啊……啊”但是这真是乱来的要求,我实在是不恨这个女人啊,这个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一样的在哭闹着,我实在是恨不了, “……怎可能做得到啊,我没有恨过雪儿。” “住,住口……为什么,为什么都到了死到临头了,你还说着这样的话……?坏的是我,你只是受害者而已……” “……”受害者的话,雪儿也是其中之一啊,而且,反正我就要被罗阿完全的支配了,啊,和雪儿时的情况不同,我必须要杀掉罗阿这家伙,嘛,不过要消灭罗阿的方法除了我死掉之外就没有其它的方法的话——这样就没问题了, “……没关系了,雪儿没有错,比起这个,我要向你道歉,杀我这个工作,居然要强迫雪儿你来做了,” “住——口……”不要再说了,小声的说着,已经刺进胸口里的刺刀稍微的离开了点, “不行——我,我绝对不能眼看着罗阿逃走的——”拿着的第七圣典摇摇晃晃……但是就算这样,什么都完结了, “我绝对不会原谅这样的事情的,志贵!”ぎりと的声音,雪儿拼命的咬着牙根,突然停住了第七圣典,第七圣典已经刺进心脏里去了, “——”听到了雪儿吞气的声音,闭上眼睛,可以感觉到扳机已经在被用力按着,かちりと坚硬的金属声前面, “多谢,就算是演戏也好——雪儿还是雪儿啊,真是太好了。”到最后,把最想说的话说出来, “……呜,呜”——听到了声音, “呜啊……呜,呜呜,呜”——ぽろぽろと,好像是小孩子在哭泣的声音, “呜啊……呜,呜呜,呜”——どすんと的声音,铁块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在我背后的墙壁被长枪贯穿了一个洞——ひっく、ひっく、ひっく、的哭声,这个是谁的声音当然是知道的,慢慢的撑开眼睛, “——”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雪儿了,站在我前面的是一个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孩子,女孩的两只手空空,第七圣典掉在地面上,应该是贯穿我的心脏的长枪,掉在我旁边的地面上, “……呜啊……呜,呜呜,呜……”……雪儿只是一味的在哭,因为什么而这么悲伤,好像要吐血似的辛苦的哭泣着, “……雪儿”说着, “……太坏了,志贵,太坏了……”突然雪儿的喉咙抽噎着,任性的小孩在说着话, “……竟然,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太坏了……为什么,我,为什么……”ポロポロと的洒着泪水, “不行了……我一直以来都可以痛下杀手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了那话后,就不行呢……?”女孩非常害羞的看着我, “这么不辛的人,却说着多谢,——这样的人死掉的话,我不要——”两只拳头盖着眼睛,ポロポロと的继续哭着, “……雪儿,好了好了,不要哭啊,我投降了。”……这个,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不理解,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像是我的说话恨过分似的,雪儿哭的更厉害了, “哇……好了,怎么了?突然间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啊?你叫我怎么忍心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哭成这个样子而放任不管,还可以动一只手臂抱着她——どんと的冲击,突然雪儿就倒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对不起……”——说着对不起,颤抖的声音,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这个单词, “——”……怎么了,还在演戏吗?但是已经不是刚才的雪儿了,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雪儿了,虽然离打完电话只是一个多小时,但是好像是等了很长时间似的感觉, “……不用道歉了,雪儿。”可以自由活动的右手抱着雪儿的腰, “嗯——”生硬的声音,好不容易,雪儿终于停下来不哭了——どくんとくんと的声音,就好像是自己的似的可以听到了女孩的心跳声, “……”很安静,找不到适当的话头来,就算这样——可以听到她的血脉搏动声就很好了——想要的东西,我的愿望,当真是很小的事情来的,希望雪儿变回雪儿的样子活下去就可以了, “……雪儿,雪儿的身体很温暖啊。” “……不是,暖的只是志贵的身体而已,我已经变成坏人了,所以身体都是冷血的。这么温柔的男孩— —我却对他做了这么残酷的事情。”……不是的,雪儿,我一点都不温柔,现在,只是很想抱着学姐而已。只是——一直以来都想着这样而已, “……好了,没关系了,我还活着,这样就好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确实我原本在很久之前就应该死掉,但是之后我却奇迹般的活下来,我就已经觉得是很辛运了,看到死亡的世界,可以看到世界的死亡 ——世界的一切都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消去,但是,正是因为这样——一旦有可以话下来的事物,这是多么的辛运,确实的感觉到了这点,现在还可以感觉到雪儿的体温,这已经是很辛福了。 “——雪儿,我一直都很喜欢雪儿。” “……呜” “……果然,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和雪儿一起拼命加油的生存下去,”紧紧的握紧了雪儿的手, “所以,我也希望雪儿也活下去,拜托了……不要再说想死的话了,” “……”没有回答,どくんとくんと的声音,雪儿的心跳声通过肌肤传了过来, “……还是……不行,这个。”冷不防的,女孩一边哭着一边这样说着, “我一直都是为了想死才活到今天的,只要消灭罗阿的之后,自己也会跟着死去,我不死掉是不行的,一直以来我都这样的忍耐着,父亲和母亲都被我杀掉了,还有大家都一一的被我杀掉了,还有更可恶的就是这个身体,一直的都在欺骗着志贵,然后又想把你杀掉——我,不快点,一秒钟也好,不块点死去的话是不行的。” “……为什么,非得要去死呢?是啊,虽然雪儿也许会很辛苦,但是这并不是雪儿的责任……” “就算有什么的理由,但是最后在作恶的还是我自身这双手吧,志贵?” “不是……!坏的是罗阿那个家伙,雪儿绝对没有要死的理由!” “……但是,我也没有生存下去的理由,是吧?”说着,雪儿好像在轻蔑着自己似的笑着, “……我知道的,我并没有生存着的资格,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我过去所犯的过错实在是太大了。”这样又怎么样了?雪儿颤抖着的声音说着, “不要让我得到辛福,一直以来,对我来说,这些都是我所不敢去想象的,连作梦都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但是现在,又为什么……?”だんと雪儿又像个孩子一样的哭着,双手不停的打着我的胸口, “现在这个是什么来的啊……这个罪孽深重的恶梦……”紧紧的扒在我的怀里的雪儿,颠抖着的声音,说着, “……确实,我也很高兴,虽然只是在演戏,虽然明知道自己是没有可能可以过上这样快乐的 生活,但是都觉得这样也是不错的——所以就算是演戏也好,不存在的也好,我也是很高兴的,就像是梦似的辛福生活,就算多一天也好,我都想继续下去。”……哈哈,到了最后,我们所想的,所希望的原来也是相同的东西, “——但是,我还是不可以原谅自己,我不快点杀掉罗阿,接受惩罚,还是不行。我没有可以像志贵你们这样活着的权利。这样事情,就算我不说你都知道了吧。这样的活下去简直就是作梦,我又不能下手杀死志贵,所以剩下的只有我消失了,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忍耐着痛苦而悲伤的表情,雪儿说着, “……再见了,多谢,你刚才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真的是很高兴。”雪儿轻轻的离开,直到刚才还听到的心跳声,突然就没有了……这个人啊,已经说过好几次再见了,在那个时候,笑着,好像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似的,说着 ——再见了,我都想变成好像志贵或者有彦君那样的学生啊……在那个时候,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注意到呢?这样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的就——就说它好像是梦似的,这样的说着。 “——不是,这绝不是梦!” “嗯——哇……”把离开的雪儿的身体拉了回来,比起爱情这个感情,只是觉得悲伤而紧紧的抱紧了雪儿, “志,志贵,真是的——” “不行,雪儿的谎话再也骗不了我了。”紧紧的抱着想要离开的雪儿, “既然想继续下去的话,就继续下去就好了。雪儿所说的,不是梦。” “这个,这个事情……还是不行啊。” “什么?这个真的不行吗?只要雪儿希望的话,就完全可以回去好好的生活吧?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不要说说什么在作梦了。” “……还是不行,志贵现在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现在才——说要回头,不可能了吧?” “啊啊,这个的话,就不用担心了,我自己都不觉得有什么难度了,雪儿就更加不用在意了。嗯,这个,可以和喜欢的人像现在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也是很贵重的经验来的啊,哼哼。”尽量开朗的,开着玩笑的说着, “……”沉默, “还有呢?今晚的雪儿实在是很帅啊,一直都是穿着像个神父似的衣服已经是很漂亮了,像今天这样艳丽的衣服也很相配啊,可以一饱眼福真是太幸运了。” “…………”还是沉默, “雪儿没有带眼镜的样子,实在是让我大吃一惊啊,完全就变成了个御姐了。” “………………”……到了最后,雪儿还是沉默, “————呼”无论怎么说,雪儿就是不说话,虽然好不容易把场面变得温馨起来,但是也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也没有什么其它的甜言蜜语。 “……雪儿,你没有什么想说的?还是已经没有其他的话要跟我说?” “……………………”雪儿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把额头紧紧的帖在我的怀里,小声的喃喃私语着 “……………………笨蛋。”…………就这句话吗?呜 “志贵是笨蛋,我并不是志贵所想象的那样的人,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的温柔呢?” “因为啊,我实在不想看到雪儿悲伤的哭着的样子,笑着的样子,我希望雪儿可以打起精神来。” “……但是我没有这样的资格,也没有值得志贵对我这么关心的资格,” “…………”——温柔对待的资格吗?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但是,就算这样——就这么简单的笑着去否认,大概也就这个人会这么说的。 “我不知道,我实在不清楚雪儿过去的经历,老实说,这个东西就是怎样都好,反正对雪儿温柔不温柔什么的都是我的事情,所以这个你就不用在意了。”在过去的某个时候,对着刚刚杀掉阿尔圭得之后想自杀的我,你也说过相同的话来吧? “……那个,我……其实我只是在想对雪儿……好点而已,这个和雪儿你自身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如果雪儿觉得为难的话,就把它当成是顽皮的后辈的恶作剧吧,这个也是不错的想法吧?”突然,雪儿紧紧的抱在我的身上,我也搂紧了雪儿的腰。 “嗯——志贵。” “雪儿的什么罪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只是因为,我喜欢雪儿,我爱你——所以我就要温柔的对你,其他的什么都没关系了,我只想让雪儿得到辛福而已——想一直都和雪儿待在一起,所以,绝对不想雪儿死去。” “但是——我——是——” “……如果,如果这样了,雪儿还是说不想得到幸福的话,这个都没有关系的,就算雪儿讨厌都好,我会一直待在雪儿的身边让雪儿你得到幸福的,一定!” “所以——就不要再说再见什么的了,一直留在我身边吧。”说完,手腕轻轻的抚在雪儿的脸上, “志贵——”轻声的说着,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很自然的,我们的嘴唇紧紧的贴在一起。 “——嗯”……嘴唇离开了,抱着雪儿的手也没力而松开了,雪儿轻轻的走开, “……”走廊很安静,看着被月光染成青色的环境,我迅速的返回现实来, “哈……啊”没有比我这个行为更愚蠢的了,自己又不一定就是对方的白马王子,就自以为是的抱着人家,这都是没有意义的,但是,如果没有这样抱着她的话,既然就变成事实了,那就这样想一直的抱着她了。 “志贵,好吗?说这样的话?” “——对不起啊,我没有考虑清楚就随口说,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也许是太累了,随口说的” “最好还是不要随便说这些话比较好,我的话,是不介意这样的约定的,我记住了!”雪儿的说话声从刚才开始就变成好像是喃喃私语似的小声, “……嗯,决定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然我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只有我还活着的一天,就只爱着雪儿一个。” “请不要说些不负责任的话,要让我辛福的话,如果不是一直都是志贵本人的话,我就不要。”……就算是这样,但是大概这只是不切实际的妄想而已,到了明天,我究竟还是不是我都没有自信, “……对不起,我还是不行……雪儿,如果我真的不能变回原来的自己,到那个时候你就把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干脆的,女孩要强的回答着, “你绝对是不会死的。我绝不会让志贵给罗阿的。” “雪儿,但是——” “我会守护你的,必定,一定可以有方法可以救你的,所以——我不准你这样说。”雪儿站起来,严肃的表情看着我的伤势, “……伤势的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是夜晚的关系,志贵的肉体已经吸血鬼化了,但是,也托这个福,志贵才没有被杀掉,关于这点,我还真的要感谢罗阿呢。”……这个女人,就不会顾及一下当前的状况的吗?雪儿开玩笑的口调说着。 “志贵,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就算站起来之后——雪儿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我吗?” “……嗯,老实说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不过我想回一趟发王厅里找找的话,也许会有的。在我以前还是标本的时候,教会里应该有研究过在转生体存在的前提下封印罗阿的灵魂的方法的。” “——哈,什么啊这个,原来有这么便利的方法的吗?为什么不一早就——” “……志贵,这次我回去教会,也许不一定对你有帮助的,但是,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就肯定是没有机会了,只有等死。对于教会方面来话, 白日之碧 ——这里是?有着熟悉的气味的病房, “……啊”也可以呼吸了, “……活过来了吗?”随着呼吸,胸口一上一下的动着,打开着的窗门口,吹进来的是非常舒服的凉风,黄色的窗帘随风飘动着,外面是多么令人舒心的鲜艳的青空,气温就好像是早春似的,温暖宜人, “我……活过来了吗?”呆呆的说着,向四下张望了一圈,宽阔的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躺在床上,点滴的针嘴刺在右腕上,胸口包着绷带—— “……这是什么啊?”把点滴的针头拔出来,把胸口大绷带也脱掉,把绷带除掉后,胸口什么都没有 ——在那里的只有自己的胸脯而已,如果说绷带包着是因为有伤的话,这样说的话,在胸口上就只有一个旧伤痕而已… …微微的歪了歪头,真是奇怪啊,我的胸口为什么会包着绷带的啊? “——?”在房门的后面,静悄悄的走廊里,一个不认识的小孩正在望着病房里面, “……”你,想这样呼叫他之前,小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怎么了,刚才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 “远野,我进来了。”敲了敲房门后,有彦进来了, “哦,你醒过来了,好好,昨天没有说的话,今天就说个够吧。今天难的我有这个心情。”高兴的说着,有彦坐走到床边, “……有彦,你来做什么啊?” “哈阿?看不到吗?当然是来探病啊。昨天也是相同的问题,你还没有睡醒吗?” “探病——探谁啊?” “那个啊,是不是睡了两个月,睡到你连头都迷糊了?不是昨天才问过相同的问题吗?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医生没有跟你说过吗?”呆呆的说完,有彦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呃?”越来越不理解了,用手按着头, “怎么了?你没有问医生吗?你不是从以前开始就经常要入医院的吗?” “……啊啊,嘛,但是这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啊,不理解……” “……哼,医生确实也说过,远野也许醒来之后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然后呢,也许比起要医生来说明,让我来说给你听会更显得我们之间的友情呢。”就像鹿脚一样紧紧的捉着我的手腕,有彦笔直的看着我, “大概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你昏倒在学校的操场中间。” “……操场……?”——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一说到这里,我就好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 “田径部的部员,在早上回去训练的时候,发现你。那家伙说他是在早上五点钟就到了学校的操场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远野,还说了什么远野应该是在晚上就倒在操场里面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没有——虽然你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不知道啊。一开始你就说我倒在操场里,但是我没有去过操场啊。” “是吗?嘛,不过远野倒下却是事实啊,总之就是没有受伤,又没有出血,虽然之后就把你带到保健室里,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没有再醒过来了。没有办法了,只有联络远野家把你送到医院里来,你啊,在这差不多整整的两个月里,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呢。”突然间就,有彦说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两个月的昏睡——然后,这个,普通?” “啊啊,医生也说过了,连续昏睡一个星期还没有醒过来的话,就可以算是变成植物人了。昨天,你突然就醒过来,然后‘嗯,是有彦啊 ’这么说着的时候,我差点给你吓到心脏都几乎停下来了呢。”啊哈哈哈哈,好像是真心的又好像是在开玩笑的有彦笑着, “嘛,反正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半死不死的怪样子得了,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的,但是我也真的吓了一跳啊。” “……你啊,人家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不能不这么随便的说出来的吗?” “这不是很好吗?看看,不是立刻就回复过来了吗?还有,在你还是植物人的时候,很厉害哦。虽然已经说过你没有什么身体大碍就不必再来了,但是秋叶妹妹还每天都来探病,看你醒过来了没有。在这个时候,如果学姐也来了的话,她就变得如坐针毡似的。”哼哼哼,的笑着,脸上浮现出有所意味的笑容的有彦, ……呜,等等, “慢着有彦,你刚才称呼秋叶怎么了?” “秋叶妹妹就是秋叶妹妹啊。如果在这里和她再见多几面的话,我们不就真的变成亲家了?” “……秋叶……是吗?那家伙都有来探病吗?”……说着,想起了秋叶的事情了,有彦说得没错,我睡得太死了,除了这个病房以外的事情都忘掉了。 ……说起来,自己可以记起来的事情实在没有多少,但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的沉着这确实是不可思议啊, “……但是,你想见秋叶吗?……不好啊,有彦。那家伙虽然有点死板,经常都是板起脸来说一些严肃的话,但是你也大人有大量不去计较了吧?” “わりと、当然!很厉害啊远野,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尊敬过你的。”有彦坐在椅子上,握着我的手腕,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发出了让人不舒服的僵硬的笑容,有彦还是老样子啊。老实说,自己完全的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托他这个无止境的开朗的福,心情也冷静下来了, “——哈啊”躺在床上,深呼吸, “哦哦,差不多到探房时间了。那明天见。虽然原本也想带学姐来的,但是在学校遇到后,但是自从那事情之后就没有好好的来过了。” “呃?学……姐?” “是啊,直到现在为止都在和我交替的来看你的。但是说起来,昨晚你一醒过来之后,二话没说,就紧紧的搂着人家,我看她应该不会再来医院看你了。学姐肯定是生气了,你要好好的想想怎么去道歉吧。”说完,有彦就走出病房了。 “……学姐?”慢着,我记不起来了。自己的学姐,有这个人吗?名字,样貌,还有她是个怎么的人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完全没有有关这个学姐的记忆。轻飘飘的,整整昏睡了两个月,身体还不可以随意的活动,怎么了?总觉得脚下是没有踩着东西似的感觉, ——这么说来,还有一处奇怪的地方,自己确实是在这个病房里醒过来,但是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八年前的这个病房,现在应该都被拆掉了的才是—— 第二天,回到家,因为睡得太长时间了吗?好像已经是很久没有回过自己家的感觉, “……?”正要走进屋里的玄关之前,看到了在屋企的树林的后面有关奇怪的地方, “……”……过去一直都不知道,家里的树林的里面,居然会有一间和风的小屋在这里的, “——!”がさりと背后有声音,转过身看,在那里的是——没有见过的孩子,在那里呆呆的站着, “——”……迷路了吗?孩子好像是远离尘世似的,这不正是幽灵什么的?但是,他的胸口,在躺开的衣服里,可以看到一条很厉害的伤痕—— “志贵,你在干什么了?” “呃——琥珀?” “是,我一直在等着志贵回来呢。虽然我一直都在玄关里等着,但是志贵却跑到庭院里来了。我真的被你吓了一跳啊。”琥珀还是平常的那个样子,总是笑眯眯的好像在高兴着什么似的, “……没有,我只是顺道绕过来看看而已。琥珀,刚才的小孩是哪家的小孩子啊?” “是?孩子,有吗?发生什么事情 了?” “没有,看不到也没有关系了。然后,回屋子里吧。秋叶应该在里面等着吧?” “是,虽然秋叶小姐什么都没说,但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就在前厅里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似的不停的走来走去呢。刚才志贵回来的时候,秋叶都一直在等着呢。” “——是吗?那样的话,再不快点回去的话,又不知道她会抱怨什么了。” “是,那就快点吧,志贵。”琥珀拉着我的手,走进屋子里——在离开的时候,后面好像被拉着头发似的,又转过头来看了看那间和风的小房子……是幻觉吗?孩子一直都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似的眼神,盯着我走远了的背影, 虽然远野志贵已经回到了普通的生活中,但是总觉得欠缺了什么似的,回家后,秋叶的碎碎念,每天早上都要翡翠来叫我起床,吃完琥珀给我做的早餐后就上学去。 ——怎么了,总觉得差了什么?但是又记不起来是什么,就这样想着就到了学校。 “哦,早晨啊。这么快就来上学没关系吗?”有彦愉快的说着, “听说之后还有做很多恢复性训练的说,然后,就是不可以勉强去学校什么的,果然也有这样说过吗?”にししと的有所意图的笑着, “是啊,还有一个月就是毕业典礼了。在一起的时间也就还剩下那么的一点点而已。” ……? “呃——在一起?和谁啊?” “和谁?那个,你啊——”有彦的声音停止了。たっ、たっ、たっ,听到了后面轻快的脚步声,明朗的早春的阳光下,出现在眼前的女孩,兴奋的呼吸着 “早上好,今天也是很好的天气呢,原野君。”这个女孩和平常一样的笑容, “——学姐?”呼了口气,是啊,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这个女孩的事情的呢? “原野君,早上好,但是” “啊,嗯,早晨,学姐。”笨笨拙拙的打着招呼,雪儿学姐好像是哪里觉得不对劲了的表情,靠了过来, “真是的,已经出院了,还这么没元气。我听到志贵恢复过来时,不知有多高兴的说。” “高兴……?”怎么了,想不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很重要的人,但是,记不起来。我可以记起来的事情,就是这个女孩是三年级的学姐,为什么会和我和有彦认识的,而且经常在中午的时候都是三个人一起吃午饭的?想不起来 ……记不起来,其他的事情也记不起来,就好像是无论是悲伤的也好,辛福的事情也好,把所有的事情都舍弃了似的,全都想不起来, “难道,原野君连我们的约定都忘记了?”学姐很不满的看着我。 ——约定?约定,重要的约定—— “你不是说过下次要三个人一起去逛街的吗?虽然原野君,在前段时间里因为昏倒而被带到医院里去。”真是的,就为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这么的高兴,其他的事情,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似的? “……是吗?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有这回事了。” “是,这次就请好好的记住了。原野君。” “不是,不是,这次忘记了也没有关系的,在那个时候就是我和学姐的二人世界了。”……有彦不知在什么时候听到了,这样的回答着。 “不行,这次不三个人一起去的话,以后可能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むっと学姐很少有的生气, “才,才没有这回事,我还是学生的说,玩的机会的话,就算怎么样都应该还有的。” “确实,有彦君和志贵是很闲的说,但是从春天开始,我可是很忙的。升学后我就要住得稍微远点了,到时我可就没有这么简单的就回来了哦。” “啊,是啊,难道学姐你——”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的有彦。我不知道学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毕业后,我打算去外国留学。成为一个西洋点心师傅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怎么的笑容啊?学姐好像是不当是一回事的说着, “……学姐,留学的话,你就不会留在这条街里了吧……?” “嗯嗯,我会留下来的,因为我的家就在这条街上啊,虽然那并不是永久居民的说,又不能让父亲总是一个人的。但是从弟子到独当一面的师傅,是很严格的,没有三年时间的话,估计是不会回来的……”———— 什么? “但是,这个是我从小孩时候开始就懂憬着的梦想,在我打工的那家店,有皇室御用的大师傅哦。虽然除了家系以外的弟子是无论怎么说都不能进这家店里面的,但是你的潜质很好,所以你一定要来哦,我们已经这样的内定好了。”学姐很高兴的描述着一个我所不知道的世界, “这样——虽然这样很好的说,”——要三年这么长的时间分开,为什么? “是,非常感谢了,三年确实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不知道志贵会不会等我呢?”抬头的看着我,学姐难为情的说着, “在我不在的时候,不准去粘花野草,因为原野君很容易就被其他女人缠着,我真的很想把你也带着去呢——”哈啊,的叹气的学姐, “呃——那个,学姐?” “但是,还是不行呢。志贵还没有毕业,就算我怎么也说不过秋叶,在这一两年内都不可能的。所以,我这次就相信原野君,安心的离开三年。”……学姐很坚强的说着这事情,站在我旁边的有彦在听到了学姐的发言后嘴巴张的大大的, “就是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游玩,这次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所以这次,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哦。”女孩非常高兴的说着, ——ずきんと,胸口的旧伤口,好像又在痛了, “原野君?怎么了,扶住胸口?身体还痛吗?” “啊——不是,没有什么大碍,胸口又没有伤痕,只是感觉到痛而已。”回答后,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了?思绪好像混乱了。 预备铃响起来了,要上课了。 “那再见了,我中午还会来的。”学姐一步就先向校舍跑过去,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 “——学姐,学姐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来的?” “呃,父亲?原野君也见过的哦,我的家就是邻街的面包屋啊,你不是之前都有来过帮衬的吗?父亲也很喜欢原野君你这种开朗的青年呢。”女孩真的很高兴。 “————”她这么说着,感觉又好像真的是这样似的——但是,不是这样的,学姐,你的父亲应该已经过身了的。 “原野君?”学姐说着,突然刚才的热情完全的消失了。 “原野君,你注意到了?”悲伤的声音,这样的问着, “——啊啊,我记起来了。”说着,眼睛已经渗满了眼泪——没有记起来的话有多好啊。就这样的——就在这么辛福的,谁都没有受过伤害的世界里,继续活下去, “很厉害呢,普通的来说,是应该注意不到的。奇怪的地方也好,不合条理的地方都好,原本我都想当没事发生似的无视掉这些巧妙的怪事的。” “——是啊,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可以无视掉的话就好了。” “——是吧?如果习惯了这些假的事情的话,它也就变成是真的了。”……学姐,不,是和学姐很像的女孩,悲伤的说着这个。 “————”不向她道歉的话,胸口就被后悔缠得紧紧的感觉很强烈,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以前的学校生活,就像是这条街上的居民似的雪儿,从那个严重的事故中活下来了,但是胸口却没有任何的伤痕的远野志贵… …悲伤的地方何止一处这么少, 现在的这个世界里。 ——这个是因为太过辛福了吗?所以我就知道这个只是梦来而已, “讨厌啊,原野君总是这个样子的呢。虽然总是遇到一些细微的挫折就逃避,但是到了遇到了真正要避开的事情时候,又注意不到,但是,这个也许就是原野君你的优点吧?但是,就算这样——”最后,女孩怨恨的看着我, “这次如果你又逃避的话,有多好啊。”……学姐消失了,周围的世界也跟着消失了——然后,所以的一切都消失了,好不容易才来到个这么好的世界里来, 我已经死掉了,不是,应该是在死亡的途中所看到的迷迷糊糊的幻觉,也许在死亡之前的瞬间都会这样的吧?嘛,总之——这里是离“死亡”无限靠近的地方,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不可思议啊,完全没有恐惧感,自己要死了,然后很快就会跟着消失,真正的说来,应该是在很早之前就应该消失了的,现在比起自己的事情,那个人更加重要, “……雪儿”刚才还在我面前高兴的笑着的人,那么高兴的说着那么巧妙的假话的雪儿,既不是讨厌的事情,也不是痛苦的事情,她所希望的只是这样的日常平凡的生活,没有什么悲伤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平凡的,但又闪烁着光辉的世界,在我和有彦的眼里,是太过无聊而看不出有任何价值的每天的不断的重复着的生活,这个,这个虽然是很无聊的东西, “—但是对那个女孩来说,这是不可替换的无上至宝,梦似的生活,”一说到这里,就感到很悲伤了,就我自己这么自私的想法,轻率的了断自己的生命,然后之后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去深入的考虑过,这样的生活,是那个女孩梦似的生活的话,我就算要再怎么掉脸,变成再怎么残酷的人都好,我都应该要留在她的身边,一边帮助她,一边守护着她的 “这个只是叫做是雪儿的那个人的愿望哦。这并不是远野志贵的愿望,所以你不用在意的,” ——呃? “远野志贵所考虑的,大概只是最妥善的目的而行动吧?这个并不是雪儿或其他人的想法天平可以影响得到的。这么平凡的事情,只有刚才的那种人才会把它当宝的,”——明明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在了,但是我还听到说话声, “嗯,只是梦来的,所以很冷的,志贵,这里除了志贵外就没有其他的映象了。怎么了?你自己不会动动脑筋的吗?远野志贵。” ——那样的话,你就是—— “嗯嗯,希望你不要误会,罗阿一早就被你杀掉了,但是呢,罗阿生存下来了,那你就不应该活着的才是,你原本一早就死掉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啊,那样的话,在这里的就不是我来的了。 “是啊,但是迷失自我的不正是你吗?用小刀刺自己的胸口的时候,然后死亡的不正是志贵你自己本人吗?大概就是在这短暂的一瞬间跑到这里来的吧?”啪的一声,醒过来时是在病房里, “虽然说是梦来,但是这里一点都不像是幻觉呢?就算是怎么骗造出来的故事都好,都是人类所得到的知识延伸出来的映象啊。所以你刚才所看到的梦境可是真实的未来的一种可能。比如说——” ——我失去了意识变成了植物人, “嗯,这是真实的,在你用小刀刺中自己后,你可以醒过来的可能性已经是非常低了,就在这个瞬间,在这一刻之前,在发完这个梦之后——你就变成了不会醒过来的昏睡状态后,恐怕到时连做梦都不行了。” ——那之后,雪儿又怎样了? “谁知道呢?比起其他人的事情,不是更应该先考虑自己的情况吗?不说坏事,你再一次的闭上眼睛,然后下次就最好努力不要让它变冷,这样的话 ——你又可以看到辛福的梦境哦。”——我不知道,你是谁啊? “那个啊,这个没有关系的吧?反正你一醒过来后,就不能再看到这样的梦境了吧?总的来说就是‘器官的群体’吧。总之就留在这里,不管他梦不梦的,就沉迷在这里就好了。你可以撑到今天也不容易啊,虽然叫做雪儿的那个女孩子是很可怜的说,但是我和你就不悲惨了吗?所以就留在这里做这么美好的梦不就好了么?” ——所以说,你究竟是谁啊? “哈啊?这个你自己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因为是梦而且很冷清,这里除了志贵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这样的话,我就是——” “——还不能想象出来吗?” ——孩子……? “啊,真失礼啊,就算是这个样子,我可比你还大一岁哦。远野志贵还没到八岁吧?我已经是差不多九岁了哦。” ——那你是? “就是这么回事,直到现在为止,我都被人当作是废弃物扔在这个黑暗的地方里,和你一样被掉到这个地方后就不断的呼喊,啊,但是我和你是不同的。我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名字,就算你忘记了也好,你就是我所延伸出来的未来的志贵。如果没有作为你的过去的我的存在着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你了。嘛,这话有点难理解的话,就不用在意了。” ——我不知道,你是废弃物吗?你究竟要我做什么呢? “就是啊,我是来忠告你的,不要这样就醒过去比较好。你,就是说远野志贵现在的现实是‘就这样昏睡下去,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 ’这个是现实来的。在这个状态下,你醒过来的话,你就不能再像刚才的那样做辛福的梦了,无论是肉体的维持机能,或者是大脑活动的机能都完全没有了,” “就是说,这就是死亡。虽然是存在着的话就应该不会死的,但是在意思上来说就是死亡了,这个状态……你没有必要去冒险吧?就算你醒过来回到现实去了,你也活不下去的,比起这个不如留在这里继续做梦我会更高兴的。” ——……为什么要这样呢?就算这样一辈子都在睡觉,在这里就自己一个人在做梦,这样一点都不快乐吧? “是啊,究竟是醒过来去迎接死亡,还是留在这里继续做梦呢?不过就算你选哪边也是差不多的,回到现实去死后,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说是幸福的话,比起留在这里不知要辛福多少倍呢。” ——……呐 “……但是,我想看看你的梦境啊,虽然我们有着相同的名字,但是我们做的梦境却是完全不同的。我所看到的梦境,就在那天之前,就只有在我九岁之前的事情。也许我是非常期待的,在那里的是远野志贵的未来吧?比如说,在变成大人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每天都在忙忙碌碌的生活着,这样的未来。” “我的现实,我就只能从自己现有的知识去想象自己的未来,这是多么的狭小啊,自己的未来,我连想象都不行,但是你就不同了,这对你来说是当然的,但是对我来说就是闪烁着闪闪光辉的景象啊。正是在梦里才可以见到的景象……所以当然的像我这么小的年岁是不会作出像你这样的梦境的。” ——…… “如果你不能忍受你自己的梦境的话,那就让我来帮帮你吧,我也可以提供你忘记掉的以前的记忆给你,我们就在这里努力的互相的欺骗着,就这样在这里继续做着这美好的梦吧。”——………… “……你好像还没有明白啊,果然周围都变得冷清的话,就不肯留下来吗?但是你不要忘记,你的现实已经结束了。确实我提供的梦境和现实比起来,没有这么的真实,但是就算这样也好——只要我再努力点的话,也不能让你辛福的留在这里吗?” ——……不是这样的,如果要取到幸福的话,就只要我们是不够的,小志贵。 “……笨蛋的话,辛福这种 东西不就是自己的东西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去考虑其他人的事情,这样会变得非常的困难的。而最后结果就是变得很难分辩哪是好的,哪是坏的事情了。而实际上,我和你都没有做过任何的一件坏事啊。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呢?是啊,志贵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类,反正自己的人生都被夺去了,就不要再去想什么其他人的辛福了。” ——也许是这样也不出奇,但是就算这样,我和重要的人约定好的,刚才的那个也好,在这里的自己也好,这里的一切都是梦来的话——那就快点从这个梦境里醒过来吧。 “就算从梦境里醒过来后,有可能变得什么都没有了都要?” ——但是,她一直在等着啊,不快点回去的话不行,就算会死亡也好——因为在她等待着我的地方里,我们约定好的。 “……是吗,那就再见了,原本是看不过眼才伸出缓手的,果然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我的必要了……但是啊,能遇见你真的很高兴啊,让我看到了我的未来的生活,这真是很好的梦境啊。” ——怎么了?突然就和人家握手,心情很恶心啊, “啊哈哈,我也觉得很恶心啊,但是不这样的话,我就不能送你回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你就忍耐一下吧。即使是相同的自己,要在这里分别的话,‘互相接触’是必要的。正如你所说的,这个是对身体有害的经历就忘掉它,让它顺其自然吧。” ——慢着,但是,你正在消失……啊? “这么说来,自从你一出现在这里,我就开始消失了呢。好了,然后就在这里分别吧。我会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忘掉的,所以你也不用记住我的。现在——远野志贵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志贵了,所以就算记挂着过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 “啊,还有还有,我也很喜欢那个姐姐啊。所以,我都很赞成你比起自己来,这个姐姐更重要的观点的。但是啊,你就不要再因为无聊的事情再让姐姐哭泣了。” ——然后,他就完全的消失了,不是,应该是完全的死亡了,这样说更正确点,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不可思议的刺痛,怀念的感觉,好像永远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感觉,为什么,悲伤?深思着为什么?注意到自己的这个感情,自己之前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情的, “……”意识慢慢的醒过来了,很长的梦,随着那个梦的消失,我也会跟着消去吧。在那里的等着我的是,连梦都做不了的,已经死去的远野志贵的尸体来的吧? ——慢慢的,黎明的阳光透过了眼帘,头脑还朦朦胧胧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身体倒在地面上,头— —枕在什么的柔软的东西上面——很奇怪啊,梦都消失了,撑开双眼,眼前的是,女孩的哭泣着的脸, “——”……伸展着手臂,轻轻的触摸着女孩的脸,手指上流过了她的眼泪,这是毫无疑问的现实来,温暖的眼泪, “——”……女孩什么都没有说,我也——实在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好,只是在感觉着女孩的体温还有她那どくんと的颤动,刚才在阿尔圭得消失的时候还残留在夜空里月光照射下,我的胸口还沾满了血液的,但是现在胸口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是她的治疗魔术吗?还是从一开始这个伤口就根本不存在着呢?……嘛,总之是活下来了,其他的事情和这个比起来,跟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琐事来的, “……志贵,我在这里哦……你知道吗……?”颤抖着的声音, “……吓了一跳啊,雪儿,哭得这么厉害。” “——是,我这样无论怎么都止不住的哭,出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呢。” “哈哈,言重了,雪儿。”还迷糊的头脑,开着玩笑,真的,头痛消失了,身体也不痛了,罗阿在哪里了,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完全不管这些了,自己知道的只是,在黎明的阳光下面,雪儿就在自己的面前这就足够了, “哈啊……”这是多么的好运啊,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 “……太好了,我遵守约定了,”还气喘吁吁的呼吸着,说着, “你在说什么啊?今天放学后就和有彦君一起三个人一起去逛街啊。但是如果你一直都这样的枕着我的膝盖的话,就没有这个空闲了。”女孩噗嗤的一声,又好像以前一样淘气的笑起来, “——是啊,现在不起来的话就不行呢……哇,痛痛……”身体一动,胸口就激烈的痛起来, “啊,还不可以动的……那么严重的伤口,没有一时三刻是不会好的。” “……雪儿,你的话,前后矛盾啊,你知道吗?” “啊……是,好像是这样的呢,志贵醒过来后,我都在做些什么了?”脸红红的,女孩这样说着, “……但是我要投降了,还要这样一个钟的吗?有点无聊啊。”能自由活动的只有手腕而已,但是她还要这样盘着腿一个钟,会很疲倦的吧? “……不好意思了,一直这样的话,你会很累的吧?雪儿,就放我下来,让我躺在地面上就好了。” “……真是的,在说什么呢?我喜欢这样才做的,请不要理会我了。”脸上覆盖着一片红晕,女孩直直的看着我, “……还有,志贵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事情没有做呢……?” “啊——”——记起来了,这么说来,这个事情,刚才就约定好的, “……嗯,现在我也想。”说完,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手腕抚摸着女孩的脸,女孩的头静静的降了下来——嘴唇,深深的贴在了一起。 之后经过了多长的时间的接吻后,我和她的脸就拉开了距离。 “——”没有说话,原本就好不容易的了,我好像是从长长的梦境里醒过来了, “……总之,早晨啊,雪儿。” “是,早上好,志贵。”这个混着眼泪的笑容,比起什么都更加华丽啊,一松懈下来,眼睛就闭上了, “呃……?志贵,志贵……?” “嗯——不好意思,雪儿,可以让我稍微的……睡一会儿吗?” ……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后,一直以来的疲倦一下子就全部回来了,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就这样的被雪儿抱着,然后就好好的睡一觉啊。 “……至少起码去哪里阴点的地方去睡啊……还有,上课之前就要起来哦。” “——唔”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听到了不满的声音,但是,当真的——现在已经睡着了。 “……我知道了,现在就回我的房间里去睡,这样子好吗?” “呃……这样子不好,这不是叫我今天整天都在你的房间里赖着不走吗?连学校都不来了哦。” “好了好了,今天就偷懒一天吧,反正我有山一样多的事情要问志贵你的。”——身体被轻轻的抱起来, “慢着——雪儿,保健室就好了,就不用去雪儿的房间里去了……” “不行,在我不在的时候,志贵和阿尔圭得究竟在干过些什么来了,志贵你不好好的说给我听可不行呢”一边抱着我,雪儿嫣然的微笑着。发出来的那静静的压力,把我身上的睡意都全部驱赶的一干二净了。 “然后要走了哦,反正太阳都没有升起来,走快点的话,就不用担心会有人看到了。” “雪儿,所以说保健室就可以了——呜哇——”たんと的轻轻的脚步,雪儿已经高高的跳了起来,这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宇宙里漂浮着的感觉,这样的话,很快就可以走到雪儿的公寓里呢—— “……哇”该怎么说呢?现在才发觉到眼前的这个女孩真的很迷人啊,但是啊,这个一早就有所觉悟的了,在 我和罗阿的问题解决后,就剩下了雪儿的问题了,我并不认为这样就可以回到以前平稳的生活中去。 但是,就算这样也好——我已经决定了要和这个女孩在一起,其他的,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好,两个人的话,总可以想办法解决的。 “嗯——是吧?志贵。”梦里,好像是谁在这样说着,好了然后,总之就是——要如何才可以让她原谅我和阿尔圭得在一起的事情了,这真是个必须要认真考虑的问题呢—— fin 后宫结局 ——这错不了,阿尔圭得是真心,我服从阿尔圭得的决定……想起了和阿尔圭得在一起的时间,起初看到阿尔圭得的时候,确实自己是很异常,究竟是什么原因令自己那么兴奋,我不知道,但是这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说得清的事情, 我——远野志贵,从第一眼看到这纯白的吸血姬的瞬间,心就被她夺去了,虽然被称呼着真祖但是无邪的吸血姬,又没有多少社会常识,把我卷进这样那样的麻烦事里的正是她本人……被我杀掉的女孩,却笑着原谅我……我所不知道的过去的映象,寄生在我身上的亡灵罗阿所执着的阿尔圭得-布赖恩斯特,确实是受到了他的影响,但是我—— “这是最后了,志贵,听到我说的话吗?”阿尔圭得的声音颤抖着。 “————”可以看出来这是害怕我会作出否定的答复的声音。自己已经有了最重要的雪儿了,但是自己又说不出讨厌这个家伙的话来,雪儿是最重要的这个心情是真的,但是喜欢这个家伙的心情也是真的,这和罗阿的影响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远野志贵就是远野志贵,远野志贵喜欢阿尔圭得—— “……志贵?还是说?无论怎么样,志贵都讨厌我?” “……不要开玩笑,这么简单就讨厌你什么的,一直以来都没有这回事。”突然,心里一边对着雪儿道歉,一边却说着这样的话, “——呃?”阿尔圭得歪了歪头, “等等,志贵,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这个笨蛋,不直接的说出来的话,她是不会明白的,可恶。 “——阿尔圭得,我啊——”……对不起了,雪儿,虽然知道这事情是不可以说出来的,但是我还是想说, “你的话,我并不讨厌,我——一直都喜欢你。” “————”阿尔圭得眯起眼睛,吞了口气之后是非常有压迫感的沉默, “————真的?”怎么了?好像漏气了,阿尔圭得这样的追问着。 “——那个啊,在这个状况下,说谎来安慰你也不可以怪人家的。虽然有点良心过不去,但是我也喜欢你的。从一开始见面时,就一直喜欢你了。” “——”哈阿,叹了口气后阿尔圭得的表情变得明朗起来。压着我肩头的两只手离开了,站起来在那兴高采烈的跳着, “但是,你刚才对我说的话,我还是不太相信啊” “————”突然,阿尔圭得就停了下来,离开的两只手,又一次的塔在我的肩头上, “志贵,然后还有什么话要说呢?既然是喜欢我的话,就要听我的话。还是,我说的话就没有信用?” “……我相信阿尔圭得的话,虽然你有着各种各样的秘密,但是你是不会跟我说慌的,但是你真的有方法可以对付到罗阿吗?” “我不理解,你还有什么不满呢?你自己刚才也不是说过,不能对罗阿放任不管的吗?”呜,好像对哪里不满似的,阿尔圭得这样的盯着我……真是的,无论在怎么的状况下,这个家伙的总是这么不识趣的。 “……那个啊,我只是一届善良的普通市民而已,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能力的。现在可以做到的事情也就是把自己掉到垃圾箱里这种程度而已。” “?那样为什么你又讨厌呢?变成我的下仆的话,立刻就可以把罗阿那家伙给消灭掉了?……志贵说的话,很奇怪啊。” “奇怪的是你的话啊,听好了阿尔圭得,确实我是喜欢你,但是我最喜欢的女孩是其他人,所以你要记住你只是妾士,正室另有她人。” “——嗯,是吗?那志贵还认为那个蠢女人更好了?”阿尔圭得的声音非常冷淡……不好了,感觉到她真的在生气了。 “没有关系了,我不介意志贵有其他女人的。反正一开始,要喜欢谁是志贵你自己的事情,我的话,只要志贵说过喜欢我就好了。比方说,志贵也许不但只是喜欢我一个人,但是只要我只喜欢志贵一个人,这就足够了。”还是冷淡的眼神,阿尔圭得微笑着,在她的表情里冷酷和无邪一并存在着。 “——但是,如果是那个蠢女人的话就不行,竟然要我把志贵让给那样的家伙,就算志贵讨厌都好… …啊-啊,总之到了最后还是要用暴力来解决啊。就算志贵讨厌也好,这样的话,志贵以后就不会离开我了。”说完,阿尔圭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明的,鲜红的血流出来,渗满了阿尔圭得的嘴唇, “喂喂——慢着,阿尔——”身体感觉到危险而在怒鸣了,但是阿尔圭得根本就像听不到似的府低头,两碗被紧紧的被抓住,来不及了。就这样——阿尔圭得的嘴唇和我的重合在一起。 “嗯——”这并不是接吻,只是阿尔圭得单方面的,把自己的血液灌进我的嘴里,让我喝掉。 “呜,呜,呜——”怎么了,总觉得这样的行为是不好的,拼命的抵抗着,紧紧的被抓住的两碗,还有……阿尔圭得的嘴唇的触感,抵抗力节节败退了—— “这个——不洁净的家伙……”突然,世界都在摇动着, “————呃?”睁开眼睛时,已经看到了整个人被弹飞的阿尔圭得,突然就是跟着打横飞过去的几十把长剑,全部命中了,ドン、ドン、ゴロン、バタン、タンタンタンタン、カ-ン,阿尔圭得滚到公园的道路上,然后就在茂密的树林里消失了, “——呃?”向着阿尔圭得弹飞的相反方向看过去, “——呐!”在那里的是,哈哈的呼吸着,肩头还在震着的雪儿。 “——不好。”好像是看着仇人似的,发着嗒嗒的脚步声,毫无顾忌的向着我这边走过来的雪儿。微微一笑,笑着伸出了手的雪儿,就这样子想要握手的站在那里, “那个……雪儿……?这么快你就回来了吗?” “是……因为担心远野君,所以就这么快就回来了。但是当我回到房间里,却看不到你了,就看到了乱糟糟的房间而已,我都说过不可以外出的,但是志贵还是坐不定吗?” “——不,不是,这个过中理由是很深奥的,说起来一匹布这么长——” “是,请务必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虽然不知道你和阿尔圭得在这里干什么,只要你的解释合理的话,我是会原谅你的。” “……雪儿,说起来很深奥的,但是绝对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和阿尔圭得什么都没有做过,雪儿误会了。”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我所想象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话,就是说完完全全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了,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啊,太好了,不愧是雪儿啊,完全不用去详详细细的一一说明就可以理解了。呜”万岁的,举起手来。 “……呜”看了看,在两手下面, “嘛,好了,虽然很可惜,但是现在是打倒那个女人的事情更优先。这个呢,志贵,等这事情完成后我再追问你刚才的事情。”雪儿移开视线,凝视着茂密的树林里。 “——呜”就算我也感到了她溢出来的异常的气,是怎样的感觉呢——看着的话就好像是从雪儿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流出剧烈的致命毒 药似的怪怪的感觉, “……远野君,离开点。”雪儿向着阿尔圭得弹飞的那片茂密的树林走过去, “要我离开?雪儿……”我点可以听从这样的事情,以前,雪儿和阿尔圭得就在这个公园里开打的,在那个时候,雪儿就不敌阿尔圭得了,所以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和阿尔圭得战斗的话,是绝不可能的。但是假如要我和雪儿两个人对阿尔圭得一个的话,这个又做不到, “等等……雪儿,阿尔圭得什么都没有做过啊。那家伙不是作恶的吸血鬼,所以,你就不要再——” “……远野君,吸血种和善恶是对不上关系的。他们一旦混进人类社会,就应该被消灭掉的存在,还有,已经太迟了。因为这个女人,现在也打算把我们都杀掉啊。” “没——”没有这回事,这样说还是太早了。缓缓的,好像是在散播着致命的杀气的阿尔圭得,出现了。 “——又是卑鄙的偷袭吗?真的是完全没有半点的掩饰呢,嘛,反正你的本性就是这么坏的。” “哦,还剩嘴巴没有消灭掉吗?通常的吸血鬼的话,这样被命中了六把黑键后就肯定是死灭的你却一点伤痕都没有,对着这样的对手的话,偷袭也是公正的。像你这样的怪物,居然在指指点点人家的性格,真是不快呢。”ばちばちと两人之间已经是火花四射了……而且还是带电的那种。阿尔圭得的杀气侵满了周围的空间,就算是呼吸一下都好像要把肺部燃烧着似的,雪儿这边也完全不甘示弱,不但是内心,连外面的法衣都呼噜呼噜的飘动着……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打算战斗了吗?总觉得她这次又不知隐藏着什么会引起骚动的武器了, “——哼,还以为你会从教会里带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了,原来是圣葬炮典吗?看来你和エンハウンス(安汉斯)有一腿的传闻是真的呢。”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的说……嘛,不过你要是在这里被封印了的话,就不同了,和你有关系的也是也就是未来不断的永劫吧。” “——”……阿尔圭得放下手腕,她也认真起来了,下一个瞬间就会向雪儿袭击过去了,然后就是雪儿的迎击……然后就是哪边的运气好的话,哪边就不用受伤了。 “——呜。”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以前阻止不到,但是现在这次一定要把他们阻止下来,招致这样的状况的发生,正是自己,雪儿和阿尔圭得,两人都把我看作是最重要的话, “……你们,这两个笨蛋!”我割出去了,不阻止他们不行啊……周围的空气都在摇动着,阿尔圭得的视线死死盯着雪儿的头,在这之前—— “——慢着,”冲进了两人之间, “别挡路,志贵住口。” “不要阻碍,远野君请退下。”被她们两个人的视线同时突刺着, “——————呜”头又痛又冷,她们两个真的认为我是在阻碍她们。同时承受着他们两人份的敌意,背脊嘎吱嘎吱的发着悲鸣,再加上头脑的疼痛,就增加了一重的责备着远野志贵…… 这是看着“死之线”的反动……是罗阿对打算要把阿尔圭得杀掉的自己的反动。 “总之,两人都停下来。你们两个并没有必要去互相争执吧?” “不要开玩笑,理由的话,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东西了。好了,退下志贵。如果阻碍我的话,就算是你也不可容许哦。” “总如她所说的,这个是和远野君是没有关系的……就算你留在那里,我们也会继续开战的。”两人都完全听不进我的话……嘛,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了, “……是吗?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再怎么说都不听的话,我也不管了。” ““——呃?”” “说不过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再怎么说,你们俩都要互相残杀的话,说到杀死的话,我也是可以阻止的。”紧紧的握着小刀,脑袋好像是要燃烧起来了,看着周围的世界,どくんと的声音,脑髓到心脏都非常糟糕的振动着,只是稍微的呼吸一下,就好像把全身的骨头会碎掉似的疼痛,第一次看着这么多的“死之线” “远,远野君……不要,这样使用魔眼的话,你的脑血管会承受不住而完全溃掉……” “……这也没办法的,不这样做的话……就不能阻止阿尔圭得了。” “…………”和慌张的雪儿不同,阿尔圭得冷冷的看着我……可恶啊,看她的表情就是,我可以看到她身上的“线”吗?这样的看着我。 “——当然了,就算志贵割出性命来,都不可能读取到我身上的‘死’的……或许可以看到‘线’,但是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可恶,无论到了哪个时候,你这个家伙都是一点都不可爱。” “——”——呜,果然,意识开始迷糊了, “了解的话,就停止下来,如果志贵的意识消失的话,然后罗阿就会完全控制住你了。这样的话,就算是我也不可以帮不了你。” ……听到了阿尔圭得的声音,但是就算这样,我也决定了要阻止他们俩,就这么的程度——是不可能难倒我的。 “远野君——你可以看到阿尔圭得的‘线’吗?”嗯,突然听到了雪儿的声音, “呜——”听到了阿尔圭得后悔咬舌头的声音,完全不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阿尔圭得,雪儿走了过来, “回答我,远野君可以看到阿尔圭得的‘线’吧?”拼命的压制着痛苦,听到了雪儿的说话声,点点头。 “太好了……这样的话,远野君就真是帮了大忙呢……嗯,这样的话,就可以把罗阿从你的身体里分离出来了……”雪儿刚才的杀气已经消失了……太好了,总之好像是阻止了雪儿和阿尔圭得的死斗了。 “……是吗?原来雪儿已经从教会里找到了把罗阿分离出去的方法了吗?” “啊——?”明朗的声音没有了,雪儿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情, “……不是这样的,教会里没有可以帮助远野君的方法。之所以我会这么早就回来,就是知道了教会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方法的关系。” “——”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就是说,我就会被罗阿慢慢的吞噬掉吗? “但是如果志贵可以看到阿尔圭得的死之要因的话,就不同了。罗阿是阿尔圭得的死徒,虽然现在情况有点特异,而且他们侍从的关系又断掉,但是罗阿的力量来源是阿尔圭得,这点是没有变的。这样的话——如果消灭掉阿尔圭得的话,那罗阿的力量就应该会减弱了。” “呐——呃?”雪儿要说什么,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理解,而阿尔圭得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听着我和雪儿的对话, “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虽然拿着教会里的秘宝,但是也不能消灭作为真祖的阿尔圭得,可以做到的也只是把她拘束,封印起来而已,但是如果志贵可以看到她死亡的要因的话就不同了,远野君,这次你就帮我一次吧。如果有远野君你协力切断她的力量供给源的话,就算我一个人都可以把阿尔圭得消灭掉 ……” “————”又呼了口气,我?要帮忙去杀掉阿尔圭得?自己为了把罗阿从自己身体里分离出去,而帮忙杀掉阿尔圭得,这么说吗? “——不行,这个做不到!” ““——呃?””又是。两人的二重奏, “什么,远野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不这样做的话,远野君你会完全被罗阿控制住的哦。还有,就算这样也不可以杀掉这个女人吗……?”……不是这样的,雪儿, “……雪儿,我还是不可以出手杀掉阿尔圭得,我只是想阻止雪儿和阿尔圭得争斗而已,除 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考虑过了。” “就……就算是这样……也……不杀掉阿尔圭得的话,远野君就会消失掉的。我,我不要这样……为什么……?对你来说,比起自己的性命,这个女人更重要吗?” “————”这个,雪儿说得没错,但是,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还是不可以向阿尔圭得出手……说了自私的话,对不起了,雪儿。我并不讨厌这个家伙……所以,如果是为了自己而要杀掉这个家伙的话,我做不到。” “……远野君?你……也……喜欢这个女人吗?” “——没有这回事,我爱雪儿。”这话是真心的,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只要这个女孩而已, “————”雪儿低下头,没有出声了——在她身上,既感觉不到杀气也感觉不到敌意了,然后就是还有站在那里不高兴的闹着别扭的看着我的阿尔圭得,把她也摆平的话,场面就解决了,哈哈— — “……阿尔圭得,拜托了,你也不要撒娇了。我一定会解决掉罗阿的……到最后,究竟我还可不可以留下来都不知道……万一,到了最后我还是不行的话,那我就只有——” “突刺自己的‘死之点’,和罗阿同归于尽吗——?”轻易就看穿了我的心思的阿尔圭得, “这个大概是不可能的,到了最后,志贵的身体也大概有一半以上让罗阿给控制住了,在这个状况下,志贵你还认为你自己可以自杀得了吗?” “呜——”一下子就说出弱点来了,这个家伙, “所以刚才我才叫你啊,如果到了哪个时候,我都不可以控制我自己的时候,所以我才希望你可以把我杀掉啊,大概雪儿是下不了手的。” “不,事情还没有悲观到这个地步,当然如果志贵要自害的话,我也不好去阻止。”干练的,这家伙还是和平常的样子,阿尔圭得描述着这悲惨的情况。 “你,你在说什么啊?这样的事情,就算远野君自己承认也好,我都不会准许的……” “等,等等,雪儿……”总之是抱紧打算偷袭阿尔圭得的雪儿, “阿尔圭得,确实你也觉得这个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都尽可能的不想采取这个方法。” “不——行,志贵自己也了解的吧?那样的话就不要等了,志贵不在这里就自杀的话,以后就会太迟了。” “你——你——你……”死死的压住啪嗒啪嗒的暴动着的雪儿, “……嘛,原本我还想让志贵再喝多点我的血的,但是雪儿在的话,事情就难办了。所以,这就是妥协了,说过了,志贵,在你变成了我的下仆后,罗阿什么的那种程度的一下子就可以踢飞了吧?再加上,这个也是有一半已经变成事实来了。” “呐——远野君,你喝过阿尔圭得的血了吗?”突然拨开了我的手腕,雪儿死死的盯着我, “啊——啊啊,这个,刚才阿尔圭得压着我的时候,被她强灌了几口……这个有什么问题吗,雪儿?” “这,这个可是大问题啊,然后志贵不就变成了阿尔圭得的死徒了?一旦她的血液被你的身体吸收了的话,那你就变成了和她的手脚一样的了……” “啊——这样的话,就是说——” “是,你吸了她的血后,就变成她的死徒了。”阿尔圭得的视线移开了, “——哼哼”……那个可恶的家伙,还这么得意的笑着,怪不得了—— “阿,阿尔圭得……你休想可以蒙混过去啊,为什么明知我讨厌,你还——这么堂而皇之的让我吸血,你这个大骗子……” “……呃,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吸过志贵的血哦……只是提供了我的血液给你喝而已,志贵是不会变成死徒的。” “这个是相同的,身体里包含着你的血液,之后就算是什么事都不可能违背你的意志的……就算这样,身体里作为人类的遗传因子会被真祖的遗传因子侵蚀而完全毁坏掉的。如果是你的血的话,就算是很少的一点都好,人类的身体都会被你完全破坏掉吧?” “真失礼呢?这不高明呢,反正志贵也快要被罗阿给侵蚀掉后也是变成吸血种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的血更优秀点呢。” “……再加上,志贵完全不听我说的话,就只是那么的一滴血而已,就算志贵要拒绝我,充其量也不需要很大的精神力,再加上我没有吸志贵的血,志贵的身体还是志贵的,你也知道的,吸血种是通过获取对方的血液再混上自己的血液,然后才可以把对方变成自己的下仆的。” “就,就算是这样,你自己却无理的让远野君去吸你血,这个是事实……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究竟在想什么的……?” “这个还要问吗?虽然志贵希望和罗阿同归于尽,但是我这样做都是想帮助他战胜罗阿而已。志贵现在正在我的影响下,就算志贵要和罗阿互相战斗,我也只是提高了志贵可以生存下来的几率而已。” “啊————”雪儿呆呆的张开着嘴。 “理解了吗?虽然口口声声在说帮助志贵,比起你的方法,我的更有效率呢。好了,既然你自己也是很清楚的话,就夹着尾巴从志贵身边离开吧。” “呜,啊呜——呜”大大的裂开嘴巴的雪儿……怎么了?形势一下子就完全逆转过来了? “嘛,原本我也想不出声的了,但是你太过分了……我实在是不服气啊。刚才志贵的话,本来我都绝望的了。但是刚才志贵都说了,比起雪儿更喜欢我的话,我这次就帮他一把吧。”阿尔圭得笑嘻嘻的,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雪儿笑着, “呐————”哆嗦哆嗦的肩头发着抖的雪儿, ——慢,慢着 “不,不不,不可以这样……!就算不用借助你的力量,我都可以帮助远野君的,今晚我就放过你,你就赶快消失吧……” “哼——我回去都可以啊,但是志贵也会消失的哦,然后罗阿就会完全的控制住志贵的身体,这样都好吗?” ————怎么了?身体 “笨,不要说这不吉利的话。比起你,我更想消灭掉罗阿,我再也不希望,不希望看到罗阿把自己重要的人抢走了。” “是吧?这样的话就简单了,既然志贵都说我的方法更好了,那就彻底的消灭掉罗阿吧。在这点上,我想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身体的感觉,又减弱了, “但是,这,这个是另外的问题,说起来,究竟你说的话有没有信用都不知道。要志贵去自杀,这和走钢丝的冒险有什么分别。就这样的话,还是——” ————— “还是杀掉我比较好吗?但是现在不但是你,就算是志贵都没有方法可以杀掉我。本来志贵就已经被罗阿侵蚀了一部分了,现在还要志贵做这无可能的事情,在他被罗阿完全侵蚀之前,他就先精神崩溃了,” ———— “你说得也没错————” “如果刚才志贵不是那样冲出来阻止我们的战斗的话,他应该还可以保持自我好几天的,但是现在志贵应该已经不能抑制罗阿了,你看清楚了,志贵现在不是正在拼命的忍受着头痛吗?知道了这点的话,今晚的胜负已经——艾!?” —— “慢着志贵,难道真的已经不行了?” “艾——远野君?” 意识——还有意识,身体——身体还可以动,但是,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生气了,五官正在损坏,哩啦哩啦的,远野志贵正在崩溃, “——远野君,振作点,志贵……你不要吓我啊!”雪儿的声音,虽然她正在紧紧 的抱着我,但是我完全感觉不到她的触感, “志贵,如果你还听到的话,就快点动手。已经没有你考虑的时间了,”阿尔圭得的声音,她也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放在那里的是作为凶器的小刀, “你自己刚才不是说过了?到了最后要自己亲手杀掉罗阿的吗?既然你都有所觉悟了,就快点动手吧。只有志贵才可以杀掉罗阿,如果志贵可以生存下来的话,这就不叫自杀了。” “……还是不行,远野君这样做的话,远野君还可以活下来吗……?更加坚强点,抑制着头痛,然后变回我的志贵恢复过来吧……” ——————是啊,一早就有所觉悟了,どくんと的跳动,已经马上就会被罗阿完全控制住了,在这之前——直视着自己的身体,“死之点”就在胸口的旧伤痕上… …是啊,四季也说过的,要杀死意志的话,还是要用意志来才可以(心病还是要用心药医?) “不要——停手……!阿尔圭得说得这个方法并不是一定是可行的,为什么——?” ——嗯,我也知道雪儿非常害怕,但是,现在也只有阿尔圭得这个办法了,而且,这个家伙一次都没有骗过我,拿着小刀向着胸口刺过去。一条生命里有两个灵魂的话,单纯的想想的话,就算其中一个灵魂被死灭掉,应该都可以活下来的……嘛,虽然只是单纯的想象,但是我相信它,就算阿尔圭得的话不是真的,总比就这样被罗阿完全控制掉要好,这样的话——就在这里,让我为自己超度吧,转生?没门!我所看到的,除了自己身的死亡,和罗阿的灵魂的死亡外,什么都看不到。 “——————”吸进一口气后感觉到了,不知道是谁在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腕, “——————”不知道是谁在喃喃细语着什么后,从背脊开始温暖的血液流遍了身体的各个部分,紧紧的抱着我的感觉……怎么了?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啊?我一定,嗯,绝对可以活下来的,这样的确信后,握着小刀的手施力——罗阿,就只是杀掉罗阿的灵魂的力量,你只有一个人,但是我这边却有三个,这样的话,我没有输的原因——向着看到的道路走下去,经过了平常的那个胡同后,就离开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了,从学校回家时抄近路的关系,以前都不知道居然有这个地方,空旷宽阔的广场,周围并没有任何墙壁什么的,也感觉不到有人气,简直就像这个场所是不存在这个世界里似的空间里,谁?有个男人正坐在长凳上读书。 “————”长长的金发,带着个小小的8字眼镜的男人(就时两个圆圈的那种),雕刻似的的容颜披着长长的金发,不容置疑是个外国人,看到男人他那整洁的容颜,总觉得他是个温和的人,虽然从外表看起来是个冷酷的形象,但是有着一对和蔼的眼睛……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关系,老实说是个怪人,正当我想走过去和他说话的时候,怎么了,突然男人抬起头来,好像是在寻找到了什么似的,然后男人又像一开始的那样坐下来继续读书了,还带着笑容,找到了有趣的东西了吗?虽然男人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但是我可以断言,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男人站起来,长凳里就只剩下男人刚才还在读着的书本,もしもしと的声音响着,正要对他说他忘记拿书本了的时候,已经读完了,男人这样的耸了耸肩头,书本的书页就哗啦哗啦的飞散开了,应该是——被风给吹开了,不知不觉,几千页的书页,一张一张的向着远处飞散开去,直到最后一一消失掉,这些书页就好像是风雪吹散着,男人的身姿也跟着慢慢的稀薄了, 你要到哪里去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存在任何的地方。男人这样回答着,只不过是个在这里读著书的观察者而已,书本消失的话,观察者也不能存在了,再过一会儿,全部的书页都飞走之后,书本就不存在了,男人的身姿当然也不见了,这么说起来,自己应该是没有以前有来过这个地方的记忆的。 永远的转生的记忆就和这本书一起消失了,罗阿这个吸血种在活了八百年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死期, 13.太阳 ——然后,事情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细细的响声,把我从睡眠里吵醒了,かちゃりと、ぎ、ぎぎ、ぎ,小偷似的悄悄的打开窗门的声音,然后,就是かつかつと的脚步声从地面上传过来, “志贵—早上了,起床了—”不知是谁在摇着我的肩头, “…………”叹了口气,忍耐着头痛,不情愿的撑开双眼, “—早上好,今天也是很好的天气呢,志贵” “………………阿尔圭得,又是你吗?” 一边用手腕托着还没有睡醒的头,一边斜着眼看了一眼这个不法的入侵者,阿尔圭得简直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房间了,一瞬间就只有自己因为感觉到了奇怪而在发呆, “嗯?怎么了?有话想说的话,就直接说出来比较好。说起来,志贵最近总是一副辛苦的表情呢。” “……那个啊,无论是谁都会这么想的,就算是你,在早上起床的时候都会头痛的吧,不过你不用背负着什么压力,也没什么要操心的吧,你。不过说起来,如果被雪儿看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杀掉我才怪啊。”