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战士高达0080 口袋中的战争》 序幕 0079—冬 北极海深处 将如同狂风沙似的杂讯烙印在他的眼瞳之后,那面显像幕把一片泛青的白色,在画面中投映了出来。 那仿佛是在拒绝着所有的温暖似的一种色彩。 啧! 安迪轻声地咋了舌。 竟然随便弄个故障的摄影机打了上去,就敷衍了事 在已经完成注水的吉翁海军尤康级潜水舰u-099的排出舱口里,只有低声呻吟的引擎声在回响着。安迪坐在此处所搭载的ms兹寇克改的驾驶舱之中,独自在焦躁着。 的确,我们这支特务部队,对这艘潜水舰而言或许是多添麻烦的累赘,为了追踪敌方联邦军的蹩脚货而一直勉强他们,也不知被这艘潜水舰的舰长挖苦过多少次了。但是,这是对即将赶赴敌阵的同胞所该做的事吗? 而,就像是呼应了他的鼻息似的,显像幕的画面急速地降低了彩度,地平线骤然地在画面中央出现,大概是操作者调整了摄影镜头的光圈吧。 在画面左端的那个就是吗? 从驾驶舱的通话器里,舰长正在询问着,不过答复这个询问则并非是安迪的职责。 不清楚啊,请调一下焦距看看。 粗犷、沉着的声音在答复着,那是休泰拿上尉的声音,是安迪所属的特务部队独眼巨人的队长。 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吐了一口气,安迪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在急躁,而为之苦笑。 在被编制到独眼巨人之后,和休泰拿以及二位伙伴一起突破了无数的战场,身为战争专家的他是有着相当的自负与自信的。就算说这次作战目标的蹩脚货,是以往所不曾有过的大猎物,如果还像是急着要去玩战争游戏的小孩一样地心跳急促了起来的话,那可就成了笑柄了。 在队长的指示下,画面的焦距被调近了。急遽地左右晃动的影像里,朦胧地投映出建筑物模样般的物体,应该就是目标被运送到的联邦极地基地所在没错了。 目标确认。舰长,感谢您至今的厚意。 对于休泰拿的答复,舰长似乎是忍不住含笑了,在通话器的另一边可以听得出来: 了解。上尉,还有独眼巨人的诸位,虽然也发过了许多的牢骚,但是我在诸位的身上,看到了逐渐在没落的吉翁军人自豪,祝你们作战成功! 整艘舰上似乎掀起了一阵紧张,操作员接替了舰长。发出了紧绷的声音: 离目标地点5海里,海上正发生浓雾,气温为零下12度!独眼巨人队,完成出动准备了吗? 2号舱口、密夏。终于要出场了吗? 4号舱口、葛西亚。我可等得不耐烦了呢! 过去在一起闯过生死关口的二位战友的、随便、但却包含着战争专家之自豪的答复,使得安迪几乎忍不住要笑这些家伙还是老样子啊现在他的心也已经镇定下来了。 3号舱口、安迪。真想早点把差融办完,到南方的岛上去好好地渡个假呢。 别那么急啊,安迪独眼巨人队,完成出动准备! 休泰拿凛然地回报了。 好,全舱门开启。独眼巨人队出动! 如同浮在羊水中的胎儿一般的感觉,萦绕在安迪的身上,那是由于潜水舰将舰底舱门向外侧开启,而他所搭乘的ms兹寇克改,也随着舱门一起在回转而导致的。 潜水舰u-099,在这水面被冰层所封闭的深海之中,缓缓地在腹部打开了四个缺口,从那缺口当中,将四个不怎么可爱的巨大婴儿滚落了下去。 铿锵、一阵冲击传了过来,那是脐带也就是和舰上连接的挂勾被解开了。在下一个瞬间,他的ms化为了独立的个体,缓缓地在海中开始下沉了。 他将ms头部的灯光点亮,周围的景色阴暗而泛青。安迪操作着操纵杆,让机体的喷射器发出喷射,就宛如是出生后最初的哭声。下沉的机体,缓缓地挺起身子,然后徐徐地开始前进了。 在侧面的显像幕里,可以看见同样在海中前进的,巨大的异形的影子。那是葛西亚的ms。 ms那是在基本上被设计成可以做出和人类相同动作的,全高约20公尺、重量达60吨的巨大的机械人。使用在接近战方面,是以其所无可伦比之极大的机动力而著称的战斗兵器。 在形态上为了让它具有泛用性,大致上是仿照着人型由头、胸、腹、腕、脚之五体所构成的体型而制造的。负责操纵的驾驶员,就坐在大多设置在腹部的驾驶舱里,对这巨大的兵器进行各种操作。 另外,在这当中也有在预估了特定的战斗状况下,配合其环境而设计出来的ms。 例如在安迪他们的吉翁军之中就有被称为兹寇克的这类机型。这是做为水陆两用而制造的,头部像是埋在胴体里似的没有颈子、装配的手和脚是又粗又短,整体看来是一副矮胖的模样,而这样的设计是为了减少水流对机体所造成的抵抗。 但是,也因为如此,这种ms在登上陆地之后的战斗是绝对算不上是有利的。所以将其设计再进一步地改良,使重量均衡做了变更而增加了陆战能力的机体,那就是安迪他们现在所搭乘的ms兹寇克改了。 全机、维持深度150、前往目标地点 走在前头的休泰拿对全员发出了指示。一方面给与队员们适度的紧张,一方面又让他们扬起作战是绝不可能会失败的的安心感,一如往常的冷静、沉着镇定的声音。 四架ms,在呈现着似乎要令人窒息的深蓝色的海中,偶尔从机体里冒出一些小气泡,而悄悄地前进着。 比预定时刻、延迟了15分钟,全机、速度提高到30。登陆时间、吆、五、洞、洞(15:00)、没有变更 嗯呼哼呼、嗯呼哼呼、呼呼、呼呼 安迪不知不觉地就以手指敲起了节奏、哼起歌来了。这是他在享受战斗前的紧迫感,个人的一种习惯。 不过话说回来,其他的队员也都是差不多的。特务部队独眼巨人里,所聚集的都是靠战争在吃饭的、各有一些怪癖的家伙们。从刚才就一直有奇怪的呻吟声由通话器里传来,那是密夏的声音。 呜呜,真是不舒服啊。什么啊、这种、好像蛇在脑袋里翻滚的感觉可恶,我竟然还会宿醉、真是太丢脸了 密夏,又来了啊?没办法,准许你再喝点酒解醉,可要适可而止啊。 队长莫可奈何的语气,被全员的笑声掩盖了。这个魁梧的大汉的酒癖、是众所皆知的,现在一定是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吊在驾驶舱内的酒壶了。 嗯呼呼哼哼呼 喂,安迪, 夹杂着咔滋咔滋的声音,葛西亚开口询问了。他正在嚼着口香糖。 你哼的那首歌是什么曲子啊?还挺有气势的呢。 嗯?哦哦,这个啊这没有什么由来啊,是我从以前就拿来当做主题曲的。 还有主题曲啊?可真叫人羡慕呢 前方的冰山方向有暖流反应,是海底通道,可能是通往基地的 全员迅速地就全身都恢复了紧张。虽然看来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但终究大伙都是这方面的行家,若非如此,早在以前就已经送了命了。休泰拿接着下达了命令: 葛西亚、密夏、你们按照预定,由冰上进行攻击。从上面把他们赶进去,敌人的逃生之路就只有那条海底通道,我和安迪冲进那里面,进行夹击! 了解。 三位队员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安迪确认了一下主显像幕。画面里的确正如队长所说的,耸立在海中的冰壁上,突然地开着一个洞,大概是联邦军用来连接地面基地而辟建的通道吧。 走在 前方的休泰拿座机挥动了手,是跟我来的意思。 而、由后方的海水传来的强烈的冲击波,使二人的机体激烈地震动了。那是一口气地让喷射器喷射、像火箭般往海面飞出去的密夏和葛西亚的座机,他们一起冲破了头上的冰层了。 冲出冰上了。敌基地、确认。进行攻击! 无线电里交杂着一阵低沉的破裂声,大概是二人射出了飞弹了吧。接着传来了钝重的爆炸声,第一击似乎是成功了。 留在海中的两机、缓缓地在洞穴中潜航。这并不是自然形成的洞穴,从明显的工整切削痕迹上就立刻可以明白。 洞穴的宽度徐徐地扩大,不久后在二人的前方,开始有从水面投射下来的橙色灯光在摇曳着。他们到达了基地内部的潜水舰艇码头了。 走了、安迪! 了解! 安迪把驾驶舱里的脚踏板,像是要踩穿地板似地踩了下去,装设在兹寇克改背上的喷射背包猛然地以吼声回应了。 强烈的加速将他的身体捆绑在座椅上,两架矮胖的ms,散播着水沫与冲击,像弹丸一样地跃出了水面。 他在瞬时看清了急遽地变得明亮的主显像幕、以操纵杆进行操作。紧缩着身子的兹寇克改在空中伸出了手足,成为了可以在地上做步行以及攻击的形态。 此地是有着高耸顶棚的一座宽阔的码头,大概是用来接运由潜水舰所运补资材的场所吧。他们看见高耸地向外界延伸的巨大升降台,在梯台上穿着联邦军制服的人们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异形恶魔而被吓呆了,有的人则是四处逃窜。安迪毫不留情地,对着那边开炮了。 爆炸声与哀嚎声的协奏,复盖在血与烽烟的画布上。跳脱了恐惧,将机枪抵在腰际射击的兵士,被安迪座机的巨脚,像是在扫开小虫似的踢散他们,向前前进。 常人根本就是对手,ms正可说是一骑当关的兵器,能够和它相对抗的只有 呃! 休泰拿发出了惊讶的声音,使得安迪将座机转身过去。在他们的背后,三个巨大的白色影子,逼近过来了,那是联邦军的主力msgm。 能够和ms对等地战斗的就只有ms,大概是敌方的驾驶员搭乘上去开动它了吧。 一架gm扑了过来,休泰拿让机体低下身去回避,同时间以手指的钩爪将敌机钓起来,用力的向另外两架丢了过去。 安迪,这里交给我,你以升降台攀登到上面去。这些家伙没带什么武器,我一个人就抵挡得住。 的确如此,敌方的gm并没有携带机枪,这些ms大概是在码头被用来搬运器材的吧。安迪遵照命令,一边为队长进行援护射击,而让自己的兹寇克改翻身上了升降台。 升降台开始上升。在休泰拿的火炮发出声响之后,爆炸在脚下响起,而安迪从顶棚的缺口可以看见天空了。那片天空,蔚蓝清澈得令人讶异。 这里是葛西亚,击毁援护运输机的gm两架没有找到蹩脚货。 机库里也是一样。看来他们是抢先一步搬运出去了。 负责在地上行动的二位队员,接连的传来了报告。 安迪,我现在搭升降台上去。你那边的状况如何? 休泰拿的声音很平静,看来已经将敌机击毁了。安迪的精神振奋了起来,因为目标很可能就在自己的眼前了。 我现在刚刚下了升降台。!队、队长! 从起降平台向下方俯视,安迪的语气整个都变了,在那里有一架太空梭正朝着天空矗立着。外部燃料槽的外壁结了冰,从喷射口升起了如同叹息般的薄薄的白色水蒸气,就将要发射了。 他们准备好了太空梭,似乎已经进入倒数读秒了那是队长!他们正在装运某件东西,我把影像传送过去! 即将发射的太空梭开启了尾部,以升降机将某件东西拖吊上去,看来是个非常重要的物品吧。那是个黄色的货柜。 终于找到了啊,这个蹩脚货!安迪,阻止它发射,准许使用火箭弹! 了解! 安迪将张开了双手的兹寇克改,迅速地转向了太空梭,但是机体突然遭受了激烈的冲击,就像意外地挨了一记重击的拳手一样的向后倾倒。他是被护卫着太空梭的gm发现了,和刚才在下面的不同,这gm是持有机枪的。 有gm在护卫着! 我来援护,你暂时先掩蔽! 会让太空梭逃走的,我出去了! 安迪使兹寇克改的克腕弯曲,让手上装设的光束炮朝向了gm,扣下扳机。而,被射出的光束完全地命中,gm的机体像是在跳舞似的,以零乱的脚步向前倾倒。 即使如此也仍然不畏缩,gm继续发射着机枪。兹寇克改的机体各部位都起了着弹的爆炸,不过,没有效用,装甲的差异太大了。 这个差劲的驾驶员,当自己的ms火力比敌人低落的时候,就该狙击摄影镜头或动力喷射口啊,就像这样啊! 安迪所射出的炮火,将gm的头部、上面的摄影镜头把外部的影像传送到驾驶舱内用的ms的眼睛准确地击中了。 而、撼动地面的一阵低音响起,那是被点燃的太空梭的主喷射口猛然地吐出红莲之焰的瞬间。在短短的数秒后,就要飞向伸手所不能及的天空了。 才不让你得逞! 将巨体转了过来,抬起了左腕,上面装设了ms掌上型飞弹组具。安迪拔掉了在驾驶舱内侧的插栓之后,它就如同正要扑向猎物的蟒蛇嘴巴一样,将包复着飞弹的保护外壳骤然地开启了。 安迪将飞弹朝向太空梭发射台,投映在显像幕的角落的、倒地的gm又再动了。不妙就在安迪心里暗自叫苦的那一刹那,gm的机枪开火了 几乎在同时发出的爆炸声,也不知道安迪是否听得到了。那凹陷的驾驶舱,像是要撕碎身体似的深深地咬住了他,而碎裂的显像幕破片,贯穿他的脸部的那个瞬间 那是gm所射出的孤注一掷的一发,正好命中了外壳开启而没有防备的,兹寇克改的ms掌上型飞弹。 白烟在瞬时充满了四周,所有的声响,都被喷射引擎的喷射声所吞没,整个基地仿佛在激烈地震动着。 太空梭缓缓地将船体浮起之后,一口气挣脱了重力的枷锁,拖着喷射的尾巴,眼看着就朝着上空飞翔而去了。 而后只留下了寂静 嗯呼哼呼、嗯呼哼呼、嗯呼哼哼呼 在逐渐微弱的意识中,安迪感受着血的气味,而一边哼着这首歌。不可思议的,并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回想了起来,这首歌,是自己还在热衷于战争游戏的孩提时期,举着玩具枪而一边哼唱着的曲子。然后,他觉得可笑。曾几何时,游戏不再是游戏了,现在就这样,以那首游戏的歌曲为伴而将要死去。 我的灵魂,大概会升上宇宙去吧安迪在断断续续的心跳当中思索着现在已经是有九十几亿的人们居住在宇宙的时代了。尔后,在那里投胎转世、大概仍旧会是个喜好战争游戏的小孩吧。那样也好,因为没有什么游戏会比战争游戏更令人心动的了 独眼巨人的其它三人埋葬了安迪的遗骸,唯一令他们感到慰藉的,是这位好战友的那张受伤的脸,不知是为什么,仿佛是重返了童稚之心一般地安详。 宇宙世纪0079。在一年前开始的吉翁公国对地球联邦军的战争,吉翁军的败色渐趋浓厚了。 在太空梭飞往的地方,也是安迪灵魂的回归之处,在那里,住着一个少年,名字是亚尔佛列德伊兹尔哈。似乎是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会有的,一个极为平凡的少年。 故事,就是从他的梦想开始的。 第一章 离战场有多少哩? 咻、啾啾咻噜咻噜、轰咚! 嗫着嘴而小声地发出投射飞弹的风驰掣的声音,亚尔以手臂围住了放在桌上的素描簿,在上面激烈地挥动着画笔。 轰隆!成功了、队长,将敌人的基地破坏了,完全粉碎了。 他的画笔,现在正给与敌人的基地狠狠的一击,使它发生了大爆炸了。 好、干得好啊,亚尔佛列德伍长,我就知道你一定做得到的。 浑然忘我的亚尔在口中念念有词地嘟哝着队长的赞赏,表情和缓了下来。其实也就是他一个人正在扮演着二个角色。 是、谢谢长官。我可以获颁勋章吗?那是当然啊,亚尔德列德伍长,马上就 吵死了啦! 在化为废墟的敌人的基地另一边的地平线上,将两侧的头发绑成了辫子的一张巨大的脸突然地出现了。敌人的最终兵器终于出场了不,是被亚尔那出烦人的独脚戏惹得发脾气的坐在前面座位的女孩子,气愤地转过头来瞪着他。将视线从战场的素描簿上抬起,亚尔似乎不太高兴地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周围,在其眼前所呈现的世界,没有枪炮、手榴弹、头盔以及弹药的气味,而是枯燥无味的熟悉的教室景色。 在讲台上,穿着白色套装的女老师,如同在布道似的以流利的语气朗读着教科书,以麦克笔在白板上书写着。亚尔的同学们,也各自以沉默的表情翻开了笔记,操作着桌上的终端机。 在这和平的上课时间当中,勇敢的亚尔佛列德伍长正独自地投身在战争的最前线。 战争是无情的,当然也就难免会有误击或流弹波及周围的情况。对于座位被排在他前面算是和战争无关的一般民众的小女孩而言,这当然是个困扰了。 从刚才就一直吱吱喳喳吱吱喳喳的,吵死人了!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咦、你 得理不饶人而喋喋不休的她,敏锐地发现了亚尔如同抱着蛋的母鸟一般的,想要藏进怀里的素描簿,立刻地伸出手来: 那是什么?给我看看吧。 才不要。 叫你给我看看啊。 才不呢,蠢蛋。 但是,她的手指,已经紧紧抓住了素描簿的一端。勇敢的亚尔佛列德伍长,就因为是个优秀的军人,对一般民众突如其来的攻击也就难以抗拒。二人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就争执了起来。 你啊,一定是画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让我看看啊。 很自然的,她的声音拉高了,教室中起了一阵喧嚷,讲台上的老师也往这边盯着看。 桃乐丝!桃乐丝! 她无暇去注意到老师的叫喊,反倒是亚尔这边,已经发觉到情势的急遽转变而有些畏缩了。 喂,别这样啊 那就给我看看啊。 桃乐丝?桃尔蕾诗亥兹!你在做什么? 老师的声音终于爆发了,整个教室都缩成了一团。她,桃乐丝也像是反弹似的跳起了身子,挺直了上半身向着桌子转了过去,捉僵尸的人自己却成了僵尸。 桃乐丝,到底是在吵什么呢? 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在劝诫亚尔而已 看到老师严厉地朝着自己走过来,桃乐丝已经是一张哭脸了。 因为亚尔在后面很吵,我想要劝诫他,就看到他好像在乱画什么,所以也就 太卑鄙了啊、你! 亚尔不禁叫喊了起来,不过在他发觉到老师严厉的目光,已经从桃乐丝的身上转向了自己时,他缩起了脖子。 亚尔,拿给我看。 面对老师所伸出的白晰的手掌,亚尔的身子蜷缩了起来,想把那本素描簿塞进桌子底下。 亚尔?亚尔!亚尔佛列德伊兹尔哈!拿给我看。 当老师以全名叫唤学生的时候,就是绝对不留情了的一种无言的表示。亚尔很不情愿的拿出那本素描簿交给了老师。 嗯 老师抬起下巴,翻阅着素描簿。亚尔非常地不安,因为在那上面,记载着亚尔佛列德伍长在课堂上所达成的,无数的辉煌战绩。 一张、二张,翻动着画纸的老师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那正是刚才亚尔在战斗着的那一页,在那上面,画着巨大的机械人ms面对着敌人的基地,而发射飞弹的景象。 令人难以赞赏呢,亚尔。 叹了一口气之后,老师把素描簿阖上,轻轻地敲了他的头一下,就放回桌子上了。 继续上课。那么亚尔,刚才老师念到的地方,你接着继续念下去。 呃、哪、哪边? 89页。 桃乐丝一副就指点你一条生路吧的口气轻声地说了,亚尔从后面踢了她的椅子一下,翻开了教科书之后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开始念了: 呃宇宙殖民与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殖民地,是浮在宇宙中的人工的殖民岛 回到讲台的老师,以白晰的手指操作着桌上的控制面板,擦掉白板上的文字之后,启动了天花板上的投影电视。投映出来的画面,是以星空为背景,如同试管般的圆筒形的物体在飘浮着的景象。 像亚尔他们这样生活在此地的人们一定都曾经看过的,既不奇妙也不稀罕的影像。这正是他们出生、成长、而现在正在生活着的太空殖民地的全景。 由现在回溯大约一世纪前的西元2000年代,爆炸性地不断在增加的地球上的人口,终于超过了九十亿人,因而所引发的能源的枯竭、环境之破坏,可说是招致了人类存亡的危机。人类因为过度的繁荣,而造成了自己勒住自己脖子的结果。 为了存续自己的种族,人类将其睿智转向了宇宙。那就是在以广阔这个字眼也不足以形容的无垠宇宙空间里建造人工的环境,而让人们在那里居住的太空殖民地构想。那是建造直径6.3公里、全长32公里的圆筒形的巨管,让人们在里面居住的一项远大的计划。这使得人类的历史开启了新章,因此而称之为universaltury宇宙世纪。 宇宙世纪0079年。人类在各个殖民地建立了生活的基础,和在地球上一样地工作、结婚、生子、而后死去。对亚尔他们而言,这是比理所当然还要更理所当然的事了。 人类在殖民地完成之后,就逐次的移居过去,在将近半个世纪当中占总人口的80%的人们,就和我们一样的,开始在殖民地生活了。一座殖民地可以居住大约三千六百万人 亚尔顿顿挫挫地继续念着,解救他的是告知上课时间结束的钟声。 那么,今天就上到这里。 老师阖起了教科书、抬起脸来、发了号令,整个教室就一下子喧嚷了起来,从现在开始是用餐的时间了。而急躁的同学们,吵杂地在搬动着桌子和椅子,在三五好友各自形成小团体的一阵喧嚣之中,亚尔吐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真是,运气太差了啊,亚尔。 打开午餐的餐盒,脸上长着雀斑而肤色浅黑的少年,以同情的表情和他说话。 那个女生啊,什么事情都要打小报告,真是差劲透了。 却伊说的没错啊,嗟! 今天是鸡肉啊 说这句话的是挤在他们二人身边,已经完全被今天午餐的菜色所吸引,看来就是一副大胃王模样的少年,提尔考特。 却伊也立刻尝了一下味道,喉咙发出了作哎的声音。 又是合成肉啊?呕 喝了一口牛奶的亚尔,也有相同的反应。 这也被调稀了呢,什么嘛! 说是因为战争的关系,所以物资不足才会这样的啊。真是糟糕啊 话说着,提尔考特还是很有胃口的把叉子移 到嘴边。与其说他是不挑食,不如说他是那种根本不注重口味的类型吧。因为腰带扣不上,而以吊带吊着长裤,即使如此还是挺着一个肚子在晃动着,亚尔和却伊看着这副模样而摇头叹气。 在打杖的是吉翁和联邦吧?不是和这个殖民地没有关系的吗? 亚尔以叉子对肉块进行执拗的攻击,以此做为发泄。 飘浮在宇宙空间的,他们所居住的这种殖民地,并不是就只有这一个,而是分别由三十五~四十座组成所谓的side这个单位,被设置在地球与月球之间的重力较为安定之空域拉格朗治区域。并且,依照其建设的年度之顺序,将它们称为side-1、side-2而亚尔他们所居住的殖民地是位于side-6之中的一座。 现在,在他们的殖民地之外正在进行的战争,是由side-3所掀起的。反对地球联邦政府对殖民地的支配,提倡各side之独立的吉翁什姆戴肯,向联邦政府提出了side-3的独立宣言。 但是,将以地球为中心的中央集权体制列为首要的联邦政府,当然不可能轻易地就承认其独立,这场战争也就因此展开了。 虽然如此,却也不是所有的side、殖民地都派系分明的染关吉翁或联邦的色彩。有些地区摆出了中立的姿态,也有些地区则是采取着观望的态度,亚尔他们所在的殖民地也是其中之一。 正如他所说的,这场战争和这个殖民地是没有关系的,至少,在表面上是。 提尔考特把自己的份吃完,而又一副馋相的看着这边,不耐烦的亚尔就以给你啦的态度,把自己的餐盒往前推了出去。 谢了。听说是运输船被卷入了战斗而延迟了呢。这个、真的不好吃呢 话是这么说,提尔考特却还是展开了无穷的食欲,亚尔和却伊不禁彼此对望了一下,耸了耸肩。 而后,却伊把椅子掉转了过来,朝向亚尔。 喂,转换一下心情,给你看个很棒的东西吧。你猜是什么? 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使劲的抬起了鼻子之后,故作姿态的把手伸进了口袋里。然后在亚尔窥探的目光之前,却伊伸出了握着某个东西的拳头,缓缓地摊了开来。 哇啊!好棒! 亚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闪地发亮。放在他的手掌上的,是看起来小小的一片板状的东西那是军人别在军服衣襟上的阶级章。对亚尔他们这些小孩子来说,那是洋溢着危险的香气,而又撩起对于未知世界之遐思的、有如宝石一般的宝物。 是真的吗? 那还用说吗,如假包换的,联邦军的阶级章呢。你看啊,在这黄色的沟线上,有一颗星星的是 是伍长,对吧! 素描簿战争的英雄亚尔佛列德伍长,发出了更加雀跃的声音,使得闹哄哄的整个班级的视线,一下子几乎都集中到这边来了。 好棒哦,我可以摸一摸吗? 只可以摸一下啊,别弄脏哦。 亚尔急忙用衣服把手擦一擦,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轻轻地从却伊的手中,接过那个阶级章。而后诚惶诚恐地将它举到眼睛的高度,以那感动不已的眼神仔细地端详着。 好棒,好棒啊。是真的呢。 不绝于口的赞赏,使却伊满脸喜悦。 我哥哥啊,是联邦的ms驾驶员啊,在敌人那边似乎也有点名气呢。 这个嘛,就不知道有多少的真实性了。但是对于面对着正牌的联邦军阶级章之威望的亚尔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鬼扯也会被染上彩虹般的色彩吧。 