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天使》 序 班士雷修道院,英格兰,1200 “尊敬的霍威克主教,请和我们解释一下在天堂和地球上的级别,在上帝的眼中谁最被尊重呢?”一个学生问道。 “在上帝的宠爱中,难道不是使徒(耶稣的十二使徒)站在第一位吗?”另一个学生追问。 “不,”英明的主教回答说,“加百利大天使,妇女和儿童的保护者,得到那些无辜者的拥戴,站在其他人的最前面。” “然后是谁呢?”第一个学生又问道。 “所有的其他天使,当然,”主教回答,“然后是使徒,而且彼得在十二使徒中是首位,接下来是预言和奇迹制造者,和地球上的好传道士。在天堂站在最后的是所有的其他圣徒。” “但地球上谁是最重要的呢?霍威克主教,这里谁最受到上帝的祝福?” “男人,”主教紧接着答复,“而其中,我们神圣的教皇是最高和最重要的男人。” 两个学生点头接受这个陈述。汤玛士,两个年轻人中较大的一个,斜靠在修道院外石墙上的树干上。他因为专心而皱着眉头,“上帝的爱中,第二个是红衣主教,然后是上帝的牧师。”他插嘴道。 “是这样的。”主教同意的说,满意于他的学生的推测。 “但然后又是谁呢?”第二个学生问道。 “哎呀,是地球上各个王国的统治者。”主教解释说。他在木制长椅的中间坐下,伸展他有华丽装饰的黑袍,补充道,“那些养肥教堂金库的统治者们,当然比那些储藏金子作为自己财产的统治者们,更为上帝所爱。” 另外有三个年轻人走过来聆听他们神圣的领导者的演讲。他们在主教的脚边坐了个半圈。 “然后是已婚的和未婚的男人吗?”汤玛士问道。 “是,”主教回答。“而且商人和郡治安官是一样的位置,只是高于被锁在土地上的农奴。” “然后是谁,主教?”第二个学生问。 “动物,从最忠诚的开始,人类的狗。”主教回答,“最后是愚蠢的公牛。到这,我相信我已经给了你们完整的级别,当你们宣誓成为上帝的牧师之后,可以向你们的学生重述。” 汤玛士摇头,“你忘了女人,霍威克主教,在上帝的爱中她们站在哪里?” 主教揉着额头思考这个问题,“我没有忘记女人,”他最后说,“在上帝的爱中她们在最后。” “在愚蠢的公牛之下?”第二个学生问。 “是,在公牛的下面。” 坐在地上的三个年轻人立刻点头表示赞同。 “主教?”汤玛士问。 “怎么了,我的孩子?” “你告诉我们的是上帝的级别还是教会的级别?” 主教惊愕于这个问题,他感觉这是亵渎神明的,“他们是一样的,难道不是吗?” 生活在多个世纪前的绝大多数男人,相信教会永远在正确地传授上帝的旨意。 一些女人却不相信。这就是关于她们中的一个女人的故事。 第1章 英格兰,1206 这个消息将要摧毁她。 柯密,从韦瑞夫男爵因为国王私人事务而匆忙离开英格兰后一直主管一切的忠诚的管家,被赋予了告诉他的女主人这个可憎的消息的职责。这个仆人没有推掉这令人恐惧的任务,因为他猜想在那两个信差返回伦敦之前,乔安夫人会有问题要问他们,如果她的女主人听说了她心爱的丈夫的消息之后还能开口说话。 对,他要尽可能快地告诉这位尊敬的夫人。柯密完全明白自己的职责,即使他相信自己很急于完成这个任务,但在去乔安夫人进行下午祈祷的新建小教堂的路上,他的双脚就好像陷于膝盖深的泥潭,步履沉缓。 当柯密突然发现麦彼得神父时,这位从麦克伦高地来访的神父,正沿着城堡矮墙的斜坡走上来。管家在对那位沉着脸的神父吼出传召前,松了一口气。 “麦神父,我需要你的效劳。”柯密迎着风吼叫。 神父点头,然后皱起眉头,他仍然没有原谅这名管家两天前的无礼行为。 “你是需要我去聆听你的忏悔吗?”神父吼回去,在他的浓重爱尔兰腔里透着一丝嘲笑。 “不,神父。” 麦神父摇头道,“柯密,你使你自己拥有一副黑暗的灵魂。” 管家没有回应这句刺耳的话,只是耐心的等待这个黑头发的苏格兰人走到他的身边。他可以看到这位神父眼中的揶揄之意而且知道他在开玩笑。 “有一件比我的忏悔更重要的事情。”柯密继续,“我刚得到消息。。。” 神父没有让他说完,“今天是耶稣受难日,”他插嘴道,“没有事情能比这个更重要。除非你今天就忏悔你的罪过并乞求上帝的宽恕,否则直到耶稣复活日上午我再和你说话。柯密,你可以从无礼之罪开始忏悔,对,这是个合适的开始。” 柯密耐心的说,“神父,我曾向你道歉,但我看,你并没有原谅我。” “的确,我没有。” 管家皱眉道,“正如我前天和昨天解释过的,我不允许你进入城堡是因为瑞夫男爵曾给我特别的指示,在他离开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我被告知,甚至是乔安夫人的哥哥尼克男爵来访,也要拒绝他。神父,请你理解。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是这里的第三个管家,我只是努力使自己做得比其他人久一点。” 麦神父嗤之以鼻。他没有完全厌倦欺负管家,“如果乔安夫人不曾干涉,我现在还需要在外面露营,是吗?” 柯密点头承认,“是的,你需要。除非你放弃你的守候然后回家。” “我哪里也不去,直到我和瑞夫男爵谈过话,而且让他直面他的家臣在麦克伦领地造成的浩劫。对无辜者的毫无遮掩的谋杀正在进行,柯密,但我祈祷你的男爵没有想到,马修正在变成一个多么邪恶、渴望权力的人。我曾听说瑞夫男爵是一个尊敬的能干的男人。我希望这个赞美是真的,因为他必须尽快地正确处理这次暴行。噢,现在一些麦克伦的战士正转向讨厌鬼麦嘉柏寻求帮助呢!一旦他们向他宣誓效忠并视他为领主,整个地狱都会被释放出来。麦嘉柏会向马修和其他任何掠夺麦克伦领地的英格兰人宣战。这位高地战士对发怒和复仇可不陌生,我敢以我的灵魂打赌,一旦麦嘉柏亲眼目睹瑞夫男爵手下的异教徒们对麦克伦领地的掠夺,甚至瑞夫男爵也会变得危险。” 柯密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也被这个故事感染了。另外还有一个事实是,神父帮助他推掉了那个令人恐惧的任务。多几分钟的确不会带来伤害,柯密暗地思忖。 “你是在暗示麦嘉柏战士会来英格兰吗?” “我不是在暗示,”神父反驳说,“你的男爵不会得到丝毫的暗示直到麦嘉柏的刀刃抵上他的喉咙。当然,那已经太迟了。” 管家摇头道,“甚至他刚到达吊桥,瑞夫男爵的战士们就会杀了他。” “他们绝对没有机会。”麦神父宣布,声音坚定无疑。 “你使这个战士听起来是战无不胜的。” “我想他应该是,的确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像他这样的人。我不想拿我听说过的麦嘉柏的传奇来吓你。我可以说你绝对不希望他的怒气传到这个城堡。” “神父,现在没关系了。”柯密疲倦地低语道。 “噢,这绝对有关系。”神父坚持,“不管等待多久我也要见你的男爵。这件事情太严重急需处理。” 麦神父为了掌握控制权停了一下。他知道管家不关心麦克伦事件,然而他一旦开始解释,他小心隐藏起来的愤怒仍然爆发了出来,他无法控制地将愤怒流露于声音中。当他改变话题时,他命令自己用平和得多的语气。 “你仍然是一个罪人,柯密,拥有一副老狗的灵魂,但你是一个忠于职守的诚实的人。当最后审判日你站在上帝面前时,他会记得这个。如果你现在不打算让我听你忏悔,那你需要什么效劳呢?” “我需要你帮助乔安夫人,神父。刚从约翰国王那里来了一个消息。” “嗯?”当管家没有立即继续他的解释时,麦神父督促。 “瑞夫男爵去世了。” “上帝呀,你是不是弄错了。” “是真的,神父。” 麦神父喘了一口粗气,然后迅速地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他低下头,双手叠放,为男爵的灵魂低声祈祷。 一阵风将神父黑袍的边缘吹离他的腿部,但麦神父太专注于祈祷而没有在意。柯密望向天空,狂风怒吼,乌云密布,暴风雨来临前的声音是如此可怕,不吉利....但适合心境。 神父结束了他的祷告,又划了一个十字,然后重新将注意力转向管家,“为什么你不立刻告诉我呢?为什么你让我不断的说下去?你应该打断我。感谢上帝,将会有什么发生在麦克伦领地上呢?” 柯密摇头道,“神父,关于男爵在高地的这笔财产,我无法答复你。” “你应该立刻告诉我那个消息。”神父又说了一次,仍然吃惊于这个不幸的消息。 “多几分钟没有区别,”管家回答,“而且通过与你交谈我可能可以推掉这个任务。去通知乔安夫人是我的职责,但你明白,我将无比感激于你的帮忙。她是如此年轻,如此纯洁无邪。她的心会碎的。” 麦神父点头道,“我认识你的女主人仅仅两天而已,不过我已经看到她拥有温文尔雅的天性和一颗纯真的心。但我不确认我能帮上多大的忙。你的女主人似乎很怕我。” “她害怕大部分的牧师,神父,她有充分的理由。” “那是什么理由呢?” “她的忏悔牧师是霍威克主教。” 麦神父眉头一皱,“你不用再说了。”他厌恶地嘀咕道,“霍威克的坏名声甚至在高地也众所周知。毫无疑问那位夫人会害怕。她同意我的求助而且指示你允许我进来,真是个奇迹,柯密。这需要勇气,我现在意识到了。可怜的夫人。”他加上一声叹息,“在如此幼小的年纪,她无法承受失去心爱的丈夫的痛苦。她嫁给男爵多久了?” “她成为他的妻子三年多了。乔安夫人嫁人时还是个小娃娃。神父,请随我一起去小教堂。” “好的。” 两个男人肩并肩地走着。柯密再次开口时声音充满犹豫,“我想我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我无法确认...如何开口呢...” “直截了当。”神父建议,“她会感激的。不要通过提示来让她猜测。也许找一个女人来安抚你的女主人,会使我们更好办一点。正如同我们自己一样,乔安夫人一定需要另一个女人的安慰。” “我不知道该找谁。”柯密承认,“就在瑞夫男爵走前一天,他又把全体仆人都换了。夫人仅仅知道仆人的名字。仆人太多了。我的女主人这些天都自己待着。”他又补充说,“她非常友善,但远离她的仆人,她自己处理一切事务。这是真的,她没有知心女伴可供我们找到并随行。” “男爵离开多久了?” “快六个月了。” “那整个期间,乔安夫人不信赖任何人吗?” “是的,神父。她不信赖任何人,甚至她的管家。”