说起来的话,如果现在这个瞬间翡翠冲了进来的话,在雪儿之前,秋叶就先把我大肆八块了, “啊哈哈,如果这样的话,就只有和雪儿说再见了,当然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负起责任来,把志贵一起带走的,”究竟是在高兴什么啊,阿尔圭得乐呵呵的笑着,当然,我这边就是完全的笑不出来, “……你啊,大概这个有一半是认真的吧?” “这个是当然的罗,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是啊,就算是认真的事情你都是这样的开玩笑似的说出来的。” “呜,这个,非常大差别的对待呢,志贵对待其他人都很温柔,为何就只对我说这种话呢?”阿尔圭得径直的地盯着我, “啊————”……有点为难啊,阿尔圭得还是那样的直肠子,完全不考虑一下我这个大男人的立场啊, “这,这是当然的,虽然已经三番五令了还要偷偷走进人家的房间里的家伙,你叫我怎么不操心呢?好了好了,你还是出去吧。然后我要换衣服了。”比起眼睛,鼻子更迅速的离开了阿尔圭得的视线,逃跑似的向着床的另一则起来——こんこん的敲门声, “志贵少爷,你已经起床了吗?”翡翠的声音,时钟是——早上七点十分不到, “不好……阿尔圭得,快点,快点从窗口出去……”慌慌张张的走到窗门边,向着阿尔圭得招手,阿尔圭得则是无论如何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房间的中间, “阿,阿尔圭得……拜托了,你出去吧……” “…………”阿尔圭得完全听不到, “志贵少爷?你已经醒过来了?” “啊嗯,你在外面等等。现在正在换衣服,你等等……” “换衣服吗……?制服的话,现在我正在拿着啊。” “不,不是这样的——总之就在外面等着,很快就完成的,稍微的等下。”……啊,很快就结束了,在意到这话的阿尔圭得很不高兴的看着我, “这……个,你有什么不满吗,阿尔圭得……?你不要总是发这些任性的小脾气,你自己刚才不是说过了,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干脆的说出来嘛。”小声的骂了阿尔圭得几句……嗯 “……那个啊,最近志贵完全都没有来找我玩了嘛。所以,人家还有很多电影还没看呢。”叽叽咕咕的阿尔圭得小声的说着, “……那个啊,学生在学期未都有考试的,直到考完之前都是很忙 的。考完试后,我会抽出一天来整天都陪着你的,总之现在你就不能先出去吗?” “真的?这个要在雪儿之前哦。” “嗯……可以做到的话,我会尽力的。” “太好了,那约定好了,那我就在外面等你吧……”阿尔圭得轻轻的从窗门跳了出去了, “失礼了,”然后就是翡翠进来了, “志贵少爷……?听到了说话声了,有其他人在吗?” “不……没有啊,只是我自己独自在读书而已……”内容的话,我的诗集……有点寒意啊, “…………”静静的看着我,到底也是,阿尔圭得每天都来,翡翠也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了吧? “然后,啊,已经是这个时间了,立刻就换好衣服去起居室了,翡翠先出去吧。” “……我知道了,那就失礼了,志贵少爷,”翡翠静静的走出去了, “……哈啊,”这样下去,暴露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为什么阿尔圭得那家伙,说什么都不能阻止她一大早就跑进我的房间来呢——? “早上好,哥哥。”一进入起居室,就听到了秋叶那不知哪里发出来的剑一样尖锐的声音, “早晨,秋叶……嗯,今天早上你很悠闲啊。再不出门上学的话,就要迟到了哦。”秋叶的女子学校是在邻镇的,最近都没有注意到,秋叶不比我早三十分钟出门,坐车去上学的话就会赶不上了, “哥哥,这么快你就忘掉昨晚的话了吗?我从昨日开始就开始放寒假了,这个呢,我和哥哥的学校是不同的。” “——哦,”说起来,秋叶还穿着便服,就是说,还忙着考试的人就只有我而已, “既然知道了话,请到食堂去吃早餐,哥哥的早餐的话,应该老早既准备好了。” “ok,立刻就吃完的,”背向着已经放假的秋叶,跑进食堂里, 吃完早餐,回到起居室里——嗯,是心理作用吗?秋叶很不高兴的看着我, “秋叶……?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在哥哥还在吃早餐的时候,有客人来过了。” “客人……?在这么早的早上?” “是,是个来找哥哥一起上学的学校里的学姐。现在她就在玄关里等着,你不快点去的话,不是很好吧?”锐利的眼光看着我的秋叶 ……总觉得秋叶很不高兴,不是,会来找我一起上学的学姐,果然就是雪儿啊…… “……有什么事了吗?雪儿……学姐?为什么今天突然来找我?”嘛,见到面了,就知道原因了, “那我走了,今天就只有考试而已,中午过后我就回来了,” “我很期待的,能不能回来看来还要听听那个雪儿学姐的意见呢。”秋叶笑着目送我出去,为什么总觉得秋叶的笑容有点可怕呢? “啊,早上好,远野君。”在玄关里等着的,果然是预想的雪儿, “嗯,早晨啊……雪儿,啊,是学姐才对。为什么今天会来找我的?”朴素的开口问着……该怎么说呢,从刚才开始就被跟在后面的翡翠放着电的目光射着,连你也有不满吗?是这个意思吧。 “没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有的话,只是有点不好的预感罢了,” “……是这样吗?虽然你担心我是很高兴,但是这样我也许会有点为难啊。”那个还在考虑着要不要把秋叶介绍给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秋叶和雪儿的关系非常差,总有着这样的预感……不是,是这样确信才对。 “嘛,不管了,走吧,已经没什么时间剩了。”是,点点头的雪儿跟着我一起走了, “然后请走好,志贵少爷。”翡翠居然送到了大门口, “吓了我一跳呢,原来远野君每天都有个这么可爱的女仆接送上放学的,” “虽然是这样,但是没有其他意思的,虽说是接送,翡翠都只是工作的关系才来接送的。” “哼——翡翠小姐也对工作很热心呢,但是居然会有女仆,果然远野君的家是很有钱的呢。” “…………”又来了,雪儿总是这么无理取闹的,难道早上我吃早餐的时候,雪儿就和翡翠说过话? “雪儿,我有个问题要问,刚才你和翡翠说了些什么啊?” “是,从翡翠小姐身上问了些远野君的事情了,非常害怕家里的妹妹,还有早上起床的睡相很可爱的什么什么的” “……搞什么飞机啊?没有这回事,我才不害怕秋叶呢。” “啊,就和翡翠小姐说的一样,远野君一定会说自己不怕妹妹来反击的。” “呜……不但琥珀,连翡翠都这么认为吗?”……不好了,我绝不是怕秋叶什么的,他们两人居然都这么看待我的吗? “嘛,没关系了,这也是一种缘分来,放学后不来我家坐坐吗?妹妹已经放假了,我想把雪儿介绍给他们认识。” “——嗯,我也想见见远野君的妹妹。”浮出温柔的微笑的雪儿,呐,突然,微笑里包含着一点敌意在里面。 “……雪儿……?” “————”雪儿敏锐的视线,大概是感觉到周围的什么了,在那里的是—— “我等很久了,志贵。”(镜头一振)从背后,被阿尔圭得像橄榄球球员一样的隔倒了, “啊,倒下了,这样不好啊,一大清早就这么没精神。” “…………”对不上啊,完全就不是这个样子,就算是不注意或者是很警戒都好,从背后被这样的像摩托车似的势头突击后,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没事的。 “…………”站起来,砰砰的拍掉衣服上的灰尘——然后, “你在干什么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びりびりびり,好像是要把我给弹飞以上的愤怒,在我旁边发着震怒的声音的雪儿, “啊,原来雪儿都在啊?” “当然了,别以为人家会像白痴一样的发呆,刚才就一直鬼祟鬼祟的跟在后面,别认为人家就不看到。” “那可真失礼呢,人家可完全就是不注意到嘛。根本上,雪儿在不在跟我和志贵就完全没有关系。”……就是说,完全是无视雪儿的存在,这样的意思吗? “……你也很久没有吃过苦头呢,远野君现在要上学去,请你不要来阻碍……说起来,你已经没有留在这个国家的理由了,罗阿都消灭了,这里也没有其他的死徒,放任着不管的死徒还有十多只,你不去退治他们却留在这里偷懒,这样好吗?” “嗯嗯,不用你提醒我正有这个打算呢,但是我会带着志贵一起去的,反正到时志贵不跟来上钩也是不行的。” “——上钩?又不是鱼,请不要把远野君拖进危险的冒险中,请不要因为你自己的自私的行为而把人家卷进去。” “我们走吧,志贵,和这样的吸血鬼相处久了,连自己都变得怪怪的。”雪儿紧紧的抱着我的手臂,摇摇摆摆的拉着我走下斜坡去了 “哼,就连我也不敢断言这件事情,志贵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决定了?虽然你是这样认为,可是志贵本人却不讨厌我啊,志贵可说过会帮助我的,这样说起来,你才是碍事者呢?” “————”突然,雪儿停了下来, “……志贵,难道,你还打算帮助这个女人?”——啊,呜,这么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真为难啊, “不是,确实是有过这样的口头约定的说。” “这样的话,现在就拒绝掉吧。嗯,无错,说从现在开始和阿尔圭得再没有任何关系的休了她吧。” “……那个啊,雪儿,你 序章 涂鸦 醒来时,正躺在医院的床上。 窗户外,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窗帘正随风摇晃。 带着一丝凉意的风,告诉我,炎热的夏天即将结束。 「初次见面,远野志贵,恭喜你康复。」 头一次见面的叔叔,一边说着,一边跟我握手。脸上的笑容,和四角的黑框眼镜相当合;干净的白色长衣,和他的身材也很配。 「感觉怎么样?」 「不好。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好像不记得了呢。你走在路上的时候,被卷入一起汽车交通事故了。你的胸口被玻璃碎片严重刺伤,能够平安醒来,真是太好了呢」 白色衣服的叔叔带着笑容,用医生一般的语气对我说。 感觉很糟糕。 「我想睡觉。可以让我睡一下吗?」 「啊啊,请好好睡吧。现在先不要想别的,好好回复体力比较好。」 医生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感觉还是很糟糕。正确的说已经看不下去了。 「叔叔,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为什么,你用那样的身体还能笑成这样呢?这个房间也一样,到处都是裂痕,好像现在就要崩塌了。」 医生叔叔的笑容僵住了一瞬间,但很快就回复笑容,大步的走开了。 「脑部果然有异状的样子,跟脑部外科的芦家医生联络一下。另外眼球可能也有损伤,下午以后准备进行眼部检查。」 医生叔叔为了不让我听到,小小声的跟护士说着。 「好奇怪,大家身体里都有。」 黑色、扭曲的线,散布在医院各处。 虽然不太懂,不过就算只是看着,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到底是什么啊?」 床上也有一条条的黑线在。 用手指轻轻碰一下,手指前端就这样沉进去了。 「啊。」 用更细的东西碰的话,应该会沉到最深处吧 不单是想,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果刀,对准了其中一条。 丝毫没有用力,刀子就这样沉到了根部。 我很兴奋,就试着让刀子顺着线划过 碰! 在一声重响之后,床被整整齐齐的分成两半。 「呀阿阿阿阿阿!」 睡在隔壁床上的女生被我惊醒,大声尖叫。 护士们很快就跑来,然后把水果刀拿走了。 「你是怎么弄坏床的,志贵?」 在医生叔叔的办公室哩,他把护士小姐们全部支开,独自跟我谈话。 不过,医生叔叔想要问的似乎并不是破坏床的理由,而是方法。 「只是对准那条线切而已阿。对了,为什么这间医院到处都是裂痕呢?」 「不要再说谎了,志贵。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种线。我想问的是,你到底是怎么弄坏床的?告诉叔叔,我不会生气的。」 「就是,对准那条线阿。」 「我知道了。我们明天再谈吧。」 医生叔叔就这样走了。 结果,根本没有任何人肯相信我所说的话。 只要对准那条线切的话,不管什么东西都能漂亮的切开。 不需要用力。 就像用剪刀剪纸一样简单。 床也是,椅子也是,桌子、墙壁、地板都一样。 虽然没试过,不过一定,连人体也是。 大家好像都看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才看得到的黑线。 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当时身为小孩子的自己根本就不了解。 那一定是缝线吧。 就像手术后伤口被缝起来的地方一样,是非常脆弱的地方吧。 因为,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以小孩子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切开墙壁。 嗯,以前都不知道呢。 这世界原来只不过是个满是缝线,能够轻易破坏掉的东西而已 大家都看不到。 所以不在意。 可是我看的到。 所以很害怕,很害怕,连走路都没办法。 就好像,我是个全世界唯一的怪人一样 一定是这样。 因为。 从那开始已经两个礼拜了,却完全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从那开始已经两个礼拜了,却完全没有人来看我。 从那开始,明明已经两个礼拜了,却一直,只有我一个人,生活在满是缝线的世界里 不想待在病房里。 不想待在满是缝线的地方。 所以要逃离这里,走到没有任何人的遥远地方。 可是胸口的伤很痛,没办法走很远。 注意到的时候,我只不过走到了医院对面的草原,根本就没有走多少距离。 「咳。」 因伤而痛的胸口,想做,却又做不到的悲哀,让自己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面上。 咳、咳。 没有任何人。 在夏末的草原之海里,我好像,就要这要子消失了。 但是,在那之前。 「你啊,蹲在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喔。」 从后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转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直达腰际的漂亮红发。 「啊」 「不是〝啊〞吧。你长的不高,一缩在草丛里就看不到了。小心一点,那里可是很容易就会被踢到的地方。」 女人用手指着我,清秀的鹅蛋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在那只能用简单朴素来形容的衣着衬托下,手中那巨大的手提包,和抢眼的红色秀发,分外的让人印象深刻。 另外 记得我在班上的身高是第四名,好像是不应该有长的不高这回事。 「你说会被踢到,是指被谁?」 「你是笨蛋吗?那种事一看就知道了吧。现在在这里的人,就只有我和你啊。你以为还有谁在?」 红发女交叉着手臂,眼睛盯着我,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算了,能在这里见面,也算是一种缘分,要不要陪我聊一下?我叫苍崎青子,你呢?」 用着彷佛已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般的态度,她放下了手提包,伸出了手。 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我回握了那略带冰凉的手,并告知了名字。 跟那个女人的谈话,真的很快乐。 她没有把我说的话当作〝小孩子的戏言〞,而是以身为一个朋友的态度,仔细的听我说话。 我们谈了很多事。 家里的事。 因为是个历史悠久的家庭,家里不但有很多繁文缛节,又有一个很严格的父亲的事。 有一个叫做秋叶的妹妹,非常的安静、害羞,一直跟在旁边的事。 因为房子很大,一直都和秋叶一起,在森林一般的庭院里,和朋友们一起玩的事。 好像永远不会厌烦似的,讲了很多很多。 「哦?已经这么晚啦。抱歉了,志贵,我稍微有点事情,谈话就到这边为止吧。」 女人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以为又要变成孤单一个人,我相当的寂寞。 「那,明天,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你就回医院,好好照着医生的话休息吧。」 红发女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完后,跟我道别。 明天见。 明天,还能够像今天一样谈话。 好高兴。 从车祸以后开始,第一次,有了正常人一般的感情。 在那之后,下午到草原去,变成了我每天的例行公事。 女人只要听到〝青子〞的称呼就会生气。 好像讨厌自己名字的样子。 在仔细想过以后,我叫她〝老师〞。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很伟大的样子。 老师总是很认真的听我诉说烦恼,然后一针见血的提出意见。 多亏了老师,因为车祸而变的阴沉的自己,好像一点一点的,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所以,我一直在想,说不定她真的是哪个学校的老师也说不定。 之前那么害怕的缝线的事情,跟老师说了以后,也一定不会再那么令人恐惧吧。 不过,那种事目前没关系。 和老师在一起很高兴。 现在重要的事,就只有这么单纯。 「老师你看,我做的到这种事情喔。」 想让她吓一跳,用着从医院里偷偷拿来的水果刀,切开了草原上的一棵树。 对准那条黑色的缝线,漂亮的将它切成两半。 「很厉害对不对?只要是看得到缝线的地方,我都可以轻松的切开喔。这种事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做得到呢」 「志贵!」 老师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惊讶,却没有任何一丝的欣喜。 而她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错愕,慢慢转为严肃,接着 啪!的一声,我的脸颊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老老师?」 「你刚才的行为,非常的轻率。」 老师用非常非常严厉的眼神盯着我。 虽然不知道理由,不过我知道,刚才做的事,一定是非常要不得的事情。 因为,老师那严肃的脸,和脸颊传来的痛楚,让我觉得,好悲伤 「对对不起」 注意到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志贵」 慢慢的,老师蹲了下来,擦了擦我的泪水。声音里的怒气,在泪水流出的剎那,化为乌有。 「你不需要道歉。虽然你的确做了让人生气的事情,那也不代表你就是个坏人阿。」 然后轻轻的将我搂进怀里。 「不过啊,志贵。如果现在没有人骂你的话,你将来一定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所以我不会道歉。就算这样会让你讨厌,我也不在意。」 倚靠着老师温暖的胸口,我想我可以了解老师想表达的东西。 「不会。我并没有讨厌老师。」 「是吗,太好了也许我能跟你见面,真的是缘分。」 老师维持这样,开始问我那些缝线的事。听我说到那些黑色细线的时候,老师的双手增加了力量,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 「志贵,你所看到的东西,本来是不应该看得到的。 每个物体,都有容易坏掉的地方;因为会坏,所以,我们并不完全。 你的眼睛所看到的,就是所谓物体的结束也可以说是未来吧。」 「我看到的是未来?」 「对。你看到的,是物体的〝死亡〞在这之后的东西,先不要知道比较好。如果你将来真的走到了这条路上,需要知道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告诉你的。」 「老师,你说的东西我听不太懂。」 「没关系,不懂比较好。只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记着,就是绝对不可以随便切那些线。你的眼睛会让你把生命看的太轻。」 「嗯,我知道了。既然老师说了,我就绝对不做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犯了。」 「太好了,志贵,你要好好记得现在的感受。这样的话,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然后,老师放开了我。 「可是老师,我只要看到那些缝线,就会很不安阿。因为,只要划过线,那里就会被切开吧?这样的话,在我旁边的东西,无论何时都有可能被我弄坏,不是吗?」 「说的也是。关于这个问题,我会想个办法的反正这个,大概就是我会在这里的原因吧。」 小小地叹了一口气,老师露出了她美丽的笑容。 「志贵,我明天有一个礼物要给你。不要怀疑,我一定会让你回去过以前那种普通生活的。」 隔天。 与老师在草原上相见的第七天,老师又拿了初次见面的巨大手提包过来。 「给你。只要戴上这个,你就不会看到那个讨人厌的缝线了。」 老师给我的,是一副眼镜。 「可是,我没有近视啊。」 「别管,戴上就是了。反正那个又没有度数。」 老师伸出手,强迫性地帮我戴上眼镜。 然后 「哇!好厉害,好厉害喔,老师!我完全看不到那些缝线了耶!」 「那是当然的。那可是我苍崎青子为了夺走姐姐那个杀人魔眼全力制作的东西呢。志贵,你可不能把它当普通眼镜看待喔。」 「嗯,我会好好保存它的。不过,老师你好厉害喔!能够把那些讨人厌的线全部弄掉,好像魔法一样呢!」 「那也是当然的。因为我是个魔法师啊。」 老师一脸得意的笑着,把手提包放到地上。 「不过志贵,那些线并没有消失,只是看不到而已。只要拿掉眼镜,你还是会看的到线的。」 「啊?真的啊?」 「是的。那个是没办法治好的。志贵,你不学着和那种眼睛和平共存是不行的。」 「不要。这么恐怖的眼睛,我不想要。而且,如果又切了那些线的话,我就没有遵守跟老师的约定了。」 「啊,你是说不要再切那些线的约定吧?你很笨耶,那种约定不用管啦。」 「是吗?可是老师你不是说,那是很要不得的事吗?」 「嗯,没错。但是那个力量并不属于我,是属于志贵你个人的阿。」 风吹乱了老师的长发,老师用双手整理着,脸上的笑容很温柔。 「所以,要不要用它,决定权在你。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都无法帮你做决定。志贵,你所拥有的力量,在个人能保有的力量之中,是非常特别的。但是,这种力量会在你身上,也一定有某种意义在。神不会随便将力量给予一个人。就是因为你将来有必须用到它的时候,你才会拥有那个直死之眼吧。所以,你不能够否定它。」 老师蹲了下来,让视线跟我的高度水平,然后再次把我搂在怀里。 她的胸口,跟之前一样温暖。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要好好记着。志贵,你的心很正直。如果是现在的你在用它,就一定不会作出错误的选择。我不是要你当圣人。你只要做你觉得正确的决定就好了。在知道犯错后能立刻道歉的你,十年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很优秀的男人的。」 说到这里,老师放开了我,将手伸向手提包。 「啊,我并不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拿下眼镜喔。力量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使用力量的时机,你自己要好好判断才行。如果你每一次都有仔细思考,那么不论结果是好是坏,志贵,你都不会后悔的。」 手提包被拿了起来。 虽然老师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知道,道别的时刻到了。 「老师,我办不到的,我根本就不了解。在和老师见面之前,我真的很害怕,是因为有老师在,我才能够恢复成原来的自己我办不到的。老师如果不在的话,我根本就没有摘下它的勇气阿!」 「志贵,没有心要做的 事情就不要做。这种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只会让听到的人不高兴而已。」 老师的眉头皱成八字,不耐烦似的弹了我的额头一下。 「你自己也知道吧?你已经没问题了。既然如此,就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不要想把好不容易拿回来的自我舍弃掉。」 老师转过身,顺着风,让长长的红色秀发随风飘扬。 「那就在此道别吧。志贵,不管对什么人来说,人生都只不过是个无底洞罢了。既然你拥有别人没有的力量,就要比别人更成熟一点,知道吗?」 老师说着,准备要离开了。 虽然很悲伤,但是因为我是老师的朋友,所以我要站着,好好的为她送行。 「嗯。老师,再见。」 「不错,志贵。要继续保持这种精神喔。要记得,就算遇到危机,也要先冷静下来,再仔细思考。没问题的,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是一个人也办的到。」 老师很高兴的笑了。 风,吹过草原。 小草们一起摇晃着。 老师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再见了,老师。」 我知道,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 残留下来的东西,就只有无数的言语,和这副不可思议的眼镜。 虽然只有七天,她却教了我许多重要的事情。 眼泪,缓缓的留下脸颊。 啊,我真是笨蛋呢。 我说了那么多次的再见,却连一次〝谢谢〞都没有传达给她。 不久之后,就出院了。 出院以后,我并没有回到远野的大房子,而是被送到亲戚家里。 但是没关系。 远野志贵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不会有问题。 我会和新的家族一起,过新的生活。 远野志贵九岁的夏天已经要结束了。 在秋天来到之时,回忆这个夏天,我觉得,好像,有一点点长大了 第一章 反转冲动i 秋天。 在一个完全失去了夏日踪影的星期四,我,远野志贵,要回到已经分离了八年的家。 「志贵,快一点。要迟到了喔!」 启子阿姨的声音从厨房传出,越过了墙,传进了耳里。 「好,马上就去!」 在大声响应后,对着房间,将双手合十。 「那我要走了。在这八年间,真是麻烦你了。」 在诚心的拜过了以后,手里拿着书包,走出这间相处了八年的房子。 走出玄关,对有间家的房子,做最后的告别。 「志贵。」 陪着走出玄关的有间启子阿姨,用带着湿气的双眼,呼唤了我的名字。 「我要出发了。妈妈,你也要保重。」 既然已经不会再回来,那一句〝我要出发了〞显的有点奇怪。 但是,这是有间家的规定所以最后,我也要用这一句,来做最后的道别。 「这之前,真是麻烦你们了。也帮我跟爸爸道别吧。」 启子阿姨只是默默地擦着眼泪。 在这八年之间当我妈妈的她,眼里透露出的,是极度的悲伤。 这样子的脸,在这八年间,我想自己一次都没看过。 「刚回到远野家的生活,可能会很不习惯,要好好加油喔。你身体不好,不要太劳累自己才好。」 「没问题啦,在这八年之间,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跟一般人一样健康了。别看它这样,它还满会加油的呢!」 「嗯,这样阿。不过远野家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完全被他们压倒呢。」 我知道启子阿姨在担心什么。 从今天起要回去的家,是类似〝庄园〞一般时代错误的建筑物。而能够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当然不是普通的名家而已。事实上,远野家过去也出过不少大董事长、总裁之类的东西。 不过对于从八年前就离开那里,寄住在亲戚有间家的我而言,它也是真正该回的家。 「不过,都已经决定好了阿。」 是阿,都已经决定好了。已经不能回头了。 「那我要出发了。到现在为止,真的麻烦你们了。」 以同样的话作第二次的道别,离开了有间的家。 「呼。」 离开了有间家,走在如往常一般的上学路上,心头却突然涌起一阵感伤。 八年前。 从几乎要夺走性命的重伤中回复后,远野志贵被送到了身为远野家族分家的亲戚,有间家里来。 在这之后的八年,一直到高中二年级的现在为止,一直寄住在这里。 以养子的身分在有间家里过的生活,非常的普通。 那时候老师离开的时候所说的〝特别的事〞并没有发生,因为那个特殊眼镜的关系,我也没有再为那些黑线烦恼。 远野志贵的生活,是真的很平凡。甚至曾经以为,从今以后,也会一直这样安稳的活着。 一直到前天。 对于几乎是被留放在外的我,送来了远野家现任当家主亲自发布的口信:「回到远野家来。」 「唉」 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事实上,在因交通事故而住院之前,跟远野家的关系就一直没有很好。 大概是那些行仪作法、礼教条规,对于还是小孩子的我而言,非常非常的令人讨厌也说不定。 所以当爸爸说要把我送到有间亲戚家作养子的时候,自己连一点反抗的意愿也没有。 就结果来看,当初那个决定,应该是正确的。 不只和有间家的人都相处得很好,身为养母的启子阿姨、养父的文臣叔叔,也都把我当真正的儿子对待。 对于一直期望有个温暖的家庭生活的小孩子而言,在有间家作养子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所以,对于当初没有反抗的决定,我并不后悔。 除了一件事。 就是把小一岁的妹妹秋叶,独自一人留在远野庄园的事 「秋叶她,不知道会不会恨我啊?」 那也是当然的吧。 因为对于独自留在那个大庄园,孤身面对那个顽固父亲的她而言,我是个不顾她的感觉,自己逃走的哥哥阿。 「唉。」 不过,再叹下去也没有用了。 接下来,也只能继续走下去。 今天放学以后,就要回到分离八年的家。至于在那里会有什么事等着我,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而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啊,已经四十五分了。」 学校的上课时间从八点开始,所以八点前没到教室的话,就确定迟到了。 抓紧背包,开始朝学校冲刺。 「哈阿、哈阿、哈阿」 从家里到学校大概是十分钟左右,所以在到了教室以后,还有几分钟的空闲。 调整好呼吸,走向自己窗边的位子。 不过 「早安,远野同学。」 想不到,却有人向我问好。 「咦?」 困惑的转头。刚才问好的女同学,走到我旁边。 「远野同学,老师刚刚在找你喔。好像要谈你家里事情的样子。」 「喔。说是家里的事,应该是指搬家的事情吧。」 虽然更改住所的手续昨天就办过了,可能还有什么遗漏吧。 「?」 虽然事情已经通知了,班上的女同学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我看。 「啊早安,弓冢。」 「嗯,早安,远野同学。太好了,你有好好记着我的名字呢。」 彷佛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似地呼了口气,她弓冢五月,轻轻的笑了。 「同班同学的名字的话,我多少还有印象啦。虽然我和弓冢你,并没有什么交谈过。」 「嗯,所以阿,每次我跟远野同学讲话的时候,都有一点不安呢。」 嘴上这么说着,在她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很开心。 好像能跟我说话,是这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 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弓冢只是一直看着这边。 说起来,自己跟她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虽然当了两年的同学,谈过的话却也是屈指可数。 而且,弓冢五月她,几乎是班上的核心人物。 有着一头淡棕色长发,及美丽脸蛋的她,不只班上的男性迷恋她的美貌,她平易近人的个性,让她在女生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流言,可以说是典型的偶像人物。 在这种情形下,在弓冢旁边,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人聚集。她,和没什么社交能力的我,根本是完全相反的人。 换句话说,对我而言,知道〝弓冢五月〞是很正常的,但是她会记得有〝远野志贵〞这位同学存在,就很不可思议。 或者,这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之一呢? 「远野同学,那个,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啊?」 「好阿。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我会尽量回答的。」 「嗯那个,你刚刚说搬家,是要搬到哪里阿?」 似乎很难说出口,弓冢小小声地问着。心中的大石头,好像又提了起来。 「这样问有点突然,不过你该不会要转校了吧?」 「啊,没有啦。虽然住的地方改了,不过学校还是没有变。搬了以后我也还是住这附近,并没有什么改变啦。」 「真的?太好了」 好像 是终于放下了心,弓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高兴的露出笑脸。 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她会因为我搬家,而有那样子的反应? 「可是远野同学,你说住的地方改了,难道说你要从有间先生的家里搬出去了吗?」 「嗯。虽然有点不舍,但是也不能一直麻烦他们」 咦? 为什么弓冢会知道这件事阿? 〝远野志贵住在有间家〞这件事情,这间高中应该只有他知道才对 「唷,远野!」 突然,从教室的门边,传来了无视世间万物的巨大问候声。 看来,我那位从国中时代开始便无法摆脱的朋友,似乎是来了 「哦,这不是弓冢吗?真难得,你竟然会来和这家伙讲话阿。」 「早安,干同学。」 跟先前比几来,弓冢的声音显的相当没有精神。 也对,弓冢本来就不是能够轻易的跟这种一脸坏学生模样的同学轻易交谈的人呢。 「不过啊,一早就跟女生单独讲话,远野,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我记得你对女生没什么兴趣不是吗?」 有彦用它的巨大嗓门说着,一脸疑惑。 「笨蛋,不要随便听信什么奇怪谣言,我也是个会对女孩子感兴趣的普通男人啦。」 「哦,那就太好啦!听说现代拥有不正常性癖的人比以往还多,我还以为你也是其中之一咧!」 哇哈哈哈哈,好似没有极限般的宏亮笑声,传遍了整间教室。 唉。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会问自己,为什么我会跟这个人认识啊? 顶着橘色平头、带着耳环、衣着邋遢、一天到晚逃学、打架闹事更是家常便饭 在我们这间以升学为主的高中里,唯一的一位脱序者,就是我眼前的这位同学,干有彦。 「真是的,你从早上开始就这么吵阿。我这边因为连番际遇,都变成忧郁的蓝色了,你今天就放过我吧。」 我像赶小狗一般的挥着手,想把他赶开。 「忧郁的蓝色?远野,你〝那个〞日子到啦?」 「不对,我说错了。不只是今天,你一生都别靠近我好了。只要你在旁边,忧郁指数就只会不断往上提升啊。」 无视有彦,我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伸了一个大懒腰。 「喂,远野,不要随便无视别人嘛。对别人毫不关心,可是会刺伤别人心灵的唷。」 「哦?这种事我还是初次听到呢。那,有没有不只是刺伤人,而是直接杀死人的方法啊?告诉我,为了报恩,我会当场对你试用的。」 「你太过分了啦,远野。怎么你今天说的话比平常更狠啊?」 「我不是说我陷入了忧郁的蓝色吗?对别人还可以,对你,我可没有理由跟你好言相待啊。」 面对我的响应,有彦叹了一口气,摆出一脸悲伤的表情。 「真是的,远野你对我好冷淡喔。对其他人就是一副圣人君子的样子,很不公平耶。」 「哎呀,有彦,你很清楚嘛。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阿。」 其实,这样子并不算冷淡。怎么说呢这家伙和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 「对了,有彦。身为夜行性动物,到校时间平均在下午两点的你,竟然会有兴致上第一节课,让人很不敢相信呢。到底怎么了?」 「哇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耶。就算早起,好像也没必要准时到校嘛。我今天还真是奇怪呢」 「我不是问你那个。我想问的是,你怎么会这么早起来?」 「为什么阿最近不是一直有些关于晚上的不好传言吗?所以我才把睡觉时间提早嘛。远野你应该也知道吧?就是那个连续杀人事件的事情阿。」 「这样阿。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有那种事情。」 稍微反省一下。 最近忙着处理搬回远野家的事情,好像跟这个世界的新闻有点脱节了。 「好像有用了一个很低俗的标题记得是叫做什么〝连续猎奇杀人事件〞的吧。」 「不只是那样啦。所有的被害者都是年轻女性,而且我记得两天前好像已经有了第八位受害者。还有,被害者全部都咦?是被怎样啦?」 有彦歪着头,努力地想着。 「?」 竟然会去问这个一点记性都没有的家伙,我还真是笨呢。 「啊,我想起来啦!好像被害者都被分成一块一块的,排列成什么图案的样子」 「不对啦,干同学。应该是所有被害者身体里的血液,都被抽干了才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听不下去了,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弓冢,开口更正。 「哦哦,没错没错,那个犯人阿,好像现代吸血鬼一样呢弓冢阿,你查的很清楚嘛。」 「才不是呢。因为事情就发生在这个镇里,新闻又说的很恐怖,我才记得的」 这样子啊。 印象中好像是从隔壁镇开始的,想不到已经转移到这里了。 「就是这样子啦,远野。就算是我,也不会想在夜游的时候遇到杀人犯阿。所以我才会在早上七点起来啦。」 「什么,想不到理由这么普通啊。」 对于这句话,有彦的反应,就是直接一拳敲在我头上。 「你说那什么话啊?倒是你,早上应该没有贫血倒地吧?」 「多谢你的关心,不过目前还没事。而且我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三不五时贫血了。」 「哈哈,说的也是。你说没事,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突然。 彷佛要为早晨的对话加上最后的休止符,上课的钟声响了。 「好了,干同学,已经上课了,赶快回位子去吧。」 在一声〝知道了啦!〞的宏亮回应过后,有彦离开了。 「那就这样啰,远野同学。」 「啊嗯。抱歉,弓冢,没跟你讲到什么话。」 弓冢不介意的一笑,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了。 不过,数学老师临走前,却抛了一句话出来。 「远野,你的数据好像有漏,找时间去事务组一趟。」 想说应该能很快解决,所以在第三节开始前,我往事务处走去。 事务处在一楼。 虽然跟二年级在三楼的教室有一段距离,不过如果用跑的,应该能在第三节开始前回来。 跑着。 跑着。 ───碰! 突然受到冲击,我直接跌在地上。脑部的巨痛,让视线一下子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哎呀,好痛」 前方传来了人声,是没有听过的女性嗓音。 看起来,应该是跟哪个人正面撞上了。 「啊对不起。你还好吧?」 虽然还是看不清楚,总之先跟被撞的人道歉。 「嗯,我是没事啦倒是你,有没有受伤啊?」 谨慎认真的语调,感觉上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不只如此,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女性,是很认真的对我付出关心。 「啊嗯,我也没问题。」 站起身。当头痛渐渐缓和,视线也慢慢清晰起来。 眼前的,是一位女学生。无框的眼镜、利落的短发,给人一种好学生的第一印象。 「真的没事吗?你的额头,好像整个肿起来了耶。」 「咦?」 把手伸向额头,痛觉神经随即强烈反应。 跟这 个人说的一样,好像真的肿了一块。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呆站在那里,才会撞到的。额头,应该很痛吧?」 话声中满是歉意,女学生担心的望着我的额头。 宛如一年级新生般的有礼态度。不过,她胸口缎带的颜色,却是三年级的红色也就是说,是学姊。 「不,没关系,错的人是我。对不起,撞到学姊了。」 低下头道歉。 「你这么说也是。真是的,不能在走廊上乱跑啦,走廊上偶尔有会有像我一样呆呆看着中庭的人在阿。」 「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那个学姊,你有受伤吗?」 「没有,只是转了一圈而已。倒是远野学弟你,为了避开我,整个人撞到墙上呢。你真的没事吗?」 「原来如此。难怪到现在我还觉得眼前好像有星星在转。」 这么说起来,用那种速度撞墙,却只有额头踵起来,还真是是幸运啊。 「真的很抱歉。不过,学姊以后也请不要这样呆站在走廊上了。」 「嗯。我以后会小心的。」 学姊笑着点点头。 「?」 怎么说呢,真是个笑容率直的学姊呢。 「那么,我要走了。」 拍拍裤子上的尘埃,打算继续走向事务处。不过戴眼镜的学姊,却一直盯着我。 「?」 对了。这位学姊,到底是谁啊?虽然刚刚撞到时头脑有点不清不楚,但是仔细一看,她也算是个美女呢。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美人,应该早就在班上男生之间有〝三年级有一个戴眼镜的漂亮学姊〞之类的话流传才对。 「那个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学姊你也回教室吧。阿如果真的有哪理会痛的话,就到我的教室来吧。我是二年三班的远野,如果有受伤的话,我会负责的。」 好。她坦率的点头。 明明是学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跟新生讲话。 「那,如果有事的话,中午我会到你教室去的。不过志贵,就算有急事,也不可以在走廊上跑喔。」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等。 志贵? 我有说出名字吗? 「咦?我和学姊有见过面吗?」 听了这句话,学姊在一阵错愕后,大声惊叫。 「远野学弟,你太过分了!你完全不记得我了对不对?」 「啊?」 不记得不,应该是不会有那种事。 如果和这样子的美人有见过面,应该多少有点记忆才对 「这个」 学姊现在几乎是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瞪着我。 那个深蓝色的眼眸,确实有点熟悉 这么说起来,好像的确有在哪里互相问过好吗? 「雪儿学姊吗?」 带着一丝疑惑,及说错的恐惧,将她的名字说出口。 「对。太好了,你还记得嘛。远野学弟你啊,只要发个呆,就什么都会忘呢。」 虽然刚才并没有发呆,但是随便忘记别人名字的我,确实没有回嘴的理由。 「那就再见啰,中午我会再过去找你。」 雪儿学姊挥着手,走进自己的教室。 仍然带着一点疑惑,我继续往事务处前进。 到了中午以后,教室也渐渐的活性化了。 冲向食堂的男生,把几张桌子并起来当餐桌的女生们,还有手拿着便当漫步走出教室的同学。 看着他们,感受着这股悠闲,我把买来的三明治和牛奶放到桌上。 「真是的,远野你还是老样子,吃这么少阿。」 而眼前的损友,也和往常一样,说着同样的话。 「不过阿,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吃饭还真是无力阿。吃饭的时候没有女生陪,饭的味道都会打折呢。」 「是吗。想要女生的话,就去跟那边的小团体一起吃阿。我是不会阻止你的啦。」 「笨??蛋。所谓的女性啊,就像花一样,要楚楚可怜的单独存在才会好看啊。像她们那样子吱吱喳喳的挤成一团,所有的美丽都变成毒气啦。」 「被她们听到的话,你会被杀掉的,有彦。」 幸好,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没听到。 「没办法。在见过我们学校的那朵花以后,对美丽的判别自然就严格了一点嘛。」 「啊?你说美丽的花,是指谁?」 「那是秘密。我可不想增加自己的情敌啊。」 有彦嘿嘿嘿的笑着,声音充满了野心。 看着这家伙的脸,我突然为那朵即将饱受骚扰的〝花〞感到悲哀。 突然。 一位先前才见过面的女性,推开教室的门,四处寻找以后,直直朝这里走来。 「啊。」 那个拿着便当,缓步移动的身影,确实是 「午安,远野学弟。我来打扰了,有没有关系?」 「啊?啊,当然可以」 雪儿学姊带着笑容,拉过旁边的椅子,跟我们坐在一起。 「那个学姊,是不是哪里有受伤?」 「没有啊。我没有受伤喔。」 那,是为什么会过来?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她笑着回答。 「我说过中午会来找你嘛。所以我要遵守约定啊。」 「唔好像确实是有说过」 可是当初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哪里有受伤,可以来追讨责任 「学、学、学、学姊!!!」 有彦几乎是飞跃似的站了起来,让倒下的椅子在地板上发出轰然巨响。 「哎呀,干同学。咦?你和远野学弟认识阿?」 「啊,我们当然认识啊!这家伙还是小鬼头的时候我们就是朋友了啦!没错吧,远野!我们的友情阿,可是深厚的很啊!」 「?」 啊哈哈哈哈,有彦用力勾住我的肩膀,大声的笑着。 在那一连串的句子里,连一丝表达同意或反对的空隙都没有。 看着他这么活跃的夸张表现,我突然觉得,说不定有彦想追的那朵花,其实就近在眼前 结果,在有彦的强力说得下,学姊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午饭。 不过,既然连便当都拿了过来,说不定学姊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了吧。 「咦?干学弟,你一个人住啊?」 看着有彦自己做的便当,学姊满是惊讶。 「不是啦,是我和老姊两个。因为老爸老妈不在,所以自然就变成这样而已啦。」 跟只见过数面的我不同,有彦轻松的展开话匣子,彷佛和学姊相当熟识。 「对了学姊,你刚才说是来找远野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嗯,因为下课的时候跟远野学弟相撞了嘛。我是没有受伤,可是远野学弟却撞到头了呢。」 「哦因为担心他,所以你才过来吗?」 「嗯,就是这样子。」 学姊的声音很温和,听起来很好听。 正打算继续安静的听他们对谈,有彦却突然把矛头指向这边。 「到底是怎么了,远野?会突然撞到人,你不会是又贫血了吧?」 听有彦的语气,他是认真的在担心我的身体。 「不,并不是。我是为了要办搬家的手续,才要跑到事务处的。只是在那个时候不小心撞到学姊而已。」 「这样啊。原来是你自己不小心啊」 用着一副〝我了解了〞的表情,有彦叉着手点 头。 听着我们的对话,学姐突然一脸惊讶的插嘴。 「咦?远野学弟你要转学了吗?」 真是的,为什么大家只要听到搬家,就会想到转学啊? 「那个啊,我并没有要转校啦。只是从今天开始要换个地方住,所以要填写地址更换的表格而已。」 「嗯也就是说,你要自己一个人住吗?」 「也不是那样。我只是要回到自己原本的家而已。地点在学校前面那个山坡上面,坦白说,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实际感呢。」 「啊,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远野先生的大庄园吧?」 学姊的声音带着疑惑,和一点点的恐惧。山坡上的远野家,对这附近的人而言,似乎有什么特别意义的样子。 虽然已经有八年没有回去,不过记忆中的远野庄园,确实是夸张至极的大 「嗯,是那里没错。我本来也以为自己搞错了,不过的确是那样。」 「哼。远野啊,看你的样子,你好像不怎么在意啊。」 「呵,确实我不觉得好,可是也不觉得坏啊。实际到底是怎样,坦白说,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一定没关系啦,反正我有〝你家〞这个避风港在啊。」 「唔你这家伙,我可不赞同你只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跑来我家躲啊。从以前开始,我就很不喜欢你那种不顾别人想法的个性啊!」 有彦槌着桌子,发出〝咚〞的一声。 「?」 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彦讲的句句属实,这边根本无从反对。 「干学弟,远野学弟他这么常到你家住啊?」 「是啊。远野这家伙啊,根本就不管家人,只要一放长假,就立刻逃到我家里来。这小子,明明是寄住在别人家里的,还这么让别人担心。」 「寄住在别人家你是说远野学弟吗?」 「啊」 有彦慌忙的遮住自己嘴巴。 「对不起啊,这并不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事情吧?」 「不,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继续啃着面包。 「没关系啊?啊哈哈,说的也是啊。那种事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怎样嘛。」 有彦高兴的点头,表示了解。 坦白说,我真的很羡慕他这种自然而然的乐天个性。 「远野学弟,那个,你跟之前的家人相处的不好吗?」 「不是那样子啦,学姊。」 「对啊,这家伙和有间家的人之间,一点问题也没有啦。虽然这家伙的确是寄住在那里没错,但是他们都处的很好,连我这外人看来都是个幸福的家庭啊。奇怪的是每次一放长假,他还是立刻就逃到我家里来。真是的,你到底是对他们有什么不满啊?」 「我才没有不满呢。就是因为他们对我很好,所以我才不想在放假时也给他们添麻烦啊。」 哼,的转过头。 然后看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待在旁边的弓冢。 「?」 好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一直无法插入话题之间的样子。 「弓冢,有什么事吗?」 暂时脱离有彦和学姊,出声叫她。 「啊嗯,有点话想跟远野同学说,那个现在有空吗?」 「可以啊。在这里说可以吗?」 「那个」 弓冢的眼光飘向有彦。 果然弓冢还是有点怕他吧。 「不介意的话,我想到走廊上讲可不可以啊?」 「好啊。那,有彦、学姊,我先离开一下。」 举手示意后,我和弓冢一起走出教室。 走廊,是个喧嚣吵闹的地方。但是,这里也有一个特点:只要你并不特殊,人们的注意力,通常不会放在你身上。 「那有什么事吗?」 「嗯如果弄错了的话我先道歉喔。远野同学,你最近几天的晚上是不是都会到商店街去啊?」 弓冢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啊?」 商店街? 那种地方,岂止是晚上,连白天都很少经过。 对弓冢的问题没有印象,反而被勾起了兴趣。 「嗯你说晚上,大概是什么时候?」 「我只是听说而已啦好像是过了半夜以后的样子。」 过了十二点的话,那就不可能了。 就算还有晚上去买东西的可能,也一次都没有在深夜出去过。 「那,应该不是我吧。我住的家比较严,门禁是晚上七点。如果超过的话,就算你在门外哭也没人会理你。如果不想要在外面睡的话,就算父母亲死了也要在七点之前回去。」 正面否定弓冢的问题。 听了这个回答,她开心的笑了。 「嗯,我知道。有间先生好像是茶道什么流的大宗师的样子呢。原来不只是对学生,对远野同学也这么严格啊。」 「与其说是严格,不如说是关心啊,弓冢,你对我家的事很了解嘛。难道说你也是我家的门生?」 「不是,我对茶道一点也不了解啦。只是有个朋友在那里学,从她那里听说而已。」 「这样啊不过弓冢,你怎么知道我寄住在有间叔叔家?这件事情,上高中以后,我应该还没有跟任何人讲过」 听了这句话,弓冢露出一副〝我早知道了〞的笑脸。 「远野同学,你一定不记得我们国中同班对不对?」 「咦?」 国中同班? 虽然没有印象,不过的确那样的话,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弓冢,难道说,那个」 「没关系,那个人不是远野同学就好了。对不起,打扰了你的用餐时间。」 没有让我说完,弓冢五月先一步走回教室。 没办法回教室吧。 走回教室,有彦的宏亮嗓门直接侵袭了我的听觉神经。 「哟,说完话了吗?」 「嗯,只是认错人而已。对了,有彦」 「嗯,弓冢和我们的确是国中同学。讲详细一点,国二、国三,再加上现在的高一高二,我们已经同班四年啦。」 「你为什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因为你摆出那种脸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故意无视她,想不到你真的完全没注意到啊我还很好奇弓冢能忍多久呢,她终于说出口啦。」 有彦拍着我的肩膀,自顾自的发着感叹。 「啊,果然。刚刚那个女孩子,是远野学弟的女朋友对不对?」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学姊,一出口便是惊人之语。 「什学、学姊,你在说什么啊!才没有那种事呢,我和弓冢之间,连话都没讲过几次呢!」 「不行不行,想要隐藏是不可以的喔。刚才看你们很要好的样子,我有一点羡幕呢。」 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学姊脸上发烧,眼睛彷佛星星般的闪烁。 「学、学姊!有彦,你好歹也帮我一下,跟这个搞错的人说明一下啊!」 「你在说什么啊?我才不清楚远野和弓冢之间的事呢。我所知道的事啊,只有他们两个一大早就很高兴的一起讲话而已啊。」 「哇啊,一大早就在学校幽会,远野学弟你们好甜蜜喔!」 学姊已经不知道想到什么奇怪地方去了。 「?」 算了。反正不管学姊怎么误解,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才这么想,学姊又语出惊人。 「可是远野学弟,不可以对她太冷淡喔 。弓冢学妹她,好像有点寂寞的样子呢。你要多在乎她一点嘛。」 「学姊,午餐时间快结束了耶。」 已经无力辩解了。 「嗯。那远野学弟、干学弟,下次再聊喔!」 学姊笑着走出教室。 「呼。」 好累。 「远野,放弃弓冢吧。」 突然。 用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有彦说着。 「你说放弃为什么?」 「嗯弓冢啊,怎么看都是很内向的人啊。跟你这种胡里胡涂的人在一起,根本合不起来。太过接近她那种女生的话,对你而言,太危险了。」 说完,有彦直接回座位去了。 「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又没有想对弓冢怎么样」 用没人听的到的声音说着,我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整天的课程结束后,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没有直接回去的打算,我靠着窗子,看着中庭发呆。 因为夕阳,教室被满满的染成一片橘色。 那种宛如水彩鲜红晕染开来的亮光,让双眼刺痛。 不喜欢红色。 彷佛连眼球深处都要染穿的色彩,令人想吐。 这么说起来,自己的身体,对于能联想到血的事物,都不太能承受。 不,应该说自己的身体,对血很弱。 八年前,远野至贵差一点就死了。 在那个大车祸里,偶然被刺伤胸口的自己,在生死之间徘徊了好几天。 在医生正确的对应之下,总算从就算死亡也不奇怪的重伤之中,奇迹似的留下性命。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自己,却因为受伤过重,失去了当时的记忆。 简单的说。 八年前,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受到了几乎贯穿胸口的重伤,并失去了意识。 等到恢复,已经在医院病床上了。 虽然不记得车祸的事,不过胸口到现在还留着当时的伤痕。 好像是被玻璃破片贯穿,胸口、背后,都有类似烧伤的痕迹。 其实,我自己也对能够活着感到惊讶吧。 从那时候起,就因为时常的贫血、头晕,给周遭带来不少麻烦。 父亲会认为不适合继承家业,也是这个理由吧。 「胸口的伤」 在制服之下,胸口中央的巨大伤痕。 仔细想想,从车祸以后,自己的体质,就变的能够看到〝线〞了。 虽然现在因为老师给的眼镜而过着正常生活,但是在遇到老师之前,当时的自我,已经到崩溃边缘了。 自嘲的笑着。 在道别的时候,启子阿姨说了,远野家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不会有事的。我自己,也不普通啊。」 重新戴好眼镜,拿起书包。 总不能一直待在教室里。 做好觉悟,回真正的家吧。 走向学校大门。 这么说起来,这还是入学以来第一次从正门离开学校。 以后不管是来学校或回庄园,都要改从这里出入了。 「啊,是远野同学耶」 正巧,在校门前,遇到了弓冢。 「啊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被雪儿学姊胡乱讲过的关系,说起话来有点不自然。 弓冢则是睁着水灵灵的美丽眼睛,盯着我看。 「嗯弓冢?我的脸上有沾到东西吗?」 总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先一步开口。 「那是因为,远野同学出现在这里很奇怪阿。远野同学的家,不是反方向吗?」 「嗯对啊,昨天为止都是那样没错,不过从今天开始就不同了。以后,我就要改住到山坡上的住宅区那边了。」 「啊,就是早上说的那件事嘛。」 弓冢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双手合掌,发出〝啪〞的一声。 嗯就算把恭维话去掉,那种反应,也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就是这样子。既然弓冢你也知道,就不用隐瞒你了。我从今天开始,就要离开寄住的有间家,回真正的家了。」 「真正的家,就是山坡上那个远野先生的大庄园吗?」 「嗯,虽然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 听着,弓冢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远野同学其实是山坡上的王子呢。」 然后,笑声停止,只留下带着一丝感叹的淡淡微笑。 「不过这样子,本来只有我和干同学知道的秘密,应该很快就会被大家知道了吧」 她把视线投向远方。 投向天空的另一头。 彷佛凝视着山坡上的那间,远野家的巨大庄园。 「不过这样没关系吗?虽然是自己的家,也已经离开八年了吧?不会觉得害怕,或者不安吗?」 「嗯,不安当然有一点。本来我就不怎么喜欢那里,现在更是像别人家一样了呢。可是,就算是那样毕竟那里也是我真正的家。回去,才是最自然的吧。」 更重要的是,只留下妹妹秋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这种事我做不下去了。 所以,无论再怎么不安,都一定要回去。 「这样子啊。啊,真对不起,占用了你的时间。远野同学,应该很急吧?」 「不会,我正想慢慢散步回去呢。」 「这样子啊」 不知道怎么了,弓冢突然陷入沉默。 「那个弓冢?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出声呼唤。 「?」 不过,她的头依旧没有抬起,只是看着地面。 不能这样子放着她不管所以,一直看着她。 然后。 「那,那个啊!」 她猛然抬起头,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嗯,有事吗?」 「那个,就是通往我家和远野同学家的路,到上山坡之前,嗯,都是一样的,所以」 「这样子啊。那,要不要一起走?」 「咦?」 弓冢好像整个呆住了。 就这样维持固定了几秒 「啊,嗯说的也是呢,既然都是走一样的路,一起走也不奇怪嘛!」 开心的笑着,她稍微加快脚步,和我并行。 一边和弓冢谈话,一边回家。 和弓冢之间的对谈,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却很安稳、平静。 彷佛,只要跟她说话,就能让心情整个安定下来。 虽然有彦说了那样的话,但是我还是觉得,弓冢五月是个温和、没架子、只要在一起就能让人安心的女孩。 「嘻嘻。」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弓冢露出了笑声。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是。只是从明天开始,我和远野同学的上学路就一样了呢。」 似乎是真的很开心。 那不带任何虚假的笑脸,会让看着她的人,也一起高兴起来。 在今天之前,都没有注意到。 就算完全不管气质、或者容貌,单论个性,弓冢五月也称的上是相当可爱。 之前班上男生这么为她疯狂的原因,我好像稍微有一点了解了。 谈话中断了。 在夕阳之下,两个人肩并肩,无言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如期然的。 「那个国中二年级寒假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 弓冢开口了。 「?」 摇头。 说到国二寒假的话,应该是一边待在有间家,一边来学校补课的那个时候吧。 说记得是还记得,不过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果然呢。我就知道,远野同学绝对不可能记得的。」 弓冢哀叹着垂下双肩。 「记得吗?我们国中,有两间的体育仓库吧?其中一个是大社团用的新仓库,另一个,是羽毛球社之类的小社团在用的旧仓库。可是阿,这个旧仓库的门一直都有问题,一不小心就不能开了。」 旧仓库难道是,体育馆里那个水泥制的小建筑? 「啊,那个仓库啊。好像在有学生被关在里面之后,就封闭了吧。」 「对。那个学生,指的就是当时羽毛球社二年级的社员。」 「───啊。」 这么说起来,的确有发生过一些事情。 那是刚刚过了新年的寒冷冬天。 正月头三天结束后,不想待在有间家的我,提出了补课的申请,自愿留在学校帮忙。 不过,也只到下午五点为止。 因为天色渐暗,值班老师也回去了的关系,不能继续待在教室里。 过了五点之后,天空变的很暗。 那天记得还有降雪的天气预报,非常的冷。 正打算直接回家的时候,却听到仓库那边传来呼救声 所以才会过去看看。 里面是不是有人? 这么问了以后,从仓库里,传出了几个女学生的声音。 好像是在整理器材的时候,因为太冷而关上门,结果就被反锁在里面了。 因为不管怎么试都开不了门,所以希望我能去请老师帮忙。 可是,老师们已经全部回家了,就算现在就打电话,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吧。 这天,是真的很冷。 距离她们练习结束,也已经两小时了。 在这种就算下雪也不奇怪的气温下,对只穿着体操服,又在仓库里被关了两小时的她们而言,再等一小时,实在是太痛苦了。 所以,在确认周围没其它人以后,自己拿下眼镜,把仓库门上的〝线〞给切掉。 在那之后,五位哭的眼睛红肿,泪眼汪汪的女学生,高兴的从仓库里飞奔而出 「这么说起来,的确有发生过事啊。」 稍稍整理一下模糊的记忆。 「不过弓冢,你是怎么知道的?当时那个羽球部的主将,可是用〝这可是关系到社团延续的大事〞来威胁我不说出去耶。」 「真是的。远野同学你啊,对于有谁被关在仓库里,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呢。知道吗?我也是那些羽球社社员之一喔。」 弓冢又叹了口气。 嗯,同样是社员,也就是说 「我啊,可是记的很清楚呢。虽然现在回忆起来只知道被关在仓库而已,当时可是又冷又暗,非常的不安呢。〝会不会就这样冻死在这里啊〞的,大家都有这种想法喔。再加上肚子也好饿好饿,真的差一点就撑不下去了呢。」 「嗯那真的很糟糕呢。」 没有什么实际感,回应起来有点随便。 弓冢并没有介意,只是慢慢的,将鲜明的回忆,轻轻的说出口。 「就在大家都在发抖的时候,远野同学正好来了。还用那种跟平常一样,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语调说着〝里面是不是有人在?〞。我们主将听了,可是非常生气呢。记得吗?」 「啊,这个我记得。好像是用球棒丢门吧,〝轰〞的好大一声,吓了我一跳。」 点着头,弓冢笑了一下。 「可是,听到老师们都已经回家的时候,我们是真的很绝望喔。明明连一分钟都忍耐不下去了,却有可能要被关到明天早上。可是阿,就在我们都觉得已经被全世界放弃的时候,远野同学突然敲了门,还说了一句〝如果帮我保密的话,这门也不是不能开〞。」 「嗯,再那之后又是〝轰〞的一声。〝如果那么容易开就不需要帮忙了啦!〞的,好生气的样子。」 「嘻嘻嘻。因为主将她阿,觉得要负起我们大家被关的责任,所以才会那样嘛。可是,在那之后门很快就开了呢。大家都以为是主将丢的棒子起了作用,很高兴的跑出去了,只有我注意到了静静的站在门后面的远野同学喔。」 弓冢望向这边的眼神,很温暖。 可是,被用那种眼神看着,却觉的困扰。 对我而言,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却被这样子感谢感觉上,没什么实际感。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哭的很厉害呢。眼睛肿肿的,整张脸都花掉了。看到我这个样子,远野同学,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耶。我说了什么?」 真的完全不清楚总觉得好像是在问别人的事一样。 虽然这样,她看向这里的眼神,却依然充满欢喜。 「当时啊,你拍了拍我的头,说〝赶快回家,随便吃点东西吧〞的。我还在想,是不是抖的太厉害了,感觉好丢脸喔。」 「」 皱起眉头。 虽然说的是自己的事,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远野同学当时啊,一定是觉得,只要吃点东西,就能让身体温暖起来了吧。」 「可能吧。因为当时才刚过正月啊。」 那样的话,的确很像是我会说的话。 不过现在被人这样子提出来,总觉得有点后悔既然希望人家温暖起来,当时为什么没有说的更正常一点?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这么觉得。学校里虽然有很多可以信赖的朋友,但是能在真正需要帮忙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一定只有远野同学这样子的人而已。」 「怎么会,你太看的起我了嗯,就跟雏鸟对第一个看到的人特别亲近一样。当时,我不过是正好帮了你而已。」 「绝对没有那回事!我从当时开始就一直相信,只要是远野同学的话,不管遇到什么,都会理所当然的来帮我们的。」 这么说着,她抬起了头。 「弓冢,你对我的评价太高了啦。我并不是那么能够信赖的人。」 「没关系,因为我是一直这么相信的。所以远野同学,你也这样子相信自己吧。」 她的眼睛里,充满着温柔、感谢、还有坚定的信赖感。 在这种眼神注视下,我也不好再提出反论。 「我知道了。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的话。」 「没错吧?所以当我又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帮我喔!」 她高兴的说着。 有点困扰。 我并不是如弓冢所想的那般,什么都会的全能者。 虽然不是,但是当对方展现了这样的笑脸,却也实在是不能残忍的将这股信赖感完全否定。 「好吧。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帮忙。」 「嗯,谢谢你,远野同学。现在讲虽然有点太晚了,不过,当时远野同学跟我讲的那些话,让我很高兴喔。」 说着,她停下了脚步。 「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很想要像这样子跟远野同学说话呢。」 充满回忆的语气。 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关系,她的脸庞,似乎带着一点寂寞。 学姊曾经提过的,就是指这个吗? 「你在说什么啊。想说话的话,随时都行啊。」 「不行啦。因为远野同学的旁边,有干同学在啊。而且,我跟远野同学一样,都不习惯互相接 触。」 弓冢和我之间的距离,慢慢的,越来越远。 「就这样啰,我家在这个方向。所以,明天学校再见喔!」 带着笑脸,挥着手道别的她,走进了另一条小巷。 继续走在跟平常不p的回家路上。 踏着不熟悉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接近那远野家的大庄园。 周遭的风景,并非完全不认得。 好歹在八年以前在九岁之前,都是住在这里的。走在这条路上,绝不是第一次。 可是,感觉有点复杂。 很怀念,却也很新鲜。 不想回家的感觉先前明明还残留着,现在也已彻底消失无踪。 在九岁之前住的家。 等在那里的,除了跟日本不合的大庄园以外,就是妹妹,秋叶。 那个讨厌我的父亲,远野慎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永眠了。 因为母亲在秋叶出生之后不久就病死了,所以,现在还真正属于远野家的人,只剩下我和秋叶两个。 本来应该是身为长男的我,远野志贵来继承家业的,然而,自己并没有那种权利。 继承远野家,也就代表着要从小接受极度严格的教育。 因为讨厌被束缚,也不知道被父亲念了多少次。 所以,在我因车祸而身体虚弱后,父亲便毅然的将我舍弃。 「虽然是长男,但是我不能让随时都可能会死的人继承家业。」 从那时开始,远野家的继承者身分,就落到了秋叶头上。本来我努力避免的严格教育,她也一并承受。 以前在出车祸之前,一起在庭院里嬉戏的那个秋叶,从那时开始,就几乎没再见面了。 八年前的,远野家的生活。 虽然有点模糊,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一直保留在记忆深处。 小时后的秋叶,总是安安静静的,常常露出一副怕做错什么的紧张表情。 偶而和其它人一起游玩的时候,她也总是踩着细碎的脚步,紧紧的跟在我后面。 长长的黑发,可爱的洋装,让她就像个法国娃娃一样漂亮。 记得在刚刚搬到有间家的时候,秋叶来探访了几次。不过因为这边常常进医院,所以很难碰到。 后来,在秋叶被父亲送进全住宿制的学校后,见面的机会,自然就更是稀少。 这样子也好。 和她不同,我已经不是本家的人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在外面过这么自由的生活。 父亲死后,接到了〝回到远野家来〞的通知。 说真的,那时完全没有回家的打算。 但是,在远野家里,有秋叶在等我。 而且丢下她独自一人的自己,对她,确实带着一股歉疚。 这次答应回去,除了担心她,另外也带着一点赎罪的心态吧。 路,到了尽头。 面对现实的时刻到了。 「好大啊」 站在远野家巨大的铁栅栏前,叹气。 这个大小,真的只能用〝异常〞来形容。我想,就算放一两座小学校进去,应该也还有空间吧。 被众多树木围绕的庭院,已经可以说是〝森林〞了。森林中心,是一间大洋房;稍微外侧一点的地方,错落着几间小房子。 小时后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于在一般家庭住了八年的自己而言,住在这样大小的地方,已经有点接近犯罪了。 栅栏并没有锁。 推开它,走向玄关。 远野家的玄关,设计的相当宏伟,能够相当程度的压迫来访者。 在钢铁制的双开门旁,有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门铃在。 「好。」 想办法挥去紧张后,按下门铃。 叮─咚─ 数秒的静寂后从门的对面,传来了略带慌张的脚步声。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双开门被打开了。 眼前所见的,是过去熟悉的前厅,和挂着围裙的少女。 「太好了。因为有点晚,我还担心是不是迷路了呢如果太阳下山都还没回来,我还打算去接您呢。」 少女笑着,鞠了九十度的躬。 「啊,不是那个,其实」 对习惯众人平等的我而言,少女那恭敬的态度,让人相当的不习惯。 似乎对这边的反应感到奇怪,少女偏着头,眼神透露出疑问。 「是志贵少爷吗?」 「恩啊,那个〝少爷〞,可以不用加」 「没错吧?真是的,不要吓我嘛。我差点以为又搞错了呢!」 态度一转,少女用母亲管教小孩的语气说着。 虽然如此,她脸上却依然带着微笑。 瓜子脸上的真诚笑容,和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的短发,给人一种温暖的亲近感。 套在黑色和服上的围裙。 称呼我为〝少爷〞。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 「你该不会是在这里工作的佣人小姐?」 面对这边的问题,少女只是微笑着将我拉进门。 「来,您累了吧?不用介意,赶快进来吧。秋叶小姐正在客厅等您呢。」 她走向前厅旁的房间。 「哎呀,差点忘了呢。」 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转过身,带着笑容对我行礼。 「欢迎您回来,志贵少爷。从今天开始,还请您多多关照。」 少女的笑容,像花一般的美丽。 顺着指示,我跟在她的身后,正式踏入远野家。 跟着少女,往客厅移动。 客厅,似乎有些陌生。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太久而忘了,还是这八年间改变过内部装潢? 就像第一次到别人家一样,紧张。 突然,佣人小姐低下了头。 「志贵少爷已经带来了。」 「辛苦了。琥珀,你可以回厨房去了。」 佣人小姐的名字,似乎叫做琥珀。 琥珀向这边点了点头,退出客厅。 房间里只剩下我,还有没有看过的两位少女。 在一段沉默后,先开口的,是其中一位留着长长黑发,拥有一双锐利眼神的女孩。 「好久不见了,哥哥。」 「───咦?」 呆住了正确的说,思考完全停止了。 脑中一片空白,连打招呼都忘了。 这也没办法。 因为,相隔了八年没见的秋叶,已经跟我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哥哥?」 她的眼里出现疑惑。 「看起来哥哥的状况不怎么好。在详谈之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是错觉吗?秋叶的眼神里,似乎带有一点不耐烦。 「不,不用了。只是因为那个秋叶变了好多,所以一时吓到了而已。」 「过了八年,当然会有些变化,况且我们还是成长期。还是说哥哥以为这里会一直都是以前那样吗?」 秋叶说的话里,好像带着锐利的刺。 「当然不是,只是秋叶你真的变了不少呢。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这并不是恭维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想。 洁白的脸蛋、长达腰际的秀发、整齐的衣着以前的秋叶虽然也很可爱,却也无法和现在的她相比拟。 可是。 「是吗。这么说起来,哥哥倒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呢。」 闭着眼,她冷淡的说着。 算了,当初就已经有这种觉悟了。 对她而言,在这孤独的八年里,我亏欠的确实太多了。 「既然身体没问题,那我们继续谈吧。哥哥,你并不知道详细情形吧?」 「详细情形的话,除了要我回来的事以外,全都不知道。父亲死了的事情,也是从报纸上知道的。」 一个站在无数企业顶端的人死亡,经济新闻多少会有写到。 然而,身为他儿子的远野志贵,在他的葬礼结束前,都被亲戚们蒙在鼓里。 