ms的驾驶员吗?好帅气啊。这个,是送给你的吗? 啊,不,我只是 却伊似乎有些隐情,不过又不在意的抓了抓头。这动作大概是未经主人准许就借用了的意思吧。亚尔交互的看着阶级章和他的脸,嘬起了嘴而点了点头。 所以不可以弄脏,也不可以损伤啊,要细心点哦。 啊,嗯那么 更加谨慎地,而又似乎很舍不得的,亚尔把那个阶级章轻轻地放回却伊的手中。正因为却伊没有随便地说这是要来的,而使得这个阶级章在亚尔的心中更增添了价值感。 像傻瓜一样! 突然,在他们的背后涌出了这么一句话以及嘲笑。那是也把桌子并在一起而正在吃着午餐的,桃乐丝和她的朋友们。 为了那种东西就高兴得嚷嚷了起来,真是像小孩子一样。况且,联邦根本就不可能有ms嘛。 虽然假装是在和朋友说话,但是看她故意提高声调的样子,很明显的这些讥嘲是针对亚尔他们三人的。 三人互相对望了一下,立刻就在无言之中团结了起来。然后却伊就也是装成和同伴说话的样子,不过却是相当大声的发出了宣战布告: 真是的,不懂装懂的女孩子最差劲啊。 的确是 还说什么,联邦没有ms呢,真是什么也不懂啊。 什么嘛! 终于,轻轻甩着辫子,桃乐丝以严厉的表情转过头来: 联邦根本不可能有ms嘛。他们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看过新闻啊? 你才是呢,笨蛋,以前虽然没有,现在可就已经有了啊。 却伊以若无其事的表情回答,桃乐丝几乎要把椅子弄倒似的很有气势地站了起来,两手叉着腰而又把身子往前倾,尽可能地在虚张声势,而后又说了一句话: 就会说慌,其实根本也没看过。 那虽然是没有 却伊说不出话了。这是战友的危机,如果在此不拔刀相助的话,可就坏了亚尔佛列德伍长的名声了。亚尔立刻站了起来,转向了盛气凌人的桃乐丝: 不是说慌,我就看过联邦的ms啊。 哦 桃乐丝的眉梢,高高地挺起。那是根本就不相信的表情。 那么,在哪里?什么时候?怎么看到的? 我、我的爸爸,在运输公司啊,上次在港口让我看过的。运往side-7的联邦的ms,黑黑的又很巨大,真是帅气呢。 这当然是在说谎了。虽然两胸还没有隆起,桃乐丝也终究是个小女人,这些小男生的谎话是根本不管用的。她眯起了眼睛,挺起那平坦的胸部。 这也是、慌、话。你们所说的话,全都是谎话吧。那个徽章也就等于是假的了。哈! 你说什么? 怒气使他胀红了脸,却伊扑向了桃乐丝。 做什么啊! 就在最后的那声啊!,桃乐丝毫不客气的,狠狠地给了却伊一击。是以膝盖踢了他的股间的要害。却伊连哀叫也叫不出声的在翻白眼,身体像腊像似地僵住了。 呜呃 以同样是男性的立场去想像了那种痛楚的亚尔,为了这过份的悲剧而扭曲了脸,和得意地抬起了下巴的桃乐丝扭打了起来。 这家伙,太卑鄙了。 什么嘛,想要打女孩子的人,不是更卑鄙吗? 二人在地板上滚着,亚尔面对桃乐丝的指甲攻击而处于劣势。而,大致已经填饱了肚子的提尔考特,如同门神般的身影笼罩着他们二人。 亚尔,就这样把她压住啊 说时迟那时快,像是饭后在促进消化似地挥动双手,然后提尔考特就委身于重力之中,往地板上的二人压了上去。这就是他被视为禁忌的大绝招人体加压器。 不用说了,在相隔不到数秒之后,亚尔和桃乐丝的悲痛叫声,就响彻了整个学校。 2 在轻柔地飘浮着的绵云之间,太阳的温暖光芒投射了进来。这个殖民地的季节设定,现在是冬季。匆忙地来来往往的 人们在长袖的衣服上披上外套,为了迎接在不到一个月之后就将到访的新的一年,而更加忙碌地往来奔走。 太空殖民地,说起来也就是一个装空气的巨大的管子。虽说是如此,这里倒也并不像是在人工的灯光以及无机质的地板上生活那么地没有情趣。 怎么说呢,因为这里有升起的太阳光芒在照耀、有云雾缭绕着山丘,草木随风摇曳、季节的转变,有着在地球上很平常的或者说比地球上更丰沛的自然景观的空间。 在地球这个行星上,原种的人类要进化为人类,而要再以人类的形态将后代繁衍下去,有几个重要的要素是不可缺的。太阳和水、空气、以及重力。在这个时代,人类的睿智,已经可以将这些要素在宇宙的人造空间中实现了。 生命之摇篮的阳光,由设置在殖民地外部的镜片进行反射而送入内部。草木接受阳光而吐出氧气,人们则吸氧气而呼出草木所需要的二氧化碳。水在蒸发后化为云,再成为雨而回到地上。太空殖民地正可说是一个巨大的循环生态系试管。 重力则是经由转轴将这个试管不停地回转所产生的离心力而实现的。这座殖民地就是以大约每两分钟回转一圈的速度,而使人们贴附在人工的大地上。 当然,在没有离心力形成作用的回转轴线部位就是无重量状态。在这里试管的管底的部份所建设的,就是在宇宙里让船只启航、停泊,让殖民地和外界连系的宇宙港。 嗟!这样子会来不及啊。 在服务柜台大厅的行列里排队,亚尔看了一下壁上的时钟,焦急地踹了地板一脚,使得身体差点浮上了空中,急忙地抓紧了附近的安全杆。他现在才刚刚到达了这港口的入口。 爸爸大概已经等了很久吧。 在繁忙期的港口,除了商务人员之外,还挤满了旅客以及接送的人们,喧嚣之声不绝于耳。 虽然在放学之后,亚尔就走路来到这里,约定的时间早已经过了很久了。他重新再把帽子戴好之后,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id卡以及信件,那是父亲寄过来的。 信纸的边角有些磨损了,那是因为他一再的看了好几遍。亚尔的父亲在运输公司上班,因为工作的性质而无法长期停留在一个地区,不过,虽然如此也还是每天会有几次像这样的,假藉着工作为由而来和他见面。对亚尔而言,这是他最为期待的事。 亚尔佛列德伊兹尔哈识别号码5360af5。为了和停泊中的mi公司的易穆斯伊兹尔哈面会而办理入场许可已经提出申请了吧,ok,对象是你父亲吗? 操作着终端机的管理员,确认着显示幕而点了点头之后,将排出的卡片交给亚尔,又以手指循着显示幕上所列出的文字看了一下。 有传来给你的留言啊,你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好像是移动到ae35码头了。 呃?用这张许可证能够进去吗? 嗯?这倒麻烦了啊 管理员手上拿着才刚发出去的卡片,又看了一下显得不安的亚尔的脸。a区的码头,除了港湾工作人员以外,是禁止进入的。 没办法,再重新发张证件给你吧。来到了这里却见不到父亲的话,那会很难过吧。 看着亚尔的表情在瞬间开朗了起来,亲切的管理员会心地笑了,将重新排出的卡片,啪一声的贴在他的胸前。 不过,不可以乱逛哦。 嗯,我知道。谢谢你! 在点头道谢的进修,帽子弹到了空中。苦笑的管理员,把帽子丢还给他。亚尔又再低头鞠躬,然后就迅速地翻身前往了通往a区的通道。 啊,亚尔,来了啊。 亚尔的父亲,在空中接住了喘着气而飞奔过来的独生子的身体,转过身来,让他的身体着地。 一阵子没有见面,你又长大了一些吧?让你到这里来真对不起啊,有没有迷路呢? 没有,一下子就走到了。 爸爸是早上就到了,不过似乎状况不太对劲啊,我们公司的班机一直都还没有到达。因为有紧急的货物,所以必须这样子在码头待机才行。在这边也没办法叫杯果汁给你 那没有关系啦,这种地方很少有机会能来呢。 亚尔环视了一下周围。这里是让宇宙船用来装卸货物的,顶棚很高的一个宽阔的空间。虽然说是码头,不过并不是直接连接着宇宙的。他们二人是在这里的顶层楼台。偶尔会有不知从何处所发出的金属声传来,不过倒是没看到有其他的人。 还没有来啊。爸爸说状况不太对劲,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嘛。详细的情形也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在殖民地的附近有联邦和吉翁的部队正在交战。 呃?真的吗? 不过,应该不会打到这个殖民地来吧。因为这里的政府似乎并没有参与那场战争。 二人在此地所设置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亚尔立刻打开书包,在里面翻来翻去,然后他把一个信封交给了父亲。 这是妈妈写的信,她说今天有分不开身的工作而没办法一起来。还有,这个上个学期的成绩表,她说要我拿给你看 似乎有些困窘地,战战兢兢地拿出了成绩表,父亲微微苦笑地接到手中,叹了一口气: 妈妈似乎也没有变啊。学校方面怎么样呢? 坏透了,根本什么好事情也没有。老师常会骂人,又有个讨厌的女生 亚尔发着牢骚,将两脚交互地啪哒啪哒地玩着,父亲以和蔼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将根本没有打开过的成绩表,就顺手放回亚尔的书包了。 你不看吗? 不用了,爸爸相信你。倒是想要听听你说的事情呢,那个讨厌的女生是怎么样呢? 嗯啊,对了,以前爸爸有说过,曾经运送过ms的吧? ms?啊啊。我是说过曾经运送过ms所使用的零件以及一些药品啊。 什么啊,只是零件啊 父亲注视着表情很沮丧的亚尔: 那又怎么样了吗? 那个女生啊,硬是要说什么联邦没有ms,在讥笑我们,说是如果有的话就拿出证据来。爸爸,联邦也有ms的吧? 虽然是这么听说过,可是爸爸也没有看过啊。如果运送到这里来的话,你想拍一些证据照片吗?亚尔。 呃? 捉弄人似的对着亚尔点了点头,说着,把放在背后的手,突然地伸到前面,在父亲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包装好的盒子。 圣诞快乐。虽然是早了一些,这是爸爸送的礼物。 可以打开吗? 也顾不得去看点着头的父亲的表情,亚尔接过了那个盒子,粗暴地撕破了包装。因为是在微小的重力环境之下,所以并不需要以双手按住盒子。纸屑轻飘飘地散布在他头部周围。打开盒子,亚尔惊喜地开口叫喊: 是摄录影机!我一直想要的啊。新的摄影机,这个,连广告都没有看过呢。 这是爸爸拜托一位客户朋友,特别先卖给我一台的,你喜欢吗? 亚尔立刻就举起了右手所拿着的摄影机,再以左手摸索着而按下按钮。监看器瞬时亮了起来,映出了父亲的脸。这是使用碟片做为录影媒体,活动影像和静止画面都可以兼用的摄录影机。 因为已经事先放了碟片进去了,现在就在录影了哦。有录像吗? 正当亚尔想要回答嗯!的时候,突然从二人的背后,一阵可以说是骂声的怒吼袭击了过来: 你们二人,在那边做什么! 呃? 在转过身来的二人面前,所看见的是穿着一眼就知道是港湾公安人员的制服,而似乎很一板一眼的一位中年男子。亚 尔躲在父亲背后,窥视着对方。 这里现在将要有特a级的危险物要搬运进来,应该是在三小时之前就被指定为禁止进入的啊。 话是这么说,我可是正式取得许可的啊,我儿子也是。是接到你们传来的连络说我们公司的班机要进到这里来,我也才来到这里的。 什么? 从父亲的胸前剥下许可证,那男子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遍: 易穆斯伊兹尔哈,mi公司所属,ae35码头入场许可。奇怪了,不可能这样啊 男子取下墙壁上的电话听筒,按下了几颗按钮,开始和某个地方连络了。 吱嗯在腹腔回响着的低沉的声音、以及空气的排出声充满了四周,是码头和港口的间隔闸门打开了。 亚尔没有把眼睛靠在取景窗上,以免被那男子发觉,而只是把抵在腰际的摄影机镜头转向了那边去。当然,摄影机还在运转着。 特a级危险物,这个仿佛就将要引起火花似的危险的字眼,激起了亚尔对可怕事物的窥视欲而加快了心跳。 但是,沿着防护栏缓缓地搬进来的,只是个不起眼的黄色的货柜。虽然到处都被上了封条,但却丝毫也没有什么险恶的感觉。 什么嘛,真没趣。如果是联邦的ms的话就好了,啧! 掩去了亚尔发牢骚的自言自语,那男子挂上了听筒,挥着手对二人说着: 抱歉,似乎是我们这边出了差错了。贵公司所要使用的并不是这里,是在ai35码头。大概是有人听错了,而通知了你们,也因此才发出了那张许可证吧。mi公司的班机好像是在30分钟前就已经到达了。 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啊。 父亲拍拍亚尔的肩在催促他,立刻就掉转了脚步。亚尔也没有异议,对那黄色货柜的兴趣,早就已经失去了。二人一走出了通道,闸门就似乎迫不及待地上锁了。 亚尔,爸爸得要马上去工作才行了,这是给妈妈的信,你就带着回去吧。 走在通道上,口袋里被硬塞进了一封信,使得亚尔的脸颊鼓胀了起来。 爸爸,你要走了吗?我还想再说说话呢。 对不起啊,亚尔。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多空出一些时间的。 爸爸 亚尔默不作声,而后又抬头望着,像是在诘问似地,说了: 爸爸,你再也不回家了吗?妈妈在之前跟我说过的,她说爸爸不想再回到这里了 怎么说这种话。没有这回事啊,亚尔。不过现在还没有办法回去啊。 父亲取下亚尔的帽子,把帽沿的前后倒转过来,戴在他的头上。这似乎是每次在告别之前,父亲会对他做的一种习惯动作。 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不要给妈妈添太多的麻烦哦。那么再见了。 父亲的心,已经离开了自己,转向了工作了。看着他离开了通道而逐渐远去的背影,亚尔寂寞地又把帽子重新再紧紧地戴上。 离开了港口,再次下到了有着人工重力的地面。看到有一辆经由主要干道的巴士正好驶来,亚尔急忙跑了过去,但是就在眼前,车门无情地被关上,虽然他追赶上去叫喊也没有用,车子还是开走了。 什么嘛,稍微等我一下也不可以吗?真是的! 看着班车时刻表,亚尔就更丧气地垂下肩来了。离下一班巴士还有相当长的时间,也没办法像大人们那样的使用其他的交通工具,这样的话还是走到下一个发车站比较好吧。 港区附近的道路虽然宽广,不过沿路都是一些单调的仓库,是很无趣的道路,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顺便逛逛的。 亚尔很夸张地把书包重新背好,望着地面无精打采地开始走了,也没发觉到自己正走在红灯的行人穿越道上。 突然耳朵里传来尖锐的刹车器的哀嚎,亚尔吃惊地抬起头来,面对突然闯入视野来的红色敞篷电动车,他畏缩地闭上了眼睛 若不是从这看不到前方的急弯飞驰过来的那位驾驶人技术相当实在的话,他的眼睛大概就再也见不到光线了。不过,就在电动车要撞到他的身体之前,车体急遽地打了个转,稍微地甩了一下车尾之后,横向地在瞬时停了下来。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是女性的声音。和打开车门、奔跑过来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僵硬地、跌坐在地面的亚尔,提心吊胆地张开了眼睛。一位还很年轻的女性,挽起了长发,很关心地正在注视着他。 啊、呃呃嗯。 来。 那位女性弯下了腰、伸出手来帮他,亚尔才好不容易地站了起来。一股甜美的香气在搔弄着鼻孔,那是似曾相识的,很怀念的感触。 似乎是没有受伤,太好了。有哪里会痛吗? 她温和地从亚尔的衣服上拨下泥土,突然地,注视着他的脸。 咦?你 对话暂时中断了,正在互相大眼瞪小眼的二人的身边,一辆绕道而行的卡车开了过去。他们正各自在探循着自己的记忆的丝线,而可以说是几乎在同时找到了答案。 亚尔!你是亚尔?亚尔佛列德伊兹尔哈,住在隔壁的,对吧? 克莉丝? 对啊,是我,克莉丝缇娜玛肯吉。 她丝毫不掩饰感情的,紧紧地抱住了还不知所措的亚尔的身体: 哇啊,这是真的吗,竟然一出了港口,就马上遇见了邻居呢。 克莉丝,是那个克莉丝吗? 原本目瞪口呆的亚尔,不久后也发出了高兴的声音,绽开了笑容: 你那时说是为了政府的工作而要到地球去,就突然不见了 她,克莉丝,是亚尔隔壁家的独生女,在以前,曾经如同是他的好姊妹一样。有时一起去溜狗散步、去郊游,还为他开生日宴会,对亚尔而言,她就如同是亲人一样的。每年,她都亲手做蛋糕来庆祝圣诞夜,那是亚尔最期待的事了。 而她突然的就不见了,使得亚尔感到相当的寂寞。 对不起,当时连说声再见的时间也没有啊。这就是吃公家饭的苦处呢。 克莉丝很愧疚地道歉之后,又一次迅速地巡视了他的全身。 真的没有受伤吗?要不要到医院去? 不用了,不要紧的。不过既然这样,那就载我回家吧? 克莉丝微笑之后,打开车子副座的门,眨了一下眼: 小事一桩,来,请上车。 真走运! 话下说着,亚尔已经跳上了她的敞篷车了。 我早就想要坐坐看这种车子呢。 那么,就飙一下吧? 轻盈地坐到了旁边的克莉丝淘气地说了这句话。刚才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而已,真是不会记取教训的个性。 ok? 嗯!出击,喔! 急遽的发动使得身体向后仰,亚尔发出了兴奋的叫声。无聊的风景迅速地远去,风吹打在他的脸颊,头发随风起伏,几乎难以喘息。但是,那却令人感到无比的畅快。 二人的车子,只在后方留下了疾风的旋涡以及亚尔愉快的笑声,奔驰而去。既没有引擎的噪音,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排放废气上,这就是电动车的特征。在殖民地内,以耗费空气而吐出有毒气体的内燃引擎做为动力的交通工具,是被禁止使用的。 如何? 克莉丝问: 心情开畅了吗? 呃?什么? 我在问你心情开畅了吗? 她让头发摆向侧面,瞥了亚尔一眼: 刚才不是一脸闷闷不乐的在走着吗?连红灯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事情吗? 嗯,我 跟你说哦 亚尔的话停顿了一下之后,又再继续说下去: 刚才,我去和爸爸见面了。 和爸爸?在港口?是要出差还是什么而去送行吗? 不是那样啊,克莉丝 她并不知道,亚尔的父亲因为工作而不再住在家里了。亚尔虽然有些犹豫,不久还是说出来了: 在克莉丝不在了之后,爸爸的工作就调换了部门了 克莉丝频频点头在听着。天空上的云似乎消散了一些,在驶入纵贯殖民地的主要干道之后,从头上就可以清澈地望见上空的大地了。这是在以离心力来形成人工重力的圆筒形殖民地,才能看到的风景。 溜进了市区之后,毕竟是不能开得太快了。在最初遇到的红灯停了下来,一直倾听着亚尔说话的克莉丝,以笑容面对着他。 原来是变成这样子了。不过,那也得要忍耐啊,爸爸也是为了工作嘛,亚尔应该也长大了吧? 为了工作就什么都得要忍耐吗? 亚尔嘟起了嘴: 没这种道理啊。啊、对了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亚尔把父亲刚刚送给他的摄录影机,对准了克莉丝。在监看器里,一脸惊讶的她,在瞬时被投映出来。 灯号变成绿灯了,踩下油门的克莉丝苦笑着: 讨厌啦亚尔,这是在做什么啊?我会紧张呢。 反正克莉丝又会因为工作,而马上回到地球去吧?所以我就这样先录下来啊。 是啊 她以温柔的眼神面对亚尔 不过,大概暂且可以留在这里一阵子啊,我要在这里工作了。至少,会过完今年啊。 哇,真的吗? 亚尔的眼睛离开了取景窗,发出喜悦的声音: 那么,可以一起举行圣诞宴会了。你会再做蛋糕吗? 嗯,很难说啊。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工作很忙啊 怎么这样 掩盖了亚尔的抗议声,突然,如同动物的咆哮一般的、低沉的吼叫声在市街里奔驰而过。似乎是相当急躁的断续声,是警报,而且并不是像一般紧急车辆的,那种熟悉的声音。 这是 克莉丝严肃地,咬紧了嘴唇: 警戒警报。难道是空袭? 所有的灯号在同时变成红灯,就和克莉丝一样,驾驶们都把车子停靠到路边去。人们都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僵直着,只有视线在四处游动着。 看啊! 某个人叫喊了,不过,那是不必要的。在离这边稍远的地方,一道火柱随着爆炸声而矗起。穿过雄雄的黑烟、从那里突然出现的,是白晰而体型纤细的钢铁巨人。手扶着大楼,重整了态势,巨人将头部朝向了上空,似乎是遭受到什么突来的袭击了。 m、ms? 那是联邦军的gm突击型啊,是rgm-79g。到底是发生什么 联邦军的? 亚尔立刻端起了摄影机,将镜头调到望远焦距,就在摇晃的画面之中,投映着至今所未曾见过的话是这么说,其实也只不过是在电视或照片里所看过的,这样的范围之内ms的身影。 而,那架gm的头部受到重击而后仰,火花四散,似乎是被从上空来的狙击者的枪弹命中了。亚尔将摄影机抬向上方去搜寻,在那边,有绿色的块状在流动,同时迅速地降落了下来。那同样也是ms,和gm比起来是要矮胖得多了。 亚尔把摄影机放了下来: 那个是? 竟然有这种事是吉翁军的里克德姆2啊。等一下也有萨克啊,吉翁的主力ms! 那个是 就在说着的这段时间,吉翁军的那些ms接连地降落,将手中的来福枪拼命地扫射。在陆上行走的gm的数量似乎也增加了。在殖民地内盘旋着爆炸声和哀叫声。 头部被毁的gm,缓缓地拨开空气而在大楼的街道上倒落下去,崩塌的混凝土块散布了灰色的烟尘。 而,从降落在地上的萨克的背后,另一架gm发射了机枪,整个市街像在放焰火一样地闪烁着,状况似乎是势均力敌。 gm在驻留在这个殖民地的联邦军,是吉翁来进行空袭了啊。为什么对这种殖民地难道! 在二人之间响起了电子音,是电话。克莉丝即刻就拿起了电话筒,之后以后掌掩盖着听筒而把脸背对着亚尔,交谈了几句话。不过以亚尔来说,初次看到的ms战斗已经使他着迷不已了,哪里还会去注意到这件事呢。 了解,我马上过去。 她迅速地把话筒挂在台座上,转头面向了亚尔: 亚尔,抱歉,你快下车吧。 呃?为什么? 有工作啊,我得要马上过去才行,拜托了。 虽然是在请托,但是她的语气和眼神却是不容妥协的,亚尔也只有勉强地听从了。 你听着,亚尔, 在下到步道之后,克莉丝对他说了: 要立刻回家去啊,如果出了什么事,就要遵从广播或是警察先生的指示,明白吗? 嗯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亚尔的回答,克莉丝在前车窗上贴上了似乎是什么许可证的东西,将前车灯和警示灯闪烁着而急速开动,接着以漂亮的切换让车体做了u字型反转。 什么嘛,连克莉丝也 被独自留了下来,亚尔不开心地跺了脚。或许是透过摄影机取景窗去看的缘故吧,很不可思议的,对于ms在附近进行战斗并没有使他涌起了恐惧。也或许是对于为了工作、工作而把他丢下的克莉丝和父亲的那股无从发泄的懊恼,又再次燃烧起来而导致的吧。 喂,亚尔,遇到你正好。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而转过头去的亚尔,在那里看到的是却伊和提尔考特。他们二人也都因为首次看到了实际的ms,而兴奋得涨红了脸。 好棒啊,那个,是联邦的ms吧?桃乐丝那家伙,现在大概在翻白眼了,活该! 而或许是有流弹掉落下来吧,在之前所没有过的近距离里发生了爆炸,温热的风吹打着三人的身体。在周围有哀叫声在沸腾,人们乘着爆风相同的流向开始逃跑了。 喂,你们! 正要从旁边奔跑过去的一个中年人,回头对他们说了: 怎么还站在那边发呆啊,快点去避难吧。 啧,这么大的成年人,还像个傻瓜似的。 要去避难吗? 在四处逃窜的大人们之中,根本就放弃去撑握状况的小孩们,反而显得比较沉着。对他们而言,战争并非是实际的事物。 什么避难,那是胆小鬼才做的事啊。 却伊嗤笑着,自豪地挺起了胸膛,那上面竟然还挂着那个借来的联邦军阶级章。 我可不逃啊。到森林公园的了望台去吧,在那边一定可以看得更清楚。 呃,可是 怎么,提尔考特,你怕了吗? 我可不怕呢! 亚尔插话进来,很有威势地: 走吧,却伊。 好,这才是亚尔佛列德上等兵! 我,我是伍长啊。 因为你没有阶级章,所以你的阶级是由我来决定的啊。走吧,提尔考特二等兵。 得要遵从长官的命令啊! 提尔考特说着。他是个个性悠哉的小孩。 在人潮中逆流而行,奔跑而去的二人,擅自把亚尔调降了阶级。亚尔德列德伍长很满地大大吸了一口气,吐出之后,仍然也跟在后面跑了过去。 3 森林公园其实就是在离市区不远的地方的植林地 带。对于必须营造出人工自然循环体系的殖民地来说,绿林是很重要的,而且还必须建设成比地球还更加洋溢着自然感的土地。也因此,这片茂密繁盛的草木,是相当宝贵的土地。 他们三人在不久后,就到达了设置在那高台上的了望台了。 好棒!