柯密说,暗指他自己。“男爵告诉我们,他将离开一到两个星期,而我们每个人每天都期望他的归来。” “他怎么死的?” “他失足掉下了悬崖。”管家摇头道,“我敢说除了告知我的这些肯定还有其他事儿,因为瑞夫男爵不是个行动笨拙的人。也许国王会告诉乔安夫人更多的内容。” “那准是个奇怪的意外。”神父做出结论,“上帝的旨意。”他补充说。 “也许是魔鬼干的。”管家咕哝着。 麦神父没有评论这个可能性,“乔安夫人一定会再嫁。”他点头宣布,“她将继承到一笔巨大的遗产,不是吗?” “她将得到她丈夫财产的三分之一。我听说很大一笔。”柯密解释说。 “也许其中一笔遗产是麦克伦领地,这是你们的约翰国王从苏格兰国王那里偷来的而且赐予了瑞夫男爵。” “有可能。”柯密承认。 麦神父将这个信息记入脑中以备将来之用,“你的夫人有一头金色的长发和一双迷人的蓝眼睛,我可以想像英格兰任何一个未婚男爵都想娶她。她非常美丽,虽然承认这个对我来说也许是种罪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第一次看到她时相当震惊。她的外貌很容易迷住一个男人,即使没有她将得到的那些财产。” 当神父结束他的评论时,他们已到达通往教堂门口的狭窄台阶。 “她很美丽。”管家同意道,“我曾看到成熟的男人公开痴然地看着她。男爵们的确会渴望她,”他补充道,“但不会娶她。” “这是什么废话?” “她无法生育。”柯密说。 神父睁大了眼睛,“我的上帝,”他低语,低下头划了一个十字,为这位可怜夫人的不幸而祈祷。 乔安夫人也在祈祷。她站在圣坛后面说了一段引导辞。她坚定地要做一件正确的事情。在她手中有一个羊皮卷,而当她完成向上帝的请求之后,她将羊皮卷用事先铺在大理石板上的亚麻布包了起来。 她再一次考虑是否要毁灭这个关于她的国王的不利证据,随即摇摇头。也许有一天,某人会发现这个羊皮卷,而且如果只有一个人发现这个统治英格兰的国王的罪恶,那这个羊皮卷也许可以作为审判国王的呈堂证供。 她将羊皮卷藏在圣坛下的两块大理石板之间,并确认无法看到和受到外界破坏。然后她又快速地祈祷了一下,行了一个屈膝礼,走到走廊里,打开门想出去。 麦神父和柯密之间的交谈立刻停止了。 乔安夫人的外貌仍然让麦神父心旷神怡,而且他不觉得自己有罪的承认了这个事实。虽然他注意到了乔安夫人头发上的迷人光泽,也注视她可爱的小脸超过了必要的时间,但麦神父不觉得自己犯了欲望之罪。因为在他心目里,乔安夫人只是上帝的一个创造物,一个光彩夺目的样品,她证明了上帝有能力制造十全十美的物品。 她的高颧骨和头发颜色,说明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撒克逊人。她个子中等所以看起来比其他人娇小,但她有如皇后一般的尊贵仪态却使自己看起来比神父还高。 是的,她的外貌愉悦了神父,而神父确信,因为她拥有一颗善良和温柔的心,也愉悦了她的上帝。 麦神父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男人,他因为乔安夫人遭遇的残酷打击而心痛不已。在这个国家,不能生育的女子没有任何作用,她存在的真正理由已经被剥夺了。乔安夫人知道自己问题而产生的自卑是副沉重的担子,神父想这肯定是他从未见过她微笑的原因。 而现在,他们将给她另一个残酷的打击。 “我们可以跟您说几句话吗,夫人?”柯密请求道。 管家说话的语气肯定警告了她有些事情出了差错。她的眼里飘过一丝警戒,而且双手在身侧握拳。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回教堂里。 两个男人跟着进来。当乔安夫人走到木制长椅间的走廊中部时,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们。圣坛就在她的背后。在教堂里仅有四支蜡烛提供照明,它们一掌之隔地放置在圣坛长长的大理石台面上,烛光在玻璃球罩里闪烁。 乔安小姐挺直肩膀,双手交叠,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的管家。她似乎在努力支撑自己面对不好的消息。她的声音柔和低沉,不带任何的情感,“我的丈夫回家了吗?” “没有,夫人。”柯密回答,他瞥了一眼神父,得到神父鼓励的点头之后脱口而出,“从伦敦来了两个信差,他们带来可怕的消息。您的丈夫去世了。” 在这个宣布之后一阵沉寂。在等待消息得到反馈期间,柯密开始紧张地握住又放开双手。他的女主人外表上没有任何反映,他开始认为她是没有明白刚才他所说的。 “这是真的,夫人,瑞夫男爵去世了。”他嘶哑地低声重复。 他仍然没有看到任何反映。神父和管家忧虑地互望了一眼,又看向乔安夫人。 她突然泪盈满眶。麦神父几乎是放松地叹了一口气,她明白了这个消息。 神父随即等待她的否认。因为在过去几年他所做的丧事慰藉里,他已经看到大部分的人使用否认来短暂地欺骗自己。 她的否认非常迅速和猛烈。“不!”她尖叫道,她如此激烈地摇头以致她的长发辫垂到了肩膀上,“我不要听到这个谎言!我不要!” “柯密说的是事实。”麦神父强调,声音低沉而充满抚慰。 她对着他摇头,“这肯定是骗人的!他不可能死了!柯密,你应该去追查真相!谁告诉了你这个谎言?” 神父快走一步用手臂拥住这个悲伤的女子,她声音中透出的巨大痛苦令他自己都要哭泣起来。 她不允许别人的安慰。她退回一个空地,双手紧握地询问,“这是一个残酷的恶作剧吗?” “不是,夫人。”柯密回答,“这是从约翰国王那里来的消息,而且有一个证人。男爵死了。” “上帝啊,让他的灵魂安息吧。”神父吟道。 乔安夫人突然痛哭起来。两个男人赶紧上前,但她再次退后以躲开他们。他们停下来,无法确定现在要做什么。他们眼看着那个心碎的女人走开。 乔安夫人被自己的膝盖绊倒,双臂在胃部交叉并弯下身子,仿佛她的身体中部刚刚遭到了重击。 她的哭泣声让人听了肝肠寸断。男人们让她花了很长时间发泄悲伤,当她重新找回一些自制而且哭声减弱时,神父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而且低声说一些安慰的话。 她没有拨开神父的手。麦神父看着她慢慢回复自己的尊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平静自己,接过麦神父递给她的亚麻手帕并擦干净脸,并示意他协助自己站起来。 当她开口向男人们说话时仍低着头,“现在我想要自己待一会儿,我必须...祈祷...” 她没有等他们的同意便转身走向第一排长椅,她在皮革跪垫上跪下来,划了一个十字,意味着她祈祷的开始。 神父率先走出去,柯密跟在后面。当他的女主人喊住他时,他正想把门在背后关上。 “你发誓,柯密,以你父亲的名义发誓我的丈夫是真的死了!” “我发誓,夫人。” 管家等了一两分钟看他的女主人是否还有其他需要,然后将门完全关闭。 乔安长时间地凝视着圣坛,在她心里有无数想法和感情在激荡着。 她太吃惊了以至于没有去想一些合理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双手交叠,最后开始她的祈祷。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简单、直接、重复的悼文。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第2章 苏格兰高地,1207。 那个男爵明显是在找死。麦嘉柏领主正努力容忍他。 麦嘉柏四天前已经通过复杂的讯息网得知,桑尼克男爵正在翻过最后一座陡峭、冰雪覆盖的山峰前来麦克伦领地。 这个英格兰男人不是个生人,事实上他与麦嘉柏并肩战斗,在那场激烈的与英格兰异教徒之间的战争里。 那次痛快淋漓的战争结束后,麦嘉柏成为原来氏族和麦克伦氏族共同的领主。作为他们的新领袖,他决定允许尼克停留足够长的时间来恢复他相当重的伤势。麦嘉柏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已经够随和的,而且也够该死的高尚了。 尼克男爵在那场战争中救了他的命,他不得不厌恶地进行报恩。麦领主是个高傲的男人,很难以向别人道谢,实际上是不可能去道谢。 因此,作为感激尼克把他从一把刺向背后的英格兰利剑下救了出来,麦嘉柏没有让尼克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由于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治疗过别人,麦嘉柏亲自清洗和包扎男爵的伤口。 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充分报答尼克了,他的慷慨大方还不止于此。当尼克足够强壮进行旅行时,麦嘉柏给了他一匹最好的马,还有一块自己的格子披肩,以保护他在返回英格兰途中的安全。 没有一个其他氏族敢碰一个麦家人,所以那块披肩实际上比锁甲更有保护作用。 是的,他招待得够周到的。而现在,看来男爵决定充分利用他的好脾气。 该死的,他真应该杀了这个男人。 在他的心情完全变坏前只有一个愉快的想法闪过,这回他将留下尼克的马。 “一旦喂过一头狼,麦嘉柏,它势必会再来周围使劲嗅,看看有没有更多的食物。” 可伦,麦嘉柏的副手,一名肩膀宽厚的金发战士,假装讥笑地作出评论。他眼中闪烁的火花暗示,实际上他非常高兴于男爵的到来。 “你打算去杀了他吗?” 麦嘉柏在回答前思考了很长时间,“有可能。”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故意装出的厌烦。 可伦大笑,“尼克男爵敢回这里,真是个有胆量的人!” “不是有胆量,”麦嘉柏纠正,“是愚蠢。” “他正穿着你喜欢的漂亮的格子披肩翻过最后一座山,麦嘉柏。”基思,麦克伦战士中年纪最长的一位,阔步走过门口时大声喊出这个消息。 “你需要我去把他领进来吗?”可伦问。 “进来?”