不过虽然没有通知,那被他舍弃的儿子,终究是从一份一百元的报纸上,得到了消息。 报纸还真是方便呢。 「真是对不起。没有将父亲的事告知哥哥,是我的失职。」 秋叶低下了头。 「没关系。反正就算我去了,死掉的人也不会活过来。秋叶你,不用太介意。」 「对不起。」 虽然秋叶是很认真的道歉,不过那是真的无所谓的事情。 葬礼,是无法对逝者忘怀的人们,为了切断感情而做的仪式。对于很久以前就断绝交情的我和父亲来说,没有举行葬礼的必要。 「要哥哥回来这里,也是我的意思。身为远野家的长男,也不好一直寄住在有间家里吧?」 回复端正的坐姿,秋叶继续解释。 「在父亲死亡之后,真正拥有远野家血统的,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人。虽然不知道父亲是为了什么而将哥哥寄住到有间家去,但是现下他也已经去世。所以,哥哥已经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 「虽然这样也好,不过想不到你真能说服亲戚他们呢。当初提议让我寄住到有间家去的,不就是亲戚们吗?」 秋叶淡淡一笑。 「是啊,可是现在远野家的当家主是我。亲戚们的意见,已经全部被否决了。」 真不亏是远野家的当家主。就算还未成年,说的话在亲戚中也有相当份量。 「虽然很想请哥哥轻松的住下来,可是这边也有这边的规则在。希望哥哥不要像现在这样没规矩。」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啦。现在要我变回以前那样有规矩的人已经很难了,何况我也没那个打算。」 面对我的反应,秋叶的视线开始转冷。 「希望哥哥你能在可以达到的范围内尽力。还是说我做得到的事,哥哥竟然做不到?」 骇人的冰冷目光,让接触的人身体发寒。 那种眼神,似乎传达着孤独八年的怨恨。 「我知道了。会尽可能的努力。」 「回到先前的话题。现在住在远野家的,只有我和哥哥两人。其它不相关的人,都已经被请出去了。」 请出去? 「等等,秋叶,你说把他们请出去,难道」 「哥哥你,也不喜欢在这里看到那些亲戚们吧?虽然大部分的仆人也都解雇了,但是有留下我和哥哥的贴身佣人,所以生活上不用担心。」 两手环在胸前,秋叶说的彷佛理所当然。 「你说没有问题,可是秋叶,作出那种事,不会在亲戚会议上被攻击吗?」 「请不要再说了好吗?跟一群人挤在这里比起来,屋子里只有我们在,哥哥你也比较轻松,不是吗?」 唔。 不否认,那样子确实会比较好过。 「可是你才刚当上家主,就发布这种暴君般的任性命令,亲戚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父亲以前也没有违抗过他们啊。」 回答,是一阵冷笑。 「确实,所以父亲才会把哥哥送到有间家里。可是我也说过了,现任当家主,是从小时候就非常讨厌他们的我。要我再继续听那群人的话,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可是秋叶」 「够了,不用担心我!应该要注意的,是哥哥才对。从现在开始的新生活,还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吧?」 她生气了。声音里,带着相当程度的烦躁。 「翡翠。」 随着呼唤,先前就待在房里的另一位女孩子,站到了旁边。 「话就谈到这里。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就问她吧。」 被唤作翡翠的少女,对我低下了头。 相似的发型、相似的脸庞少女的样子,和先前的琥珀,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是,和开朗的琥珀不同,那没有表情的脸,却让人觉得有点难以接触。 「她叫做翡翠。从今天开始,就是哥哥专属的侍女。」 咦? 「你说侍女,也就是说」 「说明白一点,就是专门服务你的佣人。」 不容许怀疑的语气。 不敢相信。 身着女仆装的少女,就站在旁边。 以后,就要由她来帮忙我的生活起居? 「稍微等一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不用侍女吧?自己的事,我自己麻烦就好了。」 「哦?包括洗衣服、准备三餐之类的,也是吗?」 唔。 秋叶的反击,真的很锐利。 「既然回到了这里,就请听从我的指示。我不知道在有间家里你是如何生活的,可是从今天开始,哥哥将要住在远野家。所以,请你接受相对应的待遇。」 「我知道了。」 将视线移向翡翠。 她还是一样没有表情的看着这里。 就像个人偶一样。 「就这样子了。翡翠,将哥哥带到他的房间去。」 「是的,秋叶小姐。」 翡翠走向这边。 「接下来,将带您到房间。志贵少爷,请跟我来。」 她走向前厅。 「」 叹了口气,跟在她的后面,走向自己的即将居住的新地方。 走到前厅。 这间洋房,以前厅为中心,左右对秤的,分成东、西两部分。 依照当初的设计,前厅、客厅就像鸟的身体,而东馆、西馆,就像双翼般延伸出去。 只是任何一只翅膀嗯,都有一间医院般大。 「志贵少爷,请往这边。」 翡翠走上楼梯。 看来远野志贵的房间,是在二楼。 这么说起来,印象中,佣人们的房间似乎都集中在一楼。 所以,翡翠和琥珀的房间,应该也在那里。 太阳已经西沉。 在只点了少数灯火的长廊里,女仆装的少女无言的走在前面。 「总觉得,像是陶瓷做的世界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像瓷器一样漂亮可是,却也给人一种冷冷的无机感。 而无机感的最大来源,就是面无表情的翡翠。 真是奇怪的感想。 「志贵少爷,您说了什么吗?」 停下脚步,翡翠回头问着。 「不是,只是自言自语罢了,不用介意。」 「」 盯着我看了一阵子后,她行了个礼,继续前进。 很快的,到了房间。 打开门。 「─────」 无言,应该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眼前的房间,跟一般高中生会拥有的房间,完全不同。 「这就是我的房间?」 「是的。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是不是需要换一间?」 「不是,我没有不满啦。只是」 高级地毯、书柜;华丽的灯饰、床铺。还有,几乎等同一般家庭客厅的房 间面积。 对一个高中生而言,会不会太过高级了点? 「志贵少爷?」 「算了,没事。我会很高兴的使用这间房间。」 翡翠点点头。 「好的。房间从八年前就没有再更动过,希望少爷您不会有不适应的地方。」 咦? 翡翠的说法,有点奇怪。 听起来,好像这里原本就是我的房间。 「那个难道说,这里就是我以前的房间?」 「是的。难道不是吗?」 翡翠的眼中掠过一丝疑惑,偏着头,似乎在做确认。 稍微安心了。 这个女孩,并不是人偶。她的身上,也有着一般人的感情表现。 「算了,说不定真是这样。刚才就觉得对这里有点熟悉,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虽然其实并没有什么亲近感,不过都分隔了八年,没有印象也是有可能的吧。 「不过,稍微有点不习惯呢。到今天早上为止,我都还住在只有六迭半榻榻米的房间里,突然换过来,好像跑进了高级旅馆一样。」 回复了原本的样子,翡翠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明白您的心情,请慢慢习惯。志贵少爷从今天开始,就是远野家的长子了。」 「说的也是啊。我会努力,至少不会让外人看笑话的。」 将背包放在桌上,伸个懒腰。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也只好慢慢习惯了。 「志贵少爷的行李已经全部放进来了。请问,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足的?」 「没有吧。为什么这样问?」 翡翠低下头。 「对不起,只是觉得行李似乎有点少。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请您告知,我会准备的。」 「这样阿。不过,应该是没有少什么东西吧。我的私人物品本来就很少,真要说的话,也就只有这个背包、这副眼镜」 事实上,背包里的东西,也只有教科书而已。 「反正,不用担心。有这样子高级的一间房间,我已经很满意了。」 「好的,我了解了。那么,一小时后,我会再来通知。」 「一小时后是晚餐吗?」 「是的。在那之前,请好好休息。」 她说着,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不过,虽然要我好好休息,但是在这里,要怎么休息呢? 时钟指着六点。 平常的话,现在都会在客厅看电视。不过这间宅子里有没有那种东西,真的很令人怀疑。 「翡翠,问一个很无聊的问题。这间房子里,有电视吗?」 「电视?」 稍微眯起眼,她思考着。 怎么说,好像是个很头痛的问题呢。 在这么豪华的洋房中,问有没有电视好像哪里怪怪的。 翡翠露出了少见的困惑表情,视线在空中漂浮不定。 「很抱歉,但是没有。原本暂住在此的人是有在使用,不过在离开时也都将行李带走了,应该没有剩下。」 听她这样说,脑里突然冒出疑问。 「稍微等一下。原本住在这的人,到底有多少?」 「有久我峰分家的长男一家、刀崎大人的三女儿和未婚夫轧间大人的长男也暂住在这里。期间大约是三年。」 「三年啊。翡翠,那已经不能说是暂住,而是定居了吧?」 没有回答。 不管居住在此的是怎样的人,身为佣人,也不能说出对他们失礼的话。 总之,先前逗留在此的亲戚们将自己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而依照父亲那视现代文化如俗物的想法,也不可能在家里看电视。 受他影响了八年,秋叶应该也是一样。 「算了。反正没有也不会怎样。」 翡翠保持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佣人的本分,翡翠似乎除了回答问题之外,完全不说话。 当然,对这边而言,就很无力。 虽然想试着让这个无表情的脸笑一笑,却有一种怎么努力都不会成功的感觉。 「没关系。我记得西馆的一楼是书房吧?闲着没事的话我会到那里看看的。」 依然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房门前,眼神迷蒙,不知道在看哪里。 「翡翠?」 没有回应。 然后,突然将眼光转向这里。 「姊姊的房间里,好像是有的。」 「咦?」 一时搞不清楚。 「你说有,是指什么?」 「电视。以前,似乎在姊姊房间里看到过。」 翡翠说话的样子,好像是在回想好几年前的事。 「你说姊姊,指的是不是琥珀?」 「是的。现在还在这里工作的,只有我和姊姊两个。」 她们长的确实很像。不过一个总是笑笑的,另一个则总是冰着一张脸。 「这样子啊。琥珀的话,确实有点像会看综艺节目的人。」 不过,自己并不想因为看电视,而刻意到琥珀的房间去。 「抱歉,刚才的话就当做不知道吧。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至少也要遵守这里的规则阿。」 而且,看电视的话,也不知道会被秋叶说些什么。 我就做个符合远野家形象的勤勉学生吧。 「既然如此,我在晚餐之前都会在这里,晚餐时间到了就来叫我吧。翡翠自己也还有事吧?」 翡翠点头,转过身。 安静的打开房门,她离开房间。 晚餐,就像是跟秋叶单独见面的时间。 翡翠和琥珀,只是站在背后照料,没有一起吃饭。 但是对于认为四人一起吃饭理所当然的自己而言,这顿晚餐,有股说不出的紧张感。 事先说明,远野志贵早已将餐桌礼仪彻底忘记了。 虽然说还有片段印象,然而人类却拥有将长久不用的记忆从脑内隔绝的能力。 看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不断皱起眉头的秋叶,更是让这股紧张感提升到极限。 想到以后都样过这种生活,真的很沉重。 晚餐时间结束后,走到客厅。 那里,只有秋叶一个人,不见琥珀,也不见翡翠。 典雅的小圆桌上,放上了两个茶杯其中一个,她正在使用。 看到我,似乎让她很惊讶。 「咦,哥哥也来喝饭后茶吗?」 「不是只是想跟秋叶说说话而已。」 用眼神示意她,打扰到的话就回去。 「既然如此,就不要一直站着,请坐。喝红茶可以吗?」 「嗯。好喝的话,什么都可以。」 虽然比较喜欢日本茶,但是那种任性话还是别说的好。 秋叶拿起茶壶,倒满另一个杯子。 坐在沙发上,慢慢将红茶送入口中。 眼前端正坐着的秋叶,让人有点困扰。 虽然是来找她的,可是面对面以后要说什么,却完全没想过。 「哥哥?怎么了,一直不开口。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视线盯向这边。 那个姿态,与其说是妹妹,反而更像哪个没看过的大小姐。 完全无法放轻松。 「嗯我在想,在这八年之间,秋叶到底过的怎么样」 「那种事不用问也知道吧?哥哥走了以后的生活,只是一直被父亲死盯着而已。」 手环在 第二章 反转冲动ii 那时候的庄园,是个巨大的游乐场。 像深山森林一般的庭园。 像高山城堡一样的房子。 在那个怎么探险都不会腻的世界里,我们高兴的过着每一天。 那个时候,是无忧无虑的幼年时期。 我们几个,是兴趣相投的,最好的玩伴。 每次回头,秋叶总是在身后,挥挥手,她就会很害羞的躲起来。 嗯,一直都是这样。 那时候的庄园,就像是个巨大的游乐场。 像深山森林一般的庭园。 像高山城堡一样的房子。 在那个怎么探险都不会腻的世界里,我们,高高兴兴的过着每一天 「早安,志贵少爷。」 听不惯的声音,呼唤着。 梦,急剧的消退留下的,只有即将苏醒时的身体感觉。 「早上了,志贵少爷。已经是起床的时间了。」 真是的,不是说过,不要加〝少爷〞吗? 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样叫的话,会背脊发冷啊 「嗯」 睁开眼睛。 翡翠在床边三步远的地方,像个雕像一样的站着。 「」 这里是,哪里? 「早安,志贵少爷。」 女仆装的少女低下头。 「对了。我回到自己的家里来了。」 撑起身体。 「翡翠,早安。谢谢你把我叫起来。」 「您不需要这么说。早上叫起志贵少爷,是我的责任之一。」 她淡淡的,没有表情的说着。 「嗯,这样啊。算了,这样子也好。」 就算把标准放严格一点,翡翠的面孔也相当清丽。 跟自己起床比起来,被这样子的女孩叫起床是很高兴的。 虽然在看到她冷冰冰的表情后,高兴的情绪也会消失大半就是了。 真是无奈。 如果翡翠有琥珀一半开朗的话,就会更加可爱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 似乎注意到这边的视线,她发出疑问。 「不,没事。只是在看到翡翠的脸之后,想起这里是远野家的庄园而已。」 从床上站起,伸了一个懒腰。 「志贵少爷,请注意一下时间。从这里走到志贵少爷的学校大概要半小时,所以您大概只剩二十分钟能吃早餐了。」 「咦什么,已经七点多了啊!」 看到时钟,真的吓了一跳。 因为昨天半夜有醒来的关系,身理时钟似乎乱掉了。 翡翠静静的伸出手,指向床边的椅子。 「学校制服就摆在那里。请志贵少爷在盥洗完毕后,到客厅来。」 「可恶啊,如果早一点起来就好了」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抓起制服。 制服已经洗好,还用熨斗烫过。 将手穿进袖子里的时候,几乎以为这是全新的。 没时间理这个了。 再不赶快,就要迟到了。 快速梳洗完,走到客厅。 餐厅里的,是秋叶和琥珀。 秋叶的制服,是浅上女中,一所有名的公主学校。 似乎吃完早餐了,她姿势优雅的喝着红茶。 「秋叶,早安。」 「早安,哥哥。」 「早安啊,志贵。要吃早餐的话,已经准备好了,请到餐厅用餐。」 和冷淡响应的秋叶成完全对比的,是笑着打招呼的琥珀。 「嗯,谢谢你咦,秋叶吃完早餐了吗?好像已经在喝饭后茶的样子。」 秋叶的环起手,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那是当然的。我不管哥哥你要几点起床,不过请至少多留一点时间吃早餐。过了七点才过来,是哥哥太懒惰的证据。」 「嗯,可是我觉得七点吃早餐还满正常的。不然秋叶你几点起来?」 「早上五点。」 真厉害。 虽然不知道她这么早起要做什么,不过这的确是让人无法提出反论的完美起床时间。 「我记得,哥哥的学校距离这里是三十分钟的路程吧?住在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请不要迟到,那很丢脸的。」 「唔。」 秋叶的言语,充满了尖刺可是,却又正确的让人无法反驳。 「秋叶小姐,时间差不多到极限了,可以了吗?」 「我知道。真是的,第一天就这样。」 小声嘟哝着,她从沙发上站起。 「那么,因为时间的关系,我要先走了。哥哥也请努力读书吧。」 然后,就这样离开客厅。 似乎是要送秋叶到玄关,琥珀也跟着离开了。 「秋叶!」 「什么事,哥哥?」 她回过头。 「好好用功啊。」 「我知道。」 淡淡一笑,秋叶离开了我的视线。 两手拍拍脸颊。 秋叶离开时的面孔,不知怎么的一直离不开脑海。 到底是怎么了? 「原来如此。」 我了解了。 秋叶刚刚的表情,跟小时候那胆小的她一模一样。 都带着无奈、厌恶,和一丝丝的不舍。 吃过琥珀准备的早餐后,走到前厅。 翡翠拿着书包,在门前等着。 「志贵少爷,时间上赶得及吗?」 拿过书包时,她问着,眼中露出关心。 「嗯,从这里到学校,用跑的只要二十分钟。现在是七点半,应该还可以。」 翡翠点点头,似乎放下了心。 「那么,让我送您到外面。」 「咦嗯,谢谢。」 果然,还是不太习惯有自己的专属侍女。 然而在出发之前,一串慌张的脚步声快速从二楼传来。 「啊,志贵!拜托稍微等一下!」 琥珀旋风似的跑到跟前。 「」 看到姊姊来了,翡翠稍微走开,静静的站在一旁。 「嗯?琥珀不是和秋叶在一起吗?」 「秋叶小姐是撘车去学校的喔,我只有陪到门口而已。而且,今天有东西要拿给你呢。」 琥珀笑着,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呢。是昨天从有间家那里寄过来的。」 这就奇怪了。 「咦?我的东西,应该都拿过来了才对。因为住在那边的时候,我用的都是他们家的东西,所以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应该只有衣服之类的」 「是吗?可是已经寄过来了耶。」 琥珀将一个二十公分左右的长木箱放进我手里。 感觉没什么重量。 「那个琥珀,我不记得有看过这个东西耶。」 「哎呀,这个好像是志贵父亲大人的遗物呢。好像有遗言说要将这个留给你。」 「是父亲给我的?」 越来越搞不懂了。 八年前将我赶出这里的父亲,为什么会留给我东西? 「算了。琥珀,帮我把它放到房间吧。」 「」 琥珀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木箱。 总觉得像一个想要玩具的小孩子。 〈盯───〉 不对,根本就是个小孩啊。 「我知道了。琥珀你,很想知道里面装什么吧?」 「不,才没有呢。只是稍微有点介意而已。」 看来,的确是非常感兴趣啊。 「那么,就在这里打开好了。一、二、三!」 在轻响中,木箱开启了。 在里面的,是一条十公分左右的长型物体。 「铁棒?」 没有任何装饰,充满使用痕迹的铁制棒子。 给我这种东西,看来父亲真的很厌恶我啊。 「志贵,不是铁棒啦。这个,是水果刀喔。」 琥珀将铁棒从箱子里拿出。 「嗯,不是有一种弹簧刀吗?这个啊,跟那些应该是同样的。你看!」 她按下末端的小突起,随即从棒里弹出十公分左右的锐利刀刃。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刀子。 「虽然有点年代了,可是做的很好喔。在里面也有刻上年号,是很精致的刀子呢。」 琥珀将刀子递过来。 的确,仔细看就会发现,在握柄之下刻有东西。 是汉字〝七〞,还有〝夜〞。 「姊姊,那个不是年号。只写着〝七夜〞两个字而已。」 「!」 惊吓的转过头。 先前一直站在一旁的翡翠,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后方,视线在刀上移动。 「真是的,你吓到我了翡翠,你这样不行喔。想看的话说一声,我也会给你看的啊。」 「啊」 翡翠的脸顿时整个红了起来。 「对、对不起。那个,因为那把短刀很漂亮,所以不知不觉就」 「很漂亮?这把刀会吗?怎么看都只是个破旧品。」 「没有那种事。有这么端正的刃文,相信是很有来历的古刀。」 看翡翠相当肯定的样子,我也在意了起来。 这个,或许真的是不错的遗物。 琥珀在一旁插嘴。 「七夜是这把刀的名字吗?」 「大概吧。虽然我不怎么认为有人会给小刀取名字。」 不过,看来是很有年代的东西。 「好吧。反正给我的东西,我一向都是收下的。」 收起刀刃,放进裤子口袋。 然后,翡翠出言提醒。 「志贵少爷,时间还来得及吗?」 啊,完全忘记了。 「糟糕,再不走就要迟到了。那么琥珀,谢谢你把这个拿给我。」 她摇摇头,笑着跟我挥手。 走过庭园,向大门前进。 翡翠无言的跟在后面。 「翡翠,你是要送我出门吗?」 她点头。 「志贵少爷,请问您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还是没办法不在称呼后加上〝少爷〞。 可是已经没时间了。如果再为了那个〝少爷〞争论,我就一定会迟到。 「志贵少爷?」 「嗯对了,我想大概是四点左右吧。反正我也没参加社团。」 只要不和有彦玩过头,应该可以在这个时候回来。 翡翠低下头。 「我知道了。那么,请慢走,希望您路上小心。」 虽然是不太明白要小心什么,不过大概是担心我的身体吧。 「谢谢。翡翠你也要加油喔。」 用好意回复好意,是基本礼貌。 向翡翠挥挥手,走出庄园大门。 走下山坡。 从这里上学,这还是第一次。 「不过,我们学校的学生,还真是少啊。」 住在这边的家庭,似乎没什么人在念我们学校。 早上七点半。 穿着学生服在路上走的,只有我一个。 一直走到了住宅区边缘,学生才慢慢的多起来。 「弓冢算了,找起来也不怎么方便。」 昨天跟她分别的地点就在这附近。 不过,一向不会迟到的她,应该先到学校去了吧。 脑中浮现她昨天道别时的笑脸。 距离校门关闭大概还有十分钟。 想到等等就能看到她的笑容,脚步似乎不自觉的加快了。 到达。 看看时间,还有一分多。这么说,大概花了二十分钟左右。 因为途中有几段路是用跑的,所以要再加长一点这么说,想要慢慢走的话,七点出门大概是必要的吧。 走进教室。 「?」 教室的气氛不太一样。 虽然早上一向是很吵杂的,可是今天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事。 走到自己窗边的位子。 满脸不高兴的有彦在那边等着。 「有彦,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啦。只是班上有人离家出走而已。」 口气很平淡。 「这样啊咦,那不是很严重的事吗?到底是谁离家出走了?」 「那种事我哪会知道啊。反正等第一堂课开始了,就算你不想也会知道的。到时候谁还没来,就是谁离家出走啦。」 虽然是了解了,可是有彦的态度好像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似的。 「有彦,你会不会太冷淡了点?同班同学离家出走,你不会担心吗?」 「啊?笨蛋,会认真担心那种事的,也只有你这种人而已。班上的人会这么吵,只是因为这事件比较希奇罢了。对我而言,既然不是你或我失踪,我才不管呢。」 这么说起来,这家伙对于跟自己无关的事一向都很冷淡。 「不过,在某方面我也有点担心啊。会挑在这个时候离家出走,真是不知道该说他太有胆还是怎样。难道不怕遇到一些有的没的吗?」 「啊?你说这个时候,是指什么?」 有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远野,昨天不是才提过?最近不是有连续杀人事件吗?如果我们的同学晚上在外面被杀人魔盯上了,不是很糟糕吗?」 「不会吧再怎么说,这种可能性也太」 「远野,你回去记得要好好看电视。现在牺牲者已经有八个人,而且没有活口。还有,最好把〝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边〞的想法丢掉。最近的夜晚,是真的很安静啊。会在这种夜晚出门的,只有对危机感完全麻痹的醉鬼和警察而已。这种时候一个学生在外面,你以为会有多安全?」 有彦的声音,是很认真的。 认真到让听他说话的我都被感染到那股不安。 「喔,老师来了,你期待的第一节课开始啦。」 有彦走回自己座位。 很快的,其它人也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全班只有一个位子是空的。 而那个位子是弓冢五月的。 『就这样啰,我家在这个方向。所以,明天学校再见喔!』 昨天道别时,弓冢确实是这么说的。 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个笑脸绝对不是一个离家出走的人该有的。 「弓冢同学今天没来」 讲台上的老师,只是把她登记为缺席。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上课。 可是,我看过昨天弓冢的那个笑容。 用那种笑容说再见的人会离家出走,实在太不可思议。 所以,在第一节课即将结束时,自己举起了手。 「老师。」 「怎么了远野,有什么疑问吗?」 「是的。听说我们班上有人离家出走,是真的吗?」 突然,班上的 空气,好像凝固了。 老师停顿了一阵子后,语带艰难的开口。 「的确,我们从弓冢五月的双亲那里,收到了那样的消息。听说她从昨天晚上出门后就没回家,所以才来拜托学校一起寻找她的。」 说完,老师宣布下课。 一下子,整间教室开始骚动起来。 不知怎地,我有不好的预感。 很痛苦。身体就像跟椅子绑在一起般的动弹不得。 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希望弓冢不会有事。 压在身上的紧张感,就算到了午餐时间,也没有好转。 不过班上的同学,似乎都已经能够将这件事暂时抛开。 弓冢五月离家出走的事,确实有造成震撼。 然而对他们而言,这个却也不是能一直维持下去的话题。 教室就和往常一样。 感觉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在为了同学的行踪不明紧张。 现在走到身边的有彦也是不,他打从一开始就没在关心。 「喂,远野,去吃午餐吧。」 「不用了。总觉得没有那个心情。」 「嗯算了,这也没办法。你本来就会对这种跟自己无关的事特别在意。」 拍拍我的肩膀,他走出教室。 「」 跟自己无关的事吗? 有彦说的话,刺痛着心灵。 可是,这也没办法。 有时候,就算是最要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认同自己的想法。 在那之后。 正打算趴在桌上睡一觉时,熟悉的温和嗓音传进了耳里。 「咦?今天没有跟干学弟在一起啊?」 「学姊,怎么了?又跑来我们教室。」 学姊晃了晃手上的便当。 「本来是想跟你们一起吃午餐的远野学弟,你不吃啊?」 充满关心的视线,直射在我的脸上。 「不,并不是不吃只是现在没有食欲。」 「嗯?身体状况不好吗?」 「可以这么说吧。没关系,学姊就先去食堂吧。有彦应该在那里。」 她偏着头,似乎思考着什么。 「真是的,远野学弟你很没精神耶。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不吃午餐的话,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喔。」 「是这样没错。」 可是,没有食欲的话,自己也没有办法。 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轻轻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那我就带你去一个能平静下来的地方好了。本来是秘密的,不过就特别告诉远野同学吧。」 抓住手,学姊硬是把我从椅子上拖起来。 雪儿学姊带我到了一间位于校舍边缘,人迹罕至的教室里。 「咦这里是和室啊。」 「嗯。这里平常不会有人,所以心情很容易就能平静下来呢。」 「确实是这样没错可是学姊,这间教室不是锁着的吗?」 眼前的教室门把,的确是无法转动的。 「对。因为只有茶道部的人才有钥匙,所以一般学生是进不来的。」 说着,学姊从口袋中拿出钥匙,打开门。 「咦?原来学姊是茶道部的啊?」 「没错。可是说起来,茶道部的社员也就只有我一个呢!」 学姊〝呵呵呵〞的笑着,拉着我走到和室里面。 和室里,是几乎让人以为不是置身学校的,特别空间。 榻榻米的触感,从窗帘边射进的阳光似乎都能让人平静下来。 「刚才我也说过了,茶道部的社员只有我一个。多亏了这点,所以无论是放学或者下课,我都能够像这样子自由使用呢。来,这个给你坐。」 学姊笑着放好坐垫。 「我去泡茶,远野学弟你就先在那边等一下吧。」 学姊如行云流水般的整理茶具。 虽然不怎么好意思,但我也只能乖乖坐好。 「」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和室有着魔力的关系。 有关弓冢的事,刚刚明明还在脑中漩涡般转着,现在却可以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来,让你久等了。那我们吃午餐吧!其实阿,我本来就有事情想问你,能来这里谈也正合我意呢。」 「嗯。有事情吗?」 疑惑着,将学姊递来的茶送入口中。 虽然跟自己无关,不过有间家可是茶道界中有名的一家。可能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的关系,只要是在和室,心情就会比较安定。 学姊则是面带困扰的看向这边。 「学姊,怎么了?是不是什么大事?」 「咦?啊,那个,只是稍微吓到了而已啦,想不到远野学弟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 「这样啊?因为我家本来就很严,对于这种在和室正襟危坐的事情早就习惯了而已。对了学姊,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雪儿学姊一副猛然想起的样子。 「喔,对了。其实我想要说的,是昨天话题的延续。」 「昨天的话题,是指我家里的事?」 她点点头。 「如果远野学弟不讨厌的话,我还想继续听。昨天只说到一半而已。」 「说讨厌是不会,可是那很无聊喔。听了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无聊也没关系啊。我只是想听一听而已。」 叹了口气。 「学姊,你好奇心很强喔。」 「说的也是呢。」 她轻轻一笑。 「那么远野学弟,你先前说过你要〝搬回自己原本的家〞,是怎么一回事啊?」 学姊一脸期待的说出问题。 算了,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而言,昨天的对谈一定很难了解吧。 「关于这个啊。总之,我可以说是是被断绝父子关系的人。」 喝口茶,继续说明。 「九岁的时候,我被卷入一场交通事故,受了很严重的伤。后来伤是治好了,可是身体却变的很糟,动不动就贫血,吃的东西也常常吐的一乾二净。所以为了养生,我就被送到有间亲戚家去了。」 「嗯也就是说姓有间的家人,是从远野学弟九岁的时候开始扶养你的,对不对?」 理解的很清楚嘛。 「是啊。因为之前就被父亲讨厌的关系,被送到有间家时,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了自己的家也就是远野家的庄园。所以对当时的我而言,我已经是有间家的小孩了。」 本来是应该就这样持续下去的。我根本没想过,事情会有转机。 「可是,后来我父亲死了。」 学姊点点头,神情专注。 「父亲死了以后,留在庄园的就只剩下妹妹一个人。因为担心她,所以我才决定回庄园去的。」 以上,是远野志贵的家庭报告。 雪儿学姊只是无言的点着头。 「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嗯?请吧。只要我知道,会尽量回答你的。」 学姊眼镜后的双眼,透露着一股认真。 「那我就问了。远野同学,是不是很讨厌之前的那个家庭呢?」 之前的家庭是指有间家吧。 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母亲。 没有看过的建筑物。 当时,的确是很害怕。 可是,相处久了以后,就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我喜欢他们。对于不在意我们之间有没有血缘,彻底把我当家人般对待的 他们,我真的很感谢。可是就是因为如此」 因为这些人是真心的爱着自己。 所以,不想给他们增加麻烦。 因为这样,必须尽可能早一点就算早一天也好,必须赶快回到自己真正的家族里。 这种念头,从小时候就一直存在。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这样子发誓了 「这样说吧。的确跟有彦说的一样,我对有间家一点不满都没有。他们很善良,我也会响应他们的感情就这样像演家族戏一样的生活着,我们双方都不会难过。」 不,应该说很快乐吧。 甚至可以说,在有间家的家庭生活,是近乎完美的。 「可是,毕竟还是不行,对不对?」 看来,学姊似乎了解了。 「对。无论生活的多快乐,我就是没办法跨过那条线。在心理深处,我还是认为他们不是我真正的家族,认为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就算想要忽视,这个想法依旧挥之不去就像诅咒一样。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没办法把他们当真正的家人看。」 学姊沉默了。 移开视线,很抱歉似的缩着肩。 「你看,真的很无聊对不对?所以我说可能只是浪费时间啊。」 「不,没有那种事。刚才我所听到的,是很有意义的谈话喔。」 说着,学姊开始吃起自己的便当。 就像模仿一样,这边也开始把之前买的面包放进嘴里。 或许是和学姊交谈过的关系,多少恢复了一点食欲。 虽然说,最后自己还是连半个面包都没吃完。 「那么远野学弟。你是不是在烦恼什么事情啊?」 「咦?怎么突然讲起这个我没有在烦恼什么啦。」 学姊皱起两片细眉。 「嗯那么只是单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而没食欲吗?」 然后,紧盯着我的脸看。 怎么说真是很深沉的眼神阿。 让被看的人不由自主的就要开口。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啦学姊,你对最近的杀人魔事件,有什么看法?」 直接说班上有人离家出走似乎太过直接,结果先出口的反而是这个问题。 「杀人魔事件,是指最近那个吸血鬼的事吧?」 「嗯,听说已经有八位受害者了。因为我最近没什么看新闻所以不太知道,学姊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学姊好像轻轻震了一下。 「学姊?」 「嗯?没有啦,只是对吸血鬼这个单字稍微有点敏感而已嗯,大家都知道的部分我也知道喔。不过更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呢。」 「这样子啊。不过这个杀人魔,好像是个会吸走被害者血液的家伙呢。虽然很奇怪,不过那会不会有什么意义啊?」 「这个嘛,这种人的想法本来就很难理解啊。可是远野学弟,你不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用吸血鬼来称呼他呢?」 「?」 学姊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被害者血液都被吸干了吗?做出这种行为的人,被加上吸血鬼这种称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听着这边的回答,她突然露出笑容,又提了一个奇怪问题。 「远野学弟,你知道吸血鬼的传说吧?」 「吸血鬼的传说是指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也会变成吸血鬼的事吗?」 「是阿。你看,那不是应该没有尸体吗?远野学弟,如果犯人是吸血鬼,就应该不会有尸体留下来才对喔。」 「原来如此,是这样没错不过学姊,你很清楚嘛。难道你相信有吸血鬼吗?」 「才不会有那种事呢。因为只要有留下尸体,就不是吸血鬼做的啊。」 她摀着嘴轻轻笑着。 「可是远野学弟,如果换个想法呢?被发现的尸体,其实是没有成功变成吸血鬼的。如果我们把人分成可以变吸血鬼的、和不能变吸血鬼的两种,能变的人被吸血鬼攻击以后,就不会发现尸体,现在说不定还在哪里活着。至于不能变的,就会那样子直接死掉,然后被别人发现。你看,这不就说的通了?」 「」 学姊脸上的,还是刚才那副笑脸。 可是现在看着她,明明知道这可能只是个玩笑可是,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然后,学姊拍了拍我的肩膀。 「哎呀,不要紧张,只是说笑而已嘛。如果真的有那种事,一定会造成恐慌的啦。我不太喜欢听一些恐怖的话,以后记得不要问我一些类似这种的事情喔。」 「明明是学姊自己要说的吧?」 「呵呵呵,因为我虽然不喜欢听,可是却喜欢吓远野学弟阿。」 「」 我是不是该恨眼前这个人啊? 「可是远野学弟,虽然刚刚的是说笑,可是最近的夜晚是真的很危险呢。就算远野同学是男生,也不要随便走出去去比较好喔。」 实在是分不清楚到哪里为止是认真的,学姊满脸笑容的说着。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收一收,我们准备离开啰!」 被学姊催促着,我们离开了茶道室。 午休结束后,第五节课就开始了。 不过对于古文课的内容,我实在是不怎么听的下去。 『就这样啰,我家在这个方向』 弓冢 『所以,明天学校再见喔!』 离别的时候,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会说这种话的她,绝对不会就这样离家出走。 「」 有很不详的预感。 暗夜中徘徊的杀人魔。 学姊说过的,不要随便在晚上出门。 「!」 脑中回忆的画面,慢慢转为一片血红。 然后。 慢慢转变成,弓冢五月浑身染血的姿态 「唔、啊!」 突然发作了。 视线开始发白,平衡感也越来越奇怪。 「」 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 好像后脑被钝器用力敲过,意识瞬间模糊起来。 「糟糟糕」 这个感觉,很熟悉。 突发性的晕眩,是贫血的前兆。 再一下子,脑血管中的血液开始凝结,眼前就会是一片黑暗。 要举例的话,就像是脑部把黑暗用力挤进眼球的感觉。 「唔」 真糟糕在上课途中发作,这种事明明已经很久没发生了 突然想起,刚才的一片血红。 好深的红色。 会在这种时候发作,或许是因为像鲜血般赤红的弓冢影像,实在太过鲜明的关系吧 身体开始摇晃。 在逐渐黑暗的视线中,我只能尝试着要抓住桌子之类的东西。 可是,一切都没有用。 指尖使不上力。 接下来,就是垂直倒向地板而已 『当我又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帮我喔!』 很奇怪,在这种时候,脑中却突然想起弓冢说过的话。 可是那种愿望,实在是不可能。 因为我根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什么都做得到的人啊 「真抱歉,有彦每次都麻烦你。」 时间是晚上七点,天色早已昏暗。 有彦半扶着我,慢慢朝校门前进。 「好啦好啦,反正我对你动不动就倒地的事 情早就习惯啦。真是的,我在教室一直等,想不到你竟然在保健室一直睡到学校关门,你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你在说什么啊?过来叫我不就好了吗?根本就没人叫你等到这么晚吧!」 「吵死啦!如果随便把你这个病人吵起来,天知道你会不会又直接倒地。好了,差不多可以自己走了吧?真是的,赶快回家吧,都已经这么晚了。」 放开撑住身体的手,有彦独自前进。 算了,这本来就是他表达关心的方法。 那时候。 我因为贫血倒地,被送到保健室休息。 原本是认为休息一阵子就好,想不到就这样一直睡到了学校关门前,才被有彦的拳头叫醒。 所以才会像这样,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移动。 「喂,远野,你还在干嘛?赶快啦!」 「好啦,这就过去。」 摇了摇还有点晕眩的头,跟在有彦后面。 在校门前,他转头看向我。 「好了,接下来自己一个人走,应该没问题吧?那,就明天学校见啦。」 「谢了,每次都麻烦你,真是抱歉。」 「别介意,以后一定会让你还我好几百倍的。」 他咧开嘴,发出招牌式的宏亮笑声。 这边只能一边苦笑着,一边往家的方向前进。 走到了学校边的十字路口。 虽然才晚上七点,路上却没什么人。 是因为连续杀人事件的关系,让晚上出门的人大幅减低了吧。 像现在眼前所见的,就只有一个在远方漫步的女性背影。 「嗯?是金发呢。」 在远方漫步的女性,似乎是个外国人。 那头在远处也十分明显的金发,随着走路动作左右摇晃。 眼光,被强烈的吸引。 就算只看到这样,也能判断她一定是个美人。 咚! 「咦?怎么」 突然,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 喉咙干渴的难受。 身体发冷,汗水开始流出。 咚! 「唔啊」 脑部强烈的刺痛。 和先前的贫血不同,意识没有模糊,反而更加清楚。 咚! 「怎么会」 喉咙彷佛要烧起来。 那个背影。 只是看着金发女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头就刺痛得厉害。 不断的喘气。 思考,没有办法。 要追上去就这样子追上去到她的后面,然后 「然然后?」 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金发女走进了繁华街,在林立的大楼群中,消失身影。 「必须追上去」 没有任何理由,这个想法直接冒了出来。 双脚往繁华街移动。 不过,在那之前。 「!」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确实 在视界的一角,看到了弓冢五月的身影。 「弓冢?」 意识突然清醒了。 弓冢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确实是她。 是在街上走吧? 「都这种时间了,为什么还在外面?」 无论是离家出走还是行踪不明,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实在太危险了。 脚步一转,往她的方向追去。 弓冢踩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在人群中移动。 太远了,看不清楚。 虽然有看错的可能,总之要先让她停下来。 「等一下,弓冢!」 鼓起力气大喊。 「?」 似乎是听到了,她稍微回过头。 是她。 那个熟悉的脸,绝对不会错。 走在前面的少女确实是弓冢五月,而她的脸上也没有害怕之类的表情。 可是,看到她面孔的瞬间,却感觉到一股恶寒。 心脏的跳动加快了。 后脑开始变重,喉咙也越来越干燥。 脑部出现刺痛就跟刚才见到那名金发女时的感觉一样。 「到底怎么了好像,很奇怪。」 身体很热。 好像得了重感冒一样昏沉。 就在这时,弓冢又踏出了脚步。 「不等一等,弓冢!」 一边跑步,一边大喊。 弓冢没有回头,摇摇晃晃的走着。 「真是弓冢!你听到了吗!」 全力鞭策自己燥热的身体。 然而,却怎么样都追不上她。 不管怎么跑,都追不上摇晃走着的她。 「怎么可能」 真的,很奇怪。 虽然知道如此,却分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用尽全力继续跑步而已。 不知道跑了多久。 突然。 弓冢的背影消失了。 刚刚还在眼前的,虽然追不到,但一直在视线中的背影,不见了。 「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 停下来,调整呼吸。 胸口急速的上下起伏。 虽然一直没有注意,不过似乎跑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几点」 双手撑在膝上,看向附近的橱窗。 时间指向午夜十二点。 「怎么可能我跑了那么久吗?」 虽然不这么觉得,可是时钟是不会错的。 这么说来,四周繁华街的商店,大部分也都关上了门。 「回去吧」 虽然很在意弓冢,可是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追了将近四个小时,呼喊了好几十次,却完全不理我她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深呼吸了几次,开始走回庄园。 走了一段路之后,人影就几乎不见了。 先前繁华街那里多少还有一些,通往庄园的道路上则是完全没有。 「」 〝杀人魔〞这个字眼在脑中响起。 午夜十二点。 独自走在街上的自己,对杀人魔而言说不定是个相当明显的猎物。 「!」 有声音。 从建筑物内侧,传出了什么声音。 人倒地的声音大概是那种感觉。 「从这条小巷子里出来的?」 记得这条巷子是个死胡同那,又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声音只有一次。 剩下的,只有令人颤栗的,安静。 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是在巷子深处,有谁倒地了吗? 还是风把什么东西吹倒了? 无论是什么,不走进巷子,似乎是最聪明的选择。 但是。 是刚才不断找她所引发的错觉吗? 总觉得,弓冢似乎在里面。 周围半个人都没有。 如果遇到危险,所能寄托的,只有早上从琥珀那里拿到的刀子。 可是,我还是不能无视自己的感觉。 脑子很清醒。 对于在有杀人魔徘徊的夜晚,走进一条发出怪声的死胡同有多危险,自己也很清楚。 可是不管怎样,我都忘不了弓冢昨天的美丽笑容。 弓冢可能不在。 可是如果她在里面,而我竟然这样子走过 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好。」 将手伸进口袋,感觉刀柄的坚硬触感。 虽然可能没有使用的机会,至少在知道有武器后,自己会稍微安心一点。 而且不管怎么说,远野志贵还有这双〝眼〞在。 老师说过不能随便使用,但是对方是杀人魔,应该可以原谅吧。 「声音,是从这边来的吧。」 觉悟,已经做好了。 无论等在眼前的是什么,我会面对它的。 咚。 心脏的脉动,渐渐加快。 巷子里很安静。 声音,的确是从深处的小广场里传来的。 咚。 后颈部,有点痛。 可能是因为极度紧张而痉孪了吧,那种疼痛,就像脊椎要从背后直接飞出来似的。 咚。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就是人类的本能之一吧。 明明什么都没想,却一直觉得危险。 咚。 不要去。 不要往前走。 如果去了,一定无法回来。 咚。 可是,已经太晚了。 走过巷子,我踏进死胡同最后的广场。 「咕!」 并不是自己想发出这种声音。只是除了这个,发不出别的。 广场里,是一面赤红色的世界。 手、足,就像垃圾一样散乱着。 那些,并非是猫或狗的。 从断面可以清楚看到断骨、碎肉、和暗红色的鲜血。 那些,是人类的手脚。 地面、墙壁都沾染了大片红色血液。 窜进鼻子的沉重味道。 彷佛雾气般围绕身体的浓烈血腥。 脸、脸、无数的脸。 从脖子根部被切断,仍然维持痛苦表情的脸。 像木乃伊一样干瘪,垂直切成两半的脸。 两眼被剜出,是男是女都完全分不清楚的脸。 「」 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旁观着他们的亡骸。 不,那个已经不能称为尸体了。 用〝对象〞来形容,可能会稍微接近一点吧。 尸体,有四个。 无论是哪个,都像是吃剩的残渣般散乱。 「啊啊」 愕然看着眼前的尸体之海。 颈后不住刺痛,喉咙干渴,让呼吸就像火焰般炙热。 指尖震动着,发不出声音的嘴唇,歪曲成奇怪形状。 这个是什么? 现在展现在眼前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好红」 对。 就像将醒时,日光照进眼睛的那种,充满攻击性的红色 只是呆呆站着。 没有发出悲鸣,也不觉得恐怖。 只是,像看电影中的一幕一样,忘我地注视着眼前的光景。 因为 如果不那样维持冷静的话,眼前的一切,会立刻把自己的理智逼入崩溃边缘。 突然,墙边的尸体动了。 不,不对。 那个并不是尸体。 跟散乱在地面的手足不同。 那是拥有完整四肢的,活着的人。 「啊」 看到了,很令人意外的东西。 跟知道有人活着的喜悦比起来,在这种情形中看到有活人,反而有种异常的不自然。 可是,既然还活着 既然还活着,就应该,过去帮助他 「那个你还活着?」 维持着麻痹的感情,慢慢走近对方。 对方缓慢的爬起。 然后,从地上那尸体之海中站起的〝他〞,对我抬起了脸。 那个干瘪的,带着血的,像僵尸一样的脸。 「啊───!」 反射性的向后逃。 可是跟那样的我比起来,僵尸的动作要快上好几倍。 发出奇异的,像风吹过洞般的咻咻声,他抓上我的身体。 咻、咻。 令人讨厌的声音,突然到了眼前。 在他喉咙上的,恶心、巨大的洞,随着挣扎不住扭曲。 「哇、啊」 干瘪的脸、干瘪的手,带着巨力重压过来。 只剩下骨头和皮的声带,随着令人颤栗的咻咻声震动着。 「哇啊啊啊啊啊!」 只能够,拼命的将他推开。 可是,没有办法。 他的手指,抓上了肩膀。 「唔!」 疼痛几乎让身体跳起来。 他的手指,就像锐利的尖刺一般。 所造成的,是几乎连神经都被一并拔起的巨痛─── 「啊、啊啊、啊───!」 强烈的痛楚,让喉咙发不出别的声音。 努力想推开他,但是力量差距过大,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僵尸的嘴打开了。 足以一口咬碎肩膀的大嘴,彷佛嘶吼着不想死一般,靠近我的脸。 「不───」 不要,但没有用。 只剩下骨头和皮的他,正要这样子一口咬下却突然,崩落了。 「咦?」 巨大的力量,消失了。 本来只剩下骨头和皮的他,消失了。 散落着。 像恶梦一般,成为飞灰,散落一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唔!」 肩膀传来剧痛。 刚才被抓上的部分,正在流血。 这个痛楚,毫无疑问是现实。 好恐怖的恶梦。 这种事明明只应该在恶梦里出现的事,却,不是梦。 「远野同学,继续待在那里很危险喔。」 「!」 背后传来声音。 僵硬的,转回身。 在先前进来的巷子口弓冢五月,正站在那里。 「弓、冢?」 「晚安。会在这里相见,还真是奇遇呢。」 就像在路边偶然遇见一般,她轻松地说着。 「弓冢,你现在这种时间,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单纯在散步而已喔。倒是远野同学,你在那里做什么?杀了那么多人,不是很不应该的事吗?」 弓冢淡淡地笑着。 「你说我杀人咦?」 稍微看一下周围。 然后,终于想起自己是身在一个什么样的惨状里。 在一片血海中。 远野志贵,就像个杀人犯一样,呆呆的站着。 「不,不是,这不是我做的!」 「可是看起来不像耶。大家都死了,只有远野同学一个人活着,怎么看都觉得是远野同学做的呢。」 「这怎么可能!我自己先前才被这家伙袭击过!」 指向刚才攻击自己的怪物。 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骨头也好,肉块也好,什么都没剩下就如同灰尘一般,随风而逝。 「啊」 倒吸了一口气。 弓冢笑着,嘴角弯成弧形,露出可爱的酒窝。 「不、不对这些,并不是我做的」 头脑麻痹了,只说得出这种话。 不过,我很清楚。 只是,虽然脑子知道哪里有问题,却因为过度惊慌,什么都说不出口。 例如说,离家出走的弓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例如说,明明看到了这种惨状,为什么弓冢还能笑的那么轻松。 「弓冢,我」 「嗯,其实我知道喔。远野同学只是出来觅食而已吧?刚刚欺负你真是抱歉,因为我还没习惯做这种事,不像远野同学一样自然嘛。」 她还是一样,开心的笑着。 那个笑容,在眼前的惨状之下,令人毛骨悚然。 弓冢若无其事的站在巷口,双手不自然的摆在身后。 就像,在偷偷藏着什么。 注意看的话。 在她的手肘边缘,似乎沾染了一点红色的东西。 「弓冢,你」 「怎么了?远野同学,你脸色好奇怪喔。」 她一样,淡淡的笑着。 「」 不对。 她,跟那个弓冢五月,不一样。 「弓冢你的手,为什么要藏在后面?」 「啊,果然被发现了吗?远野同学的观察力一直都很敏锐呢。我啊,从以前开始就很羡慕你这一点喔,志贵。」 〝志贵〞两个字的发音,被特别加强。 然后,弓冢将两手伸向前。 那是染成一片血红的双手。 尚未完全干涸的鲜血,顺着手指滴下,发出令人心寒的滴答声。 似乎在,夸耀那个一般。 弓冢五月的嘴角,笑得更开了。 「弓冢,你的手」 「嗯。是我杀了那些人的。」 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欢喜。 「什么」 「嗯,可是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喔。我并不是因为讨厌这些人而杀他们的,而是因为我需要他们的血才能生存,不得已才杀人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弓冢说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懂。 「你杀了他们弓冢,真的吗?」 「就算我说是谎话,你也不会相信吧?还是说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做不出〝这种事〞?」 真是不敢相信。 虽然这么说,可是她说的确实不是假话。 眼前的惨状全都是,弓冢五月做出来的。 「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 「嗯?这才不是过分的事呢。刚才不是说过了,我并不是因为讨厌他们而杀人的。志贵,你知道吗?为了生存而杀害其它生命,并不是不好的事喔。」 「你在说什么不管是什么理由,杀人就是不对啊!」 「才没有那种事呢。阿,如果说不对的事,好像有一件呢。」 眼前的她,笑容依然未减。 「因为我今天是第一次,还不太会控制所以在吸血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血给送出去了。因为这样,那个早该消失的东西才会去袭击志贵的。那个,真的很对不起喔,我差点就把志贵你给卷进来了。还好它在什么都没做之前就死掉,真是太好了呢。」 身体开始颤抖。 「弓冢到底,你到底在说什么」 「呵呵,现在不懂没关系喔。老实说,我现在也还无法确实掌握自己身体的情况。不过,只要再过几天,一定能跟你一样,变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咦?」 弓冢的脸突然扭曲,跪倒在水泥地上,发出痛苦的悲鸣。 「唔啊、唔!」 双手扼着喉咙,弓冢咳着,努力的想从胃里吐出某些东西。 「好痛果然,还是不能因为肚子饿就随便吸血的样子必须要更好、更漂亮的血,身体才能适应吧」 咳嗽仍在持续。 呕出来的,是暗红色的、半凝固的血块。 「咳咳、啊、哇啊啊啊?!!」 弓冢的身体猛烈颤抖着。 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虽然什么都不清楚,然而眼前的她很痛苦的这件事,却是绝对的现实。 「弓冢很痛吗?」 走向前,想要握住她的手 「不不要!志贵,拜托,不要过来!」 然而,却在她惊慌的呼喊中,停下脚步。 阴暗的小巷中,只有她近乎哭泣的悲鸣。 「不行了,志贵这样子根本就一点也不好」 喘着气。 疼痛的呼吸,和咳出身体的赤红鲜血一起,持续着。 「弓冢,你」 我一点也不懂。 包括弓冢如此痛苦的理由,和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理由。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说杀了人,一定是骗人的吧?弓冢真的那么痛苦的话,必须赶快送你到医院才行」 伪善者。 明明知道是弓冢造成了眼前这种惨状,却尽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弓冢我要过去你那边了,可以吗?」 尽可能温和的和她说话。 不过弓冢只是摇着头,做出更强烈的拒绝。 「为什么很痛苦的话,就该赶快到医院去不是吗?」 「搞错的是志贵你啦真的是,每次、每次都这样,什么都、不了解」 「笨蛋就算你这么说,可是从刚才开始,我就什么都弄不清楚啊!」 「啊哈哈,对喔,说的也是呢可是就算这样,你也追着我过来了」 她笑了。 像是要逃走一般,支撑起仍在颤抖的身体,往后移动。 「志贵我好痛喔。」 喘着气,呼吸紊乱的她,发抖着,咳出红色的血。 「好痛、好冷、好不安可以的话,真的好想现在就让志贵救我呢」 ───可是,今晚还不行。 这么说完,弓冢站直了身体。 「志贵,你再等一下喔。只要再一下子,等我变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吸血鬼之后,我就会去找你的!」 然后,她急速的向后移动。 「啊等一下,弓冢!」 快步向前。 可是,已经看不到她了。 在我跨出这几步的时间里,弓冢已经离开了这条巷子。 好快。 那个速度,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某种猛兽。 「弓冢,你」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 肩膀上的伤口,刺痛着。 再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况且,如果被别人看到的话,会更糟糕吧。 这么想着,回头一看。 「咦?」 不见了。 刚才还散乱着无数尸体的广场,连一丝鲜血都没剩下。 人脸、脏器、手足 就像先前的僵尸一样,化作尘埃。 「可可恶」 不甘心的拳头,敲在墙上。 「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在什么都没剩下的黑暗巷子里,只有怒吼,在无意义的回荡 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庄园的玄关前面。 肩上的伤口,刺痛着。 熄灯时间以过,庄园里的灯火早已全部关闭。 「」 真是想不到,回到这里的第一天,就会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这么晚回家。 秋叶她们一定很生气吧。 推开厚重的铁门。 大厅里没有人的样子。 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想包扎伤口,可是也不能去吵琥珀他们 「哥哥?」 「咦───秋叶?」 声音从二楼传来。 抬头一看,秋叶正站在楼梯上 ,双手环在胸前,满脸的不高兴。 「果然是哥哥啊。真是的,竟然会这么晚才回来,你到底是咦?」 正走下楼梯的她,突然停下脚步。 「哥哥,你的肩膀是在哪里受伤的?」 糟糕,可是也来不及隐藏伤口了。 秋叶很快的跑了过来,脸色凝重。 「不、这个是,那个」 「哥哥,先不要乱动伤口只有肩膀吧?」 「啊,是没错你倒是、很清楚阿。」 「衣服上都沾到血了,一看就知道。哥哥,事情原由我以后再问,现在,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她快速的挽起袖子,然后,开始在肩膀上寻找伤口的正确位置。 「───!」 只是手指碰到,身体就几乎要弹起来。 看来伤口似乎比预料中的还要深。 「啊对不起,是不是很痛?」 「不,没关系本来是想这么说的,还是不行啊。只是碰到而已,就非常的痛。」 她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夹杂着无奈、和毫无保留的关心。 「这样啊这么深的话,琥珀大概没办法吧。我知道了,哥哥你先到客厅去吧,等一下我会帮你处理。」 秋叶走上楼梯。 点起客厅的电灯,坐上沙发。 肩上传来的疼痛,随着时间经过,渐渐的,越来越难以忍受。 「久等了。我这就开始看,请放轻松一点。」 秋叶手上拿的,是再平凡不过的医药箱。 虽然不认为会对这个伤口有什么作用,不过至少消毒一下也好。 秋叶绕到背后,开始处理伤口。 用剪刀剪开被血浸湿的衣服,再用消毒水清洗露出来的伤口。 「───唔!」 好像手指插进身体里的感觉。 可是,在那之后,痛苦却慢慢减轻。 不知道是秋叶处理伤口的技术太好了,还是伤口其实比想象中的轻? 总之,在数分钟之后,疼痛就完全消失了。 「好了,已经可以了。剩下的伤口,明天早上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秋叶一边收拾着急救包,一边确认伤口。 确认已经完全包扎完毕后,她轻舒了一口气。 怎么说,还真是意外呢。 本来还以为秋叶会气急败坏的追问〝在哪里受伤的〞或〝为什么在外面晃到现在〞等等的。 「秋叶,你不问吗?」 她若无其事的抬头。 「哥哥,你是指什么事?」 「那个,例如我这么晚回家的理由,或受这种伤的理由之类的」 自暴自弃的说出这种话。 对于今晚弓冢的事,我真的很累了。 就是因为很累,才会将这种话说出口。 秋叶轻轻的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好。 「虽然不知道哥哥你怎么了,但是我至少也能判断出事情的优先级。对现在的哥哥而言,处理伤口是最必要的,所以我才以它为优先的。」 「是吗。好像,的确是这样啊。」 「真是的,哥哥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样子的人啊?我才不会放着受伤的人不管而去问东问西的好吗?」 她生气了。 「这样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是,虽然你帮了我,我还是」 「还是不会把事情说出来,对不对?」 不愧是秋叶,早就被看穿了。 「平常我是不会听那种理由的,这次就当做特例吧。哥哥如果不想说,我也不会追究的。」 「咦这样子,没关系吗?我明明,这么晚才回来」 「的确我很在意哥哥到底遇到了什么,不过我还是相信你。反正哥哥应该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而且」 她移开视线,小声的说着。 「而且,面对摆出那种表情的人,还要我去问些有的没的我根本做不到嘛。」 「」 那种表情现在的自己,脸色到底是糟成什么样子啊? 秋叶叹了口气,将双手环回胸前,眼睛直盯着我。 「所以,事情等哥哥有精神了以后再问。至少休息一晚,脸色应该会稍微好一点吧?」 「」 这次,是这边移开了视线。 听她说等我有精神再问是很高兴没错,可是弓冢的事,并不是明天早上就能跟别人说的。 结果,什么都无法告诉秋叶。 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没办法直视她。 「秋叶,我」 「够了!真是,不要一直都是那种表情好吗?这一次就特别放过哥哥,请回房间去好好休息好不好?反正哥哥你什么都不会告诉我!」 似乎在说话前就知道这边想说什么,秋叶不耐烦的起身,往前厅走去。 我只能坐在沙发上,目送着她的背影。 然后,突然发现了。 秋叶之所以那么快就出现在前厅,是因为她一直在等我回来。 一个人,在这么晚的时间里,独自等候着。 「秋叶。」 「什么事,哥哥?」 「谢谢你。抱歉,让你担心了。」 似乎很惊讶,秋叶的脚步停了下来不过很快的,又开始移动。 「我、我才没有在担心哥哥呢。如果你还有说这种话的余裕,倒不如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在秋叶的怒气中,门被用力的关上。 客厅里,剩下我一个人。 「呵秋叶她,也是个很难懂的家伙呢。」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很关心我。 「应该不会做危险的事吗?」 秋叶相信着我,所以做出了那种判断。 可是,先前所经历的场面,确实是很危险。 散落在巷子里的尸体。 两手沾满血的弓冢五月。 「唔。」 光是回想,就会全身发冷。 没办法时间已经很晚了,回房间去吧。 换好衣服,倒在床上。 巷子里的一切,陆续的在眼前浮现。 『嗯。是我杀了那些人的。』 弓冢这样说着,彷佛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我需要他们的血。』 所以杀了他们。 就像吸血鬼一样 『只要再一下子,等我变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吸血鬼之后』 想不太起来。 弓冢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好累」 疲惫充满了整个身体。 就这样,在脑里充满了弓冢的情形下,慢慢的闭上眼。 能确定的事,只有一个。 就是,弓冢所说的事都是事实,巷子里的人,全都是她所杀的。 可是,虽然如此。 对我而言,印象最深的,并不是这个令人颤栗的事实,而是她离开之前所说的一句话。 『志贵好痛真的,好痛喔』 第三章 反转冲动iii 炎热的夏天。 蓝色的天空,和大朵的云。 轻轻摇晃的风景和越来越不清楚的蝉鸣。 蝉的叫声。 吵的,让人想自杀。 广场里,有蝉脱掉的壳。 太阳,就像快要来到身旁一般,燃烧着广场。 在炎夏的某个热天。 就像,世界变成了一个大平底锅一样。 有哭声。 是秋叶在哭。 她的脚边,倒着一个小孩子。 白色的汗衫染上大片鲜红,一动也不动。 我,就这样看着他。 两手跟倒地的小孩子一样红。 不,不对。 这双手,是因为他的血而红的。 「秋叶───!」 高大的男人们来了。 「怎么会这样───」 男人们把秋叶带走。 男孩还是倒在地上。 我一个人被留下来,被男人们抓住了鲜红的双手。 「是你杀的吧───」 男人们大声叫着。 叫着杀了小孩子的,我的名字。 只有两个字。 男子们包围着两手血红的我,不断的叫着,那两个字。 〝志贵〞─── 眼前,转为一片苍白。 那是几乎要将眼睛破坏掉的,强烈的白─── 「志贵少爷,请起来,再这样下去起床的时间就要过了。」 呼唤自己的声音。 「翡翠?」 「早安,志贵少爷。」 眼前九十度鞠躬的翡翠。 从窗户直射进来的秋阳。 这里毫无疑问,是自己的房间。 「翡、翠」 「志贵少爷,您身体状况不太好吗?」 似乎觉得有什么异状,翡翠提出疑问。 「不不是,那样子的」 只是,做了一个很怀念的梦虽然内容想不太起来。 「到底是什么完全,不记得了」 她偏着头,脸上似乎写满了问号。 可是,就算跟翡翠说了也没有意义吧。 今天的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努力回想。 然后,浮现在脑中的是几乎令人瞎眼的炫目白色,和剧烈流出的阴暗红色。 ───总觉得,好像是很糟糕的梦。 「志贵少爷,怎么了?」 翡翠的眼里,有着一丝担心。 「不,没事。我已经起来了,翡翠你,就先到餐厅去吧。」 翡翠点点头,走向门边。 然后,在开门之前,突然转过身来。 「志贵少爷,有一件事想请问您。少爷您昨天,是几点回到家的呢?」 翡翠的表情,有点奇怪。 虽说还是依然面无表情但是在那之上,似乎还有着什么。 「咦昨天,那个总之是很晚吧。」 「依照志贵少爷所说,原本是应该在下午四点回来的,似乎跟原来时间有点差距呢。」 「啊。」 想起来了。 这么说起来,昨天确实跟翡翠说过会在傍晚回来。 「嗯,那个对不起,因为刚好有些事情,所以昨天没办法准时回来。从今天开始会好好遵守的,这次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不,志贵少爷没必要这么说。毕竟遵守主人给的行程,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 一边开门,翡翠清澈的目光直射在我的脸上。 「所以,以后如果还有类似情况,请至少先联络一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应该都有联络的机会的。」 「说的也是。抱歉,从今天开始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好的。那么,我先离开了。」 说完,她走出房间。 「难得看到翡翠生气呢。」 虽然她平常都没有表情不,就是因为没有表情,所以才能这么清楚的给人〝生气〞的感觉吧。 那个感觉,好像我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一样 「好了,该起来了。」 套上衬衫,撑起身体。 ───就在这一瞬间。 身体,剧烈的疼痛着。 「唔!」 疼痛这个疼痛,并不是从肩膀的伤口传来的。 是从更深处,似乎和心脏的鼓动声一起,鸣响着。 「啊唔」 紧抓着衬衫,努力忍耐这股痛觉。 「呼」 总算,稍微平复了。 身体并没有什么异状,是突发性的发作吧。 「胸口的、伤」 隔着衣服,触碰着胸口。 就在那里,有着巨大的伤痕,就算在已经完全治好的现在,偶而也会像刚才一样刺痛。 照医生所说,精神上的痛楚会引发肉体上的疼痛,让已经完全治好的伤口再次发作。 如他所说,平常胸口会痛,也都是在看到车祸、或者动物尸体的时候。 似乎是因为,跟〝血〞或〝死〞有关的事,会让我想起八年前那场车祸的关系吧。 「是昨晚的关系吧。」 红色的小巷子。 笑容满面的弓冢五月。 然后,又突然的─── 「唔!」 胸口,好痛。 弓冢的事情,没办法离开脑海。 可是,实际该怎么办,或是该做什么,我一点概念都没有。 真要说我能做的事,只有继续过着那属于远野志贵的,日常生活吧。 「可恶」 憎恨着无力的自己,从床上起身,换上制服。 然后,离开房间。 在客厅里的,是秋叶和翡翠。 琥珀的话,大概在厨房准备我的早餐吧。 「早安,哥哥。」 端坐在沙发上,秋叶一边打招呼,一边观察这边的脸色。 「嗯,早安昨天真是抱歉。」 回应她,走向餐厅。 不只是因为没有慢慢说话的时间就我自身而言,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话的余裕。 不过秋叶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我离开吧。 「哥哥,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稍微等一下吗?」 「好吧。没有什么时间,所以请尽快。」 坐上秋叶正对面的沙发。 「那我就直说了。」 秋叶身上,开始散发出家主的森严气势。 「哥哥,你昨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没什么啦,只是在街上乱走而已。是有点太晚了没错,不过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 不想跟她说谎,只好尽可能的模糊带过。 「就算只是在街上走,也要注意才是。毕竟哥哥你还未成年,请尽量不要在晚上出门。更何况,最近的夜晚很乱」 心头猛然一震。 〝很乱〞,指的是在夜晚徘徊的杀人魔。 为什么。 为什么之前没有注意到? 吸干别人血液的杀人魔那个感觉,跟昨天的弓冢,简直一模一样 「这种话或许不该由我来说,可是哥哥你的身体,并没有办法让你乱来」 秋叶的谈话还没结束。 「如果哥哥又像昨天一样,用那种非常非常疲倦的样子回来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如果有什么烦恼的事,请说出来好吗?或许帮不了什么忙,但是只要我可以的话」 虽然没 想过。 但是弓冢。 她,说不定,就是那个杀人魔。 「哥哥?你有在好好听我说话吗?」 「咦───嗯,有、在听。」 听的到秋叶的声音。 可是,自己的脑子里,却完全都是弓冢昨天的身影。 说话声停止。 秋叶盯着我的脸,压迫感越来越强。 「看起来,哥哥似乎完全没有说的打算呢。」 「嗯。毕竟跟秋叶,没有关系。」 现在,除了弓冢以外的事,都不想思考。 想赶快变成独自一人,所以想也没想的,说出了这种话。 秋叶的脸色瞬间刷白。 「哥哥,无论如何,你都只打算依照自己的方式处理,是不是?」 「」 「我了解了。那么请自便。只是,哥哥如果这么期望的话,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 然后,她离开了客厅。 「志贵少爷。这样真的好吗?」 始终站在一旁的翡翠,开口了。 「你是指,哪一个部分?」 「秋叶小姐是很在乎志贵少爷的只是,小姐她很少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可能没有让志贵少爷了解她的意思」 「不,她表达的很清楚。只是,现在头脑乱成一团,没有办法真的,很对不起她。」 翡翠没有再说话。 「志贵,早餐好了喔───!」 然后,琥珀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站起身,走进餐厅。 跟昨天一样,翡翠一直送我到了门边。 「志贵少爷,您今天大约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嗯,今天星期六,大概中午不,应该傍晚吧。要稍微找一下东西。」 她点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请慢走,路上小心。」 挥挥手,往学校前进。 在学校的时间,实在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弓冢五月依然被登记为缺席,大家似乎也都没有在意她。 时间就这样流逝。 中间,有彦和雪儿学姊似乎有来过几次,也不太放在心上。 就这样到了中午的放学时间。 走出校门,开始在各地寻找弓冢的身影。 太阳开始西沉。 夕阳,把眼前的一切化作鲜红。 无论在街上走了几次,都没有发现弓冢的身影。 「」 不甘心。 可是,并不是因为找不到她而不甘心。 两天前。 在这条路上,做出约定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当我又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帮我喔!』 对于这么说的弓冢,我没什么思考就回答了。 〝只要是我做得到的,就一定帮忙。〞 那真是不负责任的回答。 因为,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连她又痛又冷,承受着无数痛苦的她,都找不到。 所以,很不甘心。 「」 太阳正在沉下。 虽然不想承认,想要找到弓冢,似乎真的必须等到晚上才行。 「跟翡翠说过,会在傍晚回去」 回想起早上她生气的样子,还是不要再迟到比较好。 所以虽然时间有点早,不过就先回庄园,冷静的想看看吧。 「欢迎回来,志贵少爷。」 回到家,翡翠立刻出来迎接。 「我回来了。嗯翡翠,秋叶回来了吗?」 「秋叶小姐的话,目前正在学校办手续,短时间内无法回来。晚餐的话,小姐交代过可以先吃。」 在学校办手续? 算了,毕竟秋叶的学校是个有名的公主学校,或许有办什么奇怪手续的必要吧。 「我知道了。那么,晚餐前我会待在房间,时间到了再过去。」 「好的,请好好休息。时间到的时候我会去通知的。」 ───晚餐结束后,独自躺在房间的床上。 时钟指向九点。 远野家的门限是晚上八点,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能外出。 「」 可是,门限并没有强制性。 如果真的想要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去。 寻找弓冢,绝对是很危险的事。 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个能够轻易杀人的家伙。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能不管她。 「出发吧。只是思考,是不会有结果的。」 换好衣服,将刀子放进口袋。 然后,尽可能不被发现的,走出房间。 前厅的灯已经关了。 看起来很暗,很寂寞然而,对想要偷溜出去的人正好合适。 悄悄的走下楼梯,来到玄关。 ───突然。 「哥哥,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的秋叶,在出门的前一刻叫住了我。 「秋叶你回来了啊。」 「嗯,刚刚才到。倒是哥哥你在做什么?连衣服都换好了,是不是要出去哪里?」 秋叶直盯着这边。 眼神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昨晚明明已经受了那种伤,哥哥今天还是要出去呢。」 她只是用带着不安的澄澈双眼,看着我。 「对不起。因为朋友有了危险所以,我不能就这样不管。」 「是吗。虽然不希望,可是就算我阻止,哥哥也还是会去吧?」 看起来,秋叶实在是很了解我呢。 「是啊。不用太担心,我这次只是去看看情形而已。」 转身,避开她的眼光。 「还有,秋叶对不起。才刚刚回家而已,就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然后,走出大门。 