比焰火还漂亮呢! 不过比电影里看到的还不够迫力啊,能更近一点看的话就好了。 战斗依然在继续着,吉翁军似乎是显得有些劣势了。 吉翁军的ms里克德姆,承受不住两架gm的协同攻击,而点燃了喷射器飞了上去,随即将手持的机枪抵在腰际扫射。枪弹飞向了工业地带的瓦斯槽,膨胀成一团橙红色而发生了大爆炸,或许有几个人就此丧了命吧,但那似乎也只是一场和现在的亚尔他们无缘的悲剧吧。 呀嗬!干得好! 却伊是在支持哪一边啊? 要叫我却伊伍长啊。这还用问吗?我可是联邦军的伍长啊。 对啊。那么,我们也是联邦军的士兵啊。 别说得那么肯定啊,况且,我才不是却伊的部下呢。 对单纯的提尔考特,亚尔猛然地加以责备。 我也是伍长啊,从以前不就一直是这样吗? 没办法啊,却伊戴着正牌的伍长阶级章 哦、喂、看啊。 然而却伊本人正发出慌忙的声音: 那架萨克,往这边来了啊。 呃? 的确没错,有一架萨克改变了方向,正以急速朝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看着看着那机体瞬时就已经布满了整个视野。风压吹了起来,砂尘使得三人闭上眼睛。 哇啊 揉头眼睛,拼命地睁开眼皮。市街的景色被某个巨大的影子复盖了。三人闪烁的眼神显露了惊惶,瞳孔在瞬时张大了。那影子的实体,就是如同巨大的雕像似地挡在他们眼前的,那架萨克的异样形体。 呃、呃啊 不知所措的却伊,泄出了没出息的哀叫。而,那架萨克挥动双手,在那一刹时之间以风压将他们扫倒,开始急速上升。不知道是否是察觉到有小孩在,至少,亚尔他们确实是捡回了小命了。 循着几乎可说是垂直地飞上天空的萨克的轨迹,三人都抬起了下颚。在空中,那架萨克以背后所装设的推进器进行喷射。而,夹带着像是喘不过气似的破裂音、重复地进行了几次喷射,突然间它就熄火了。 它中弹了啊。 举起切换为望远模式的摄影机,眺望着它的状况的亚尔,迅速地发出抢功的声音: 是故障啊,是推进器出了毛病了。 往森林那边掉下去了啊。 也用不着听这句话。失去了推进力的萨克,如同被拖引似地朝着大地降下,就当机影被高高的树林掩盖之后的刹那,一阵震地的声响传到了他们的身上,森林的飞鸟像是遭到驱赶似地飞过他们的头上而远远地逃离。 面面相觑的他们三人之中,最早发出急切的声音的,就是亚尔: 掉在森林里了,很近啊,去看看吧 呃、可是 怎么啊,却伊,你害怕啊? 才不怕呢。可是如果吉翁兵还活着的话要怎么办?如果他有枪的话 跟他打一架再抢过来就好了嘛,走吧。 不行啊,亚尔。我身为长官,不能让部下遭遇到危险,这是以长官的身份下达的命令。 我 亚尔不甘心地往后一跳,以手指着却伊: 我才不是你的部下呢,你们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战斗,让你们看看真正的伍长的勇气吧。 噢,喂,亚尔! 如今,朋友们如何地劝阻,也都无法打动他了。掉转了脚步之后,毅然地往地上一跺,冲破树丛而进到森林里去了。虽然有些树枝或什么的刮伤了他的手臂,但是亚尔也没有发觉,继续地奔跑。 如果是平日的他,大概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吧,反而都是他经常在劝阻毛躁的却伊的。但是,今天的亚尔却是无法再那样了。这一天里,种种的期待一再地遭到辜负也是个原因,而被却伊称呼为部下更使他的心情恶劣。 在冰冷的森林中奔跑着,不知不觉地在自己的胸口里涌起了某种新的期待而开始为之陶醉。自己现在正单身进入敌阵,亚尔佛列德伍长是英雄啊。 穿越了大概只能通过一个人的狭窄小径,来到了长着杂草、坡度平缓的斜坡旁边。在这附近一带似乎是被强大的力量给强迫地扭曲了,树木都朝着斜坡的下方而折弯着背,地面被掘开,可以看见很显眼的地皮,这肯定是坠落下来的萨克所造成的。 亚尔轻快地跳过折倒的树木,而后滑下了还很柔软的地皮,以双手拨开出现在眼前的枝叶,就这么乘势前进。而后,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似乎是,有一大团的钢铁块正陷在大地上。 哇啊 他急忙后退,同时将那全景摄入眼瞳之中,亚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那边,就像是被冲上海岸的格利佛似的,一个体格魁梧的钢铁巨人正躺在那边。在近距离所看到的它是非常地巨大,使得亚尔在一时之间也无法理解到,这就是那架坠落下来的萨克。 萨克以弯着脚、背部着地的姿势,掠倒了树丛,而停止在这个地方。大概就和亚尔刚才所做的一样,滑过了斜坡、好不容易才让机体着地的吧。因为那阵冲击,也不知道驾驶员是不是昏倒了或是死亡了,总之现在看起来是连动也不动的状态。 好棒啊 越过倒地的树木,踏过树枝,前进到那架萨克的脚部旁边,绕了过去的亚尔,战战兢兢地以手触摸了机体又像是被弹开似地缩了回来。 好烫,还是热的啊。 可以听见飞过头上的小鸟们的鸣叫声,已经没有战火的声响了。这个地方的周围被树木围绕着,而且又环抱着那静止不动的钢铁巨人,就仿佛是时间静止的另一个世界。 可是,看来是不会动了啊,驾驶员是死了吗。对了。 亚尔把手上的摄影机端在眼前,让点亮的监看器,投映出这个横躺的巨人的身影。 以后再拿给却伊看,再也不许他叫我上等兵了。 将景深拉到最大,即使如此也还是无法摄取这架萨克的全景。亚尔小心地避免跌倒,蹑着脚步轻轻地移动着,着迷地继续拍摄着这架ms。重厚的装甲、以粗大的管线连接的膝部,驾驶舱似乎是在腹部。大概是中弹了吧,像腰带一样围绕着腰部的管线断裂了,似乎飘溢着一股油料的焦味。 亚尔浑然忘我地继续运转着摄影机,他抬起下巴,让镜头摆成斜上角度。突然,在取景窗的一角,有个和铁块不同的物体流过。脚?是人类的脚,就站在萨克的膝盖上。他急忙地把镜头移过去,加以确认。那是穿着驾驶员服装,以枪口朝着亚尔的一名兵士。 还很年轻,身材也很纤细,举着枪的架式,似乎还有些生涩。虽是如此,面对突然出现的正规兵士,亚尔放下摄影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 呜、哇 什么啊,是个小鬼啊 他似乎也是在惧怕着什么吧。那名兵士吐出这句话之后,就把手枪插回了枪套里,明显地露出安心的表情,然后又在萨克的膝盖上蹲下了,似乎是在操作着什么。 虽然一时事出突然,使得亚尔退缩了几步,不过在看到对方并没有想攻击的意思后,他又再举起摄影机,缓缓地试着靠近过去。很不可思议地,并未涌起恐惧感。 如果有残存的吉翁兵的话,就打倒他虽然曾经这么夸下海口,但是自己当然也很明白,那是不可能做得到的。虽是如此亚尔却也没有一溜烟地逃走 ,那是因为在对方的兵士身上、似乎感觉到了某些亲切感。 那名兵士似乎在发着什么牢骚,而在萨克膝盖上完成操作之后,这回又翻身跳到地上,开始在巨大的脚部周围来来回回,然后打开了一个约手掌大的盖子,又和刚才一样地,操作着内部的仪器。 亚尔悄悄地绕了过去,从他背后把镜头拉近了。兵士似乎是在调整着盖子里的几个按钮。亚尔想看清楚他在做什么,而又再踏出一步,脚底下的小树枝啪吱地折断了。 吃了一惊,那名兵士转过身来: 你、你还在啊? 嗯,请问, 亚尔也不惧怕,趁机把摄影机移了过去: 操纵这个的,就是你吧?被打下来了吗? 呜、呃 小孩子的天真无邪,有时候反倒是一种残酷,年纪尚轻的驾驶员被触及了心中的新创伤,肩头颤动了起来。 少管闲事,小孩子就早点回家睡觉去吧。 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呢?修理吗? 真啰嗦啊,你不怕我吗?我可是吉翁的军队啊。 这个殖民地,没有什么吉翁还是联邦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ms呢,我可以再多看一下吗? 当然不行啊,傻瓜。快点回去吧! 那名兵士像是在驱赶小狗似的,对亚尔甩了甩手,然后回头又开始操作着按钮。然而亚尔也无法就此作罢,不举起枪而是以摄影机为武器,又再前进。 啊,对了,我想到了,那个是诡雷吧?为了让在战场上无法动弹的ms在以后不被敌人所利用,而事先设置好一碰就会爆炸的、那种装置吧? 是啊。 那名兵士很不耐烦地回答了: 最近的学校连这种事情也都教吗? 不是,是听朋友说的。 真是的,最近的小孩实在是哇! 兵士突然转过头来,发觉逼近到眼前的亚尔,差点和自己的鼻头撞上,那名兵士吓了一跳: 你真是不懂得害怕啊。嗯?那架摄影机 嘿嘿~ 亚尔像松鼠一样轻快地,躲过了对方的手: 全都拍下了啊,只要看了这个,就知道解除那个诡雷的方法了吧? 这家伙! 那名兵士扑过来要抢走摄影机,但是亚尔也是很敏捷的,他以瞬间之差闪身避开,轻快地逃到旁边。不过脑子的步调似乎还是跟不上,被对方事先看穿而被拌倒了脚,亚尔滚倒在地,摄影机飘上了空中。 嗬! 轻呼了一声而将之接住,吉翁兵站起身来: 这东西我就收下了。 还给我啊,那是爸爸送我的礼物啊! 亚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撞过去,对方撑不住而屈膝,二人就叠在一起,从斜坡滚落了下去。在那里有折断的树木及枝干,正突出在地面上,吉翁兵紧紧环抱着他的身体,亚尔此时并没有余暇去发觉到,对方这么做是为了要保护他的身体。 在停止滚动之后,亚尔跳起身来骑在那兵士身上: 还给我啊! 这个小鬼,我可要生气了! 对方起身正要挥动左腕,不过,就那样突然地停止了动作。那是因为发觉到亚尔突然停止发出骂声,而他的视线,正热切地专注在自己的衣领上。 你怎么了? 这个 这个? 探循着亚尔的视线,那名兵士以手指比着别在自己衣襟上的阶级章。 这个吗?这个怎么样了? 你想要吗? 那是搭乘着真正的ms来的、正规的吉翁兵的、正牌的阶级章,哪有不想要的道理。看着亚尔的目光晃动,窥探出他的心理,那兵士苦笑了: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给你啊。 这个 亚尔一时语塞,不过又断然地: 用摄影机交换好吗? 不是这个意思, 那名兵士轻笑了一声,像是在掩饰笑容似地站了起来,拨拨身上沾的泥土,又说了: 阶级章啊,对军人而言就如同是灵魂一样,拿它来交换东西,这当然是不可以的吧? 嗯 亚尔的眼眸里,摇曳着更深一层的企求。军人的阶级章,以原价来说也值不了多少,不是什么值得拿摄影机交换的高价物品。但是对现在的亚尔而言,却是非常渴望得到的,对方也是明白这一点,才故意这么逗他的吧。 不过,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得到它。 嗯,嗯,要怎么做呢? 只要你成为吉翁的军人就行了。 那名兵士笑了: 讨厌吉翁吗? 亚尔激烈地向着左右摇着头,这也夹杂着针对拿着联邦阶级章出来炫耀的却伊所抱持的对抗心态。 好,我要成为吉翁的军人啊。 吉翁军很严格的哦,那也不在乎吗? 亚尔这次则是朝着上下,用力地点着头。 好,那么我就在这里,任命你为吉翁军的军人。你的名字叫什么? 亚尔,亚尔佛列德伊兹尔哈。 好那名兵士取下了自己的阶级章,将它挂在亚尔的胸前: 亚尔佛列德伊兹尔哈,你从今天起,就是吉翁军的伍长了。 是! 看了一下挂在胸前仿佛很耀眼的阶级章之后,亚尔威武地,立刻敬了一个礼: 下官觉得很光荣。 我是你的直属长官,巴纳多怀兹曼,我的命令是要绝对服从的哦,那么这架摄影机的碟片就由我暂保管了,没有异议吧? 那是当然的。 毫不费事的,自称为巴纳多怀兹曼的这名兵士,很顺利地拐骗了亚尔。不过话说回来,这对两者而言都是圆满的,所以倒也算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吧。 好 巴纳多从摄影机里取出做为记忆媒体的碟片之后,就把机器本体还给了亚尔。 你的任务,是侦察这座殖民地,也就是间谍啊。你身为吉翁军人的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对别人泄漏,要一直假装成老百姓。 周围的树林开始吵杂了起来,温热的风吹过了二人的身体。在不远的树林里,另一架萨克正降落了下来,大概是来接回巴纳多的吧。 巴纳多以眼角看着那架萨克,然后亲切地把手搭在亚尔的肩上: 好,我必须得要回去了,今天的事,对任何人都要保密哦。 嗯! 回答得很有精神,再见了! 巴纳多对送行的亚尔挥了一下手,就往那方向跑过去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架从森林里只能看见头部的萨克点燃了推进器,向着天空飞去了。在树木摇晃、鸟群惊慌的当中,亚尔独自一个人,眼神炯炯地仰望着那个模样。 好棒、好棒,真是帅气啊,是吉翁的军人呢,是正牌的伍长啊! 然后,他取下了胸前的阶级章,仔细地端详着,不久之后,他高高地跳了起来,仿佛是甩开了今天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 在损坏的萨克所横躺的森林之中,亚尔雀跃、开心的欢呼声、继续不断地在回响着。 第二章 渡过河流、穿过森林 然后呢,我就扑向了那个吉翁兵,对方虽然拿着枪,不过我就这样子,把它打掉了 亚尔配合着夸大的动作,很兴奋地说着: 然后,就变成格斗了,不过我的身材比较矮小,当然是比较不利了,这时候,我突然把沙子丢向对手的眼睛,趁着他畏缩的空隙,踢了他一脚。 嘿~真的吗?好厉害啊。 一起并肩走着的克莉丝,脸上带着笑容,听着亚尔的英勇事迹。她是在早上从家里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亚尔,也就顺便一起同行一段路了。 在吉翁军突然对这座殖民地进行突袭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吉翁的目的,似乎是为了击溃驻留在此地的联邦军。并未和联邦政府完全地缔结安全保障条约,却准许军队驻留的殖民地政府,遭受到左派人士的抨击以及市民的抗议,每天的新闻都在播报着这类的报导,但是那对亚尔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事。 他现在还在滔滔不绝地,对克莉丝说着那一天所发生的事。不过,他所说的情节似乎有相当大的部份,被添加了故意的扭曲以及渲染。 然后在互相扭打的时候,我所扯下来的,就是这个,吉翁兵的阶级章。 好厉害啊。亚尔真是有勇气啊。 不,也没有什么啦,嘿嘿。 亚尔抓着头: 不过,最后还是被他逃走了,实在很可惜啊。他可是很狼狈地,逃到了飞过来的另外一架萨克呢。 克莉丝称赞,使得亚尔更加地得意,心情雀跃了起来。 穿过住宅区之后,街道上已经汇聚了上班的人潮。在吉翁的空袭当中被破坏的建筑物及设施虽然也不少,但是都逐步地进行了拆除重建作业,市区已经大致恢复了平静了。 亚尔的学校是在那边吧? 在车辆来来往往的十字路口,在淤滞的人群之中,等候行人穿越道的灯号变换,克莉丝对亚尔眨了眨眼。 我要到车站去,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克莉丝,你有说过你是从事政府单位的工作的吧,似乎每天都很忙,到底都是在做些什么呢? 嗯,这个啊 她用右手的食指抵着下巴,抬起双眼而思索了一阵子之后,对着亚尔嫣然地微笑着: 大致上说来,就是在照顾一个倔强的小孩吧?就是这样的工作啊。 面带着捉弄人的笑容的克莉丝所说的话,使得亚尔呆然若失。 什么啊?克莉丝的工作,是在照顾别人家的小孩啊? 啊哈,大致上就是如此啊。在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之前,严格地加以教导,就是我的职责了。 嗯那么,克莉丝就像是一个老师了啊。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亚力克士,大家都这么叫的。 嘿 亚尔绽开了嘴唇: 那就和我一样叫做亚尔了。 哎呀,这么一说倒的确是呢。希望亚力克士也能像亚尔一样的成为勇敢的战士,那也就好了。 灯号变换成绿灯,二人开始被人潮推动着,和克莉丝就在这里道别了。 再见了,亚尔。 啊,克莉丝! 亚尔急忙叫着正要走开的她: 哪天也让我和亚力克士见见面好吗? 咦,为什么? 那样的话,我想我可以直接地教他一些战场的准则和战士的入门知识啊。 嗯,那倒是很值得仰赖。不过能让你们见面吗?他很怕陌生人呢。我走了。 克莉丝留下了亲切的笑容和清爽的香气,向亚尔挥挥手之后掉转了脚步,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很怕陌生人吗?这样的话,要做为一个战士可还不够成熟呢 耸了耸肩,吐出这句话的亚尔佛列德伍长,气势凌人地挺起胸膛,向着学校走去了。 在学校里,亚尔的冒险故事仍然还没褪色,要说起有关于他的话题,也就全都是那件事了。在那次的空袭之中,独自赤手空拳去面对坠落在森林的ms驾驶员,而夺取到了阶级章,因此亚尔现在在同伴之间已经如同是英雄一般了。 大致上就是这样啊。首先就不能让敌人的气势压过,而要去压过敌人啊。如果心理准备太地松懈,等待着你的就是死亡了。 像这样,在中午休息时间的现在,他又在教室的窗边对着却伊和提尔考特二人,把那件事情的其中一段又重新说了一遍。亚尔神气十足地说着,不过倒是满脸的喜悦。 亚尔果真是了不起啊,上次说你是上等兵,实在很抱歉啊。 却伊这么说着: 再让我看一下那个阶级章吧。 好啊。 却伊就如同亚尔以前对他所做过的一样,诚惶诚恐地伸出手来,把亚尔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吉翁的阶级章,以两手接了过来。 哇啊,正牌的果然很了不得啊。 这是不自觉地吐漏了真心话。虽然亚尔和提尔考特都没有注意到,不过上次那个联邦军的阶级章果真是个假货啊。 似乎还有股血的气味吧? 那倒也是,对方是对女人、小孩也不留情的强悍的吉翁兵啊。看吧,我和他打斗时所受的伤,都还留着呢。 亚尔卷起了袖子,把手腕露出来。那里的确残留着刚刮伤不久的伤痕,不过这其实是他穿过森林的时候,以及和吉翁兵滚下小丘的时候,被树木的枝干所刮到的那那些伤痕。 亚尔对同伴所说的这些话,如果是说给见识丰富的大人,或是送给他阶级章的那位和善的吉翁兵听的话,不过就只是令人喷饭的凭空捏造。就因为眼前的听众和亚尔一样,是正值爱做梦的年纪的少年,所以也才管用。 不过,和他们同在一间教室里的,似乎也有比较多疑的人。 你又在说那个无聊的故事吗? 发出这愕然的声音的是桃乐丝,她似乎是在三人的背后偷听着。 叫人听了都觉得丢脸啊,你也该适可而止了,那根本就是所谓的夸大妄想啊。 你少插嘴啊,蠢蛋。 却伊冷淡地说了一句: 还说什么联邦没有ms啊?算了吧,别再说那种听了都觉得丢脸的大话了。 桃乐丝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她马上又滔滔地说了: 什、什么嘛,我只不过是不知道而已嘛,又不是像你们那样子在吹牛皮。 我们什么时候吹了牛皮了? 刚才不就是吗?亚尔说的那种事,根本就难以相信嘛。 嗯 亚尔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如果他也认为自己所说的是捏造的故事,也许这时候就已经和桃乐丝激烈地争执起来了。但是现在的他,就在不断地述说着这个捏造的故事的当中,不知不觉地,连自己仿佛都相信了这件事了。 至少以这一点而言,他们所说的就并非是在吹牛皮了。也因为如此,现在的他,完全不觉得是在欺骗朋友。 要不然你可以去证实一下啊,就如我所说的,森林里真的有吉翁的ms坠落下来啊。 亚尔说的没有错,被设置了诡雷的萨克因为其危险性而无法轻易地撤除,警方只有将那里指定为禁止进入之区域,在军方的专家到达之前,就一直保持着维持现场的状态。 却伊又接着亚尔的话讲下去: 况且,如果亚尔说的是假话,那么这个阶级章和伤痕又该如何解释呢?你说啊。 这个 桃乐丝一时无话可说,之后就转过身去丢下了一句话: 反正,我说那是谎话就是谎话啦!哼! 真是漂亮的逻辑推演。看到她狼狈地撤退的模样,亚 尔他们三人,在同时很愉快地笑了。 笑了一阵子之后,却伊依旧觉得很遗憾地: 啊~啊,还是觉得很懊恼啊,如果我在那个时候,不要突然地胆小了起来,跟着亚尔一起到森林里去的话就好了。 然后,显得非常懊恼地,以左手啪!接住了右手的拳头。虽然对于好友的英勇事迹加以称赞,但是在这个年纪毕竟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英雄。 如果下次还有这种机会的话,绝对不会再错过了。 咦? 提尔考特很唐突地发出怪声音。 怎么了?提尔考特。 刚才,天空好像有什么在闪闪发亮啊! 呃?那会是什么呢? 三人紧靠着窗户。似乎有别的人也发觉到了,在别间教室的窗口,也有人探身出来看着外面,有的学生则以手指指向了某处。 而,在天空的一角,的确有淡淡的光点在闪亮,而又突然地流逝。看着看着,可以发觉到那是越来越多了,仿佛是在蓝色的画布上刮出了伤痕一样。因为是在白天,所以难以辨认,不过可以确定在殖民地之外,正在发生着某种事情。 会是什么呢?流星吗? 不是啊,那是战斗啊。 亚尔笔直地挺起了背脊: 就在这座殖民地的外面,正在进行战斗啊。 喂,打开电视看看吧。 从走廊跑进教室里来的同学们,高兴地叫喊着: 正在播放临时新闻呢。 马上就有人打开了旁边的电视机,所有人的视线立刻就集中在那里了。画面上播映着播报员淡淡地念着原稿的模样: 再播报一次。现在,在距离这座殖民地不远的空域中,吉翁和联邦军正在进行战斗。预料将不至于攻击到这座殖民地,不过还请各位市民,要镇静地行动。若有接到更详细的情报,再为各位报导 有人脱口而出: 下午的课程,说不定会停课呢 果然没错,那是吉翁和联邦的战斗啊。 亚尔说着: 一定是ms之间的交战啊。 什么嘛,可恶,在那么远的地方打,根本看不到嘛。 却伊在发牢骚。 对了,亚尔,要不要去港口呢?在外面交战的话,若是运气好,说不定有损坏的ms或是战舰会入港呢。搞不好,吉翁还会进攻过来呢。 下午的课要怎么办呢? 提尔考特,我又没找你去。亚尔,走吧! 老是听亚尔说他的英勇事迹,却伊在内心中也是在嫉妒着吧。而亚尔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如果在这里退缩的话。亚尔佛列德伍长的镀金也就要剥落了。 好,走吧! 喂,等一下啊,你们还要跷课吗? 三人推开了聚集在窗口的同学们,向着走廊跑出去了。 因为是在殖民地外的战斗,因此并未有交通管制,不过在街道上,还是有一股紧张的气氛在流动着。 在这当中,亚尔就搭着却伊的脚踏车,赶往港口的方向去了。一人的体重就有二人的份量的提尔考特,也骑着自己的脚踏车,在远远的后方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赶着。 在空中,闪闪发亮的战况还在继续着。大概是ms的光束及火炮,投映在殖民地的反射镜片上吧。 不过,那些光芒和之前的比起来开始有了些间隔了。虽然不知道吉翁军和联邦军是哪一方得到了胜利,不过战斗差不多是要结束了。 啊,真是的。拜托啊,请不要结束啊。 却伊在脚踏车上站起身来眺望着战况,夸张地叹息了: 干脆就像上次一样,打进这个殖民地里面来也就好了。 却伊,前面,前面! 哇啊! 差点就撞上了一个在步道上,和他一样抬着下巴在凝视着天空的男性。虽然是慌忙地扭转了把手而没有出事,如果不是亚尔大声叫喊的话就肯定会发生一次大冲撞了。 好险啊,不应该站在那种地方的啊! 却伊,你骑车要看着前面啊! 把亚尔的忠告当做马耳东风,却伊迅速地把车身倾斜,也不顾亚尔的哀叫就把脚踏车骑上车道去了。 车道这边正开始在塞车而停滞了。坐着二人的脚踏车,在路肩和电动车之间,旁若无人地穿了过去。 真是的,这边也一样啊? 看到前面有违规停车的车辆挡住了去路,却伊咋了舌。这样子就无法前进了。 好,亚尔,穿越车道到对面去吧。 性急的却伊,没听亚尔的回答就从车辆和车辆之间穿了过去,为了冲到空旷的对向车道,而在座垫上的屁股更加卯起劲的扭动了。亚尔的身体因为反作力而向后倒。