基思咆哮道,“我们更经常在外面而不是在里面,可伦。现在整个屋顶都被火烧没了,四面墙壁里只有三面骄傲地站立着。我想说,我们已经在外面了。” “英格兰佬干的。”可伦提醒他的领主,“尼克...” “他当时来这里是为了使麦克伦领地脱离那些异教徒手中。”麦嘉柏提醒他的战士,“尼克没有参与那场毁灭。” “但他仍然是个英格兰人。” “我没有忘记。”他离开斜靠着的壁炉架,而当一块木板跌落地板时低声咒骂,然后走到外面。可伦和基思也跟着拾阶而下,在台阶尽头分站在他们的领主两侧。 麦嘉柏远高于他的战士们。他身形庞大,再加上黑褐色的头发和灰色眼眸,使他的外形和脾气让人感觉非常粗犷凶猛。 他看起来很残酷,甚至他的姿势也是很好斗的,他双腿分立,手臂在魁梧的胸膛前交叉,还愤怒地蹙着眉。 尼克男爵乘着马一爬上山顶就认出了麦领主。麦嘉柏看起来处于狂怒之中。尼克提醒自己这是常有的情形,然后,麦领主如此恼怒的蹙眉仍然给了他其他的想法。 “我肯定是疯了。”他对自己嘀咕。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以表示问候。 他又加上一个微笑,并举高一只手问候他们。 麦嘉柏没在意男爵的礼貌。他等尼克男爵到达这个荒凉院子的中间时,才举手示意男爵停下来。 “我想我该死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男爵。我告诉过你不要回到这里。” “是的,你告诉过我不要回来。”尼克同意道,“我还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也说过,只要你的双脚再踏上我的领地,我不得不杀了你吗?” 尼克点头道,“我的记忆力很好,足以记得任何小事,麦嘉柏。我记得这个恐吓。” “那你现在是公然挑衅我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男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男爵脸上的微笑使麦嘉柏感到很疑惑,难道尼克认为他们在玩某种游戏吗?他的头脑那么简单? 麦嘉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脱掉我的披肩,尼克。” “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的血沾在上面。” 他的声音如此狂怒,尼克恳求上帝希望这只是吓唬他。 他相信自己的肌肉和力量和麦嘉柏一样强壮,而且也和他一样高。但他仍然不希望与这个男人战斗。 如果他杀了麦领主,他的计划就会落空;而如果领主杀了他,领主将不会知道这个该死的计划,即使知道也于事无补了。 此外,麦嘉柏在打斗中非常敏捷。而且他也不是公平战斗,只要一击,尼克认为,他对此印象深刻。 “是的,这是你的披肩。”他向那个粗鲁的人喊到,“但这块领地,麦嘉柏,到目前为止,它属于我的妹妹。” 麦嘉柏的眉头更狠地纠结起来,他不喜欢听到这个事实。他走上前一步,从身边的剑鞘中拔出剑。 “该死!”尼克咕哝着摆腿下马。“任何事情碰到你都变得困难,不是吗,麦嘉柏?” 他不希望得到答复,的确也没有得到。他拿掉身上的披肩并把它放在马鞍上,然后拿到自己的剑。 麦嘉柏的一个战士冲过来把马牵走了。 尼克没有注意那个战士,同样也尽量忽视院子中聚集成一圈的人群。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的对手身上。 两个巨人互相怒目而视。 尼克摇头,“弄清楚事实,麦嘉柏。是我妹夫,瑞夫男爵将那个糟糕的异教徒,马修派来这里管理这份产业。但当瑞夫男爵死后,我妹妹不用受他的控制了,她就派我到这儿来,使这块领地能摆脱那些不忠实的家臣。她拥有这份产业,麦嘉柏。” “当理查德成为英格兰国王而且疯狂地需要金钱用于十字军东侵时,你的威廉国王忘了从理查德国王这里把这块领地交换回去。但约翰国王没有忘记他继承到的东西。约翰国王把这块领地赐予了他忠诚的仆人瑞夫男爵,现在瑞夫男爵死了,乔安继承到了。它千真万确是乔安的领地,不管你喜不喜欢。” 对以往恩怨的追究使两个战士都更加愤怒了。他们如同狂怒的公牛般进攻对方,两把沉重有力的铁剑的撞击,爆出蓝色火星和刺耳的声音。这噪音压过围观人群的附和声,在山谷中回荡。 至少二十分钟内两个战士都一言不发。战斗耗费了他们每一分的力量和注意力。在这场打斗里,麦嘉柏是进攻者,尼克作为防御者努力抵挡他每一次致命的袭击。 麦嘉柏和麦克伦的战士们都非常欣赏这场秀。有几个人咕哝着对英格兰人的迅速移动的赞扬,在他们的心目中,尼克那么长时间没有落败已经展现了他的高超技巧。 麦嘉柏突然一扭背并用脚绊倒了尼克男爵。尼克往后摔倒,打了个滚,并象一只猫一样迅速站了起来,没有让领主找到机会。 “你真是该死的不客气。”尼克气喘吁吁。 麦嘉柏微笑,当尼克摔倒时他本来可以结束这场战斗,但他最后也向他自己承认了他的心思不在战斗。 “我的好奇心让你活了下来,尼克。”麦嘉柏声称,他有点累地呼吸着,额头上布满了汗,把他的剑以一个大大的弧形挥向下。 尼克举起自己的剑,迎接这重重的一击。“我们将成为亲戚,麦嘉柏,不管你喜不喜欢。” 麦嘉柏用了几秒钟来理解这句话,他提问时没有放松他的攻击,“怎么会这样呢,尼克?” “我将成为你的大舅子。” 麦嘉柏的惊讶溢于言表,他觉得男爵的宣布是如此令人愤慨,几乎就是丧失理智。他后退一步,缓慢地放下他的剑。 “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尼克?” 男爵大笑,将武器丢到一边,“你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吞下你自己的剑,麦嘉柏。” 给出这句评论后,他突然猛撞了一下麦嘉柏的胸膛,但感觉象是撞在了石墙上。真是该死的痛,但它奏效了。麦嘉柏低吼了一声,两个战士都向后飞去。 麦嘉柏丢开了剑,尼克最后四肢摊开趴在领主身上,他又累又痛而不想动弹。 麦嘉柏真是服了他了,他推开尼克,打算再去拿回自己的剑,突然他改变了主意。他缓慢地转过头看尼克。 “娶一个英格兰女人?” 他听起来很恐惧,而且上气不接下气。后一个观察所得使尼克相当高兴。一旦他可以重新深呼吸,他就要吹嘘他把麦领主累垮了。 麦嘉柏站了起来,然后把尼克拉了起来了,但是又把他往后推了一下,以表示拉他起来并不是善意所为。他双臂交叉于胸前,要求一个解释。 “那你相信我将娶哪个女人呢?” “我的妹妹。” “你疯了!” 尼克摇头,“如果你不娶她,约翰国王会把她婚配给韦利爵士。他是个狗娘养的。” 他又用一种刺激人的愉快的声音说,“上帝助你,麦嘉柏。如果韦利娶了她,他派来的人,会让你觉得马修是个好人而且那段日子很美好。” 对这个消息麦领主没有表示出半点外在的反映。 在继续说之前,尼克揉着一边脑袋以减轻痛楚,“你大概会杀死任何一个他派来的人。”他评论道。 “我当然该死的会。”麦嘉柏不耐烦地立刻说。 “但韦利只会报复地派出更多...更多...更多的人。你可以应付得了和英格兰之间持续的战争吗?在这结束之前还会有多少麦克伦人牺牲呢,麦嘉柏?” “马修和他的人该死地摧毁了几乎每一幢建筑。麦克伦的人们向你寻求帮助而且使你成为他们的领主,他们信赖你。如果你娶了乔安,这块领地就可以合法地成为你的产业。约翰国王就不会管你了。” “你的国王同意这个联姻吗?” “他同意。”尼克断然说道。 “为什么?” 尼克耸耸肩,“我也不太确认。我只知道,他希望乔安离开英格兰,对此他提过好几次了。他似乎很热衷于这个婚姻,而且同意在你们结婚那天将麦克伦领地赐予你。我将有机会获得乔安在英格兰的财产。” “所以你也将获利于这个婚姻。” “我不需要她在英格兰的财产,”他说,“那只意味着每年都要多纳税。而且我有足够的钱来重建我的物产。” “那你为什么请求你妹妹的...” 尼克没有让他说完,他插口道,“约翰懂得贪心。如果他认为我是因为韦利男爵而保护我妹妹,那他可以拒绝我提议的你和我妹妹的婚姻。他坚持要一笔巨大的罚金,当然,我已经支付了。” “你自我矛盾,男爵。如果约翰国王希望乔安离开英格兰,为什么他想要把乔安嫁给韦利男爵呢?” “因为韦利非常忠诚于约翰,他就是约翰的哈巴狗,他可以保证我妹妹在控制之下。”尼克摇了摇头,低声说。 “我妹妹知道一些该死的秘密信息,而且约翰不希望他过去的罪恶又冒出来打扰他。噢,乔安永远不能在法庭上作证控诉任何人,包括她的国王,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任何官员都不会听她说话。” “另外,已经有男爵准备反抗约翰国王,如果乔安告诉他们她知道的一切,很有可能会点燃他们的反抗热情。这是个谜,麦嘉柏。但我越是深思,越能确认约翰国王的确害怕乔安掌握的秘密。” “如果你猜想的是真的,我很惊讶为什么他不杀了她。你的国王完全有可能做这样卑鄙的事。” 尼克知道自己没法得到麦嘉柏的配合,除非他彻底诚实地告诉麦嘉柏一切。 “他的确可以杀了他。当乔安收到去伦敦的传召时,我正陪着她。我看到了她的反应。我想她以为自己将要被处死。” “然而她还活着。” “国王将她置于严密的警卫之下。她有秘密的住所而且不允许访客。她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我想要她离开英格兰,嫁给你就是我想到的答案。” 麦领主很高兴于男爵的实话实说。他示意男爵跟他一起走,朝着目前他称为家的废墟。尼克在他身旁走下台阶。 麦嘉柏低声评论道,“所以是你提出这个聪明的计划。” “是的,”尼克回答,“而且是瞬间的决定。六个月前约翰准备把乔安嫁给韦利,但她可以拒绝。” “怎么拒绝?” 尼克咧嘴而笑,“首先她要求一张婚姻废除令。” 麦嘉柏有着明显的惊讶,“为什么她要一张婚姻废除令呢?她的丈夫已经死了。” “这是个聪明的拖延战术。”尼克解释,“有一个证人目击了她丈夫的死亡,但是尸体还没有找到。