「啊───」 从背后传来的,小小的声音。 「哥哥」 跟之前的,完全不同。 彷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那种,夹杂着不安、恐惧的嗓音。 「秋叶?」 「哥哥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颤抖的身体、不安的表情。 那个样子,跟现在的秋叶完全不像反而像小时后的那个,胆小、爱哭的她。 「怎么了?我只是出去一下而已啊。这应该不会是让你露出那种表情的大事喔。」 「那个,好像是这样可是」 嘴边不自觉的露出苦笑。 「不要担心,我很快就回来。还有秋叶,对不起。我果然只会给你添麻烦而已。」 「啊───哥哥!」 没有再回头,一直线的走出庄园。 外头,是弧月高挂的明亮夜晚。 是看了秋叶那不安表情的关系吗? 总觉得,说不定这次离开,自己就再也回不了这里了 来到繁华街。 如果弓冢在,就应该会来这里。 因为杀人魔事件的牺牲者,都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可恶,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种想法,根本就是认定弓冢是杀人魔,不是吗? 可是,跟其它地方比起来,这里的确比较有找到她的可能性。 下定决心,开始寻找弓冢的身影。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就算将小巷子之类没有人经过的地方全部走过,也没有发现弓冢 。 喘着气,让身体休息。 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再这样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 「弓冢,你到底是去哪里了」 移动脚步。 繁华街之外,还有没找过的地方。 要放弃,至少也要等身体不能动再说─── 离开热闹的繁华街,到了公园。 在杀人魔事件的影响之下,这里完全没有人迹。 「」 虽然不认为她会在这里,可是除此之外的地方,都已经全部走遍了。 顶着明亮月光,站在公园中心。 然后,周围的气温,突然的降低了。 咚! 后颈开始发麻。 身体发寒是彷佛要冻伤指尖的,恶寒。 咚! 和冰冷的身体相反,喉咙急速发热。 是几乎要让喉咙烧起来的干渴。 手伸进口袋。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单纯想抓住什么锐器。 「到底怎么回事」 细微的头痛。 逐渐降低的体温。 还有如冰雪般寒冷的,理性。 有点,奇怪。 这座公园,或者说这附近好像,有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好像,在更深的地方」 不管头痛,往深处前进。 公园深处,是非常阴暗、寂静的场所。 附近,没有其它人。 不对。 在重重阴影之下的黑暗角落有一个人,蹲在那边。 如喘气般的呼吸。 发青的脸色,痛苦的抓住喉咙的身影。 不会错。 是她,弓冢五月。 「弓冢!」 或许是被再次见面的喜悦冲昏头吧。 完全没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我直接向她跑去。 「等一下───!」 面对我的行动,弓冢立刻出声制止。 「志贵,拜托等一下。你来找我是很让人高兴没错,可是要是你再接近过来,我会很困扰的。所以拜托,不要再靠近了好吗?」 颤抖的身体、痛苦的呼吸在这种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情形下,她努力的说着。 「笨蛋,我怎么可能放着这样的你不管!」 「不用了,我没关系了看到志贵你来,我就变的很有精神了喔。」 缓缓站起身,弓冢露出笑容。 怎么看都是勉强挤出来的。 不能再靠近。 为了阻止我,她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 「弓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回家,昨天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做那么」 「嗯?〝那么〞什么啊?」 明知故问的脸。 「可恶,我不懂!真的是,很不甘心,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懂!」 「怎么会?你已经看过昨天的事了耶。我不是说了,是我杀了他们的吗?」 淡淡的回答。 就像在嘲笑我那,试图否定这一切的想法。 「那街上的杀人事件,也是弓冢你做的吗!」 「虽然不是那么想回答不过,嗯,应该会变成那样吧。」 不了解。 「应该会变成那样,为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我之前杀了那些人,从今以后也一定还会做同样的事情吧。总不能跟你说谎,对不对?」 这么说的意思,是承认了吗? 她承认,自己就是那么杀人魔吗? 「弓冢,你」 「那个,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称呼啊?我都直呼你的名字了,可是志贵却一直都不那样叫我这样很不公平耶。」 「什么」 倒吸了一口气。 她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 用跟以前一样的态度说着令人心寒的话。 「仔细想一想,我真的很笨呢。一直不敢直呼志贵你的名字,这么多年来,就只是从远处看着你而已。」 「弓冢?」 「志贵,知道吗?我一直在注意你喔。在从仓库里被救出来之前,就一直在注意你了呢。 她轻声说着,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感伤。 「其实,我是很胆小的喔。所以才会一直屈就别人,就算心里不想也总是表现的和和气气的,结果不知不觉就被崇拜的跟偶像一样了所以对我而言,学校其实是很讨厌的地方呢。」 不知道该怎么响应。 我只能,静静的听她说话。 「可是,自从跟志贵谈过了以后,一切都改变了。」 「咦?」 面对我的反应,弓冢淡淡的笑了笑。 「没关系,那并不是你会记得的事情啦。怎么说呢,因为你一直都是那种自然,不做作的人嘛。那时候的对话,对你而言,应该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谈而已。」 「」 该说什么好呢? 如她所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到底跟弓冢说过什么不,我连有没有跟她对话过都不知道。 「没关系,不需要露出那种表情嘛。因为那时候的志贵,只会跟干同学讲话而已阿。」 悄悄移动位置,她让自己完全被阴影覆盖。 「可是,那也没关系。只要能跟你在同一个教室里,我就很高兴了。希望关系能够更亲密一点,希望你不要只是把我当作同学那时候的我,只是以这些作为目标在不断努力呢。」 弓冢很怀念似的说着。 彷佛是很久以前 彷佛在回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一直在看着你喔。虽然你一直都不晓得可是,我一直都看着你。」 「」 那是很令人高兴没错。 「志贵你喜欢我吗?」 弓冢抬起头。 血红色的双瞳,毫不掩饰的直射过来。 坦白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所以,只能一切照实说。 「坦白说,我不知道。只是,我不能放着你不管。」 的确。 虽然真正跟弓冢谈话也不过是两天前的事,然而那却一直停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虽然知道危险,自己仍然费尽辛苦的追着她。 所以。 「虽然并没有跟你一样,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注意着不过,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 弓冢呆呆的看着我。 而我,则是尽可能的直接响应她的视线。 「不要」 剧烈摇着头。 用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她说着。 「那种事,我不要」 声音带着恐惧,彷佛随时都会掉下泪来。 「弓冢?」 「那、那样的话我所做的一切,不就跟笨蛋一样了」 突然,弓冢的身体,开始猛烈颤抖。 「唔、啊───」 痛苦的喘着气,就这样跪倒在地上。 咚,的一声。 蹲在地面的她,不住的咳着,将一口一口的血块呕出身体。 「弓冢,怎么了,弓冢!」 手伸向她剧烈起伏的背。 这次,没有闪躲,也没有拒绝。 「咦?」 怎么可能。 就算隔着一层衣服,弓冢的身体,也是非常明显的冰冷。 「笨蛋,身体明明已经这么糟糕了,为什么还要在这种深夜跑出来 !」 「志贵」 她只是,虚弱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然后,就这样子,依靠在我身上。 喘着气。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身上。 「弓冢?」 「志贵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喔。毕竟我一直都不清楚你的事。」 一边咳着,弓冢努力的说话。 「够了,不要再说话了!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 「可是,现在我了解了喔。有关志贵的事,还有志贵真正想要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颤抖猛然停止。 「───咦?」 「因为」 她的身体,一下子充满力量。 「因为我啊也变的跟志贵一样了呢。」 先前的痛苦彷佛不存在,弓冢急速扑上,一口咬住我的喉咙。 「什么───」 意识意识,在远离。 弓冢的牙齿,确实的钻进了脖子。 「─────」 被吸取着。 好像,身体中的一切,都化作液体,被抽取而出。 不努力的话,连思考都没办法。 这个,并不是意识远离。 而是更单纯的,将意识破坏。 「───啊。」 快要无法思考了。 虽然知道这样下去会死,却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 在某个我理性无法控制的部分,血液整个沸腾了起来。 「弓冢───!」 双手反射性的,推开她。 「啊!」 小小的尖叫声中,弓冢倒在地上。 「你,到底」 站起身 然而,身体却做不到。 体内充满疲倦感,连动跟手指都有困难。 弓冢坐起身,脸颊就像喝了酒一样,红通通的。 「唔」 看不清楚,弓冢的脸。 朦胧的意识,让视线中的一切都模糊一片。 感觉不到身体。 拥有的,只有残留在脖子上的疼痛。 鲜血不断流出。 刺穿颈部的,弓冢的齿痕。 从深深刺入身体的两个伤口中,好像有什么黑色的物体,被注入身体内部。 「唔、啊」 在血脉里。 我什么都做不了的地方,黑色的物体,开始攻击全身。 黑色的块状物,一边在血管中流动,一边烧灼着身体。 「啊唔、啊啊啊啊啊!」 彷佛连脊椎骨都被拔出的剧烈痛楚。 「这个,到底是啊、唔!」 抓着地面,渴望能减轻一点痛苦可是,没有用。 身体里,彷佛有一条黑蛇在四处游动。 「唔啊、啊」 弓冢只是用带着恍惚的眼神,看着我。 「弓冢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关系啦,稍微忍耐一下,只有一开始会痛而已。等血液充分混合以后,就会缓和下来了。」 她坐在一旁,高兴的笑着。 「不要紧张,我不会杀志贵的。这次我有好好的把自己的血送进去,所以也不会出现跟昨天一样崩坏的情形,只会完完全全的看着我而已。」 「弓冢你到底在说什么」 「说什么,就是把志贵变得和我一样而已啊。把平常的食物用人血代替,把生活从太阳之下改成月光之下,变成完全不一样的生物喔。」 那是,什么。 那种东西,根本就是─── 「嗯,就跟吸血鬼一样喔。坦白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那时候我去繁华街只是想确认你出现的谣言而已,结果等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倒在巷子里了。那时候啊,我只是觉得好暗、好冷、身体好痛而已呢。」 弓冢拍拍身上的灰尘,稍微调整姿势,让自己端正的坐在地上。 「但是很不可思议的,随着身体变化,我也知道了很多事呢。我会这么痛苦,是因为身体快速崩坏的关系。所以我不能照太阳;为了防止身体继续崩解,我也需要更多同样生物的遗传数据。虽然无法理解很多,可是我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那时候的我,好冷、好寂寞。因为不想要就这样消失,所以就赶快找个适当的人吸血了。然后阿,那真的好好喝喔!身体比较不痛了,感觉好像什么都做得到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 「可是,因为太好喝了,一不小心就把那个人的血全部吸光了。那个人变的干干的,好像木乃伊一样那时候我好后悔喔。我好像不只身体、连心灵都变成怪物了。可是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做下去。我说过了对不对?我不是因为讨厌他们而杀人的。我吸血,跟你们吃其它动物,是一样的理由喔。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想太多。」 「什么」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为了活下去,所以杀人也没关系吗。 那种事,我才不会─── 「不过,我好像就快要成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吸血鬼了呢。像今天的用餐,就比以往都还要愉快。之前我都是因为身体又冷又痛才吸血的,不过现在好像慢慢抓到感觉,也越来越有趣了。志贵你一定懂吧?毕竟你是个比我厉害上几百倍的杀人鬼嘛。」 「你───」 你在说什么 弓冢,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一直看着你。所以我知道你有温柔的部分也有令人害怕的部分。只是之前没有什么跟你交谈,所以不太清楚。」 血红色的双眼传出笑意。 「可是我现在懂了喔。志贵,你其实跟我一样吧?跟讨厌或喜欢的情绪无关,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人吧?」 开什么玩笑。 那种事情,我一次都没想过 「这才不是胡说八道呢。之前我一直不懂,志贵身旁的空气为什么总是让人觉得很脆弱。可是,变成这种身体以后我终于懂了。志贵你阿,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让人联想到死。在世界稀有的杀人鬼之中,你是最纯粹的杀人鬼呢。」 弓冢移开视线,望向黑暗的夜空。 「昨天,我好高兴喔。生平第一次觉得,能变成这样真是太好了。因为我终于完全理解有关志贵的一切了呢。志贵应该也是这样吧?在路上看到哪个人以后,心脏突然就碰碰的跳,喉咙也又干又渴的,对不对?」 「骗人那种事,我才没有」 不对。 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昨天。 在追逐弓冢之前所看到的,那位金发女性。 那时候的感觉,那时候的身体,确实 「你看。那就是跟感情无关的,纯粹的杀人冲动喔。也就是志贵身上,我一直无法理解的脆弱地方。」 弓冢转回目光。 「还有,我有一件事忘记说了。不是都有传言说,吸血鬼会把自己吸过血的人也变成吸血鬼吗?那个啊,是真的喔。正确的说,只吸血的话还是会死。吸血鬼创造分身的时候,除了吸血,还要把自己的血给送进对方身体里面才行喔。就像现在,志贵身体里的东西,就是我的血喔。」 站起身,她满足的说着。 「是吗。这个,原来是,弓冢的血阿。」 还在身体中放着毒液的,黑色的蛇。 真不敢相信,就这么一口不到的量,会几乎让我痛到发疯。 「嗯,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吧。志贵,站起来吧。」 听得到她的命令 。 疼痛减缓了。 恢复自由的手足,让我站起身来。 「太好了,志贵。这样子,我们就能够一直在一起了。」 「」 「来吧,过来我这边。到我身边来,握柱我的手,让我安心吧!」 她向这边伸出手。 咚! 心脏高声鸣响着。 双脚不自觉的移动。 可是,脚步并非往前而是向后。 「志贵?」 困惑的声音。 咚! 灼热的喉咙。 高声鸣响的心脏。 全身上下的神经感觉,将眼前的物体看作〝敌人〞。 大口喘着气。 那个感觉。 身体中,尚未完全融解的弓冢毒血,和逐渐沸腾起来的身体冲动,展开剧烈的战斗。 「怎么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心脏强烈地脉动着。 随着每次的跳动,某种东西,开始慢慢流动到全身。 这个,就是弓冢说的那种〝冲动〞吗? 「志贵,你」 「弓冢,我恢复原状了。」 依然喘着气,我直视着她。 她脸上的,是满满的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血没有用───!?」 「我也不知道。坦白说,现在还有一点身体里,被混入泥沙的感觉。」 那就是弓冢的,吸血鬼的血。 想不到就这么一口不到的量,会让人痛苦到这种程度。 那么,全身都是这种血的弓冢,身体的疼痛更是难以想象。 很痛、吗。 弓冢不知说了多少次的感觉,我终于,有点了解了。 「弓冢,停手吧。做这种事情并没有意义。弓冢你,只是生病而已。所以就快点去医院,让自己恢复健康吧。」 不希望一个对着自己说〝喜欢你〞的人,继续痛苦下去。 可是,眼前的,是一对充满憎恨的眼神。 「我的血确实有到你体内了。那,你应该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才对阿!难道说,在我之前你已经接受了其它人的支配吗?」 「所以,我说了弓冢,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只有在黑暗中独自发抖的你,而已。我只是想起了你两天前的笑容而已。」 『当我又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帮我喔!』 这两天来,那个笑容,一直被记在心里。 吸血鬼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实说我并不清楚。 可是,如果一个人必须为了生存而杀人吸血,然后痛苦的躲在角落哭泣的话那,不试着让她恢复正常,不行。 「弓冢。你说过,很痛苦。」 「对啊,每次这个时候都会很痛呢。因为血管还跟人类一样细,所以光是血液循环就快让人受不了。可是啊,只要再多吸一些人的血,很快就能适应了吧。」 「你说过,很难过。」 「嗯,心里很难过喔。因为要一直夺走大家的血,来让自己活下去嘛。跟罪的意识无关,只是纯粹的心痛而已。可是,只要不是孤独一人的话,一定就不会难过了呢。」 「你说过,很冷。」 「嗯,好冷好冷的,好像连指尖都快要坏死了。可是那个并不难受喔,只是感觉不到温暖而已嘛。」 「你说过希望人来救你。」 「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啦。我已经变不回原本的弓冢五月了。」 用着跟当时同样的笑脸,她慢慢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种事我也想知道。不知不觉的变成这种身体,不喝人血就活不下去如果直接死掉还轻松的多。」 她眨了眨那鲜红色的双眼,声音带着哀怨。 「可是,既然已经这样就没办法了。就像大家吃动物一样,我也只好理所当然的吃大家了。」 「你───你在说什么!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一定,可以的」 无法认同她的说法,只是无意义的喊着。 她静静的摇头。 「为什么!真的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正常的笑、正常的走路、正常的讲话吗?那,不过是两天前的事而已啊!」 「对啊,在前天之前,我还一直梦想着跟志贵在一起喔。那个,真的像梦一样呢。嗯,如果可以恢复原状的话,不管要付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恍惚之间,鲜红的双眼中,似乎有泪水滴落。 「可是,已经不可能了。我无法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只能够,一直继续这种又冷又痛的孤独生活吧。」 弓冢摀着胸口。 不住颤抖的,寒冷身体。 「───志贵,救我。」 从喉咙努力挤出的,细小声音。 「我好怕。不管到哪里都孤单一人,又痛又冷的,好不安喔。拜托你,救救我好不好?」 脑子里还记的很清楚。 两天前,在回家路上的,那个约定。 「好。只要做得到的,我一定帮忙。」 真的。 只要能让你恢复成原本的弓冢五月,我什么都肯做。 可是。 她的回答,跟我预想的,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哎呀。志贵你啊,到现在还想要帮我恢复原状呢真的,好温柔喔。明明喜欢杀人,在那之外却又这么温柔,好矛盾喔。」 弓冢开心的笑着。 「我说过不可能的。用志贵你的方法,是不可能救我的啦。」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到,虽然想救你,可是到底该怎么办,我完全不知道啊───!」 「才没那种事呢。你的确可以救我喔。」 弓冢往前踏出一步。 ───咚! 强烈的危机感,让身体传出恶寒。 「───弓冢。你是要我怎么救你?」 「很简单啊。只要志贵你,成为我的同伴就好啦!!」 鲜红的双眼,爆出浓烈杀意。 糟糕。 虽然知道危险,两脚却完全无法动弹。 「你说同伴,你───」 「那样的话我就不是孤单一人,也就不会觉得冷,更不会害怕了。对啊,只要志贵成为了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变得之前更幸福的!」 ───咚! 心脏高声鸣响。 弓冢毫不迟疑的,对准我的头部伸出了手。 那个速度,几乎像子弹一样。 只能,全力的往下蹲。 「───唔!」 拼命的让头部往地面移动。 然后。 随着撕裂空气的声响,弓冢的手腕急速的从我头上掠过。 「骗人」 袭击的一方,和闪躲的一方。 我们两个,都从对方眼中感觉到惊愕。 「弓冢,你」 「志贵?」 她呆呆的看着这边。 而我───明明知道自己必须逃离,身体却僵硬的动弹不得。 ───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像某种信号一样。 跟理智无关,僵硬的右手,抓住了口袋中的东西。 弓冢没有动。 只是眼中的感情,从惊讶,转变为欣喜。 「原来如此啊。本来以为要得到志贵是很简单的,这样的话───」 ───咚! 「───今天晚上,好 像很让人期待呢。对不对呀,志贵?」 渴望鲜血的红色眼神。 高速伸来的,野兽般的手腕。 全身的寒毛倒竖。 在被撕裂之前。 右手,与意识无关的,拿出了口袋中的刀。 ───咚! 「───咦?」 在自己的疑惑声音出口之前,手腕已经动作。 在刀刃弹出的清响中,我手上的刀,划开了她的大腿。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弓冢发出凄厉的悲鸣。 ───呆呆的看向自己的手。 在那里的,是刚刚切姴她左脚的,染血的刀。 「啊。」 恢复正常。 身体快速移动。 ───注意到的时候。 我已经在颤抖中,逃离弓冢身边。 「哈啊、哈啊、哈啊───!」 大口喘着气,奔跑着。 在急促的呼吸中,奔跑着。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 不知道。 虽然是自己做的,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动手的原因。 只是,心脏,高鸣着。 回过神来,刀子已经切姴了她的左脚。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刀刃上,残留着弓冢的血。 右手,还记得划过弓冢大腿的感觉。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只是想帮助弓冢五月而已啊! 「唔───」 可是,只要想起她的脸庞,心脏就咚的弹跳起来。 恐怖和兴奋。 弓冢,想要杀我。 呼应这股危机感,心脏急速跳动着。 远野志贵,完全无法对抗那个生物。 要举例的话,就像人类和果实。 若是如此,即将被吃的那方,又该如何反抗呢? 就像现在。 就像远野志贵能毫不费力的吃下水果一样,对弓冢五月而言,我跟水果是一样的。 被找到的话。 如果被抓到的话,就只能理所当然的被杀掉。 所以我在逃。 奔跑着,才有那种,自己仍然生存的确实感觉。 感觉的到。 弓冢五月正在追逐自己。 好快。 刚才还只是像针一般细小的杀气,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吞噬我的全身。 「哈啊、哈啊、哈啊───!」 四周的景物快速飞过。 为了生存,全力跑着。 可是,我到底是要从谁的身边逃走? 两天前的黄昏。 那个,真的是很美丽的笑脸。 当时,回忆过去的弓冢五月,她的表情,很温柔、很美丽。 可是现在 「可恶!」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弓冢她,竟然变成了以杀人吸血为乐的怪物─── 背后传来风声。 「───!?」 某个沉重的物体,将我打倒在地。 「啊───唔───!!」 手臂擦伤了。 但两手的痛苦,却远远不及背部。 刚才的强烈冲击,让自己几乎无法呼吸。 「什么───呃!」 刚才击中我的东西,就在倒卧的自己旁边。 「是人」 手腕、脚部都严重扭曲的,男性。 不断流出的鲜血,将视线染成一片鲜红。 那个。 是没有头部的,人类身体。 「啊真是,本来没有打算要打中的呢。运动神经变好了是很不错,不过连随便丢都会打中的话就有点麻烦了呢。」 从背后传来的,欢喜声音。 向后看。 在那里的 是单手拿着头颅的,弓冢五月。 「对不起啦志贵,是不是很痛啊?我不是故意的喔,本来只是想丢到你前面吓你一跳而已。」 她吐了吐舌头,将手上的头颅随手往后一抛。 「弓冢,刚才的,是───」 「嗯,你是说刚才那个吗?是追你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 纤手抹过墙壁,留下五道红色抓痕。 「因为他实在太吵了,就把他的头跟身体分开啦。本来还想吸一下血的,不过他的身体里都是酒味,好难喝喔。」 带着笑容,弓冢一步步的靠近。 没有。 在那清秀的面孔上,已经没有了当时那个笑脸的痕迹。 『再见了远野同学,明天学校再见喔!』 当时那挥着手道别的笑容 已经,完全消失了。 「弓冢你对杀人这件事,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吗?」 「怎么会有呢?因为〝平时讲话的人〞和〝食用的人〞是不同的嘛。志贵也是一样吧?对你而言,人类应该也是分成〝朋友〞和〝猎物〞两种吧?」 她甩着手,把指甲里残留的血液去掉。 「这件事我原本也不知道喔。所以这几天,我都好讨厌自己呢。可是为了减轻身体的痛苦,我只能不断吸血而已。所以我杀了很多人虽然那只是把身体的痛苦,转到心灵上而已。」 停下脚步。 再那短短的一瞬间,弓冢五月的眼里,确实露出了悲伤。 「可是我也慢慢知道了。现在虽然还有一点痛,不过也很快就会消失了。因为───跟罪恶感比起来,杀人的优越感更让人高兴嘛。」 脸上恢复了笑容,她再次开始移动。 「我说过了对不对?我很快就会变得跟志贵一样了。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以杀人为乐、可以独当一面的吸血鬼的就跟志贵你一样。」 「骗人───」 说出口的这两个字,也是谎言。 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说出来也没有意义。 ───不行了。 她已经,不行了。 已经没有办法,救弓冢五月了。 脑中残余的理性,也完全的,败给了这个绝望的结论。 「─────」 抓紧刀子,站起身。 无论如何,她都想吸我的血。那样的话,这条命就一定会消失。 可是,自己并没有成为吸血鬼的打算。 既然如此。 该做的事,早就已经决定了。 「弓冢,我救不了你」 「才没那种事呢。只要你乖乖的,我们都能够得到幸福喔。」 不对。 那种幸福,是扭曲的。 「可是,我已经跟你约定过了。所以我只能用另一种方法来救你。」 说着,我,拿掉了眼镜。 脑部,传来刺痛。 、 、 、 、 、 、 这次,真的是第一次。 第一次,为了杀人,而使用这双眼睛。 「───是吗。志贵好像终于有斗志了呢。可是已经没有用了喔。追逐游戏,已经结束了。」 她轻轻一笑。 然后,弓冢的身影,消失了。 「唔───!?」 腹部剧痛。 彷佛一把铁锤,重重敲在肚子上。 「啊───!」 刚才,到 底发生了什么。 在短短的一瞬间里,弓冢移动到了身边,然后───就这样一拳,打在我身上,吗? 轰! 痛的不只肚子,还有背部。 看起来,在那随手挥出的一击下,自己的身体已经向后飞出,狠狠撞上了墙壁。 「可恶」 只能,努力的站起身体。 「咦,还能动啊?志贵你好努力喔。看你常常昏倒,我还以为你很虚弱呢。」 弓冢急速靠近。 呼吸───调不回来。 到底怎么了。 我好像,弄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这样子不行喔,只靠那把刀子就想打倒我啊?不过志贵的动作实在太慢了,就算拿大炮来也赢不了吧?」 就是这点。 我的确看得到〝线〞,但也只是那样而已。 面对像弓冢一样速度远超过一般人的对手,想要划开对方的线,根本就不可能。 这样的话。 在她的眼前,这双眼睛,并没有意义。 「真是的。没办法,只好稍微用力一点啰。放心,只要心脏和头脑没事,其它都有办法救的。」 她抓住了我的手。 轰! 「咳啊───!」 背部跟地面,强烈撞击。 冲击,让视线成为一片黑暗。 她似乎,直接把我的身体拉了起来 然后狠很的,往地上摔。 「唔───啊!」 看不到。 什么都看不到。 感觉到的,只有碎骨裂肉般的,疼痛。 「哎呀,睡在这边会很糟糕喔,志贵!」 「───!」 全力翻转身体。 碎裂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弓冢的手,似乎击碎了我先前所在的地面。 「可恶!」 尽可能的移动那早已麻痹的身体。 视线依然是一片黑暗。 能够感觉到的,只有弓冢的存在。 努力站起,对着她,举起了武器。 「我说过没有用的,志贵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乖一点啊!」 急速接近的存在。 高鸣的心跳。 或许就是因为看不见的关系,这次,我成功躲开了她的手腕。 「怎么可能───」 语气,带着惊讶。 现在的她,一定露出了背后空隙。 可是看不见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几乎让人失去意识的强大杀气,狂风暴雨般的席卷而来。 「真是───我说要你乖一点,你听不懂吗!!!」 弓冢的声音、高速迫近的死。 对着那些,我在黑暗中,挥出了刀。 「呀啊啊啊啊啊───!」 刀刃传来,接触到实物的感觉。 刚才的一击,确实的切开了弓冢的手臂。 「糟了───弓冢,你还好吗!?」 话出口的一瞬间,深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天真。 我竟然在担心一个,打算杀掉自己的敌人─── 「啊───」 身体,浮了起来。 正面挨了一击的自己,像子弹般的腾空而起。 轰隆! 然后,是再次深入骨髓的,疼痛。 「啊?」 眼睛,又看的见了。 是先前的一击太过强烈的关系吧。 「上次的,死胡同」 想不到,已经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背后,感觉的到,坚硬的墙壁。 意识正在远离。 可是,弓冢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大骗子───!」 怒吼声中,她举起了手。 「」 身体,无法动弹。 我只能迎接那接踵而来的,死亡。 轰! 「咦?」 墙壁,在摇晃。 「大骗子───!明明说过的,明明说过会在我有危险的时候救我的!」 弓冢全力挥出的手腕,打在身旁的墙壁上。 「为什么?因为我变成了这样吗?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自己我自己也不希望拥有这种身体啊!」 一次又一次的重击,一次又一次的破坏,然而却全部没有命中我的身体。 墙壁,出现龟裂。 她只是,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子般,哭喊着。 「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肯救我!?你不是答应过,一定会帮我的吗───?」 得不到解答的,疑问。 弓冢的声音,越来越小。 很奇怪。 在这种,身体随时都有可能被刺穿的状况下 即将被杀掉的恐惧感,却逐渐降低。 「志贵如果志贵在我身边的话,我就能忍受这种痛苦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 我真是个,大笨蛋。 从开始到现在,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曾对我有过恨意。 弓冢五月她,只是在黑暗中,一个人独自哭泣着而已。 ───声音,消失了。 用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的身体,看向她。 「」 到底,怎么了。 弓冢她,只是呆呆的,望向不能动弹的我。 就像是从恶梦中醒了过来,开始对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后悔一样。 「志、志贵,我我原本没有打算这样的」 声音,在颤抖。 就像是,快要哭了出来。 「没关系」 不需要,那样子责备自己。 因为,就算身、心都成为了真正的吸血鬼 她也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的被害者而已。 反正,身体已经动不起来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冷、那么痛、那么孤独的话。 我所能做的,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好吧。」 「志贵?」 「吸我的血,没关系。就依照约定跟你在一起吧。」 那是,连自己都没听过的,温柔嗓音。 她颤抖着跪了下来,扶起我满是伤痕的身体。 「───真的,可以吗?」 细小的耳语中,夹杂着高兴、与困惑。 「你在说什么啊。你就是为了这么做,才追到这里的吧。怎么突然犹豫起来了?」 「可是───我是真的想这么做没错,可是───」 ───如果这么做了,好像,就真的会失去一切了─── 听得到,她那不敢说出口的对话。 太好了。 确实,弓冢成为了吸血鬼。 但是在她身上,还拥有着人类的心。 所以,她才会为自己吸血鬼的行为,感到心痛。 因为心里还是个人类。 所以,她一直活在痛苦里。 「很痛吧?那,就来吧。我救不了你所以,只能用弓冢你的方法来帮你。」 「志贵」 轻轻的点头。 然后,她的嘴唇,放上了我的脖子。 「─────」 正在消失。 身体里残余的温度,也渐渐失去了能量。 平静的。 非常平静的,走向死亡。 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推开她的力量了。 只要再一下子,这双眼睛所能看到的〝线〞,也会消失吧。 ───结束了。 远野志贵将会消失然后,一切都会结束。 「」 一道身影,闪过昏沉的意识。 结束就这样子结束,真的,好吗? 『哥哥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八年来,从来没有关心过的,自己的妹妹。 身为哥哥,自己却从来没有尽过责任的,黑发少女。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独自留在那宽广庄园的,远野秋叶。 「─────」 刚才,我以死亡为拯救手段,对弓冢挥出了刀。 然后现在,我也已死亡为拯救手段,送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这样的话 『作为哥哥,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一个,跟最重要的人的约定,就永远无法实现了? 「秋叶」 不能死。 现在,还不能死。 「弓、冢───」 全力移动手臂。 在她胸口的〝线〞。 相信自己,作为最后一个拯救手段的,心脏的线。 对准它手中的刀子,深深刺了进去。 「───志、贵?」 五月的双唇,离开了。 由她双手传来的力量,急速降低。 「───对不起,弓冢我,救不了你。」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救你。 既然无法从那种痛苦逃脱。 那么,至少最后,要让你毫无痛苦的,离开。 「这样啊───远野同学,果然还是不能一起来呢。」 声音,很安稳。 就像两天前,在夕阳下的回家路上的,那种声音。 「可是,我很高兴喔。虽然只有一下子,但是远野同学真的选择了我。嗯,其实就这样死掉也不错呢。身体一点也不痛了,害怕的感觉也像魔法一样消失了」 某样东西,洒落在我的脚上。 低头一看。 弓冢的双脚到膝盖之前,都已经,化为灰烬了。 「───而且,现在终于感觉到了。原来,这就是远野同学的体温啊。」 很高兴的语气。 可是听在心里却觉得,很痛。 我真的是───因为后悔,而逃避死亡的。 已经,觉悟了。 在作出这种背叛之后,无论会受到多少的憎恨,我都已经觉悟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能用那种安稳、平静、甚至带着高兴的声音对我说话? 「对不起我是个无能的,大混蛋。」 眼瞳很热。 从脑部深处开始,视线慢慢模糊。 「哈哈,远野同学在哭呢好温柔喔,我明明做了这么多过份的事情,你还是肯为我流泪呢。嗯所以,我比谁都还要喜欢你。因为从国中就在注意你了───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的部分,我都看在眼里。」 略带骄傲的声音,和灰烬散落的感觉。 她腰部以下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 「我好想跟远野同学再多说一点话。就像个普通的,正常的同学一样。所以啊,现在真的好不想死喔。」 「」 什么都说不出口。 完全想不出,能够对她说的话。 最后,她将自己的额头,轻轻的敲在我的额上。 「可是,这一定是最好的方法了。所以远野同学,不要再哭了。因为你做的事,是正确的嘛。」 刀上的感觉不见了。 五月的身体,已经,没有心脏了。 「啊,快要不能出声了呢。那,我家在这个方向。差不多该告别了呢。」 「弓冢!」 「嗯,再见了,远野同学。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消失了。 最后的灰烬,就向被风吹散的朝雾一样。 弓冢五月,就在这双眼睛之前,完全的,消失了。 弓冢的身影,就像一场梦一样,完全不见了。 只留下,一片晕眩。 我,杀了她。 明明想救她的最后,甚至想用她的方法帮她的可是却因为自己的自私,杀了她。 如果 如果她在消失之前说的,都是谎话就好了。 这样的话,我就成真正的大坏蛋。 可是为什么───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我并不值得被感谢也没有被道歉的理由。 「弓冢,明明是我杀了你的」 虽然如此,你还是跟我道谢。 「」 麻痹的身体,站了起来。 完全无法思考。 心和身体,彷佛被分开了。 只是本能性的拖着脚步,离开这个巷子。 在沉重的摩擦声中,打开了大门。 满是伤口的身体,终于回到了家里。 「啊───」 前厅里,有秋叶的身影。 是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待在这里的吗? 现在的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哥哥,你到底去做了什么?你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咦?」 声音嘎然而止。 「哥、哥哥,你的身体───」 秋叶,很惊讶。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惊讶的原因,我已经,完全,不想思考了。 「哥哥,振作一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多伤,而且还用这么悲伤的眼神」 「」 什么都不回答。不对,什么都无法回答。 完全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秋叶无言的走近。 是错觉吗?总觉得现在秋叶的身体,似乎正细细颤抖着。 「总之现在先处理伤口。哥哥,可以走路吗?」 可以。既然还活着,只是走路的话,还没有问题。 「我来帮忙,请哥哥赶快到客厅来。嗯,然后洗澡───大概是没办法了,我帮你把身体擦一擦吧。」 秋叶快步走开。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回到了寝室。 ───秋叶一个人,做了所有的事。 用毛巾擦拭身体、稍微做了些食物、还把自己扶到了房间来。 这段时间,我,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那么,我要回去了。哥哥就好好的睡吧。」 什么都没有问。 从头到尾,秋叶都没有过问今晚的事。 只是静静的帮忙,然后静静的离开。 静静的,离开。 就像被我杀掉的,她,一样。 ───脑中冒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自己抓住了秋叶的手腕。 「哥哥───!?」 抱住她。 紧紧的,抱住她。 没有理由的。 只是无法再忍受孤独,想要感受他人的体温。 「秋叶」 她什么都没有说。 原本似乎是打算推开的,最后却没有拒绝我不住发抖的身体。 这样下去如果能这样下去,就好了。 「我是个,大笨蛋。」 自白了。 也是,逃避。 从自己犯下的罪,逃向秋叶身边。 「可以救她的原本可以救她的,可是,却没有救她。 」 像是要祈求救赎一般的,抱紧她。 秋叶没有回答。 彷佛对我的懦弱,感到厌恶一样。 深吸了口气后,她轻轻将我推开。 「哥哥。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我想,那一定不会是我该问的事情。」 脸色,很严肃。 她很认真的,对自己哥哥的想法,做出谴责。 「无论我回答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哥哥的问题,必须要哥哥才能解决。所以请不要,把我看的太天真了。」 「」 秋叶所说的言语,确实,很正确。 在这么严正的斥责之下,自己,终于,取回了那动荡不安的心。 「抱歉。今晚的事情,就请你忘掉吧。」 秋叶无言的走向门边。 然后,就在将要离开的一瞬间,停下脚步。 「───我不会过问今晚的事情。可是有一件事,希望哥哥知道。」 手放在门把上,秋叶淡淡的说着。 「先前哥哥出去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跟八年前一样就好像,哥哥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 「可是,你还是回来了哥哥说过想要救什么人吧?至少哥哥你,有好好的把我从这种恐怖的预感里救出来喔。 ───所以哥哥,欢迎你回家。哥哥回到家的时候,秋叶真的非常非常高兴希望哥哥记住这一点,好吗?」 有点不好意思的,她露出笑容。 「秋叶───」 那个笑容,很温暖,很美丽。 甚至令人想起,那不久前真正消失的,她。 「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要帮头脑笨笨的哥哥再说一次的话,就是说,请不要再一次丢下可爱的妹妹一个人,这样。」 「呵、哈哈───这样吗,我了解了。可是秋叶,〝可爱〞这个词,一般不是对自己说的吧?」 在那个笑脸之下,终于,正常的回话了。 只是这样,秋叶的表情,就真的很高兴。 「那么哥哥,明早再见。做个好梦,迎接新的一天吧。先说好,如果明天早上还是刚刚那个表情,我可是会生气的喔。」 带着笑容,她离开了。 而我则是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在床上躺下。 叹了口气。 那是彷佛跟什么诀别一般的,深沉叹息。 「弓冢,对不起。我果然还是,不能后悔。」 今晚的事,是一生都不会被原谅的伤痕。 可是,就相信那是正确的吧。 我承认犯下了罪。如果哪天有了惩罚,自己也会坦然接受。 可是,自己并不想因此后悔。 「我回来了,秋叶。」 全心的,感谢她。 意识逐渐模糊。 疲惫的身体、心灵,正渴求着休息。 在这段时间,想到了。 自己能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至少,自己还有个能归去的〝家〞; 也还有个等候自己的,温暖的亲人 第四章 沉痛的伤痕i 在强光的照射下,张开眼睛。 「嗯?」 从床上起身,将视线投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是一片蓝色。是个适合星期日的好天气。 那是。 足以让人将昨晚的一切当作梦境的,美丽青空。 「早上,了。」 胸口小小刺痛着。 在这个完美的天空下,自己正要迎接一个跟往常一样的早晨。 一股悲伤感油然而生。 弓冢五月。 昨晚消失的她,已经没办法迎接这种早晨了─── 「志贵少爷,醒来了吗?」 思绪回到了现实。 「我刚刚在想什么啊。」 后悔没有用,对她而言,那也只是伪善而已。 「志贵少爷?请问您起来了吗,志贵少爷?」 轻轻传进耳里的敲门声。 不能够这样子,以后悔来迎接每一天。 昨晚发生的事,是只要活着,就无法避开的现实。 无论再怎么后悔,结果也不会改变。 「嗯,我醒着。请进。」 「那么,失礼了。」 开门声中,翡翠进了房间。 「早安,志贵少爷。」 然后,将洗好的换洗衣服在床边放好。 「早安,翡翠。秋叶她们吃完早餐了吗?」 「志贵少爷,这么讲可能有点失礼,不过您醒来之后,有看过时钟吗?」 翡翠轻轻瞄了我一眼。 「咦?时间,不是才早上───」 目光移向墙上的时钟。 时间是早上的十二点? 「咦───?这个时钟,怎么已经十二点了啊?」 「很遗憾,弄错的不是时钟,而是志贵少爷自己。事实上早上已经叫过了很多次,只是少爷您都没有反应。」 这可真是深沉的睡眠啊。 看来不只是精神面,连肉体本身都受了不少伤害。 「这样啊,对不起。你费心来叫我,我却睡成这样。嗯,就算昨天很晚睡,也不能当起不来的理由啊。」 「不会,毕竟今天是假日,所以要什么时候起来是志贵少爷的自由志贵少爷,难道您昨晚又出去了吗?」 翡翠清秀的脸庞上,有一丝丝的怒气。 「咦───不是,那个,没有啦对了,那秋叶怎么样?她昨天应该也很晚睡才对───」 摆明了就是要扯开话题。 不过虽然有点不高兴,翡翠还是回答了。 「秋叶小姐的话,今早起来的时间还是跟往常一样。」 「这样啊。那家伙果然跟我不同,很守规矩啊。」 回想起昨晚的事。 秋叶她什么都没问的,原谅了将弓冢杀害的我。 而在那之后的实在不怎么好意思回想下去。 「翡翠,秋叶她在吗?还是说连假日都有排什么学习课程?」 「是的,秋叶小姐原本也有预定行程,不过今天是留在家里的。」 「?」 虽然有行程,却留在家里? 「不太懂总之我换好衣服就会到客厅去,翡翠就先过去吧。」 「好的。那么就失礼了。」 跟往常一样,她转身离去。 「啊,翡翠?」 「嗯?有什么事情吗,志贵少爷?」 「有一件事忘了说,谢谢你叫我起来。还有,虽然有点晚了,翡翠,早安。」 清秀的脸庞,露出淡淡的笑容。 「───谢谢。也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志贵少爷。」 「呼。」 看着天花板,发出叹息。 弓冢五月的事,是一生都忘不了的。 可是,也不能够就这样被这个伤痕支配。 我有该回的家,也有会迎接我的家人。 为了保护这些,我背叛了她。 所以───如果不能保护这些,那一切都会成为谎言。 「───真的是,诡辩。」 可是谎言,只能用谎言来维持。 好了,翡翠还在等。 赶快换好衣服,迎接跟往常一样的日常生活吧。 走近客厅,正在和秋叶讲话的琥珀,带着开朗的微笑和我打招呼。 「志贵,早安!」 「早安。琥珀,那个,能不能帮我准备午餐?睡了太久,肚子有点饿了。」 「好,我知道了。这就开始准备,请稍等一下喔!」 踩着轻快的脚步,琥珀离开了。 留在客厅的,只剩下秋叶,和如雕像般站在一旁的翡翠。 「秋叶,早啊。」 她不耐烦的对我一瞥。 「唔。」 是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吧? 毕竟昨晚我很晚才回来,甚至还突然抱住了她会生气也是当然吧。 「秋叶。昨天,那个───」 「哥哥,竟然会拖到这种时候才起来,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咦───不是啦,那个总之,对不起。」 「真是的,我才不是为那种事情生气呢。只是好不容易有个假日却睡到这种时候,我只是对哥哥的迟钝有点不满而已!」 秋叶〝哼!〞的转开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她现在这样子,跟生气比起来,总觉得更像小孩子在闹脾气。 「嗯,可是也没办法啊。昨天太晚睡了,身体也实在很累。」 「那是哥哥自作自受。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住在这里,就请遵守这里的规矩。」 「唔」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面对在同样条件下还能早起的秋叶,我根本无法反驳。 「可是哥哥,只是早起的话,让翡翠叫你起来就好了吧?今天就算了,可是哥哥平常也都是在濒临迟到的时间起来的,不是吗?」 「那个,秋叶啊可是,不过又不是我自己喜欢睡过头的。」 「是吗?那为什么每天早上都那么赶?你以为我每天早上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快要迟到的情况下等你───」 「秋叶小姐。」 一旁的翡翠提醒式的插嘴。 「啊───」 「?」 先前的气势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秋叶的脸颊飞红了起来。 「可是秋叶,我真的不是故意每次都拖到七点才起来的。我自己也想早起,可是身体不听话也没办法吧?如果真的那么想要我早起,就买个强力的闹钟过来那样的话,应该多少有点帮助吧。」 「」 秋叶无言的看向这边。 「那个,哥哥?突然有个疑问哥哥你有跟翡翠说过,希望几点起来吗?」 「───啊。」 这么说来,倒是完全忘了这件事。 「说的也是,只要让翡翠叫我就好了嘛。那么翡翠,以后可不可以在六点半的时候叫我」 转过头,将视线投向后面的翡翠。 然后,翡翠的眼光直接盯在我的脸上。 「我拒绝。」 「咦?」 完全意料之外的反应。 「很抱歉,但是我拒绝早上叫醒志贵少爷。」 怎么说比较好,总之脑部因为过度的震惊而无法作用。 往旁边一看,秋叶也是一脸惊讶。 「翡翠,为什么拒绝?」 「很抱歉,但是做不到的事情我无法接受。要让志贵少爷在我的意志之下醒来,是没办 法的。」 「───没办法,为什么?」 不自觉的将这句话说出口。 结果,翡翠的眼光再次强烈的盯了过来。 「因为在这三天之间,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志贵少爷,您记得我昨天呼唤了您几次吗?」 「咦?记不记得我只知道翡翠把我叫醒而已」 「也就是说,对我在那之前的声音都没有记忆,对不对?」 她轻轻闭上眼。 「秋叶小姐,就是这么回事。」 秋叶的脸上,换上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总觉得自己的立场,好像一下子完全消失了。 「总之,无论翡翠怎么努力,只要不到哥哥想起来的时间就不会有反应───翡翠,没错吧?」 翡翠无言的点头。 「」 我也无言的点头。 原来翡翠每天早上都有好好叫我这么说起来,能够熟睡到这种程度,我的睡眠功力可谓进入神业了吧。 「?哥哥。为什么,你会为这种事感到得意啊?」 「啊,没有。只是被自己吓到而已。」 秋叶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知道了。翡翠就跟之前一样,继续努力试着把哥哥叫醒吧。」 翡翠点点头。 好了,看来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了。 这样子,我就能迎接一个跟以往一样的早晨了 「对了,翡翠。」 不知想到了什么,秋叶突然发言。 「那个,哥哥真的那么难叫吗?不管怎么样就是没有反应?」 「───是的。志贵少爷的睡着的样子很安详,就像雕像一样的,很容易分辨。」 像雕像,那是怎么回事啊? 「哦?看来哥哥的睡相不错呢。」 秋叶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并不是那样───怎么说好,那个,入睡以后的志贵少爷,就好像别人一样。因为没看过那么安详的睡脸,一开始还以为是仙逝了还是怎么的,那个───」 翡翠的脸颊,悄悄的红了起来。 「所以,并不是真的说难,只是总觉得,吵醒他似乎是非常失礼的事情,所以没办法。当志贵少爷快要醒来的时候,白色的脸颊就会慢慢回复体温,〝啊,就要醒来了〞的,很容易就知道了」 翡翠低着头,说着对人睡相的感想。 「」 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么说起来,睡相应该是人类最无防备的姿态。所以被别人这样巨细靡遗的说明时,很自然的就会像这样脸红。 翡翠就这样停下嘴,秋叶也有点不知所措。 「?」 场面,变得好沉重。 「好了,久等了!志贵,午餐准备好啰!」 就在这时,有着明亮声音的救世主豋场了。 「啊,谢谢。那我就先过去了」 「嗯,请好好慢用喔。」 在琥珀阳光般的笑脸之下,走向餐厅。 吃过午餐回来,秋叶和翡翠都还留在客厅里。 总不能无视她们,直接回房间所以,在秋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请用。记得志贵是喜欢茶,对不对?」 琥珀将饭后的茶放在桌上。 「嗯,谢谢。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请不要客气啦。这里是志贵的家啊,放轻松一点嘛。」 似乎有点在意,琥珀细细叮咛着。 「真是的。我还以为已经慢慢习惯了,看起来还是那么紧张吗?」 「是啊,志贵的肩膀还是会不自觉的用力呢。虽然不敢说跟以前一样,不过可以再悠闲一点啊。」 这时,秋叶在一旁插嘴。 「琥珀,不要对哥哥太好了。之前在有间家的日子已经让他变迟钝了,对这个人而言,稍微紧张一点比较好。」 「哈哈,秋叶小姐对志贵好严格喔。」 「又不是我自己喜欢这样的。只是哥哥对礼仪实在太迟钝了,我才打算让他多在意一点。只是这样而已。」 有点惊讶。 秋叶跟琥珀对谈的时候,给人的紧张感都自然消失了。 不只是主仆关系,这两个人之间,似乎有更深厚的友谊存在。 「」 稍微将视线瞥向翡翠。 秋叶解雇了所有的佣人,仅仅留下了翡翠和琥珀两个。所以,翡翠应该也是相当被秋叶信赖的。 不过,可能是个性的关系,好像没有翡翠跟秋叶轻松对谈的印象。 「志贵少爷,怎么了吗?」 注意到我的视线,翡翠轻轻开口。 「不是,没什么。只是觉得翡翠很沉着而已。」 「───是的。慎久老爷是这么教导的。」 翡翠直接回答。 怎么说,太过直接了,根本无法继续对话。 「」 陷入沉默。 琥珀和秋叶两个,好像还在继续交谈的样子。 结果先出声的人,是翡翠。 「志贵少爷,有一件事想问,可以吗?」 「咦───嗯,好啊。什么事?」 「志贵少爷昨晚似乎也出去了。请问是有什么需要在深夜定期出门的事情吗?」 「啊───不是,没有那种事。只是这两天有点特别而已。」 说着,偷看秋叶的脸。 「」 秋叶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交谈,只是看着我和翡翠。 看起来,昨晚和秋叶发生的事,并没有被琥珀她们知道。 「已经不会了。已经没有必须在晚上出去的事情,所以不用再担心了。不过,反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晚上出去其实也没那么危险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少爷您是远野家的长子,请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 「对嘛,小翡翠说的有道理。而且志贵不是贫血吗?医生应该也说过不要让自己太操劳才对吧?」 不只是翡翠,连琥珀都加入了我们间的对谈。 「可是,那跟晚上出去没关系吧。如果不能一个人出去的话,我连学校都不能去了,不是吗?」 「不──对。早上还很亮,所以就算发生事情也很容易找到人帮忙吧?可是晚上就不同了。特别是最近晚上正在流行吸血鬼杀人事件,如果志贵贫血倒地的时候被袭击,那怎么办?」 「啊」 身体小小的震了一下。 吸血鬼杀人。 徘回在夜晚街上的杀人鬼。 昨天晚上,用这双手亲自杀掉的同班同学。 「关于这个,琥珀,已经不用担心了。夜晚的吸血鬼已经不在了那种事件,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因为弓冢五月,已经不在了。 「咦?秋叶小姐,是这样的吗?」 秋叶摇摇头。 「就算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哥哥这样断言的,一定有什么根据吧。这么说起来,哥哥的高中好像也有牺牲者出现了。二年三班,是哥哥的班级吧?」 「咦?我班上好像没有牺牲者阿。」 似乎想起了什么,琥珀接着说明。 「对了,志贵没有看早上的新闻嘛。好像是昨天晚上,有一位叫弓冢五月的女生血迹,在交叉点那边的死胡同里被发现了。血迹好像是三天前的,不过由现场的出血量看来是确定死亡的样子。」 「─────」 真的很震惊。 她,弓冢五月死亡的 这件事,我比谁都还要清楚。 可是,被人这样子说出〝已经死亡了〞的时候,就好像被指责〝是你杀的吧〞一样 「───哥哥?怎么了,脸色很差喔?」 秋叶紧张的看向这里。 「」 实在是,没办法说自己没事。 弓冢,五月。 她的死亡,并不是只存在自己心中,而是真正的成为了事实。 打从心里的,悲伤。 「」 明明决定不再后悔的,脑中却不断浮现她的倩影。 ───突然。 「大家,我们今晚开个欢迎会吧!」 双手突然在桌上一拍,琥珀一脸兴奋的开口。 「───啊?」 不只是我,连秋叶、甚至翡翠都同时发出了疑问。 「就是说,我们帮志贵办个欢迎会嘛!好不容易大家都在一起了,也一直没有庆祝志贵搬家嘛。所以,今天晚上就决定是志贵的欢迎会了,好不好?」 琥珀对我展开温暖的笑容。 「」 真是输给她了。 我看起来好像真的那么没精神呢。 「秋叶小姐,可以吗?您准许的话,我现在就去准备。」 看着我,秋叶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高兴的微笑。 「说的也是,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我赞成,翡翠怎么样?应该也同意吧?」 「啊───是的,志贵少爷没问题的话,我也觉得,很好」 翡翠轻轻的点头。 然后,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不自觉的,笑了。 说的也是。 既然决定了不后悔,就要好好珍惜琥珀的用心才是。 「当然赞成啊。既然是自己的欢迎会,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琥珀几乎高兴到跳起来。 「那就决定了喔!那我马上去准备料理。小翡翠的话───我今天的工作就拜托你了,好不好?」 「好的。是前厅和东馆的扫除吧?」 虽然不是很明显,不过翡翠也是很开心的样子。 「那琥珀我该做什么?」 对于秋叶的发言,琥珀则是掩着嘴轻轻一笑。 「秋叶小姐和志贵的话,只要在房间休息就好了啦。今天晚餐会比平常早一点,准备好了之后我会去叫你们来的。」 然后,琥珀走向厨房,翡翠则是往中庭移动。 「那,我先回房间了。」 秋叶也随后离开了。 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了,我该做什么好呢? 说的也是,对不习惯工作的自己而言,就算去帮忙翡翠她们,也只会碍手碍脚。 既然秋叶难得在家,今天就跟她多说点话吧。 走到门口,轻敲了她的房门。 「秋叶,在吗?」 「咦───哥、哥哥?」 在一连串慌张的脚步声之后,秋叶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只是想说个话而已可以吗?」 「啊───可以啊,请进。」 手伸向门把。 这么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 「嗯。」 带着一点紧张,打开了门。 「唔。」 虽然稍微猜测过,不过这房间还真是跟想象中的一样呢。 温暖而柔软的地毯、华丽的水晶吊灯、铺上帘子,像外国公主睡的丝绸床铺简而言之,整个房间的摆设,只能用〝高级〞来形容。 「哥哥,怎么了?会到房间来找我,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不,不是那样,只是想跟秋叶说话而已。现在在忙吗?」 秋叶稍微考虑了一下。 「说忙是还满忙的,嗯,不过那个等等也可以做,应该没关系。」 说着,她快速收起桌上打开的笔记本。 「啊,你在读书啊。那我等等再来吧,还是别打扰你念书的好。」 「不会,才刚要开始而已,而且晚上再读也没关系。哥哥就不用介意了,找个椅子坐下吧,我去泡茶过来。」 「那就好,不过茶就不用了。今天的话,还是稍微空一下肚子比较好。」 「说、说的也是呢。那么,就依哥哥的意见。」 秋叶坐上了书桌前的椅子。 找了个适当的位子坐好,环视她的房间。 「」 装饰确实很华丽,不过果然还是跟我不合吧。 对于只有书桌和床的房间都无法适应的我,这种程度其实已经快让我不自在到飞奔而出了。 「对了,秋叶。」 「嗯?什么事?」 「有一个问题,我先前就想问了。秋叶把我叫回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父亲死了,而我是长男〞的这种理由,其实相当薄弱不是吗?」 「理由很薄弱?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哥哥的家是这里,回来是当然的啊。理由───根本就不需要有那种东西嘛。」 她不高兴的嘟起嘴。 「嗯,是这样没错啦可是秋叶,你不恨我吗?在这八年之间我完全没有关照过你。」 「」 沉默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 「是的,我当然很恨啊。虽然哥哥是因为父亲才被送到有间家去的,可是一直没有回信的这件事,每次想到都让人生气。」 「唔───那、那个是」 「〝那个是〞,是什么?啊!真是的,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让人把好不容易忘掉的事情回想起来,让我生气真的那么好玩吗?」 似乎碰到了导火线,秋叶的声音,带着爆炸性的愤怒。 「不、不是啦,我真的没有惹你生气的打算。有关信的那件事,是因为父亲禁止的关系,所以才───」 「那种事我知道!我在生气的是,为什么现在还要提这个!」 她的背后,彷佛有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我知道了。对不起,刚才的,是我的不对。」 「的确,是哥哥的不对。如果真的知道错了的话,请再也不要提这种无聊话题了。」 秋叶不高兴的转开头。 真是,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好不容易能跟秋叶说话,却尽是问些不该问的。 沉默了一阵子,对面传来无奈的叹息声。 「算了。哥哥的话,一定是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吧。琥珀也说过了,这里是哥哥的家喔?如果哥哥能够再放松一点就好了。」 「嗯,其实已经慢慢在习惯了。只是───」 「只是,什么呢?」 「只是总觉得,没有什么怀念的感觉呢。我是还记得一点以前的生活,不过好像跟现在不太一样。不过毕竟离开了八年,这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秋叶明显的一震。 生气的表情已经消失换上的,是满面的担心,和,一丝丝的恐惧。 「嗯?怎么了,不用摆出那种表情吧。我说过,我并不讨厌这里。不用那么担心,我不会再离开了。」 「啊───嗯,那样的话,就好了」 秋叶低下头,让两人的视线不互相接触。 然后,小声的开口。 「哥哥,我有一件事想问那个,是有关八年前那个伤口的事。」 「嗯?是指胸口的那个吗?」 「是的。那个,听琥珀说那个并没有完全好,所以,嗯,伤口还好吗?」 「嗯───医生是说,伤口本身已经好了,可是当初的破损会让里面的器官有点不安定。我会贫血的原因,就是那些不安定的器官,和当时那精神伤害的关系似乎是这样。」 沉默一段时间之后,细小的声音,缓缓传进耳里。 「那个伤口那个会痛吗?」 「已经不会痛了。只是有时候会头晕只是这样而已。」 嗯,其实冬天之类气温比较低的时候,偶而也会有些刺痛。 「头晕的话,最近有比较少了,再几年之后,可能连慢性贫血都会好吧。总之就是说,这种程度的伤还不用那么担心啦。世界上还有需要二十年才能痊愈的伤口呢,比起来我的根本微不足道。」 秋叶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 真是糟糕。 气氛,一下子变的好沉重。 「」 秋叶连动都没动。 「?」 似乎,有点不自然。 「喂!秋叶!?」 「啊────哥、哥?」 她缓缓抬起头。 在那个,毫无生气的面孔之下。 完全,吓到了。 「秋叶,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的话,躺下来休息一下比较好。我也会回房间去的。」 「嗯───不、不用了。只是稍微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才───」 秋叶的身体一阵摇晃。 正当要从椅子上摔下的时候,她猛然撑住手抵着头,大口喘气。 「秋叶,真的没事吗?不要勉强自己啊。」 深呼吸了几次,她慢慢平静了下来。 「───不用了,已经没事了。虽然没有哥哥那么严重,不过我也是那种容易头晕的体质。刚才的是回想起八年前那场事故的关系。那时候,哥哥的伤好深,流了好多好多血───因为想到了这些,所以才会不舒服的。」 「这样啊。那样的话就好,不过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喔。身体状况不好的话,尽快说出来比较好。」 「嗯,放心,我会的。跟哥哥不一样,我的头晕比较偏重精神层面,所以没问题的。」 跟先前比起来,声音有精神的多似乎是完全恢复了。 交谈继续开始。 气氛慢慢的热络起来。 话题,不住的变换。 有间家的情形、学校的趣事、远野家的近况、秋叶学校的朋友 彷佛要将分隔八年造成的距离填满,我们谈了很多很多。 很高兴。 这样子跟她交谈,是来这里之后的第一次。 所谓时光飞逝,就是这种情形吧。 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谈了很长一段时间。 「时间差不多到了。再等一下子琥珀就会来了,哥哥,要不要先回房间?」 「啊,已经五点了那我先离开了,秋叶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喔。痛苦的时候不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而已。」 她轻轻笑了起来。 「哎呀,想不到哥哥这么关心我呢。这样子的话,我是不是该直接倒下来会比较好?」 「笨蛋,那只是今天的偶然。那,等等再见了。」 打开门。 秋叶的房间在西馆最深处,我的房间则是在东馆最深距离至少有五十公尺以上。 就在关上门之前,她小声的开口。 「哥哥」 「嗯?有什么忘记说了吗?」 「不是,不是那样子的」 双唇震动着,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秋叶看向我的眼神,好像─── 「对不起没有,什么事。」 ───好像在,做最深沉的,道歉。 「哥哥,那我们等等餐厅再见。还有,请安心吧,今天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哈,那真是太好了。难得琥珀要做大餐,今天就把餐桌礼仪全丢到一边去吧!」 这么回答着,离开了她的房间。 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就希望它是错觉吧。 「那么,为了庆祝志贵回到久违的家,我们干杯吧!请大家各自选自己喜欢的饮料!」 琥珀展开那一脸无害的笑容,指向桌上的一排东西。 奇怪的是,其中的大部分都不是果汁之类,而是含有酒精的各式液体。 「秋叶,那个啊。」 「嗯?哥哥,怎么了?」 眼前的妹妹,正在将自己杯子里的茶色液体,用柳橙汁稍作稀释。 「你、你那个那个,不是威士忌,吗?」 「是这样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 面对这么直接的回答,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那个,未成年,不是不能喝酒吗? 「既然是哥哥的欢迎会,不喝酒不是太无聊了吗?啊,还是说哥哥你不敢喝酒啊?」 不知道为什么,秋叶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哇,好难得,小翡翠今天不是喝果汁呢。」 「」 是不好意思吗?翡翠只是无言的将酒倒进玻璃杯。 看着这一幕,秋叶偷偷笑了起来。 「哥哥你看,连翡翠都喝了,你不会打算一个人喝果汁吧?」 「好吧。不过秋叶,想不到你兴致意外的高呢。」 「对啊。虽然平常不怎么喜欢庆祝,不过今天比较特别嘛。」 ───真是的。 没办法,虽然高浓度的酒精对身体不好,不过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 桌上的众多饮料中,酒精含量最低的是啤酒啊。 「那么大家请拿起自己的杯子。来,干杯!」 在玻璃互碰的清脆声响中,琥珀豪快的喝干、秋叶慢慢的品尝、翡翠则是一点一点的慢慢啜饮着。 啊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结果。 在一小时的庆祝之后,琥珀笑着把睡着的翡翠送回房间。 「」 这边也差不多,在不习惯的酒精作用下,意识有点模模糊糊的。 可是身旁的秋叶,还是很有精神的继续喝着。 「秋叶,想不到你满能喝的。」 她转过头来。 脸颊上微微带着两片绯红看来是有点醉了。 「是吗?反正我平常也不会为了解压而喝酒,这种程度应该还好吧?」 不是这个意思啦。 我是想说,既然未成年,还是不要太习惯酒精比较好 「真是的,又摆出那种表情哥哥你也稍微醉一下嘛。难得琥珀特别准备来让哥哥打起精神,这样下去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啊,是这样没错嗯,真的很谢谢她呢。感觉多少好了一点。」 放下杯子,她将双手在胸前一环。 「可是在我看来,哥哥你一点都不高兴喔。平常没有精神就算了,如果连灌酒之后还是一样,那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等一下,你说的有点过分喔。除了灌酒以外,总该有别的方法吧?」 「没办法,因为哥哥什么都不肯说啊。为了让哥哥自己说出来,我只能藉助酒精的力量了嘛。」 「」 这样,啊。 跟琥珀一样,虽然不说出口,但是秋叶也在偷偷的付出关心。 「而且,我不能直问,不是吗?因为我已经说过什么都不会过问了。」 「抱歉。我好像,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啊。」 她将手中的饮料一口 喝干。 「算了,哥哥知道就好了───嗯,好像真的有点醉了。那,我稍微去外面一下。」 踩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她走出客厅。 学着秋叶,走到吹着夜风的中庭。 时间是下午六点。 天空,是一片昏黄。 「还看得到夕阳啊。」 中庭没有人影。 本来以为秋叶会在的,看来是走到不同的地方去了吧。 「红色的,夕阳」 在这之前,每次看到夕阳都会不自觉的跟血联想在一起。 可是,今天不同。 现在脑中浮现的东西 是那天,在回家路上,她最后的笑容。 「」 胸口,刺痛着。 是旧伤在痛? 还是,因为后悔而心痛? 「」 无法判别。 只知道,痛楚仍在持续。 就像,伤口在不断的流出鲜血一样。 「唔───」 脑部一阵晕眩。 是身体不习惯的酒精,和胸口痛楚的关系吧。 晕眩感,逐渐强烈。 视线,慢慢成为一片白色。 「─────」 想不到 想不到,在这么普通的刺痛之下,我竟然会,就这样失去意识─── 『我家在这个方向』 这么说着,她走向跟我不同的道路。 『谢谢你』 那句话,大概是对陪伴到最后的自己而说的。 『还有,对不起』 那句话,大概是对接下来要走在悔恨中的我所说的。 『所以,忘记也没关系喔』 彷佛听到了,五月的声音。 真的是,伪善。 我,竟然在自己的梦里,做出这么过份的幻想。 如果忘记的话,一定会轻松一点的吧。 可是不可以。 并不是因为喜欢,或者讨厌。 只是,我知道,自己绝不能忘记她的笑容。 而且。 只要这个脖子上的伤痕还存在一天,我就怎么也不会忘记她─── 回过神来,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眼前的,则是熟悉的身影。 「秋、叶?」 「醒来了吗?哥哥也真是的,怎么莫名奇妙的就贫血了?」 嘴上虽然在生气,但是眼神里,却真实的表达出欣喜。 「这样阿我果然是昏倒了。」 「嗯。可是能够这么快就醒来,真是太好了。对不起,都是我不顾哥哥意愿,一直劝酒的关系」 「不是,跟那个没关系。只是我自己身体不好而已。」 叹口气,望向天花板。 脑部昏昏沉沉的,没有什么心情说话。 似乎也不介意,秋叶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房间,陷入完全的寂静。 「秋叶?」 「嗯?哥哥,怎么了吗?」 「───那个,你应该也累了吧?我已经没问题了,你回房间也没关系。」 椅子上的身体轻轻一震。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赶我走吗?」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你是不是该离开了而已。」 「关于这件事,请不用担心我是自愿待在这里的。」 这样的话───算了,也好。 时间缓缓流逝。 指针,悄悄的过了十点。 从昏倒开始,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这段时间,秋叶一直都是这样子陪在我身边的吧。 想起来了。 这么说起来,以前似乎也有发生过这种事。 那个,的确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自己发了高烧,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 那次,是真的病得很严重。甚至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榻榻米、蚊帐。 令人颤抖的冰冷冬天。 坐在枕边,紧紧抓着我右手的黑发少女。 在黑暗的和室中,流着眼泪看护自己的秋叶。 「稍微,安心了一点。」 「咦?哥哥,你说了什么吗?」 「嗯。原来秋叶多少也还保留着一点以前的样子呢。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觉得很高兴。」 很自然的,温柔的,向身旁的她微笑。 「不过哥哥倒是没什么变呢。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爱给人添麻烦。」 转开头,秋叶淡淡的说着。 知道这是她在不好意思之下的反应后,反而更让人想笑了。 