而,可以说几乎就在正侧方的距离,巨大的喇叭声响起了 哇啊! 呃啊! 二人的哀叫声,被震耳的刹车声盖过了。在空旷的车道上奔驰的大拖车,逼近到了冲进车道的二人面前了。 就在认为他们二人可能会成为肉酱的瞬间,拖车的轮胎发出摩擦声,以差点冲上步道的冲势扭转了车身,在冒失的脚踏车二人组的鼻尖上扫过一阵风压,以些微之差成功地避开了。 混蛋东西! 从拖车高高的驾驶座上,司机露出脸来对二人怒吼: 想找死吗? 这声音曾经听过! 因为恐惧而心脏像警钟一样狂跳的亚尔,发觉到此事而讶异地抬起头来,而这次则又是吃惊得心脏差点蹦出来,几乎要停止心跳了。因为那位有着金色的短发和端整的面貌的拖车驾驶,的确是不久前曾经见过的。 而对方似乎也是相同的,他若有似无地看了亚尔一眼,很明显地,把一声已到嘴边的啊!勉强吞了下去,似乎很慌张而别扭地缩回驾驶座去了。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又再把拖车开动了。 就在亚尔为之愕然的这段时间,拖车很快速地开过了他的身边,而后,共有三辆同型的拖车,留下了一阵沙尘而从二人的旁边加速地通过。 真过分,怎么可以这样,都是他们不好的嘛! 却伊毫不在乎地说着。像这种人就算今天没事,总有一天也会变成肉酱的。 走吧,亚尔。 啊,等一下。 从被却伊扶正的脚踏车上面,亚尔顺势地跳了下来。 我,有些 怎么了啊? 我想到了还有些事情啊。 说着,亚尔已经跑了出去了。却伊和好不容易才追上来的提尔考特,看到他那慌忙的样子而目瞪口呆,这也不管了,亚尔向着远去的拖车,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了。 他斜向跑过了车道,跳上了步道。那群拖车已经跑了相当的一段路,不过看起来似乎还不是追赶不上的距离。 从人群之间穿过,亚尔以两脚拼命在步道上奔跑。他的视点就只有一处,紧盯着拖车的车尾。而,殿后的拖车的后车灯突然亮了起来,是踩了刹车了吧。 太好了!前面的灯号是红灯。 认定这是关键时刻,亚尔气喘喘地,像短跑选手似的冲刺了。眼着着就要逐渐地接近拖车的车尾了。一位行人被亚尔的气势给吓到了,往旁边跳开。 越过了护栏,翻进了车道,亚尔伸出双手。在拖车的后部有设置踏板,亚尔是打算抓住扶手坐到上面去。但是就在只差一步就能抓到的瞬间,拖车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动作似的,移动了车身往前逃开了。 灯号变换成绿灯了。亚尔的双手在空中挥舞,差点往前跌倒,但是他藉着惯性再向前跑了二、三步以调整重心平衡,总算是没有 跌到了。但此时拖车已经在缓缓地加速了。 才不会让你逃掉呢! 亚尔以两脚在地上猛然一跃,让身体几乎水平般的扑了过去,伸长的右手对准了踏板上的扶手迅速地抓了过去。手掌是落空了,不过,手指倒是成功地勾上了。 哇啊 因为拖车又再加快了速度,只以手指勾着的亚尔差点就被甩掉。他划动着双脚要把身体往前拉,手掌使足了力气,紧紧握住了扶手。右手之后是左手,当两手都被拖引着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化为了拖车的一部分,在空中飘起来了。 他就这样缩起了双脚,坐上了踏板。亚尔在急促的呼吸之中,放松地吐了一口气。拖车的驾驶一点也没发觉他坐上了车尾,似乎又更加一层地加快了速度。 喘了一口气之后,亚尔在踏板上悄悄地探身出来,窥视着前方。因为他跳上的是第三辆车子,前面还有二辆拖车在行驶着。而他的目标就只有领头的那一辆。 前方的灯号变换成黄灯,拖车群降低了速度。这是机会,亚尔在自己搭乘的这辆殿后的拖车完全停下之前就跳下了车道,往前跑了过去。 从因为红灯而全部停下的三辆车子旁边跑过,亚尔逐一地确认了拖车里的乘员。驾驶着他所搭上的那一辆的,是个眼神尖锐,嚼着口香糖的男子。第二辆的驾驶,是个满脸通红的巨汉,而在最前头的一辆,差点撞到亚尔的那辆拖车的驾驶席上的确是他所认识的面孔。 巴纳多! 亚尔叫喊着,一个箭步跳上了驾驶席旁边的踏板: 巴纳多,是我啊,亚尔佛列德伊兹尔哈!亚尔伍长啊! 驾驶席上的人,除了瞄了一眼以外,对亚尔的话充耳不闻,而后是完全地无视。但是,可以肯定的,他就是一个星期前突袭这座殖民地的吉翁军,搭乘着中弹而坠落在森林的那架萨克的那位巴纳多怀兹曼,错不了的。就是把阶级章送给亚尔的那个人。不过他的装扮,和当时的驾驶员服装不同,而是像某家货运行的送货员一样很平常的制服。 巴纳多,是我嘛! 亚尔挥着拳头,隔着玻璃敲打。而巴纳多似乎也是卯起了性子而把脸转开。灯号变换成绿灯,拖车突然开动了,亚尔急忙抓紧了车门。如果在这里被甩下去,那可就功亏一溃了。 这辆拖车上不只有驾驶员,还有另一个人坐在副座上。那个人正对巴纳多说了一些话,不过亚尔是听不见的。 喂,巴纳多,你别惹麻烦啊。 那个男人,咬着没有点火的香烟,是个身体结实而蓄着小胡子的男人,他以沉着的语气这么说了: 你认识的小孩吗? 就是给了我那张碟片的,那个小孩啊。 那就更不能乱来了。他知道我们是吉翁吧?如果闹了开来就不好了,停下车吧。 可是,休泰拿上尉 喂,说话要留神点,我在这里可是社长啊。 被称呼为休泰拿上尉的那名男子露出了笑容: 总之先停下来,你下车吧。去安顿好那个孩子。 巴尼很别扭地踩下刹车,拖车靠到了路旁,停下来了。而反观亚尔,还一直拼命地在叫喊着,继续敲打着玻璃。 等你这边安顿好了,再和我们联络。 休泰拿看着他那个模样而苦笑地说着: 有告诉你地址号码了吧? 是 回答得不清不楚啊。这个样子,可当不了特务啊。 了解了,上尉不,社长。 巴尼点了头,打开了车门。而,亚尔几乎就在同时冲了进来。 太过分了吧?巴纳多,我差点就死掉了呢。 真是的,你这个家伙 巴尼轻轻地把他的身体抱下车,自己也从驾驶席上起身,走下了踏板。 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在拖车的驾驶席上,休泰拿已经换了位子,他握住了方向盘。车门啪!被关上了,在二人的目送之下,拖车就若无其事地开动了。 看着接连地开走的拖车,巴尼吐了一下舌头。 巴纳多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回到这个殖民地来呢? 啰嗦,还不就是因为你啊 话刚说出口,看着亚尔呆然的表情,巴尼丧气地垂下了肩: 算了,反正也没用了不过啊,亚尔,有件事得先说清楚 严厉的语气使得亚尔吓着了,巴尼赶紧露出笑容,以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补充了一句: 以后要叫我名字的时候,别叫我巴纳多,就叫巴尼吧。那样子,我也比较习惯一些啊 2 真的没问题吗?不会有什么人回来吧 坐在沙发上,巴尼一脸的不安。与其在下了拖车的那个地方站着说话,还不如找个安静场所比较好,因此也就听从了亚尔的提议,二人现在就来到了亚尔的家。 我说不要紧的,妈妈因为工作,不到九点是不会回来的啦。 亚尔这么说着。他正勤快地从厨房里,以盘子端出了一组红茶茶具。 爸爸也不在,这个家在白天就只有我一个人啊。爸爸因为工作而一直不能回家里来啊。 是这样啊不过,你不是有个姊姊吗? 姊妹? 对啊,你的碟片里不是有拍到吗?那个头发长长的 正在泡茶的手停了下来,亚尔抬起了脸,恍然大悟地点了头: 那个不是啦,巴尼。她叫做克莉丝,是我们家的邻居啊。以前为了帮政府单位工作而去了地球,不过就在前几天,又回来了啊。 嗯。 喝一口红茶流入喉咙,亚尔使劲地把上半身向前挺了过来: 别谈那个了,巴尼。为什么呢?为什么退出吉翁军,而去当送货工人呢? 不,那个是 原来如此,还是因为那个时候被击落了,所以被军方开除了啊。 呃 被挖中了旧伤痕而一时语塞,然后巴尼又吐出了一句话: 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可是吉翁的健将,特务部队的一员啊! 特务,部队? 一副糟糕了的模样,巴尼以手掩住了嘴巴,不过这时也于事无补了。亚尔的眼睛闪闪发亮,紧追不舍地问着: 那是什么?对了,刚才的那些人就是吧?来到这个殖民地做什么呢?作战?是吗? 不知道啊,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好狡猾啊,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嘛? 喔,我可是很擅长数学哦,有哪里不懂的就尽管问吧! 巴尼,你告诉我嘛,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啦。 这么苦苦地哀求,巴尼依然装做不知道,亚尔叹了一口气,半闭着眼睛,看来是一肚子气的表情。 好啊,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把吉翁军潜入这座殖民地的事情,泄露给大家知道。 你,你! 这样子做,好吗?其实我也不愿做这种事的啊。 你想威胁我吗? 形势突然逆转,巴尼很生气地对自说自话的亚尔吼叫,不过不久之后,他就垂下了眉毛,很丧气地全身都没劲了。 真是的,你这个小鬼实在是 巴尼,我跟你约定嘛,绝对不会对别人泄漏的,我也是吉翁的军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嘛! 你肯发誓吗? 嗯,就以这个阶级章发誓! 不知是几时挂上的,亚尔的胸前已经挂着巴尼给他的那个阶级章了。巴尼叹了口气之后,点了点头。反正说或不说都会陷入困境,那么这时候不如就相信亚尔,或许对往后也比较好吧。 巴尼喝了一口红茶之后,就把身体靠在沙发上: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自己也都还搞不太清楚啊。只不过把你的碟片 那张摄影机的碟片吗? 对啊,回到部队之后我把它呈交给长官,然后就被叫了过去,被编入特务部队了。详细状况并不清楚,不过好像是你拍摄的碟片之中,拍到了特务部队正在找寻的东西。不过,以我所看到的部份,似乎也并没有他们所谓的那样的东西啊 巴尼捏着下巴在思考着,亚尔也觉得不可思议地附和了。回想起来,那张碟片里除了巴尼的萨克以外,在记忆中也并未拍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总之,大概就这样了,然后就不明不白的,进到这个殖民地了。在外面不是有战斗吗?我们就是混在那当中,伪装成民间船,以紧急避难的名义入港的啊。若不是这样做的话,可就无法潜入这种中立殖民地呢。 嘿。那么,这个叫做特务部队的是做什么的呢,是像送货工人一样的吗? 那是伪装啊,笨蛋。 巴尼轻轻地敲了亚尔的头: 所谓的特务,也就是战场上的万事通啊。从破坏工作到肉搏战,从侦察到谋杀,当然ms战也不是难事,在军人之中,也只有高手中的高手才能加入这种部队呢。 就因为都是一些特殊份子所组成的部队,所以才老是被指派这种任务,也许该这么说才比较正确吧。不过也就因为如此,这些特务们也才得以成为高手中的高手。 嘿。那么,被编入这个特务部队,就是很光荣的事啊。巴尼真了不起了。 那是当然啊。 巴尼抽动着鼻子: 虽然你老是说什么我被击坠了,其实那是偶然的,我只是一时的大意啊。不过,只受到那种程度的损伤,也是因为我的技术好啊。 嗯 我只要再击落一架就是王牌驾驶员了,没想到却在这时候出了纰漏啊。不过,也因为我的技术很实在,所以才这样地被编入特务的吧。 巴尼是有名的驾驶员啊? 亚尔已经完全是尊敬的眼神了: 来说一说战场的事吧? 你想听啊? 把红茶喝完之后,巴尼故作威风地把身体斜倾,开始说了。他的眼眸里浮现了和亚尔对同伴们吹嘘的时候颇为相似的色彩。 呃,要说起这种事的话,得由战争的初期说起吧,在那个时候,我也还只是个菜鸟 亚尔一边附和着,以认真的眼神入迷的听着巴尼热烈的演说。平常上课老是受到亚尔扰乱的那位老师,如果看到他这副专心听讲的样子,大概要大吃一惊吧。 冬季的殖民地,日落也比较早,外面已经逐渐变暗了,寒风开始吹动着树林。不过对于现在正热衷于话题之中的二人而言,时候的流逝,似乎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巴尼的丰功伟业,也在夸张的比手划脚配合之下,已经进入了白热的阶段了。 当时我就这样绕到背后去,用萨克的电热斧一挥,砍下了gm的手臂啊。不过,对手终究只是联邦的蠢材,也没什么好夸耀的 没有那回事职,好厉害,好厉害。 只不过,因为技术高明而活了下来,这也是另一种悲哀啊。 他刻意装出忧伤的表情,用手托着脸颊: 因为你就得要看着许多战友死去啊 是这样啊 在宇宙空间里被干掉的家伙,那可是很悲惨啊。因为无重力,所以飞散的血肉就都飘浮在驾驶舱之中,脸会浮肿起来,头盔根本拿不下来啊。 巴尼也有杀过人吗? 突如其来的,包藏在天真无邪之中的一句鲜明的问话,巴尼吃惊颤抖着身子,为了不被发觉到,他转过头去说了: 这不是杀人或被杀的那种推理小说等级的事情。这是战争啊,要不就干掉对手,否则只有被干掉了,这就别再让我多说了啊。 真是残酷的世界啊。 是啊,毕竟双方又不是为了虚荣或好奇而进行战争的。 不知道他所说的有多少的真实性,不过对于为了虚荣与好奇而玩着战争游戏的亚尔,巴尼所说的话几乎可以闻到炸药的气味,是相当刺激的话题。 巴尼,还有吗,还有吗? 要再说下去也行 他按着肚子: 不过我肚子饿了啊,有东西吃吗? 嗯,是没办法像驾驶员所吃的那么丰盛,不过我去找一些看看。 亚尔飞跳起来,跑到厨房去了。话题说得正精彩,可以听到至今所不曾听过的,令人兴奋的战场的经历啊,这时候可不能扫了巴尼的兴致,而且长官的命令是绝对要服从的。 打开了冷藏库,里头都是还没调理的材料,没什么能吃的。接着他去打开微波炉,亚尔惬意地微笑了,里面放着母亲事先做好的奶焗料理。 呃,按下这个按钮,把它加热 而,房子里突然响起一阵七零八落的声音,以及某种不成声的哀叫。是巴尼所在的客厅那边。就在亚尔还在吃惊的时候,又有别的声音传来: 亚尔,亚尔!你在哪里啊?不在吗?不好了啊。 这声音是,克莉丝? 亚尔跑出了厨房,跑过走廊而急忙打开房门往里面看怎么回事啊?克莉丝正坐在某人的背上把他制伏了,并且将对方的双手扭在背后。至于发出苦闷呻吟的那个人是谁?这也就不必多说了。 亚尔!这个人是小偷啊,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的啊! 不,不是的,误会啊! 是啊,克莉丝,住手啊。 亚尔跑到了二人的旁边: 巴尼是我的堂哥啊! 咦?堂哥? 克莉丝的瞳孔突然缩小了: 你说是堂哥、呃、哈哈哈、哈,那么你该不会是我搞错了啊? 虽然是亚尔临时编出的谎话,不过被制伏住的巴尼还是用力地嗯!点了头,然后在旁边的亚尔嗯、嗯的猛点着头。 哈哈、哈哈哈,讨厌,我实在是该怎么办呢 总之,先从我背上下来好吗? 对、对啊。真抱歉 解除了对巴尼的戒心,伸手扶了他起来。今天的克莉丝是绑了头发的轻便打扮。不过,看起来仍然不像是能够制服大男人的模样。 各自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克莉丝觉得很不好意思。 真是对不起,都怪我太过莽撞了。你的手,不要紧吧? 呃、嗯,没事了。 巴尼虽然揉着刚才被扭住的手,不过还是对她露出子笑脸: 你是克莉丝、小姐吧?哎呀,本人可漂亮多了,而且又很大方。 呃?本人? 亚尔给我的照片里也有拍到啊。就是你在开车的时候的 啊啊,那个 巴尼他是爸爸亲戚那边的堂哥,因为工作而到这里来的。 亚尔一边信口开河,而把倾倒的茶杯排好,倒入了红茶。 话说回来,克莉丝为什么在这里啊? 是你妈妈打了电话给我啊。她说打了几次家里的电话都打不通,所以很担心。 亚尔和巴尼一直谈得很入迷,所以可能就没注意到电话铃声吧。 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了。不过很奇怪啊,你妈妈忘记了巴尼来到家里的事吗? 自称为堂兄弟的二人互相对看着。什么忘记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件事实,所以一时也难以回答。 那是因为 哈哈,亚尔,事到如此,也隐瞒不了了。 巴尼以羞涩的笑声,打断亚尔吞吞吐吐的话。 其实是这样的,我是 巴尼! 怎么了,这个时候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吧?我和你妈妈相处得不好的事 呃? 亚尔瞪大了眼睛,巴尼对他眨眨眼,似乎是他想到什么好主意了。他转向了克莉丝,以一本正经的脸继续说了: 我的双亲很早就过世了,然后有段一时间,我就由亚尔的双亲照顾了。当时我做了不少坏事,添了不少麻烦啊,到了最后,可以说是被赶出去的啊。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不能跨进这个家门的。 哎呀 今天也是打算在婶婶回来之前就先开溜的,这才跟着亚尔来的啊。 就、就是这样啊,克莉丝。 听着巴尼游畅地说了一大篇谎话,亚尔也频频点头附和: 所以,这件事情就 这对堂兄弟,二人都把右手食指竖在嘴唇前面,这是保密的意思。 原本有些仓惶的克莉丝,不久也轻声地笑了: 没想到有这种隐情啊,好吧,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不过,保密费可是很高哦! 保密费? 那就是我捉住了巴尼先生的这件事,不可以对任何人说。 她的眼睛淘气地溜转: 原本我的爸妈因为我的工作,就已经觉得我太男子气慨了,如果再继续增加这些英勇事迹的话,他们会昏倒的。 工作 亚尔觉得讶异,她的工作会太过男子气慨?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克莉丝不是老师吗? 我是说和老师差不多啊。毕竟我是在军方工作的。 克莉丝是军人啊? 亚尔跳了起来,巴尼也吃惊地打个颤。说到在这个殖民地的军人,那当然是联邦军了。 不过,她苦笑地回答了: 看吧,一说是军人就让人觉得是男子气慨了。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是拿枪去战斗的啊。这当中也有医生和护士,还有党校的老师或厨师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的工作是在照顾一个倔强的小孩吗? 那么说来,就是在军方的托儿所里执勤吗? 嗯,差不多啦 原来如此,你别吓人嘛,克莉丝。 而,盖过了亚尔放心的声音,巴尼胸前响起了电子音。他拿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呼叫器,为了不让亚尔看到上面所表示的文字,他把身体倾过一边去看,不过,好奇心旺盛的亚尔早就已经在偷看了。 巴尼,那个、那是什么? 是社长在呼叫我啊。叫我别再闲逛了,要快点回去啊。 啊,那我也差不多该 站起身来的克莉丝,对着巴尼微笑: 巴尼先生会留在这里多久呢? 这个啊,我想在工作结束之前都会在这里 那么,希望还能够再见面啊。 嗯,我也正在这么想呢。 巴尼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笑了,然后揉了揉手臂: 不过,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手下留情啊。 讨厌,不是才约定好不可以说这个的吗! 从夜色已深的伊兹尔哈家的窗口,三个明朗的笑声,夹杂着电灯的灯光,洋溢了出来,并且延续了好一阵子。 3 喂,孩子,差不多要到了。 卡车的司机,以亲切的声音,对乘巧地坐在邻座的亚尔说着。 话说回来,你还为了在工厂加班的爸爸送便当,真叫人感动啊。真希望我家的小鬼也跟你学一学啊。 卡车正开过贯穿夜间的工业区的道路。司机半带感动地在哼着歌曲,亚尔嘿嘿羞涩地对他笑着。 在巴尼和克莉丝先后离开之后,亚尔来到街上,对这位中途拦下的夜班司机说些有的没的,就这么搭上便车了。什么为了在工厂加班的父亲送便当的事情当然是唬人的,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要去跟踪巴尼。 他的呼叫器上面出现的文字,应该是个地址没错。只要依据那地址,或许就可以找出巴尼的藏声之外。吉翁军的特务部队的那些人,一定也在那里吧。 真是的,巴尼也真过分啊, 亚尔在嘴里发着牢骚: 竟然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我也是有名份地位的吉翁军的伍长啊! 孩子,你所说的地区就是这一带了。 司机说着,缓缓地踩下刹车,卡车徐徐地降低速度而停车了。周围是街灯很少的工厂地带。 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嗯,大概。谢谢你。 急忙点头道谢之后,把帽子戴好了,亚尔打开车门,从卡车上跳下马路。 小心走啊,跟你爸爸道声好! 对于个性温和的司机,亚尔行了个礼之后,卡车叭的一声,以喇叭回了礼之后,又再开走了。 维拉克鲁斯区42号、安迪公司。 确认了一下备忘录,亚尔四处张望。路边的地区标示并没有错,那么,巴尼他们的根据地就在附近了。 在那这吗? 亚尔环视了一下,向着判断的方向跑出去。夜间的工厂地带没有行人来往,只有某处传来的单调的机械动作声在震动着鼓膜。令人惧怕的地区,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漫步。 走了一段路之后,亚尔在围着围栏的工厂当中,找到了有灯光泄出的一栋,也看得出有人影在活动。 没有写着公司名称啊 以手摸索着挂在围栏上的老旧污损的门牌,亚尔咋了个舌: 不是这地方吗,咦? 抬起眼睛来,他会心地笑了。隔着围栏,那边排列着在记忆中曾经看过的东西,那就是巴尼他们搭乘的那些拖车,可以确定他们就在这座工厂里了。 缓缓地从围栏的缝隙中将身子滑进里面,迅速地躲到拖车车身的后面,似乎是没有被发觉到。 工厂似乎是相当平常的电动车的整备设施,在庭院里有被解体的生锈车体和废车胎随便地堆积着,飘溢着铁器与油气混杂在一起的混质气味。泄出了灯光的,是和工厂直接邻接的办公室二楼。 在这种地方,是在做什么呢 暂且先喘口气之后,亚尔弯着背,缓缓地开始往那里前进。办公室的二楼,可以从铁制的阶梯爬上去,但是他并未使用它、而匆忙地绕到屋后。抬头看,确认了窗户里还有灯光溢出,他慎重地爬上废铁堆,这样大概比较不易被房间里的人发现。 如果是成年人的话,可能就因为体重而踩塌了吧,不过亚尔原本身体就轻,灵巧地爬到上面之后,就跨到了窗户旁边。虽然是放下了百叶窗,不过似乎很久没有清理了,叶片到处都有着折损,亚尔就从那空隙之中,窥视着里面。 完全没有任何装璜摆设,看来只是一间脏乱的办公室。差不多快报废掉的办公桌摆在中央,而四个男子则是分别坐在四边。 首先进入亚尔眼中的,是坐在最内侧、蓄着小胡子的壮年男子。虽然咬着香烟,但是前端并没有点着。过不到一秒,亚尔就发觉到他就是和巴尼一起坐在拖车上的男子。在桌上的两侧,分别是那个眼神尖锐的男子、以及满脸通红的巨汉。而背对着这边的窗户的男人,看不出长相,但是从露在背后的一头金发看来,肯定是巴尼没错了。 三个人似乎正在听着蓄着小胡子的男子说话,并各自地在点头、附和。因为隔着窗子还可以稍微听到声音,亚尔摒着呼吸而竖起了耳朵。 那么关于坎普法的运用计划已经说明完了,接下来就进入主题。 休泰拿这么说着: 我们的目的不用再多说,就是夺取联邦军的秘密兵器蹩脚货,若是无法达成目的就将之破坏 。 蹩脚货? 这声音是巴尼: 那到底是 因为你才刚刚调到特务来,所以不明白我们和它之间的牵连吧。 休泰拿把没有点火的香烟在烟灰里捻掉,抬起了眼睛来: 它是我们这几个月来一直在追的目标,曾经在北极堵到了它,不过还是在眼前给逃掉了。 还赔上安迪的命当见面礼啊。 眼神锐利的男子吐出这句话。 葛西亚,别说了。 安迪可真是个好家伙呢,勇敢而技术又高明。 这是满脸通红的巨汉所说的。 