我妹妹告诉国王,只要瑞夫男爵还有一丝希望活着,她就不能嫁给别人。” “你知道,瑞夫没有死在英格兰。当意外发生时,他作为约翰的外交使节正在一座水上城市活动。国王不能拒绝,当然,但因为那段时间国王和教会之间已经存在大量的矛盾,他决定遵循恰当的途径。乔安刚拿到那张纸,婚姻废除令已经被批准了。” “谁是那个证明她丈夫死亡的证人?” “为什么你要问?” “只是因为好奇,”麦嘉柏回答,“你知道吗?” “是的,”尼克答复,“韦利就是那个证人。” 麦嘉柏将这个信息藏在他的记忆深处,“为什么你宁愿是我而不是那个英格兰男爵?” “韦利是个怪物,而且我不能忍受我妹妹受他控制的想法。在两个恶人中你比较好一点。我知道你会对她好...如果她能接受你。” “这是什么废话?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我就担心这个。”尼克说,“乔安必须先看过你然后再决定。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事实上,她不想嫁给任何人,如果她能继续支付因为寡居而被国王要求的罚金。这是她始终认为的。我比她更清楚,国王会把她嫁出去,不管是什么办法。” “你的国王是个贪婪的男人。”麦嘉柏说,“或者这是为了赢得你妹妹合作的特殊的惩罚吗?” “你说因为寡居的罚金吗?”尼克问。 麦嘉柏点头。 “不是,”尼克说,“约翰可以强迫他国家里的寡妇再嫁。如果她们决定继续寡居或者自己选择丈夫,可以,那她们要每年支付一大笔罚金给约翰。” “你刚才提及,你已经支付了这笔罚金。你是在设想乔安会接受我吗?” 尼克点头,“我妹妹不知道我付了罚金。而且我会感激你,如果你遇到她时不告诉她。” 麦嘉柏背着手走进去。尼克跟着他。 “我必须考虑你的提议。”麦领主声称,“娶一个英格兰女人的想法很难忍受,然后你再告诉我她是你妹妹,娶她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了。” 尼克知道自己被侮辱了,他没有介意。 在那场和马修及其军队的战争中,麦嘉柏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性格。 麦领主可能有点粗鲁,但他也是个勇敢和可敬的男人。 “在你决定之前,还有一件事情你需要考虑。”尼克说。 “是什么?” “乔安不能生育。”★☆仅在四月天论坛分享,禁止转载★☆ 麦嘉柏点头示意尼克他已经听到了,但是好几分钟他都没有对这个消息进行评论。 然后他耸耸肩,“我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你是指亚历?” “我听说,至少有三个男人可能是他父亲。” “这是个事实,”麦嘉柏反驳道,“他的母亲是个流莺。她不能确定谁是亚历的父亲。她在生这个男孩时难产死去,我认领他为自己的儿子。” “其他的男人也认领他吗?” “不。” “乔安不能给你孩子。亚历是个私生子的事实,将来会有麻烦吗?” “不会有麻烦。”麦嘉柏坚定不移地声称,“我也是个私生子。” 尼克笑了,“你的意思是,在那场和马修的战争中,我叫你私生子,这并不是侮辱而是说了一个事实?” 麦嘉柏点头,“我已经杀了这样叫我的其他人,尼克,你应该发现自己很幸运。” “如果乔安决定嫁给你,你才是幸运的那个人。” 麦嘉柏摇头,“我需要的是应当属于我的东西。如果得到这块领地意味着娶一个泼妇,我会娶她。” “为什么你相信她是一个泼妇呢?”尼克问道,疑惑于他的结论。 “你已经给了我足够的线索来了解她的性格。”麦嘉柏回答。 “她显然是个顽固的女人,因为当你问她掌握了什么不利于国王的信息时,她拒绝信任她的兄弟。” “她需要一个男人来管住她--这都是你的话告诉我的,尼克,不要那么惊奇地看着我--而且最后,她刚好不能生孩子。她听起来挺吸引人的,是吗?” “是的,她很吸引人。” 麦嘉柏轻蔑地说,“我不喜欢作为她的丈夫过后半辈子,不过你是对的,我会好好对她。我想我们会找到办法,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麦领主将葡萄酒倒入两个银制高脚杯中,并递给尼克一杯。两人举杯致敬然后一饮而尽。 尼克明了高地的适当礼节,他迅速地打了个嗝。麦嘉柏点头赞许。 “我猜想,这意味着你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地回到这里。” 尼克大笑。麦嘉柏听起来该死的绝望于这个可能。 “我将带走好几块格子披肩。”尼克随后说,“你不会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你的新娘身上,对吧?” “我将给你不止几块披肩而已,尼克。”麦嘉柏盘算。 “我需要至少三十名骑士护卫,每个人都将穿着我的格子披肩。当你到达罗须河时,你可以解散他们。只有你和你妹妹可以踏上我们的土地,明白了吗?” “关于披肩我只是在开玩笑,领主。我可以照顾我妹妹。” “你将按我的命令行事。”麦嘉柏命令道。 尼克放弃了。麦领主随后改变了话题,“乔安嫁了多久了?” “三年多一点。乔安希望继续寡居。”尼克说。 “但约翰不会关心乔安的想法。他已经将她控制在伦敦。我只被允许进行短暂的访问,而且约翰一直在场。正如我先前告诉过你的,他需要保证我妹妹有一个放松的死亡,麦嘉柏。” 麦嘉柏蹙眉。尼克突然微笑,“知道你是约翰国王所祈祷的回答,你是怎样地恼火呢?” 麦领主并不高兴,“我得到了领地。”他提醒道,“这就是所有的原因。” 尼克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此时麦嘉柏的巨大的狼犬穿过入口奔进来。 这个猛兽皮毛上有斑纹而且有黑色眼睛,看起来非常凶猛。尼克猜想它可能和自己一样重。 当狼犬绕过拐角而且跳下台阶时,它发现了尼克。它发出一阵低沉威慑的咆哮,使尼克汗毛耸立。 麦嘉柏用盖尔语发出一个命令。他的恐怖宠物立即走到他的身边。 “给你一个建议,麦嘉柏。当我带乔安来这里时把这个丑陋的怪兽藏起来。她只要看你们俩一眼,就会立刻调头转身,返回英格兰。” 麦嘉柏大笑,“记住我的话,尼克。我不会遭到拒绝的,她会接受我。” 第3章 “我不会接受他的,尼克。你肯定的是疯了,如果你认为我会考虑成为他的妻子。” “外表会欺骗人的,乔安。”她的兄弟算计着,“等我们再靠近点,你肯定会注意到他眼睛里的仁慈,麦嘉柏会对你很好的。” 她摇着头,她的双手发抖得如此厉害,几乎要掉落手里的缰绳。她握紧缰绳,而且努力不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庞大的战士,以及那头靠在他身旁的外形恐怖的动物。 他们正在靠近这块荒凉领土的庭院。那个领主就站在通往那座被毁坏的城堡的台阶上。看到她他看起来并不特别高兴。 她看到他感觉到恶心。她做了个深呼吸以平静自己,然后低语,“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尼克?” 她的兄弟不知道。 “你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仁慈,但是你没注意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她接受他所以来到这里,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点。 “男人不会去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辩解道。 “你告诉我他是一个绅士,有一把柔和的声音而且经常微笑。他现在没有微笑,对吧,尼克?” “现在而已,乔安......” “你对我撒谎。” “我没有撒谎,”他争论道,“在那场和马修及其同伙的战争里,麦嘉柏救了我两次而不是一次,而且他拒绝为此向我道谢。” “他是个骄傲的男人但是可敬。你必须相信我这点。我不会建议你嫁给他,除非我确信这是个可靠的联姻。” 乔安没有回答他,她已经在恐惧之中,她盯着那个庞大的战士和那头丑陋的猛兽来回看。 尼克想她正在准备晕倒。他潜意识地促使自己说一些聪明的事情以帮助她平静下来。 “麦嘉柏是左边的那个,乔安。” 她没有因为他的玩笑高兴起来,“他是一个很庞大的男人,不是吗?” 她的兄弟靠过来轻拍她的肩膀,“他并不比我大。”他回答。 她推开他的手,不需要他的安慰。而且她也不想让他感受到她因为恐惧而在颤抖。 “大部分的妻子会希望拥有强壮的丈夫以保护自己。麦嘉柏的尺寸应该会使你欣慰,而且为你对他的好感加分。” 她摇头,“这是个负分!”她宣布。 她继续注视那个领主,他似乎在她眼前不断长大,她越是靠近,他就变得越大。 “他很英俊。” 她突然说出这个评价,用一种指责的口气。 “如果你这样认为。”尼克决定赞同。 “这又是个负分。我不想嫁给一个英俊的男人。” “你说这话没意义。” “我不指望它有意义,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接受他,带我回家,尼克,现在。” 尼克猛拉她的缰绳以使她的坐骑停下来,而且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在她眼中看到的恐惧使他内心抽痛。只有他知道,乔安嫁给瑞夫期间所承受的折磨,而且即使她不说出来,他知道她现在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他低声而且热忱地说,“听我说,乔安,麦嘉柏永远不会伤害你。” 她并不确认是否要相信他,“我永远不会允许他伤害我。” 她的答复中透出来的热情使他赞同地微笑,瑞夫没办法击倒她的勇敢和精神,尼克认为这是值得祝福的。 “考虑一下所有你应该嫁给他的理由,”他说,“你现在脱离了约翰和他的爪牙,而且他们不会尾随你来到这里。在这里你会很安全。” “这的确需要考虑。” “麦嘉柏痛恨英格兰和我们的国王。” 