「真是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那么有精神的话,就不需要我在旁边照顾了吧?」 「不是,我可没这么说啊。只是稍微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那时候,在那个榻榻米的和室里,秋叶你───咦?」 ───榻榻米的,和室? 这个,是怎么回事? 秋叶来探病是毫无疑问的,可是为什么不是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日本式的和室? 「哥哥?」 怎么。 突然觉得 非常的不自然。 「秋叶。这间洋房里,有和室吗?」 「没有。在这间洋房之中,并没有和室啊。」 完全没有迟疑的回答。 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说的也是。那没事了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而已,不要介意。」 她疑惑的偏过头。 「哥哥,没有和室很不可思议吗?」 「还好吧。这个庄园那么大,我本来是想,可能会有个一两间才对。」 既然如此,刚刚的就应该只是想太多了吧。 「嗯,是有一间和风的房子没错啊。」 「咦───?」 ───啊,这么说起来好像真的有。 在庭院森林的深处,似乎的确有栋日式建筑 「真的完全恢复精神了呢,哥哥。既然这样,我要回房间去了。」 秋叶轻轻的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 「嗯。谢谢你,秋叶。抱歉,占掉了你不少时间。」 「请不用介意。反正从明天开始,我和哥哥的生活圈就相当接近了。」 「?」 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秋叶离开了房间。 ───关掉电灯,让身体在床上休息。 被秋叶看护过之后,感觉比先前好得多了。 这样的话,就能有个久违的安稳睡眠了吧。 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 在意识消失之前。 脑中鲜明的回想起了,当时被秋叶看护的情景。 空无一人的和室。 不知道已经几天了,完全没有人来探病。 事情,是发生在几乎绝望的那天晚上。 是避开慎久目光而来的吧,秋叶偷偷的潜进房间,握住我的手,不住的掉着眼泪。 〝对不起〞。 虽然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 黑发的少女,只是留着泪,不住重复着同样的话。 ───想起来了。 独自一人,看护着自己的,远野家的长女。 「」 在黑暗的和室中,不断哭泣的,年幼女孩。 那时候。 在模糊的意识中,自己很愤怒,很不甘心。 为什么要让她哭 如果是我的话。 我的话,是绝对,不会让秋叶落泪的 对不起。 对不起,志贵哥哥。 那时候的泪水,非常的,美丽。 然而却也让人感到,无限的,悲伤。 就是从那时开始。 从那时开始,自己在心中,以血刻下了誓言。 秋叶,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你真正的哥哥 第五章 静梦 在某种强烈的痛楚之下,意识自睡眠中清醒。 眼前,一片血红。 「─────」 张开眼睛。 「早上了,吗。」 时针指向六点四十。 窗户外,是一片美丽的蓝色天空。 「唔!」 又一次的痛楚。 发作的地方,不是脑部、也不是胸口,而是脖子侧边。 「奇怪,之前不会这样啊」 并没有出血。 当时被弓冢咬到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难道我发烧了?」 是昨天那些酒的关系吧,身体有点沉重,似乎有无数的热气正在体内窜流。 「早安,志贵少爷。」 不知何时就站在一旁的翡翠,将手中烫好的衣服放在床边。 「嗯,早安,翡翠。昨天睡的好吗?」 在这句发问下,她陶瓷般的洁白脸颊瞬间染成艳红。 「───是、是的,很抱歉,昨天真的是,让少爷见笑了。」 「啊,对了,翡翠中途就睡着了的样子。没关系啦,我自己也常常贫血昏倒,比起来,是这边比较不好意思吧?」 听着,她轻轻的点头。 「谢谢少爷的原谅。那么,换好衣服后请到餐厅,姊姊会准备早餐的。」 似乎仍在为昨天的事感到介意,翡翠红着脸离开了。 「翡翠她,说不定」 说不定,她并不是面无表情,而是个非常害羞的人吧。 一开始确实觉得她很冰冷,但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她也是会生气、会高兴的。 「下次,试着让她笑看看好了。」 虽然还不知道确实的方法,不过翡翠打从心底的笑容一定是很美丽的。 可是 「───不对。笑容版的翡翠,不就是琥珀吗?」 脑中的思考,却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悲惨的结论。 算了。 赶快换好衣服,到餐厅去吧。 「啊。」 走到大厅时,意外的和秋叶见面了。 似乎已经准备好要出发,她手上拿着书包。 不知道怎么了,只是看到秋叶的脸,全身好像就热了起来。 胸口,轻微的刺痛。 「早安,哥哥。」 秋叶则是带着满面的笑容,走了过来。 「───啊,早安,秋叶。」 「嗯,今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竟然会比平常早二十分钟起来,实在不像哥哥呢。」 「不是,只是稍微做了个恶梦而已,不用在意。」 连自己在说什么都有点混乱。 是做了那个梦的关系吧,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之后,反而不怎么好意思面对她了。 「哥哥?你脸很红呢,是发烧了吗?」 「不对,不是因为那个───」 没有办法正视她。 「?」 结果,秋叶就这样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哥哥,稍微失礼一下。」 然后,将手贴上我的额头。 ───咚。 从额头传来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一样。 略带冰冷的柔软手指。 「啊」 在短短的数秒之间,自己的心脏,以不可思议的高速脉动着。 秋叶的脸庞,就在自己旁边。 感觉得到坚强意志的细眉。 深沉的黑色眼瞳,和同样颜色的长发。 和远野秋叶这个名字无关。 和妹妹的身分也无关。 那个面容,只是单纯的让人感到,美丽。 ───咚。 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现在的自己,一定是满脸通红的吧。 「秋叶───那个」 靠的这么近,会让人有点,困扰。 似乎发现了我的想法。 「好像没有发烧呢。」 她放下手指,稍微向后移动。 「预防万一,我去让琥珀准备一下感冒药,哥哥就在客厅稍等一下。」 然后,她轻巧的走上楼梯。 时钟指向七点。 「好了,久等了,感冒药跟水都拿来了。还有,这是饭前用的药,所以先吃完再去吃早餐吧。」 「啊琥珀,谢谢。」 小小的发出叹息。 不是,琥珀帮我拿感冒药过来是很令人高兴,不过原本以为会是秋叶拿来的,所以稍微有点失望。 「对了琥珀,秋叶呢?距离她上学,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 「秋叶小姐的话,因为还有一些手续要办,所以今天提早登校了。还有喔,志贵?」 一脸好奇的琥珀,直盯着我的脸瞧。 「怎、怎么了?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对啊。刚才,志贵是不是对秋叶小姐做了什么?很久没看到小姐那么高兴的样子了,稍微有点在意呢。」 「有吗?我应该没有做什么让她开心的事吧」 这么说起来,今天的秋叶,好像心情特别好。 不只是脸上挂满笑容,如果是平常的秋叶,也不会主动来量我额头的温度。 如果想确认有没有发烧,平常说的应该是〝去给琥珀看一看〞才对吧。 「志贵?有想到了什么吗?」 「抱歉,可是没有。的确,那家伙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不过应该不是我的关系吧。而且坦白说,我不太了解现在的秋叶呢。现在的她,已经跟八年前完全不同了。」 一边说着,一口吞下药丸。 「这样子啊。虽然我觉得是志贵自己没有自觉到,不过就暂时当成这样吧。」 琥珀笑着将杯子收走。 「好了,赶快去吃早餐吧。餐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啊,我知道了。抱歉,每次都麻烦你。」 站起身来,准备往餐厅移动。 突然。 「还有,志贵刚才,你有一句话说错了喔。」 回过头,琥珀的瓜子脸上,难得的没有笑容。 「咦?我说错了什么?」 「秋叶小姐她,这八年来都完全没有变。会认为自己不了解秋叶小姐,应该是志贵自己的问题呢。」 留下意味深长的话,她走向大厅。 吃过早餐,跟翡翠走到了庄园门口。 「志贵少爷,请问您今天会在几点回来?」 「嗯,应该是在黄昏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事,应该会在四点到家吧。」 她静静的点头。 「好的很抱歉,不过从今天开始我无法在这里等您了,如果回家后有事情的话请说一声。」 「?」 无法在门前等,是怎么回事? 「那么志贵少爷,请慢走。」 「嗯,再见,翡翠。」 将脑中的问题先放一边,对翡翠挥了挥手。 然后,我离开了庄园。 走下坡道。 因为今天早起的关系,时间还很充裕。 用散步一般的心情,慢慢走着平常总是小跑步通过的道路。 走到校门前时,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这个时段,是一般没有社团练习的学生进入校门的时间。 当然,自己读的这间普通高中,除了体育社团以外都不会有晨练。 所以很自然的,校门口聚集着很多的学生。 「啊,是学姊。」 在人群之中,发现了雪儿学姐的身影。 「学姊!」 出声叫她。 「早安,远野学弟。真难得呢,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看到你。」 「嗯,的确是这样学姊平常都这个时候上学吗?」 她点点头,短发随动作摇晃。 「嗯,因为我不习惯早起,所以总是很赶呢。这么说来远野学弟今早也睡过头了吗?」 「不是我今天反而比平常早起。平常的话,自己都是在迟到与不迟到边缘挣扎的。」 「哎呀,远野学弟也很会睡嘛咦?」 像是发现了什么,学姊很严肃的盯着我看。 「那个───学姊?」 「远野学弟,周末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在眼镜之后,是认真的蓝色眼眸。 「没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学姊,怎么了?」 「」 沉默了一阵子,学姊移开了视线。 「没事,只是稍微有点介意而已,不用在意。」 「?」 这么说的话,反而更让人困惑了。 ───突然。 就在这时候,从楼梯口那边,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以高速奔来。 「是干学弟呢。」 学姊冷静的发言。 「嗯,是那家伙没错。」 这边也冷静的回应。 我和学姊,对于会在这个时间点从校舍冲出,往这边爆走而来的有彦,都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嗯,或许该说,习惯了。 「远野─────!」 带着沙尘,有彦急奔而来。 没有停止。 看见了我们,有彦冲来的速度赫然爆增,然后对着我,做出了一个豪快的飞踢。 咚、哗啦哗啦哗啦、碰。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这个男的,不只是对人放出骑士踢而已,连带的冲力,甚至让我们一起在地上翻滚三圈。 「」 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另一边,有彦也站了起来。 「有彦」 「远野」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默契使然吧。 「你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 「你这家伙,有妹妹竟然不告诉我!」 在三秒的停顿之后,我们两人的吼声,在同一时刻响起。 ───咦? 「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有妹妹?」 「哇啊啊啊,你真的有啊───!」 抱着头,有彦发出了呻吟。 怎么说,就算他突然丢掉了一百万,也不一定会有这种表现。 「喂,有彦,先停止一下不对,赶快住口啦。在这样下去我们会成为全校的笑柄的。」 「哼,那种事我才不管呢!」 凌利的目光,直射了过来。 「你这个背叛者,以后我都要称呼你〝哥哥〞啦!」 吼着意义不明的句子,有彦跑走了。 而且,是往校门的方向。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距离第一节课只有五分钟。 虽然无法理解,不过今天一整天,大概是无法跟他碰面了吧。 以更快的速度浏览网络。下载附加google工具列的firefo 两小时后的下课时间,有彦回来了。 「嗯,仔细想想,其实我并没有回家的理由啊。」 这么解释,他堂而皇之的在自己椅子上坐下。 无言的看着,这边发着呆,无意义的等待第三节课的开始。 可是───今天的气氛,似乎有点奇怪。 一到下课时间,教室里的男生都会一窝峰的冲出去,然后又满脸幸福的回来。 「?」 总觉得,很令人在意。 「你好啊,远野学弟。打扰到你了吗?」 轻柔的嗓音,自身旁传来。 「咦?学姊,下课时间跑到我们教室来,没有关系吗?」 「不会啊。因为跟我那边比起来,这边比较有趣嘛。」 脸上挂着微笑,学姊似乎很开心。 有彦趴在桌上,没有注意到学姊过来。 「不过,二年级这边也很空旷呢。三年级也差不多所以四楼那边应该是大混乱吧。」 四楼是一年级的教室。 听学姊的说法,似乎所有人都到那里去了。 「学姊,一年级哪边,是发生了什么吗?」 「啊,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呢。也对,远野学弟的确没有看的必要呢───」 「?」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最后的〝远野学弟的确没有看的必要〞,到底是怎么回事? 「学姊,到底是怎么了?他们到底是要去看什么?」 雪儿学姊眨眨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是说,一年级那个转学生的事情啊。教室里的男生不是每个都跑去看了吗?那个学妹的班级走廊也聚集了一堆人,非常的有人气呢。」 转学生? 嗯,总之是为了这个,教室里的其它男生才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吧。 「───这样啊。听起来那个转学生似乎很漂亮呢。」 「我是不知道啦,可是早上就有消息在传了喔。好像是〝一年级有个从有名的公主学校转来的可爱学妹〞的样子。」 「嗯。会在这种时候转学,应该是有特殊原因吧。」 「啊,果然是这样呢。不过也真是没办法,浅上女中不是名门中的名门吗?」 「喔?那可真是凑巧阿。记得我家的妹妹也是那边高中部的一年级───」 ───等等。 从刚才开始,我跟学姊的对话就合不太起来。 依照学姊的讲法,好像我跟那个转学生认识一样 『请不用介意。反正从明天开始,我和哥哥的生活圈就相当接近了。』 『秋叶小姐的话,因为还有一些手续要办,所以今天提早登校了。』 「───不会吧。」 呆住了。 可是,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远野学弟?」 完全没注意到学姊的声音。 往有彦的方向一看,那家伙看着我,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离开位子,走到有彦的桌前。 「有彦。」 「啊,有什么事吗,〝哥哥〞?」 「再这么说,我会揍人喔。」 知道这边是认真的,他收起了笑容。 「有彦,今天的那个转学生,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远野啊,其实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叹口气,有彦的嘴角再次向上扬起。 「不用怀疑,她的名字是远野秋叶。就是那位你一直隐藏着不让大家知道的妹妹啊!真是的,竟然连我都被蒙在鼓里,我都要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友情了呢。」 「我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幻想存在算了,这次就随便你说吧。」 无力的回答着,回到自己位子。 「远野学弟?」 学姊似乎说了什么,不过没有什么回应的心情。 「唉,好像很糟糕的样子,那我也回去好了。」 踩着轻快的脚步,学姊也离开教室。 秋叶,转到我们学校来了。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无力的,在自己椅子上坐下。 第三节,英文课开始了。 不过从老师口中流畅发出的英文,却怎么样都进不了脑中。 自己的头里,全部被秋叶转来的事实塞满,什么都装不下。 「─────」 不过秋叶也真是的。 既然要转过来,事先跟我告知一下不是比较好吗? 不对,她转来我们学校,对她根本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啊───」 脖子,突然刺痛。 身体倒在桌上。 糟糕,无法自由动弹。 是头晕的关系吗? 那样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正常。很快就恢复。上课中。英文老师还在念着课文。黑板。粉笔。掉落的粉笔屑。英文。英文。粉笔在黑板上摩擦。老师。老师。大人。讲台。桌子。三十六个桌子。学生。学生。三十六位学生。三天前还是三十七个。窗户。天空。校园。太阳。没有人。寂寞。寒冷。恐惧。不安。想要什么。想要。想要。想要─── 「远野!你还好吧,远野!」 从讲台传来的声音,让眼前突然清醒。 好多汗。 全身发冷,急促的呼吸着。 「远野,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的话,去保健室休息一下比较好。」 「啊,不用了。没问题了,已经缓和下来了。」 「是吗,总之不要太操劳啊。你成绩还不错,稍微休息一阵子也没关系吧。」 英文老师口中的言语,带着关心。 在我断言自己已经没事之后,课程继续了。 中午之后,教室自然的骚动了起来。 「───唉。」 不自觉的叹气。 或许真的是发烧了,总觉得身体没什么力。 「怎么了远野,你还留在教室啊。」 「嗯,因为今天身体有点糟糕,所以大概不能去食堂了吧。抱歉,帮我买个东西吧?随便买个面包来就好了。」 有彦抓了抓头。 「我是不介意啦,可是没关系吗?你妹妹在食堂那里,好像很困扰的样子喔?」 「───啊。」 的确,在这之前都在公主学校生活的人,是不可能对一般高中的贩卖制度有所了解的。 脑中开始想象出,在众多人群中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秋叶身影。 ───可恶,没办法丢下她不管。 「啊,远野!我也要去!」 冲出教室。 带着奇怪的表情,有彦跟在背后。 在学生混杂的食堂中央,秋叶呆呆的站着。 一个人,就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真是的,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快步走到身边。 「秋叶!」 「哥哥」 短短一瞬间。 在看到秋叶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之后,胸口确实的痛了起来。 「───好了,过来吧。你不是很讨厌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吗?」 「啊───好的」 不想再看到她那个样子,半强迫的将秋叶拉出食堂。 一直到了学校后门边的庭园,我才放开了手。 「好了,这里应该可以让你平静下来吧。我去买午餐过来,你就先找个椅子坐下吧。」 「嗯。对不起,哥哥让你费心了。」 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没关系,详细情形我等等再问。有彦,我去买东西,麻烦你先照顾秋叶一下。」 「唔,你、你干嘛这种时候拜托我啊!交换一下,我去买东西,远野你就去陪你妹妹好啦。」 「?有彦,你不是想叫我〝哥哥〞吗?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想浪费掉吗?」 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明着。 以不输给这边的细小音量,有彦也加入了秘密会议。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一下子就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太糟糕了。如果是普通女生的话还好,可是你妹妹等级太高了啦。」 「真是的,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啊。该不会是怕了吧?」 「对,严格起来说是这样没错。毕竟是以前没有接触过的类型,所以现在要以收集情报为优先啊!」 虽说如此,不过这家伙为什么这么高兴? 「真是没办法,那么就麻烦你买三人份的午餐吧。」 「哈,交给我吧对了,你妹妹要吃什么?食堂卖的面包可能没剩多少了喔。」 「那种事我哪会知道。既然才刚转来,随便买个咖哩面包和牛奶就好。」 有彦点点头,做了个对长官般的奇怪敬礼。 「───了解,五分钟就回来。」 然后,朝着食堂飞奔而去。 「哥哥,你跟那个人感情好像很好呢。」 咦? 刚才弱不禁风的姿态不知道去了哪里,秋叶看起来完全是平常的模样。 「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跟他很合得来不对,秋叶!」 「真是的,请不要突然这么大声说话,会造成周遭困扰的。」 「什───」 看着眼前带着不满质问我的秋叶,甚至有先前全是假装出来的错觉。 「哥哥,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刚才的人,是哥哥的什么人?」 什么人? 有彦那家伙,只是从国中时期就持续到现在的孽缘朋友───不对,为什么我要说这个? 「有彦只是同学而已。而且秋叶,要问问题也是我先问。」 「好的。哥哥,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事〞那么简单吧!?你为什么要转来这间高中?转来这种二流学校,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说真的,有点生气。 并不是因为秋叶刻意的想移开话题,而是因为她身在这里。 「哥哥,要在哪里上学是我的自由,并没有特地告诉你的必要。」 「不要说这种笨话,我可是你哥,怎么可以放任不管。说清楚一点,转来我这里只会降低你的程度。既然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你才行!」 似乎在气势上被打败了,她移开了视线。 「现在就会说这种话,一点也不公平。」 「就算不公平也是为了你好。说吧,为什么转过来?如果没有一个好理由,我不会答应的。」 「啊───」 或许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秋叶真的吓到了。 「如果是什么没意义的无聊理由我就把你送回去。好了秋叶,说吧。你为什么转过来?」 她静静的低下头,彷佛受了委曲。 不过很快的,像下定决心般的面对我。 「因为我担心哥哥不行吗?」 ───咦? 「等、等一下。担心我,为什么───」 完全呆住了。 为什么要为这种理由转学过来啊? 「没办法,因为哥哥最近的言行实在太夸张了。为了不让远野之名蒙羞,我决定要就近监视。」 轻咳了一声,秋叶明确的说明着。 虽然这说明听起来很奇怪,很像是刚刚才编出来的可是说到言行夸张,的确让人无法否认。 毕竟自己最近的生活,确实给秋叶她们带来不少麻烦。 「可、可是这样也还不至于转校吧?你在浅上女中的朋友又该怎么办?」 「那种事 情,才不需要哥哥在意呢。如果有一点点觉得自己造成了大家的困扰,请哥哥从今天开始努力改过。」 背过身体,她对我的问题提出反驳。 真是的,看来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这样的话,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我知道了,随便你吧。不过等等可不要后悔啊。」 「才不会呢。我本来就没有让哥哥担心的打算。」 看秋叶自信满满的说着大话,心中小小的叹了口气。 真的,这里绝对很多东西,都是千金大小姐完全没接触过的。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久等了,三人份的午餐回来了哎呀,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那种事,学长不用担心。」 秋叶很有礼貌的对有彦打招呼。 「是哥哥的朋友吧?我是远野志贵的妹妹,秋叶。从今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喔,不用那么客气,这边才该请你多多指教呢。我叫干有彦,和远野是国中以来的朋友,不过我可是直到今天才知道秋叶的事情。」 是还在不满我没跟他说吧,有彦多说了一些不讲也没关系的事。 「不管那个了。有彦,我们吃饭吧。中午时间有限,一直说话也不好吧。」 无视着以恐怖目光瞪过来的秋叶,从有彦手中接过午餐。 「秋叶,拿去。只有咖哩面包和牛奶而已,就在这里吃吧。没有什么时间了,动作不要太慢喔。」 「那种事我知道。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请不要每件事都说明给我听。」 「她说的没错。远野,你会不会太过头了啊?」 有彦不甘寂寞的在一旁附议。 不理会他们,径自开始解决手上的面包。 「─────」 好了,午餐解决了,赶快回教室好了─── 「那个,哥哥?」 正准备动身,秋叶却叫住了自己。 仔细一看,她连面包都还没开封。 「秋叶,怎么了?没有食欲吗?」 「不是那样子,那个、其实」 秋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那个,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个该怎么吃?」 「─────」 带着不安的视线,悄悄的盯了过来。 在这个目光之下───真的,输给她了。 「你在说什么啊,吃法?那种东西不是把包装打开咬下去就好了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远野?」 「抱歉了有彦,能不能去食堂那边拿一下餐巾?」 「───咦?我?」 无言的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可别把我当无偿劳工啊!」 嘴上这么说着,有彦再次往食堂飞奔而去。 「好了,借一下。这种袋子要从这里,像这样子打开以后,就这样咬里面的面包虽然这么说,不过味道和琥珀的料理可是有天地之差,不要太期待比较好。」 「咦───哥哥,真的?」 彷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秋叶满脸惊讶。 「我不会对你说谎的。还是说有其它问题?先说好,既然是你自己决定过来,就不要嫌东嫌西。不然,我会看不起你的。」 「不是,没有那种事」 她轻轻的摇头,眼神就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 「可是这个面包实在太大了,要一口吃掉实在是没办法啊」 「」 我忍着直接在当下做〝失意体前屈〞的冲动,叹了口气。 虽然刚刚已经猜到了,不过实际听到还是很让人惊讶。 不过仔细想想,依照秋叶从小所受的教育,食物都是要分成一口大小才能吃的吧。 ───不对。 会送到她眼前的食物,可能超过一口大小吗? 「没有人告诉你要一口吃掉吧?像这种的面包,是要这样子直接咬的。这样子嘴边会沾到,所以有彦正在拿餐巾,用那个擦干净就好了。」 「嗯。哥哥,谢谢你。」 这么说着,她开始小口小口的咬着面包。 怎么说,会因为一个咖哩面包而紧张到这种程度的,这世界上应该没多少人吧。 在秋叶解决午餐的几分钟后。 好像完全不介意有彦不良少年般的打扮,他们两人聊得相当投机。 「原来学长和哥哥,从国中时期就是朋友了啊?」 「嗯,已经差不多五年了吧。第一次和这家伙见面时还起了些冲突,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觉中就变成好朋友了。」 「有彦,那句话不对吧?正确的说,是我被你骚扰才对。」 「哦?反正在我们陈腐的缘分之下,怎么说都没关系啦,不用介意不用介意。」 哇哈哈哈哈,宏亮的笑声再次传遍校园。 「嗯,反正已经陈腐到烂掉了,怎么样都斩不断。我们互相都摆脱不了对方呢,是不是?」 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回敬有彦。 「」 然后,看到秋叶在一旁,满脸的尴尬表情。 「对了,秋叶妹妹啊,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好的,只要我能回答,会尽量帮忙的。」 不愧是秋叶,很快就能恢复平常端庄的样子。 「那个啊,我先前就很在意了。远野不是有慢性贫血吗?那个是从以前就有的体质吗?」 有彦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将我这种人问不出口的问题单刀直入的说出来。 不过秋叶的回答,却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是的,哥哥的贫血是出生就有的。而且远野家的人几乎都会有些特别疾病,并不是只有哥哥特别而已。」 「咦?秋叶,真的是这样吗?」 她点点头。 「是的,父亲生前也是个躁郁症患者,而且也有着另外的病。〝解离性同一障碍〞,似乎是这么称呼的。」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不只是有彦,我也模模糊糊的。 「简单说,就是双重人格。不过因为父亲后来记忆力越来越差,所以并不是很严重。」 ───第一次听到。 可是仔细回想,远野慎久确实拥有极端的温柔,同时也常常交替成极端的残暴。 「嗯,原来父亲也有精神上的疾病啊」 这样的话,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 在事故发生之前,自己虽然对父亲是敬而远之,但是他依然常常关照我。 但是在那之后的父亲,却很明显的表达出厌恶。 这个,可能也是躁郁症的关系吧。 突然,顺着风,熟悉的叮咚声传进耳里。 听到这个声音,有彦直接跳了起来。 「糟糕啦!远野,午休时间已经结束啦!」 「跟我说也没用吧。好了,秋叶也赶快回自己教室吧。转校的第一天就被老师骂,会很丢脸喔。」 「我知道,哥哥自己也请小心。」 迅速的起身,秋叶也随后站起。 在铃声之中,我们各自前往自己的教室。 随着最后一堂的结束,终于,混乱的一天完结了。 现在,是放学时间。 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回去的,只是在中午的面包事件发生以后,现在,稍微有点担心秋叶。 虽然是不太可能有〝一个人回不去〞的情形出现,不过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在夕照之下,走廊成了一片鲜红。 秋叶的班级,记得是一年一班吧。 走进那间教室。 很安静。 在冷清的红色教室之中,一位女学生,就这样站在那里。 「─────」 稍微,头晕了一下。 被夕阳垄罩的教室。 长发被染成金红色的女孩,一个人做着回家的准备工作。 她,是秋叶没错。 可是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却以为是个没看过的女孩。 「哥哥?」 「─────」 在呼唤之下,晕眩感慢慢消失。 「你───是秋叶,吧?」 「啊?哥哥,是不是身体又出了什么状况?」 秋叶说话的样子,就跟平常一样。 头发,也确实是黑色的。 看来眼前的少女,是自己的妹妹没错。 「不,没事。秋叶,接下来要回家了吧?要不要一起回去?」 「好啊。哥哥可以的话,就一起回去吧。」 不知道怎么了,她脸上的笑容,很温柔。 心跳,变快了。 不知道是刚刚头晕的关系,还是秋叶来到这里的这件事本身就很异常的关系心脏的跳动,似乎比平常强烈的多。 和秋叶一起走出校舍。 不过走到楼梯口时,却看到了对我挥着手的学姊。 「啊,远野学弟你终于来了。」 学姊笑着走到跟前。 「学姊?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发呆?」 「真是的,我才没有在发呆呢。只是觉得你差不多该来了,所以在这边等而已───」 目光瞥向身旁的秋叶。 学姊应该一眼就看出了,我们打算一起回去吧。 「远野学弟,这位就是你妹妹吗?」 秋叶的眼光往学姐一瞥。 「」 然后,一句话也不说。 虽然没有发言,不过两人的视线都对我诉说着同样的事:〝跟我介绍一下那个人〞。 ───真是的。 好像,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样子。 「学姊,这是我妹妹,秋叶。从今天开始转来我们学校。」 秋叶微微点了下头。 「这样啊。你好,我是远野学弟的朋友,雪儿。」 不知道为什么。 打完招呼后,两人只是面无表情的对视着。 气氛,很僵硬。 不能这样下去,只好主动开口。 「学姊,你说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稍微有个想带远野学弟去的地方───」 学姊往秋叶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过今天好像有点太晚了,就下次再说好了。远野学弟,再见啰。还有秋叶学妹也是,明天再见吧。」 挥挥手,她往反方向离开。 「───啊。」 没有挽留的机会,学姊很快的从视线中消失。 「回去吧,哥哥。太阳已经要下山了。」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秋叶冷淡的催促着。 两人一起,往庄园前进。 「」 坦白说,感觉很复杂。 将视线投向身边,就能看到秋叶的身影。 不否认,当她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像个真正的完美千金小姐一样。 「」 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到话题能说。 虽然和秋叶是每天见面,可是心里却异常的紧张。 两个人,沉默的往庄园前进。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庄园门口。 就在走进大门之前,秋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 「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哥哥和那个叫做雪儿的人,很熟吗?」 完全突如其然的,奇怪问题。 所以,我只能照实回答。 「嗯,其实并不会很熟,我们应该只是单纯学姊学弟的关系而已吧。怎么说就像是普通的朋友吧。」 点了下头,她继续前进。 穿过庭院,走到大门前。 翡翠没有等在门前,庭院中也没看到琥珀拿着扫把的身影。 「啊。」 突然,一件事窜进脑海。 「嗯?哥哥,你说了什么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秋叶不是说过庄园里有个日式建筑吗?我想去那里看看,可以吗?」 「───那间和室,吗?」 秋叶微微的,有些困扰的皱起眉头。 然后,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请打消主意,哥哥。那栋建筑,已经封锁了好几年。就算是哥哥,也不准进去那里。」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进玄关。 时间是下午五点左右。 距离晚餐,大约还有一小时的空闲。 ───应该有人在客厅吧。 跟一个人发呆比起来,还是跟大家在一起比较好。 走进客厅,发现了琥珀的身影。 「哎呀志贵,怎么了?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喔?」 「不是,我只是来这里坐坐而已。会不会打扰到你?」 琥珀摇了摇头,短发随动作摇曳。 「不会不会,请好好休息。嗯,这样的话」 这时候,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姊姊,关于那间和室」 看到我的存在,翡翠说的话突然停止。 「打扰了,翡翠。」 「───欢迎您回家,志贵少爷。没能在门口迎接,真的很抱歉。」 她有礼貌的低下头。 「那个不用介意,没关系的。这边才该道歉,回来了却没通知你。」 「─────」 翡翠的脸颊微微染上了红晕。 发现已经能够稍微了解翡翠表达感情的方式,自己也很高兴。 「啊,太好了。小翡翠,能不能帮志贵拿饮料过来?」 「好的。志贵少爷,有想喝的东西吗?」 「嗯,等等还要吃饭,喝茶就好了。我只是想来这里和大家说说话而已。」 「好的,我知道了。」 很快的,翡翠拿了三人份的茶过来。 然后,一边消磨时光,我们开始了漫无目的的谈话。 「对了,翡翠。刚才不是有提到那间和室吗?」 「是的,怎么了吗?」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只是秋叶跟我说不可以过去,所以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那里有发生什么事故?」 翡翠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果,一旁的琥珀接口了。 「没有那种事情喔。只是那边本来是佣人专用的房子,所以志贵没必要过去而已吧。」 「佣人专用的房子?」 「嗯。虽然现在只有我和小翡翠在,不过以前这里有十几个佣人在工作喔。洋房的房间也没那么多,所以才建造那栋房子的。」 「姊姊───那些事情,是不可以说的───」 翡翠插嘴,盯向琥珀的眼光异常严厉。 「啊。」 被翡翠一说,琥珀紧急的看向四周。 在确认秋叶不在附近后,才松了口气。 「志贵!」 「啊、怎、怎么了?」 「刚才说的 话,可以保守秘密吗?」 琥珀抓住我的手,充满恳求的脸上,难得的没有笑容。 「啊、好───我不会跟秋叶说的。」 「那就好。谢谢你,志贵。」 好像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琥珀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看来,秋叶是禁止大家说有关那间和室的任何事情吧。 ───可是,为什么? 佣人专用的房子。 禁止我进去的秋叶。 「琥珀,那间和室是什么时候开始停止使用的?」 听了这个问题,琥珀露出了很困扰的表情。 「这个小翡翠?」 「」 翡翠无言的摇头。 看来这也是〝不能说〞的事情。 「为什么?那种事情有必要当作秘密吗?」 「───是的。跟那间和室有关的谈话,不会对志贵少爷的身体有好的影响。」 在翡翠直接的回答之下,有关那间和室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晚餐跟以往一样,只有我和秋叶两人进食着。 琥珀站在秋叶后方,翡翠也待在我背后,餐厅安静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见。 「」 只是,秋叶的样子跟以往不太一样。 平常只要餐具多发出一点声音就会瞪过来的她,这次不只不管,连自己手中的餐具也常常不受控制的发出声响。 而且─── 「───我要回房去了。剩下的就收走吧。」 才吃不到平常的一半,就径自离开了餐厅。 「她到底怎么了?一起回家的时候,明明还不会那样的」 「」 翡翠静静的不说话。 琥珀则用着跟平常一样的笑脸,开始收拾碗盘。 ───突然。 从大厅那里,传来了什么倒地的声音。 「───秋叶!?」 向大厅飞奔而出。 「───!」 在那里的,是只手撑在楼梯上,努力想站起身的秋叶。 呼吸相当紊乱,就算隔着一段距离也听的相当清楚;脸色发青,额头、手腕都看得到汗水。 那个姿态,一眼就知道不寻常。 急奔向她的身边。 「秋叶!」 「不要过来!」 「!」 煞住脚步。 努力支撑在阶梯上的她,激烈的拒绝我的靠近。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怎么可以放着这么痛苦的人不管!」 「───不要管。反正哥哥,就是不准,过来───」 剧烈的,喘气声。 痛苦的,远野秋叶。 为什么。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眼前的她,和当时的弓冢竟然,是那么的像。 「秋、叶───」 「拜托,千万不要过来。如果再接近的话,我一定会受不了的所以,拜托。我就算没有哥哥在身边,也没问题的」 秋叶的身体,颤抖着。 然后,就在要从阶梯上直摔而下的时候─── 「秋叶小姐?」 从身旁窜出的琥珀,接住了她。 小声的说了什么之后,琥珀慢慢的把秋叶扶起就这样支撑着,走向二楼。 「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不懂。 无论如何都不肯让我靠近的秋叶,为什么能够安心的让琥珀扶起自己? 「志贵少爷」 「翡翠刚才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秋叶会变成那样?」 「秋叶小姐她,偶而会发生突发性的呼吸困难。就跟志贵少爷有贫血一样,秋叶小姐她,毕竟也是远野家的人。」 她平静的,回答这边的问题。 那彷佛一切都在控制中的语气,让人不自觉的,冷静下来。 『远野家的人几乎都会有些特别疾病』 中午,秋叶确实是这么说的。 「可是,秋叶之前不是都很正常吗?」 「因为,为了不让少爷担心,秋叶小姐一直都有刻意隐藏着。小姐也对我们下过指示,不能将这件事情跟少爷您说。」 「」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只能呆呆的,看着方才秋叶离开的方向。 在那之后,秋叶和琥珀,都没有再出现。 很快的,熄灯的时间到了。 似乎是为了让我安心,这段时间,翡翠一直陪在身边。 「那么,晚安。秋叶小姐的事情,请放心交给姊姊。毕竟从几年前开始,姊姊就在负责管理慎久老爷的身体了,要比医学上的心得,姊姊比很多医生都厉害的多。」 「说的也是。秋叶似乎也很信任她的样子,交给琥珀应该是没问题。」 而且,就算我跟在身旁,也什么都不能做。 既然如此,也只能把一切交给琥珀了吧。 「志贵少爷,像今天这样的情形是很少出现的。而且,只要吃药的话很快就能恢复,所以不需要担心跟秋叶小姐这个已经确切知道对应方法的病症比起来,志贵少爷的身体或许更需要注意。」 「───我知道了。可恶,我还真是个失败的哥哥啊。我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什么───都不知道,吗?」 翡翠低着头,小声的细语着。 「翡翠?怎么了,难道连你的身体都有状况吗?」 「不、不是那样的。只是志贵少爷,你真的完全想不起有关那间和室的事情吗?」 「───?」 那间和室的事情是指,什么? 「志贵少爷您,已经彻底变成远野志贵了吗?」 ───什么? 「翡、翡翠?」 刚刚那句,到底是 「那间和室被封闭的时间,是志贵少爷被送到有间家之后不久。慎久老爷本来打算拆掉,不过因为秋叶小姐全力阻止,才会留到现在。」 翡翠抬起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依旧是面无表情。 不过她所说出来的每一句,却都是先前所规定〝不能说〞的部分。 「───所以,如果志贵少爷真的在乎秋叶小姐的话,请不要接近那里。」 留下一脸惊骇的我,翡翠离开了房间。 时间,过了十点。 整间洋房的电灯,都已经关闭。 「─────」 睡不着。 秋叶的事情。 刻意隐瞒我的和室。 翡翠所说的,那些话。 「去看看吧。」 爬起身,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偷偷离开房间。 一路上都很顺利。 很快的,自己就走进了洋房周遭的森林。 ───森林里,没有月光。 很奇怪。 踏入森林之后,身体不自觉的往那间和室前进。 虽然脑中忘记了,身体还是记得很清楚吧。 没花多少时间,就走到了跟洋房分离的日式建筑前面。 「─────」 是长年没有使用的关系吧,建筑的各部分都有点老朽了。 门,并没有上锁。 那么,进去吧。 里面,很暗。 可是却有点熟悉。 榻榻米的味道。 墙壁的触感。 整栋建筑给人的感觉都不陌生。 「 啊───」 走进内部的同时,身体猛然一震。 「这里,有印象───」 是小时候,有偷偷进来玩过吗? 「─────」 可是,有点奇怪。 跟当初一样。 五天前,相隔八年第一次进入远野家的时候。 强烈的感觉到,类似当初的那股熟悉感。 「是因为有间家也是日式建筑的关系吗?」 总觉得,曾经长时间的待在这里。 不、不只那样─── 咚! 这么说起来,以前。 和大家,一起在庭院游玩的人─── 咚! 似乎,并不是只有,我、和秋叶而已─── 咚! 「痛───」 脖子,刺痛着。 视线,开始摇晃。 身体,像铅块一样重。 「这样子不行」 不能待在这里。 必须在身体受不了之前,赶快回去─── 「呼───」 总算是,回到房间了。 如果在那间禁止进入的和室里昏倒,秋叶一定会爆发狂怒的吧。 「───真,糟糕。」 头,晕得很厉害。 没有换衣服,就这样直接倒在床上。 很快的,意识就消失了。 ───好热。 ───好热。 ───好?热。 ───喉咙,又干又渴的,好热。 ───这样子,睡不着。 起来,找点东西喝吧。 好像走到了,夜晚的街道。 红着眼,像不放过任何人一般等待着。 ───好热。 看见了,倒映在周遭窗户上的自己。 眼睛布满血丝,怎么都不像正常的样子。 ───只是,好热。 似乎找到了猎物。 从背后,攻击脖子。 不认识的女性,就这样没了动静。 ───我只是,觉得好热而已。 似乎是咬住了,尸体的脖子。 听得到,液体流出的声音。 就像要咬断那里一样,大口的喝着。 然后,终于没那么渴了。 ───为什么。 喘气般的呼吸声。 因为。 是因为那个行为而兴奋吗。 手指,伸向尸体的胸口。 肌肉,崩溃的声音。 肋骨,碎裂的声音。 徒手抓住心脏的,声音。 只是看着,脑中就一片空白。 那是,究级的掠夺。 是背德行为中的,顶点。 那个,只是看着而已,就让人全身燥热。 就算那已经是被缩减过的感觉也没有改变。 ───为什么,会这样。 嘴边还残留着鲜血,恍惚的望向天空。 长发,散乱着。 头上的小块夜空。 中间的───是美丽的,银色月亮。 ───到底,为什么。 ───我明明只是,觉得好热而已─── 第六章 沉梦 「───!」 从床上跳起。 「哈啊───哈、啊───」 一边压制那股呕吐感,一边喘气。 「刚才的───」 那个,到底是怎么了。 梦,只是做了个梦。 可是,那个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会看到,这么残忍的,梦。 「哈啊哈啊」 喉咙的干渴。 咬住喉咙的感觉。 杀人的那一瞬,几乎切断脑髓的,快感。 那些,是如此的,真实。 甚至现在还能清楚回想起,心脏的触感。 「哈、啊───」 那个到底是不是〝快感〞,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那只是,浓缩成子弹大小的兴奋,直接命中脑髓所带来的冲击。 「唔───」 只是回想起来,就快要无法呼吸。 这样的话───那股冲击,或许真的能称作〝快感〞也说不定。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梦」 自己的两手,还是一样干净,没有梦中的那股鲜红。 身体依旧躺在床上。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也如往常温暖。 是当时,跟成为吸血鬼的弓冢在死胡同里见面的冲击太大了吗。 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凄惨的梦。 「唔、呃───」 被弓冢咬到的脖子,又痛了起来。 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一个有名的传说。 〝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也会成为吸血鬼───〞 「怎么可能,一定是我想过头了」 敲门声传进耳里。 翡翠走进房间。 「失礼了。」 跟以往一样的姿态。 跟以往一样的声音。 和之前一样的,温和语气。 「早安,志贵少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早上看到翡翠过来,心情就会比较安定。 只要早上看到她,脑中就会意识到,〝这又是个平稳的早晨〞。 这么想着,刚才还在思绪中盘旋的恶梦,就简单的被抛到脑后了。 「志贵少爷?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啊───不是啦,只是有点看呆了而已。嗯,翡翠早安,今早也跟以往一样呢。」 这么说着,翡翠小小低下了头。 「嗯───是的。很抱歉,没有什么变化。」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像这样子看到翡翠,才有〝今早也跟以往一样〞的实际感受而已。」 从床上爬起。 「我换好衣服就会到客厅去。翡翠就先到那边等我吧。」 「是的。那么,我先离开了。」 翡翠安静的关上门。 「好了───不要想东想西的,赶快做好准备,到客厅去吧。」 既然比平常早起,早点过去也好。 而且对于秋叶昨天的状况,自己也相当在意。 如果身体已经没问题,那么她应该也会在客厅那么,就赶快过去吧。 「哎呀,志贵早安。今天比较早呢。」 琥珀看到我,立刻展开温暖的笑容。 「琥珀早安。秋叶起来了吗?」 「嗯,就快来了喔。今天就两个人一起吃早餐吧!」 很高兴的笑着,琥珀走进餐厅。 没多久,秋叶过来了。 「咦?哥哥?」 「早安。身体,好一点了吗?」 似乎没料到我会比她早出现,秋叶呆了几秒才做出反应。 「啊───嗯,是的,发作已经差不多停了哥哥,是不是让你操心了?」 「这个嘛,稍微有一点吧。还有对不起。我不但不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还让你生气。」 昨晚的秋叶,很难得的对人大声说话。 『不要过来!』 而身为她的哥哥,却未能察觉她的异状,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嗯,其实那时候我也不应该大声吼的只是发作的时候脑子里一片混乱,所以才说得有点过分」 回想起自己昨晚的样子,她的视线不好意思的在空中游荡。 「哥哥,对不起。昨晚让你见笑了。」 「没有那种事啦。身体不好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这样的,不用介意没关系。」 似乎相当在意昨晚的事情,秋叶怎么样都无法完全放心。 然后。 「志贵、秋叶小姐,早餐准备好了喔───!」 琥珀阳光般的明亮声音,从餐厅传了过来。 「总之先吃早餐吧。这么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跟你一起吃早餐呢。」 「说的也是。转学以后,我早上的时间也轻松了不少。如果接下来也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她淡淡笑着往餐厅走去。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的确跟她说的一样。 因为我们现在读同样高中的关系,就算只比平常早起了十分钟,也能有充分的时间和她一起。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开始考虑自己早起的可能性。 早餐结束后,我们又回到了客厅。 时间是七点二十。如果要慢慢走去学校的话,现在已经是不得不出发的时间了。 看来是准备好了,秋叶坐在沙发上,望着时钟发呆。 这么说,秋叶之前都是坐车去学校的。 或许在这里,也是要这样也不一定。 「秋叶,有一件是我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打算走路去学校?」 「这是当然吧?如果用专车去哥哥的学校,会太引人注目,这种程度的事情我当然知道。」 这样啊。那么,就是要一起出发了吧。 「那么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喔。现在出发的话还能慢慢走过去。」 「咦哥哥?」 似乎对我话中的意义感到惊讶,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是说,要不要一起上学?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小路。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也不要勉强。」 「不、不会!那,如果哥哥愿意的话,就麻烦你了。」 这样说着,她脸上的表情是真的很开心。 那种程度的笑容,让看着她的自己,也不自觉的高兴起来。 「好,那么我们就出发吧。啊,翡翠,今天就不用送我了。还有,今天应该也会在傍晚回来,有事情我会通知你。」 和一旁的翡翠告别之后,我们离开了庄园。 配合着秋叶的节奏,慢慢的走到了学校。 时间是七点五十分左右,距离第一节课还有点余裕。 「时间刚刚好。稍微走快一点的话,七点半出门应该也来得及───秋叶?」 「」 秋叶直视着校门,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了?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吗?」 「啊───不是,没什么。只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 原来如此。 既然从小时候就在全住宿制的学校生活,眼前无数学生走进校门的大阵仗,她一定是不会习惯的。 可是 「真是的,你不用紧张啦。从昨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之一了,没必要害怕和大家在一起吧?」 「」 不知道在害怕什么,现在的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秋叶,到底怎么了?跟平常的你完全不一样 。」 「没办法嘛只是跟哥哥一起上学我就很满足了,如果再这样过着理所当然一样的正常生活,我───」 她不安的低下头。 「?」 不是很懂秋叶话中的意思。 只是,不能够一直站在正门前。 从刚才开始,周遭学生的眼光就一直往秋叶身上集中,甚至到了令人紧张的程度。 「好了,我们先进去吧。」 牵起她的手,走进学校。 「那么哥哥,我要去一年级的教室了。下次见面,应该是放学的时候吧。」 「你在说什么啊?在那之前还有午餐时间吧。我会在中庭等你,记得早点过来喔。」 稍微迟疑了一下子,她缓缓的低下头。 「啊───好的,那么,就麻烦哥哥了。」 然后,我们在楼梯间分开。秋叶往四楼,我则是准备往三楼教室前进。 「─────」 不过那家伙,偶而也有可爱的地方嘛。 「好好喔,你们两个人感情好像很不错呢。」 「雪、雪儿学姐!不要突然从背后吓人啦!」 「嗯,以后我会注意的。」 戴着满面的笑容,学姊很高兴的看向这边。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笑容似乎带有什么特殊意义。 「学姊?有什么事情想说的话,说明白会比较好喔?」 「哎呀没有啦,我没什么话想说喔?因为远野学弟,看起来真的很幸福嘛。」 「───什么?」 「就这样去教室的话,一定会被干学弟欺负的喔。好了,那么远野学弟,我们午餐时间见啰。」 偷偷笑着,学姊走下楼梯。 「─────」 捏一下自己的脸。 「看起来,有这么明显吗?」 嗯,这也没办法吧。 看到秋叶那样子的笑容之后,自己不自觉的就高兴起来了。 ───早上的四节课,很快就结束了。 午餐时间一到,学校顿时热闹了起来。 「───好了。」 已经跟秋叶约好在中庭等她了。 虽然那家伙可能已经有琥珀做的便当了,还是先去食堂买点东西好了─── ───结果。 「唷,远野。好像有点晚喔?」 「真是的,哥哥竟然迟到这么久。」 因为跑去食堂的关系,有彦比我先到一步,正在跟秋叶讲话。 「你从早上就不见人影,原来是在这里啊。」 「哈哈哈!从第四节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了啊!」 有彦挺着胸,自豪的发出大笑。 能够单纯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那,秋叶。今天的午餐要怎么办?琥珀有做便当给你吗?」 「便当?」 「不,没事。我不该问你这种〝一般〞问题的。」 疑惑的眼神。 看来,她是真的完全不知道〝便当〞这个名词。 无力的从袋子里,拿出比较高级点的三明治和草莓牛奶。 「拿去,这是今天的午餐。应该比昨天的好些,安心的吃吧。」 「嗯,谢谢。」 秋叶怯生生的接过。 看来要她习惯这里的午餐,还需要一点时间吧。 「哦───不错嘛。远野啊,有没有我的份啊?」 「有啦,当初我就猜到了。」 将热狗面包和饮料递过去。 「哇啊───这是什么啊!苦瓜汁根本就不是哺乳类喝的东西吧?」 「没办法,因为其它都没有了。嗯还是你要换成仙人掌汽水?虽然那个对我而言,已经远远超出饮料的范围了。」 有彦心不甘情不愿的望着手上的饮料。 「远野啊,你身上到底还有没有人类的感情啊?」 「有,只要面对的是你以外的人。嗯,这样的话昨天的人情就还清了吧?」 不满的滴咕着,他将吸管插进饮料中。 「这次我有拿餐巾过来,所以秋叶也不用担心───咦!?」 转头的时候,真的被她吓到了。 只是和有彦说话而已,有必要露出那种夸张的惊讶表情吗? 「怎、怎么了?该不会是午餐上有虫吧?」 「没有,没什么事情。」 秋叶淡淡的转过头,将视线移开。 「只是突然很确实的感觉到,哥哥和干学长的感情真的很好而已。」 「秋叶学妹,这就是所谓的少见多怪啊!我和远野之间的友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尽的啊!」 哇哈哈哈哈,在这样笑着的有彦旁边,秋叶递来了彷佛想说什么的视线。 ───突然。 「啊,原来你们在这里阿,我找了好一阵子呢。」 只手拿着便当的学姊,微笑着在一旁出现。 「哦,雪儿学姐!太好了远野,今天我们运气不错啊!」 「」 抱歉,不过有彦,我实在无法像你一样高兴。 因为───身旁的秋叶,露出了难以言喻的恐怖表情。 「打扰了,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吃午餐吗?」 有彦高兴的点头。 我自己也是持赞成意见,可是─── 「我拒绝。」 不知道为什么,秋叶表达了强烈的反对。 中庭的空气,突然变得好冷。 时间是十月末,的确不是什么温暖的季节───不过真的,很冷。 只看过秋叶端庄大小姐样子的有彦,张大了嘴呆在一边。 「唉。」 不过身为哥哥,似乎有要秋叶注意刚才那发言的必要吧。 「秋叶,就算只是说笑,刚刚那个也太失礼了吧?」 「我并不是在说笑。刚才那个是我的真心话。」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秋叶和学姊不是才没见过几次吗?只是这样就说讨厌,你到底是对学姊有什么成见啊?」 不自觉的说了重话。 然而就算如此,她的表情,仍然是绝对的认真。 「讨厌的东西就是讨厌,我跟这个人天生就不合。你也是这么觉得吧,学姊?我们两人势同水火,是怎么样都不相容的。」 逐渐强烈的威压感,自秋叶身上散发。 然而面对于此,学姊只是轻轻一笑。 「不会不会,没有那种事喔。的确我们没办法互相适应,不过跟你不同,我倒是还能忍受呢。」 「「─────!」」 不自觉的和有彦一起发起抖来。 好厉害。 直接挑明立场的秋叶,和以笑容淡然面对的学姊,两人间似乎开始冒出火花。 用古老一点的说法,就是所谓的〝龙虎相争〞吧。 结果,在关系接近破灭的两人互相忍受的情况下,午餐开始了。 「不过,从来就不知道远野学弟有这样一个妹妹呢。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独生子耶。」 「咦?我从来没跟学姊说过吗?」 「有啊。你说过在远野家的庄园里,还有一个妹妹在喔。」 啊? 那样的话,不就是知道秋叶存在的意思吗? 「我也从来就没想过,哥哥会在学校认识像学姐这样的人。雪儿学姊,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学校的?」 「嗯?不是很久以前就在了吗?学姊已经三年 级了耶,今年就要毕业了啊。」 「是这样子吗。因为看起来似乎还不是很习惯这个制服,我还以为是跟我一样的转学生呢。」 听着有彦的回答,秋叶淡淡的将视线转过来。 「其实呢,我比较喜欢穿像你那样子的衣服呢。秋叶学妹,那个制服是前一个学校的吧?」 「嗯,因为我并不喜欢这里的制服,所以就穿以前的。」 面对学姊,她轻松的说着。 这样啊。 还以为是还没做好,原来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穿我们制服。 「这样子很可惜呢。秋叶学妹看起来很活泼的样子,我觉得很适合穿这间的制服耶。远野学弟,你怎么说?」 毫无预警的,学姊把谈话的矛头指向这边。 「咦?是、是指什么?」 「就是秋叶学妹的制服啊。你觉得她比较适合哪一套?」 哪一件比较适合她,吗? 在脑里,将两件制服互相比较。 以蓝、白为主的浅上女中制服,和以黄、白为主的本校制服 「我想,现在这样比较好吧。秋叶的黑色长发很漂亮,所以太明亮的色彩可能比较不合。」 「哦?真难得,远野竟然会说女生漂亮啊。做朋友这么久了,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到啊?」 「吵死啦,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秋叶穿水手服本来就比较好看啊。」 听着回答,有彦在一旁偷偷笑着。 「───啊。」 被有彦设计了。 偷偷瞥向一旁,秋叶也有点不好意思的转开头。 「原来如此───因为远野没什么女人缘嘛。而且如果每天看着秋叶妹妹的话,我们学校的女生根本就放不进眼─────咕啊!?」 「哎呀,对不起喔干学弟。刚才,手不小心滑了一下。」 用手肘狠狠在有彦腰侧重击的学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悄悄看了下时间。 我的天。 这种足以让人胃穿孔的恐怖聚餐,竟然还要十分钟才会结束吗 放学了。 为了去接秋叶,往一年级的教室前进。 不过。 才刚走出教室,就和她碰了面。 「啊,哥哥?是要去哪里吗?」 「不是,正打算去接你而已。你呢?你又怎么会走来这边?」 她轻轻转开视线。 「没有只是想说差不多该回去了,所以来找哥哥而已」 「没有互相错过真是太好了。那么我们走吧,琥珀她们还在家里等呢。」 不知道怎么了,不过听了这句话之后,她温暖的笑了起来。 「嗯,说的也是呢。哥哥,我们回家吧。」 两个人一起,走在回家路上。 夕阳西斜,让四周的一切,都被染成一片澄红。 身边的秋叶,只是静静的走着。 真的,很漂亮。 虽然每天都在见面,不过每次看到,都还是不自觉的为她吸引。 「对了,有件事想问你。」 「想问我?」 秋叶轻轻的偏过头。 「嗯。秋叶,你到底是为什么会讨厌学姊?难道以前有见过面?」 「不是,我和她是昨天第一次见面。之所以讨厌她,纯粹是身理因素而已,跟哥哥没关系。」 似乎真的很讨厌,她连说话的口气都有点差。 「身理因素,那是什么啊?」 「也就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就像哥哥讨厌父亲一样,请不要太介意。」 「───那个,秋叶啊。我只是不擅长面对父亲而已,可没有讨厌他喔。」 「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她的地方啊嗯,今天中午确实是有点过分。我已经有反省了,请哥哥不要太过介意。」 嘟起嘴,看的出她有点不耐烦。 「这样啊。那样的话就好,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毕竟中午雪儿学姊常常过来,如果两人的关系一直无法变好也很糟糕。 既然秋叶都这么说了,明天只好让我和有彦多炒热一点气氛吧─── 回到家里。 将书包往桌上一扔,倒在床上。 「───呼。」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秋叶因为要补习,一回来就坐车出去了。 至于琥珀和翡翠她们,现在也应该在庄园各处忙着自己的工作吧。 ───对了。 一直都是翡翠在帮我处理日常琐事,偶而也该回报一下比较好。 在通往客厅的楼梯上,发现了翡翠的身影。 「翡翠,我回来了。你在忙什么?」 「啊───欢迎回来,志贵少爷。我的话,接下来才正要打扫慎久老爷房间。」 仔细一看,翡翠的脚边还摆着数十本的书。 这些,大概都是要搬到父亲房里的吧。 一本一本的书虽然很轻,但是当这个单位成了十被,就相当可观。 而在她身边的书,少说也有五十本以上。 坦白说,实在是不认为她能够搬得动。 「父亲的房间记得是在西馆的一楼吧。」 弯下腰,将书本拿起。 「不、不可以,志贵少爷!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少爷请留在房间好好休息」 「没关系啦,一直待在房间身体会迟钝的。而且你每次都帮了我不少忙,就让我报答一次,也不可以吗?」 「可、可是───」 「不过,这还真重啊。秋叶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让翡翠负责这种花力气的工作。」 无视着她的拒绝,往父亲的房间前进。 「少爷───」 「翡翠你就先去吧。这些书我会拿过去,你就先整理里面的其它地方,好吗?」 似乎感觉到事情无法变动,她沉默了一阵子后,轻轻的点头。 「───好的,那么就拜托您了,志贵少爷。」 然后,很抱歉似的走下楼梯。 「哦───这就是父亲的房间啊。翡翠,稍微看点书之类的有没有关系?」 「是的,只要没有上锁,我想是没有问题的。」 一边将搬来的书整齐的在柜子里摆好,她这样回答着。 「所谓的没有上锁,该不会这里到处都有上锁吧?」 对父亲的书桌抽屉伸手一拉。 「还真的有呢。」 不过,明明父亲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将这些东西保守秘密? 不知不觉的,引起兴趣了。 「─────」 翡翠现在并没有看这里。 而父亲的桌上,正好有一把小木刀。 呵,不错的小东西。 「」 稍微将眼镜移开,看向这个书桌。 「找到了。」 然后,对准锁上的〝线〞,轻轻一切。 「原来只是一些纸而已。」 抽屉里的,是几张发黄的纸。 随手拿起一张。 「是我的家谱呢。」 确实没有错。 写在远野慎久之后的是远野志贵,和远野秋叶。 确实是有的,可是─── 「不会吧,父亲十年前竟然收了养子啊,不过很快就病死了。」 十年前,差不多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也是当然的吧。 「不过远野家的当家主们,还真是短命呢。父亲在五十岁之前病死、在那之前的三十岁就事故死亡了不会吧,竟然还有才十八岁就自杀的」 ───咦? 不对,等等。 无论再怎么说,这也太奇怪了。 认真的、仔细的再看一次。 从头到尾,远野家的人都有各式各样的死亡原因。 发狂死、事故死、他杀、失踪。 安享天年,直到最后的人。 一位,都没有。 「怎么会」 这一连串的纪录,几乎只能用〝诅咒〞来形容。 其中最多,足足占据一半以上的死因,是发狂死。 是自己了结生命,离开这个世界的。 「唔───」 眼前的世界,慢慢转向黑暗。 似乎血液都集中到了后脑杓。 手脚完全无法使力,彷佛消失一般的,错觉。 「志贵少爷!」 翡翠翡翠紧张的跑了过来。 ───手撑在书桌上,尽力让身体维持站姿。 「志贵少爷!您还好吗,志贵少爷!」 担心的声音。 但是自己也很清楚翡翠的过度洁癖。 就算再怎么紧张,她的手,也绝对是无法碰触、撑起我的。 「没关系───只是,有点想吐,而已」 「志贵少爷,请先休息一下,我立刻拿椅子过来。现在您的脸色很青,所以请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好吗?」 真是,难得啊。 头一次看见她,这么着急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 尽可能的保持意识清醒。 可是那股晕眩感,还是丝毫没有下降。 「唔」 在开始黑红闪烁的视界之前 好白。 翡翠那彷佛丝绸般的雪白颈子,映入了眼帘。 「啊───」 看起来,好温暖、好漂亮。 如果这个身体可以自由行动的话,现在,我一定会直接把眼前的翡翠给─── 「唔───!?」 明灭不定的视界,骤转为疯狂的厉红。 翡翠的,白色颈子。 昨晚那个,血红的梦。 在杀人之夜中,几乎要让心脏破裂的,疼痛快感─── 「不───!」 无法忍耐的,逃离翡翠身边。 「志、志贵少爷?」 「没有───没事了───我好多了,所以,先放着我一个人就好」 听着这边的要求,她严肃的摇了摇头。 「我拒绝。现在的志贵少爷,并不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那种───少爷那种样子,我不能放着您一个人。」 这么说着,她靠近了过来。 ───糟糕了。 不可以,那样子。 如果到了手能够接触的范围,那么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翡翠,拜托你不要过来,把我放着就好」 「恕难从命。拜托您先冷静下来好吗,志贵少爷!」 拜托你,不要 为什么 靠近的话,一定会遇上危险的 为什么要过来 明明已经说过,不要过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女人,就是不肯听话 为什么要阻挠我 为什么,要反抗我───! 「吵死了!我说不要过来你听不懂吗,翡翠!」 「啊!」 沉重的,碰撞声。 在自己一推下狠狠撞倒在书柜旁的翡翠,痛苦的皱起眉头。 咦? 在看到那个面容的同时,清醒了。 脑部的晕眩感,也急遽消退。 留下的,只有强烈的罪恶感。 「───对不起,翡翠,我───」 「」 翡翠低着头,浏海遮住面孔。 「翡翠,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她缓缓的站起身。 「很抱歉。没有遵守您的命令,给志贵少爷带来了不快。」 「不对,该道歉的是我。我竟然对翡翠做出了,这么过份的事情」 「志贵少爷,请回房间去好吗?您似乎有点累了,只要好好休息,应该是很快就能恢复的。」 「─────」 翡翠的头,依然是没有抬起来。 「嗯,我这就回去。真的很抱歉,翡翠」 翡翠一直都没有响应。 压抑着强烈的自我厌恶,离开了这里。 吃完晚餐之后,回到了房间。 倒在床上,脑中自然的浮现翡翠的脸庞。 「─────」 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什么会涌起那种感情、又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 那时候。 我看着翡翠,〝发情〞了。 想要像昨晚的梦一样,一口咬向她细致的颈子。 不过现在的自己,却完全不会浮出那样的想法。 昨晚的梦,和当时的自己。 就像在身体之中,还有另一个自我的感觉。 「─────」 脖子侧边的,伤口。 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也会变成吸血鬼的,传说。 「怎么可能。我还是可以在阳光下生存啊」 对,不可能。 那些只不过是在头晕时,脑中一并产生的幻觉。 只是因为弓冢的事情太过鲜明,所以才会在贫血的时候想起来而已。 「或许是和翡翠说的一样,累了吧。」 也许吧。 那么还是赶快睡觉,让身体恢复吧 ───好热。 ───好热。 ───好?热。 ───已经昂扬起来的身体,单单靠着睡觉,是治不好的。 ───所以。 今晚,也来好好的满足这股,饥渴的感受吧 似乎是走到了,夜晚的街道。 红着眼,像不放过任何人一般等待着。 ───还是,一样。 看见了,倒映在周遭窗户上的自己。 眼睛布满血丝,怎么都不像正常的样子。 ───又是,这个梦。 似乎找到了猎物。 不认识的女性,连一丝悲鸣都没不,在连自己死亡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简单的被解决了。 ───又看到,这个恶梦了。 将尸体带回,从脖子根部咬下。 听得到,液体流出的声音。 就像要咬断整个颈子一样,大口喝着血,治愈着喉咙的干渴。 ───跟昨天,一样的事。 只有这些,还不够。 单单的鲜血,还不能满足自己。 将目标转向尸体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咬成碎片。 ───跟昨天,一样的事。 只有这些,还不够。 单单的手指,还不能满足自己。 将目标转向尸体的手脚,一根一根的咬成碎片。 ───跟昨天,一样的事。 突然。 有一点,异样。 扔下尸体,迅速起身。 有人。 某个人,在看着这里。 ───跟昨天,不一样吗? 某种巨大钉子一般的 东西,高速飞了过来。 一跃而起。 左脚在墙上一点,开始在屋顶间移动。 ───黑色的人影,追逐着吸血鬼而来。 从屋顶到屋顶。 从黑暗到黑暗。 人影,如风般高速靠近。 ───没办法。 叹了口气。 今晚的用餐,就先这样结束吧 第七章 沉痛的伤痕ii 「志贵少爷!?」 ───听得到,声音。 「那、那个,我这就去拿些喝的过来少爷,请不要勉强!」 ───急奔而出的,脚步声。 在这些之下,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嗯?」 然后,终于从黑暗的梦中,醒来了。 「这里是,我自己的房间」 眼前的熟悉摆设。 窗外的熟悉风景。 毫无疑问,这是远野家中,远野志贵的房间。 自己依然躺在床上,迎接着今天的早晨。 可是,昨晚又做了同样的梦。 吸血的梦。 明明知道是梦,感觉却又如此的真实。 手上,还残留着那个尸体的触感。 鼻子里,彷佛也闻得到那股血腥味 「───我到底是,怎么了?」 伸出手,摸上自己的颈子。 弓冢当时留下的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那么,我还是个人类。 从来不会想去吸别人的血,也不会害怕晒到太阳。 「───啊。」 不对。 昨天下午。 在晕眩中,看到翡翠脖子的时候。 雪白的颈子。 在那里流动的,鲜红血液。 那时候的自己,不正是打从心底想要她的血吗─── 「───怎么,可能。」 不对,只是累了而已。 只是还没有忘记,当时与弓冢在巷子里见面的记忆而已。 我才没有成为吸血鬼。 应该还是个,普通的人类才对。 可是。 可是,有个每晚渴求鲜血的自己存在着。 那,有没有可能。 在我没注意到的某个部份,其实,已经慢慢的在变化了─── ───叩、叩。 「咦?」 熟悉的敲门声,轻轻的传进耳里。 然后,翡翠进来了。 「翡翠?」 不知道在急着什么。 翡翠的表情,明显带着一丝紧张。 「───很抱歉,未经允许就擅自进来。志贵少爷,是不是让您久等了?」 弯下腰,翡翠静静的向我行礼。 真神奇。 只是看着她,在那跟浑乱思考完全相反的规矩姿态下,胸口的不安就慢慢的淡了下来。 「不会,我也才刚起来而已那个,早安,翡翠。谢谢你,今天也叫我起来。」 「嗯。早安,志贵少爷。」 微微的笑着,翡翠再次低下头。 然后,她走近了床边。 「志贵少爷,身体的状况还好吗?我有拿饮料过来,方便的话,还请少爷饮用。」 翡翠递上来的,是放上了银色杯子的托盘。在杯子旁边,还放着药一般的东西。 「嗯?翡翠,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你第一次拿药过来呢。」 「志贵少爷,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因为您着凉很久,脸色看起来很糟糕的样子,所以才拿药过来的。」 「───我着凉很久?」 翡翠轻轻的点头。 「是的。因为看起来似乎有发烧的样子,所以请姊姊开了些退烧药是不是没有这个需要呢?」 「啊,那个没关系的。谢谢你这么细心。」 将递来的药和水吞下。 药姑且不论,但是真的很感谢她拿水来。 或许是如她所言,身体燥热的关系吧。 