接替他的,竟然是这种像个豆芽菜似的新兵,可真是劳驾了! 喂,密夏,拿巴尼出气也没用吧。葛西亚也一样,别再提过去的事了。 休泰拿表示理解地举起手来,制止二位特务的老鸟密夏和葛西亚、而后继续说着: 在北极让它逃掉之后,我们使尽各种手段去找寻它的去向,但是却连个尾巴也找不到。联邦也是做得很漂亮,竟然伪装成民间船来运送它不过,上天并未抛弃我们,竟然意外地得到了线索,就是这个啊。 休泰拿所拿出的,是一张录影碟片。正是巴尼拿阶级章向亚尔换来的,那一张碟片。 首先,看看这个影像吧。 休泰拿操作着放在桌上的携带型终端机,那显像幕上播映出影像。 这是安迪在北极拍摄到的。 在那里所拍摄到的,是以升降机正要从太空梭尾部搬进里面去的,黄色的货柜。 这个货柜是? 没错。然后,再看这个。 说着,把碟片插入终端机,进行操作。显像幕再次放映出黄色的货柜,不过,周围的风景不一样了,是殖民地的宇宙港。那是亚尔所拍摄的。 是同一个货柜。经由电脑分析、把损伤的位置、温度的分布以及重量的平衡都算出来了,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在那里面,装着它的一部份啊。 葛西亚说着: 还没有完成,所以叫做蹩脚货啊。 到底那个叫做蹩脚货的是 休泰拿笑了一下,按下一个按键。原本是亚尔拍的静止画面的影像,开始动了起来,而同时,也播放出他的自言自语。 什么嘛,真没趣。如果是联邦的ms的话就好了,啧! 不约而同的,三位特务几乎在同时笑了出来。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巴尼独自在发愣。 哇哈哈、哈,这可真是杰作啊。你还不明白吗?巴尼。 密夏说着: 那个小鬼可正确地,猜中了里面的东西啊。 那么,在这个货柜里面,是联邦的ms吧? 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个、说是击坠了萨克一百架以上的怪物? 巴尼也听说过这件事。据说联邦军那个称为钢弹的ms,号称如同鬼神般地强大,至今已经在无数次的战斗中击溃了击翁军。而ms的驾驶员,通常只要击落敌机五架就可以得到王牌的称号了,那个钢弹有多么难对付,由这个数字就可以推想得到了。 就是那个。究竟是机体的性能好呢?还是驾驶员的技术超群呢?也或者是两者兼具,总之对吉翁而言,钢弹是惊异的、而且具有威胁性的存在。而这家伙啊,巴尼, 休泰拿来以手指弹了显像幕一下: 是那个钢弹的新型机、ype用的钢弹。 新型(ype)的钢弹 不是的,是ype(新人类)用的钢弹。就像钢弹的驾驶员那样,在ms战之中使战斗能力异常地觉醒的人,政府高层是如此称呼的。 不过有没有那种人存在,还是疑问啊。 葛西亚说着。 总之政府方面是认为,如果这个蹩脚货完成,而交到了联邦的所谓新人类的那种人的手中,那么事情的严重性可就不只是一百架萨克而已了,所以才这么战战兢兢的啊。 在吉翁这边也确认了新人类的存在了。如果能顺利夺取到蹩脚货的话,也许对于战局会有很大的改变。不过若是这么置之不顾,那么吉翁的败北将是可以预见的 话一说出,休泰拿又补充了一句: 军方高层是如此地认定的。巴尼,我本身倒是不认为,只靠一架ms就能改变战况。唯一能够说的就是,我们独眼巨人队被下达了蹩脚货的夺取、破坏计划,而它就在眼前,就是这么回事! 以双手碰!敲击桌子做为总结,休泰拿环视着三人,而后又再拿出香烟卸在嘴上,也没有做出点火的动作,就催促着葛西亚: 葛西亚,你来说明一下。 受了指示,更西亚把一张碟片插入了终端机,操作了手边的滑鼠。显像幕切换了一下,突然地播映出了影像。地图,是这座殖民地的地图。有几个地方被涂蓝,而正中央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地点。 蓝色的地方是联邦军的相关设施、红色的地方就是蹩脚货的睡窝、ms工厂。原本是个化学工厂,他们竟然还收购了民间设施。 短短的时间,真亏你能调查到这么多啊,葛西亚。 别夸我了,不过就是老本行而已啊。先调查最近突然增加电力消耗量的设施来找出线索,然后再充分地使用一些鼻药疏通一下,也就轻而易举了。 呼应着他所操控的滑鼠,画面切换了。这次的是照片,似乎是收购了化学工厂而改造成的,那所联邦军ms工厂的全景。 蹩脚货所在的位置,可能就是和这个研究设施邻接的、顶棚较高的工厂部份。还不知道它是否已经完成了不过,这和偷车子可不一样啊,想夺取的话,还是需要ms吧。 就交给我办吧,我就让坎普法去抱抱它,把它掳走啊。 密夏说着。 要不然的话,我们走了这步险棋,把ms搬运了进来,不就白忙一场了吗! 已经经过了相当的时间了,还是假设它已经到了完成阶段比较妥当吧。 休泰拿咬着香烟的滤嘴: 那么一来,和以往可就不同了。如果在密夏接近它之前,驾驶员就先搭乘上去的话,那就麻烦了。虽然说要有新人类搭乘才能发挥它真正的实力,但毕竟它的力量还是未知数啊。 这样的话 葛西亚的眼神锐利了起来: 得打肉搏战吗? 是啊,潜入工厂,在阻止驾驶员搭乘的同时,为了预防夺取失败,还是设置好炸药比较妥当吧。再来就是,考虑要如何潜入工厂内了,不过 休泰拿抚着下的同时,窗外发出了东西倒塌的声音。全员几乎同时都惊愕地往那边看去,是靠巴尼这边的窗户。而更加大声的,一阵刺激鼓膜的废铁擦撞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听到了夹杂在其中的哀叫声。 什、什么事? 葛西亚立刻确认了佩枪,密夏摆起了架势,休泰拿关掉了终端机。 他们各自做出了,唯有穿越过生死界线的人才能学习得到的反射般的动作。 不过,新兵的巴尼那独自做出了脱离他们常识的反应。他撞翻了椅子而站起身来,拉起百叶窗,打开了窗户。实在是过于常识性的行动如果,那里有敌人潜伏的话,他大概已经没命了吧。 不过,这次他的行动似乎并没有差错。在房间所散出的灯光之中所看到的,只有塌落的废物堆而已。然后,巴尼再探身出去想再确认一下下面的状况,而发现到有个人拼命地抓住了窗框,他瞪大了眼睛。 亚、亚尔? 巴尼 闯入者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不用说,爬上废车堆而窥探着办公室内部的就是亚尔。因为脚下突 然倒塌了、他才赶快抓紧了窗框。 亚尔,我马上救你上来。 在还没质问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前就先说出这句话,那大概是因为他的善良吧。巴尼立刻地,抓住他的手,而在几位特务的旁观之中,抱起了亚尔的身体,拖进房间里来。 没事吧?亚尔,有没有受伤? 嗯,没有 喔,喂,这么做不对吧! 明白了整个状况的葛西亚,首先叫喊了: 这个小鬼,竟然在偷窥啊? 呃、是,似乎是的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上层,要怎么办? 休泰拿看了一下正喘着气在抚平情绪的亚尔,以及抱着他的巴尼,双手叉在胸前: 巴尼,这个孩子就是给你碟片的那个孩子吧?也是追着拖车来的? 嗯! 是这样啊 休泰拿皱着眉头,大概是明白了巴尼安抚亚尔的工作失败了吧。 要怎么办呢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啊,就马上把他杀了吧。 先等一下,葛西亚 意外的麻烦出现了,不过,休泰拿似乎想到了什么而露出笑容,走近了好不容易才站起身的亚尔。 那么,孩子你是叫做亚尔吧,为什么来到这里呢? 我 上尉,这小鬼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啊,你居然还这么温和地 葛西亚,你别多嘴。好了,亚尔,你说说看吧? 亚尔,吞了一口唾液之后,就滔滔不绝地说了: 我是想看看能不能帮特务部队什么忙才来的。绝对、绝对不是想要妨碍、或是想要什么告密才来的啊。 哦,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也是吉翁军的一员啊。 亚尔挺起了胸,上面正自豪地贴着巴尼给他的吉翁军的阶级章。 我是实实在在的吉翁军伍长啊,如果有什么我可以为舍翁做的事,就尽管下命令吧,我也想成为特务的一员啊。 你、你没毛病吧? 巴尼的声调都变了: 这可不是战争游戏啊! 我才不是在玩游戏呢! 哈哈哈!密夏发出愉快的笑声: 这可叫人另眼相看了,这种气慨真希望学生动员兵的那些蠢材也好好学学啊。 亚尔 休泰拿在他面前蹲下身来,露出柔和的表情,完全不像是精悍的特务的一副和蔼的表情。 你真是勇敢的孩子啊,看来我们是得到了一个好帮手了。我是这个部队的队长 上尉,很遗憾的,你并不是这个特务部队的正式成员, 无视于部下的抗议声,休泰拿对亚尔点了点头: 所以我不能让你遭遇到危险啊。当然,同样身为吉翁军人,我是很希望你协助的。 这是挑动亚尔自尊心的话,而且还是特务部队的队长直接亲口说的。亚尔举起右手来,向他敬礼。 是、那是理所当然的。那我得要怎么做才好呢? 这个嘛,你是这人殖民地的居民,应该不会被怀疑吧,所以就请你监视联邦的设施吧。当然,行动是不可以张扬的,我们的事也不可以泄漏哦。 您是说,监视吗? 这任务就是从远处去观察设施,如果有什么异常,就立刻通知我们。 休泰拿补充了说明: 是非常重要的任务,依状况而定,或许将会左右作战的成败与否。你可以做得到吗?亚尔伍长? 是! 被这位看来就很强悍的特务中的猛将称呼为亚尔伍长,还说了这些话,亚尔感动得行了最敬礼。 那是当然的。 很好。 休泰拿叫了巴尼,说了一些耳语之后,又再转向了亚尔: 你从现在起,就和巴尼编在一组,你们二人是搭档,行动一定要二人一起,明白吗? 好了,走吧! 巴尼似乎不太情愿的,拍拍亚尔的背,就转身走到门边。 我送你回家。 嗯。 亚尔眼神闪亮着,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而被吩咐去照顾小孩的巴尼则叹着气。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屋外,在关上门之后,一直按捺至今的葛西亚,忍不住吐了口口水: 上、上尉,为什么不杀了他呢?那种小鬼说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呢? 在作战之前可不能引起绑架的骚动啊。 休泰拿的声音,是沉着、冷彻的。 而且,正如你刚才说的,就算那孩子对周围泄漏了什么,也没人会相信啊。不过,为防万一,我已经指示巴尼随时监视他了。 那就有个适合巴尼的工作了。 密夏开朗的一句话使休泰拿呵呵含笑了,葛西亚勉勉强强地点了头。 那么,没有人碍手碍脚了,我们就从坎普法开始着手吧。离作战展开之前,也没多少天了! 喂,亚尔,等一下啊! 在太阳已经西斜的翌日的午后,从学校正高兴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的亚尔,被道路对面的二位同学却伊和提尔考特叫住了。 亚尔,在公园有战争啊 却伊说着: 和隔壁班的家伙,终于要开战了。好久没玩了,走吧! 二人的打扮是不知从哪里买来的头盔,肩上挂着玩具来福枪,如果再弄套军服来的话,大概就像是五分之三比例的军人模型了。 如果没有战场的英雄亚尔伍长参加,那就说不过去了吧。 快点走吧。 二人天真地催促着。如果是平日的亚尔,这时候应该是很高兴地跟着走了,不要今天的他可就不一样了。 抱歉,却伊、提尔考特! 亚尔拿下帽子来挥一挥: 我现在还得要去一个地方啊! 什么啊,喂,这边要战争了呢 同学的话,亚尔已经听不进去了。这时候他早就已经跑开了。 真是的,才没空陪他们玩呢,什么战争游戏 亚尔独自在嘀咕着,似乎是在感叹,不过他的表情,倒也没有那么不高兴。 我现在在做的,是真正的战争啊。可没空去理会那种事了! 在十字路口拐弯,来到路边停着一排车子的道路上。大略眺望了一下那一排车子,亚尔的表情开朗了起来,然后,向着其中一辆,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巴尼! 在那辆车里面的,就是巴尼。把椅子摊平、将杂志盖在脸上,似乎正在打盹。他拿下了杂志,透过车窗看到了奔跑过来的那个顽皮小孩,叹了一口气: 算了那就动身去郊游一趟吧。 一打开车门,亚尔就迫不及待的坐到旁边的座边的座位来了。 让你久等了,巴尼。 真的是久等了。 打椅子调整回来,握好了方向盘之后,巴尼就把电动车发动了。 那么,要到哪里去呢?亚尔。依照葛西亚所调查到的情报,联邦军的设施可有好几处呢。 在亚尔打开地图的这段时间,巴尼打了方向灯,将车子滑入了车道,奔驰而去。休泰拿对二人所命令的联邦军设施的监视任务根本没有意义,只不过是用来分散亚尔注意力的一个假动作而已,巴尼心里也很明白。这真是无聊透了,实在干不下去了这是他心里实在的感想。 我说,巴尼,巴尼你们是为了那个叫做什么蹩脚货的联邦的ms才潜入这个殖民地的吧? 虽然详细的细节并不了解,不过从事务所的窗口所偷听到的,亚尔理解了事情的大概。 那样的话,我觉得做这样的事情似 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天晓得啊,我们只要照着队长的命令去执行就对了,这就是身为兵士的职责啊。 葛西亚所说的联邦军的秘密工厂,是这座化学工厂吧? 亚尔把地图推到巴尼的眼前。 就是制造那个蹩脚货的地方。 应该是吧。 队长也有说过如果有顺利潜入这个地方的方法的话,是吧? 可是啊 没什么干劲的回答。亚尔嘟着嘴,把地图折了起来。 啧,原来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方法的呢。 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使用殖民地公社的地下整备隧道啊。 亚尔的声音兴奋了起来。 有着人工大地的殖民地里,当然是没有和地球一样深层的地下存在。瓦斯、电气、以及遍布整个殖民地的情报通讯网,都是沿着建造在殖民地外壳部份也就是地下的整备用通道来装设的。那也就是纵横遍布整个殖民地的地下隧道,是殖民地公社专门用来进行维修的。 当然,因为是这种特殊的通道,所以一般人是不能擅自使用的。在地面上所设置的整备出入口都被上了锁,而开锁的密码则只是数千人的殖民地公社社员以及工程有关人员之间的秘密。 当然,巴尼对这件事也很明白。 别说废话了。使用地下整备隧道,确实是可以潜入联邦的基地吧,但是如果不知道出入口的开门密码也就束手无策了。要是你知道那个密码的话,那倒是另当别论 亚尔没有回答。不但如此,而且还手叉胸前、抬着下巴、一副很悠哉的样子。当车子在红灯停了下来时,看着他那副样子,巴尼皱起了眉头: 你知道是吗? 今年春天因为学校的参观教学,曾经让我们去看过地下整备隧道。那时候向导的人所拿的整备出入口的备忘录,我有一份拷贝啊。 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 那个人把那个弄丢了啊,我们就帮他找。虽然立刻就找到了,但是要马上还他又觉得很可惜,后来我看了一下,里面还写着出入口的密码啊,这当然要拷贝下来了。 真拿你这个小鬼没辄,那种东西,你又想拿来做什么啊? 也没什么如果被讨厌的人追赶的时候,我可以躲进去啊。也许可以当然秘密基地呢。 巴尼耸了耸肩。殖民地公社大概也料想不到,整备隧道会让小孩拿来玩捉迷藏吧? 真是,像我在你这种年纪的时候,可比你乖巧得多了。不过,既然已经如此那也就另当别论了 巴尼将车子迅速地回转过来。 亚尔,告诉我最接近联邦的工厂的,整备隧道的出入口吧。 ok。那么先进入14号线,往阿卡那亚斯桥方面北上吧。 载着二人的电动车,冲过了闪烁的交通号志,迅速地奔驰而去。 直圆柱形的殖民地,如果可以沿着横向基准线切开,而摊开成平面来看的话,就可以知道在这里是由大地、有机玻璃面、大地、有机玻璃面由相同面积的大地以及透明的窗面各三个,与横向基准线平行而交互地分布着。每一面的面积大约有85平方公里,而这个巨大的玻璃窗,是用来摄取殖民地外的太阳光线的重要部位。 虽然说是玻璃窗,但实际上并不只是铺着一面玻璃而已。那是将复合材质的立方体以蜂巢结构来构成的厚实窗面,兼具耐热、耐冲击、耐压、隔离空气的特性。 沿着横向基准线而分布的三个玻璃面,被通称为光之河,上面铺设了几座横贯河面的钢缆型吊桥。那正是用以横渡光之河的桥梁。 亚尔他们所要前往的,就是其中的一座,相当邻近联邦军工厂的桥梁的入口,就在光之河的河堤的部位。二人所行驶的14号线,就是铺设在这河堤上的干线道路。 在到达之前,天色已经相当暗了,街灯开始点亮了。往来的车辆,也逐渐地点亮了车灯。 那么,是这附近吧? 巴尼把车子停到了路肩之后,对亚尔点了点头: 我想确认一下,你的密码,是不是真的能打开出入口的闸门。 嗯。 亚尔没有意见。二人下车,走到车外。被人工灯光照耀着的二人的身边,车辆咻、咻、地奔驰而过。忙碌的下班时间,没有人会去关心,伫立在这种地方的二个闲人。 走下光之河翻过了围栏,二人沿着河堤,以脚去确认一下殖民地公社人员所使用的梯子,再一步一步缓缓地爬下去。 爬来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这里有着开凿在河堤内侧的,一个广敞的四方形空间。外表看来像是避难壕,不过这里就是整备隧道的出入口。 在这里,设置了物资及整备机器搬入用的大型闸门,以及整备人员所使用的通道入口。这二个门,似乎都没有很频繁地在使用,在四个角落都积着砂尘,看不到最近有被人碰触过的痕迹。大概这里已经成为了风沙堆积的地点,从旁边还可以看到大概是从道路上掉下来的一些垃圾。 这是开关按钮吧。 巴尼打开墙上的盖子,看到里面的字键,他抚着下巴。 那么,亚尔,把号码告诉我吧。 由我来按吧,巴尼你让开。 亚尔从书包里,大概是一直放在里面吧,拿出已经破破烂烂的纸片来,粗鲁地把巴尼推到旁边,站到了数字键的前面。 巴尼,别偷看啊,这可是我的情报呢。 啧,真是个老气横秋的小鬼啊! 就在巴尼咋着舌的这段时间,亚尔轻快地按着按键。而在最后,按下了凹陷较深的一颗红色按钮。而后,伴随着电子音,在二人旁边响起了压缩空气外泄的声音。 巴尼、你看你看! 咻! 不由得吹了一声口哨。应该只有殖民地公社有关人员才能打开的整备点的出入口,整个门口都开放了,从这里可以看到里面的通道。二人互相对望,然后彼此配合步调,啪!互相击掌。想必顺着这条通道走,应该就能轻易地到达工厂的地下吧。 好,亚尔,看来你的情报是正确的吧。以这情形来看,里面的隔墙也可以打得开才对。把那张纸片交给我吧。 才不要呢,我说过这是我的情报的吧?才不让巴尼拿去邀功呢! 喂,亚尔。到了现在,不应该这样吧! 要我把密码告诉你,那也可以 亚尔似乎心怀不轨地,对巴尼露出笑容: 不过,那要有个条件啊。 4 好棒啊!巴尼你们在这里建造的,就是这个吗? 虽然事前交待过他不可以出声,但亚尔还是在感叹之余脱口而出了。 嘘! 巴尼不由得地,赶紧以手封住亚尔的嘴。 别那么大声啊,被发现的话,我可要挨一顿骂了。 看他那副不情愿的表情就可以明白,是亚尔强迫巴尼带路的。二人现在所在的地点,是吉翁特务部队独眼巨人在这座殖民地里当做秘密工厂在使用的,那座整备工厂的内部。特务的人员都到办公室去了吧,充满着油渍与铁屑的气味的这个广阔空间里,现在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影。 呜喔我知道了啦,巴尼,我不会再大声叫喊了。 亚尔推开了他的手,不过还是对眼前的景象再次地叹息了: 装在那些拖车里的,就是这架ms吧 悄悄地、轻声在说话的二人,在这个地方就如同是小人一样。在这座已经很宽敞的工厂里,似乎很拘束地沉睡着的,是仰卧在作业台座上的,身高大约有17公尺的巨人一架ms。 因 为灯光都被关掉了,所以无法看清细部的构造。全身涂装成蓝色的这架机体,从那粗大的腿部、厚实的胸部、高耸的肩部设计、肌肉丰硕的骑士外形,一眼就能看出是吉翁军系统发展的ms。联邦军的ms大多是设计成修长纤细的骑士造型,而形成了对比。 不过,目前还有一些部位还没有盖上装甲,就像手术中的患者一样,内部的机械构造还曝露在外面,这看起来非常怪异,大概还在组装途中的阶段吧。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子装载在拖车里啊。这架ms,18e坎普法,是特殊任务用的,可以很容易地在任何现场进行组合的ms啊。 嗯已经能够动了吗? 大致上、差不多了吧。 亚尔把手轻轻地伸向机体,摸了一下还没有任何磨损的装甲。 要用它和联邦军战斗吧? 大概吧,那就暂且不提了。 巴尼把两手叉在腰际,低头看着亚尔: 我已经照你的要求,让你看过了工厂内部了,好了,现在换你按照约定把密码告诉我吧。 我有那样约定过吗?我只是说如果能让我看看的话就好了而已啊。 你,你啊! 是巴尼吗?突然,和办公室相连接的,建设成走廊形式的上层通道,传来了声音。是休泰拿的声音。 太慢了啊,我应该对你说过作战会议是从十八时开始的,快点上来吧! 啊、是! 挺直了背脊,回答了之后,巴尼先确认一下看不到休泰拿的身影之后,就轻轻地抱起亚尔的身体,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放进了附近的木箱。 做、做什么啊!巴尼! 你就暂时先待在这里吧。 是作战会议吧?那我也得要出席啊。 好、好、随便回答了几声,巴尼把木箱盖上,上面再用砖块压住了。 你就暂且在这边,让头脑冷静一下吧。 就这样,认定亚尔是出不来了,巴尼匆忙地爬上了楼梯。箱子里似乎发出什么怨恨的哀叫,但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来迟了 巴尼一打开门,就像是依照惯例的,几位特务已经在那边等候着。葛西亚一面咔滋咔滋地咬着口香糖,一面从放置在桌上的箱子里,把武器和偏装用的服装进行分类,密夏正盯着地图看;而在这当中,休泰拿开口了: 全员到齐了吧,好,那么就来说明作战。大家停止作业,坐到椅子上。 葛西亚和密夏都停手了,各自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巴尼,那个小孩怎么了? 刚才已经送他回家了,现在大概在忙着做作业吧。 那就好。 休泰拿把携带型终端机放到桌上,将显示幕调整到大家都看得到的角度,然后操作了滑鼠。在显示幕上,投映出了上次所看过的,以联邦军工厂为中心的地图。 作战的进行,在太阳完全西沉之后。在我和葛西亚、巴尼接近到联邦军基地外围而待机的时候,密夏就先以坎普法出去诱敌。 滑鼠游标在显示幕上的地图,啪啪啪,沿着路线移动。 要穿越市区,前往工厂吗? 得要这样做吧。只要经过市区,敌方也无法轻举妄动吧。 休泰拿按下滑鼠的按键,工厂就被放大了。 基地内部的构造是这样。不过,这是参考了改造前的化学工厂的资料,所以也不能完全地采信。 就是由我驾驶坎普法去破坏工厂的屋顶,夺取蹩脚货,这样的计划吗? 就是这样。在这之前,我们三人就潜入工厂内、阻止驾驶员搭乘蹩脚货,同时进行爆破的准备。若是在不可能夺取的状况下,就以破坏为优先。不过问题就是潜入的方法 还是是乘机潜入吗? 葛西亚说着: 虽然派出了坎普法,不过我认为风险还是太高了。 关于这件事 新进的巴尼战战兢兢地插了嘴: 经由殖民地公社的整备用隧道,从地下潜入如何呢?我想那就可以不被敌人发觉,而进入工厂内部了。 巴尼,这个方法我也考虑过了。 休泰拿对巴尼露出嘉许的笑容: 但是如果使用炸药爆破隧道出入口的话,殖民地公社会立刻和军方连络吧。这就行不通了。 可是,如果使用密码去打开闸门的话,那么又另当别论了吧? 巴尼 队长注视他的眼神,闪动了起来: 你知道密码吗? 嗯,大致 太卑鄙了!巴尼! 突然,背后的门被打开,尖锐的声音飞了进来: 我说过那是我的情报啊! 亚、亚尔! 啊!这个小鬼、什么时候! 在葛西亚打翻了椅子要站起来的时候,休泰拿制止了他。在门的那边,亚尔涨红了脸,全身抖动的站着。看来是在他溜出木箱之后,大概就一直在偷听着吧。 巴尼,太过分了!竟然想要独占功劳! 