她轻咬她的下唇,“我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一分。”她承认。 “这个地方,现在看起来很荒凉,但有一天它会变成天堂,而且你可以帮忙重建它。这里需要你。” “是的,我会帮忙重建它。”她说,“而且,我特别渴望暖和的天气。这是真的,因为你使我相信这块土地更靠近太阳,我才同意来这里。” “我必须承认,一年里不用穿着厚重的斗篷超过一个月的描述,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你确实告诉过我,一年的这个时候有如此寒冷的天气只是偶然情况。” 上帝啊,他已经忘记这个小小的谎言。 乔安痛恨寒冷,而且对高地完全不了解。在努力使她安全离开英格兰时他曾故意欺骗她,而现在感觉罪不可赎。 他还玷污了另一个男人,因为他恳求麦神父和他一起维护这个谎言。 神父有自己的动机希望乔安嫁给麦嘉柏,所以每次当乔安提及自己对明媚阳光、温暖气候的渴望时,他保持了沉默。可是,每当这个话题被提到,他就对尼克怒目而视。 尼克发出一声叹息,他猜想当乔安踏入深达膝盖的雪里,她早已意识到他在撒谎,希望到那个时候,她对麦神父的看法已经软化了。 “他会放任我不管吗,尼克?” “是的。” “你没有告诉他我和瑞夫这些年来的任何事情吗?” “不,当然不。我不会打破对你的誓言。” 她点头,“而且他也知道,已经确认,我无法给他孩子,是吗?” 在登上这座山坡的路上,他们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不下十二次。尼克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来使她确认,“他知道,乔安。” “为什么他不在乎这个?” “他需要领地。他现在是领主而且他不得不将氏族的利益置于自己的之上。娶你是个简单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这是个残酷,诚实的回答,乔安点头,“我会见他,”最后她同意,“但我不会答应你我将嫁给他,所以现在你可以收起你的笑容了,尼克。” ☆★由book.ddvip的苇絮儿试译,英文书版权归茱丽·嘉伍德女士所有,译作版权归苇絮儿所有。仅在四月天论坛分享,禁止转载★☆ 麦嘉柏已经厌倦于等待他的新娘走到他跟前,当她轻推她的坐骑往前时,他大步走下台阶。 他还没有好好看到她,因为她被一件黑色的斗篷和围巾完全包裹起来。她的娇小仍然使他惊讶,由于尼克的身材他曾以为会看到一个高大得多的女人。 对他而言,她的外表并不重要。这个婚姻是一个实际的安排,不意味着更多。但他仍猜想,因为她是尼克的妹妹,她应该有一头黑褐色的头发。 他错了。尼克先下了马,他将缰绳扔给一个战士然后走到乔安身旁,协助她落地。 她真是个小东西。她的头顶仅到她哥哥的肩膀。尼克将手扶着她的手臂,低头对她微笑。很明显,他非常在意他的妹妹。麦嘉柏觉得他的兄长之情有点过火了。 当乔安解开她斗篷上的绳子时,麦嘉柏的战士们开始在他身后排成一行。 在麦嘉柏身后宽大的台阶左侧,麦克伦的战士聚在一起,而麦家战士在麦嘉柏身后的台阶右侧排成一行。几秒钟内六个台阶就挤满了好奇的男人们。他们都想看看领主的新娘。 乔安脱掉斗篷并把它交给她哥哥的几秒钟后,麦嘉柏听到带着明显赞美之意的低声咕哝。麦嘉柏不认为自己发出了任何声音,但他不确认。他所看到的使他无法呼吸。 关于她的外貌尼克没有说一句话,而麦嘉柏也没有足够的兴趣开口询问。他现在看向那个男爵而且发现他眼中的笑意。 他知道我在慌乱,麦嘉柏告诉自己。麦嘉柏隐藏起自己的惊讶,将全部注意力投入正在走向他的美丽女子。 上帝,她是个漂亮妞。 她卷曲的金发长及腰部,随着她的每一步在轻轻摆动。这个女人似乎没有任何的瑕疵。 她的鼻梁两侧有一些淡淡的雀斑,他喜欢这个。 她的双眸湛蓝晶亮,她的皮肤洁白无暇,还有她的嘴巴,亲爱的上帝,她的嘴巴可以使圣人产生欲望。他也喜欢这个。 一些麦克伦战士在反应上不如麦家战士一般恪守纪律。 直接站在麦嘉柏背后的两个男人,吹出欣赏的又长又低的口哨。但麦嘉柏反对他们的行为,他半转身,一手抓住一个男人的脖子,象投棒一般将他们俩扔飞到台阶一侧。其他战士不得不让开以免砸到。 乔安立即停了下来,她看看四肢著地的两个战士,然后看回他们的领导者。领主看起来轻松得一口气也不喘。 “一个绅士?”她向尼克耳语,“这是个谎言,不是吗?” “给他一个机会,乔安。你欠了他和我太多了。” 她在转身面向领主前不满地看了她哥哥一眼。 麦嘉柏走上一级台阶。他的狼犬跟着他而且又靠在他的身边。 乔安开始祈祷有足够的勇气来继续行走。当她离这名战士一、两步远时,她停下来而且行了一个完美的屈膝礼。 她的膝盖抖得如此厉害,以至于她为自己没有摔个嘴啃泥而高兴。 在她头低下去时她听到一声大声的喷气以及几声咕哝。她不知道,这些声音意味着赞美或责备。 领主穿着他的披肩,他拥有肌肉纠结的腿,她努力使自己不要去看它们。 “日安,麦领主。” 她的声音发抖,她怕他。 麦嘉柏不惊讶。他的外观足以使年轻姑娘跑回去寻求父亲的保护。他从没有考虑过改变她们的反应,因为他不特别在意。 然而他现在在意了。如果他不做些什么来减轻她的恐惧,他无法让她嫁给自己。她正担忧地看着他的狼犬,麦嘉柏猜想狼犬也吓着她了。 尼克没有帮什么忙,他只是站在那儿像个傻子一样咧嘴而笑。 麦嘉柏狠狠地盯着他以要求帮助。但他真希望自己没有这样做,因为乔安快速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会说盖尔语吗?” 麦嘉柏向尼克提出这个问题,乔安回答,“我已经正在学习你们的语言。” 她没有使用盖尔语回答,她的双手在身前紧握,因为用力过猛,她的手指关节发白。 一些平常的话题也许可以使她放松点,麦嘉柏决定,“那你学我们的语言多久时间了?” 她的思绪一片空白,这是他的错,当然。他的凝视如此热烈,如此令人不安,她似乎不能找到一个头绪。 亲爱的上帝,她甚至没法想起来他们在谈论什么。 他耐心地又问了她一次。“将近四个星期。”她脱口而出。 他没有笑。一个战士觉得可笑地嗤之以鼻,但麦嘉柏一瞪阻止了他。 尼克低头向他妹妹蹙眉,疑惑她为什么没有告诉麦领主实话。从麦神父开始教她盖尔语,已经快4个月了。 当她抬头看他时,他发现乔安眼中有点慌乱,然后就明白了。乔安只是太紧张而导致思维混乱。 麦嘉柏决定在这个重要的会面中他不需要任何观众。 “尼克,你在这儿等着。你妹妹和我要到里面去谈。” 发出这个命令后,麦嘉柏走向前想拉住乔安的手臂。狼犬跟着他。 乔安本能地往后退,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而且明白自己的怯懦已经被领主看在眼里,她又迅速地走回前面。 那头庞大的猛兽向她咆哮,麦嘉柏用盖尔语呵斥和阻止它。狼犬立即停止发出那种低沉威慑的声音。 乔安看起来再一次准备晕倒。尼克知道她需要一点点时间重新恢复勇气。他向前一步,“为什么你不允许我的人和麦神父跨越罗须河呢?”他问道。 “你妹妹和我必须在一位神父前宣誓,神父允许来这里。你的人永远都不能踏入这块领地,尼克,你忘记我的条件了吗?上回你在这儿我们重新讨论过所有细节。” 尼克点头表示赞同。他想不出来更多的事情来询问。 “对你让他在边界外等待的命令,麦神父感到非常难过。”乔安说。 关于怠慢一个上帝的使者,麦嘉柏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忧虑。他耸耸肩。 乔安的眼睛不由睁大了。在她嫁给瑞夫的三年时间里,她学会了害怕神父,这些她以为是有权势、不肯饶恕人的男人。然而麦神父不象其他人,他宽厚仁慈并冒着生命危险前往英格兰,为了替麦嘉柏辩护。 现在她不能让麦神父受到侮辱。“因为长期旅行麦神父非常疲倦,阁下,而且非常需要食物和饮品。请向他展示你的好客之道。” 麦嘉柏点头,并转向可伦,“你负责这个。”他命令道。 他想同意了乔安的请求会让她减轻对自己的恐惧。毕竟,他刚才证实了自己是个随和的男人。 然而她仍然表现出来随时准备逃跑,该死的她真是个胆小的小东西。 他的宠物没有帮上太多忙,她始终担心地看着那条狗,而且每次她看向麦嘉柏,那条狼犬就会对她咆哮。 麦嘉柏在考虑是否要把她一把抱过来,直接扛在肩膀上走进去,后来又改变了主意。新的想法让他觉得高兴但他没有笑。他继续保持耐性,把手伸向乔安,只是等着看她怎么办。 从他眼里的兴味盎然看,乔安知道他猜想她怕他而且以她的胆怯为乐。她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中。 他的任何地方都很大,他的手至少比她的大了两倍,而且他肯定已经感受到她的颤抖。 无论如何他是个领主,她猜想,如果他一点绅士的礼貌都没有,他应该不会获得这个权势显赫的位置,所以她猜想他不会把她这个羞人的状况说出来。 “为什么你在颤抖?” 她想把自己的手拿开。他没有放,现在他握着她,而且他不打算让她逃开。 在乔安对他的问题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前,他转身拉着她走上台阶,并穿过门口。 ☆★由book.ddvip的苇絮儿试译,英文书版权归茱丽·嘉伍德女士所有,译作版权归苇絮儿所有。仅在四月天论坛分享,禁止转载★☆ “因为你们不同寻常的气候。”她脱口而出。 “我们的什么?”他看起来有点糊涂了。 “没关系,领主。” “解释一下你的意思。”他下令道。 她叹气道,“尼克说,这里的天气一年到头都很暖和...我以为他已经告诉你他的...”她开始说谎,随后又改变了主意。 这个领主可能不理解,她曾经多么高兴于尼克关于高地的可恶的虚造。 “他的什么?”麦嘉柏问,好奇于她突如其来的脸红。 “他说,这里通常不会有那么寒冷的风。”她说。 麦嘉柏差点爆出大笑,他及时把持住自己。实际上一年的这个时候,这里的天气通常不会暖和。 他甚至没有微笑。这个姑娘已经表现出来她的感情很温柔脆弱,而他不认为嘲笑她的纯真无知会使她软化对自己的态度。 “那你相信你哥哥告诉你的任何事情吗?”他问道。 “是的,当然。”她回答以让他知道,她彻底地忠诚于她的哥哥。 “明白了。” “寒冷是我正在颤抖的原因。”她这样回答,因为很难找到更好的借口。 “不,不是。” “不是吗?” “你怕我。” 他等着她再次对他撒谎。她惊讶于他说的实话,“是的。”她宣称,“我怕你,我也怕你的狼犬。” “你的回答让我高兴。” 他终于放开她,她如此惊讶于他的评论而忘记放开他的手。 “知道我怕你,这让你高兴?” 他微笑,“我已经知道你怕我,乔安。我高兴于你承认了这点。你本可以撒谎。” “你已经知道我在撒谎吗?” “是的。” 他听起来十分傲慢自大,但她没有不高兴,她本就期望象他这样庞大而且有凶猛外表的战士会是傲慢的。 她意识到自己还在拉着他,马上就放开了。然后她转身去看入口周围。 右边是一道宽敞的楼梯,并有华丽雕刻的木制扶手,楼梯后面是一条走廊,而入口左边是大厅。(译注:英文版是greathail,应该是greathall)。 这是个废墟。乔安站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并看着被毁坏的一切。 墙壁被烧焦了,大厅上的屋顶,只剩下那么一点,四周乌黑,用一根长长的带子维持在上空。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火烟的味道。 乔安走下那个台阶并穿过房子,她如此沮丧于这毁灭景象,几乎要哭出来。 当她环视房子时,麦嘉柏看着她表情上的变化。 “我丈夫的手下干了这些,是吗?” “是的。” 她转身看着他,她眼里的难过竟然让他高兴,她是个有良心的女人。 “这里发生了一场可怕的暴行。” “是真的,”他同意。“但你不用为此负责。” “我本可以向我丈夫恳求...” “我怀疑他会听你的。”麦嘉柏宣称,“告诉我一些事情,乔安。他知道他的家臣在这里引发了这样的浩劫吗?或者他不知道?” “他知道马修会干什么。”她答复。 麦嘉柏点头,在身后背着手并继续注视着她,“你想阻止这起暴行,”他提醒她,“在马修之后你派你哥哥来到这里。” “我丈夫的家臣已经变成一个怪物。他不想听到瑞夫死了和他再也不属于这里的消息。” “他从来不属于这里。”麦嘉柏的语气坚强锐利。 她点头赞同,“是的,他从来不属于这里。” 他叹了口气,“马修已经发现了权力,极少的男人可以放弃这个。” “你可以吗?” 他惊讶于她的问题,他先回答是的,当然他可以放弃,但他陌生于领主的位子,而且说实话他不知道他能否辞去这个职务。 “我还没有尝试过。”他承认,“我希望,如果出于氏族的利益,我可以做任何被要求的事情。但我也不能很确认,直到我面临这个挑战。” 他的诚实使她印象深刻,然后她微笑起来。 “尼克对你很生气,因为马修逃跑了而你不让他去追马修。他说你们俩争论这个问题,但你击倒他让他彻底睡着了。当他第二次睁开眼,马修变成了他脚下的一堆尸体。” 麦嘉柏微笑,马修确实轻描淡写了那个血腥的故事。 “你将要嫁给我,乔安。” 他听起来斩钉截铁,而且现在他没有微笑。乔安支持自己对抗他的恼火而缓慢地摇头。 “在你犹豫之后告诉我原因。”他命令。 她再次对他摇头。麦嘉柏不习惯被抵抗,但他努力不使自己的急躁显露出来。 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和女人交谈,他确实不懂得如何向女性求爱,而且他明白自己把这个讨论弄得一团糟。 上帝,为什么乔安首先得到了这个选择权呢?尼克应该只要告诉她她将出嫁,然后就万事大吉了。这个讨论甚至不会发生。该死的,他们应该正在婚礼仪式的当中,正在交换誓言。 “我不喜欢胆小的女人。” 乔安的肩膀挺直,“我不胆小。”她宣布,“我学会了谨慎行事,阁下,但我从来不,以后也不胆小。” “明白了。”他不相信她。 “我不喜欢大块头,尤其是英俊的男人。” “你认为我英俊?” 他是如何设法把她的话理解成了赞美呢?另外,他看起来很惊讶,好像他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吸引力。 “你误解了,先生。”她告诉他,“英俊的外表给了你负分。” 她忽略他怀疑的表情,并且重复,“另外我特别不喜欢大块头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听起来很可笑,但是她不在乎。现在她不打算放弃原来的主意。 当她交叉双臂于身前并蹙眉抬头看他时,她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向上看,她的脖子都快要痉挛了。 “你对我的意见有什么想法,阁下?” 她的姿势和说话语气中都充满了挑战。她现在勇敢地站在他面前,他突然又有一阵冲动要大笑。 但他改为叹气,“这些都是愚蠢的看法。”他告诉她,尽可能地生硬。 “可能吧。”她同意,“但这不会改变我的感觉。” 麦嘉柏决定自己已经浪费了足够的时间在这次讨论上。是时候让她明白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这是个事实,你不会离开这里。你留下来和我一起,乔安,我们明天就要举行婚礼。顺便说一句,这不是个意见,这是个事实。” “你将不顾我的意愿而娶我?” “我会的。” 该死的,她看起来又受到惊吓了。这个反应使他不悦,他再次企图讲道理来赢得她的合作,毕竟他不是食人怪兽,他本就是讲道理的人。 “在过去几分钟里你改变主意而且现在决定回到英格兰吗?尼克告诉我,离开英格兰对你有极大的吸引力。” “不,我没有改变主意,但是...” “你能够上交你的国王要求的罚金,以保留寡居吗?” “不能。” “是韦利男爵吗?尼克曾向我提及,这个英格兰男人想娶你。”他没有给她时间回答,“这无关紧要。我不会让你走。没有其他男人可以拥有你。” “我不是更喜欢韦利男爵。” “从你语气的厌恶里我听出来了,这个男爵也是个英俊的大块头吗?” “如果你觉得猪有魅力那他就是英俊的,阁下,而且他是个小个子并有一个更小的脑子。我完全不可能接受他。” “我明白了,”麦嘉柏懒洋洋的说,“那么大块头和小个子的男人你都不喜欢,我的理解正确吗?” “你在和我开玩笑。” “不是,我在和你愚蠢的说法开玩笑。尼克的块头和我一样大。”他提醒她。 “是的,但我的哥哥永远不会伤害我。” 真相出来了。在她阻止自己之前,她将这句话脱口而出。作为对这句话的反应,麦嘉柏抬高一侧眉毛。 乔安低头看向地板,但在这之前,麦嘉柏已发现她的脸红。 “请尝试去理解,领主。如果一只小狗咬了我,我将还有机会存活。但如果一头狼咬了我,我不认为我还有任何机会。” 她是如此该死的企图勇敢但悲惨地失败了。她的恐惧如此真实,而麦嘉柏猜想,从她过去的经历明白了。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麦嘉柏注视着她,而她注视着地板。 “你的丈夫曾...” “我不会谈论他。” 他得到了答案。他走向她一步,她没有退后。他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并命令她抬头看自己。她服从了。 他开口时,声音低沉嘶哑,“乔安?” “是的,阁下。” “我不咬人。” 第4章 他们在第二天下午举行婚礼。麦嘉柏同意等到那么久以让麦神父为婚礼做好准备。 然后,这是麦嘉柏唯一同意让步的一个问题。 乔安想要回到他们的露营地,在她自己的帐篷里和她哥哥、神父以及哥哥忠诚的手下,共度一夜。 麦嘉柏根本不同意,他命令她在山坡上最近盖的一间屋子里过夜,这是间小屋子,有一扇窗户和一个石头壁炉。 直到婚礼前,乔安才会再次见到麦领主,她哥哥也是一样。麦嘉柏安排了两个守卫在她的门前。 她不敢问,安排守卫在那里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还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她侧转难眠,一个又一个担心冒上心头。麦嘉柏变成瑞夫那样的人怎么办?上帝,她还能再次从炼狱中存活吗? 她可能嫁给另一个怪物的担心,使她因为自怜而哭泣。随即又为自己感到羞耻,难道她真的是一个胆小鬼吗?瑞夫这样嘲笑她难道是对的? 不,不,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处理任何事情。她永远不会向恐惧屈服,或允许自己拥有这样没骨气的想法。她有自身价值,该死的...她有吗? 乔安相信自从瑞夫死后,她的自信已经回来了。 因为这是过去三年里的第一次,她不是恐惧地活着。她的日子充满幸福安宁。 甚至在约翰国王将她拖到他的宫廷之后,他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个秘密处所里。没有人打扰她。有一个花园正对着她的门,她把大部分的时间打发在那里。 然而这短暂的安宁时光过去了,先在她被迫卷入另一场婚姻。她一定要使领主失望,然后他会做什么呢?他会使她感觉自己愚蠢无知或毫无价值吗? 上帝,她不能让这个发生。瑞夫的侵袭曾聪明地进行了伪装,而她曾如此年幼纯真,当她意识到他实际在做什么时,已经太晚了。 这是对她的天性进行的直接、阴险的侵袭,而且无情。它持续了那么久,以致她感觉好像瑞夫已经吸干了她所有的光芒。 之后她企图反击。然而这是挨揍的开始。 乔安强迫自己封闭了那段记忆。她在祈祷奇迹中进入了梦乡。 在中午时分,尼克过来接她。他看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然后摇头。 “你对你哥哥的判断能力,就那么没有信心吗?我告诉过你,麦嘉柏是个可敬的男人。”他提醒她,“你没有理由会怕他。” 乔安将手扶于她哥哥的手臂,在他身旁一起走,“我对你的判断能力有充分的信心。”她低语。 她的语气缺乏信任,但尼克没有感觉被侮辱,他理解她的恐惧。他记得有一次偶尔登门造访,瑞夫来不及把她藏起来,他看见她鼻青脸肿。