明明只是普通的水,却觉得彷佛再没有东西比它更好喝了。 「少爷,如果身体允许的话,准备好了请到餐厅去吧。另外,如果身体不太舒服的话,今天是不是休息一天会比较好?」 「不,我还是去学校好了。如果因为这样就请假,对自己也不太好意思。」 「可是,志贵少爷的脸色看起来还不是很好」 「没关系啦。而且,我的学校明天放假喔。既然明天可以休息,今天稍微累一点也没关系吧?」 「」 似乎还想说什么,翡翠低着头静静不语。 现在的我,看起来真的那么糟糕吗? 「翡翠,我问一下。我真的着凉的那么严重吗?」 「───是的。虽然不知道少爷您是几点回来的,不过看起来是真的很累。今早将房间窗帘打开的时候,少爷您甚至痛苦到连呼吸都乱掉了。」 这样啊。 没办法,毕竟做了那种梦,所以会这样也很自然─── ───不,等等。 「───翡翠。你刚刚,说了什么?」 「就是说,志贵少爷的身体状况从早上开始就很糟」 「不对!在更之前呢?」 不顾礼仪,粗暴的打断她。 「你刚刚说我〝回来〞,是从哪里!?」 翡翠缓缓的,冷静的摇了摇头。 「很遗憾但是少爷,我不知道。是姊姊在巡逻时,看到少爷外出的。」 「我,外出?」 「是的,我和姊姊每三小时会巡视庄园一次。昨日深夜姊姊值班的时候,看到志贵少爷走出庄园的。」 「───!」 这、这怎么可能 「因为志贵少爷早上已经回来了,所以姊姊并没有跟秋叶小姐报告姊姊一向对少爷很宽容,我想一定会帮少爷保密的吧。」 「」 怎么会怎么可能 我,外出了? 那不可能啊。我一直好好的睡着,甚至还做了梦。 做了───那么栩栩如生的,梦。 「啊」 这么说来,确实很不可思议。 一般的梦都是会在醒来的瞬间开始忘记的。 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到现在还能鲜明的回想起梦中的每个细节─── 「志贵少爷?那个,脸色还是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休息一下会比较好?」 「嗯,没关系、没关系的。翡翠,你先离开吧我很快就过去。」 担心的看着这边一阵子,她低下头。 「好的,那么我会在餐厅等您。」 然后,静静的关上门离开。 「对,没问题的跟平常一样,我没问题的」 彷佛在催眠自己一般我只能,这样子不断跟自己说着。 「哥哥,早安。」 走进客厅的瞬间,秋叶带着满面的笑容跟我问好。 「嗯,早安。」 「哥哥,怎么了?怎么,好像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似乎看出了这边的状况,她的声音中增加了一点关心。 「只是做了个恶梦而已。不过你今天心情似乎也不错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嗯,是啊。因为哥哥比较早起,所以就不用赶着上学了嘛。能够过一个悠闲的早晨,心情自然就好了。」 她笑着,似乎真的很开心。 不过看着这个笑脸,自己的胸口确实的痛了一下。 「───这样啊,那太好了。」 因为。 我自己,说不定并不是一个,能接受那种笑容的人。 「那么你先走吧。等我的话,就要用跑的上学了。」 「咦?哥哥,你说了什么?」 「反正,你不是喜欢悠闲的早晨吗?所以我叫你先走啊。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今早也不想跟你慢慢混。准备好了就赶快走 吧。」 秋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知所措。 「咦───那个,是这样子没错,可是我───」 「还是说,你要告诉我自己一个人去不了学校?别闹了,又不是小孩子,你也不是这种年纪了吧?」 碰! 在桌椅碰撞的激烈声响中,秋叶霍然站起。 「───哥哥。刚刚那些,是认真说的吗?」 然后,脸色整个沉了下来。 「也不是。只是脑子里这么想而已。」 客厅里,顿时一片寂静。 秋叶低着头,双肩细细颤抖着。 「秋叶,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喔。」 「我知道!我自己,也不会想因为哥哥而迟到的!」 「没错吧?那么就快走吧我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和别人说话。」 沉默,只持续了一下子。 「─────!」 然后,秋叶快步离开了。 「」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刚才,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是,似乎有看到眼泪从她脸颊滑落的错觉。 很明显的,自己刺伤了她。 可是,原本明明没有这个打算的,为什么─── 「志贵,你刚刚的太过分了!」 「───琥珀?」 「真是的,我看错你了!为什么你要对秋叶小姐说那么过份的话!?」 琥珀的声音,确实的表达着不高兴。 「我知道。自己本来,也没有说出那种话的打算」 「不对,完全不了解!志贵根本不知道,秋叶小姐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等在这里的!」 摇着头,她强烈否定着。 「咦───等在这里,是说今天早上吗?」 「不?是!虽然秋叶小姐交代不能说,不过我忍不住了!」 琥珀踏前一步,右手叉腰、左手指着我的鼻子。 「听好了,志贵。现在秋叶小姐和志贵是一起吃早餐的,不过转校之前可是糟糕的很喔。志贵,你知道秋叶小姐读的学校在哪里吗?」 秋叶先前的学校记得是在邻县吧。 「───咦?隔壁县?」 等等。 那样的话,开车至少也要一小时吧? 「好像终于注意到了呢。秋叶小姐如果六点前没有出发,就很难准时到校。可是秋叶小姐却硬是留下来,每天期待着和志贵一起吃早餐。」 「你说期待,为什么?她不是每次一看到我,就念东念西的吗?」 琥珀叹口气。 「因为秋叶小姐一点也不老实嘛。如果志贵哪一天真的有好好早起的话,秋叶小姐应该就不会这样了。可是───」 〝碰!〞的一声,她两手在桌上狠狠一拍。 「可是志贵却总是睡过头,让小姐每天空等!亏秋叶小姐还一直强调〝只要早上能见哥哥一面就好了〞,怎么样都不肯主动叫你!」 「什么───」 看着我的反应,琥珀恢复原本的笑容。 「这样子,有稍微了解一点了吗?那么,请至少要为了今早的行为向秋叶小姐道歉喔。」 唔。 坦白说,自己是一开始就这样打算了 「琥珀,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摀着嘴轻轻笑着。 「哎呀哎呀,不要想太难嘛,志贵只要像先前一样就好啦。只是秋叶小姐实在太不老实了,所以要多注意一点而已。」 「」 跟以往一样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这可能是最难的也不一定。 「好了,那么就说到这里啰。啊,还有,刚刚的不能跟秋叶小姐说喔,不然我一定会被骂的。」 带着如往常般的开心笑脸,琥珀走向餐厅。 「」 「志贵,再不吃早餐就真的要迟到了喔───!」 提醒的声音再次传来。 叹口气,赶紧往餐厅前进。 在钟声响起的几秒前,冲进了校门。 从庄园一路跑来,终于避开了迟到的命运。 「呼───呼咦?」 ───突然。 有人从背后敲了敲我的肩膀。 「早安,远野学弟。今天差点就迟到了呢。」 「学姊,早安。」 回头一看,满面笑容的雪儿学姊,笑着跟我打招呼。 「对了,怎么没跟秋叶学妹一起来?是今天睡过头了吗?」 「也不是这样。总之,就是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吵了一架」 似乎为我的答案感到惊讶,学姐呆了一会儿,缓缓的叹了口气。 「唉,竟然会兄妹吵架,你这样不行喔。远野学弟是哥哥,所以等等要去道歉才对。」 「嗯。反正是在同个学校,我会在中午之前去的。而且真说起来,错的人原本就是我,道歉也是理所当然吧。」 自己也叹了口气。 秋叶的事情是很重要,但是也要为自己的问题想点办法。 昨晚的梦。 在睡梦中走到门外的自己。 这些,也该找时间想想才行 「远野学弟?怎么了,露出那种表情。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 隔着眼镜,担心的目光传了过来。 坦白说,被这样担心是满高兴的。不过,也不能什么事都麻烦学姊。 「嗯───对,是有些事情。不过那是我的问题,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谢谢你的关心,学姊。」 「这样啊。不过,如果一个人无法解决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喔。只要是我能做,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浓浓的关心,让心头一暖。 真的,很谢谢她。 「嗯,真的出问题的时候,我会找学姊谈的───」 话说到一半,熟悉的钟声在耳边响起。 「糟糕,要上课了───那么学姊,再见!」 然后,雪儿学姊也笑着跟我挥手。 「嗯。那么就午餐时间再见喔!」 暂时放下钟声响了还悠游自在的学姊,快速的往教室跑去。 很快的,第二节课结束了,下课时间,班上也开始喧闹起来。 要去找秋叶道歉,现在可以说正好吧。 上楼梯一层,就是一年级的四楼了。 走到秋叶所属的一年一班,拜托走廊上的同学叫她。 「远野同学───,你哥哥来了喔───!」 偶然叫住的那位女孩,用着很明白的方式呼唤着。 很快的,秋叶就走了出来。 「哥哥,有事吗?」 唔,那表情、语气,很明显的就还在生气。 「」 嗯,该怎么办呢? 虽然答应了琥珀要来道歉,不过真正面对的时候却不知该怎么说。 「没事的话,我就回教室去了。」 「啊,先等一下。那个,怎么说」 秋叶皱起眉头,两手在胸前一环。 「〝怎么说〞,哥哥你是要说什么?下课时间很短,有什么话请快说。」 「啊,就是说」 ───啊,管他的!都走到这里了,我还在不好意思什么啊! 「那个,早上的事情,对不起!」 突如期然的大声,似乎令她一下子慌了手脚。 「咦───哥、哥哥?」 「就是说,今早的事情是我不对!那个,明天开始我一定会改善的,所以秋叶,今天的事情可 不可以原谅我?」 低下头,尽可能的表示歉意。 在停顿了好一阵子之后,她开口了。 「其、其实也不用说什么原谅啦,那种事我根本没有在意───」 「别管了,我觉得还是道歉比较好。那么再见,打扰了真是抱歉啊!」 「───啊,哥哥等一下!」 不管她,转身就跑。 事实上现在脸上的灼热程度,也让自己完全不敢停下来。 所以,我直接跑回了自己教室。 又过了两节课,午休时间到了。 坦白说在早上那件事情之后,自己甚至不敢跟秋叶见面,更遑论一起吃饭了。 可是。 「唷,远野。赶快到中庭去吧,秋叶妹妹在等呢。」 毕竟有这个男的在,不能放秋叶一个人在那里。 「好吧。」 在重重的叹息之后,和有彦一起离开教室。 走到中庭,秋叶还没到。 反正雪儿学姊一定会来,这次与其挑长椅坐,不如找块小空地要更好些。 「打扰了───咦?真难得,秋叶学妹还没来呢。」 「是啊,差不多也要到了吧───喂,远野啊。你跟秋叶妹妹之间是不是怎么啦?」 手肘在腰间一撞,有彦不怀好意的笑着。 这家伙的破烂直觉,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特别敏感啊? 「啊,来了来了。秋叶妹妹,这里───!」 有彦大力的挥着手。 在短时间的迟疑后,秋叶走了过来,轻声向大家道歉。 「抱歉,这次有点晚。为了拒绝班上同学的邀约,稍微花了点时间。」 「没差没差啦,反正我们也没来多久。好了,赶快坐下吧。」 拍拍地板,有彦咧嘴一笑。 稍微清了清地面,她在身边坐了下来。 「」 秋叶一句话也没说。 「─────」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闭上了嘴。 「你们怎么啦?难得的午餐时间却一句话也不说,很奇怪喔?」 「呃───」 这个是知道啦,不过该说什么比较好? 「」 秋叶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这边。 ───然后。 「中午了呢,哥哥。」 从她嘴里,吐出了极度理所当然的发言。 「对啊,中午了呢。既然这样,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啊。」 翻着牛皮纸袋,将买来的面包一个个拿出来。 「跟昨天一样的,可以吗?」 「嗯,谢谢。」 将三明治递给她,自己也拿一个来啃。 「」 可恶,太在意秋叶一举一动的关系,身体有些僵硬。 「哦,学姊今天的便当好丰盛啊!是不是出了什么直得庆祝的事情?」 「哎呀,没有啦。只是最近状况不错,所以要多吃一点来维持体力嘛。」 「嗯这就是所谓的〝食欲之秋〞吗?不过学姊的场合,好像无论吃得再多,营养也不会乱跑到不该去的地方啊。」 跟这边的沉默相反,有彦和学姊开心的互相聊着。 一段时间之后,秋叶打破了沉默。 「啊哥哥?」 「嗯?怎么了?」 「那个今天没有饮料吗?喉咙,稍微有点渴了」 「───啊。」 完全忘记了。 买来的牛奶还沉睡在袋子深处。 「抱歉,忘记了。来,这个拿去。」 递出手中的铝箔包。 就在秋叶伸手要拿的时候。 「啊───」 是铝箔包太小的关系吧,两人的手指互相碰触了。 ───咚。 只是,那样而已。 明明只是那样而已,身体却僵住了。 想要抽回手,手指却分不开。 看秋叶的样子,也跟我一样,呆在那里。 「咦?远野学弟,你们在做什么?」 「───!」 好像触电一般,两人的手弹开了。 「没、没有啦,只是将饮料拿给她而已。」 「这样啊?看你们停在那里,我还以为在互抢呢。」 「哈哈哈,学姊也这么认为吗?就我看来,好像远野在拼命死守着手中只有一罐的饮料呢。秋叶妹妹都说已经渴了,远野还真不是人啊!」 在学姊的笑脸旁,有彦发出大笑。 算了,从一旁看来似乎真的是这样吧。 「才没那种事呢,只是稍微发呆了一下而已。秋叶,没错吧?」 「」 秋叶还维持着刚才的样子。 那表情,实在是和平常的秋叶相差太多,不自觉看呆了。 「嗯远野啊,先前就想说了,你和秋叶妹妹」 「你想说什么?乱说的话我会生气喔。」 被这么一番抢白,有彦抓抓头,奇怪的笑了一下。 「别生气啦。我是说,你们实在不怎么像耶。」 ───啊? 「那不是当然的吗?就算是兄妹,毕竟也是一男一女,长得像不就糟了?」 「我不是指那个啦。嗯,怎么说」 有彦皱起眉头,努力思考着。 「唔也许可以说,是〝给人的感觉〞不同吧?」 「啊,我也这么觉得呢。」 似乎被这话题引起兴趣,学姊也在一旁插嘴。 「秋叶学妹总是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不过远野学弟却正好相反。要举例的话远野学弟如果是水,秋叶学妹就应该是油吧?」 嘴里咬着筷子,学姊笑着做出结论。 也对,虽然听来有些奇怪,但是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合理性。 「嗯,秋叶有时候的确是严厉了些。如果能再温柔一点就好了」 「是吗?就我看来,她已经很温柔了吧?」 「你被她骗了啦。这家伙在外面都表现很好的,一回到家里就变个人,管东管西的。特别是每天晚餐的时候啊,根本就像活的仙人掌一样,刺的我───」 ───糟糕。 身旁传来的强烈杀气,是我的错觉吗? 「───算了,这话题就先到此为止。有彦,我们换一个比较大众化的话题好了。」 「哥哥,你话才说到一半呢,怎么不继续了?我还满期待之后的发言呢。」 唔。 恢复正常的秋叶,视线刺的人好痛。 看来先前的她,应该也只是一时失常而已吧。 「大众化的话题啊───对了,远野啊,你家有在今早的新闻里出现耶,是怎么了吗?」 「咦?我家?」 「啊,这个我知道。」 看我一脸茫然,学姊笑着做出补充。 「似乎是杀人魔事件最新的被害人,在远野学弟家那边被发现的关系吧。那个像监狱一样高的墙,一看就知道是你家。」 「───嗯,这个我不知道呢。自己一向没看晨间新闻的,所以不太清楚。」 秋叶摇摇头,淡淡的带过话题。 可是,我却没办法像她一样,不对这件事表达关心。 因为,杀人魔事件应该不可能发生才对。 不吸人血就无法生存的弓冢五月,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牺牲者,应该不会再出现。 对,不可能。 那梦 中的情景,应该不可能出现才对 「───学姊,那是真的吗?杀人魔事件,是指那个吸血鬼案件没错吗?」 「嗯,昨晚的是第十位牺牲者。体内的血液是跟以往一样消失了没错,不过这次的受害人,似乎连身体都少了好几部分。」 学姊说话的样子,就和以往一样。 可是,对我而言。 那股冲击,就像身楚的世界整个倾斜一般。 「记得受害者的遗体有缺了手脚,不过比较神奇的是,由伤口看来,彷佛那些部分是被人吃掉的一样。很奇怪对不对?」 「很抱歉,不过以人类的身体,做到那些是不可能的。」 秋叶静静的摇头,提出反驳。 「人类的下颚,并不具备直接咬断手脚的力量。何况就算有,牙齿也无法承受嗯,如果有刻意针对软骨的话,或许能够顺利咬断手臂,但是也无法弄断骨头。」 「嗯,确实如此,可是遗体上,却拥有人类的齿痕呢。所以这样的话,就可以假设犯人是个拥有人类姿态,却不是人类的生物。那么说犯人是吸血鬼,也就没有关系了吧?」 学姊点点头,笑着回应。 那些假设,应该都是她自己猜测出来的吧。 ───可是听着这话题的自己,却觉得想吐。 然而一旁的秋叶,却轻轻笑了起来。 「秋叶学妹?怎么了,是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是啊。因为实在太有趣,不小心就笑出来了。」 「这一点也不好笑!昨晚的牺牲者,就在秋叶学妹家隔壁而已啊!」 学姊语气带着惊讶,表情则是满脸的不高兴。 然而就算如此,秋叶也只是淡淡笑着。 「对于刚才的失礼,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就我所想,雪儿学姊应该不是那样爱幻想的人。那么可不可以问一下,学姊心中的吸血鬼,是什么样子的呢?」 「嗯,是指一般童话中的吸血鬼吗?」 「当然不是。是学姊所想象的,在我们城镇里杀了好多人的吸血鬼喔。」 雪儿学姊闭上眼,陷入沉思。 可是一旁的我一方面不希望学姊回答,另一方面,却又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不久后,学姊缓缓开口。 「犯人终究还是人类吧。只是和我们一般人比起来,在价值观上有点不同而已。我们所说的,也就是把那些用一般常识无法判断的犯案特性,用〝吸血鬼〞来解释,不是吗?」 「也就是说,学姊是把这位〝精神失常,能够将我们视为禁忌的事情简单作出〞的人类,称作〝吸血鬼〞吧?」 「没错。」 一问一答,两人的表情逐渐认真,话题也开始针锋相对。 「称呼到底是不是〝吸血鬼〞其实无所谓。像这种脱离一般社会规范的人们,因为他们的〝不同〞,很自然的就会被我们社会认定为〝不是人〞。秋叶学妹,这是我们社会最普通的防卫机能,不是吗?」 「学姊的高见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不过学姊由你的想法而言,〝吸血鬼〞并不会认为自己所做的行为是犯罪。面对坚信自己无罪的人,社会是不能能给予直接判决的。」 「嗯,没错。单纯属于这个社会的人,是无法给予这些人惩罚的。所以呢,他们受制裁的原因是另一个。」 放下手中吃完的便当,学姊的脸上再次挂起笑容。 「对于这些个人道德无法做出惩罚的人,是使用我们人类种族的大原则,来做出制裁的。」 「人类种族的大原则是吗?」 面对这样的回答,秋叶少见的露出一丝动摇。 「是的。种族的最大原则,就是〝让自己的族群比其它族群更加繁荣〞。对所有种族而言,妨害这个大前提的都是罪人喔。跟杀人与否无关,就算吸血鬼不会感到罪恶,不过对人类而言,他们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罪恶了。」 ───本身的存在,就是罪恶。 好奇怪。 秋叶是对学姊提出质疑,学姊也只是回答而已。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两人的对话,竟会让我强烈觉得,是针对自己而来 钟声响起。 沉重、宏亮的声响,代表着午休已经结束。 秋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抱歉,尽是谈些无聊的话题。」 「啊,不会啦───反正我只要听到秋叶学妹的声音,就很满足啦。」 「那么,就这样解散吧。大家要快一点,不然就赶不及上课了喔。」 看着有彦的奇怪反应,学姊笑着向大家挥手,自己往食堂漫步而去。 似乎对学姊而言,从那边走会比较快到教室吧。 ───学姊,要离开了。 是先前话题的关系,抑或是她对杀人魔事件的了解更多于常人的关系呢? 没有任何根据。 可是,很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那个人的话,或许能解决我的困扰〞的想法。 「─────」 没有迷惘的时间。 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背负这样沉重的罪恶感了。 「抱歉有彦,你先回去吧!」 「啊?这种时候了,你是要去哪里啊?」 留下满脸疑惑的有彦,努力朝学姊的背影追去。 总之,先用即使被生气也没办法的强硬态度,将学姊带到校舍中的阴暗地点。 钟声已经响起。 第五节课,已经确定赶不上了。 「真是的,突然把人拉到这里,到底是怎么啦?」 学姊的语气,与其说在生气,不如说是呆住了。 「学姊抱歉,不过关于先前的话题,我真的很想多知道一点。」 「先前的话题是指杀人魔事件的?」 迟疑了一阵子,学姊眨眨眼,认命似的在一旁坐下。 「可以是可以啦,反正现在去上课也只会被骂。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嗯。是那个〝罪人感觉不到自己犯罪〞的部份。那个是不是也类似于,在不自觉中杀了人?」 例如。 虽然认定自己是在睡觉,其实却走出外面进行杀人行为 「等、等一下远野学弟,会痛啦。我会好好听的,可以把手放开吗?」 「啊───抱歉。」 抽回握住学姊手臂的右手。 看来自己,甚至比想象中还要紧张。 「嗯,这样就好了。嗯你问的也就是说,〝杀人魔事件的犯人有没有可能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犯下案子〞,这样吗?」 「对───我非常想知道。」 不过面对这边的问题,学姊却带着笑容,给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种事我不知道喔。毕竟我不是犯人啊。」 「咦───那、虽然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学姊!」 出乎意料着说法,让这边一下子呆住了。 不过下一瞬间,雪儿学姊却掩着嘴偷笑出来。 「哈哈,我说笑的啦。远野学弟好认真的样子,让人想稍微开点玩笑嘛。」 「学姊,拜托你。我真的是很认真在问的啊。」 然后,她终于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是啊,看来确实如此。但是那又如何呢?杀人魔事件的犯人,不是跟远野同学没关系吗?」 「那是因为───」 ───因为。 「那是因为,什么呢?」 学姊越趋严肃的表情,让人逐渐 紧张起来。 然后─── 「如果说,我───就是那个犯人,该怎么办?」 ───下定决心,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 眼前的学姊,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学姊,我不是在说笑。我───」 「嗯,我知道你不是说笑喔,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嘛。因为会找人谈论杀人鬼的杀人鬼,从来就没听过啊。」 笑声慢慢停止。 虽然笑着,但是她确实是很认真。 「那么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远野学弟会有这种想法呢?」 「那是因为最近的我,很奇怪。我大概知道原因因为,我似乎被吸血鬼咬了。」 用类似比喻的方式,说明着。 「嗯。然后呢?应该还有继续吧?」 「在那之后,就一直很奇怪。有时会自己会突然变得不像自己、晚上也会做些杀人的梦。昨天晚上,我明明应该在睡觉,却出门去了。而那时所做的梦也是杀人、吸血的梦。」 「─────」 学姊一句话也不说。 只是用那海蓝色的双眸,盯着我的眼看。 「我的父亲,似乎有双重人格。所以虽然我没注意到,但是说不定真的有一个会杀人的我在。可是这实在很难确认,所以───」 「所以你才问我〝犯人有没有可能是在不自觉中犯了罪〞,这样?」 大大的叹口气,学姊看来是真的呆住了。 「那个啊,如果远野学弟真的就是那个杀人鬼,就不可能是不自觉的啦。就是算在梦中,那也是自觉的一种嘛。不过,那也只是梦啦。我是不知道你在不安什么,不过远野学弟就是远野学弟啊。」 「」 这样子说,是很让人高兴没错。 可是,自己却没办法就这样放开心胸。 「哎呀,看来你相当不安呢。」 这么说着。 雪儿学姊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没事的。远野学弟一点问题都没有喔。雪儿在这里向你保证,绝对没事的。」 「啊───谢谢。」 自然的,点头了。 说不定就只有这短暂时间,但是心中的大石,确实是暂且放下了。 或许是学姊的手,就像要包覆所有不安一样温柔的关系吧 放学了。 一直为了秋叶和自己的事情烦恼也不是办法,总之先过今天再说。 「先回家好了。」 去找秋叶,然后一起回庄园去吧。 两人一起,走在回家路上。 跟中午时候一样双方之间,几乎没有对谈。 ───很矛盾。 明明想跟她说话,却又不好意思看她的脸。 「真是的,好像小孩子一样。」 「嗯?哥哥,你刚刚有说了什么吗?」 「啊───没有,只是自言自语而已,不要介意。」 真是的。 我这个人,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穿过市区,到了住宅区的坡道。 只要过了这里,庄园就在眼前了。 这时候,两人之间的沉默,终于被再次打破。 「哥哥,回到家之前,我有件事想问。」 突然停下脚步,秋叶直视着我。 「─────」 气氛丕变。 回荡在她周遭的,并不是先前那样的平静沉默。 秋叶的眼神,很认真。 「我知道了。你想问什么?」 「那个,虽然以前问过,我想再确认一次。哥哥和雪儿学姊,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 「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原来还是这个啊。跟之前一样,对我而言,学姊就是学姊啊,只是个无话不谈的朋友而已。」 「也对,因为哥哥似乎有在烦恼什么。今早会突然有那些行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秋叶原来你早知道了啊。」 坦白说,有点惊讶。 原来,她早就注意到我在一个人烦恼了。 「当然。毕竟我们是兄妹,我早就知道哥哥在为了某件事感到痛苦了。可是尽管如此,为什么哥哥就是不肯和我们这些家人谈?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无法像那个学姊一般值得信赖吗?」 双手插腰,她的表情彷佛在叹息,也像在生气。 不过由她那话语中透漏而出的讯息,却让自己明白她如此激动的原因。 「原来,你看到了啊」 「对,而且那时候我真的吓到了。哥哥在那个人面前,竟然会这么老实呢!」 秋叶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不对,我之所以没和你们谈,是因为───」 ───因为不希望在表明现在的身体状态后,被你们讨厌、被你们以〝杀人魔〞看待啊 「是因为什么?想说什么就快点说清楚啊!」 「笨蛋,如果能说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或许是对方态度逐渐强硬的关系吧,连自己的声音也加大了。 「我、我就是因为很在乎你们,所以才找学姐谈的。绝对,不是因为不信任你们」 努力解释,希望她能理解。 不过自己的话,却被哼的一声直接打断。 「那种借口,我不想听。哥哥,趁这个机会我就直说了。那个人不可能跟哥哥在一起所以,请你跟她保持距离。这是为了哥哥着想。」 「什么」 实在太过唐突,一下子说不出话。 「秋叶。你是因为远野家不可能跟一般家庭对等相处,才这样说的吗?」 「」 没有回答。 沉默,也就是默认的意思吧。 这是错觉吗? 自己的心,似乎在瞬间凉了一半。 「───这样啊。也对,因为秋叶是远野家当家主嘛。跟父亲一样,毕竟远野家的家世、血脉,才是最重要的吧。」 「哥哥,那是」 没有理会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只是继续说着。 「啊,我并没有在责骂你。因为留下秋叶,一个人逃到外面去的是我。会被教育成这样的人,本来应该是我。所以秋叶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 「不过,刚才的我不能接受。明明你认识学姊才没多久,却胡乱评断对方,这太过分了。」 秋叶低着头,身体细细颤抖着,不发一语。 两人之间,维持了好一阵子的沉默。 突然。 「哥哥你自己才是」 她剎那间抬起头。 ───秀丽脸庞上,一道泪痕迅速划过。 「既然对远野家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就不要自作聪明───!」 痛苦的哭喊着,秋叶跟我拉开了距离。 「───总之,不要继续跟她在一起了。那个人不一样。跟她认识的越深,只会让哥哥更痛苦而已。」 然后她转身,独自跑上了坡道。 「刚刚的,到底是」 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再一次无力的,叹息。 6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庄园。 以往虽然都很自然的直接开门进去但是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实在很难。 回到这里以后,我让秋叶生气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不过,刚才那个是真的。 这次第一次 ,让她真正的为了自己生气。 而且。 『既然对远野家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就不要自作聪明───!』 那是生平第一次,她对自己发出怒吼。 而参杂在那句中的感情,除了悲伤,也确实有着痛苦。 「」 这个,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因为只要等一段时间,让双方都冷静下来以后,她一定肯说明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讨厌学姊。 可是现在 「到庭院走走好了。」 走进洋房,就不得不跟秋叶碰面。 所以现在───还是先在外面多耗点时间吧。 在如公园般大的庭院中,走着。 漫步在夕阳之下,让心情缓缓沉淀。 不过,或许该说运气好吧? 「咦,琥珀?」 没多久,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穿着和服的短发少女,轻轻走进庭院另一头的森林。 是要做什么吗? 琥珀的动作,似乎透漏了一点不平常。 「」 是被勾起兴趣了吧。 保持一点距离,自己跟着她走进森林。 琥珀的目的地,是森林中的一个小广场。 「咦?这里有广场啊」 虽然非常的不明显。 不过在庄园周遭的森林中,确实看得出有个被整理出来的小广场。 不、不对。 如果只是普通散步,是不会注意到的。 如果琥珀没有走过去,恐怕就算在庄园住了一生,也不会注意到吧。 「这里有那个广场吗有的话,应该会常常到这里来玩才对」 至少在脑中的记忆中,似乎没有跟秋叶到过这里的印象。 ───似乎、没有的、样子。 「」 一边思考着,一边走进广场里头 这里,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先前进来的琥珀,也不见人影。 「只是普通的空地啊」 漫步走向空第中央。 这里,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广场而已。 只有被妥善整理的地面,和围绕四周的树林。 啊,对了。 似乎有蝉叫声; 还有几乎令人融解的、强p的夏日阳光─── 「咦?」 夏日阳光───? 「啊───好痛」 胸口的伤,很痛。 那个,好像曾经经历过。 就好像。 被刀子刺进胸口、一般的、痛苦 喞───喞喞; 喞───喞喞; 喞───喞喞───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蝉叫声。 好奇怪,现在、明明是秋天。 ───彷佛让全身溶解的炎热阳光。 在遥远天边的,雪白云朵。 围绕周遭树上的,蝉之声。 留在脚边、茶色的,蝉壳。 蝉的,壳。 某个人的,壳。 「─────」 第三个。 第三个孩子的,壳。 脑中,无法回想起的,第三个小孩子。 蜷缩在地的,影子。 颤抖走近的,秋叶。 远方的白云。晴朗的青空。 ───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不这样的话,秋叶一定会被杀。 所以,真的,我只能这样。 拼命似的跑着。 除了这个,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会让自己更加危险,也不得不这样。 只是想保护她。 只是想,代替她而已。 逐渐遥远的,蝉叫声。 ───在那之后。 只剩下被贯穿胸口的自己。 还有。 俯视我尸体的,第三个人─── 「啊───啊」 胸口、很痛。 彷佛要将胃里的一切呕出。 胸口的伤,明明已经恢复了,为什么,还是如此的痛? 胸口,坏掉了。 旧伤被撕裂而开,暗红色的染料不断流出。 ───真是的。 原来我的伤,从来就没有恢复啊。 好痛。 好怕。 ───脑部发出剧痛。 这就是; 被称作〝死〞的,冲动之力。 然后,意识开始下沉。 伤口依然疼痛。 ───碰! 我最后所听到的 是自己,往地面倒下的声音 听得到,说话声。 「秋叶小姐,是不是需要请医生比较好?」 「翡翠,不要乱说话,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外人知道?更何况请了也没用,哥哥这个又不是什么普通的伤!」 秋叶,和,翡翠,在说话。 这里是,房间。 看来,好像是被搬到床上来,的样子。 想出声坐起,身体却无法随心所欲的移动。 很奇怪。 明明胸口已经不痛了,身体却像铅块一样重。 能正常动作的,只有眼睛、和嘴巴而已。 两人的对话,仍在持续。 「翡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哥哥靠近那边,就一定会出事,你自己也很清楚啊!」 「对不起」 「这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当初之所以让你当哥哥的女侍,就是为了防止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吗?连最基本的这点都忘了,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秋叶的话中,带有极度压抑的怒气。 那是平常完全无法想象的,含着感情的声音。 翡翠只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坦白说,自己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虽然如此,〝翡翠因我而被骂〞这种程度,还是看得出来。 「回答我,翡翠。为什么哥哥会走到那个地方?」 面对秋叶的质问,翡翠只是静默不言。 两人之间,气氛逐渐沉重。 眼神中凶光乍现,秋叶往前踏出一步,举起了右手 连自己也看得出来,秋叶是认真的。 但是尽管如此,翡翠也只是低着头,打算接受这一切。 可恶! 鼓起意识,往身体注入力量。 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希望别人在自己眼前受伤害! 「秋叶,等等。」 全力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就像蚊子飞鸣般细小。 但是,当看到秋叶身体猛然一震,急转回头我知道自己成功了。 「哥哥───你恢复意识了吗!?」 「嗯,因为秋叶刚刚太吵,所以醒来了。」 「啊」 秋叶抱歉似的移开视线,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趁这个机会,振起精神说话。 「那个啊,不要太责怪翡翠好吗?虽然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傱插a不l总之是因为我昏倒的关系吧?那么翡翠就不用负什么责任了。毕竟,是我自己莫名其妙倒下的吧。」 手撑着床沿,尽力让上半身坐起。 现在自己的身体,其实还是全身无力、连动根手指都很难。 可是在秋叶跟翡翠冷静下来之前,一定要装出很有精神的样子才行。 「真是的 。跟以前一样,只要跟我扯上关系,你就会很激动呢。虽然长得像个大人了,不过看来你还是个小孩子嘛。」 「可、可是───哥哥一直昏迷不醒啊!」 秋叶急转过身,开始辩解。 「连续昏睡五小时以上,这在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果───如果哥哥就这样醒不来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声音,相当激动。 话语中挟带的哽咽,也深深传达了她的强烈关心。 ───老实说,很感动。 不过也因为如此,自己更不能让她这样担心。 「笨蛋。不要自己在那边胡思乱想,这不过就是单纯的贫血哎呀,已经过十点了啊。」 「嗯。哥哥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昏迷到刚才。」 「─────」 身体中的力量,好像突然间散掉了。 「真糟糕,小学毕业以后,就很久没有这么夸张了。啊,不过小学时倒是常有那时候,还真是麻烦有间家的叔叔阿姨呢。」 是贫血的后遗症吗,脑袋昏昏的,好像在作梦一样。 「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有间家的大家都很亲切,也把我当真正的儿子看待。那时候启子阿姨更是像催眠一样,每天对我说〝你是我儿子〞之类的。所以我觉得,自己也一定要成为他们的儿子才行。」 但是。 终究还是,没办法。 「哥哥,不要勉强了。这里是远野家的庄园,哥哥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这种话啊!」 秋叶的语气,彷佛带着哭音。 那之中的不只是担心,似乎还有一丝的恐惧。 「嗯,我知道,可是很久以前,我就这么想了。从离开远野家时,就开始这么想了。」 她在害怕什么,我不知道。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很自然的,就想在这时候说出来。 「有间家的人也好,秋叶你们也好,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真的、很累了───」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呆呆看着天花板,净是回想些老早该忘掉的陈年旧事。 「哥哥,不要再想了好吗?那是因为你回到这里才一星期,所以累积太多压力而已。」 「───或许吧。身体确实是,有点累,的样子。」 「嗯,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不要想了,今天就这样休息吧?」 秋叶的反应,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哥哥的身体比普通人还要不安定,所以应该是没有充分休息的关系,才会像今天这样倒下的。」 「」 的确,如她所说。 疲惫感,已经太重了。 如果不照她所言,暂时把一切忘掉,让身体好好休息的话 嗯,可能,的就一觉不起了吧。 「也对。就如你的愿,今天好好休息就是了。」 这么说着,让身体躺平。 而且老实说,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也实在没办法继续维持坐姿了。 「真的?等一下也不会偷偷溜出去了吗?」 「你说那什么啊。我难道就这么难以信任吗?」 啊,的确是呢。 毕竟,自己已经背叛她的信任好几次了。 「嗯。翡翠,去跟琥珀说一声,就说哥哥已经醒来了。哥哥,晚餐要吃吗?」 晚餐,吗? 自己几乎,都忘了有这种东西。 「不了。虽然对琥珀来说有些抱歉,但是,现在实在没办法。」 「我了解了。那么翡翠,就这样跟琥珀说吧。」 翡翠点点头,就这样走出门外。 自始自终,她的头都没有抬起来。 「好了,哥哥。今晚就这样睡吧。」 秋叶的说话声,好温柔。 可是,睡觉的话。 只要睡着了,自己又可能会做那种恐怖的梦。 「拜托你,哥哥只要今天就好了,听我的话,好不好?」 眼神中,带着恳求。 她是真正的,打从心底的在为我着想。 所以。 「我知道了,会好好睡的。」 「嗯。谢谢你,哥哥。」 「笨蛋,你不用道谢啊。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毕竟放着你八年不管的人,是我; 而把这样的自己唤回家里的人,是你啊。 「秋叶那个,最近真是抱歉。的确我总是只顾着自己,从来就没为你们想过。不过,以后───」 真心的,感到抱歉。 但是她只是握住我的手,轻轻将这边的话打断。 「不要说哥哥就只要跟以往一样就好了。而且真正该道歉的是我。如果接受了哥哥的道歉,那我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泪水滑过眼角,秋叶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 无法理解。 为什么她要这么说? 为什么───要不断的跟我道歉? 「有点想睡了。稍微,睡一下。」 「───嗯。晚安,哥哥。」 胸口的旧伤,仍然在痛。 第三位孩子。 记忆中,原本,并不存在的他。 那一定是,十年前被收养,却又立即死亡的孩子。 ───咚。 炎热的夏天。 洒满血迹的,小孩遗体。 充满不吉黑影的,远野志贵的世界。 ───咚。 可是即使如此,却很安静。 ───咚。 心情,逐渐平和下来。 ───咚。 近在身边的,秋叶的鼓动。 真的,好安静。 咚 意识,开始模糊。 但是自己,并不会害怕。 因为,我很清楚。 隔了好几个夜晚,自己终于,能有一个没有恶梦的,安稳睡眠了 第8章 第8日午睡之梦 我在晨光中睁开朦胧的睡眼 大概是因为昨天的贫血,尽管现在我的身体依然感到有些沉重,但是已经好多了 已经过了多少天了? 已经有多少时间没有享受如此安逸的早晨了? 今天是我校的建校纪念日 不用像平常那样准备去学校,我可以宁静地享受早晨的时光。 “啊——” 然后,我注意到 尽管我认为这个房间没有其他人,不过有人却在我的床缘上酣睡 “秋叶?!” 似乎她一晚上都在照顾我,秋叶现在依然坐在椅子上,她的上半身趴在床上 睡梦中的她,发出轻柔的呼吸 她的长发披散在床上,看起来非常美丽。 “秋叶,嘿,秋叶!” 轻轻地呼唤几声,她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如果她还在睡觉,那就没有任何理由叫醒她 “呜恩……” 秋叶轻轻地翻身 睡梦中的她没有了平时的强悍 自从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毫无防备的睡相就没有改变过。看着这个,我闭上眼睛鲜回想起以前秋叶的样子。 八年前 在一起玩的时候,这个黑发的小女孩经常跟在我后面 尽管是个文静的孩子,秋叶经常和我们一起玩。 她很少笑,就算笑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转瞬即逝的悲伤。 ——当时我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单纯地想让她开心地笑,所以一次次硬拖她和我们去庭院玩 “恩,哥哥” 在秋叶呓语的时候,我在想她在做什么样的梦呢 “……” 因为一些理由,或者冲动,我轻抚着睡梦中秋叶的头发 当我看她睡容的时候,心里感到十分平静 这让我想永远照顾她,如果可能的话。 “秋叶” 我想起来了 当我们都是孩子的时候,我经常考虑这个问题 那时我和这个女孩约定比任何人都更珍爱她 和我约定的时候的那个爱哭鬼秋叶 “但是那不可能,不是吗?”过去的回忆已经远去,她现在是个正当妙龄的少女 我喃喃自语,凝视着秋叶的睡颜。 “……恩” 我放下了她的黑发 “我很抱歉” 她痛苦地皱起眉毛,在睡梦中轻声自语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哥哥” “秋叶?” 秋叶的呼吸显得有点紊乱 随着她的长发滑到地上,秋叶慢慢地抬起了头 “啊——是哥哥,哥哥,为什么你在这里?” “很正常啊,毕竟这是我的房间。” “啊?!” 秋叶像受了刺激一样约起,并且快速环视四周。 “早上好,哥哥。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仿佛从来没有在这里睡过,她平静地和我打招呼,就像平时的秋叶一样 她的内心,或者说她的反应,并不寻常 “呦,早上好,我睡的很好,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如此惬意的早晨了。 “真的,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了?” “不,还是有一点沉重,今天是休息日,所以我只是安静地在床上躺着。” “为什么,哥哥,这不象你会说出的话,你总是在任何人注意到之前就从某个地方消失了。” “请不要这样说,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呆在这里,所以你不用担心。” “好好,这一点我只能相信一半。” 愉快地笑着,秋叶看着我的脸 如果我们的脸总是靠的这么近,就麻烦了 秋叶长地非常漂亮,如果她总是冲我保持这么灿烂的笑容,我会受不了的。 “那么,哥哥,我们午饭的时候会来看你,在那之前,请不要移动身体,或者外出。 “我理解,但是很困扰,自从我来到这里,你们总是从早到晚照顾我,我完全不象个兄长。” “哥哥” 尽管只是很随便的一个抗议,但是秋叶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轻轻扬了一下头,她站起来看着我 “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蠢话,你是我的哥哥,就算你的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活动,什么也不会变” “好,我同意,但是……” “这无所谓,但是是事实,我不介意每天照顾你,所以,请不要再担心这一点。” 秋叶很快走到门边 “那么,请原谅,早上我要外出,所以如果你需要什么,请叫翡翠。” 说完后,秋叶离开了房间。 已经十点钟了 尽管休息是好事,但是一直这样躺着也很烦。 “啊啊啊!” 但是尽管这样,看起来我的身体似乎还是没有休息够 我的身体依然不灵活,就算像昨天那样四处走动,估计秋叶也会生气的。 “秋叶两个小时后就会回来,而且毕竟我已经答应她今天要休息了。” 这样告诉自己,把被褥盖到了身上。 我真的觉得昏昏欲睡,大概是因为我依然筋疲力尽。 如果用心,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好热 好好想想,自从昨天开始我没有喝过任何东西。 我的喉咙发干,而且脑袋有一点点疼。 一会儿而已 我觉得自己可以去出去喝一下水 走廊空荡荡的 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我记不起来了,或者不需要回想,就像电影镜头一样在我眼前静静展现出来 热 阳光很热 是我的身体依然没有恢复吗 看来我不能在太阳下呆太长时间。 别馆看起来在阳光下摇摆 我的视野一片朦胧,就像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一片空白。 一阵急促的敲击声 从这栋别馆中传来 有人 有人在这里吗? 轻轻推开虚掩的门,从走廊中往里面看 在里面,隐约看到秋叶和琥珀的身影 她们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听到解开和服的瑟瑟声响 ——什么?! 琥珀一声不吭地脱下她的和服,露出乳房 琥珀很含羞地站在那里,但是没有动 秋叶的嘴唇压在了裸露的白色胸膛上 极度紧张 琥珀含起裸露的胸膛,秋叶蜷缩起身体让脸埋在琥珀的乳房中 一条纤细的红线从她乳房上流了下来。 秋叶的喉咙开始活动,咽下了什么东西 什么——她在喝什么?答案勿庸置疑,我已经知道了。 秋叶,她在喝,琥珀的血…… ———梦 梦——— 这是梦。快点醒吧。 “——恩?” 我自己的房间 我确确实实在自己的房间里。 “秋叶,和琥珀小姐?” 秋叶,秋叶在喝琥珀的血,我确实看到了 “仅仅是我在做梦?” 也许 不,那一定是一个梦 那没有可能是真的 “但是那实在太真实了” 那必须是个梦 塌塌米 垫子的味道,两个交错的呼吸声,我听到的秋叶喉咙传来的吞咽声 “……” 我从床上下来。 我感觉头昏眼花 但是我不介意 那栋别馆 如果我去那栋别馆,我就能知道那是不是一个梦了 “……!” 听到声响,我藏了起来 “琥珀小姐” 琥珀从别馆的方向走出来,向大宅走去 这栋房子像坟墓一样安静 我想已经没有人了 秋叶不在这里 因为她说过她今天上午要外出 秋叶不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和琥珀呆在一起 “!!!” 我紧张地咽下口水 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哥哥?” 秋叶站在这栋日式房间里 她吃惊地看着我 “秋叶” “是,什么事,哥哥?” 秋叶看起来对我来这里并不感到惊讶 她仅仅有些无精打采 “什么事?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做什么?我只是想来这里看最后一眼,在它被拆除之前。 “不,我并不是问这个” 我盯着秋叶的身体 恩?——好好想想,秋叶正穿着她的制服 她刚刚不是穿着平时的那件衣裳吗 “秋叶,你换衣服了?” “是的,从我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开始,离开你的房间后,我就换了,我刚刚回来” “真的?对,那就是了,你没有在这里做那些事情。” ——是的,总而言之,那是个梦 但是,还有些古怪的事情 很古怪,但到底是谁古怪? 秋叶,还是我? 我那个时候看到的秋叶,正穿着平常的衣服 那之后换衣服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秋叶刚刚说,那完全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 所以——造成我看到这个奇怪的梦 “哥哥,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苍白,你说你一上午都会休息,那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 “啊,我只是想我应该稍微出去走走。” “真的?算了,我不在意这一点,但是我禁止你来这里,看来你不能信守对我的承诺呢,哥哥。” 秋叶责难的目光愤怒地盯着我 她的眼光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心脏开始狂跳 “你说的对,从现在开始,我会注意。” “这栋建筑已经非常老旧了,随时都可能倒塌,所以不要再来这里了,哥哥。” ——一切仅仅是我的想象? 我觉得秋叶的态度绝对有些不寻常 有一点就是,为什么秋叶要一个人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现在请回吧,哥哥,你看起来并不好。” 从我身边走过,秋叶离开了这间和式屋子 “等一下,秋叶,昨天我有些事情忘了问。” “你忘了问什么事?” “恩,这里一定是我突然病倒的地方,很久以前,我在这里和你一起玩过,我记得还有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一定弄错了。” 做出明确的回答后,秋叶离开了别馆 “但是,秋叶,还有第三个孩子,十年前的那个养子应该是其中之一,秋叶,你说你不知道他?” 独自留在和室内,我大声吼着 是秋叶掩藏了这个孩子的事实,还是她根本不知道? ——我无法断言 ——入夜 我一回来就一直脑袋空空地呆在房间里,一天看起来结束了 考虑的事情太多,我必须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就算五月死了以后,杀戮仍在继续 而且我能真切地看到杀人并吸他们血的梦 八年前 我在一次事故中受到近乎致死的重伤,那个孩子应该就在那里 我记得中庭的那一幕,毫无疑问,那是八年前的记忆 如果我开始做杀人的梦,不需要问为什么,看起来很久以前,同样的事情就确实发生在我眼前 “……”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见到秋叶 琥珀把晚餐送到我的房间,秋叶并没有一起来探望 “我想只要我觉得好了,就没有必要再探望,但是” 当她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难以应付 如果一觉睡过,早上来临,我们像平常那样打招呼,我打赌这样的不良反应就会消失 “没错,我只要睡觉就好了。” 关灯以后,我在床上缩成一团 但是,秋叶不在我身边 如果我就这样睡的话 我也许会再次梦到去杀人 “——该死” 这样不行,我完全无法入睡 因为秋叶昨天在我身边,我可以安心睡觉 如果我一个人睡,恐怕就会再做那个梦 到了一梦见杀人饮血,就会有新的受害者产生的时候。 到那时,自己就没有辩解余地了,自己是杀人鬼的事就是肯定的了。 “……哈” 我从床上下来 我不能睡觉 我今天晚上不能睡觉,必须保持清醒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于是我可以抬头凝望月亮 “啊,有人在中庭?” 秋叶安静地站在一棵巨大的树下 “也许她只是在遛弯,现在已经超过11点了,她太不小心了。” 其实在我回来的第一个晚上,秋叶就深夜出门了 我再也不想回去睡觉了 如果像昨天那样,秋叶在我身边,我想我就不会做噩梦了 我在月光下散步 房前的大树画满了秋天的色彩,而且落叶看起来有如梦幻一般 秋叶站在最中央 我凝视着她长长的黑发,纤瘦的背影,还有散落在周围的秋天的落叶 摇摆着 像与树叶一起飘舞的黑发,看起来多么的脆弱。 秋叶的身影亦真亦幻 “秋叶?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我在看月亮,你也是吧,哥哥。” 仿佛并不对我的到来感到惊讶,秋叶转过身来回答到 “晚安,哥哥,是个病号还这么晚出来,你还是很虚弱的病人吧。” “我想是的,我可以从自己的房间看到月亮,但有个不良少女这个时候出来,我这个做哥哥的放心不下啊。” “呼呼,我很抱歉。” “啊——最近事情比较混乱,在屋子里还好,最近外面不安全,秋叶是女孩,夜里不要外出为好。” “好。听哥哥的,一会就回房去。” “哈,现在好了,我也无法睡觉了,所以最好一起消磨时间 “如果你高兴,就没问题,哥哥。” 闭上眼睛,秋叶轻轻点头 秋叶的点头看起来像在祈祷些什么 “我很惊讶,你今天晚上看起来很高兴,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但是我想能够这样和你在一起聊天就很让人高兴了。” 秋叶轻轻地笑着 “……” 听到这个回答,我感到胸口被重重敲了一下 “哥哥,怎么了?你的脸看起来很红。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舒服, 我们到阳台上去如何?” “不,我没事,我还想在赏会儿月,我们就呆在这里吧。” “好,今晚真的很美,仿佛所有的美景都环绕着宅子,这是我的最爱。” 秋叶抿嘴微笑 她的举止深深打动了我 她的气质是如此宁静优雅 红色的秋叶衬托着中间的她 远野秋叶比平时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嘿,哥哥,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这个地方?你是说,这棵大树?” “是的,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这里是我们见面的地方。当我在房间里做功课的时候,我一听到有石头打在窗户上,就从私人教师那里偷偷溜走,跑到这里来。” ……是啊,仔细想想,她说的是事实 秋叶总是在大宅子里面上课,我们的长辈们不让她外出。 “宅子中的人都很惧怕父亲,所以他们甚至不敢跟我说话。 但是,那很平常 我想我没有必要和父亲以外的任何人交谈 这里有很多人,但是对我来讲,远野的家规比他们中的任何人都重要。所以我就独善其身,也能够接受父亲的教育。” “是啊,我记得,他们并不怎么关心我,但是家长们都对你很严厉。一直把你关在房间里,一天到晚给你上课,我真的比喜欢那样。” “恩,说心里话,我也很恨那样的生活。” 我想她在梳理过去的回忆 秋叶笑容显得有几分感伤 “不过哥哥,是你让我注意到这一点, 你也许并不特别在意,以为对你来说,那不过是家常便饭。但是有一天当我在中庭等我的老师的时候,你过来抓住我的手就跑。 我问你要做什么,你说一个人不能玩捉迷藏的游戏,所以我也要来玩。 真的,现在回想起来,你还真是个固执的人呢。” 秋叶格格笑起来 “啊,孩子就会做那样的事情,请原谅我的无礼。” “是,从那以后,父亲叱责了我们,所以我们就更难见面了。” “……恩,我也变得很倔强了,我决定我每天都要和你玩,总有一种方法,我能带你出去。但是到最后,你自己逃了出来,但是只能远远地看着,永远无法靠近。” “那已经足够了,我只要能这样就很高兴了,是的,我真的很高兴。你带我出去玩,然后父亲就是训斥我们。父亲的训斥一天比一天严厉,是吧。所以呢,我就开始想,他今天不会来。他今天应该不会来,我不认为他今天会来。 但是,你总是违背我的期望。每一次我们被训斥,我就认为你在也不会出现了,但是你总是笑着来找我。你总是说父亲没有责备你,但那不过是动人的谎言。” “真的?我想我完全把你骗了,但是我想拆穿那个谎言真的很容易。” “当然,我总是对你带我受责骂感到很抱歉,每天的同一时间,我都兴奋地等待着,哥哥今天会来吗?” “不过,那真是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当你搬走以后,生活又变回平常那样,但是我并没有觉得难过。 但是,对你的思念比任何事情都更强烈,哥哥。 你说你留下了我一个人,那是不对的。我……我总是被你拯救,因为我有和你的记忆,所以我才是远野秋叶。” 然后,有如梦幻一般,秋叶笑了。 “有些地方是我的错,如果我总是像孩子一样缠着你,我是很难成为远野家的当主的。” “别说傻话,和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关系。当你需要的时候依赖一个人不是坏事,更何况我们是兄妹。” “不,那只是在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一旦决定我要成为远野家的继承人。我就不能依赖任何人,我必须管好我自己。” “这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因为你成为远野家的继承人,那意味着你不能凭自己的意志做决定吗?” “那就是成为远野家当主的意义,很久以前,我就被告知要这样。……但是,我还是做不好,我总是像这样显得软弱,不是吗?” 在她说话的时候 秋叶步履轻盈地跳着 宛若舞蹈,穿梭在秋天的落叶之间。 “秋……叶” 我的胸口刺痛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我想紧紧地抱住秋叶。 是因为月光的魔力吗? 尽管她是我的妹妹,不,因为是我的妹妹,我想要去保护这个女孩。 “天气变凉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哥哥?” “是啊,回去吧,我们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哥哥?” “……” 我能听到秋叶的声音 但是,我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真的,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秋叶的头发应该是黑色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赤红,像血一样 ……多余的 这是多余的 ……多余的 有什么是多余的 ……多余的 红色的头发,像血一样,一只恶魔在饮血 那不是人类,所以,必须除掉 “哥哥?你还好吗,哥哥?” “咕啊啊!!” 我的胸口紧绷 我的心脏狂跳 血液充满了我的血管 在我的脑中不断回响着,杀,杀 ……不,我不想杀人 我要先享用这个女人的身体 她纤细的胳膊,美丽的头发,小巧的乳房 她的身体,就想一个完美的洋娃娃,我要侵犯她。 ……我的喉咙发热 就好象 当我要杀人的时候,那样热 “哥哥,坚持住,我会帮你的,让我们先回宅子。” 声音,我能听到秋叶的声音,但是我不能看她的脸,如果我看了的话,我就会 “……好吧,我不会碰你的身体的。” 不,我不能碰 如果我碰了,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我会先回去,好确认你也会回来,秋叶。” 留下这个微不足道的理由,我从秋叶身边离开 不知怎的,我自己回到了房间 我的呼吸紊乱,瘫倒在床上 “他妈的!!” 我恨我自己 仅仅是梦还不能满足,我也能真切地感受到这种愿望 并不意外,我想和秋叶做那样的事情 “我……我” 我不再了解我自己 八年前的记忆 秋叶,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孩 一个事故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远野志贵,就像一个杀手 “我知道,志贵君脆弱的一面” 她,弓冢骄傲地说 “你和我一样,像我一样,一样不能抑制的杀人冲动……!” “……” 我无法否定这一点 毕竟,远野家的人都有问题 发狂而死,暴力致死,精神病发作 秋叶喝了琥珀的血 我,看到了杀人的梦。 “……哈” 想到这一点,我不得不嘲笑自己的愚蠢 为什么秋叶很奇怪? 秋叶很正常,那只是我的想象 是的,我是唯一一个疯狂的人 只有我,像今晚这样渴望鲜血 ……热 ……热 ……热 ……一旦被唤醒,我的身体就无法如睡眠般保持宁静 ……所以,今晚也要,缓解我的饥渴 看起来我今晚再度进入了小镇 看起来我的眼睛布满血丝 然后我在期待一个人再次经过 ……什么时候我不知不觉陷入睡眠的? 长发飘逸 蔓延在今晚的小镇。 ……我做了另一个杀人的梦 我想我找到了新的猎物 今晚无论是谁都可以 杀一个陌生人,拖到小巷子里去 划破喉咙的声音 涔涔流血的声音 划破喉咙,饮血来缓解饥渴 ……就和以前一样 然后 一个碍事的家伙出现了 我甩开尸体站起身来 有人,有人正看着我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了 摇摇披散的头发,抬头仰望夜空 ……这个身影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从一个屋顶到另一个屋顶 从一个角落到另一个角落 那个身影一直紧跟着 ……那个黑色的身影看起来很像雪儿前辈,速度快得有如魔鬼般 ……追逐停止了 看起来它很兴奋 似乎就要开战了 看来已经跑累了 感觉就像是在玩一样 ……雪儿前辈靠近了 然后,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雪儿前辈很强,但是当一个过路的人出现,一切就结束了 当她去保护那个路人的时候,她和那个路人一起被一个铁管样的东西刺穿了 ……实在是太残忍了 提起她的手,都用铁管刺穿 像受难的耶稣一样悬挂起来,雪儿前辈裸露着 我知道它在笑 舌头在雪儿前辈的乳房上滑动,它笑着 雪儿前辈只是瞪着眼睛,什么都没有做 蓝色的瞳孔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映入我的眼帘 影象到此终止了 ……张开嘴 ……就像裂开的伤口 我醒了 “……!” 我从床上跳了下来 现在差不多是早上6点 “连前辈都……为什么?” 不,那个穿教会长袍的女人不一定就是前辈 因为,那和她有一些不同 在梦中的我的很奇怪,但是那个前辈甚至更奇怪 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像子弹一样投掷杖剑 前辈看上去比那个杀手更像怪物 ……所以那一定是个梦 因为当我睁开我的眼睛的时候,我躺我自己的床上 “……我能只把它当成一个梦吗?” 我笑了 这是否是一个梦并不是问题所在 我还记得什么还有我有多么不想杀人也无关紧要 ……我知道的是,我的身体现在依然很亢奋 咬断那个男人脖子的感觉 把雪二前辈的胳膊按到头顶上,殴打她的身体 我依然能感觉到她呼吸的传来的热气 所以,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已经不重要了 我杀了人而且试图强奸雪儿前辈都是事实 “打扰了” 翡翠进入我的房间,手里拿着制服 “早上好,志贵少爷” “早上好,翡翠” 我答到,甩开身上残留的前辈的温暖 但是,那不可能 尽管翡翠来叫醒我,我依然忍不住感到一阵失落。 “志贵少爷?你看起来脸色很苍白,身体还是不舒服?” “呐,不是那样的,我早上起来总是这个样子的 我下床来 我的头很疼,但是无视之 “我要去客厅了,我打赌秋叶正在等着呢” “不,似乎秋叶小姐早上也不舒服,所以她今天上学要缺席了。” “哦,直到昨天晚上她还挺好。”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从姐姐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知道详情。” “……我知道了,有点疲劳,就像以前一样,我猜。” “姐姐在客厅里,所以请问问她详细情况。” 说完后,翡翠离开了 “啊,早上好,志贵君,今天起的很早啊。” “早上好,琥珀,我听说秋叶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啊……翡翠告诉你了?秋叶小姐有点发烧,所以今天她要休息 “发烧,为什么?” “你回来以后她一直很忙,游说亲戚,安排转学,她只是虚脱了。” “只是虚脱,真的吗?” “当然,志贵如此惊慌,她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啊。” 琥珀高兴地笑着 当她说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有多紧张 “啊,哈,我不是真的担心秋叶,我只是” “只是什么,志贵?” 她的眼睛直钩钩地盯着我 我不擅长撒谎,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 “……啊,不,你是对的,秋叶对我很重要,就如你所说,我很担心。” 尽管我很窘迫,但是还是告诉了琥珀我的真实感受。 “志贵,你今天很老实,请在秋叶小姐在这里的时候告诉她这些。” 带着无邪的笑容,她说着非常恐怖的事情 “哦,拜托,我不可能告诉秋叶这些话的。话说回来,她还在睡吗?” “是的,她刚刚吃了点药就去休息了,她说‘不需要探望,哥哥去上学就好了’。” “真的吗,我很高兴。” 我坐在沙发上 至少可以少担心一件事了 “啊,志贵,昨天晚上你真的和秋叶小姐在中庭聊天了?” “是的,我昨天晚上睡不着,当我往外看的时候,秋叶就在庭院里,所以我就出去聊了一下,怎么了?” “翡翠也这样说的,所以我有点担心,但是,志贵,你不应该这么晚还外出,你知道,这些天外面很危险。” “因为杀人狂,对吗?我想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一点。” “就算这样,也请小心一点,似乎昨天晚上又有人被杀了。” “……” 我从沙发上跳起来 “那是真的吗,琥珀?” “是的,早间新闻上报道了。到今天为止受害者都是女人,他们都很关注这一点。” “……” 一个男人,一个男性受害者 我在梦中杀的那个不认识的人 “志贵?” 琥珀正在说些什么 “啊……不,没什么。” 我受到如此巨大的震撼后只能说出这些 ……我到学校了 现在是七点五十分 尽管我很早就出宅子出来,但是我还是掐点到学校 原因很明显 我可能就是凶手让我无法迈步 我迈进了校门 身边都是和我一样向班里走的人 “……” 每次我一看到他们,就感到身体发冷 他们是那种从来没想过谋杀的人,而在他们中间就有像我这样的人,上一样的课 “弓冢,最后,我明白 你的感觉了。” 不,我不能把我的处境和她相比,但也许现在我能明白一点她的感受了。 我现在的生活方式,不能在继续下去 我已经杀了很多人 这是否是一个梦并不重要,因为有着那样的冲动,我就不能再呆在这里 “哈” 我苦笑着 就在几天之前,我甚至不能想象有这样的事情 “你好啊,如果你再这样站着,会迟到的。” “啊?” 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早上好,志贵君,我今天又在这个时间见面了” “……” 我太惊讶了,说不出话来 “恩?怎么了?你脸红了,志贵君。” “……” 我忘了 只是考虑自己,我忘了前辈的事情 ……昨天晚上 出现在我面前被杀掉的黑色身影 追捕杀手,被杀手捉住并从后面被刺穿 ……然后 我强奸了,那个身体 “前辈,恩……”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应该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道歉,但我还是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但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是…… “恩,怎么了,远野君?” “没,你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前辈。” ……比什么都重要的是,前辈一往如昔。 所以,也许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个梦,或者那个黑色的身影不是雪儿前辈 昨天晚上被铁管刺穿的人今天不可能来上学 而且如果雪儿前辈是昨天晚上那个人,她不可能对凶手这么温柔地笑 “远野君,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变化不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因为今天太凉了?” “不,不是那个,只是……” 昨天晚上的梦历历在目,我无法直视前辈 洁白的肌肤,柔软的触感 我的手指搓揉她柔软的胸部,大量的鲜血流淌下来,弄得她仿佛图腾 “……呃” 不妙,我想起太多了,太真实了 “远野君?你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也许你上课前应该先去保健室拿点药?” 她在担心吗?前辈一直看着我 “呃,等等,前辈。” 如果她靠的太近,我就会想起昨晚的梦 当雪儿前辈一出现在我面前,我的脸就完全红了 “啊,你看来真的病了。” 无奈地耸耸肩膀,前辈伸出了她的手 前辈的手摸着我的额头 她的触感是如此温暖轻柔 “等等,前辈,我没事,现在稍微有点……” “恩,看起来你没有发烧。” 前辈无视我的话,又把手压在我的额头上 ……然后 当她侧我的体温时,我的目光集中在她制服袖子的绷带上 “……咦?” 绷带的位置就在手掌下面一点 没有什么疑问了 这就是昨天晚上手被刺穿的位置 我的身体一下变得冰凉 我感觉身边的现实世界正在崩塌 “前辈,你胳膊上的绷带,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这个?不好意思,这是我自己的疏忽,我已经治疗过了,但是我喜欢绑上绷带,已经不要紧了,所以不用担心。” 前辈不在意地说着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这是谎言 “……不,这是重点,自从你被铁管刺穿,我打赌现在依然很疼。” “……” 然后,前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啊……” ……沉重 我梦中的气氛回来了 最直接的是,我周围的空气凝结了。 “远野君,你有空吗?” 这样说着,前辈抓住我的胳膊 “……” 我说不出话来 前辈什么也没有说,把我推到了教学楼的后面 “我想我让你逃课了” 因为一些原因,前辈的声音很平静 “……”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只能保着一线希望持续着这种尴尬 那个时候,前辈将会说“昨晚?你在说什么?远野君?” 毕竟梦就是梦,前辈就是前辈 “前辈,我” “是的,我应该先给你看看这个。” 打断了我的话,前辈卷起了两条胳膊的袖子 两条胳膊都,缠着绷带 “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 我无法问这是谁造成的 因为是我做的 但是,现在已经很清楚了 这是事实,我是已经杀了很多人的凶手 “妈的,真的,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 前辈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盯着我 盯着我 她知道远野志贵是凶手,那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她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什么都不说,前辈!你知道我是凶手,对吧?那你为什么不……”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装作我学校的那个前辈 “我杀了人,昨天晚上对你做那样的事情,你怎么能这样面对我,前辈!” “并不奇怪,我是你的前辈,为什么我不能呢?不管你说了什么,昨天晚上我没有看到你外出。” 直白的,她非常坦率地说着 “……什么?” 她昨天晚上没有看到我?……但是昨天我们在性命相搏 “……你在说什么,前辈!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两次,你阻止了我去杀人啊!!” “那是事实,但是我从来没有对你拔刀相向。” “什……那不可能,你朝我扔了许多!我看的很清楚,或者你说那个身影不是你?你装作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装作不知道,但是你没有理由看到很多。” 前辈的态度完全转变了 前辈的话回避了重点,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要冷静下来 我并不是适合讲的对象,而且前辈也和平常不太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她要回避我的问题吗? “前辈,请认真回答我,我有太多事情不明白,快要疯掉了。雪儿前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哦,远野君,你看起来很恐慌。” 我不知道她有多认真,但是前辈离开了我的身边 某种意义上说,她完全回避了这个问题。 “前辈,请认真回答我,昨天晚上和在那以前,你在做什么?那不是一个普通人类可以做到的。” “啊,你说‘那’是什么意思?” “啊,我的意思是,那种荒唐的移动方式,还有扔出那么多的剑!!我看到二十把剑,你怎么把它们都带在身上,而且,昨天晚上!” “是的,昨天晚上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用铁管刺伤了你,你今天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来学校?不管你怎么看这件事,都太不寻常了,前辈,你是人类吗!” 