亚尔也不顾周围的状况,就在诘问着巴尼: 况且,最早说到要使用整备隧道的不是我吗? 好了,亚尔,你先镇静下来 休泰拿对亚尔说着,让他静下来之后,就把目光转向巴尼,催促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呢?你就说清楚吧 不,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巴尼也不是有着打算独占功劳的那种姑息的念头,不过被亚尔这么一说,他就好像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一样地困窘。亚尔这时还嘟着嘴。巴尼抓了抓头之后,就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离圣诞节只有一周的这个季节,冷风吹打着窗户,间接的寒气传入了房间里来。休泰拿双手叉在胸前,以认真的表情,从头到尾把巴尼的话听完。 那么、那个出入口,以亚尔的密码确实能打开吧? 嗯,那已经确认过了。 地下整备隧道能使用的话,那么的确是比较容易侵入了 葛西亚移动了一下手边的滑鼠,在显示幕上的地图,就投映出了几条蓝色的线。 就是这个,和基地的地下动力室相连接。 这么一来这算是件功劳吧?巴尼。 休泰拿会心地笑了: 那就还是以这条路线来重新拟定计划吧。那么,关于那个密码 他是期待着巴尼把密码表拿出来,才这么说的。但是虽然心里明白,巴尼还是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个 怎么了?巴尼。 他不肯告诉我啊,还说些什么条件什么的,在刁难我。 巴尼想要戳他,亚尔则抓紧巴尼的手,企图反抗。不知道是因为个性合得来,还是精神年龄很接近,两人的步调相当地协调。 不过休泰拿把身体转向了亚尔,以让人无法想像这是特务部队之猛将的那种温和的口气,向他讯问了: 亚尔,把那个条件告诉我好吗?如果是我们做得到的,我们都愿意做。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么 喘了一口气之后,亚尔很快地、而且倾注着热忱的,把话说了出来: 请让我参加那个联邦军基地的袭击作战! 啊! 你说什么! 葛西亚和密夏还没有开口,巴尼就先为他们代言了: 别、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小孩子的战争游戏啊! 真是不安份的小鬼啊。 葛西亚说着: 还早得很呢,再等十年吧! 等一下 第三章 口袋里的战争 嗯呼哼呼、嗯呼哼呼、嗯呼哼呼、呼呼、呼呼 两肩挂着二挺机枪,眼光锐利的走在地下隧道的前锋葛西亚,哼着那首很有气势的曲子。不过,因为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嘴里咬着口香糖,所以很难说得上是正确的旋律。 在位于殖民地地下的外壳部位,像网目一样地铺设着的地下整备隧道内部相当冰冷,各种大小的管线、各处架设的线路、搬运重物用的轨道吊勾,都沿着通道延伸着。在这里面,他们四人一边确认着地图,晃动着手电筒,缓缓地前进。 通道本身,有着足够让人擦身而过的宽度,天花板也不至于会反到头,不过这里的灯光就只有每隔几公尺才微弱地亮着的紧急照明,实在让人感到有些寒意。而且偶尔会有在顶棚的管线上结露的水滴,滴落下来,向头顶进行空袭。在这个空间里,有着如同被关在细长的棺材里、慢慢地等候着窒息的那种压迫感。 在这当中,葛西亚哼着那首荒腔走板的曲子,的破了紧张,确实是安抚了大伙的内心。 嗯呼呼哼哼 这是什么歌啊? 巴尼问着。 这是我的好友的主题曲啊。就是在你之前的,独眼巨人队的队员。 葛西亚的手电筒以光芒舔过了黑暗,而在前方被堵住了。 那不是死巷子,而是被闸门封闭着。这闸门是用来提高通道的防护强度,设想在发生意外事故时将损害降低到最小限度的隔墙。 好,和地图符合,只要打开了这里,就能直通联邦的工厂啊,上尉。 好, 休泰拿确认了一下手表之后,告诉了亚尔: 18:20,是密夏的坎普法离开工厂的时候了,亚尔,请你快一点。 了解了。 亚尔以熟练的动作,让手指在隔墙旁边的数字键上滑动。密码号码早已经记住了,再加上之前已经开过二次闸门的锁了,已经很熟练了。 咋喳,门锁似乎发出了开放的声音,葛西亚迫不及待的,以双手转动了身边的转盘。闸门徐徐地往上面卷起。在整备隧道的这个部位,为了防备意外事故与紧急状况,闸门都是设计成以手动开放的。 闸门一打开,里头还是和刚才走过的通道一样,在紧急灯光照映下的通道,继续地延伸着。不过,终点站已经不远了。 葛西亚,这是最后的隔墙吗?没有错吧? 第12区的闸门,已经确认过了,错不了的。 是吗 休泰拿深深地点了头之后,呼叫了亚尔: 亚尔。 是! 在队长的正前方,亚尔以规规矩矩的表情举起右手来敬礼。休泰拿以和蔼的笑容,在他前面蹲下: 你做得很好,多亏了你,我们才能深入联邦的基地而不被发觉。这些全是你的功劳、谢谢。 不、不,嘿这是我的荣幸。 你真是个勇敢的少年啊,亚尔,所以,我非得要这么做不可 话还没说完,休泰拿的古腕迅速地翻转到亚尔的心窝 醒来的时候,请不要怨恨我啊! 呃?呜 咚!在通道之中,低沉短促的声音在回响着。亚尔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也没有时间去领悟发生了什么事,就被队长的右拳击中要害,身体应声向前倒下。 亚尔翻了白眼,昏倒过去了。 休泰拿抱住了要倒地的亚尔之后,立刻确认了一下他的身体,除了失去意识之外,并没有异常。终究是战场上的行家。 抱歉了,孩子 队长,你做什么 巴尼, 他为了这突发的事件而吃惊,休泰拿以严肃的眼神朝向他: 你立刻带着这个孩子,逃离整备隧道,明白吗? 逃离? 没错。难道要把这么年幻的孩子带到战场去吗?如果明白了,就快来抱走这孩子! 啊,是! 巴尼从休泰拿手中,接下了失去意识而全身无力的亚尔。 那、那么、在逃离之后,我要怎么做呢 巴尼,我不再说第二遍,所以你要好好听着我现在所讲的话。 休泰拿的眉间更显得严肃得说着: 这个作战是有设下保险的,军方的高层已经打算,如果在圣诞节之前我们无法完成作战的话,就要以核子飞弹将这座殖民地连同蹩脚货一起破坏。 核子飞弹?那不是违反南极条约吗? 是啊,所以我们才和军方高层做了交涉,而来到了这里啊。战争虽然不是游戏,但也并不是没有规则的互相残杀;更何况,竟然要把完全不知情的毫无关连的人们也卷入其中。我们可是荣耀的吉翁军人啊! 语气强烈地说出之后,休泰拿调整了呼吸: 巴尼,这场战争,吉翁会输啊。没有必要把年轻的生命平白牺牲在战场上。你不必担心往后的事情了,立刻逃离这座殖民地,明白吗? 可,可是你们只有二个人就要去袭击联邦,这太荒唐了。我也 我们独眼巨人队,就是在做这种荒唐的事啊。 葛西亚呵轻笑一声之后说了: 而且,有你这样的新兵在,反倒是碍手碍脚啊,我可不想为了掩护人而战死啊。 这是命令,巴尼。你的回答呢? 回答得不明确的人,是干不了特务的。 是。 你可别搞错了啊,巴尼。 葛西亚吐掉口香糖,竖起了右手的姆指: 你以为我们是要去送死的吧?别小看人了。我会很快的把蹩脚货收拾掉,再回来好好地虐待你,你可要觉悟啊。 好了,快走! 肩膀被休泰拿一推,抱着亚尔的巴尼,还是行了个最敬礼,然后掉转了脚步: 祝武运昌隆! 我终于明白了,把那个小鬼带来这里的理由了。 葛西亚对休泰拿露出笑容: 如果没有这件礼物的话,那个新兵是不肯走的吧。 独眼巨人队,从以往就是属于安迪和我们三人的部队。在这最后一次大显身手的舞台,我不希望受到妨碍啊。 走吧! 二人再次于通道中前进了。 哎唷,喂,别闯过来啊,我可是酒醉驾驶呢。 密夏的坎普法正驶入了市区。突然出现了这么巨大的一团钢铁在步行着,在几分钟前还涂抹着喧嚣与笑声的大道,现在则卷起了哀叫以及四处逃窜的脚步声所形成的漩涡。 折断了路树、扭弯了街灯,一步、又一步,坎普法的脚踏过了地面。每踏一步,柏油路就出现了裂缝,掀起了砂尘。在这人造的格列佛的面前,人们就像是小人国的小人一样,只有束手无策地四外逃窜。 好了好了,快走开吧。 密夏缓缓地操作着操纵杆,小心地不去踩到脚下的人们。 真是的,要是把你们这种和平的人种踩扁了,那我可会睡得不安宁呢。 然后,又喝了一口酒壶。虽然是醉了,技术却是很实在的。 所属不明的ms,所属不明的ms!停止前进,请立刻答复! 驾驶舱内的无线电、所有频道,都收到了这个歇斯底里的声音。这是这座殖民地独自组织的防卫队所发出的,并不是来自联邦。 若是没答复,就视为明显的敌对行为,开始进行攻击,请立刻答复! 似乎是要阻止坎普法的前进,一群雄伟的车辆,发出轮胎擦地声而从十字路口绕了过来。那是搭载了地对空速射炮的装甲车,还有装载了小型ms身高的3公尺的小型ms,对人、对物用战术兵器的军用车 。而在空中发出吵杂的破风声的是武装直升机。 从坎普法的外部声音监听器里,传来了他们对市民广播的吼叫声: 请市民们立刻撤离这条道路!重复一次,请市民们立刻撤离这条道路! 发出了哀叫、怒号,以及哭声,人们像小蜘蛛似的东逃西窜,争先恐后地逃离了道路。防卫队的兵士立刻就向坎普法发射了飞弹。 巨人的胸前,绽开了许多的火花与烽烟,不过,坎普法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把朝着它头部扫射着机枪的武装直升机,像是拍打烦人的小虫一样地,轻松以手掌将它拨落,然后再往前踏出一步,拨开了爆风。它们装甲不但没有弹孔,连一处凹陷也没有。 小型ms虽然想阻挡着去路,但是它在坎普法的面前就像是婴孩一样。在射出了所有的子弹之后,很悲哀地,轻易就被踢开了。之后和友军的装甲车相撞,冒出了一个大火球,周围的空气炙热地膨胀了。红莲之焰隆隆地延烧到了民房,此时,着火而坠落在某处的直升机,也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终究只是为了殖民地内的警备治安而配备的镇暴武器,并不是有着强大的机动力与破坏力的大型ms的对手。 18:30按照预定,队长他们应该已经潜入工厂内了 确认了时刻,密夏把操纵杆用力一推: 阻碍也排除了,快走吧! 坎普法把脚底的推进器瞬间点火而浮升了,同时把机体向前倾倒,就在坎普法即将倒地的时候,背上的推进器开始猛增然地怒吼。机体以俯卧的形态,如同滑行一般的在虚空中开始急速地前进。这是藉由飞行,来进行高速移动。 而,驾驶舱侧面的显像幕画面在摇晃,断续的警报声响起,似乎是有大型的敌机接近了。无法确认机影,不过很明显的是数架ms,可能是联邦军的gm突击型吧。 竟然出现了啊,可恶的联邦。又没有缔结安保条约,还出来多管闲事, 密夏带着酒臭味,盛气凌人地放话了: 我就一架不留的,把你们打下来! 呃、呜 发出轻轻的呻吟声,亚尔好不容易地张开了沉重的眼皮。背上很冷,身体酸痛无力。游移不定的视线,在阴暗的世界中徘徊,而后又再闭上了眼睛。既然不是被闹钟吵醒的,那么再多睡下也不会被骂吧。 在梦与现实的分界线上,他看到了巴尼正用力在转动着装设在墙上的某种转轮的景象。金属互相摩擦的刺耳声音,在他的旁边,闸门正缓缓地被关上,这里似乎是某处的走廊 而,他的意识,急速地被拉回到闭上眼睛之前的时间,这里不是自己房间里的床铺,现在也不是早晨。 他是睡在整备隧道的地板上,而时间是 巴、巴尼! 亚尔的上半身仿佛弹了起来,周围的景象,就像是要人找出哪里画错了的图画一亲,他发觉到和记忆里的视野有些不太吻合。在可以容纳二人的空间里,开着一个洞穴。休泰拿和葛西亚都不在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亚尔,你醒了啊? 巴尼停止转动放下隔墙的转轮,转向了亚尔: 原本希望在走到外面之前,你能一直睡着的。 巴尼,这是怎么回事啊! 亚尔站了起来,手抱着肚子,脚步有点蹒跚,看来那一拳的效用还在。 对了,我被队长打了队长和葛西亚呢?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啊, 巴尼用袖子,擦掉了从天花板上的管线向着额头轰炸下来的水滴,他压抑着情绪而说着: 队长和葛西亚,二人独自到工厂去了。而我们正要从刚才走来的路线回去,就是这样了。 为、为什么? 亚尔对他追问: 这是为什么啊? 你还不明白吗?队长原本就打算在突击前,先让你逃走的! 太、太卑鄙了! 亚尔跳了起来: 竟然欺骗我啊,可恶,我才不让他得逞呢! 喂,亚尔! 他翻过身子,想要从还没完全封闭的隔墙的缝隙间,钻进里面去,巴尼赶紧抓住他的衣襟。 你想去哪里啊,等一下! 巴尼他也太老实了,队长他们想要独占功劳啊,要马上 混蛋! 巴尼的手,啪,在亚尔的脸颊闪过。 你这个家伙,还要自大到什么地步!你不明白队长的心意吗? 巴尼 只有二个人,独自潜入敌人的基地,你明白这是什么样的状况吗? 他紧抓着亚尔的双肩,以毫无妥协的眼神,一句一句地敲入亚尔的耳中。 虽然可以由这条通道潜入,但是回程可就是没有退路的单程车票了。所谓的占据工厂,同时,也就是遭到敌人的重重包围啊!就算坎普法到达了,在这枪林弹雨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能逃得出来。队长就是不想让你送命,才这样子安排你逃走的! 队长他们 亚尔全颤动着: 打算要死吗? 如果没有死的觉悟,是没有办法战争的啊。 巴尼把亚尔的身体咚!推到了墙壁: 好了,怎么样?你要用性命,去抢回你的功劳吗?我不会再阻止你了。 不过,那也已经是做不到的了, 他把收话机放到亚尔的手中: 你听一听吧。队长他们,刚刚成功地占据了工厂了 嘿哟! 在轻声喊叫的同时,葛西亚将两手拿着的电线互相接触,随着一阵低沉的爆炸声,埋设在墙壁的配线盘散出了火花。 嗯呼、嗯呼、嗯呼哼哼呼。队长,闸门的动力已经破坏了,这样子就无法从外侧开往了。 从内侧也一样吧? 休泰拿正在闸门的周围,装设着机枪。 烟火的设置也ok了。在他们进到这里之前,可以拖延多久的时间呢? 打开闸门要两分钟,突破烟火大概要一分钟吧。 二人现在所在的地点,是在广阔到几乎可以打棒球的空间联邦军秘密工厂的内部。从整备隧道爬上位于基地地下的动力室,伪装成联邦军的兵士,潜入这座工厂。对于二个这方面的专家来说,之后的事情就非常地简单了。只有关上门、扣下扳机而已。 地板上躺着三、四个牺牲者。之所以会一动也不动,是因为他们的胸部和头部都中了枪弹,而化为了没有生命的物体了。休泰拿的判断无误,坎普法在突袭殖民地的情报,使得基地内的警备变得单薄了。 透过了厚实的铁门,传来了联邦军兵士们的慌乱的声音。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了,这内部的异变吧。 好,趁这段时间,在蹩脚货上面设置炸药吧。 休泰拿转过身之后,叹了一口气: 不,现在已经不是蹩脚货了啊,果然已经完成了,新人类专用的钢弹 顶棚的蓝色灯光仿佛是在强调着洁癖似的。就连设置在角落的整备机器、沾满油渍的工具组,看起来也如同是手术器具一样。而就在中央,可以称为手术台的作业平台上,他们所说的蹩脚货,正仰躺着、在那里沉睡。 机体已经有了完整结构,似乎也已经完成了调整,所有测试管线都被拆除了。各个重要部位都贴上了完成整备的标示,只要搭乘了驾驶员,大概马上就可以起动了。不过,似乎还没有进行涂装吧,大部份的装甲都还是单一的原始金属颜色。 那就由我们将它变成蹩脚货吧! 葛西亚爬上了作业平台的阶梯,站在那架机体的胸部。 不过真是粗糙的ms啊,这家伙真的是新型机吗? 正如他所发出的感想,这架机体实在是不好看。腕部、脚部,以及胸部,整个机体都臃肿得颇为夸张。 的确,以联邦而言,还真是过于粗俗了些。不管它了。葛西亚,我这边的炸药已经装设好了啊。 我这边也快好了。好了,完成了。 二人现在在这架机体的各部位所装设的,是连厚重的装甲也能击碎的成形炸药。这是打算在夺取失败的时候,要在瞬时之间一起引爆。就算是联邦的新型机,也肯定承受不了。 在驾驶舱背部的静止模拟操纵i/o已经有了履历记录了啊,看来他们已经进入完工的阶段了。 我们的判断正确啊,很可能有测试驾驶员在。 休泰拿说着: 别让任何人接近驾驶舱,不能让这家伙发动。 别把睡着的小孩吵醒了,是吧。 葛西亚露出笑脸,而后把目光投向了闸门。忙着溶化钢铁的发光红线,正从角落向着上方徐徐地延伸着。那是敌兵从外面以电焊切割的方式要把门切开。 差不多快进来了。 好,兵分两路吧。 不愧都是跨越过生死界线的战士,不必再多做商量,迅速地分开,在可以从拐度角狙击闸门的位置,各自以机器或箱子为掩护,举起小型机枪,趴下身子。 而,隔不了多久,被切开的铁门向内侧倒下,那股震动撼动了工厂。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枪声,以及从那边飞来的枪林弹雨。担任援护的兵士正抵着腰在射击。 冲进去! 从走廊的深处,响起了粗犷的声音: 各自散开,打死那些小虫,不要伤到亚力克士! 机枪的枪口继续在喷火,一群联邦军民的兵士们蜂拥而来。目光在瞬时巡视了工厂内部,没有看到人影。但是,就当他们要往要面踏入一步的时候,几乎就在同时发出了绝命的叫声。他们完全意想不到的,就沐浴在从四面八方射来的骤雨之中。 骤雨在刹时停息了。但似乎还有行动较慢的一名兵士,踏着同伴的尸体冲了进来,突然,他全身遭受了枪弹的洗礼,喷着血泊而当场倒地了。 仿佛在里面有一个小队在埋伏似的,进行猛烈的射击。 这就是休泰拿和葛西亚所装设的烟火。只要安装在闸门旁边的感应器被什么东西遮住,设置在死角的几挺机枪就会同时地开火,形成弹幕。这弹丸构成的布幕,会让所有的侵入者都变成蜂巢。 直到它的弹匣耗尽为止。 然而,敌人也不是外行人的集团。终于,在发觉到了机关,领悟了不可一昧地冲锋的愚蠢之后,联邦军的兵士们就不断地丢入一些障眼物。首先是衣服,然后是枪套。每次机枪都会发出咆哮,将之撕成碎片。在最后,载着箱子的推车,挤开了尸体而被推进来的时候,射穿它的枪声只响了二、三秒就停息了。 一阵令人难受的寂静到来了。 休泰拿和葛西亚,互相使了眼色。对二人而言,现在开始才是关键的时刻。 推开了推车,发出呐喊的吼叫声,兵士们冲了进来,每个人的手上都举着机枪。 二人朝向那边,扣下了扳机。 这样子下去,二人都会被杀掉的! 亚尔挥动着收话机,大声叫喊着: 巴尼,怎么办? 这我也明白啊,你别再乱叫了。 怒气冲冲的巴尼,从亚尔手中抢过了收话收,因为那股力道,使得耳机掉了,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是葛西亚的声音: 队长!请绕到右边后退吧,我来掩护! 预期到会进行他战,为了连络彼此的行动而事先佩带的随身型收话机所传出的声音,也传到了巴尼的收话机里。因为是秘密通话装置,所以声音有些模糊,但是从他们的语气就能听得出来,二人正陷入困境。 抱歉!等我退到那里了后,你也后退吧。呜、呃 休泰拿似乎已经中了几发子弹了,声音继继续续。 巴尼、巴尼啊! 我知道! 他焦躁地以拳头敲打着地下通道的墙壁。 密夏在干什么啊,应该早就要到达的啊。 无法和密夏连络吗? 可以的话,队长他们早就连络了啊。可恶!该如何是好啊。 巴尼 亚尔扯开了嗓门: 这样子下去就是见死不救啊,必须去救他们才行啊。 可、可是 巴尼,你这样子也算是军人吗?眼看着同伴就要死去了,你还在这里而不去救他们吗? 滔滔不绝地说着,亚尔喘了一口气之后: 联邦也一定意想不到,会遭到敌人从后方袭击啊,那么,现在正是机会啊。 葛、葛西亚,你别管我了 在收话机里听到了休泰拿夹杂叹息的声音: 就让我先走一步,到安迪那里去吧 我可不许你这样啊! 机枪的声音更加地响亮,很难听得清楚二人的声音。 队长、快到这边来! 抱歉,葛西亚 巴尼伫立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亚尔走近过去,像是要拉回他的意识似的,叫喊了: 巴尼! 好,回去吧 他重新扛起了枪,对这位小战友,深深地点了头: 要去啰,亚尔! 队长,不行了,密夏没有来。 休泰拿躺在做为掩护的货柜旁边,葛西亚没有回头的对他说着: 联邦军的ms,我也曾经试玩过掳获机。就算是新型机,操纵系统应该是相同的,就由我试着去搭乘蹩脚货,将它夺取吧。 休泰拿没有回答。是无法回答了吗?还是意识也已经微弱了呢?或着,也许已经停止了心跳了吧。 呃 葛西亚把两挺小型机枪,切换成自动连发,抵在腰际射击着,而向着联邦的新型机奔跑过去。 喔喔喔喔喔喔喔! 突然,对着敌人四方飞散的枪弹,刹时聚集了起来。葛西亚的枪口扫过了一排联邦军的兵士,血沫伴随着哀叫飞溅在墙壁上,活人变成了肉块而翻倒在地。但是,有几颗弹丸也毫不留情地穿进了葛西亚的身体。虽然全身喷着鲜血,他还是奋不顾身地爬上作业平台,勉强的爬到了驾驶舱,寻找开关舱门的按钮。 呃,在哪里,在哪里噢! 他背部的肌肉,一口气被将近数打的枪弹贯穿。他的身体弯曲地后仰,双手抓着虚空,葛西亚就这样跌落在地板上。 队长、葛西亚,这里是密夏。现在正位于工厂前方一百公尺! 从葛西亚的耳际掉落下来的收话机的耳机,可以听见有些焦急的沙哑声音,是坎普法发出的无线电。 因为遇上gm而担误了,延迟了会合时间,抱歉。 这次就真的是来不及了,这只爱喝酒的大熊啊 葛西亚,怎么了? 队长被干掉了,我也不行了炸药已经装设好了,就拜托你了 葛西亚! 从收话机里传来的密夏的询问被掩盖了,葛西亚知道是联邦军的兵士们的枪械发出了退壳声,正逐渐地接近了过来。 葛西亚发出了临死前的吼叫声: 在你到达之前,就先替你把一些小虫收拾掉吧,密夏,永别了! 他的手指、摸索着挂在腰际的黑色盒子,拔掉了上面的插拴。 一阵闪光划过,工厂内的空气,在瞬时膨胀了起来。是葛西亚以性命做为交换,引爆了强力的炸弹。在下一个瞬 间,以他所在的地点为中心,震破鼓膜的爆炸声吞没了敌兵,把他们的身体扯碎了。 工厂在瞬时化为了肉体用的碎纸机,巨大的冲击在墙壁上奔驰。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壁面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从内侧塌陷,然后碎散了。烽烟与建材的粉尘四处弥漫。外面的走廊,就像是被开肠破肚似的,露出了它的内脏。 亚尔、亚尔,不要紧吧? 巴尼把掉在他弯曲背上的墙壁碎片拨掉,摇动了一下掩抱在身体下面的亚尔。 不,不要紧。巴尼,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葛西亚使用了炸弹了。我们被卷入了爆风之中。 二人走过了地下隧道,乘着混乱潜入了基地,终于到达了通往工厂的这条走廊。这是唯一和地下动力室连接的通道。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名兵士,再转过一个弯角,就可以到达激战地带的入口部位了。 原本巴尼就没有什么作战计划,脑子里只想到要在后面挥动着枪、对着敌人呐喊而已。但是,就在这之前,隔着一面墙壁,葛西亚和联邦军的兵士同归于尽的自爆了。 那爆炸的威力非常地猛烈,四周只听得到呻吟声和求救声,已经没有任何的枪声了。因为工厂内的吉翁兵已经被击倒了,也没有必要再开枪了。捡回一条命的联邦兵士们,悲痛地叫喊着同伴的名字。 亚尔,周围的状况如何? 巴尼不停地流着泪水,而以手指揉着眼皮: 爆炸的烟尘吹进眼睛里了,你告诉我状况吧。 不要紧,都没有人。墙壁上开了个洞,可以看见里面啊。那个?那个就是联邦的新型机?啊! 亚尔的眼瞳捕捉到了,从崩塌的墙壁中所能看到的那架灰色机体上,有个正迅速地爬了上去。 有人,是驾驶员啊! 什、什么? 那是个穿着红色驾驶员服装的背影。爬上了阶梯,打开了驾驶舱的舱盖。大概不到二、三秒的时间吧。那人的身影很快的翻入了机体之中。 有人搭乘上去了啊! 啧,怎么会这样 巴尼撑开了充血的眼睛,抓住了亚尔的手,越过了倒塌的墙壁,冲进了工厂内。就在这个时候 呜、哇啊! 工厂高高的顶棚随着爆炸声而炸碎,破了一个大洞,似乎是遭到了外面来的攻击了。从那边所能看见的夜空,突然被一道黑影掩盖了,是ms。 竟然把队长和葛西亚给杀掉了! 