忆及此,他的心中再次充满狂怒。 “请不要皱眉,尼克。我正在克服自己的恐惧,一切都会好的。” 尼克微笑,他无法相信他的妹妹现在正企图安抚他。 “是的,你的婚姻会很好。”他说,“你知道吗,只要你看看周围的一切,你就会对你未来丈夫的性格有一点了解。昨晚你睡在哪里?” “你明明知道我睡在哪里。” “这是间全新的屋子,不是吗?” 他没有给她时间回答,“这里还能看到另外三间,看起来都是全新的建筑。木头甚至还没有风干呢。” “你企图告诉我什么?” “一个自私的男人,首先会考虑自己的舒适。不是吗?” “是的。” “你看到有新的城堡吗?” “没有。” “可伦是麦嘉柏的副手,统领麦家战士,乔安,而他告诉我,这些新房子是为了氏族中的老年人而修建。他们首先住下来,是因为他们更需要暖和的炉火和头上的屋顶来过夜。麦嘉柏把自己放在最后。想想这个,乔安。” “我还发现,在城堡的楼上东部,有两个卧室逃过火灾。但是麦嘉柏从没有在那里过夜。他和其他战士一起在外面睡觉。这些没有让你了解到一些这个男人的性格吗?” 她的微笑是他想要的所有答案。 她的脸上又恢复了血色。尼克赞赏地点点头。 他们已经快要到达庭院的边缘,这时他们停下来看男人和女人们在为婚礼忙碌着。 由于小教堂已经被火灾摧毁,婚礼将在庭院中举行。一块宽大平整的木板摆在两个大的空啤酒桶上,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圣坛。 一个女人将一块白色亚麻布在木板上铺开,麦神父等她把布铺好,把一个金碧辉煌的圣杯和盘子摆在中间。另外两个女人跪在圣坛前的地上,将鲜花花束摆放整齐。 乔安想再次往前走。尼克抓住她的手拉住她。 “还有一些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他说。 “什么?” “你看见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的那个孩子了吗?” 她转过去看,一个小男孩,最多不超过4、5岁,孤零零地坐在最上面的台阶上。他的肘部放在膝盖上,双手托腮。他正看着准备工作的进行,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我看到他了,”乔安说,“他看起来像是被遗弃的,他是吗?尼克。” 她哥哥微笑道,“是的,他是。”他同意。 “他是谁?” “麦嘉柏的儿子。” 她几乎要厥倒了,“他的什么?” “声音小点,乔安。我不想让其他人听到这个谈话。这个男孩属于麦嘉柏,虽然存在可能他不是麦嘉柏的儿子,当然,但麦嘉柏明摆着接受了他。” 她如此惊讶而无法开口。 “他的名字是亚历。”实在没有其他好说的,尼克继续解释,“可以说我给你带来一个小小的震动。”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她没有给他时间回答,“麦嘉柏结婚多久了?” “他没有结婚。” “我不明白。” “是的,你无法明白,亚历是个私生子。” “噢...” 她对此不知道该如何想。 “他的妈妈在生产时去世了。”尼克补充道,“你可能最好知道全部的事情,妹妹。他妈妈是个流莺。至少有其他三个男人可以认领这个男孩。” 她的心碎了,她再次转向那个男孩。他是个可爱的孩子,有一头黑色卷发。因为他们距离较远,她无法看到他眼睛的颜色。她打赌它们是黑色的,就象他父亲那样。 “乔安,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麦嘉柏承认这个男孩是他的儿子。” 她转向她哥哥,“你第一次和第二次提及这个事实,我都听到了。” “然后呢?” 她微笑,“然后什么,尼克?” “你会接受他吗?” “噢,尼克。你怎么能问我这个问题?当然我会接受他。我怎么能不接受呢?” 尼克叹了一口气,他的妹妹还不明白他们所处的残酷世道。 “这是麦克伦人争论的一个焦点,”他解释说,“麦嘉柏的父亲是麦克伦的领主,他直到临终前都没有承认他的儿子。” “那我要嫁的男人,也是私生子对吗?” “是的。” “然而麦克伦人把他当做他们的领主?” 尼克颔首,“这很错综复杂。”他承认,“他们需要他的力量。他的确拥有他父亲的血统,所以他们很容易忘记他是个私生子。然而那个男孩...” 他没有说其他话,让她自己得出结论。乔安摇头,“你能料想这个小男孩对婚礼的难过吗?” “看起来他是为某些事情难过。” 麦神父对他们的呼喊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尼克托住乔安的肘向前走去。她没有挪开对那个孩子的凝视,上帝,他看起来好可怜好无助。 “他们准备好了。”尼克宣布。“麦嘉柏走过来了。” 麦领主穿过庭院走到圣坛前,他的双手摆在身体两侧。神父站在他旁边,并再次示意乔安走过去。 “我不能这样,如果没有...” “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不明白。”她微笑着低语,“等在这儿,尼克。我会马上回来。” 神父向乔安呼喊,她微笑着回应,然后转身跑开。 “乔安,看在上帝的份上...” 尼克对着空气咕哝,他看着他妹妹穿过人群,当她走向台阶,他终于明白她要干什么。 尼克看向麦嘉柏,后者面无表情,不流露一丝想法。 神父拉长脖子来看乔安,然后转向麦嘉柏,并用肘部轻推他以引起注意。 乔安在到达台阶前放慢脚步,因为在自己能碰到那个小孩子前,她不想让他逃跑。 麦嘉柏有一个儿子的消息使她充满喜悦和欣慰。她终于得到了那个困扰她的问题的答案。麦嘉柏显然不在乎她不能生育,因为他已经有了继承人,不管是否私生子。 她的内疚终于放下,就象一件沉重的斗篷从她的肩膀脱落。 麦嘉柏不能自制地皱眉。他希望在他们举行婚礼之后才让她发现那个男孩,这样她就无法改变主意了。 女人的想法非常怪异,他知道而且确认,他从来无法理解她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们似乎无一例外。 他听说过的大部分女人,不接受情妇,而他知道一些其他战士的妻子,不承认私生子。麦嘉柏有着充分的意愿去强迫乔安承认他们的儿子,但他希望首先让她在这安定下来。 亚历发现她的到来,立即用手把脸遮起来。他的膝盖小小的,沾满污垢。在他匆忙瞥了她一眼时,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他们不象他父亲那样是灰色的,而是蓝色。 乔安在台阶底部停下来,对男孩说话。麦嘉柏想起身追赶他的新娘,随即改变主意。他双臂交叉在胸前,只是等着看什么会发生。 他不是唯一的观望者。整个庭院充满寂静,每个麦家人和麦克伦人都转身看着他们俩。 “那个男孩能听懂英文吗?”麦神父问。 “一点。”麦嘉柏回答,“她告诉我,你在教她学习盖尔语。她所学足够与亚历进行一点交流吗?” “可能吧。”神父耸耸肩,承认道。 乔安和那个男孩说了几分钟话,然后向男孩伸出手。亚历双脚蹦了起来,轻快地走下台阶,并把自己的手放到乔安手中。 她弯下腰,轻轻把遮住他眼睛的头发拂开,调整好他肩膀上垂下的披肩,然后把他拉到自己身旁。 “他明白了。”麦神父低语。 “他明白什么?”可伦问。 神父微笑起来,“接受。” 麦嘉柏点头。 乔安到达尼克身边,并再次挽住他的手臂。“我现在准备好了,”她宣布。“亚历,走过去站在你父亲旁边。”她指示。“这是我的职责去走到你们俩身边。” 小男孩点点头,跑过那条长路并站在他父亲的左侧。麦嘉柏低头看着他的儿子,他的表情内敛,所以乔安无法看出他是高兴或是苦恼。他凝视着她,但一旦她开始走向他,他松开他的手臂并轻触他儿子的头顶。 婚礼上尼克放开她,当他将她的手交给麦嘉柏时,她没有抵抗。他该死的以自己的妹妹为荣,他知道她很紧张不安,但她没有靠在他的身上。 她站在两个战士之间,右边是她未来的丈夫,左边是她的哥哥。乔安站得笔直,高昂着头,目光远视前方。 她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白色长袍,佩着到膝盖的束腰外套。她结婚礼服的方形领口上,用粉红色和绿色的丝线绣出了美丽的玫瑰花蕾图案。 她闻起来也象朵玫瑰花。这个香味很微弱,但剧烈地吸引着麦嘉柏。 在匆忙走到圣坛后面开始婚礼前,麦神父在圣坛一角拿了一小束花并交给乔安。 麦嘉柏凝视着他的新娘,她是如此彻底的柔美和女性化,而且上帝,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他主要的担忧是,她不足够强壮以存活于这恶劣的生活环境。 他把这关心撇开,这已经成为他的责任来确保她活下去,他将保护她远离危险,如果她需要娇生惯养,那么上帝,他会看着她娇生惯养。他还没有过如此软弱的念头,但他是个聪明的男人。他会发现的。 他不会让她弄脏自己的双手也不会让她辛苦劳作,而且他会要求她每时每刻都休息。照顾她是他唯一能做的,作为她送与他领地的感激,而且这明显是他关注她舒适的唯一理由。 风将一缕头发吹到了乔安的脸上,她放开他的手把那缕头发拨回肩膀上。 她的动作优美娇柔,那头蓬松卷曲的金发摇摆在她的背后。她的手动的太厉害,以至于她握在腰间的花束迅速地掉了几片花瓣。 当乔安没有再次握住麦嘉柏的手,他看起来如此不快并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的身旁。尼克看到这个占有性的动作不禁微笑起来。 婚礼进展得相当顺利直到麦神父要求乔安宣誓,将永远热爱、尊敬和服从她的丈夫。她考虑这个请求一段时间,然后她摇头并转向新郎。 她示意他弯下腰,并踮起脚尖以靠近他的耳朵低语。 “我会尝试去爱你,阁下,而我当然将尊敬你因为你是我丈夫,但我不相信我会非常服从于你。我已经发现,全然的服从不适合我。” 当她在解释自己的立场时,不自禁地扯着手中花束的花瓣。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看着他的下巴以等待他的反应。 