过了一会儿 前辈的眼神显得非常悲伤 “我不知道,说实话,我也没办法。” “我 只有雪儿这个名字,一个猎杀吸血鬼的职业,我知道我不想你那样是个普通人。” “哦,吸血鬼,前辈?” “不用担心,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已经准备好你看到另一个我。” 眼神游离不定,她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慢着,前辈,你说的‘驱邪者’是什么?” “一个驱邪者就是一个驱邪者,一个接受了神圣使命并履行净化魔物的仪式的成员。 你知道吗,远野君,这是一个常见词汇,所以我认为你知道的。” “说实话,我比净化做的更彻底,所以我有一点不同。如果我说女巫是不是更好理解一点?事实上并不准确,几乎是完全相反,但是这也许可以让你更容易理解吧?” “一个女巫?但是那……” 我不能说不可能 毕竟我看到了她超人的力量 但是,我难以相信 或者说是我不想相信 因为她是这样温柔的前辈,也许我希望雪儿一直保持前辈的样子。 “……撒谎” 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些话已经脱口而出 “是的,你是对的,那是谎言,都是胡说,所以请一点都不要相信。” 她没有再解释什么 她只是想把这些都当成谎言而结束 “不,那不是胡说” 我不想接受,但是必须这样做。 “!!” 为什么 前辈悲伤地低垂着眼睛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去杀人的时候你总是来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很清楚这一点。” “那不就是一个梦吗?你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用你自己的话来说。” “普通!就算是个梦,一个每天晚上享受杀人乐趣的人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那甚至比做坏事感觉更糟糕!” ……是的,感觉到杀人的冲动 不仅仅是在梦中,我在现实中也有这样的欲望。 包括那些并不陌生的人,秋叶,一个我最了解的人…… “一个杀手,哈,是,现在我了解了,我懂了。你每天晚上都跟着我来很自然,你不能放着这样危险的孩子一个人不管。” “所以……所以,你打算杀我,前辈!” “……” “前辈,你为什么不说话,说些什么啊,前辈!” “啊……” 我抓住前辈缠住绷带的胳膊,把她转到朝向我一边 前辈什么都没说,低着头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前辈。 我不再了解我自己,所以,拜托了,前辈,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 “远野君,你真的相信你就是凶手?” “我不能考虑其他的事情 所以,我现在只想休息,因为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希望从你这里明确得到答案,然后……” 然后,如果我必须偿命,我已经准备好了。 “为什么” “前辈?”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像平常那样笑笑就过去呢,如果你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 “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这段时光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样说着, 前辈挣脱了我的手臂逃开了,远远地…… “远野君,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确实已经杀了多少人。” “啊……” 一时间,我感到天昏地暗。 尽管我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如此清楚地听到‘杀’这个词,我的胸口还是很疼。 “好,告诉我,前辈。” “不,不是现在,我今天晚上会来学校,剩下的,就由你来决定,远野君。” 这就意味着她把最后的决定权留给我。 如果我今天晚上去学校,那么一切就结束了 如果我没去,那么我们就会回到平常的那个样子,一个最终的选择…… “……” 我不能保证我一定会来这里,所以我选择沉默 “那么,我今天晚上会在学校等你,但是向我保证一件事情,这件事要向你的妹妹保密。” “呃?对秋叶?” 当然了,我不希望秋叶被牵扯到这种事情中来,不需要强调这一点。 这不是问题,但是 为什么前辈说的这么认真? 好象秋叶是敌人,而不是我…… “前辈,秋叶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远野君,在她身边的时候请小心。” 用骇人的声音留下一句警告,前辈消失了。 ……课程结束了,学生们四散回家 就算我今天晚上来见雪儿前辈,我也要先回一趟家 到最后,这次谈话只是告诉我这个梦是真的 什么都没解决,我依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凶手…… ……叹气 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离开了教室 翡翠在大门旁边等候 “哈啊?你在这里做什么,翡翠?” “我在等你回家,志贵少爷。” “呃?我很高兴,但是,为什么?你说过你不会再在这里等我了。” “这是因为你和秋叶小姐在一起,姐姐建议说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尽量不送别和欢迎。” “……” 我明白了,确实,如果和秋叶在一起,见到翡翠的时候就会很尴尬 “琥珀的又一个怪主意,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见到你,翡翠。总之,我回家了,谢谢你出来等我” “是,欢迎回来,志贵少爷。” 翡翠鞠了一躬 静下心来想想,一个女仆在大宅门口鞠躬实在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景象。 “哦,顺便问一下,秋叶现在好点了吗?” “是的,午餐的时候情况已经好转了,也许你可以去她的房间看看。” “也许,至少要去一次……” ……在她身边的时候请小心 “不,我不能,我现在还不能见她。” 这并不是我不想见她 但是,因为雪儿前辈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很难去见她 “志贵少爷,你现在打算直接回到你的房间吗?” “啊,是的,那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庆幸掩饰住了自己的不安,我走进了大宅的门。 现在是晚上 我在晚餐的时候只和秋叶聊了一小会儿,然后就直接回房间了 她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我确信前辈的警告是不必要的 “如果我打算去的话,我现在就要赶紧动身了。” 前辈说过我们今天晚上要在学校谈 如果我去的话,她就不再是我的前辈了 如果我不去的话,一切都会回到平常那个样子 我要…… 去 不去 第9日吸血鬼 “我不能让这件事情一直不明不白。”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话 我就是那个嗜血的杀人鬼吗? 我不能让这些问题始终没有明确的答案 “应该带着它,以防万一。” 自从五月的事情发生以后一直放在抽屉里的小刀,我把它拿出来放到口袋里 我悄悄地下楼走到门厅,因此翡翠和琥珀并没有注意到 我只要不弄出 声响地打开门就…… 但是再我要打开门前,它就吱吱嘎嘎地开了 “哥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秋……秋叶,你” 为什么你在这里,我说不出口 “我只是在庭院中散步,你又如何呢,哥哥,看起来你正准备出门。”、 “是的,我忘了一些东西在学校,我正要去取回来。” 我不想对秋叶撒谎 所以我尽可能地少编造情节 “恩,你忘了一些东西?” 秋叶眯着眼睛看着我 “那,好吧,现在已经八点了,请你保证九点会回来,哥哥。” “好,我一个小时内会回来的。” “了解了,我会留着门不锁的,路上小心。” 秋叶向客厅走去 太奇怪了,刚才,我本应受到更多的怀疑,但是秋叶完全相信我。 是因为昨天晚上在庭院发生的事情吗? 被秋叶信任,感到她信任我,让我非常高兴 ……在她身边的时候请小心 “……啊” 前辈的话像诅咒一样回荡在我的耳边 “不管怎样,我要去学校,然后直接回家。”现在我要去见前辈 好了,我握住了门把手 ……学校笼罩在一片寂静中 我们学校晚上六点半就关门了,而且夜间没有老师或者门卫巡视 在这个时间,学校完全是空无一人 周围都十分安静 唯一能听到的是我自己的心跳声 “前辈在这里吗,我觉得纳闷?” 尽管她说要在学校等我,但是她根本没说在哪里 不,前辈也许是故意没有告诉我 “恩,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切开窗锁进去了。” 我摘下了眼镜 “咕” 伴随着一阵轻头痛,“线”出现在我眼前 “线”分布在物体容易被破坏的地方 只要顺着他们切过去东西就会碎掉 “对弓冢来说,那仅仅是绝望。” 这样平静地摘下眼镜,我切实感到了自己的眼睛有多奇怪 “现在,要找到窗户的锁上的线。” 尽管任何东西都可以切碎,但是那必须他们的“线”出现的地方被切到的时候 如果我切墙或者窗户本身,明天就会引起注意,切的地方尽可能的要小 “啊,完美,我可以进去了。” 随着轻轻地喀嚓一声,我顺利地切断了锁,然后打开了走廊的窗户 ……沉重感 我一爬进窗户胸口就觉得疼 “啊?” 那是什么? 非常可怕 ……沉重感 这里的空气充斥着凶恶和恐怖感 “前辈,你在哪里?” 喃喃自语都很困难 我的心脏跳动着 响亮的抽动声音,仿佛我的血液要倒流 “哈啊?” 似乎我的指尖在颤抖 我感到恶心 没有眼镜,在这种心跳声让我的头疼更厉害了 “这是怎么回事,有点古怪。” 我不明白 建筑物内的空气和外面不同 如果我要用语言的形容的话,就是没有生气 与外面的空气相比,走廊内的空气太稀薄了,那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但是,我知道” 尽管我是第一次呼吸这种空气,我知道 因为我总是看到 每天晚上,在我的梦里 当我杀了人吸血的时候,周围的空气充满了这种腐败的味道 “呃……?” 一个声音,从我后边传来,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前辈?” 我转过了身 那里,那里是 一个陌生男人 “啊!” 我的手捂住嘴,差点呕吐出来 那个男人,“线”布满了他的身体 像血管一样环绕在身体上 “……咕” 那个男人像我靠近,就像慢动作一样 “啊……你好?” 我强打精神和他说话 那很奇怪,但是我的眼睛更奇怪 我第一次看到“线”这样分布在一个人的身上,但是除此之外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咕……咕咕” 那个男人在说些什么 但是他的声音如同噪音一般,我没有办法听 那个男人接近了 为什么会这样?当那个人越靠越近,一阵战栗感涌上我的周身 那是…… “咕……” 这个男人就在我面前 “等等,你” 是谁,我甚至都不能问完 “啊……!” 一阵剧烈的冲击 当这个男人靠近我,用单手就把我甩了出去 “呃啊……” 我的后背,被扔出去后重重撞在墙上 太突然了,痛楚让我头昏眼花 “喔,你在做什么,这么突然。” 我站起来盯着这个男人 “……” 我的声音沉寂了 他是,他是什么人? 我眼前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男人吗,一个活着的人类吗? 不,现在这并不重要 我集中注意力,再次看这个男人 是的,想起来了 老师说过我的眼睛能够看到事物的“死” 那是千真万确的 因为…… “你是……” “咕……咕咕咕” 那个男人正在说什么 很显然没有在说话,因为他一般的喉咙已经没有了,那被什么东西咬掉了,所以他没有能力说出话来 “为什么昨天你被杀了?” “咕……咕咕咕” 他的肩膀在颤抖,看起来他在笑 但是这并不好笑 眼前的这具尸体确实是我昨天杀的那个男人 “啊……” 那个男人缓慢地接近了 “啊……” 没有思想,死亡的肉块靠近了 “啊……啊” 一阵痛苦的战栗 然后,我注意到了 在男人要扔我出去之前,我胸口的地方受伤了 我的身体受伤了,不仅仅是肌肉上的,我的骨头也碎了 我的肋骨确实出了一些问题 “咕……咕咕咕咕!” 这个男人抡起一只胳膊 最后,我麻木的头脑明白了 ……毫无疑问 他打算要杀我 “嘿……!” 我躲过男人掠过来的胳膊 有一阵不自然的吱嘎声 这个男人的胳膊嵌在墙里,确实地陷入到混凝土墙中 他没有片刻的犹豫 打碎了混凝土墙,转过身来,他打碎了自己的骨头 “啊……啊啊” 太可笑了,难以置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景象 如果这是一个梦,如果这是一个梦,我希望现在就结束 “咕……” 这个男人转过身来朝着我 “啊,啊……” 另一阵吱嘎声 这个男人向我走来,胳膊依然留在混凝土墙里 那条胳膊,依然卡在墙里,和他的身体分开了 “咯,咯咯……” 依然在笑 “啊……啊啊啊啊!!” 我的腿动了 我再也不能忍受呆在这里了 “啊,呼啊,呼” 我的膝盖重重地碰在地上 那个男人,那具尸体没有跟上来,用这种速度,他无法赶上我 “哈啊,呼啊” 我的胸口受伤了 每当我呼吸的时候,我的肋骨感觉就要碎裂 “呼啊,啊啊” 无论如何我要稳住呼吸 无论如何 我无论如何都要像平常那样,我必须冷静下来 思考,观察然后再思考,我从老师那里学到了这些 所以我必须认真思考 就算那是一具尸体 就算那是一个被杀的人 “哈……我无法考虑,那不过是” 无视我肋骨的疼痛,我大声喊到 我不明白 我无法理解 一个我杀了的人要杀我 一个我杀了的人回来复仇了 那一定就是一个噩梦 那不可能是现实,只是一个疯狂的噩梦 但是现在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已经在噩梦里呆了太长时间了 “该死的!” 我必须稳住呼吸然后逃跑 我必须离开学校,回到大宅里,然后告诉秋叶我回家了 “呃……?” 一阵声音从我后面传来 “那不可能” 它追上来了,不,那不可能,他移动的太缓慢了所以不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 我看看楼下 没有人过来 这个声音只是我的…… “啊……!” 又一次,我被击中了 当我从楼梯上转过来,它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定要……离开!” 我勉强让疼痛的身体动起来 “啊……!?” 我再次重重倒下 看起来当这次他摔我的时候,我的腿受伤了 我的右腿完全失去力量了 我不能站起来,我也不能逃跑 “啊……” 接近的脚步声 ……沉重的感觉 当啷,当啷,一真干枯的,死气沉沉的声音 尸体腐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沉重的感觉 我的心脏跳动非常响,任何理性思考都已经消散了 ……沉重的声响 它接近了,那具尸体正过来杀我 “啊……哈” 我有点害怕 “咕” 它过来了 拖着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它过来杀我了 又近了一步 然后它就会像刚才对那面墙做的那样洞穿我的胸口,那样的话我就完了 “啊……哈哈” 在这一刻,我扪心自问 我到底再害怕什么? 我害怕是因为那个我杀了的人又回来了? 不,不是这个原因 那我害怕是因为我要被杀了? 不,也不是这个原因 我只记得一件事情 在我的梦里,我杀人的时候情绪是多么高亢 我害怕的是我自己的业 我害怕的是我自己的杀人冲动 “呼……哈哈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不需要害怕 让死者安息并没有什么错 “咕!” 死者抡起了一只胳膊 我从我的口袋中拿出小刀 ……后面发生的事情真的只是一瞬间 那是因为我在梦中看到了所有的罪行吗?或者是因为这些罪行都是我亲手犯下的,正如我所怀疑的那样 我的手臂动作不可思议的快,然后像一个真正的杀手那样迅速击倒了这具尸体 肉,分成了八块,现在正在学校的走廊上滚动 “啊……哈啊” 一阵颤抖 切割肉体的感觉,对夺取生命的默认 没有飞溅的血花 只有我的刀上在滴血,我的身体依然干净 “……” 不禁打了个冷战 一种痛苦和冰冷的感觉慢慢怕上我的脖子 一无所获 只有我的刀上在滴血,我什么都没得到 “哈啊” 我觉得生病了 也许我要发狂了 看着留在我眼前的东西,我的胸口有如撕裂般疼痛 夜晚的学校 在月光中,显得非常滑稽 “哈” “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停地笑着 那并不可笑 只是感到悔恨 我杀了,无论理由如何,我又杀人了 尽管他并不是无辜的 但这个人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生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刺耳的笑声 我想把让耳朵听不到声音,让喉咙不再发笑 但是我只能笑 至少,我还可以笑 如果我不做这样一个类似于人类的行为,我就要崩溃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并不是因为感到什么好笑才笑 我笑是为了保持神志清醒 如果我连嘲笑自己都做不到的话,我就无法保持理智 “哈……哈哈哈,哈哈” 也许我应该哭 但是我不能允许自己这么虚伪。 我杀了个死人有什么关系,那不是犯罪 “哈哈……哈哈……啊哈哈” 什么都没有变 无论他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会改变我决定去杀他的事实 就算他已经是一具尸体,要停止他的活动的念头并不含糊 “……哈” 我不能因为我自己的愚蠢行为而发狂 就算他们是死人,杀人依然是罪恶 只要我,远野志贵,还是一个人类,这份罪孽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想起了弓冢 尽管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最后我明白,她想活下去 说死亡是一种救赎只是活着的人一种自私的想法 死亡 就是这样,实在太痛苦了 ……有人过来了 这一次,一定是前辈 “呼……” 不管怎样,我还是站了起来,靠在墙上 震动,震动 我的心脏依旧剧烈跳动 尽管我的心死了一半,我的身体依然想活下去直到最后一刻 这样一条没有价值的生命 这样死去是很痛苦,我八年前就已经意识到了,在我和弓冢在一起的时候,甚至是这一刻 远野志贵的身体依然想尽最大努力争取一线生机 “多么,丑陋……” 但是,到底哪个更丑陋? 我心里想的我应该去死,因为我是杀人凶手? 还是我的身体,试图通过再杀其他人活下去? 我想是内心 无论好坏,我的内心都太脆弱了 “你在这里” 带着粗重的呼吸,我握紧了小刀。 我受伤的右腿隐隐作痛 如果我还能感到疼痛,我就还能动 也就意味着我还可以战斗 月光下雪儿前辈的身影浮现出来 “我很惊讶,在所有的梦中你都不是这副装束。” “是的,这些都是猎杀吸血鬼是用的装备。” ……一阵强烈的震撼 一看到她的眼睛,听到她的声音,我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人将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我明白了,你叫我到这里来是来杀我的,前辈。” “……” 前辈没有回答 很明显,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意味着,你嘴上说我不是凶手,但是心里清楚那就是我。” “是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城市出现的吸血鬼是远野志贵。” “你一开始就知道?” “是的,所以我来这个学校,是为了监视你。” 做出这样的回答后,她拔出了一把短剑 长和宽都是我的小刀的两倍,这是一把将要杀人的武器 “前辈,我完全不了解你是谁,就算我知道,也与我无关。” “是的,这与你没有关系。” “对啊,但是,我想恐怕我不会被杀掉,我杀了弓冢因为我不想死。 所以——我不能死在这里,如果你说你要杀了我的话,我就要” “那很好,如果我们都打算杀死对方,那么尽管都会犯下罪恶,却不会有惩罚。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对你是大有帮助。” 移动的声响 当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时,前辈的身体已经到了我面前 “那么,远野君,让我们继续昨天晚上的战斗。” 一瞬间 雪儿前辈动作快的如电光火石一般 她的攻击非常单一 从右侧跳到我的前方,用她的短剑挥出一道水平的弧线 “!!” 我用自己的小刀格挡,被逼退了几步 “……!” 我的身体踉跄数步 我赶紧控制住不断后退的自己,然后巡视四周 “什……” 一瞬间,我的意识凝固了 走廊中没有她的身影 一下子 在我们的武器碰撞的同时,前辈突然消失了…… “呃……?” 我想这只是在寻找机会 没有理由,只是觉得周围有细微的脚步声,我转过去看另一边 在透过窗户射近来的蓝色月光中 我看到前辈如同上楼梯般在墙上奔跑的身影 “……在上边!?” 我一注意到,马上压低了身型 “……!” 像狗一样手脚并用,我向前闪避 回头一瞥,我看到前辈从天花板上准确落到我刚刚的位置 在我面前急转身后,她打算从墙上跑到天花板来直接攻击我的头部?多么荒唐,像过山车一样的移动方式如魔幻般美丽 尽管那可能会贯穿我的后脑 “……” 仿佛之前风驰电掣般的动作没有发生过,前辈停止了移动 是她对我回避了刚才的奇袭而感到惊讶吗? 她的蓝色眼睛确认了远野志贵依然活着 她的眼神冷漠无情,如同机器般 这让人感到很焦虑,因为我在等待她的下一个突然动作 “……” 我甚至忘记了呼吸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我无法移动 下一瞬间,那把短剑即将刺入我的胸膛 “……砰” 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我剧烈的心跳 我站在那里无法移动,而前辈只是凝视着我 这太糟糕了 照这样的节奏下去,我就会受不了这种焦虑而率先采取行动 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前辈一定会把我打倒 “……”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我的小刀。 在这一刻 前辈突然开口了。 “……我很惊讶。 你确实是一个完美的杀手,你不擅长分析他人的行为,但是却能很好地预感你自己的死亡。 就算你不记得,也许你已经受过类似的训练了。” 前辈说话的时候眉毛都不动一下 “和这样一个有着几乎能看到未来的优秀的自我防卫意识的人对战,暗杀是无用的。 试图攻击你的盲点是没有用的,远野君。” 看起来非常难过,前辈重重叹了口气。 “……?” “很遗憾,如果我不能再让你感到痛苦前就舒服地死去的话,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攻击你。 就算你可以看到死亡的来临,你的反应仍然会产生破绽。” 我有些摇摇欲坠了。 “你看起来不太好啊,远野君” 心跳 “你有这种感觉有一段时间了,不是吗?就像心脏被抓住了那样的呕吐感吧。” 一阵颤抖 “你实在是太敏感了,那是” 战栗 “因为那种冲动,所有的活着的事物都在说‘我要被杀了’。” 这样说着 她从我右前方攻击过来 “呼啊” 我用自己的小刀挡住了她的短剑 一阵撞击 前辈的直线进攻方式就好象是她在用一把巨大的锤子 和我的刀摩擦产生尖锐的声响 “呲拉” 我的指尖变得麻木了 但我没有时间考虑那个 她的脚从空中向下攻击 “哈,咕啊” 气浪把我撞开 前辈步步逼近我腿间的空隙 太过接近以致我们的身体产生碰撞,然后趁着这股势头,前辈用她的肩膀猛击我的胸口 我摇晃了一下 握刀的力度减弱了, 没有任何停顿,前辈下一次的攻击又到了 她的短剑自下而上攻了过来 不管怎样,我还是挡了下来,但是我无法阻止这股势头 挥砍 一阵刺耳的声音 “啊……” 是热的,我的某处被砍到了,肉被划破,感到血的温度 但是没有时间去感受这些了 第三次攻击来了 这次大概是瞄准了我的心脏 我一直接转身去回避,小刀撕开我的肌肉露出肋骨 “哇,啊啊啊!!!” 我一阵惨叫 死亡的阴寒感没有让我颤抖 但是对痛苦的惧怕传遍全身 这里 第四次毫不留情的攻击接踵而至 ……我的肋骨受伤了 我只能用手臂的力量控制刀子 但是这样的话,是无法挡住前辈的进攻的 “呜……!” 勉勉强强,我用受伤的腿向后跳跃 我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前辈转过身,背对着我 突然一击 她的回旋踢像矛一样打中了我的腹部 “哈……啊啊!” 我重重地倒在走廊的地板上 我没有感觉痛苦的时 第9章 第10日热带夜 本日有许多分支情节,本人全部翻译,但是顺序是先是deadend或错误选项,最后是主线的正确选项(正确的标准是trueend温暖的午睡) 那是许多年以前 我来到这里,在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大概是和一个女仆成为朋友之后,我才走出房间出去玩 “……对不起,哥哥” 在空旷的中庭,秋叶突然开始哭 不管我怎么问她为什么要道歉,她还是在一直不停地说 “……因为我们夺走了你的一切,哥哥。” 秋叶哭泣的原因是过去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如果说我没有心怀怨恨那是撒谎 但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不应该觉得对这件事负有责任,而且这并不需要她如此认真地道歉,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为什么我没有意识到? 在我一开始遇到秋叶的时候,她就总向我道歉 在这幢大宅里,唯一为我哭泣的人 “……谢谢,但是这就足够了” 笑着,轻轻敲了下秋叶的额头 秋叶抬头看着我,一脸困惑 然后,第一次,我感到自己的心情无比坚定 “你不需要哭,秋叶。”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兄妹了 我记得秋叶幸福地笑着 然后我和她约定 我们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因为我是兄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秋叶。 这样想着 仿佛在自己的梦中,我想起了那时候自己内心坚定的信念 “恩” 我在晨曦中醒来 确定自己不是凶手之后,我昨天晚上并没有做杀人的梦 “但是,我想起了些什么。” 我觉得我做了个怀旧的梦 当我和秋叶都还小,我们知道自己对彼此意味什么着之前的梦 “打扰了,是起床的时候了,志贵大人。” “恩,早上好,翡翠。你今天早上也来的很早啊。” 翡翠鞠了一躬走了进来 像往常一样,她带来崭新的制服,向我说早安 “志贵大人,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秋叶大人一直在客厅等候。” “是的,我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很疲劳,我知道秋叶在客厅等候,但是直接回房间了。” 这样答复后,我因自我厌恶而感到一阵沮丧 昨天晚上 和雪儿前辈分别后,我回到大宅并直接进入自己的房间来逃避秋叶 尽管对前辈否认了这一点,我害怕直接向秋叶确认 我不能直接问秋叶“你是个吸血鬼吗?”如果回答是最坏的结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想着这些烦心事,我无法面对她,我无法和她说话 “翡翠,秋叶已经在客厅了吗?” “是的,她已经等你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了,这太糟了。” 现在,我没有自信能像平常那样和她说话,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和她寒暄 “翡翠,抱歉,你今天能呆在我身边吗?直到我离开为止,我希望你能呆在我旁边。” “……” 尽管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翡翠还是很惊讶地看着我。 “……我明白了,我回陪伴你一直到你离开的,志贵大人。” 深深鞠了一躬,翡翠接受了我的请求 客厅里,琥珀正在在和秋叶喝茶 “啊,两位早上好。” 我尽量自然地和她们打招呼 “……” 也许她还因为我昨天晚上直接回房间的事情而生气,秋叶只是扫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早上好,志贵君,你和翡翠在一起可真少见。” “是的,我今天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我请求她护送我,如果我在台阶上犯晕会很危险的。” “呵,明白了,翡翠你真值得依靠呀。” “……” 理所当然一般,翡翠安静地站在我的后边。 “那我去准备早餐了,请和秋叶大人一起稍等片刻。” 琥珀走进厨房 “……” 秋叶什么都没说 我做在沙发上,感到一股不和谐的气氛 …… ………… ……………… 一阵不寻常的沉静弥漫在客厅中 “哥哥” “啊,什么事,秋叶?” “你说你觉得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担心。” “是吗,那、就好,但是……” 秋叶的视线漂移不定。 “?” 秋叶的态度有些奇怪 很明显她在意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她和平常的样子有些不同 通常,她至少会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回家了?”相对的,她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的紧张。 “啊,秋叶?” “啊,哥哥?” ……我们两个人同时说话 “啊,是,什么事,哥哥” “没事,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叫你的名字……” “……?” 我感到更加困惑了 “秋叶大人,志贵大人,早餐准备好了。” 琥珀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那,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秋叶?” “……是的,我们走吧,哥哥。” 在某种意义上,今天早上秋叶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的温柔 而现在,我更加憎恨我自己 在此之前,我一直在想面对秋叶有多困难,而现在看到她这么服帖,我到想和她好好谈谈 “那,秋叶大人,志贵大人,祝两位今天一路平安。” 认真遵循我的嘱咐,翡翠一直跟我们走到大门口。 “因为今天是周六,所以我会早点回来,但是你不必在大门外等,因为我会出去玩一会儿,请在大宅里等候。” 确认已经得到她的同意后,翡翠鞠躬送我们离开,大宅的门渐渐落在身后 “……”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学校为止的这段路上 秋叶在我身边安静地走着 尽管我在某种程度上对这种安静感到感性,但是依然另人有些不舒服 我们到达了学校 现在刚刚七点半 只有很少的学生这个时间到校 “……” 秋叶一直沉默着 如果我们一个早上都不说话就太尴尬了 “嘿,秋叶” “啊?啊,怎么了,哥哥。” “怎么了,要说的话就是你今天早上真的很奇怪,你甚至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而且你看起来真的很冷淡。” “哦……看起来是这个样子吗?” “是的,你还是觉得不舒服吗,如果那样的话,你应该休息……” ……啊 忽然间,我注意到了 秋叶昨天向学校请假了 昨天雪儿前辈的胳膊上打了绷带,而且说她有一些痛苦的经历。 “……” “恩,哥哥,你看起来也不是太好。” “啊 ……不,那是因为” 我摇着头,忘却那些不好的猜测 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因为秋叶和我一因为虚弱而痛苦,所以她请假一天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必须要相信秋叶,所以我不能让自己胡思乱想 “我很好,更重要的是,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早上看起来很有女人味,完全不像平常的你。” “你说了很糟糕的话,哥哥。” “啊,不,不是那个意思。如果你不像平常那样我会很担心,秋叶,偶尔像那样端庄贤淑并不是坏事。” “哦,我总是非常粗鲁?” “啊,不,你很端庄,很礼貌,而且合乎体统。只是那样子很奇怪,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认为她总是那样端庄平和呢? “恩,那就好了,如果你说你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也就不追问什么了,好了,我们进去吧。” “……” 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秋叶和我走进了教学楼。 “呆会儿见,因为今天放学早,我们可以回家用中餐。” “啊……哥哥” “恩?怎么了,你还是觉得不舒服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带你去保健室。” “不,我很好,完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是今天早上我感到很失落是有原因的。” “失落?你是什么意思?” “恩,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约定吗?” 突然间 秋叶满脸通红地看着我 “……小时侯的约定,那是什么?” “哎,你果然不记得了。好啊,没关系,我根本就没指望你记得,那个约定看起来对你根本就不重要!” 哼了一声,秋叶转身离开。 “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当我们还都是孩子的时候,已经是八年前了,你说约定,但是我和你做了太多的约定了,就算你这样问我,我也记不起来呀。”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就没有一些希望别人能够记得的事情吗?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我们小时候的梦,所以我希望你还能记得。” “秋叶,你认为我记得每件事情仅仅因为你从梦里看到了你小时候?” “但是,那很让人怀念,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还在那棵树下抚摸我的额头。那时候,我不总是很爱哭吗,当我哭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叫我安静下来,但你总是陪我一起难过,那总让我哭得更厉害,但是过去之后,我真的就觉得再也不难过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哥哥?怎么了?你觉得不舒服吗?” “……秋叶,关于昨天晚上的那个梦,那时候你是不是在空旷的庭园中哭泣?” “……” 背脊感到一股寒意 那个梦 我也做了那个梦 前辈说 我被拉扯到吸血鬼的意识中 “哥哥?你确定你没有问题吗?” “没什么,我往这边走了,再见。” 我离开了秋叶,心情很糟 为什么? 为什么结果总是最坏的那种可能? 当我睡觉的时候意识流到了吸血鬼的意识中 昨天晚上 我不想知道我正在做的和秋叶相同的梦就是那个杀人鬼的梦 教室里只有很少的人 我走到我靠窗户的座位旁,放下我的书包 “……” 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早自习的开始 “啊,你真早啊,远野。你现在的脸色很苍白啊,你还好吗?” “有彦?老实说,你,还有秋叶,你们都说了同样的话,我现在看起来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啊?恩,实际上,你看起来就是平常那样,我想你只是比平常显得失落,哈哈。” “失落,吗” 确实,我感到很失落 如果前辈来这里说 “事情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 我实在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有彦,你今天看到前辈了吗?” “恩?那个前辈?” “我们都知道的前辈就是雪儿前辈不是吗?” “那是谁?希耶鲁?这个学校有什么外国学生吗?”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有彦,你” 我的声音发颤,但是我找不到任何头绪 “怎么了,远野?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出来就好了。除了钱的问题我都会听的。” 有彦和平常一样 行为和平常一样,但是他却完全不记得雪儿前辈了。 “你真的不记得前辈了吗?”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你一直说的这个前辈是谁啊?” “……” 我无法回答 彻底的 我开始理解她昨天晚上说的再见的意思了 “啊,国藤老师马上就要来了,那呆会儿见!” 有彦回到了他自己的课桌, 老师进入了房间,早自习开始了,然后是第一节物理课 ……我空虚地眺望窗外 前辈真的消失了 她不仅从我面前消失,而且彻底人间蒸发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魔力很容易就会消退 看上去有些悲伤,她曾那样说过 有彦不记得她,我感肯定其他人也不记得她了 她从来没有当过这里的学生 她只是被派到这里来监视我 所以,当她向我揭示了她的真实身份后,她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 我的胸口一阵疼痛 为了证明我不是杀人鬼,雪儿前辈像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了 午饭时间到了,所有的课程都结束了 为了最大限度享受星期六的时光,我的同学都蜂拥般涌出教室 “哦?你在干什么,远野?你还不走?” “啊,只是稍微呆一会儿,我想我要再等等人。” “恩恩?那一定是秋叶同学吧?” “没可能,如果是秋叶的话,我就去接她了,我在等一个没有理由来这里,所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她。” “是吗,那,再见了。” “恩,晚上不要在外面玩太久了。” “啊哈哈,如果你特别嘱咐我会注意的。” 有彦走了,其他学生也相继离去 我一个人留在教室里,还在等雪儿前辈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1点 伴随着操场上社团活动的回音,教室的门缓缓打开了 “……” 是秋叶 她来到我窗边的位子旁 “哥哥?你不回家吗?” “不,我回回去的,我今天没有看到前辈,我想我如果在这里等,她也许会来的。” 不,那不是实话 我只是想让她回来 但是她永远不可能再在我面前出现了 “……是这样吗,那我和你一起等。” 秋叶在我旁边的位子坐下 “我到是不介意,不过你还真是好管闲事那。” “是的,毕竟我是你的妹妹。” 看起来有些高兴,坐在椅子上的秋叶脸上露出笑容 那就没有理由赶她走了 尽管前辈来这里看到秋叶的话会让双方都不愉快,前辈到底还是没有来 我只是浪费了一天 已经是下午了 秋叶没有抱怨,只是坐在我旁边 现在想起来,自从我回到这个大宅这是我第一次和秋叶在一起呆这么长时间 没有交谈,但是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在意秋叶 当我们都还小的时候,秋叶总是哭 在八年的时间里,秋叶一直在等我 而且就算现在,秋叶也只是静静地陪伴着我 当我被告知秋叶也许是吸血鬼的时候,我坚决否认 理由是不言而喻的 秋叶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所以我不想接受那个可能 这个我承诺过要保护的女孩儿 我想我爱她 不过到底是哪种爱,我想是难以言表的 我们像兄妹般一起生活了仅两年 从那时起。想保护她的心情远比作为家人的感情要强烈 “……” 我不明白 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凝视着的只有秋叶,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并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她对我才重要 她就是我最重要的人(突然想起了琥珀线的秋叶逼宫……囧) 所以 就算她是个吸血鬼,我也…… “秋叶,我们回去吧。” “我不介意,但是那样好吗,哥哥?前辈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是的,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样就足够了。” “……” 秋叶没有再说什么 突然,我注意到一件事情 有彦和其他同学甚至连老师都不记得前辈了,但是秋叶并不是这样 “秋叶,你怎么看前辈这个人?” “我不确定谁对你来说是‘前辈’,但我想你说的是雪儿同学?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想法没有变,我不想你再和那个人扯上关系。” “什……” 我发不出声来 秋叶还记得前辈 每个人都忘了,那为什么…… “秋叶,你……” “哥哥?怎么了,你现在的表情很恐怖。”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记得,秋叶?每个人都忘了前辈,为什么只有你还记得?” “啊……?” 秋叶的表情变得僵硬了 然后,秋叶避开了我的眼神 “秋叶,是那样吗,你一开始就知道前辈是谁?” “……” 她没有回答 沉默的话就是肯定了 “秋叶!回答我,你一开始就知道前辈是个吸血鬼猎人,这就是你不喜欢她的原因吗!?” “吸血鬼,哥哥……” 秋叶惊讶地看着我 她并不是因为听到吸血鬼这个词而露出惊讶的表情,而是她听到这个词从我的嘴里说出。 “秋叶,回答我,如果你不说的话,我……” 我就无法相信你了 “是的,哥哥,我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与众不同,自从我知道她会对第一次和她见面的人催眠,我就不相信她。” “什么?前辈向人们催眠?”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觉得有个人的名字叫雪儿很奇怪。因为我没有受到她的暗示,所以我就注意到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秋叶自己解释了原因 但是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每个人都受到雪儿的催眠,为什么惟独她没有被影响到?(这就是笨蛋,这种时候反而会敏锐起来……) “当催眠解除的时候,被影响到的人就会忘掉叫雪儿的那个人,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有被影响到,所以就算催眠解除了,我也还记得她。” “我明白了,不过秋叶,为什么你不会受到影响?” “恩,那是因为……” “我知道的,因为远野家的血脉非同寻常,因为这一点,前辈的催眠才没有效果。” “哥哥,为什么你……”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也并不寻常……” 说着,我站了起来 短暂的惊讶之后,秋叶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下定决心的表情。 ……空荡的教室 我们在夕阳血染的教室里静静凝视着对方 “我从前辈那里听说了,远野家的所有人都有特殊的力量,而且在这些人中,有一些人因为无法抑制他们的杀人冲动而被处决。” “……” 但是,我不能相信,我不想相信这是事实 “……” “请告诉我,秋叶,你不是吸血鬼。” 秋叶没有回答,只是痛苦地皱皱眉头 ……为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秋叶?就算是说谎,说一句“当然不是”也好啊…… “……请说些什么!为什么不回答,秋叶!”(推土机问的太没风度,这里略微翻的软一点) 我歇斯底里地大喊,这种沉默令人无法忍受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秋叶踱步至窗边 她的长发尽染残阳的血色,随着身体的转动轻舞飞扬 “那现在,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我是吸血鬼,你想怎么做,哥哥?” 她的视线如利刃般刺穿了我的喉咙 “……那样的话” 秋叶的视线如针般刺痛我 我们彼此分开 尽管她离我有一段距离,可是我感觉她就在我的眼前 “回答我,哥哥,如果我是个嗜血的怪物,你要怎么做?” “秋叶,要是那样的话……” “如果我肯定告诉你这一点,我就不需要再抑制自己了,你明白吗,哥哥? 这样的话我就不必在拘泥什么而可以对自己更坦诚了,不是吗?” 带着莫大压力,眼中露出残忍的欢愉,秋叶看着我 我害怕直视她 虽然秋叶是仰视,我是在俯视,可秋叶的视线里有种冷静的压迫力。 “什么……” 我呼吸变得急促,说不出话 尽管我们离得很远 但是感觉我们近得可以随时接吻一般 秋叶的眼光如陌生人般冷漠 “秋叶,你……”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无论发生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能就此打住 “开玩笑的,哥哥,我没有吸过人血。” 带着轻松地笑容看着犹豫的我,秋叶的眼神变得缓和起来(女王都腹黑?) “那只是雪儿一面之词,确实,远野家的成员之血有一些‘非人’的地方。 不过,如果那种血觉醒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不是也知道,不是吗哥哥?” 秋叶嘲弄地笑着 “我知道?” “是的,所以你的问题是无意义的,因为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哥哥。所以,这样可以了吗?没什么其他要问的话,我要回家了。” 秋叶要走了 但是,不行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我不能不问清楚就让她走 “不,我还有些要问的事情,有关另一个孩子,当我们都还小的时候。” “你还真固执呢,哥哥,我没有告诉过你没有其他孩子了吗?” “那不是事实,我们的家长10年前收养了一个孩子。” “……” 秋叶柳眉倒竖 与之前含着罪恶感的反应不同,这 次更像是生气 “我明白了,翡翠总是惹麻烦,我告诉过她不要让你发现这一点。” 秋叶叹了口气 “秋叶,还有第三个孩子,尽管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你不能告诉我吗?他,为什么他死了?” “不,那个孩子没有死。” “……恩?” “但是他被杀了,用你的手,哥哥。” “什……我,杀了……” 这样说着 我感到头昏眼花 ……是的,我杀了 八年前的那起事故 小时候的我 在那个庭院里 一个噩梦般炎热的夏日 秋叶和那个孩子一身是血 积雨云,回荡着的蝉鸣之声 ……在这里,我杀了,他 眼前一阵眩晕 “咕……” 竭尽全力,我控制自己不晕过去 “不……我”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我不能 “看吧,哥哥,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秋叶……你” “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你作为远野志贵住在这幢宅子里就够了。” ……秋叶离开了 我想不出任何言语留住她 黄昏的教室 只有我一个人伫立着,无法动弹 ……夜晚降临了 因为不想回到宅子里,我只是做在公园的凳子上思考着 “……” 那真的是毫无意义的? 秋叶有‘非人’之血是毋庸质疑的,而且一目了然的是有第三个孩子,现在已经死了 秋叶说我杀了第三个孩子 而且我还记得我在庭院里低头看一具血迹斑斑的身体 “呼” 吸琥珀血的秋叶。 说远野家不是人类的秋叶。 ……说因为是兄妹,而在睡梦中意识同化的前辈。 这都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就算我不想接受,这也是事实 都是确认了的事实。 除了看见秋叶吸琥珀血的事…… “——哎?” 等等 我是在我的梦中看到琥珀和秋叶的。 我在梦里看着秋叶和琥珀 那就意味着——若是和秋叶的意识同化了,就会看不见秋叶自己。 “……那么在那个梦里——” 吸血鬼的秋叶,那种影像绝对没有看见过。 “……原来是这样。秋叶不是杀人鬼。” 说着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尽管感到有些窘迫,我还是绕着公园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介意别人怎么想 我只是高兴地跑着,笑着 因为从现在开始,我就可以保护秋叶了 仅仅现在,我为自己的意识和吸血鬼同化而高兴 如果他没有看到秋叶,我还是会相信自己荒诞的误解 “……” 不,慢着 “看着……秋叶?” 那个杀人鬼,正看着秋叶, 就在大宅里 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下一个猎物 如果他的下一个猎物是秋叶的话 “什……” 我的背脊发凉 但是没时间在这里发呆了 “秋叶!!” 大声喊着,我全力向大宅跑去 ……奇怪 明明只有七点,但是屋子里却没有开灯 我大口喘着气 调整了下因奔跑而急促的呼吸,跑到了大宅里 宅子里如墓地般沉寂 实在太热了 作为秋天的夜晚,温度过高了 我一直喘着粗气 我的呼吸有些异常,但是那并不仅仅是因为跑步 这个恶劣的热带夜,汗水顺着脸颊不断落下 “呼” 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在这个酷热的夜晚,我打开宅子的门 “咳……” 我感到眩晕。 仿佛大脑被榨干一般,骨子里传来一股寒意 “……” 这与我平常的眩晕感不同 我的意识并不模糊,相反却非常敏锐,如磨尖的利刃般 ……我咬紧牙关 没有任何理由,仇恨感在心中沸腾 眩晕的感觉并没有减弱,尽管头疼很严重,我的身体充满了力量 “秋叶!” 没有人回应我的呼喊 这幢大宅没有任何生气 没有任何人在这里的痕迹 “翡翠,琥珀!有人在这里吗?” 没有人答应 这里仅有的炎热和寂静如针一般刺痛我的肌肤 “秋叶……” 只是,有不好的预感 我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 秋叶,秋叶的房间在 1东馆一层 ……大宅东侧的第一层,我记得是 “……啊?” ……我到底在想什么? 东侧第一层只有客厅和厨房,并没有任何人的房间 “……东馆没有错,不过秋叶的房间是在第二层!” 诅咒这样的自己,我快步冲上二层 我沿楼梯向上跑 燥热的空气和不好的预感如透过玻璃延伸到屋内的夜晚的黑暗一般令人不安 粗重地喘息着,我到达楼梯顶端进入回廊 我的后背一阵疼痛 当我接近秋叶的房间,空气中不好的感觉就更凝重 2西馆一层 ……是不是在,西馆的第一层? 灯关了,我不能很清楚地看到房间的具体布置 但是,我可以断言这不是秋叶的房间 “这是琥珀的房间!” 我在黑夜中用脚跺着地板 仔细想想,秋叶的房间在我房间的对面,换句话说,就是东馆第二层 “哎!” 当我转身来到走廊的时候,我看到有什么人躺在走廊上 “……?” 我在黑暗中眯了眯眼睛 我看到……翡翠躺在地板上 “翡翠……?” 我叫了出来向她跑去 “呜恩” 翡翠没有回答 她只是在睡梦中安稳地呼吸 “她睡着了?” 我感到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翡翠看上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她看上去真的就只是在熟睡而已 只是,茶杯翻倒在桌上,茶水流得到处都是 最简单的解释是有安眠药加到了茶水里然后她睡着了 “琥珀不在这里?” 倒在房间里的只有翡翠 翡翠只是在熟睡,所以我必须确认秋叶的安危 我跑上了楼梯 燥热的空气和不好的预感如透过玻璃延伸到屋内的夜晚的黑暗一般令人不安 粗重地喘息着,我到达楼梯顶端进入回廊 我的后背一阵疼痛 当我接近秋叶的房间,空气中不好的感觉就更凝重 4西馆二层(3是主线和正确选项,就放到最后翻译了) 一定是在西馆二层 “……” 如果我这样对自己说 ,在我之前的整个人生中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愚蠢过 西馆二层只有我的房间,其他的房间都是空的 虽然是在同一层,不过秋叶的房间确实是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东馆 我跑上了楼梯 燥热的空气和不好的预感如透过玻璃延伸到屋内的夜晚的黑暗一般令人不安 粗重地喘息着,我到达楼梯顶端进入回廊 我的后背一阵疼痛 当我接近秋叶的房间,空气中不好的感觉就更凝重 3东馆二层 ……东馆二层的深处 秋叶的房间一定就在那里 我跑上了楼梯 燥热的空气和不好的预感如透过玻璃延伸到屋内的夜晚的黑暗一般令人不安 粗重地喘息着,我到达楼梯顶端进入回廊 我的后背一阵疼痛 当我接近秋叶的房间,空气中不好的感觉就更凝重 ……我到达了秋叶的房间 眩晕感更强了,让人难以忍受 我把手伸到口袋里 我的运气不错,小刀仍然放在口袋里 “……” 无视眩晕感,把小刀换到左手,我打开了门 ……一片漆黑 透过窗户流淌进来的月光刚刚好让目能视物 在幽蓝的黑暗中,我看到秋叶倒在地上 “秋叶……!” 我跑到她身边把她抱起来 “……” 秋叶一动不动,也许她失去意识了,但是她纤弱的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我可以断言她还活着 但是,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秋叶的黑发,变成了血一般的暗红色 “秋叶……你真的是秋叶吗?” 黑暗中的头发看起来红地如此妖异 但是,这确实是秋叶 “秋叶,振作一点,到底发生……” 我听到一个声音 “……!” 我转过身来 顺着声音的来源——有人正站在月光照耀的窗边 看起来是一个身上缠绕着绷带的人 “……你是谁?” 那个男人没有回答 一股寒意透过脊梁骨传来 我有一种大限将至的紧张感 那个人仿佛坏了一样站在那里不动弹 异样的眼神仿佛真的超然于这个世界 但是还能看到一些理性,看起来绷带男是理性与疯狂并存 心脏剧烈地跳动 越来越快 与此同时,我的意识如死了一般完全停滞 这种感觉 我知道,是死亡的预感 ……我可以肯定 现在在房间里的就是我在梦中看到的那个杀手 “……我在问你一遍,你是谁?” 我举起小刀对着那个人 绷带男看上去在笑 “我感到很伤心,志贵,你连那个杀了你的人都不记得了吗?” 他向我走来 “……!” 我转过身,抱起秋叶退后 “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那个杀了你的人。” “你说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就令我感到紧张 我恨他,这种憎恨感从我进入这幢宅子起就一直集中在他身上 这种憎恨,是无法摆脱的本能,也就是杀人冲动 我的心跳动着 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血液嚎叫着 叫嚷着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吸血鬼。” 一只胳膊支撑着秋叶,另一只胳膊举起了小刀 哈哈哈 这个男人大声笑着,仿佛真的很高兴 “别做无谓的尝试了,我就是你,没有人能杀死自己的。” “什……什么!” “我要把秋叶带回去,她一开始就是我的。” 又向前跨了一步 这个男人离着更近了 “慢着……!” “我不会停下来的,我来这里把你的一切都夺走,名字,地位,力量,每一样都是我的。” 男人张开双臂傲慢地宣示。 “你在说什么?你……你是谁?” “你还没想起来?那个男孩,八年前我们可是好朋友啊。” “什么……” 八年前? 那个,好,朋友…… “我想你是忘了,一定是那个老家伙,我打赌他一定是在你身上加了很强的暗示让你忘记了。” “而且我想你自己——也想忘记那段丑陋的过去的吧,志贵?” 他笑了 我的视线在摇晃 八年前,八年前,八年前…… 那是我发生事故之后被送到医院的时候 那是我们三个人最后一次一起在大宅里面玩的时候 那时候……那个孩子满身是血地在那里 “但是现在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很痛苦不是吗,志贵?不要急,我会拯救你。” 这个男人缓缓解开了头上的绷带 他的脸…… “你!” “好久不见,远野志贵,不,那并不是你本来的名字。” 绷带后的脸庞显露了出来 那个……并不是童年那个满身是血的孩子而是…… “远野……四季” 是的,我为什么会忘呢? 他总是在秋叶的旁边,第三个孩子的名字确实就是这个 “是的,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七夜志贵,你终于记起你是个冒充者的事情了。” 那个男人……四季咧开嘴大声狂笑 “啊……” 头疼,我的头很疼 盖子打开了 封印被打开了(被谁?) 我无法直接看到它(看什么?) 被遗忘的记忆之盒 ……他命令我忘掉所有的事情 远野慎久 七夜志贵被使他成为孤儿的人收养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和他的儿子有同样名字的我很有趣吧 那大概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被收养了 我别带到一幢陌生的大宅 我的家人都是些我不认识的人 我在别馆中的生活 我遇到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我们在一个大花园里玩 一个炎热的夏日 秋叶被一个影子攻击 我唯一想到的就是去帮她,在那一刻我用自己的身体做盾牌挡在她身前…… 我被命令忘掉所有的事情 由远野慎久 我的父亲 他命令我作为远野志贵而不是七夜志贵活下去而且…… “——!!!” 眩晕,恶心 我脑中混乱的记忆被唤醒 抽动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把秋叶放在地上,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握紧了小刀 “是不是很震惊呢?我想是的,一定非常震撼吧,当你知道你是一个冒充者,而自己却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远野志贵的时候!!” 四季笑着 “但是,这远远不能和我所经历的事情相比。 你知道的,志贵。我被自认为是最好的朋友给杀了,甚至把远野志贵这个名字都从我这里夺走,你甚至把秋叶也夺走 ……我的秋叶!!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杀了……?我,你……” “是的。我先杀向你,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你杀了我。 你想不起来吗?八年前的那天,我的远野之血暴走杀了你,看看你胸口的伤,我用这只胳膊刺穿了你的胸膛。” “我胸口的伤——” 那是在一次事故中 我被告知那是在一次事故中留下的 “是的,那个老家伙事后直接把我杀了。 我体内的远野之血终于觉醒,然后我就被关在地牢里,在黑暗中生活了八年。 ……那个老不死的家伙,他说如果我变回一个正常人类就让我出来!他认为远野志贵如果不在了会有麻烦,所以就把你这个养子变成了远野志贵。” “……” 所以 十年之前来到这里的养子就是我 “你明白了吗,志贵,我被你杀了。 我现在还活着,但是你是远野志贵 我没有回去的地方, 远野志贵的名字,地位,我亲爱的妹妹,甚至我的存在都被你夺走 我,远野四季,被你杀了,远野志贵。” 一步 他带着愤恨的眼神向我走来 “这里,就是一切的终结之处,志贵,你八年前就应该死了。你已经活得够长了,不是吗? 让我们把一切变回八年前那样吧。” “……事情原本的样子……” “是的,我变回远野志贵,而你——变回那个死人!” 猛烈的冲击 我被四季一击打飞倒在了走廊上 “啊…………” 我的后背撞到了墙 我无法呼吸 我的头,我……还是无法清醒地思考 “呜……” 我能感觉到他向我走来 四季从秋叶的房间里面跳了出来 “他妈的……” 我能听到四季的声音 碰巧他的武器也是小刀,和我的小刀在一起进行生死搏杀 我大口喘气 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依然觉得阵阵恶心 但是我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事情 我…… 1优先考虑自己 我应该先考虑自己的安全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孩子就是这一切事情发生的根源 那个吸这个城镇上人血的人 那个伤害前辈打算强奸她的人 还有弓冢 那个把弓冢变成吸血鬼并且让她承受那样的痛苦的人 全部,全部都是这个‘敌人’的错,那么…… “……” 我咬紧牙关压制心头的愤恨 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摘下了眼镜 ……让我们开始吧 幸运的是,这是我人生第三次面临生死关头的较量 现在,我非常清楚地了解自己下一步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2优先考虑秋叶 ……我应该把秋叶的安危作为最优先的考量 在和秋叶这么近的地方战斗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应该到一个更开阔的地方去,例如门厅…… “呼!” 依然握着小刀,我看都没看就向转身跳去 “!!!” 四季的小刀从我面前划过 幸运的是,我并没有受伤 但是,他打掉了我的眼镜 “你……这个冒牌货!” 我的心剧烈跳动着 “死”充斥着我的视野 仇恨占据了我的意识 我喘着气 我的呼吸更加狂乱 四季攻击了 这种程度,没有什么好怕的 ……没有问题 幸运的是,这是我人生第三次面临生死关头的较量 现在,我非常清楚地了解自己下一步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汗水滴在地板上 他的刀挥向我的每一寸肌肤,但是我很幸运没有受到任何致命伤, 我的呼吸愈法困难因为我对自己身体的驱使已经超越了极限 “我不明白……” 我面前的敌人焦躁地大吼 “为什么……为什么我连个普通的人类都杀不了?为什么你的杀人技巧如此高超,志贵?” 他的眼中透露出愤怒 他大概是被预料之外的本以为能轻松狩猎的对象的抵抗激怒了 空气中传来我沉重的呼吸声 我的胸口很疼 尽管我已经在自己的梦里看到他的杀人方式,我的能力却全然不同 防御他的攻击就已经很困难,想要攻击他的“线”更是不可能的 ……但是 如果我不介意两败俱伤的话,我很容易就能杀了他 “……好吧,游戏到此结束。我打算用和你一样的武器来终结你,但是我不应该用一些自己本来不习惯用的东西。” 敌人扔掉了他的小刀 挥砍 锋利地,像动物一样的爪在夜光中闪烁 “那,这样就结束了,和用和八年前一样的东西真的是很无聊。” 敌人微笑着摆开了架势 ……砰嗵,我心脏跳动着 我的身体知道一旦他认真起来,很难与其匹敌 我甚至无法看清他攻击我的动作 我意识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的身体上多了一个洞 ……砰嗵 眼前的危机不断升级 身上涌起一股死亡的预感 但是,我并不害怕 我身体的潜能随着危机感的上升增长着 剧烈的疼痛 就像一张弓被拉到极限 有一股我无法抑制的杀人冲动涌了上来 就好比——它一下就会释放出来并且毫无疑问地杀死四季 “我已经等了好久了,志贵。秋叶是我的了。现在,你给我下地狱吧——!” 敌人的身影消失了 拉紧的弓弦松开了 ……但在那之前 有一个人来到我和四季之间 “……” 是秋叶,带着那一头飘逸的红发 秋叶为了保护而站在四季面前 “!!秋叶,你在做什么?” 秋叶没有回答 ……她的背后 看到眼前的红发,我开始兴奋起来 “让开,秋叶。我才是你真正的哥哥,你不需要关系这个冒牌货。” 秋叶依然一声不吭 ……她的背后 看到眼前的红发,我愈发兴奋起来 “秋叶,不要让我难过,你是对我来说唯一重要的人。” “不,我不会让开的。” 秋叶摇头明确拒绝了四季 “秋叶!!” “回去,如果你说你打算杀了哥哥,我会先杀了你。 远野家当主的任务之一就是消除像你这样的人。” “什么……你在说什么,秋叶! 你已经等我很长时间了吧,我一直、一直都注视着你,我回来是因为你一直在等你的哥哥。 我杀了那个老东西获得自由都是为了你。 但是为什么你要保护那个冒牌货!?” “的确,我一直在等哥哥回来。但是那不是你,你无法控制远野之血而成了一个杀人鬼。你八年前就应该死。” “秋……秋叶,你让你自己的哥哥去死?不,这不是真的。我是你唯一的哥哥。听我说,那个男的只是一个……” “闭嘴!我不允许你再说出任何侮辱哥哥的话。我……我不会让你再杀了我哥哥的!!” “秋……叶” 四季一脸错愕的表情。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他不过是个冒牌货,不要为了那种男人背叛我,秋叶。” “……” 秋叶沉默着 她只是用强烈的敌意面对四季 “秋叶——你也要背叛我吗,秋叶……” 四季向前走了一步 四季充血的目光敌视着我——还有秋叶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秋叶,躲开。你不能听你哥哥的话吗?” “……我不会躲开的,你不是我哥哥!!” 啊啊啊啊啊!! 四季咆哮着跳了起来 不是冲着秋叶,而是冲着我 “……” 但是,我已经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举起小刀面对我的敌人 但是,四季的爪子更快一步 结果恐怕是同归于尽 如果那样的话,我肯定可以沿他的“线”把他切割成碎片 ——四季的爪子没有碰到我 “秋……”(原文只有あ而不是あき,但是那样没有办法翻译) 四季冷漠的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秋,叶……” 四季的爪划过秋叶的后背 并不是因为四季瞄准了她 那是秋叶突然冲向我的缘故 “……” 但是,我毫无感觉 我的心十分冰冷 没有任何其他感觉,我的杀人冲动驱使着我 秋叶的身躯倒在地上 在那一瞬间 在那一瞬间四季的动作迟滞了,我给了他的“线”一闪(ヤツの『线』を、一闪した。) 血的味道 那种我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气味让我更加愤怒 其他感官全部瘫痪,最大限度加强行动能力 现在,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面前是秋叶满身是血的身体,而且四季的尸体就在他旁边 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只是站在那里 屋内的灯亮了 恢复意识的我感到眼前一阵刺痛 “……” 我环顾四周 我面前的地板上是一滩血迹 秋叶并不在这里,四季也是 “什么……” 小刀依然在我手里 我可以肯定那并不是梦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地板上的血迹 “秋叶——你保护了我。” 我还记得,在那一刻,我作呕感 我并不希望她这么做 我想做的就是保护秋叶,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志贵大人” 有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已经启动了紧急电力,秋叶大人的伤口很浅,所以请不用担心。” “翡翠……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正要说这件事情呢,当姐姐和我赶来帮忙的时候,您站在这里而秋叶大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我们叫了您好几次,但是您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样子。” 也就是说,当秋叶受伤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只是傻站着? “秋叶大人当时需要急救,所以姐姐和我立刻进行了治疗并且恢复了电力——擅自决定很抱歉,我们没有等您的命令。” “——不,你们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只是站在那里发呆不是吗?” “是的,从我们来到那里后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但是您只是站在那里。” “我了解了” 秋叶受伤倒在地上而无所作为恐怕是我一辈子做过的最糟糕的事情 我不仅没有保护她,反而伤害了她 “翡翠,秋叶还好吗?” “是的,伤口并不很深,但是却无法很快愈合,我们现在把她送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志贵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们恢复意识的时候,大宅里所有的灯都关了而且我倒在姐姐的房间里。 看起来姐姐和我被下药了。当我们来到门廊的时候,你和秋叶大人已经在那里了。 姐姐说攻击秋叶大人的是巨型动物,但是那种东西……” “什么……?” 有不对的地方,这不合理 “翡翠,四季不在这里!?” “志贵大人,你站在秋叶大人的面前。” “不,不是我,而是……” 我停住了 翡翠不知道四季的事情 她不知道秋叶为什么会受伤也不知道我差点。 “翡翠,在门廊里的只有我和秋叶?” 她摇头 “……那个男的……” 他还活着 我确实沿肩膀切过他的“线”,但是那没有杀了他? 或者吸血鬼比人更难杀死? 无论哪种情况,他现在都还活着而且已经逃跑了 “不,我现在不关心这件事情,倒是秋叶……” “请等等,志贵大人。你现在要去秋叶大人的房间吗?” “当然了,我要去向秋叶道歉和她聊聊。” “姐姐正在护理她的伤口,我不认为现在秋叶大人看到你会高兴。” “确实是这样,不过……” “请回到你的房间里,志贵。当我们处理完她的伤口秋叶大人还想见你的话,我会来接你的。” 说完后,翡翠转身上了楼梯 她大概是去秋叶的房间帮琥珀的忙了 “……” 作为一个男人,我帮不上她们的忙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翡翠过来 ……我回到房间里试着冷静下来 我必须冷静下来考虑很多事情 关于秋叶 关于我自己 关于那个叫四季的人 四季告诉我我被收养并且作为远野志贵取代了他的位置 我没有理由否定这件事情,相反一切迷反而都更清晰了 不仅是我对这幢宅子一点没有印象,还有就是我的房间,却丝毫没有“就是我的房间”这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再有我被送到有间家的事,以及八年前的事故发生后我住进医院但是却没人来看望我的事。 当我十年前被收养,直到两年前我被卷入那场事故 我,秋叶还有四季如兄妹般一起长大 四季看来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养子 但是秋叶呢? “你不是我的哥哥……” 秋叶对志贵说了这句话而且为了保护我而受伤了 秋叶也许不知道我是被收养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保护我 如果不是为了真正的哥哥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所以——秋叶肯定认为我是她真正的哥哥 “志贵,我能进来吗” “琥珀,秋叶现在还好吗?” “是的,我们已经处理完她的伤口,她几周之内恐怕不能下地走动,但是她没有生命危险。” “太好了——感谢上帝。” 我放心地松了口气 如果她为了保护我而受的伤恶化,我不知道我还怎么面对秋叶。 “志贵,翡翠告诉我你想和秋叶说话?” “是的,如果秋叶不舒服的话就算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去见她。” “这样的话,请自便吧,但是请不要谈太复杂的话题。 秋叶大人一直在勉强自己而我不想让她精神更疲劳” “我知道,我只是想见秋叶想她道谢。” “好的,那就没问题了。我先去休息会儿。能麻烦你先照顾秋叶大人一下吗?” 琥珀步履蹒跚地走出房间,她肯定因为照顾秋叶累坏了 “……” 好,现在我要去探望秋叶 我敲响秋叶房间的门 “秋叶,是我,我能进来吗?” 短暂的沉寂后 “好的,请进吧,哥哥。” 我听到她微弱的回声 我进入秋叶的卧室 看来她一直在床上睡到现在,秋叶缓慢地坐起身。 “……” ……难以言表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让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进入秋叶的房间就够让人紧张的,而她现在虚弱的样子令我感到后悔了 “……” 我们沉默地看着对方 … …… ……… ……………突然间 “你不坐下吗,哥哥?” “啊——是啊,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 现在我的视线和秋叶平行,而脑袋里更加空白了 “你什么都不问吗,哥哥?尽管我现在是这个样子,但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秋叶轻声说到 “你说的对,我确实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那样等你好点以后再说。现在我只是来看看你的身体状况。” “恩,但是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哥哥。有些事情如果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我就很容易感到急噪。所以,如果我没有听到你的答复的话就无法安心休息。” “说吧,你现在是病号,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的。” “对不起,我向你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是我却不希望你对我隐瞒任何事情。我真的是很自私。” “不用介意,这样的你我也喜欢,那,你想要问什么,秋叶?” 秋叶大概想让我跟上她的节奏 我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这样和她说话让我很高兴 “那我就问了 哥哥,你曾用过‘吸血鬼’这个字眼,那是雪儿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发现得?” “我想都有,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会做自己在哪里杀人并且吸血的梦。 