收话机发出明了的声音,那是密夏的坎普法。 去你的! 巨人的散弹枪虽然是这么说,但它的威力可是远远地凌驾了战车炮开火了。但是在这个刹那,联邦的新型机洗刷了蹩脚货的污名,背上的喷射器猛然地吠叫,机体开始移动,这平凡的一堆机械已经有了魂魄附身了。 坎普法的炮弹在即将命中的时候被躲过,打在工厂的地板上,爆风扫过四周。巴尼急忙抱住亚尔的身体、卧倒在地。 炙热的排烟掠过二人的身体,是新型机的驱动系统开始施加出力了。 而后,那架机体全身发出震动,是从主推进喷嘴里,猛烈地喷出了火舌。机体就这么仰卧着,以猛烈的速度,向着头部所朝的方向,在地板上滑推而去。头部终于撞破了工厂的墙壁,新型机就乘着这股余势,像弹丸一样地往基地的空旷园区飞了出去。 亚尔,趁着现在逃离吧。 巴尼叫喊着。以机枪交战的场合已经结束了。 从它撞破的那个洞口,走出工厂的外面。快跑! 二人拼命地奔跑了,周围烽烟弥漫,地上还有一些残骸在冒着烟,兵士们的声音尖锐得近乎哀叫。在混乱的工厂之中,已经没有人有闲情去顾及他们二人了。 穿过了新型机所撞破的,墙壁上的巨大破洞,滚出了外面。外面的空气冰凉地抚过了二人的脸颊。躲避着左来右往的兵士们的视线,往旁边逃走,而亚尔和巴尼一直跑到了围着整座基地的围栏。 巴尼,你看! 亚尔大声地叫住了正要爬过围栏的巴尼,巴尼把视线朝向了斜上方: 是坎普法啊! 在基地的广阔的园区里,坎普法和新型机正在对峙着,像雕像一样地一动也不动,互相敌视着。 被基地的投射灯从下方照射着,二架闪亮的机体,看起来比实际上还要巨大、而且厚重。 巴尼,坎普法没有问题吗?密夏能够把它打坏吗? 仔细看看它的机体啊,亚尔, 巴尼仰起了头: 队长他们在各部位装上了炸药,引爆器在密夏的手中,用不着坎普法出手啊。 就像是听到了这句话似的,收话机里传来了密夏的声音: 队长、葛西亚,就让我使用一下你们留下的礼物吧。 在说着话的当中,他操作了机械,硬质的摩擦声夹杂在其中。 突然,爆炸声响彻了基地,大地在摇晃,黑暗被一道红橙色切开了。新型机的机体上,接连地冒出了火球,它的全身被笼罩在爆炸之中。 那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火柱。当大气的喧嚷平息了之后,投射灯的光芒,所映照的只有熊熊的黑烟。 咔嚓,无机物崩落的声音响起,温暖的热风,逐渐拭去了爆烟的面纱。徐徐地露出了身影的新型机之机体外观,到外都变了形,装甲被掀起,已经快要剥落了。 直立着的新型机,用力地摇晃着上半身,终于向前倾倒,两膝着地了。灰色的装甲,就像剥落的磁砖一样,逐渐地掉落下来。之后 什、什么? 收话机里响起了密夏的声音。 那、那是! 巴尼也倒吞了一口气。 在剥落的灰色装甲下面,可以看见闪亮的纯白机体。上面一点伤痕也没有。两膝着地的冲击,使得剩下的装甲纷纷地落下。新型机真正的机体,就包复在为了隐藏机密与强化防护力,而装备着的多层复合装甲的下面。 新型机的机体再次站了起来。在那里已经没有队长他所说的难看的ms的模样了,而是洗刷了蹩脚货这个外号,展现着蓝、白色明亮涂装的,修长而美丽的巨人雄姿。 喔喔! 密夏吼叫了。 坎普法拔出了腰部的光束军刀将加速粒子流集束形成剑状的兵器举起那刀刃,让背部的推进器加速地喷射,掀起砂尘,向着新型机冲了过去。 新型机的左腕弹了起来,它的外壳向上方滑动而开放,由内侧出现的三门枪口,对着正要挥动光束军刀砍过来的坎普法,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猛冲过来的坎普法,没有时间可以避开,在下一个瞬间,旋转机枪的咆哮,撕裂了黑暗、大地、天空。 隐藏在新型机的手臂里的,是90mm口径速射机关炮。 坎普法的机体正面承受了它的威力,就像遭到一阵混乱攻击的拳击手一样,机体不听使唤了。 装甲被射穿、胸部凹陷、但还是无法逃避。在这没有绳索的擂台上,一直受到攻击的坎普法,像是醉汉在跳舞似地摆动着双手,然后整个机体向后倒下就这样化为一个平凡的物体,瘫到在那里。 收话机已经不再发出声音了,不,连电波也已经中断了。 四周恢复了寂静。新型机的枪口还冒着薄烟,俯视着倒地的坎普法。 观看着ms之间的战斗的兵士们,也都分别在原地伫立、或是坐下,一时之间,没有任何人想说话。 在围栏的角落,以面无血色的表情,茫然地伫立着的那二个人,亦是如此 2 令人不忍目睹的事故、充满血腥的事件、凄惨无比 的惨剧、意想不到的灾祸、突如其来的巨变不管前夜发生了什么不祥的事件,太阳还是会在地球上升起,将惨祸的爪痕袒露在白日之下。 即使是在有着人工大地的这个殖民地上,也同样是如此。 傍晚,突然出现在市街中的吉翁的ms,遭到它击毁的殖民地防卫队的残骸,被战火波及而起火的大楼骨架、瓦砾堆。前来应战而被击毁的联邦军的gm群,它们的机体坠落在住宅区、森林地带,而化为了废铁。 遭遇到流弹、被击坠的直升机、坠落的ms,而遭受了战火的洗礼的这些不幸的地区,彻夜的消防作业也没有效用,这一带被彻底烧毁,到处都还有余烬在闷烧着。 而打倒了那架吉翁ms密夏的坎普法的联邦新型机,在伪装成化学工厂的联邦军基地的广阔园区里,目前它那仰卧在地上的机体,已经被忙碌了一整晚的军方人员,盖上了布篷,以避免被外人看见。 在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有着形同废铁般倒在地上的坎普法,机体像是趴倒似地陷入地面。原本引为为傲的坚固装甲上,也留下了几个被子弹贯穿的痕迹,从那里漏出来的油渍,就像血液一样地流出,渗入了泥土里。 爬上凹陷的驾驶舱部位,二名兵士以焊炬切开了舱盖,在看了里面之后,发出呕吐的声音,而以手掩着嘴,把目光移开。驾驶员变成了什么模样,也就可想而知了。 吉翁特务部队,独眼巨人队的强行渡河计划已经完全归于失败了。这一天距离圣诞节只剩下一个星期。 有谁能够想像得到,今天早上,再次来到这座殖民地的这份寂静,只不过是延后执刑的一个短暂的平静呢? 只有独眼巨人队之中,唯一生还的一名青年士兵是另当别论。 森林之中相当冰凉,沾着露水的小草,洋溢着酸酸的气味。头上传来了鸟叫声,而在树木的枝干上,响着松鼠在四处奔跑的声音。吉翁的突袭所遗留在市区里的爪痕,在这里也仿佛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 巴尼就在这里,盘腿坐在草地上,从沾满泥土的木箱之中,把行李装进了手边的背包里。睡袋则随便地摊开着。 休泰拿、葛西亚和巴尼三人,为了在作战结束后,伪装成一般市民而逃出这座殖民地,因此事先把护照、机票、现金、服装,以及其他用品都埋在这里。不过,其中的二人份已经是多余的了。 事先撒落在周围的小树枝,在背后响起啪吱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走近这里而踩到了。巴尼立刻将箱子盖上,把事先准备好的牙刷塞进嘴里。当然在怀里是挟带着手枪的,但是过于警戒也许反倒会被觉得可疑,还是假装成正在享受户外休闲的年轻人比较好。他之所以把睡袋摊在地上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以手指揉着眼睛,假装成睡眼惺忪的样子,而同时又以隐藏在这下面的锐利目光,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在树木背后所看见的是一双小鞋子,是个小孩。 巴尼,是我啊。 是亚尔啊 巴尼看到从树干后面出现的亚尔,而解除了警戒,拔出了牙刷。 没有被人跟踪吧? 没有街上的人已经管不了这些了啊。 情况是怎么样啊? 崩塌的房子啊、被烧毁的区域啊好像死了很多人啊。 警察呢?有没有发觉到我呢? 不知道。不过,根据街上人们的传闻,说是吉翁兵已经全都死了 是吗 知道了残存的吉翁兵也就是自己的存在并未被发觉,巴尼松了一口气,又再坐了下来。 那么,暂且可以安心了。 巴尼,你在做什么? 看也知道吧, 对着不安的亚尔,他粗鲁地说着: 在收拾行李啊,收拾行李。我在今天,就要逃离这座殖民地了! 呃! 突然,亚尔瞪大了眼睛,声音也大声了起来: 逃、逃离? 作战已经失败了,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啊。 那么那家伙要怎么办?联邦的ms就那么放着不管吗?队长他们又要如何?他们不就平白地死了吗? 亚尔,好好听我说! 大声的让亚尔镇定下来之后,巴尼又以镇静的声音继续说着: 吉翁的高层,对我们的作战设下了保险啊。如果在圣诞夜之前,无法处置蹩脚货的话,就打算要使用核子飞弹,把它连同殖民地一起炸掉啊。 呃、呃?核子飞弹? 没错,像这样的殖民地,只要一发就足够让它完全粉碎啊。所以我要逃走,立刻啊。 可是、可是 亚尔扑向了巴尼的胸膛: 那么在圣诞夜之前把蹩脚货打倒不就好了吗?那么一来,这座殖民地也就不会遭到飞弹攻击 别开玩笑了,怎么做啊! 拔出手枪,刻意地拿出来展示,巴尼大声吼叫着: 我现在手上有的,就只有这把枪了,用这个要怎么去打倒蹩脚货啊?你说啊?如果你们家的小仓库里,还有一架ms的话,那倒是另当别论了。 这个,ms又怎么 又怎么可能有呢。亚尔一时语塞,失望地垂下了头。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了视线,他的眼眸在闪闪地发亮。 有啊、巴尼,有啊! 要拿塑胶模型去战斗吗?傻瓜。 不是啊,巴尼最早驾驶的那架ms啊。 萨克吗? 嗯。它的诡雷一直还无法解除,到现在还留着。如果是巴尼就能够解除的吧?只要修理好了,就能够再使用了吧? 巴尼点了点头,亚尔发出了雀跃的声音: 那么事情不就简单了吗?只要巴尼驾驶着ms,什么蹩脚货就根本不是对手了吧。 是啊,根本就不是对手吧,大概在刹那之间,就被打成废铁了啊 似乎很心烦地站了起来,背对着亚尔,走了二、三步之后,巴尼突然转过身来: 会是我的萨克啊! 才不会的,联邦的新型机,也只不过动作比较快一点吧?巴尼不是跟我说过吗,以前曾经以单手单脚的萨克,击落过gm的吗?跟那件事比起来 啰嗦、啰嗦、啰嗦! 巴尼用力地抓着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盯着喋喋不休的亚尔,自暴自弃地大喊着: 我啊,到现在为止,就连一架ms也没有击落过啊! 瞬间的沉默撕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亚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他大声地喊叫: 你不是说再打下一架就是王牌了吗! 巴尼转向一边去: 我没说啊。 你说过的,你说再打下一架就是王牌的啊。 那就是骗你的,我是刚刚出了学校的菜鸟,只会给大家碍手碍脚。也几乎没参加过什么ms战啊。 你不是说因为驾驶技术受到赏识,才被编入特务的 独眼巨人队,只不过是被军方高层牺牲掉的棋子,人员补充也只要派个小杂兵就够了。我根本是什么也没搞清楚,就被带到这里来啊。 你骗人! 亚尔用尽力气的喊着: 这是骗人的,巴尼是被那家伙吓着了,才说这种谎话的! 是啊,我害怕啊 迅速地转过身去,巴尼以压抑的声音说着: 又怎么能不害怕呢,为了击毁那么一架ms,甚至还要动用核子飞弹啊。连密夏的坎普法,不也完全不是对手吗? 密夏是太大意了啊,巴尼是另当别论的,你能打倒它的啊。 你这家伙还不 明白吗?我是根本做不到的,所以只有逃走了啊。 那么,这座殖民地怎么办?你是说就这样让大家都死在圣诞节吗? 巴尼叹了一口气之后,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某件东西。那是两张纸片,电旅行机票。 这个有两张,是队长和葛西亚留的饯别。你们家是母子二人吧?利用它逃到别的地方吧。就说你是抽奖收到的,在圣诞节之前逃离这座殖民地吧。 其他的人要怎么办啊?我还有许多朋友啊。却伊呢?提尔考特呢?还有桃乐丝、还有老师 那种我根本不认识的人,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啊。 这那么,克莉丝呢?克莉丝也会死啊。 克莉、丝? 是啊,在家里谈过话的吧?那个 我记得啊。 移开了目光,巴尼丢下了一句: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树林被风吹动了,巴尼缓缓地把头转到一边,背靠着树干,不去面对亚尔,让语气镇定下来后,又继续说着: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做什么了啊,亚尔,请你谅解。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是自己先逃走吧 骗人,这是骗人的,巴尼!我才不相信呢 一脸的不情愿,亚尔闭上眼睛,而后似乎甩开了迷惘而抬起脸来,一口气地说完: 巴尼,其实你是个名驾驶员吧?你可以轻松地打到那家伙的吧?你只是因为队长他们死了,而变得有点胆怯而已!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逃走,我已经这么决定了!如果要战斗的话,你就自己去吧。对了, 巴尼露出了卑劣的笑容而扭曲着脸,口气转为讽刺,很夸张地耸了耸肩: 如果你有那种打算的话,我就替你修好那架萨克,还可以教你驾驶的方法,你就用它去和那家伙战斗吧,如何? 这种事情 哽在嘴里的话,又激烈地叫喊出来: 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那么也就是这样了。你做不到的事情,就请不要硬推给我。 他把手上的机票,硬塞进亚尔的口袋里。 好了,你也利用这个逃走吧,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巴尼! 强忍在亚尔心中的情绪,终于一口气的爆发出来。他拨开巴尼的手而向后退,举起了双手; 巴尼这样也算是军人吗?竟然丢下了完全不知情的殖民地的人而想逃走,这样还算是荣耀的吉翁军人吗?不明白队长的心意的,应该是巴尼你吧? 这、这个家伙 巴尼在瞬时瞪着亚尔着,不过仿佛被他那强烈的眼神弹开了似的,又移开了视线,然后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忍耐着而握紧了拳头。 我原本一直很尊敬巴尼的,还一直认为巴尼是个英雄。就算不是王牌,巴尼仍然什么嘛!这种东西,我不要了! 他从胸前扯下了某件东西,以使尽全力的动作,把它丢向了巴尼。 巴尼你去死好了! 转过了身子,瞧也不瞧一眼,连道别的话也愤然地消失了,亚尔委身于愤怒之中,奔跑而去了。 啧不过只是个小鬼,还说那些大道理 巴尼叹了一口气之后,把掉在脚下,亚尔丢出来的那件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以前他送给亚尔的,那个伍长的阶级章。 亚尔?亚尔,怎么了?表情那么可怕 在家门前,被温和的声音叫住了的亚尔,突然地回过神来,眼睛在巡视着。 委身于愤怒的冲动,对巴尼吼了几句,就这么跑出了森林,他无处可去,而回到了自己的家。 跑到了自己家所在的市镇后,也快喘不过气了,所以也就不再跑了,不过,胸中那股无从发泄的愤怒,自然地就让他绷起了脸。 发出声音的人,是亚尔家的邻居,克莉丝。在这平日的午后,她穿着运动裤、毛线衣,没有化妆的轻快便打扮。 克莉丝今天的工作,放假吗? 嗯,是啊。昨晚,不是发生了那种事吗? 不用说也知道,是指吉翁的突袭行动。亚尔点了点头。 军方现在正忙着应付警察和传播媒体啊。似乎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是这样啊 亚尔回应了一声,又再看着她,做了一个微笑: 亚力克士呢?他还好吗? 亚力克士?哦,亚力克士,很好啊。太有活力了,几乎让人头痛呢。 克莉丝叹了一口气: 所以,上午还被狠狠地骂了一顿。说他过度的打扰了邻居了 很顽皮啊。 是啊 在声音渐渐低沉的时候,她又换了个声音: 对了,巴尼先生最近怎么样呢? 亚尔不高兴地,随口回答了: 我才不知道呢,那种家伙! 哎呀,你们吵架了吗?不是感情很好的吗? 亚尔还是板着脸。克莉丝扬起了细致的眉毛,斜着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不久之后,她的嘴角含笑,在围篱的台阶上坐下,让自己的眼睛降到和亚尔一样的高度。 气色很不好的脸啊,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和我商量啊。 嗯 亚尔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了表情温和的她,以含糊不清的语气问着: 克莉丝也,算是一个军人吧? 嗯,是啊。 那么如果,在眼前有非常强的敌人,若是不打倒的话,就有许多不知情的人例如说,这个殖民地的人会全都死掉,那么克莉丝你会战斗吗? 唐突的质问,使得克莉丝眨着眼: 还真是夸张的事情呢。 克莉丝,我是很认真的在问的啊。 抱歉。这个啊,如果是那样的话 她很明了地,说了一句: 我会战斗的。 是非常强大的敌人啊,也许反而会被打败呢。而且,如果会死去的那些人,是和克莉丝完全没有关系的人呢? 我的答案还是一样啊,我想我会战斗的。 她那非常平淡,却又包含着强烈意志的回答,使得亚尔眨着眼睛。 为什么呢?你不会想要逃走吗? 刚开始或许会想要那么做吧。不过我想最后还是会去战斗吧。如果要问为什么,倒是很难回答对了,那是因为失去心灵,要比失去生命更令人害怕吧。 怎么说呢? 那么,亚尔,你试着这样想想看吧。认为是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然而却逃走了,从此就得背负着那份亏欠而活下去,相较之下,就算在战斗中被打倒了,至少能够说是实实在在的努力过了,不是吗? 我不太明白啊。 亚尔认真地反刍着她说的话,克莉丝做了个笑脸: 这就是,亚尔的下一个作战吗? 呃? 是不是有一个欺负大家的、蛮横的高年级生,而你必须要去教训他呢? 克莉丝碰接住了左手猛烈的一拳: 那么你就去做吧,就算输了也无所谓啊,与其不战而逃,我想那要好的多了。 才不是那样呢, 亚尔摇着头,以认真的眼神说着: 如果我不战斗的话,这座殖民地的人,会全都死掉啊。 哎呀,真是不得了的作战啊。 她故做惊叹的表情: 那么就更不用说了,别再烦恼了,就勇敢地和他对抗吧。要是到了紧要关头,我也会拔刀相助的这种事,我不能插手吧? 不,谢谢 亚尔明朗的回答,使克莉丝很满足地点了一下头。然 后,似乎想起什么来了,她将手上的二个信封交给了亚尔。 对了,差点忘了重要的事了。这个是寄给你家的信。似乎是邮差送错了,寄到我家来了。一封是给你的啊,亚尔。 呃? 他急忙地,确认着收信人的名字。一封是给母亲的,另一封确实是寄给自己的,不过寄信人写着相同的署名。 是爸爸寄的! 嘿,你爸爸寄的?到底写了什么呢? 等一下,我现在拆开看看。 亚尔以差点撕破信封的气势,拆开了,从里面抽出了信纸,在眼前摊开。他的眼睛,匆忙地纵横移动,他的表情也随之不断地在改变。 写些什么? 亚尔的声音很开心: 爸爸说,要回到这座殖民地来了,然后,不会再到别的地方去了,太棒了! 太好了,亚尔。 克莉丝也感同身受的高兴,拍了一下手: 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 呃、呃 他的视线在信纸上奔驰,然后在一个地方停下了,亚尔很快地念了出来: 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的 像是唱片跳针一样,他的声音中断了,然后,这次又像是回转速度似乎变慢了,低沉而缓慢地: 圣诞前的夜里,他说 哎呀,那就是晚了一天的圣诞老人了。 亚尔咬差点嘴唇,以颤抖的手握住了那封信。也没有发觉到手心流出的汗水,逐渐渗入了信纸。 亚尔,怎么了? 他在地上一蹴,背对着克莉丝,眼睛看不见什么,耳朵也听不到什么,心情汹涌澎湃。撞开路上的行人,而遭到咒骂,他也不去理会,继续奔跑着。 奔向他曾经逃出来的,那片森林 在镜面中不再投映出太阳的身影,殖民地里面已经夜幕低垂了。特别是在没有什么街灯的森林公园里,显得更加阴暗。 亚尔抑制着急促的呼吸,跑过了被杂草、树枝阻挡着的小路。他大概已经跑了很久了吧,在手腕和脚上,有数不清的刮伤和瘀痕。 原本就阴暗的森林里,在太阳沉没后的现在,几乎和迷宫没有两样,如果在白天,还有为了防止迷路而设立的标示,或是以一定间隔设置的路际,可以撑握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过现在似乎也不管用了。 即使如此,亚尔还是依靠着记忆与直觉,拨开小树枝,踏过杂草,继续前进。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到,他很难看的摔倒了。是草皮被拔起了,大地露出了地皮的这个地方,使他的鞋子打滑了。 亚尔猛然抬起头,看着四周。已经习惯于黑暗的眼睛,看见了这一带斜坡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把地面整个铲开了。折断、倒塌的树木,都向下倾斜着。 这就是以前巴尼的萨克在森林里坠落的那个地点。亚尔大大地深呼吸之后,一口气跑下了那面的斜坡。不久后,视野宽阔了,他期待着那受伤而沉睡的钢铁巨人,出现在黑暗的世界。 但是,隔着树丛的障碍,最早飞进他的眼眸里的,不是冰冷的人造巨物,而是闪闪发亮的红橙色的光芒。 火,而且是火堆,有人在萨克的旁边,烧起了火堆。 巴尼! 亚尔一冲出树丛,就对着伫立在那火堆旁边的人影叫喊。那的确就是巴尼。 巴尼,我找了你好久,你到这里来了啊。 是亚尔啊 在火堆的照耀下,他嘴里咬着没有点火的香烟,并不怎么惊讶的,转向了亚尔。 我就猜想你大概会到这里来,不过可来得真快啊。 巴尼,我还以为你走了呢,太好了 掠动了火堆的火焰,冲到他的面前,亚尔忘我的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已经不再想要挽留巴尼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听从我的一个请求吧。我希望你修好这架萨克。 修好它?修理好了又要如何? 那带用说吗?我要驾驶它去打倒蹩脚货啊。 你?驾驶它?打倒?蹩脚货? 一句一句,以揶揄的口气复诵着,巴尼把手扶在额头上,笑了出来: 这可真是杰作啊,你说你要驾驶它去打倒那家伙?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呢,傻瓜! 做得到! 亚尔缩起自己的身体,撞进巴尼的怀里,紧紧地抓住他,失去了平衡,二人就这样倒在大地上。就像以前,在同一个地点,他们初次相逢的时候一样。 做得到啊,绝对做得到。 哈哈哈哈 不要笑! 亚尔涨红了脸,跨在巴尼的肚子上,小小的拳头,往他的脸挥落下去。但是,那被巴尼强而有力的手接下了。想要再打出第二拳的亚尔,突然地停手了。 嗯,做得到的,当然做得到,亚尔。 从下面看着他,巴尼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他的语气中,也没有半点的讥讽。 你做得到的事,我不可能做不到的 巴尼 干吧,亚尔,我们就干吧。 巴尼紧紧地握住了,被他接住的亚尔的拳头。 就由我和你,去把蹩脚货给打烂吧! 巴尼,是真的吧?不是说谎吧? 嗯,真的啊。我曾经回头要去救队长他们,真情还没有结束啊。 他站了起来,抓起亚尔的手,把一件东西交给他。 看啊,你忘掉的东西吼。 吉翁的阶级章,我的阶级章! 没错,是你的阶级章,亚尔佛列德伍长,战争游戏已经结束了,我和你就以只有二人的部队,继续遂行作战,有所觉悟了吗? 亚尔的身体差点跳了起来,很有气势的回答了: 当然! 好 巴尼用力点了点之后,眺望着在火堆的映照下,微微地闪亮的萨克的巨体。 首先,得要修好这家伙,然后再去作战。 亚尔站在他的旁边,注视着他的脸。 不过,巴尼,你果然是在说谎啊,还说要逃走呢 那个时候的确是认真的,我也去了港口,而且也买了机票了。但是一回过神,就来到了这里了,为什么我自己也不明白啊。 我知道那个理由啊。 亚尔对着突然把视线移过来的这位伙伴,露出笑脸: 因为巴尼终究是个王牌啊,就算一架ms也没击落过,对我而言,巴尼仍然是最棒的王牌啊! 竟然还会拍马屁, 巴尼在亚尔的帽子上啪打了一下,吐着舌头。不过,他的心情很明朗。 好了,别再说笑了,你也来帮忙,离圣诞节已经没几天了啊 3 亚尔现在要把这边接续起来了,你看一下显示幕。 在萨克的驾驶舱里的亚尔,无线电里传来巴尼的声音。他现在到了机体外面,要把断掉的管线重新接回去。 ok,你试试看。 好了,怎么样? he之6在发亮。 在操作面板上的自我诊断显示幕上闪着红光的号码,亚尔念了出来。那是在显示着萨克损坏的部份。 在那之后,已经将近过了五天了。街上充满着圣诞夜的热闹气息。而无视于这种景象,二人继续在森林中努力着。为了要让萨克复活,去打倒联邦的新型机。 幸好这架机体的破损状况,只有绕在腰部的管线中弹,油压管线和电线被切断了而已,其他都没什么大碍。当时是因为背部推进器的燃料输送阀失去作用,巴尼才被迫坠落了。 而联邦之所以没有掳获这架萨克,坠落在森林深处 也是理由之一,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们明白这架萨克上有设置诡雷。如果随便地进行修理或是移动,这个陷阱会让残存的燃料爆炸,将机体破坏并且波及来者。 因为是自己设置的诡雷,所以巴尼能够轻易地解除。只要打开机体各部位的盖子,输入密码就行了。然后就仔细地进行修理了。 现在殖民地内,被坎普法击落的gm的残骸,还散布在森林和市区中。只要从这当中找出可以替换的零件来使用就行了。萨克的机体上有装备着整备工具,缺乏的工具只要到市区的工具店去购置就行了。 c之23如何呢? 那边没有问题。 在配置着仪器、显像幕、操纵杆的狭窄驾驶舱内,亚尔缩在椅子上,转过身去确认别的显示幕。 c系列似乎全部都没问题。 那就好 巴尼在外面似乎很辛苦,喘气的声音传达出他奋斗的情景。 这样子如何? he之6,消失了啊! 好极了。那么,做一次全面清查,按一下下面的白色按钮。 是这个吧 亚尔低下身去,按下了在仪表板下的白色按钮。在显示幕后上投映出萨克的线状骨架图形,从头部开始逐一地被绿色的光点涂布了。在光点到达了脚底的时候,亚尔发出了欢呼声: 太好了,巴尼!已经没有红色的地方了。修理完成了吧? 好,解除安全装置,打开主控钮看看。别碰操纵杆,因为已经会动了。 呃这个吧? 尽力地伸长了手,转动了在头上的一颗转钮。在轻轻的冲击之后,舒畅的震动传到了椅子上。驾驶舱内的仪表和灯号,都一齐开始作动、闪亮。在同时啪、啪轻快地,前面和侧面的显像幕都打开了。在那上面,鲜明地投映出,由萨克的视线所看见的森林的风景。 巴尼、太好了!它复活了啊。我可以让它动一下吗? 只可以动一下哦。那么,把右边的杆子,轻轻地拉拉看,拉一点点就好哦。 嗯! 亚尔坐在连脚都踩不到地板的座椅上,装着一副驾驶员的模样把姿势摆正之后,就战战兢兢地握住操纵杆,拉了一下。 突然,无线电传来了哀叫: 哇啊! 巴尼! 亚尔急忙打开驾驶舱的舱盖,冲了出去。发现萨克以躺在地上的姿势,抬起了右臂。在那下面,可以看见倒在地上的巴尼。 不要紧吧?巴尼。 怎么会不要冯,好痛 大声喊着,揉着屁股站了起来的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不过却似乎很有精神。 不是说只能稍微动一下吗,都把我甩下来了。 亚尔抚着胸口,在萨克的巨体上,奔跑到可以从上方俯视巴尼的地方。 不过巴尼,它动了啊。 嗯 他也抬起了脸,嘴角露出了笑容: 是动了啊,哈哈 哈哈哈,动了啊,巴尼。 是啊,动了啊,亚尔,哈哈哈哈。 面带笑容,接住了从上面跳下来的亚尔,巴尼抱着他的身体一直打转,二人继续笑着。 巴尼,这可以打倒那家伙吗?可以打烂那家伙吗? 嗯,虽然萨克的机枪被联邦拿走了,不过机体下面还压着电热斧,而且还有机枪的预备弹,这可以当做炸弹使用。 亚尔被转得头昏眼花,巴尼对他竖起了姆指,眨了一下眼睛: 只要再布置一下,就可以轻松获胜了。 太好了,那么,作战名称呢?我想了一下,叫做圣诞节作战,怎么样? 圣诞节作战吗?就用这个名字,好。 巴尼的手搭在亚尔的双肩,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很明确地说了: 圣诞节作战,在明日15:00时开始发动。现在到森林里设置一些机关,今晚可能要熬夜了,你家里没问题吧? 嗯,我说要在朋友家过夜。 准备得很周到啊,好,带了手电筒了吗?天色就快暗了哦。 嗯,走吧,巴尼。 亚尔用力地点了头。虽然没有晚会和蛋糕,但是能和巴尼一起渡过的今年的圣诞夜,对亚尔而言,似乎将是难以忘记的一夜了。 炸弹是,这里,这里、和这里。先把那家伙引到这个位置,我就躲在这边 巴尼打开手绘的地图,以手指确认着几个位置。 首先要狙击的是它的手臂,如果不打下那挺旋转机炮的话,就无法进行接近战 他抬起了脸,眯着眼睛,看着东升的太阳照耀着朝露、而在闪闪发亮的萨克,而后以温和的眼神,看了正在身边打呼的亚尔一眼。二人都是一身的泥沙。 嗯、嗯 醒来了吗?亚尔。 嗯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昨晚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要紧的。 巴尼注视着一脸闷闷不乐的亚尔。 怎么了?你流了好多汗啊。 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啊,巴尼被,那家伙 没有现继续说下去了,亚尔的表情变得不安,注视着巴尼。 巴尼,你不会被那家伙打败的吧?一定会赢的吧? 嗯,当然啊。看吧,我现在也还在重新拟订着作战呢,为了要活着回来啊。 给我看看。 亚尔要他打开写着攻击计划的地图,仔仔细细地看着。 嗯,了不起,这样就能轻松获胜了吧? 大致有九成把握吧。如果能了解敌人的弱点的话,那么在战斗之前就已经是肯定能赢的作战了。看我的吧。 我要做些什么呢? 你负责这个地点。 他指着地图: 如果它来到这里,你就把炸药引爆,我教过你引爆的方法了吧? 可是那不是已经设置好了,只要蹩脚货扯断了细线就会爆炸的吗? 二人花了一晚上所设置的,就是这个。在树木之间,布下了和起爆信管连接着的细线,只要切断就会爆炸的装置。 那么 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扯断细线啊,说不定会被它发现,而迂回了过去。这是绝对必要的任务啊,亚尔。 我明白了,我做。 还有,这个 巴尼从怀里,取出了摄影机的碟片和包裹。 如果,圣诞节作战失败了,而我也无法回来的话,你就看看这个录影碟片,遵照我的指示去做。在那之前不可以看啊,这个包裹的内容也是。 巴尼 亚尔接了过来,眼眸里还摇曳着不安: 难道 喂、喂、你的脸色别那么沉重啊,这只是预防万一的保险啊。 可是、巴尼,以前你说过的吧?如果没有死的觉悟,是没有办法战争的。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还是很快地回地神来,巴尼笑了: 你啊,就老是记得一些无聊的事情啊。那是骗人的,随便说的,哪会有人想要死而去战斗的啊? 可是 怎么啊,你不信任我吗? 巴尼拿下亚尔的帽子,把它前后倒转过来,啪的一声又戴回他的头上。 你看着吧,我会打倒那个蹩脚货,保护这座殖民地的。 别这样子啊 嗯?你是说帽子吗? 这是,爸爸和我道别的时候的习惯啊。 亚尔又把帽子戴好: 竟然连巴尼也这么做 你真是傻瓜,别在意那种事啊。 巴尼以轻松的口气回应了: 你所做的梦,也是相反的梦啊。那是在告诉你,圣诞节作战会成功的。 嗯对啊,是这样的。 这样就好了。离作战开始,只剩下六个小时了啊。我要小睡一下。在那之前,真想吃些好吃的东西啊。 我去拿来。 亚尔以兴奋的声音回答之后,就转身过去: 你等着。 喂,别跑那么快啊,会跌倒的,亚尔。有没有听到啊? 也不听他的话,就消失在树林之间了。 看着他的背影,巴尼寂寥地自言自语: 亚尔,你保重啊 那架白色ms的弱点? 拿出茶具出来的克莉丝,瞪大了眼睛在回答: 我是很欢迎你突然来拜访,不过可没想到你会突然问起这个。 拜托啊,克莉丝,已经没有时间了。 亚尔话题一转就滔滔不绝的说了: 在三点以前如果不知道的话,我们的作战也许就会失败了。克莉丝,你是联邦军的吧?那么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呢? 为了拿食物,而先回到家里一趟的亚尔,突然想到在隔壁家的克莉丝,就这么跑了过来,冒冒失失的问着这个问题。想要知道新型机的弱点,把它告诉巴尼亚尔的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白色ms的弱点啊 克莉丝在亚尔前面的沙发坐下,纳闷地斜着头: 可是,那和亚尔的作战有什么关系呢?不是要教训行为恶劣的高年级生吗? 不是的,不是那种作战啊,上次不是也说过了吧? 是这样吗? 在厨房里,水壶发出了吵杂的哔叫声,克莉丝离开了座位。 啊,水好像烧开了,我现在去冲个茶。 现在不是那种时候了啊,克莉丝。 她还是不在意的走进里面去,亚尔发出焦急的声音,从沙发上站起来,因为绕过去太麻烦,他就直接跳过了椅背。因为这阵震动,使得藏在书架上的一件东西掉了下来,是个相框。 什么啊,在这么重要的时候 亚尔有点迁怒的把它拿了起来,翻过来看那张照片。 上面有景像是克莉丝独自一个人,笑容满面的模样。背景是个像是飞机场的地方。而她身上所穿的,亚尔曾经看过,是那件红色的驾驶员服装! 哎呀,讨厌,那张照片是放在哪里的啊? 拿着水壶走回来的克莉丝,从后面轻轻地拿走那个相框,她没有注意到亚尔惊愕的模样,轻声地笑着: 这是去年寄回来的,军官学校毕业时的纪念照片啊。爸爸真是的,还说弄丢了呢不过,那时可受到相当的反对呢,说什么一个女孩子家 克莉丝,那张照片 啊! 她吐了一下舌头: 因为衣服而泄密了吗?如果知道了我是ms的驾驶员的话,我想可能亚尔会觉得太过强悍,就敬而远之呢,所以我才保密的。 可是,可是克莉丝,你说你的工作是,照顾名叫亚力克士的小孩 抱歉啊不过,我决不是在说谎啊。我的工作呢,是测试驾驶员啊。 她不在意地,顺口就对亚尔说了: 是搭乘军方的新型机,进行测试的职务啊。因为父亲哭着反对我去参加实战啊。 那、那么 亚尔为这过度的意外,而倒吞了一口唾液: 你说的亚力克士,就是那架白色的 突然,在窗子外面,涌起了人们近乎哀叫的声音。 什、什么? 克莉丝打断了亚尔的话,急忙打开了窗子,巡视着外面。 路上的人们,都一齐朝着相同的方向。将视线投向那边的她,几乎要暂停了呼吸: 那是ms!萨克? 呃? 亚尔的脸像是反弹似的抬了起来,他挤到克莉丝的旁边,从窗口注视着她正在看着的方向。 是在森林那边。 从刚才亚尔所在的那座森林,一架萨克喷射着推进器,跳跃了出来。它的身影还很遥远,但是亚尔在瞬时就了解了,坐在驾驶舱里的人是谁。 为,为什么?时间不是还早吗? 它想要到基地去啊! 克莉丝自言自语的声音,被吵杂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亚尔了,冲到了话筒的旁边: 喂,是,是我。嗯,我看到了,正往那边去吧?了解,我马上过去。 回过脚步,跳向了正门。不过,她无法再向前前进了,因为亚尔张开了双手挡在那边。 亚尔,你在做什么?让开。 不行! 亚尔对她叫喊: 克莉丝想要以蹩脚货去打倒那架萨克吧?不可以那么做。 你在说什么啊,亚尔。什么是蹩脚货啊?总之你快让开,现在是分秒必争啊。 我说不行啊! 亚尔揪住克莉丝的身体,一口气的对她说了: 听我说,克莉丝。那架萨克,如果无法破坏亚力克士的话,这座殖民地,就会被吉翁的飞弹击毁的。 亚尔 她把亚尔的身体,缓缓地从自己身上拉开,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表情非常严肃。 你明白了吗?克莉丝。 嗯,我很明白。 突然,她语气变得严厉了: 不过,我现在没空去奉陪你的作战啊!这不是战争游戏啊,亚尔。 她推开了亚尔的身体,翻身出了家门。 克莉丝! 亚尔从地上跳起,追赶过去。脚步一个不稳,膝盖在玄关跌破了,但他也不觉得痛。听到了电动车的呼啸声,当他翻翻滚滚的跑到了屋子外面的时候,克莉丝的车子已经猛然地,在街道上逐渐远去了。 拜托啊,让我进去里面吧! 亚尔拼命地要说服卫兵: 我有事情要和军方的长官说啊,有非说不可的事情啊。 就让他进去吧。 在他的背后,背靠着计程车车身的男人说着: 这个孩子说他的爸爸在基地里面,我才载他来的,我没有收到钱也不能回去啊。 亚尔用了以前欺骗卡车司机的同样方法,叫了计程车而来到了这里联邦军基地的入口,也就是亚力克士所在的秘密工厂。 哎呀,不行就是不行啊。 卫兵粗暴地推开亚尔的身体: 现在是紧急状况,你明白吗?吉翁的ms正朝着这边来啊。 所以啊,我就是要说这件事啊。 让他进去不就好了吗? 似乎等着不耐烦了,计程车司机也为亚尔帮腔了。他的身体突然逼近了卫兵: 我才不管是什么紧急状况啊,我可还要做生意啊。 现在不是那种时候吧,我们是为了保护你们而战斗的啊。 开什么玩笑啊! 司机扬起了眉角: 我们几时又拜托过你们了?还不是你们在这里盖了什么基地,吉翁才打过来的吗?在这里的居民,可没有多少人对你们这些家伙有好感呢! 干什么? 司机突然抓住了卫兵,让他动弹不得。 喂,孩子,快去吧!去找你爸爸出来付车钱啊。 用不着他说,逮到了这个空隙,亚尔溜过二人的身边,正要向着营房跑过去。不过,就在这当头,在后面的另一个士兵抓住他的后颈,使他摔倒在地上。 呃! 司机发出模糊的声音,倒了下去,翻了白眼。是卫兵用枪托猛烈地敲击了他的颈背。 喂,这个小鬼要怎 尾声 0080—春 side-6终战后 从某处传来了孩子们无忧无虑而开朗的笑声。似乎是异口同声的在祝福着什么。今天是过年之后,第一个返校日。 从窗口洒落下来的阳光,柔和、温暖地,照射在这个小房间里。这房间的主人大概是个少年,而且似乎还很顽皮。垃圾筒里丢满了纸屑,地板上随便丢着玩具枪。而桌子上则是零乱的笔记本、教科书和一些笔。 在混杂在这堆书本中,可以看到一件黑色的小机械。似乎是摄录影机,碟片还装在里面。 那机械就好像是被藏在那堆笔记本下面。 少年是否看过了那段录影那倒是不知道。不过,如果有谁去操作那台摄影机的话,那个人应该就会在显像幕,看到这样的情景吧。 金发的、还很年轻的青年,在森林中,对着摄影机说着话,这样子的影像。 亚尔。请你好好听着。 他首先是面对着画面,这样子说着的吧。 当你看了这段录影的时候,我想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我对亚尔伍长下达的、最后的命令。在交给你的包裹之中,装着录下了我的证词的卡带,以及证物。里头把我所知道的,这座殖民地之所以成为核子飞弹之目标的缘由,都收录进去了。 青年透过了显像幕,以温和的眼神,对收看者露出了微笑。 如果,圣诞节作战失败的话,就请你把这个交给警察或是军方。只要大人们相信这是真的,我想这座殖民地就能得救了。这就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了。 隔了一个段落,他继续说着,淡淡地。 我也曾经想要自己送过去,不过有点悲哀吧,毕竟我是吉翁的军人啊,还是希望能亲手去打倒蹩脚货。我是这么想的,并非是怨恨蹩脚货的驾驶员,或是认为非得要打倒联邦不可,并不是那样的。只不过,想到刻意让我逃走的队长他们,身为军人,我希望能够更接近他们一些。你能了解吗?亚尔 青年的心情,是否传达给了少年了呢?他叹了一口气之后,抬起了充满决心的脸,面对着镜头对面的对象。 亚尔,我大概会死吧不过,请不要因此而怨恨联邦军的兵士,或是蹩脚货的驾驶员。他们也只是和我一样,在做着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而已。或许很难做得到吧,不过请你不要怨恨他人,或是责备自己。这是我的、最后的请求 青年低下了头,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抬起脸来,露出了豁然开朗的表情。然后,他以轻松的语气说着。 如果,能够幸运的活了下来,如果战争结束了之后,我一定会回到这个殖民地来。我会来看你的,这是约定。 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以右手摆出了手枪的手势,对着镜头,做了开枪的动作。似乎是抹去了某种阴霾的表情。 那么再见了,亚尔,好好保重啊,跟克莉丝问候一声。 青年宛然地笑了,举起了右手,对着摄影机,敬了个礼,坚实而英勇地。而更重要的,是对镜头对面的对象,所倾注的关爱之情 听着同学们在围墙外朝着学校奔跑而去的脚步声,亚尔独自在庭院的角落,以铲子挖着地面。被挖开的泥土,飞到了头发上,他也不在意。他的表情僵硬、寂寥,不像是要种植花种的模样。 在他的脚下,放着一个手工的十字架,似乎是自己以木板裁切做成的。大概是使用不惯用的小刀吧,在他的手上,到处都有伤痕。 挖到大概可以埋下手掌的大小之后,亚尔从口袋里,轻轻地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里面的是又小又薄,其实是微不足道的,吉翁军伍长的阶级章。那是他以前向巴尼要来的。 轻轻地把它放在洞底,亚尔闭上眼睛,然后张开嘴唇似乎是在念着什么,不久就紧闭了起来,把手上握着的泥土洒了上去。亚尔的手每动一下,泥土就掩盖了上去,最后就已经看不到放着阶级章的盒子了。 最后他恭敬地把十字架立起来,以手指比划着。上面刻着笨拙的墓碑名: 0079/12/25sgt.majorw.准尉 亚尔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从自己头上拿下了帽子,把它挂在十字架上。 绝对不会忘的,绝对。 自言自语,拿起了帽子,将帽沿前后倒过来,重新戴上。对亚尔而言,这是最真挚的,告别的心意。 亚尔? 突然,外面传来了温和的叫唤声,他抬起了脸来。 在围墙外呼唤他的是克莉丝。 她穿着清新的西装打扮,不过右手以三角巾吊在颈子。大概是和萨克的战斗中所受的伤吧。虽然如此,她还是面带着笑容。 克莉丝 亚尔,我因为工作,就要到地球去了,现在就得要出发了啊 亚尔站了起来,隔着围墙,站在她的前面。 克莉丝的眼眸,没有以前她所显露的严峻的色彩,而是温和、清澈的。 很突然啊? 嗯。亚尔,我必须要向你道歉,上次的事情,当时真是对不起啊,我似乎是说得过火了一些,不过,你要体谅我啊,我,决不是 别说再了,克莉丝。 亚尔以平稳的口气,摇着头: 我了解的。 亚尔,谢谢。 喂,亚尔,你在庭院吗? 从屋子里,听见了粗犷的声音: 也差不多该到学校去了啊。难得爸爸说要开车送你啊,快点去准备吧。 知道了,爸爸,再稍等一下 听到这随处都能听到的,安详而平凡的父子对话,克莉丝轻叹了一口气,以手拨过了长发,眼睛抬向天空。 今天的殖民地的天空,云拖得细细长长的,相当地睛朗。一些还有着狂欢心情的人们,似乎从某处射出了烟火,在远方砰、砰地不时绽放着火花。 和平真好啊,战争真的是结束了。亚尔,今年圣诞节,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再一起开宴会吧,我会烤蛋糕的。 不必勉强啊,克莉丝。 不,这是,约定。 克莉丝伸出了左手的小指,和亚尔的小指勾在一起,露出了微笑: 要保重哦,亚尔。 嗯,克莉丝也是 对了,也跟巴尼先生问候一声哦,要是能够再见一次面也就好了啊。 嗯, 一时说不出话,亚尔低下了头,咬着嘴唇。然后当他再抬起脸来面对她的时候,脸上已经是笑容了。 然而那似乎是随时都会崩溃的,他竭尽所能而装出的笑容: 巴尼也、巴尼他也、一定会觉得很遗憾的,一定 我想各位小朋友也一定听爸爸、妈妈,或是电视新闻说过,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漫长的战争结束了,和平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校长先生在讲台上,对着列队的孩子们,一字一句,语重心长地在开口致词。这里是亚尔的学校的校庭。而说到了学生们,有的人认真在听讲,有的人在私底下说话,有的人一副睡脸惺忪,有的人不理不睬,以各式各样的心态,排列在开学典礼的行列中。 亚尔的好友,却伊和提尔考特也在这里面。二人把校长先生的话当做耳边风,正私下在偷偷交谈着。桃乐丝终究还是一副优等生的模样,聚精会神的在倾听着麦克风的声音。 而,亚尔他,悄然地抬起那寂寞的眼眸,独自一个人,以似乎略带成熟的表情,排在队伍之中。 战争在这座殖民地里,也留下了深刻的伤痕。在各位当中,我想也有人失去了父母、兄弟、或是朋友。这场战争,是由地球联邦政府获得胜利了,不过付出了极大的牺牲,我们真正所赢得的,是这一份和平 。 突然,在亚尔的胸口,涌起了一股热切的心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咬紧着牙齿,紧闭着嘴唇。低下头,握着拳,呼吸不停地在颤抖着。 在眼睑之中,突然涌起了一阵热泪,然而,然而亚尔再也无从去抑止了。 泪水,从自己的眼里,满溢而出。 似乎是成熟了些吧?亚尔他,看起来是不是比较沉静稳重了呢? 在停在学校旁边的车子里,亚尔的父亲,突然把眼睛从正在阅读的报纸上抬起,看着在校庭里列队的自己的孩子的背影,脱口而出。 坐在副座上的母亲,轻声地笑了: 大概是因为没有戴着他经常戴着的帽子吧? 是吗,那倒也是 父亲的视线又再投落在报纸上。 你从刚才就一直盯着那个看,有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哎,你也听说过,这座殖民地在圣诞节成为了吉翁的核子飞弹的目标,这么一个传闻吧?这位记者说,那可能是为了要将驻留在这座殖民地的联邦新型ms一起破坏,才会发生的。 哎呀,真可怕 不过,有趣的是,这位记者提及了有关在圣诞节和联邦的ms战斗的那架吉翁的萨克的这一段内容。 他以手指弹着报纸,继续地说着: 那位驾驶员,知道如果自己不去破坏联邦的新型机,这座殖民地就会遭受友军的核子攻击,所以才单独挑起了战斗的。也就是说,他是为了要解救这座殖民地的啊。而同时也为了自己万一战死的时候做了预备,好像还留下了收录了这整个事件始末的卡带,而这份卡带似乎是被这家报社取得了。 哎呀,这是真的吗? 不晓得啊,不过,详细的情形以后就会明白吧。那位驾驶员 他折起了报纸,看了校庭的亚尔一眼之后,以对这个报导已经不太在意的语气,继续说完: 据说是近乎奇迹的获救了。似乎是在今天早上恢复意识了 而我们这些存活下来的人,在往后的行动上,都必须要铭记在心,绝不能再蹈这样的过错 校长先生的话,已经将近结束了。 这正是我们这些有幸存活下来的人,对死去的许多的人们,所能做的悼念,也是个义务今天的话,就到此结束。 拼命地忍耐的脸颊上,流下了一行泪水,然后,就像是河堰泄洪似的,从亚尔的眼中,不停地流下了泪珠。 泪水灼热地流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再也,无法去抑止了。 在听得有点厌烦的学生之中,响起了沸腾的掌声。发出掌声的圈子逐渐地扩张,那些声音在不久后响彻了整个学校。但是,没有任何人发觉到,亚尔的肩膀正在微微地颤抖。 咬紧了嘴唇,忍住了哭声,僵直着身体,泪水继续地流着,亚尔伫立在行列之中。 在掌声与笑容的漩涡之中,他也不去擦拭眼泪,就这么,独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