我认为我就是那个杀人鬼,但是,雪儿前辈证明我是错的。” “我知道,你和四季的意识同化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在学校里那样问我。” “什么……秋叶,你知道我和他的意识同化?” “不是,我的意思是存在着这种可能性,哥哥,你也许不记得了,四季是我们的……” “我知道,你想说他是我们的兄长是吧。我忘了这件事情,但是刚才想起来了,当我们在庭院玩的时候,你总是跟着我们,‘我们’的意思就是指那里不并只有一个人不是吗?” 是的,每当我回忆童年的时候都有一个矛盾存在 我想不起是什么,大概是因为那个老人的暗示 “…………” 秋叶什么都没有说 ……看来她确实是不知道我是养子的事情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她会让她动摇 这样的话撒谎就能掩饰过去,我应该这样做 “哥哥,你八年前差点被四季杀死,四季的远野之血并不浓,但是却突然失控了。 远野之血是不死生物的血液,会使人的本能超越理性。那种血液流遍全身的四季,向正巧在场的哥哥袭击。” ……我从四季那里也听说这件事 我胸前的伤口并不是事故伤,而是四季留下的。 “远野家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能力,有像四季那样是吃人的怪物的,也有像父亲一样只是精神异常的……四季袭击了哥哥,夺走了你的血和生命。他也因此受到被父亲处罚,但是却靠取走你的性命活了下来。” “我不明白,你说他夺走我的性命是什么意思?” “我想称之为灵魂更好解释,我不是四季并不清楚这种能力到底怎么使用。 但是四季靠哥哥的性命活了下来,我想你和四季就像是两个人共用一个心脏那样。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的意识可以轻易同化……如果这可能的话,我想你的意识也可以和我融合,不过我想更主要的原因是你们真的是好朋友。” “住嘴,和那样的人——那种伤害了你的人?不要说我和他是朋友。” “…………” 秋叶伤心地看着我 她白皙的肌肤 她披散的黑发染上淡淡的红色使之看上去更加纤弱 “哦对了,秋叶,你的头发是怎么了?之前是红色的,现在又变回黑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告诉过你,这也是远野之血的作用,我的身体不会像四季那样改变形态,但是当我的远野之血沸腾时我的头发就会变回原来的颜色。 现在我平静了,头发就又变回黑色。” “那就好,我想还是黑发的你更好看一些,如果你的头发一直是红色那就糟了。” 我不想她因为远野之血的事情而有负罪感 “……是的,我也不喜欢红色,我知道那只不过是头发颜色的变化而已,不过那也意味着我身体的状况改变了,而且我不想像四季那样……” 秋叶倒在了床上 “秋叶——!?” 我扶起她的身子 “呃……啊,哦!!” 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的呼吸非常困难,仿佛心跳失控了一般 她痛苦地咬紧牙关 身体为了减轻痛苦而大量流汗 “秋叶……!怎么了?你的伤口还在疼吗!?” “啊————啊,哥哥……” 秋叶紧紧攥着床单 “他……!忍耐一下,我马上去找琥珀!” “不,没……没人能帮得了我。” 秋叶握住我的胳膊,呼吸依然困难 她纤长的手指 柔软的手掌,紧紧握着我的手。 “没事的……我就在这里,秋叶。” “……” 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她的声音含混不清 秋叶在床上扭动 我注意到她的头发再次变红了 “秋叶,你的头发……” “那……不,要紧……这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秋叶在忍受剧烈的痛苦 时间流逝,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她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结束了 我可以肯定只有几分钟,可是感觉却像过了几个小时 “……”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 她的头发依然是红的,但是看上去比刚才更暗淡 “……很抱歉让你遇到这么不愉快的事情。” 秋叶坐了起来,我可以断言她这是在勉强自己 “你不用坐起来,伤口依然很疼不是吗,不要这样勉强自己。” “不,我没事。我后背的伤和这个没有关系,这种痉挛每天都会发生。” ——她后背的伤和这件事情无关? “你 是什么意思,每天都发生?这对你来说很平常?” “………………” 她一声不吭 这就是默认 ……难以置信,她一直都在忍受这种痛苦? “为什么,不应该这样,这太不正……正常” 秋叶还是一言不发 她只是静静地点头 “就像你说的,我并不正常,这种痉挛和你的贫血不同,这种痛苦是所有拥有远野之血的人都要承受的。如果你忍受不了这种痛苦,就会变得和四季一样。” “……什么?” “我之前说了远野家的人不同寻常,我体内的血也很浓。随着身体长大,那种倾向越来越强 ……现在已经发展到我难以克制的程度,每天晚上都是这样。” 秋叶淡淡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恨意。 我——明白秋叶在说什么,但与此同时,我却不想接受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哎,哥哥,你真的很笨。” 秋叶抿嘴而笑 她笑着,看着有点勉强 “我的身体热量消耗比平常人激烈。(甲状腺亢进?) 所以我无法通过正常方式摄取足够多的热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直接从别人那里榨取。 ……哥哥说的对,我这样做就和吸血鬼一样,但是我越是依赖它,我就越不正常。我就越像一个继承远野之血的人,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就无法抑制我自己。” “秋叶……” “你明白吗?我必须从其他生命夺取热量,我是一个不完美的女人,这就是你知道的远野秋叶,哥哥。”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我必须要说些什么 现在一言不发只会伤害秋叶 “……这就是你吸琥珀血的原因?” “你已经知道了,哥哥?我从琥珀那里获取血液的事情?” “是的,很抱歉一直瞒着你。” 秋叶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这就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吸血,身体的热量,精神的热量,任何有热量的东西都可以给我力量,血液是其中最有效的手段。” “……所以你和四季不同,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吸血鬼。” “是的,我不像四季那样可以把别人的血变成自己的,我只能从别人那里夺取。” 秋叶回避我的视线 但是,我还是很高兴 因为……这不过是你摄取的食物不同而已 “……我感到轻松多了。你一直说你不是个正常人,可是我觉得你很正常。不像四季,你是个普通的人类。 你的痉挛,只要吸血就不会发生了吧,那样的话……” “……确实如果我吸血的话就不会发作。 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想要这样就去吸血,如果我习惯这样,我就会和四季一样。” “……无论有多大的痛苦,只要是身体上的,我就可以忍受。 远野之血的沸腾一般是夜间,到了早上就会安定下来。 所以这对我来讲很平常,你不用这样对待我。” “……你真笨那,如果你总是那么痛苦,给你多少血我都愿意。” 我是认真的 如果我早点知道秋叶每天都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我每天都会给她自己的血的。 “不,我不想吸任何人的血,我也不想吸琥珀的血。” “为什么?只要痉挛不发作,那不就好了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 秋叶沉默下来并且显得窘迫不安 “但是我不希望你叫我吸血鬼,我希望做个普通人类,和你一样。” “…………啊” 我真的是憎恨自己的迟钝 我一直没有考虑秋叶的感受 她对不详的远野之血的感觉,以及她有多么在乎我。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秋叶?” “我想想,请回房间休息吧,我想你一定也很累了。” “……傻瓜” ……这是我唯一的答复 “不用操心,快躺下吧,你睡着前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的。” “好的,谨遵吩咐,哥哥。” ……她这样说着又重新躺了下来 时间静静的流失 她陷入温暖的安眠中 秋叶的脸看上去十分安详 我一直在这里照看她 “志贵,你还醒着吗?” ……我听到了琥珀的声音 我看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我还醒着,你是来照看秋叶的吗,琥珀?” “是的,我想帮她测下体温,我很抱歉,志贵,不过……” “哦,抱歉,我马上就离开。 我站了起来 当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回头看了秋叶一眼 “……谢谢,对不起,秋叶。” 我低语着离开了她的房间 我让琥珀照顾秋叶,一个人走在走廊上 现在应该一切事情都解决了,但我还是有点觉得不对头 我不介意四季依然活着 唯一一件让我担心的事情是 ……在她睡觉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脸 不管我等了多长时间,她的头发都没有变回黑色。 第11日望远镜上 让琥珀来照顾秋叶,我下到一层 我无法帮忙治疗秋叶的伤口 所以,我想在其他方面帮助她 如果去调查父亲的房间,也许能发现一些能帮助她的线索 他毕竟是远野家的当主 我应该记录了一些抑制远野之血的方法 “该死——看来不是这样简单就能找到啊。” 我坐下来喘口气 父亲的藏书非常之多一本一本地检查的话要花很长时间 除此之外,这里的书绝大多数都是学术书籍,远野家族的资料似乎并不在这里 我发现的唯一有用的东西就是父亲的日记。 “……看来,从我被寄送到有间家后开始就记了。” 我啪啦啪啦地翻阅 ——然后 上面赫然记载的秋叶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看看……有关秋叶发作的报告——这是什么?“ 我开始仔细阅读 ……父亲是这样看这件事情的:我离开后秋叶的远野之血变地更不安定了。 为了生存,秋叶比平常人需要更多的热量 如果说秋叶需要的热量是十,食物只能提供给她六或七,她的额外热量需求给她的身体造成了沉重的负担。 问题是为什么她需要这么多热量来维持生命 ……看来找出原因所在花了父亲不少时间 记录这件事情几年后,终于有了答案 “一半的命?” ……我不认为我明白他的意思 里面记载到如果她拥有的能量是十,那么有一半她都无法使用 说得更通俗易懂些,就是既要像普通人一样活动,身体却又只能用一半的力。 当然,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就是为什么秋叶的身体需要其他途径来获取热量以维持正常 但这是以人类之姿所不能做到的,这需要超人的力量,她越是渴望从周围获得热量,体内的远野之血就越活性化从而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 “……” 一卷全 0. 死徒鲁巴雷 潜藏在挪威的浓雾中,超过五百岁的吸血鬼。 想要继承二十七祖第十空位的大贵族。 连续榨取祭品的鲜血,近五千条人命。如果算上被感染的受害者。数量更是数倍以上。其亲族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或者是相互依存的邪道与魔道的强度,都无愧于其"超越者中的超越者"的不死怪物之名。 其一族的中枢便是这座被红月照耀着的古堡。 一般来说,死徒的根据地是不会被人类所发现的。因为良知与对于禁忌畏惧,在被黑暗与阴影所覆盖的魔城中,只有指定的被招待者才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被数重结界所覆盖的,由强大的魔力所支撑起的隐秘圣域。 拥有可以欺骗自然力的不可视的守护,几乎接近妖精们所居住的异界。 死徒鲁巴雷的城堡自然也不例外。这个湖泊虽然比不上祖的魔城。但也是不知经受了多少次异端讨伐军却依然耸立的虚幻之城,是这里绝对不会受到威胁的不灭之证。 五百年来一直如此,以后也将继续繁荣。城主对此确信不疑。 然而可笑的是 这份自信也只能持续到那个女孩所率领的大队,将其历史从此抹平的夜晚为止。 /死徒【用语】 他们是占据吸血种绝大部分的生物。一般被人认为就是吸血鬼。 其原本不过是为真祖所准备的紧急备用粮食。当真祖无法克制自己的吸血冲动时,事先为真祖准备鲜活血袋。 这种被真祖吸取过血液,并变成奴仆的生物便称为死徒。 在死徒中,也有一些和真祖无关的存在,他们是在寻求魔道终点时成为的不老不死者。他们加入由死徒所构建的的社会。虽然起源不同,但也一样被认为是吸血种——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1—— 1. 数十个人影将飘浮在湖面上的古城包围了起来。 人数是五十,这是魔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如此众多的人类。 "右翼三队,已完成对结界基磐的侵入。左翼指挥辅佐,已完成城内索敌。各队,开始对魔术回路秒针,10,6,3。0。完成,好了,通知副官按预定时间行动" 包围了湖的魔术师们没有一丝混乱。他们的作法与其说是魔术师不如说是军队更为确切。这个排除自我的无个性集团,真正的身份是全员直属于魔术协会某一部门的魔术师们。 它的名字是e大队。(译者注:e为克隆之意) 只以五十人数便自称是大队其实并没有自夸之嫌,反而应该说是一种谦虚的说法。 "已经掌握湖泊周围的术式。使结界倒转只需半刻。要将这片土地一起消灭的话,一个小时的后便可以开始" 管束着大队的副官,向身旁的少女请示道。 是要完美的胜利?还是要彻底的歼灭? 是要将城堡中潜入黑暗的吸血鬼一只不剩地完全消灭?还是不进行任何战斗直接将他们连同这片土地一起消灭后再回去? 虽然结果一样。但更有把握的无疑是后者。虽然完成了对古堡的包围,并组成了完美的阵形,但敌人毕竟是一群年龄以百年为单位的吸血鬼,无法完全作到万无一失不逃走一个。 虽然这样作也许有些过火,但是将这片土地一起从地图上完全抹去比较适合大队的方针。为了发现这座城堡前后共用去数年的时间。如果让吸盘鬼的首脑逃入其他隐匿的居所,那么直到目前为止所作的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哪种都不用,你应该感到羞耻,副官" 少女一句话就作出了决定。 那种愚蠢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应该有的行为。这不是异端讨伐行动,这只是为了显示威光的巡礼。即使再怎么想显示力量,对于这些连二十七祖都不是的吸血鬼,根本无须他人陪同。 对于这些悲哀的虫子,少女除了带着慈悲踏碎他们之外还能怎么作? "开始吧,你们负责城墙周围的守备,决不能让任何一只逃了" "巴鲁特梅罗伊就你一个人?可是,那" 大队的魔术师们对于少女有着绝对的信任。他们能够理解以少女的实力完全可以将鲁巴雷一族完全消灭。 不过,理解这个事实是一回事,如何消灭对方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于大队来说最有效率的方法往往是最好的。如果说少女一个人要用半刻来完成的任务,那么整个大队只要半分钟便足够。对于战斗,不但是结果即使是过程也必须完全胜利。这不是一直是巴鲁特梅罗伊的不成文规定吗? "别搞错了,这只是一场试练,根本不是什么战斗!" 大队留在了湖边,少女在湖面上向前走去。 数百年来,没有一个人类能够过的城门,被她抬腕轻轻一击便被摧毁。 "偶尔嬉戏也是我们的义务。狩猎时就要带着优雅愉快的心情来进行" 细眉未曾一丝跳动。在她的瞳孔中寄宿着冰冷的憎恶,少女开始了进攻。 /死徒鲁巴雷【人名?死徒】 湖之死徒。即使在使徒中,也是拥有可以追溯到祖的历史的古老死徒。因为鲁巴雷是真祖以玩乐目的所制造的"美丽"的人类,所以并没有超越的能力。 数百年前,被教会的代行者追逼到湖中,并被消灭。但最后却奇迹般地生还了。 自那以后,便热衷于原本并不关心的"亲族"的制造,并依附于死徒最大派系白翼公的保护之下——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2—— 2. 在时计塔中,有一位年轻的女王。 她是名门巴鲁特梅罗伊的当代家主。虽然还末达魔法的境界,但她以其相当于魔术奇迹的才能结晶——魔术回路远远凌驾于其学长们之上而被人称道。她就是高贵的罗雷莱伊。 和"女王"这个单词字面上的意义一样君临于时计塔顶点的她却有一个难以改正的恶癖。 不,并不仅仅是她,应该说这是整个巴鲁特梅罗伊一族的宿癖。他们一族无一例外地敌视吸血鬼。 这种毫无理由的敌意不知是出自作为人类的尊严,还是出自贵族的骄傲。巴鲁特梅罗伊的家主们总是身先士卒地进行对吸血鬼的讨伐。就好像继承了这种习惯一般。无论多么繁忙少女总会腾出时间来歼灭吸血鬼。比任何人都要病态的。有时甚至不惜蔑视作为院长辅佐的责任。也要抽出时间来消灭吸血鬼——那与死徒有所区别的吸血种。 这来自少女无法理解的憎恶, 其实是历代巴鲁特梅罗伊家主们对于胜利的执着,那是少女自己所无法制御的情感。 ◆ 在城堡的本馆里,被追逼到这里的第十八个猎物曾经被称为死徒鲁巴雷。 在一系列的展开中,与直到目前为止所遇到的垃圾相比,终于勉强能算是"游戏"了。虽然还谈不上是什么战斗,但总之不用那么无聊了。 真难看,特别等到红月也不过是这种程度吗?说到底不过是只人形吸血虫,白活了五百年罢了。" 对于死徒来说,红月的夜晚是他们迎来自己力量巅峰的时候。就连负责消灭吸血鬼的特殊的教会代行者们也不会选择在红月之时进行战斗。 而打破了这个禁忌,并蹂躏它的正是巴鲁特梅罗伊。 她是现代站在最高峰的魔术师,是独自便可匹敌二十七祖中任何一位的圣女。 "——恩?" 这位圣女的鞭子,稍稍迷惑了一下。她感到了从城堡上方传来的强大魔力。那 是与眼前这个死徒相同,但感觉更强的吸血鬼。 "救,救我,父亲大人!" 一念之间,少女默许了死徒的逃走。 虽然是临死状态但毕竟也是百年级数的死徒,还是有点相应的爆发力。 "真无礼,居然还想从我手里逃走" 虽然露出一丝不快,但少女仍然优雅地、比狂奔的死徒更快地走过了长廊。 1/2. 同一时间。 "你说有人比我们更早潜入城堡?" 被少女交过了大队指挥权的副官,接到了一份难以相信的报告。 "确认是事实?看来应该是事实了。对方是从何处入侵的?你说从鲁巴雷的马的内脏?他潜入了吸血鬼的马车?" 入侵者似乎是混入了到城中来拜访的鲁巴雷的血族们之中后进入的。他藏身在牵引马车的马内脏之中。 虽然是经常采用的手段。但死徒的马这种兽类可以称之为魔物。从他能够制服魔物这一点上来看,恐怕不是普通人。 "可是,如果是人类用这种方法潜入就会被发现。既然直到入城都没有引起静,那就说明鲁巴雷应该没有发现入侵者。这么说来" 那位入侵者应该可以视为死徒同类,而不是魔术师或是代行者。因为只要是人类就无法骗过吸血鬼的鼻子。 这也就是说——这个入侵者是独自一人,而且是死徒,并且是对于鲁巴雷持有敌意者。综合这些条件所得出的合适的"死徒"确实存在一个。 /死徒二十七祖【用语】 死徒们的最高存在二十七祖,目前半数被教会所封印。 在这些最古老的死徒中,有已经被消灭的祖。而二十七祖的席位至今仍然不灭是因为被消灭的祖的手下死徒继承了其位置。 被封印的祖们收纳在圣堂教会的石棺中。因为无法将他们完全毁灭,所以基本上都成为永久监禁。被封印的祖的派系至今依然健在。他们为了救回祖,或者是消灭祖而从中出力——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3—— "向巴鲁特梅罗伊报告,城堡中的闯入者为死徒其为二十七祖之一的可能性极高" 以少女的力量好像已经察觉了还有其他的客人,只是没有遭遇而无法把握他的真实身份罢了。虽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少女对搜索敌人与调查之类的琐碎小事并不感兴趣。 "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既然鲁巴雷是想继承第十位空席的死徒,自然也会有某个祖前来拜访,马上去报告,玩过头的话巴鲁特梅罗伊是会发火的" 不过,报告好像并不单单只有这些。 魔术师一边歪着脖子一边说道。 "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情" 大队中的一员以一些本不应存在的缺少的断裂之处为依据,报告说是见到了从末曾见过的魔术痕迹。 3. 在城堡的上层,在将死徒逼入绝境的寝室里,少女遭遇了一个恶鬼。 那是周身被无数愤怒的诅咒所包围的黑影。 携带着长剑与长枪,仍然残留着人类的气味,却痴迷于人血的吸血鬼。 "父,父君!" 在黑色吸血鬼面前,出现了半身被完全击溃的死徒鲁巴雷的身姿。 虽然男女不同,但黑色吸血鬼在确认了这是与刚才自己追逼的死徒为同一种东西的瞬间。 "风哟!" 少女与吸血鬼同时意识到对方是在这座城堡中自己最强的敌人。 有如咆哮般回转着的少女的魔术回路。 散播着怨灵声,挥舞的黑色长剑。 能切开古城的真空魔术。 即使被弹开撕裂,但刀身仍旧切入了狂风的黑色身影。 紧接着是响成一片的四连射。 秘银制的圣外套爆出一层白银色光辉挡住了飞射而来的魔弹。 攻防在一瞬间完成。 相交而过的一击威力足以让城墙崩溃。 寝室被少女的魔术一击完全摧毁。变成了露天平台。 "——是魔术师?" 咔嚓一声,黑色的吸血鬼只甩了一下手腕便打开了长枪的弹夹,让魔剑变成一下个形态后,夹入其中。虽然身体浸透着就连少女也要为之皱眉的诅咒。但黑色吸血鬼的眼神却分明是理性之人的眼神。 不对,也许应该说那份怨恨才是他的理性。 没有那份怨恨便无法存在的样子真是与其复仇鬼之名很相称。 "——艾哈温斯。杀戮死徒的吸血鬼" 关于他的传闻是在不久之前才开始流传的。 有一位猎杀死徒的死徒。 虽然死徒之间的战斗并不罕见。他们将支配圈的变更,嬉戏般的势力争斗作为一种娱乐。死徒打倒死徒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毁灭他人的地盘,或是被他人毁灭地盘,对于吸血鬼的数目都不会有改变。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不一样。 他毁灭的是吸血鬼本身。捏碎对方的头颅,杀光一切血族,将整个领地付之一炬。 他的作法与少女和代行者们倒是很接近。 对于死徒来说以"毁灭死徒"为目的的争斗者,即使是死徒也是无可救药的背叛者。 那就是这个黑影,死徒艾哈温斯。 作为二十七祖的一员出现的弑祖复仇者。 "本以为是最先到场的,原来我是第二名吗?" /魔术协会【组织名】 无论国籍,无论人种,由学习魔术的人们建立的自卫团体。(当然,是名义上的) 以管理,隐藏,发展魔术为使命。 持有从威胁到自身存在者的手里保护自己的武力,拥有为了进一步发展魔术的研究机构,并广泛施行防止魔术用于犯罪的法律。 现在,协会的中心位于伦敦——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4—— 不过,就算对方是那个魔物,也并不至于让少女感到慌张。少女清楚艾哈温斯。虽然有其强大之处,但还远不及自己。其强度最多也就是鲁巴雷的二倍,并不具有二十七祖们的超群实力。就凭那种普通的程度是不会让少女感到心绪不宁的。 如果说有什么触怒了少女的话,那仅仅是对最先到场的不是自己这一点。 "算了,那点小事我就允许你了。这次我们基本是同时到达。你要感谢自己没有在我之前出现。吸血鬼" "" 黑影没有回答,他搜索着刚才自己追踪的死徒。(译者注:这里的原文是"使徒"。不过,"使徒"与"死徒"在奈须的世界里应该是不同的存在。我想应该是原文错误。故译成"死徒"。下面还有一处也是如此,我就不再注明了。) 是被卷入了刚才的争斗而被撕碎了吗?还是运气很好地逃过一劫? 虽然令人生气,但答案却是后者。 "似乎只有逃跑技术才是一流的哪——但那个样子,在完蛋之前,就算有其他野狗的帮助也没救" 少女的目标业已变更。 就算允许了对方的闯入。但却并不准备允许对方妨碍自己的狩猎。少女眼中燃起了火光,对准了眼前的吸血鬼。 "——他们是他的子女" 少女瞬间理解了吸血鬼的话。 接着两人好像相互错开一般,走了出去。 少女沿着死徒逃走的方向——连接着尖塔的回廊。 黑影以吸血鬼的方式,沿着外壁有如蜥蜴般向尖塔爬去。 少女的决定快速而准确。她拥有能舍弃强者的骄傲与自满的冷静 远见。 他们是他的子女,这句话意味着。 死徒鲁巴雷已经选择了自己的继承者。 少女追踪的鲁巴雷是其女儿,黑影追踪的鲁巴雷是其儿子。 少女自认一个个去找是件分身乏术的事。他们是刚刚被分予力量的幼子。真正该狩猎的是他们的父亲。如果让他们与他们的父亲同时聚集在一起,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接近了现在少女的战斗力。 将血分配开的死徒力量之合是不以加法,而是以乘法来计算的。 现在,比起复仇者,消失死徒鲁巴雷才是该优先作的事情。 但是,大概来不及了吧。 少女一边接受了狩猎变成了战斗这一事实,一边踏入了元凶所潜藏的尖塔。 在那儿,果然是。 "——、哎?" 有如紧贴在一起,睡着了一般。 没有任何出血,四分五裂地被切碎,完全死亡的、凄惨的、三位死徒的亡骸。 zero. "——今夜,死神会出现" 预言送到鲁巴雷手上的时候是在巴鲁特梅罗伊出现的三小时前。 重复着相互撕杀、消灭的二十七祖至今之所以仍然健在是因为,有一位专职预言者的祖。传说中她常常预告死徒们的死亡,让他们悄悄制作自己的继承者。 把这封预告放在面前,鲁巴雷笑了。 原来如此,刚才开始就在湖周围鬼鬼祟祟的巴鲁特梅罗伊的魔术师们的确大意不得。形势不妙的话,被消灭的可就是自己这边了。但这并不是绝对无法回避的死亡。不得不说传闻中的蔷薇预言也会有不准的时候啊。 鲁巴雷让他的爱子们准备好招待后,打开了这座尖塔里被他所秘藏的东西。 对鲁巴雷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具备成为二十七祖的才能。 /艾哈温斯【人名?死徒】 复仇者,死徒二十七祖的一员。第18位。 被别人蔑视地称为enhance?sword(单刃),刚刚成为祖不久的吸血鬼。 虽然死徒与死徒间的敌对行为并不罕见。但那仅仅意味着组织内部的权力争斗。那是以王者为目标,祖的继承者们的战斗,而绝无与其他派系(二十七祖)的斗争。而艾哈温斯则打破了这一规则,试图狩猎其他二十七祖——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5—— 要自称为祖至少还要二百年,为了打发这二百年的时间、他不断地掠夺魔术师们的魔术礼装、概念武装。 其成果,就是如果使用他的收藏品中这件就算恶魔使梅雷姆?所罗门都会羡慕的遗产,击杀掉那种程度的小姑娘自然不在话下。 "——哦,原以为会采取包围,没想到是自大地独自入城啊?这么骄傲的话是要丢掉小命啊,巴鲁特梅罗伊。先破坏结界,反过来掉入深渊的可是你们这边哟" 无声地微笑着,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 亲祖鲁巴雷,愉快地眺望着少女进入城堡。突然,他被一阵吹过脸颊的微风转移了注意力。 在这个完全密室中,会有风? 刹那间,以有如能追上这些疑问的超速度,迅速后退。虽然他很年青,但却可以说其拥有不让他大贵族之名蒙羞的才能。 就这样,在地板上着地后。他的身体从腰部开始,有如滑脱一般横向滑落。 "怎么——" 掉落掉落掉落 他惊讶地接近了死亡。 要说他到底对于什么感到惊讶,那是无法堵住伤口这种曾经作为人类时的感觉。 不,应该说是怀念吧。 这种虽然有些不愉快但却很好的感觉,与成为非人存在时的记忆很相似。被切断的地方已经完全"死亡"了。 呆滞地向上望去,本应没有受损不会崩溃的天花板,突然裂开了一个洞穴。 一轮有如让人目眩的红月高悬在天空。 在房间内,有一把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小刀,和一位脸上覆盖着包带,既使是第一次见到,也能让人清楚地明白他是谁的寂静死神。 4→5 当少女踏入归于平静的尖塔的房间时,一切已经结束。 只有亲祖鲁巴雷和他子女们的亡骸。 和无言伫立着的黑色吸血鬼。 以及,巴鲁特梅罗伊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因为屈辱而在牙齿间迸发出的声响,这种本不该存在于巴鲁特梅罗伊身上的姿态。 "目的是鲁巴雷持有的铁槌吗?" 黑色吸血鬼自言自语道。 虽不情愿,但为了停止难听的齿鸣声,少女"卡"地一声咬住了右手的食指。 "滚吧,这次我就放过你,吸血鬼" 不用她说。 黑影已向着天花板上被切开的洞穴处跳起,张开一副无论是鸟还是昆虫的脚上都没有的难看翅膀消失了 留下了只有一个人的残杀空间。 皮手套里,渐渐渗入了鲜血。 这份耻辱大概可以把少女气晕。是啊,原以为自己是最先到场的,没想到连第二名也不是。这的确不能算是狩猎也不能算是战斗。这次她只扮演了一个小丑的角色。 "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到时,向连样子也末留下便完全胜利的你,献上衷心的赞赏,以及——" 给予和这份鲜血与疼痛相称的报复。 少女——巴鲁特梅罗伊?罗雷莱雅向着还未相遇的某人吟咏道。 /death【???】 暗杀者。能将本应无法切开的东西,有如切入奶油般切裂。将不灭的死徒轻易解体,和字面意思一样有如死神一般的影子 和复仇者同为死徒世界中流传的神出鬼没的灾难之源 不过,没什么报酬却要东奔西跑,真是一个勤劳的人。 巴鲁特梅罗伊?罗雷莱伊 那是与朴素风景不和协的无骨铁块。 总重量超过35吨的移动要塞。大概从未在这种乡间路面上行驶过的粗暴内燃机。与闪闪发光的车前灯和引擎声,以及拖引着"咯吱咯吱"作响的恶魔的货箱横穿大陆的大型车辆。 "怜悯恶魔之歌" 它是搭载了铁锤和十字架以及医疗机械,然后是"除魔器"与字面意思一样的最新锐怪物。 在它登陆英国后的这四天,这个怪物从未不曾引起人们的注意。 不,准确地来说,人们惊讶的并不是"怜悯恶魔之歌"这部巨型车辆。而是握着其方向盘的男子身姿。这并不奇怪,因为坐在这部凶恶机械驾驶座上的是位面貌一脸阳光感觉的神父。 神父一边让乡间道路发出悲鸣,一边用习惯的手姿让怪物奔驰。并不在意这狭窄的田间小路,与夜晚的黑暗。如果有让他留意的地方最多也就是货箱里的温度。因为虽然那里面现在是常温安定状态。但如果万一降到20度以下,就必须立即放弃货箱,并爆破它。 当然,这是尽可能希望避免的麻烦。 毕竟他可不想失去爱车的一半部分。而对于打扰了田间的安宁,或是货箱内的同伴没留任何痕迹就不见了踪影这种事。一句"啊,真是不走运",就能漂亮地轻易忘记了。 "达温。通信,有声音吗?" 来自货箱里的内线响了起来。 是刚才自己乱来的想法被看穿了吗?听着那个即使被烧熟了也不会有特别变化的同伴声音,神父接通了外线。 /圣堂教会【组织名】 与拥有"普遍性"意义的宗教相反。 解释神的教义的他们,并不认同反对其教义的人们 。虽然在表面上他们把"异端"当作并不存在来处理。但其中也存在着一些异端狂热排斥者。他们的"异端狩猎"特殊化之后,成立了巨型部门。 在他们中持有灭魔实力与资格者被称为"代行者"。他们将在主的教义中不存在的东西予以物质性的排除。另一方面,除魔人(eorcist)则是认同魔,暂时回避这种排除的圣职者——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1—— "啊,喂喂。神父,对不起。我想再追加订货——" 对着混杂着噪音的呼叫声,发出了一声沉重痛苦的叹息。 明明说过那么多次,把必要的装备汇总后一起订货。 这个女人却还是满不在乎地一次一次地说出这种任性的话。 拜她所赐,至今还未达到这次的工作地点。 啊呀,粘着榴弹、m60的弹药箱数打、最后是时代错误的土豆捣勺(埋葬用法)。不考虑资金与时间死乞白赖地要求这么多东西,顺路要去的地方当然会变多 不过,会要求这么订购的也只有这个女人。而说到自己能帮上忙的也只有这种事了。 个人携带形的枪支用来对付吸血鬼效果很微弱。 毕竟,他们是能够看穿子弹轨迹后躲开的飞人。由于如果不是正面击中,就连擦伤也不会留下,所以那群家伙至今仍然能够享受着吃人。 但是,这个女人对于那种对手。即使用只能点射的手枪也能漂亮地击穿怪物的太阳穴。 虽然少许有点笑话才能,但别把购入的东西浪费就好了。而且并不好笑的笑话也是神父应该去爱的东西之一。老实地听一个两个任性的要求也不至于会被惩罚吧。 "还是老样子,让人为难的女人呢。但这也是她唯一善长的本事。真是拿她没辙" 停下了拖车,取出记事本。 意外的是,这次订购的倒并不是什么生事的玩意儿。 都是一些在小村子里大概找不到,但在有大一点超市的小镇里就能买到的东西。 "前面四个还可接受,但后面的就免了吧。再说这些也不是能在这里置办的东西吧?" 交涉简单地就结束了。 女人虽然感觉为难但也只能作罢,神父则是高兴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又有了要顺道去的地方,所以到达预定要再延后二天" 神父挂断了通信,走出了驾驶席。 确实记得刚才订购东西中的几个,货箱里的同伴有带着。 "失礼了,我可以进来吗,大小姐?" "——请吧,我正好感到无聊。达温" 打开货箱的大门。 里面比夜晚的黑暗更昏暗,闪烁着细长的灯光,勉强能让人看清深处。 在黑暗中沉睡的是枪械,电子,福音与魔的内脏。 关上大门,为了不让里面的圣息漏出而密闭了起来。神父看见了已经二天不见,在床架上横卧着的同伴。 "又是,看上去样子很差呢" "恩,因为乡下的人们信仰很深所以很容易受到影响。但现在的样子要比都市时漂亮哟。虽然形体易变,但作为补偿,疼痛却十分让人舒服啊" 作出"那就好"的满足笑容,神父说起了刚才接到的定单。 "哎?姜黄粉那是什么东西?" "啊,我想大概是药品的一种吧?嘛,据说基本上用来食用。你有带吗?" "你说的那种东西我没有。我所带的东西里能够说是粉状物的只有花椒粉。" "哈哈,是吗?恩,虽然我觉得两个很像啊。" "这是无可救药的错误。请千万别把它们当作是同一种东西。" 同伴的心情相当不好。这对于无论什么都当耳边风的她来说是件十分罕见的事。然而不凑巧的是,神父已经丧失了能觉察到周遭微妙变化的细腻感。 /花椒粉【调味料】 花椒粉 在研钵中放入炒过的花椒将其研碎后的产物。是中华料理的代表调味料。据说特别是四川的花椒粉,又辣又热又香,可以将舌头都刺穿。 当然,它是麻婆豆腐不可缺的材料——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2—— "真是没办法,死心了。还是顺路去买吧。到达时间要晚上二天,能够忍耐一下吗?大小姐?" "你不就是为这种时候而存在的吗?达温? 比起那些事——" 滋路一声,在拖箱中躺着的某物动了动。 对着那异形,毫不协调的身姿,神父悄悄感叹道。多么美丽啊,沾满鲜血的白色肌肤,一边被魔侵犯,一边安慰着魔的畸形圣母。 "——比起那些事,你知道任务的内容吗?出动我们是不是意味着,那边的对手可以值得我们期待呢?" 换句话说就是可以进餐了吧、圣母问道。 "不,很遗憾。这次基本上是消灭吸血鬼。只要不发生什么大事,就轮不到我们出场。 不过——" 这次并不只是教会的事。 这次的事是从数年前就开始准备的一个大决战。 别说是教会,就连魔术协会都一边"默许",一边旁观着阿路滋贝利的发展。 在英吉利乡下一角的小村。仅用了十年的时间,就完全变了个样,成了拥有成套设备的工业地带。 完全凭借人类之手,通过合理的资金与劳动,在无商业价值的土地上,建立了落后于时代不相称的工业群。 遗憾的是,就算那是死徒所建立牧场,如果由善良的人们进行管理的话,即使是魔法使也无法出手干涉。 是的,对于这种不使用任何奇异、神秘手段,通过"正当人类经营"所建立的东西,如果神秘系的存在无论如何都想要出手的话,那就只有等"正当"垮台之后。 "真是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明明知道地狱之门要被打开,却因为还没被打开所以不能出手" 不对,到底谁是起草者,神父是很清楚的。 给因人口过疏而只能消亡的村子发展予以帮助,出资工厂地区建设的是v&vindustry。对于神父来说这是让人怀念的充满阳光的"myhome"。 "地狱这样真的好吗?达温?我就暂且不论,你不过是负责搬运的吧?待在那种镇上,转眼间就会被吃掉哟?" 说起来,比起面前的这个圣母。 神父可以算是正经的人类。 不像同伴们那样的超越人类者。如果他去了阿路滋贝利的话,没有人能够保证他能够活着回来。 "嘛,这毕竟是局长亲自下的命令。而且也不都是坏事。好像有预言说如果我去那个村子,就能取回自己的名字。" 神父高兴地说道。恢复自己的名字,在被人称呼为"达温"之前的,真正的名字。 "?达温。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声音听上去十分不可思议。 是的。神父回答道。 "嗯?你的名字不是吗?" 暂时的沉默之后,神父好像很为难又好像克制头痛一般,单手抵住了额头。 "瞧,你的名字的话,谁都知道——" "啊呀,刚才你说什么?大小姐?" 脸上贴着笑容,用毛骨悚然的空虚声说道。 "刚才的响声,让我没听清。 对不起,请用我能理解的词语" 冷酷的,有些变形的声音大声地响了起来。 /埋葬机关【组织名】 圣堂教会所属,专门负责异端审问的代 行集团。 他们并不是除魔者eorcist,而是杀戮恶魔的刽子手。 绝不和他国的退魔组织协作,组员常常单独行动。 奉行完全实力主义,如果是有能力消灭对于教会来说不方便出手的对象,无论是谁都会欢迎其加入。包括局长纳鲁巴雷库在内的七人,以及后备人员一名。全部共计八人构成——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3—— 啊,圣母祈祷道。 这个男还没有归来。 主啊,请给于这个灵魂以怜悯吧。 只想取回自己名字的这个男人,却永远活在无法认识自己名字的疯狂之中。 过去,他曾经是去过地狱后,唯一的生还者。可他的心却仍然还被囚禁在那里。如果带回的不仅仅是肉体而是连心也一起带回来那该多好啊。可灵魂既已被从躯体中拉出,就无法再次取回了吧。 "达温,在阿路滋贝利的还有谁?" 回到工作的话题。因为如果总让神父陷入疯狂,未免太可怜了。 "其他还有三人,先行的代行者有一人。其他二人似乎会比我们晚到" "有先行者啊,那个人,不会是她吧?" "是的,就是她。因为她一身轻便。而且她现在已经是优秀的冲锋队长了。再加上她好像与这次的事情有些因缘。据她说"这次定要狠狠地打倒敌人",干劲十足的样子" 神父微笑起来。 ◆—— 那么,回到大约半天前。 独自一人的修女漫步在混杂了栉比鳞次的中世房屋与钢筋混凝土工厂的不和协风景中。 黑发加眼镜。结实的高腰长靴在石板地面的广场上发出"咯答咯答"的声响。 "哦哦,往西走是陌生人们聚集的酒馆。二楼有许多漂亮的姐姐?真讨厌啊,要是没这句"伴你从日落到黎明"就好了" 不知有几分是认真的?修女装成观光客开始与街上的少年闲聊起来。少年还算不错,亲切地介绍起了镇上的环境。 "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这个是给你的礼物,虽然只是一点不成敬意的小东西" 修女把一个容易变卖的饰品给了少年。但少年似乎对修女抱着的一袋面包更感兴趣。修女边笑着说"真是个馋鬼啊",边把面包分给了少年。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哦,有件事忘记问了。 呐,这个镇上有没有大型食堂?就是那种汇集了各种充满异国情趣的无限制菜单,说具体点,就是有没有那种料理?" 回答含糊不清。 对着充满期待的修女,少年对于到底该如何回答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在得到了少年让人绝望的回答数分钟后。 回到了旅馆的修女一刻不停地取出了对讲机。 "啊,喂喂,神父?我想追加订货。 姜黄粉、香菜、小茴香、红辣椒。当然了,我自已用的咖喱混合调味料已经带着了,(原文为ガラムマサラ,这种印度咖喱中用的混合调味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翻。如果有料理达人知道,还望告知在下),那个就不必了。接下来是胡萝卜、洋葱、苹果、牛肉、哎?这些东西要我在本地采购?唔,没办法。我就退一步吧。不过,香辣料要多购点,尽量选高价的。啊,收据上请签局长名字" /修女【用语?人物名】 比达温一行更早达达阿路滋贝利的代行者。拥有一副和蔼笑容与无论何种环境都能马上迅速适应的交际性,埋葬机关人品最好的一员。 在外交与间谍方面,被当作是第一把手来重视。当然,因为深受"坚持锻炼!断绝耻辱!"之埋葬机关格言的熏染,如有机会,就会用高腰长靴向人们展示她华丽的舞步 还有就是,她的表演风格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神父达温 狭窄的圣堂。 没有阳光的恩惠,没有油烟的味道,没有人的气味。 集合在这里发出声响的只有他的朋友老鼠们。 在圣堂的正中央,过去自己曾经有如肉虫般吊起的地方,司祭倾听着这些细语声。 "虽然建立暂时的合作关系但并不开展共同战线?真是服了。虽然以消灭死徒为第一目的,但真正的想法却是自己人以外都是敌人吗? 真是的,明明消灭吸血鬼才是正事和重点。现在却已经被当作消耗比赛,真正想杀掉的对手是其他人,无论何时人类这种生物总是喜欢他人的鲜血呢" 司祭无耐地耸了耸肩。 纯白的法衣上遍布着金色的刺绣,这是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出现的特别信徒装。 穿着这身豪华装束的是一位还很年幼的少年,倾听着他的高论的是不懂得人语的兽类。 "辛苦了,代我向右手问好并转告它,暂时要讨好局长,尽可能地给他找些事干,不要让他闲下来。不管怎么说那个人的爱好就是与人拼杀。如果有空闲的话,也许会亲自出战。如果那样的话,就根本谈不上是什么互揭伤疤了。这时候再搞歼灭战只会让人觉得疲劳,作为杂耍就是三流了" 老鼠们纷纷点头。 有几只从他们的偶像脚下跑过。 即使司祭与右手间有着坚固的羁绊联结在一起,但如果没有它们就无法进行意见的交流。 随后,留下的友人们,好像担心司祭一样,屏息静声,竖起了全身的硬毛。 /圣堂【用语】 那是,过去被封闭的世界。 虽然是监狱同时也是让他心情舒适的胎盘。在获得自由后,他一直从那里旁观着外面的世界。 过去他所想像的多数"愿望"都是以这个圣堂中的东西为主题而涎生的。 因为他所憧憬、爱恋的唯一外界只有红月。所以在那以后,以月为中心的想像,都会被他避讳——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1—— 就好像从将要沉没的船中逃出时一样。它们对于刚才感到的死亡气息发出了警戒。 "啊,谢谢大家。不过不用担心。那是我的老朋友。没有开场白就来突然袭击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他对老鼠们招呼道。 在圣堂上方,"呼啦"一声格外巨大的鸟翼声传了下来。 "哟,好久不见。你是来和我商量那件事的吧?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你觉得哪边有优势?啊啊,别说"我们这边"这种回答,那种显而易见的事,不用说也知道" 不必抬头去看天花板,司祭便与有着千年交情的朋友交谈了起来。也不必去问对方是以何种知识何种方法来到这个四周绝壁的圣堂。 因为翼声的主人与司祭同样在二十七祖中拥有一席之地。 无论这里是何种秘境魔域,都与拜访邻友没有多大区别。 "你看好魔术师那边?嘛,虽然那个小镇是在时计塔的眼皮底下,在迅速补充战力方面占有优势,但——哎,那个巴鲁特梅罗伊特地亲自前来?那还真是让人吃惊。对那个自由职业家应该也打过招呼了吧,开局后魔法使大概也会来吧。" 确实,如果在这方面作比较的话,教会这边的确是战力不足。 阿路滋贝利?巴莱斯庭 那是从数十年前就开始进行的大仪式。 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一边默许一边旁观。并且相互监视,有机会的话,就打算独占利益。那片有点圣地味道的土地 不久之后就将失去那份宁静了。 "不过,"代行者之类不算是问题",这种话未免太自大了些哟。 在这件事上,如果是教会那些人那个国家那么无论 对手是谁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哟。 无论是死徒还是魔术师,或是善良的异教徒都没有区别,看吧,即使是你我如果没有鲜血的话都会感得难办吧?以前不是有"长途远征,断其粮道"这么一说吗? 这一层,你的鸟头有没有考虑进去? 魔术协会的战斗力确实要凌驾于圣堂教会之上。 但对于死徒来说,教会的代行者在所有方面才算是真正的劲敌。 这样说虽然有些极端,但是如果魔术师协会与他们一样,所追求的神秘系存在是相同的话,就无法动摇在纯度上更高的他们的位置。对他们来说构成威胁的是那些述说神意的人。 这样说来当然是想让教会势力与魔术师自相残杀早点退场,但事情恐怕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目前虽说还没到三方僵局的地步,却陷入了保持微妙平衡的胶着状态—— 在这个漩涡中心 司祭衷心期待着对所有势力来说都是敌人的公主的到来。 对于司祭来说,主角只有金色公主。 除此之外的所有能称得上是强者的存在都不值得他去赞赏。 这一点翼声的主人与他的看法相同。 司祭在祖之中一直被当作叛徒,本来是不会有祖把他视为同等存在的。 但是—— "啊呀,什么?你打算偏袒白翼吗?你说这次是那这家伙的功劳?哼,那家伙才不会作这么漂亮有效的先期准备呢。凭那家伙的脑袋只会让村子尸横遍野,随后就会被教会给咔嚓掉哟。阿路滋贝利的准备工作是不单纯依靠死徒力量便在人类社会中建立自己地位的梵的功劳。 /白翼公【人名?死徒】 托拉菲姆?奥汀罗塞 最古老的死徒,二十七祖的一员,第17位。 魔术师变成的吸血鬼,同时也是朱月最初的随从。 典型的吸血鬼,目前的死徒之王。作为代表二十七祖的死徒,拥有仅仅形式上的最大发言权。 提出狩猎真祖为游戏的使徒,同时也是他造成了涅罗?卡奥斯丧命在极东之地。 讨厌作为古老君临者的真祖们,唯一例外的是对绝对的真祖布琉斯塔特会表现出敬意——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2 他也真是的,说什么白翼是古老的死徒,明明已经背叛了,事到如今却想再把关系搞好?真是弄不懂啊,真想把那家伙的公司总部给干掉啊。哎?什么?那两个人的关系依旧是最坏状态? 哦~~什么呀,原来梵只是负责出资。最近沉迷于赌船过着自我放荡的生活?那就好,虽然他有些莫名奇妙的固执,但还是回到过去的自我堕落中了啊" 司祭偷偷笑道。 梵?菲姆。司祭非常中意这位性格之奇怪在二十七祖中也算排得上号的死徒。 梵很早便聪明地理解了引退的时机。 而让司祭感到时头疼的是这位无论何时都充满新鲜感的死徒却偏偏对那种古老的发霉的仪式很执着。 不管怎么说,司祭都想与他再多保持一段良好关系,作为破坏仪式的一员,让司祭高兴的是梵并没有认真对待这次的仪式。 "不过,这么一来主办者就只有白翼一个了?那家伙,脑袋不好使啊那么这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可能会顺利进行。 白翼是自命死徒之王的祖。事实上,他也的确拥有这份相应的势力,而更糟的是,他还拥有这份相应的实力。 虽然他脑袋不好使,但却并非无能,这一点也让人难办。 这个的男人完全曲解了thedarksi的内容和真正的价值。这对司祭来说也是烦恼之源。(译者注:这里的"thedarksi"在原文中为"第六",老实说我曾经考虑过是不是该译成第六魔法,不过从上下文来判断,我觉得这里的"第六"意思是"thedarksi"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另外,别和我提直译成"第六",你难道不觉这样译心中堵得荒吗?ps:其实我本来是想译成"黑六"来着的) "呐,你有打听过哪些死徒被叫来了吗?因为是白翼自己的事情,他大概会把作为自己子嗣的死徒一起带来吧?距离最近的是鲁巴雷吧?哎?早就被灭掉了?那真是太好了。三胞胎什么的,真是恶趣味啊。 不过,是上个月吗?——比预计的要早啊,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不得不略微修改一下评价了。 不管怎么说,时间已经不多了。 被招集的祖至少有六位。 thedarksi对于死徒们来说是终极愿望。对于一手承担这个仪式的白翼所发出的招待信,无论是哪个祖都不能无视 对于曾经的第十位祖稍稍感到有些同情。(译者注:这里说的就是第十位祖涅罗?卡奥斯。月姬i中被直死的魔眼干掉的祖。前页注释中曾经提到对于他的死,白翼公其实也有份。) 如果无论如何都要迎来生命的终点,那么不要在那种游戏中产生的游戏,而是在真正的游戏中逝去该多好。 "嘛,不过魔术师出身的他大概不会去回应这次招集吧。这次招集仅限于原液拥有者,虽说是最古老的死徒,但在他们中拥有真货的也只有一小缀。 这么说来,你当然也收到了招待信了吧? 格兰斯鲁克?布拉克莫?" 翼声响起又安静了下来。 对于被称呼为那个名字,他不愉快地挥动了一下羽翼。 "那你呢?会同意参加吗?" 在圣堂中响起了一个充满张力的男性声音。 "会啊,不过是作为教会的一员。这可是局长亲自下的勅命,每个同伴的战斗力都很有趣啊啊,这下我们终于是敌人了呀,黑翼公。我以前就想和你认真的较量一次啊。因为你看,天空之王有两位的话,在许多事上都很麻烦吧?" 充满亲蜜与杀意的微笑。 从比例上来说亲密这边所占较大。少年司祭对于翼声的主人怀有些许的杀意和作为同胞的深厚亲情。 对此, "——是吗?我和你果然合不来。 我说过不止一次,我一直都想把你撕个七零八落" 黑鸟用强忍的完全杀意说道。 /梵=菲姆【人名?死徒】 巴雷利?菲鲁南多?梵德鲁修达姆 二十七祖的一员,第14位。财政界的魔王。人偶师,具现出了被人们称为"城"的七大golem。 很关心人类社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开始尝试不使用吸血鬼手段增加自己的势力范围的怪人。 据说最近在名人云集的摩纳哥构建大楼,每周会去一次赌船接受人们的挑战—— 传说中华丽无比的分割线03—— "是吗?不过你这话不是很奇怪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马上动手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忍耐近千年之久呢?" "我不会为个人感情而争斗,我争斗的理由只有为了朱月而战" 啊啊,司祭怀念而愉快地点头同意道。 那是他们的共通点。 他们共同宣誓效忠的只有一位,在这种存在方式面前,作为死徒的存在方式不过是尘土浮云。对他们来说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绝不允许玷污的信念。 翼声的主人并不喜欢争斗。 他如果要开辟战场,只会针对纠正那些忘记了"主人"教导的死徒,或是为了实现"主人"的愿望而已。 所以,虽然他讨厌司祭但却并不与四大恶魔争斗。 今时今日 参加"主人"所决定的这个仪式,终于可以让他不 用寻找理由,就可以与祖相互厮杀。 "你还记得初衷啊,明明是个鸟头。哦不,你也算是古老的一员呢,对不起" 骂声中充满着亲密。 只有这一点,才让司祭感到翼声之主是他的一生之友。 虽然忠诚的方式不同,但彼此为之奉献一生的却是同一个人。那么,为什么还要如此讨厌对方呢? "在阿路滋贝利,埃汝特璐琪那个冒牌货大概也会来吧。我们的主人布琉斯坦德只有金色公主一人,这一点你没有忘记吧?"(译者注:埃汝特璐琪?布琉斯坦德「altrougebruud」,二十七祖第九位,是月姬i中阿露库艾德?布琉斯坦德「arcueidbruud」的姐姐,死徒们称其为黑色公主) "我记得很清楚。这件事上,你我的意愿是相同的" "那就好,恩,即使不久后需要战斗,格兰你站在我这边可以让我安心不少。光凭我一个难以应付那家伙的护卫,如果有人称"死徒杀手"的你在,这次一定能——"(译者注:格兰就是前页司祭提到的格兰斯鲁克·布拉克莫「gransurgckmore」,二十七祖第十六位,黑翼公) 消灭那个从司祭最珍惜的公主处夺走美丽长发的黑血月蚀姬。 "那么,再见了 这次百年后的重逢很愉快哟,鸟之王" 对于司祭满足的样子,黑鸟响起冰冷的挥翼声后飞走了司祭并不知道在这里已经涎生了一个结果。因为他的天真所以并没有察觉。 对于翼声的主人来说,正因为彼此拥有共同的主人,所以少年加入了爱慕的忠诚才是最无可救药罪孽。那份无法相容的忠诚方式,不久后少年就会深切体会到—— 在最后的时刻 在那些被歌颂为不死不灭的恶魔们一个不剩地消失之后,他梦见了与主人相遇前的事,在那正要回归到"物质"的刹那—— /姬君【名称?俗称】 喜欢金色,讨厌黑色。 司祭所说的姬君,不用说自然指的是那个人。这个小子开口闭口都是关于她的事,完全没有长大。 另一方面,公主依然不善长应付司祭。让他的爱意完全落空。而黑色公主却很喜欢司祭,正因为喜欢所以不知要不要把他给吃了。 一卷全 简介:剧情接续在月姬爱尔奎德路线之后, 描写了几乎被教廷遗弃的雪儿与埋葬机关第五位super萝太——梅连?所罗门一同讨伐二十七祖第七位腑海林?阿纳修的故事,杀人贵友情出演。收录于月姬读本中。 译者:kudgus(法利昂) 出处:巴哈姆特/<伦>软体伦理委员会 1/darkwoodkingdomi 「全死了」 看到那样的惨状,她喃喃的念著。 * 阴暗的森林。 那恶梦一般的夜晚,在两个小时前结束了。 虽然太阳已经升起,森林却还是隐没在阴暗之中。 在白天跟晚上的差别也只是阴暗跟赤黑的差别而已, 像是生物的肠子一般,血液咚酷咚酷的流动著。 是的,流著血。 这座森林里的树木,所分泌出来的并不是树液,而是血液。 由树木的肉体而生、以及从外面吸来的血液。 --说的直接点。 这座森林就是个异界。 直径到达五十公里的黑森林 遵从著一个意志移动「移动」 吸乾各式各样动物的血液,就像是巨大的补食生物般。 踏进这座森林的人,没有人能活著回去。 能遮住天空的茂密枝叶 团团围绕在地下的树根 这些全部都流著血液 赤黑色的森林,渴望著鲜血,像野兽般的低鸣。 在这之中人类显得太过於无力了。 树木能变化自在的化为凶器,来袭击动物, 连大气中都带著毒气,连逃都没地方逃。 进入到森林里面的人命运已经决定了。 甚至,森林将整个村子吞没,一夜晚将那化为森林也并不稀奇。 能够思考,在世界中徬徨著,吸血的土地。 活著的人称森林为「修帕鲁兹帕鲁特」(シュバルツパルト) 「他们」则称呼这座森林为「腑海林安纳修」(腑海林アインナッシュ) * 「这里的也全被杀了」 在那阴暗之中,只有她还活著,她并没有正式受洗的名称。 她的名称唤作希耶尔(シエル)。 踏进惨状的广场。 周围的树木被逼退了,大概是同伴们最後的抵抗吧。 广场周围的树木都被斩断、打碎、燃烧了 这个广场散落著十具左右的亡骸,大多都是认识的脸孔。 受到教会的命令,跟她一起踏进森林的信徒们的下场。 四十人的战斗部队,结果却连一晚都称不住。 「损失了十个人也只能清除这一个角落,还真是...」 希耶尔一一确认死去同伴的身分。 每个都是僧兵中一流的勇士,过去曾经一起受训过的同伴。 「僧兵在这座森林里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虽然和退魔师的派别不一样,对魔术师而言这里也是死地吧。」 教会并未派遣退魔师跟战斗部队同行,这次派遣的都是格斗战专门的战士 虽然也有能施用魔术的人在,不过在这座森林里,魔术回路也不能正常启动吧。 要说原因的话,这座森林... 「--魔术的供给源全部都给安纳修占据了。这也是魔术协会不对付安纳休、 娜鲁帕蕾克(ナルバレック)会选择你的理由吧」 希耶尔停止了脚步。 她的视线依然停在第十具的屍体上,出现在背後--不,一开始就在那的人物 希耶尔对那人物说话了 「梅雷姆(メレム),这次负责监视的是你吗」 「阿哈哈。讲监视还真难听~」 跟眼前的惨状不协调的笑声 叫做梅雷姆的人物并未现身 「你知道我夥伴意识很重对吧?我再怎样也是想来帮你的,所以我们好好相处 拉。本来是个叫做艾因思的家伙要来的,我却硬要来喔。艾因思才没办法保护你 勒,遭一点的话还会一起死。所以娜鲁帕蕾克才说交给我,她一说我就急急忙忙 赶来了喔。」 「我可是第一次听到你会有同伴意识这东西.....跟你确认一下,原本应该 跟我来的艾因思怎麼了? 「阿哈哈。被我吃拉」 梅雷姆用天真无邪的语调这样说。 「哎呀有什麼关系,反正他来也会被安纳修挂掉,而且他也差不多到退休年龄了 咩,这工作,过五十岁身体跟精神都吃不消的对吧?」 「....昏倒。这是年纪达到四位数的你该讲的话吗?梅雷姆」 「哪会?我可是彼得潘呢,用俗世间的规则衡量我可是不行的喔」 「.........」 希耶尔确认过所有的屍体後,从广场往森林迈开步伐。 「阿勒?怎麼、想一个人上吗?你应该知道在这森林里你密藏的魔术也不管用 吧,在这里唯一靠得住的终究只有自己本身的能力喔。以大器中的马那(マナ)来 驱动的神秘是无法在这里使用的,再怎麼说,这森林中所有的...」 「都被安纳修独占了是吧,这点我很清楚。这座森林是死徒安纳修所拥有的固有 结界。既然进入到敌人的世界,就别指望能受到世界的恩惠,是吧。」 「就是这样。不管你体术有多麼优秀,身体也没有锻鍊到对城等级。你能进入埋 葬机关的两个因素,在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无法使用魔术,又已经丧失了来自 秩序回覆的不死性的你,是无法在这存活的。明明知道这点还派你来的娜鲁帕蕾 克的个性也真是烂到透了。」 「她只是想把没用的踢出去,失去不死性的我在战力上一点魅力也没有,局长只 是绕远路的叫我去死罢了」 「看吧,像这样硬ㄍ一ㄥ。所以娜鲁帕蕾克才不喜欢你吧」 「...不用你多事。你想聊天的话去跟那边的树木聊吧,既然都能袭击人了说 话应该不成问题」 希耶尔离开了广场。 梅雷姆向著她的背面说。 「听说你要退出埋葬机关阿,希耶尔?」 像这样,露出杀意地问著。 ** 「...我也听过这个传闻」 不带感情的回话、梅雷姆轻笑著。 「我就说麻。你的目的应该是杀了罗亚以变回人类才对吧。既然都已经实现了, 留在我们这一点理由都没有才对吧。老实说,大英博物馆有来挖角吧? 下个职位都已经决定好了,不觉得这流言很有真实性吗?」 「...我不是魔术师,就算搞错也不会去协会那边」 「阿阿,那就好。那边可真的是无聊到爆阿。像你这样知道鲜血的味道的家伙, 去那边应该会无聊到死吧,我还替你担心勒。那种像死徒的无聊到死的死法,你 也不想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比一般的死徒更像死徒就是了」 「....」 「还有阿,其实我知道那传言也只传言。毕竟罗亚被消灭都过了一年了,要退出 一年前就该退出了对吧,且在那之後你也还是继续猎杀死徒。你的目的若只是想 要变回人类的话,一年前就该退出了,还留著启不太奇怪了?」 「———你到底想说什麼,梅雷姆.所罗门?」 「恩?就是啊,你对於能否变回一般人这事,怎样都好。其实你只是单纯的想猎 杀吸血鬼而已。跟其他的家伙一样,只是个杀穆机器罢了。阿!但是我不一样 喔。我只是单纯地喜欢玩具的小孩而已」 「———这样吗?这样的话就请别管我了。就如你所说,我只是处罚死徒的机械 罢了,所以就算是自己人,我也不保证不对你出手喔?」 留下这段话,希耶尔的身影消失在黑森林的深处 「阿呀呀。会生气就代表著还是想退出吗?」 死徒的笑声隐没在黑暗之中。 「那麼,为什麼你还继续狩猎著死徒呢?」 2/op. 有个名为安纳修的死徒。 名列27祖的死徒,约在八百年前的时候 生存方式有著重大的改变的吸血鬼。 森林听命於名为安纳修的吸血鬼。 而固有结界这个魔术, 就是以人内心的心象世界,具体的形成,并在一定时间内取代世界。 安纳修所拥有的「活森林」也是固有结界的一种。 通常只有数分钟,就算拥有神技的27祖也只能维持数小时的异界, 安纳修却能维持数日。 那座森林。被称为腑海林的异界,行踪可说是神出鬼没 吸乾数百人的血液後就不知消失到何处,并进入数十年的冬眠。 安纳修现身约五十年一次,重复著无差别杀人的死徒, 这也是教会一直到现在还无法顺利封印他的理由。 不,事实单单只是因为根本找不到能打倒安纳修的手段, 才一直放置到现在。 二十七祖中名列上位十人的家伙,单凭概念武装是无法打到的。 身为幻想种的他们,也只有超过他们幻想种才能与之抗衡。 就这样到了这回。 安纳修又到了活动时期,现阶段也已经毁灭了两个村庄了。 教会为了维持组织的声誉,派出了一线级的战斗部队。 结果不用说,这次也无法顺利把安纳修封印。 也并不是只有教会关心著安纳修的动态,想要捕获最古老的死徒之一的安纳修 ,或是与其交涉的组织有无数个,这些组织也各自派遣了精锐部队, 结果却还是没变。 安纳修不会区别敌我,闯入他异界的所有生物都只是他的吸血对象。 就算如此,想要挑战这个黑森林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其中一个理由,关系著不老不死。 黑森林的中心有一个大树,在那安纳修的王座上有著一个赤红的果实。 侵入森林的生物,所被吸取的血液 凝固了上百、上千、甚是上万的鲜血後,唯一一滴的果实 如果吃下这果实,就能够不老不死。 这就像是引诱著飞蛾的烛火。 妄想著不老不死的果实而闯入的人类络绎不绝。 今年,安纳修已经出现四天了,闯入黑森林的猎人也超过了上百位。 当然,其中九十六人已经化为乾瘪的屍体了。 ---剩下四人。 教会引以为傲、专对吸血鬼的异能集团,埋葬机关的五号跟七号。 以猎人的身分来访,魔术协会中屈指可数的操风使。 在这之中,最後一人就是... 3/cksheep 在森林中走著。 进入腑海林已经三天了,希耶尔还是无法弄清森林的真面目, 也无法找到森林的中心,更别说对付安纳修了。 这座会移动的森林,森林中心也跟著森林移动, 所以就算直径只有五十公里左右, 想要找到森林中心也不是三四天可以办到事情。 「看吧,又迷路了。你也该差不多累了吧,休息一下比较好喔。总之先清出个广 场会比较安全说。」 梅雷姆的声音从希耶尔的背後发出,希耶尔就算回过身来大概也没有人影吧。 「.....」 希耶尔还是默默的前进著。 法衣已经有数个地方破损,连她自己本身呼吸也相当絮乱了。 进入森林已经三天了,不时从各个方位袭来的树木们作战的关系吧 「喂~听到没?在晚上的腑海林,走再多都没用拉,先好好休息,回覆体力还比 较好说」 「吼~你怎麼都不听我说的话拉~」 「因为我讨厌你」 「呜呜..真狠」 背後传来轻松的语调,在这需要绷紧全身神经,不然马上死於非命的地方。 只有他哼的歌能稍微让希耶尔放松一点。 然而,那个气息也,轻轻的消失了。 「---梅雷姆?」 向著森林中发出声音的地方奔去。 结果,不管再怎麼否认,还是会担心同伴的安危。 有这样天真的部分,这也是她的特质。 * 在那的是,一片荒野。 是陨石掉下来了吗,森林里面竟然会有像这样的地方。 「---昏倒。这样不就像..」 巨大的汤匙挖掘地面一般吗,希耶尔想。 「看吧,这样就能安心的休息了」 荒野的中心站著一位像是天使一般的少年。 梅雷姆.所罗门。 这个少年跟安纳修一样,同为死徒二十七祖中的一人,同时也是埋葬机关屈指可 数的第五位。 两人围绕著升起的火焰。 往上看的话,天色已经完全是夜晚了。 ...再怎麼说在那森林里根本分不出白天晚上,不然能看见星空多多少少能有 助於辨认方位。 「不用担心,安纳修那家伙已经停住了,差不多也该是用渣滓制作果实的时候了」 用戒指发出喀栖咖栖声音的梅雷姆这样说。 少年被称为指头的部分戴著一个戒指。 「.....真稀奇呢,你会在别人面前使用豢养的狗」 「嗯?也是拉,最近都没给它东西吃,安纳修的土壤应该会吃的很高兴吧。还 有阿,因为要跟你像这样谈话。想要跟你打听些事情,筵席的准备什麼的我这边 不弄不行」 「打听?---刚刚的话题吗」 「阿---不是不是,也不是这样拉,就是,那个,你不是说你在、一年前遇 到、她了吗」 像是害羞般的,少年视线漂来漂去的说。 「也就是,可以的话我想听听、那时候的事,在教会里面、没办法问对吧?」 「---有关她的事情、吗?」 波、像是发出这样的声响般的脸红。 看著这样的少年,希耶尔与其说是无言以对不如说是在笑。 「真是乱七八糟的问题阿。本来就是死徒中的背叛者,现在还站到她那一边去了 平常那个冷静又殷勤的你跑哪去了?」 「那只是我的左腕拉,知道我真正身分的只有你跟娜鲁帕蕾克而已拉,你也知道 我们这票人根本不太鸟上面的,所以不让那家伙代理的话会多不少麻烦事麻 。 这事放一边,公主陛下不回城里了?真的吗?」 少年像是打从心理不安的问著。 * 教会病态的想要排除吸血鬼。 为了把那些从人类转变来的吸血种---死徒从地上彻底消失,不计任何手段。 就算是理解到「魔」和他们所谓的「神」是互为里表的存在, 却还是不能容忍不知神谕为何物的存在。 狩猎这些在原本教义中不存在的「异端」,这件事就代表著承认异端的存在。 也因为这样,组织中的人会了守护组织,而将『闇』的部分也纳入了组织。 并不是为了解决矛盾,而是为将矛盾归於「无」而成立的处理部队。 这就是她所属的「闇」。 这个「闇」需要的不是教义也不是信仰,只单单需要能守护组织的「力量」 在这「力量」之中,这两人也是特别的存在吧。 名为希耶尔的少女曾被「魔」所污染。 名为梅雷姆的少年本来就是应该打倒的对象。 * 就这样,这两人有著共通的地方。 「....嗯~这样说来,她差不多也快被吸血冲动给吞没了麻。」 少年遗憾的这样说。 「是这样吗?就我所看到的部分好像没有这种倾向才对说」 「嗯。真祖和其他的吸血种可不一样喔,他们并不是因为肉体的关系,而是精神 上的因素才会想要吸血。也就是说能抑制吸血行为的是情感面才对。所以我想这 跟他们厌恶人类或是喜爱人类的情感是一样的」 「...哈(叹气),也就是说,真祖只要维持没有感情的状态就能一直长生下 去?」 「嗯。大自然本身是不会有感情的麻,大自然有的是美丽的样貌以及意志而已 所以世界才会这样地...」 突然,少年说的话停住了。 「梅雷姆...?」 「-------」 少年没有回答。 突然变得空洞的双眼,像是遥望著远处的黑暗般。 4/redram 就这样,一场战斗结束了。 阴暗的森林。 魔术师佛路迪(フォルテ)败在无名的某人之前。 「---能否请教您的大名?」 潜藏在树丛的阴影下,维持著随时可以从这座森林脱离的状态, 佛路迪说出了这几个字。 魔术师并没有受伤。胜负已经分晓,知道自己败得体无完肤的佛路迪, 身上却一个伤口、一点血污都没有。 但,就算这样,胜负也已经分晓。 佛路迪领悟到现在的自己完全不能跟眼前的东洋人匹敌。 老实说,自己对还能活到都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自己都怀疑能像现在这样”躲藏在阴影下,询问对手姓名”,其实是死後的妄 念。 「-------」 东洋人似乎说了些什麼,佛路迪却无法理解,本来就对日本话一窍不通的关系 吧。 连发音都无法确切的了解。 就算这样---佛路迪还是将听到的发音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虽然是魔术师,却也是个剑士。 惯於实战的他,自负连埋葬机关的鹰犬也无法拦阻他。 但,就算这样还是败给了眼前这个正体不明的杀人鬼。 * 就这样,魔术师离去了。 跟现身时同样,像是风一般的消失了。 「----呼」 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将绷带重新缠上。 握在手上的只有一把年代久远的小刀,其他的..。 多多少少附属些耐性效果的衣著,像是这样的轻装备。 在这险恶的人外魔境,跟名为梅雷姆.所罗门的少年同样轻松姿态。 「原来如此。如果有你护卫的话,的确是连尼洛都能消灭才是」 「-----」 看来是早已注意到了,他并未显现出慌张的样子,说出了些意味不明的英语 说些什麼真的完全无法了解。 「初次见面,杀人贵。我是认为总有一天会见到你,但是怎麼也没想到是今天。 出现在像这样的深山是为了什麼呢?就我所知,你似乎也没有赞成狩猎死徒才对 吧」 「-----」 「上了贼船、吗?这点跟希耶尔还真有点像呢。也是拉,以你的情况,为这样都 是为了公主陛下吧?这麼说来..原来如此,你是为了安纳修的果实而来的 吧? 这就对了,的确有那个果实的话,公主陛下的吸血冲动也能大幅的压制下来吧」 希耶尔、三个字似乎动摇了他。 但,也只有一瞬间。 他把手伸向才刚刚包好的绷带。 「住手吧,我没有与你交战的意思,要说原因的话太绝望了。你可没有赢过我的 方法喔。所以就别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吧。你该找的对手应该是安纳修才对吧」 拆下绷带的手停止了。 「太棒了,跟希耶尔不同,你相当老实麻。我所听到的传闻看来应该没血没泪的 杀人鬼才对,实际一看不完全是麻。两种极端的用途,完全不同的两种思考回 路。不这样就无法存在的矛盾,实在是太美了。我可是喜欢著不灵巧的人类呢」 嘻嘻笑著的声音。 他总算了解到潜藏在自己眼前的对手其实并不在此处。 「好吧!我就带领你去安纳修栖息的地方吧。...等,在那之前想先问你个问 题。记得早在八百年前,公主陛下应该确实的把安纳修消灭了才对阿。那麼,安 纳修为何还能一直存在直到今天的原因?」 5/darkwoodkingdomii 「梅雷姆...?」 「---哈(叹息),那还真是乱七八糟的偶然阿」 少年的双眼回覆了光芒。 直到刚刚都还像是空壳的躯体,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梅雷姆。偶然?什麼偶然?」 「疑?没拉,发生了点事,刚刚有人跟我说阿。安纳修为何能维持数天的固有 结界,这个谜题全都解开了」 「有人跟你说?是谁呢?」 「嗯-那是秘密。不过内容可以跟你说没关系。那是个,会让人哑口无言的真 相。 希耶尔、你所知道的安纳修怎样的死徒?」 「...不清楚。只知道安纳修约莫是八百年前诞生的死徒,关於性质则不清 楚」 「也是拉。安纳修那家伙跟杰尔雷奇(ゼルレッチ)一样是个由魔术师变成的死 徒。能使用强力的催眠术,那能力已经到达能窜改记忆的地步了,总之就是个要 注意的家伙。连少数知道他存在的人,全部人记忆都被换过了。公主陛下也曾经 中过招,以为『叫做安纳修的死徒不存在』 不过也没有第二次了。安纳修能窜改对象的『意识』让人忘却。相对的,也有能 将忘记的事情从无意识中诱导出来的魔术师,公主陛下得到那位魔法师的帮助, 也因此消灭了安纳修。那是差不多八百年前的 事情」 「....说到八百年前。那时她应该受命於其他真祖,从事狩猎死徒工作的时 候吧。既然是被那时候的她消灭掉,那应该是整个派阀都消灭了才是。也就是说 以安纳修为祖的一族并未全部消灭吗?」 「对阿。原本应该是这样,但是公主陛下在那时候耍呆。把已经死去的安纳修的 遗体放置在那边就回城去了。结果安纳修的遗体所在的地方,好死不死在某棵树 下」 「....?某棵树下?那是什麼」 「也就是,不是有食虫植物吗?你在日本的时候没听过吗?咖基马鲁还是基波寇 之类的,会吸人血的植物。阿阿对了,他也说樱花也会吸血吧。 後续应该猜到了吧?那棵树吸了安纳修这麼强力的怪物之血,变成了会主动攻击 人的一种幻想种植物。就这样一点一低地成长。 就像是吸血鬼会把同种的生物当作属下使唤一般,变成吸血鬼的吸血植物,就这 样吞落了跟自己一样是树的其他植物,然後其他植物也变成了吸血植物。这座森 林根本不是什麼固有结界!而是像是新种游牧民族的东西」 「....无言。不敢相信,那个笨蛋!从以前就会给我耍天兵!」 「阿哈哈,对阿对阿。他也说了同样的感想」 少年天真无邪的笑著 「等..等一下!不但知道这些只有她本人知道的内幕,还能这样轻描淡写下评 断的人。该不会...!?」 「嗯。刚刚跟我提到的家伙就是他。说了你的事情後,他也有点慌张的说”呜 哇~学姊也在阿?”这样子的话」 「.....」 跟刚刚的少年一样,希耶尔也满脸通红的说不出话来。 「那、那个、我说、梅雷姆..」 「要知道他在哪很简单阿。我因为性质比较接近安纳修,所以知道他在哪,刚刚 已经带他去了。他也是为了打倒安纳修而来的喔」 「什....!」 从休息的状态下站起来的希耶尔。 那一瞬间。 「疑--怎麼可能!?」 整座森林都在震动。少年的右脚突然裂开了。 * 如果世界上有被称为神兽的存在的话,大概就是像那样的东西吧。 第一次,希耶尔知道刚刚这座阴暗森林发生了什麼事了。 黑色的物体。有著像是鲸鱼的轮廓的物体竖立在森林之中。 这座死亡森林有这麼多的鸟类吗?数量多到足以遮蔽星空的鸟群振翅而飞。 黑色的鲸鱼发出了像是悲鸣似的叫声。 巨大的身体,从底部被覆盖,以那种迅速到到人反感的速度。 鲸鱼的黑色外表上,就跟字面上一般的被树群覆盖了。 有著山一般巨体的的魔兽不到一分钟就被树群吞噬并停止了活动,就这样成为了 新森林的一部分。 足以踏平世界的巨大魔兽,在应该能被踏平的世界之前,败下阵来。 不。 那样子根本称不上是分胜负。 * 「咕!---那家伙,来真的!」 少年用手按著受伤的右脚。 森林的鸣动却还尚未停止。 「是因为吸收了那样巨大的生物吗。森林中的树木像是出自自己意愿地变化了」 「梅雷姆、刚刚那是---?」 「哎呀,打输了。真不愧只依据本能行动的家伙,看来是察觉到有想杀死自己的 存在接近了。该死的腑海林、连在自己之上的生物也无差别的攻击阿」 「-----」 这样的话就足以让希耶尔了解整个情况了。拿著仅剩数把的黑键,望向森林的深 处。她的目的应该是在那边没错。 那并不是应该要打到的对象。而是应该守护的、重要的「某人」 「梅雷姆,安纳修的中心到底在哪?」 「那边,大概距离这只有三公里」 这样回答的少年,一只手变成了透明的状态。少年可不喜欢打架打输阿,另外一 匹使唤的魔兽已经奔向那方向了。 「我要上了。你能守护好自己吧,梅雷姆?」 「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 「这样吗,我还真是问了个笨问题阿」 简洁的回答後,希耶尔奔向了森林之中。 突然、像是下雨一般袭来的树枝。 希耶尔俐落的斩断後,快速奔向了暗黑森林的深处。 * 在那之後所发生的事情也不用说了吧。 只因为事件的结果是谁都能预料的。 6/ed 走出森林。睽别数日的太阳耀眼到令人目眩。 * 「希耶尔。你把他放走了对吧,教会不是已经下令以重要参考对象的身分进行缉 拿了吗?」 「你自己还不是放走了她,明明局长也下令看到直接肃清的说」 两人在森林的出口,停下脚步。 互相眯著眼睛注视对方,过了数秒。 「算了,这次就当做没看到吧」 「嗯阿,就当做没看到吧」 迈出步伐。 少年的左脚还是无法行动的样子,那个步伐一拐一拐的。 希耶尔不帮忙的话就无法好好走路。 「-----」 两人默默的走著。 突然。 「希耶尔,机会只有现在喔」 少年说出了这样的话。 「-----」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虽然无法知道少年的真意,但是所说的是事实吧。 没有能对她进行监视的对象,唯一的对象也无法满足的行动。 要脱离组织的束缚,像猫一般消失的机会只有现在。 「-----」 她深深了吸了一口气之後。 「算了。机会就如你所说,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过去了」 希耶尔这样说,继续搀扶著少年。 「吼~你又在硬ㄍ一ㄥ拉」 「没错。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中途而废就太失礼了。”腻了所以不干了”这样 不就跟小孩子一样了吗」 「嗯~?为了赎罪吗?你这样还真有点像是人类呢」 「是阿。你羡慕吗,梅雷姆?」 「...呜。你还不到让我羡慕的程度拉。不过你打算持续到什麼时候呢?你该 不会想要一直赎罪到死为止吧」 「能这样想还比较轻松呢。...不过不是这样。第一点,我还是无法了解自己 所犯下的罪业。所以,至少..」 打算继续注视黑暗,直到能确定为止。希耶尔这样说。 「什麼麻。这样的话这腐烂的缘分会一辈子这样下去了不是?所有的事,不到全 部结束为止,就根本无法清算。你连这最基本的都不知道阿」 像是不知怎麼应对,少年这样说。 「原来如此。你说的也有道理麻,梅雷姆。」 希耶尔发出了像少年般的笑声,但还是不打算停下脚步。 ---就这样,回到了根据地。 少年并不知道。希耶尔随时都能脱离组织,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一直重复 同样的事 情会不会腻。少女迷惘著。 结果。 名为希耶尔的少女一直到根据地都不存在了,都还继续地想认清自己的罪业。 在少女的最後,惩罚到底有没有到来呢。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宵明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