麦嘉柏很惊讶于她刚才所说的,并注意到她有多么担心。他强迫自己不要大笑出声。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他没有低声说出他的问题。既然他不在乎其他听众听到他们的讨论,她也不用在意。在她给出答案时,她的声音和他刚才的一样有力, “在我们婚礼宣誓的半中央和你开玩笑?我不认为是,阁下。我非常诚恳。这是我的条件,你能接受吗?” 他随后大笑,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 乔安突然爆出的勇气如此短暂,她感觉到困窘和羞辱,但这个问题如此重要而需要通过。 只剩下最后一招了。乔安挺直肩膀,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握中抽出,将花束塞给他。然后向神父行了一个屈膝礼,转身走开。 这个讯息如此明显。然而,仍然有一些麦克伦战士理解迟缓。 “这个姑娘是要离开吗?”基思,麦克伦战士的队长,用一种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大声来耳语。 “她要离开,麦嘉柏。”另一个大喊。 “看起来她是要离开。”麦神父插嘴,“我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话吗?” 尼克想去追他的妹妹。 麦嘉柏拉住他的手臂并对他摇头,他把花束塞给男爵,低声咕哝着什么,然后去追赶他的新娘。 在麦嘉柏赶上她之前,她已经快要到达空地的边缘了。 他握住她的肩膀并使她转过身来,她不想看他,但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鼓舞自己面向他的愤怒,他肯定会揍她。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提醒自己,她经受得住他的愤怒。 “你会尝试去服从吗?” 他听起来很恼怒。她惊讶于他的态度并微笑,她毕竟不是那么懦弱的人,她告诉自己。她正站在一个领主的面前,并迫使他与自己谈判。她不确认自己可以全胜,但她的确没有输了丝毫。 “是的,我会尝试,”她发誓。“视场合而定。”她又赶紧补充。 他朝天翻了翻眼,他在这个话题上已经花了足够的时间了,他决定。他紧拽她的手,并将她拖回圣坛。她不得不跑着跟上他。 尼克发现她妹妹的微笑时停止了皱眉。他很好奇于刚才争论的内容,当然,但他想自己不得不等到婚礼结束才能得到答案。 然而他不用等待。 乔安从她哥哥那里接回花束,并转向神父。“请原谅那个小插曲,神父。”她低语。 神父点点头,再次要求她热爱、尊敬和服从她的丈夫,这回他增加了一个“请”字。 “我将热爱、尊敬和服从我的丈夫,视场合而定。”她回答。 尼克开始大笑,他现在明白刚才争论的内容是什么了。麦克伦和麦家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惊呼,他们被吓到了。 他们的领主怒目扫视他的观众直到他们恢复平静,然后转身怒视他的新娘,“顺从和服从不是一件事情。”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受到的教育说他们是一样的。”她辩护。 “你的教育错了。” 他的蹙眉如此令人害怕使她再次开始担心,上帝,她真的无法完成这个,她没有足够的力量。 她再次把花塞给麦嘉柏,并转手离开。领主把花摔到尼克伸出来的手里,并在乔安离开之前抓住她。 “噢,不,你不要这样。”他嘀咕着,“我们不要再来一次了。” 为了证实他刚才所说的,他把手臂环在乔安的肩膀上,而且把她锚定在他身边。“让我们在黄昏之前完成吧,乔安。” 她看起来像个傻瓜。神父看着她,用一种认为她失去理智的眼神。她吸了一口气,再次从她哥哥那里接回花,然后说,“请原谅我再一次打断你,请继续,神父。” 神父用亚麻手帕擦擦额头,然后转向新郎。 乔安几乎没有注意神父关于做一个好丈夫的好处的演讲,她正忙于过渡自己的困窘。 她决定自己厌恶了担心,她一旦决定,便迅速做了一个祈祷,并决定将她的恐惧交予上帝手中。让他来处理这些担心吧。 这是个合理的计划,她决定。然后,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征兆,表示所有事情都会好转。 这个想法使她微笑起来,她正在胡思乱想,她是个女人,因此,排在上帝之爱中的最后,这是霍威克主教反复告诉她的。 上帝当然不会有时间来聆听她关注的微不足道的东西,而且她可能已经犯了空虚之罪,因为她期望得到任何的征兆。 她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麦嘉柏听到这个声音并低头看她,她虚弱地回了一个微笑。 现在轮到麦嘉柏回答神父的问题。他从自己的头衔、姓氏和名字开始。 他叫嘉柏。(译注,之前乔安一直只知道领主的姓,“macbain”,而他的名“嘉柏”的原文是gabriel,也就是在霍威克主教语中,上帝之爱排名第一的加百利大天使。) 上帝给了她一个征兆。乔安睁大了眼睛,而她想自己的嘴巴肯定也张得很大。 她立刻恢复了了感情上的自制。但她的思想却不受控制,不断有问题涌现。他的母亲是故意用最高的天使,最受上帝宠爱的天使,来命名他吗? 乔安清楚记得宗教课上关于这位天使的介绍,他以妇女和儿童的保护者著名。 她记得所有关于这位最高尚的天使的美好的故事,这些故事都是从母亲到孩子这样代代相传。她自己的母亲告诉过她,加百利将永远注视和保护她。 他是她自己的天使,而当黑夜来临以及梦魇爬到她梦里时,她会呼喊他的名字以得到帮助。这位天使是无辜者的拥戴,和罪恶的复仇者。 乔安摇摇头,她太过浪漫而不切实际。她丈夫的名字,并不象征着什么。当他出生时,他的母亲也许正处于幻想之中。还有一个可能是,他的名字来源于一个亲戚。 她不能使自己信服。缺少睡眠使她容易产生这种愚蠢的想法,她猜想。然而,在昨晚她曾祈祷奇迹,而且就在几分钟前,她正在祈祷得到一个征兆以让她知道一切都会好转。 乔安曾看过一副用炭笔画的加百利的画像,她仍然记得这幅画里的所有细节。这位大天使被描画成一个庞大的战士,手中握着闪闪发光的剑,还有一对翅膀。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没有翅膀,但他的确是一个庞大的战士而且佩带着利剑。 而且他的名字是嘉柏。上帝还是回答了她的祈祷吗? 第5章 他的妈妈当初应该把他叫做恶魔。乔安得到这个结论作为那一天的结束。野蛮人或者土著,也是合适的可供选择的名字,她告诉自己。她的丈夫心里想必有个恶魔,因为他如此傲慢自大、横断专行。这个男人也毫无文明礼貌可言。 他难道不知道,在婚礼这天打架很不礼貌吗? 噢,嘉柏开始很让人高兴。 当麦神父给予最后的祝福而且仪式结束时,她的新丈夫转过她的身子面对他,他拿着一块美丽的色彩绚丽的披肩,与他身上穿的那块很般配。他把这块又长又窄的布覆上她的右肩并垂下,第二块色彩不一样的披肩披于她的左肩。她的丈夫解释道,第一块,是麦家的披肩,第二块是麦克伦的。他等她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双臂拥她入怀,并吻住她。 她以为只是一个浅吻,她错了。麦嘉柏的嘴坚硬而且炽热,热辣激情的吻使她双颊绯红。她考虑过推开,又放弃了。这个吻变得如此热烈,她没有力气或没有打算退出。 来自外界的大笑终于引起了麦嘉柏的注意,他突然结束了这个吻,当他看到新娘脸上失神的表情时,满足地点点头,然后转向神父。 她没有那么快恢复,浑身无力地靠在她丈夫身边。 麦神父快速转过圣坛的这边来表达祝贺,“很好,这是个很好的婚礼。”他宣布。 亚历在他父亲和乔安之间扭着身子,她感觉到他在拉她的长裙,并向他微笑。 神父的嗤笑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分钟之前,我还不相信我们能完成它。” 她的丈夫和神父都看着乔安,她回以微笑,“我从不怀疑这个。”她解释,“一旦我决心做一些事情,我就要把它完成。” 没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像是相信了她的自夸。 神父把亚历拉离乔安的裙子并把他移到他父亲的左边。“我们要开始接受仪式吗?”他提议,“氏族成员需要上前给出他们的祝福。” 麦嘉柏继续凝视他的妻子,他似乎想告诉她一些事情但说不出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吗?嘉柏。” “不要叫我这个,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但是它是一个很好的名字。” 他轻哼了一声。她企图不去反对那个野蛮无礼的声音,“你应该自豪于拥有这么伟大的名字。” 他又哼了一下。她放弃了,“我应该叫你什么?”她问,尝试随和一点。 “领主。”他提议。 他看起来不象是和她开玩笑,乔安不想赞同他这个提议。在丈夫和妻子之间用这样正式的称呼,实在太荒谬可笑了。 她决定使用外交手段来得到他的合作,因为她不觉得现在能公然挑衅他。 “那当我们单独相处呢?”她问,“我可以叫你嘉柏吗?” “不行。” “那是什么...” “如果你必须和我说话,叫我...叫我麦。是的,这个名字不错。” “如果我必须和你说话?你不觉得自己有多傲慢自大吗?” 他耸耸肩,“不觉得。但你可以说我傲慢。” “不,不是。” 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你接受这个男孩做得对。” 因为他听起来如此粗暴,而且因为她仍然觉得他提议叫他“麦”的提议很可笑,她花了好些时间才意识到他在感谢她。 她不确认该如何回应,她颔首,然后说,“他本应该在婚礼前好好洗个澡。” 麦嘉柏努力不去微笑,他真的不应该让她说出如此公开的指责。不过上帝啊,说真的,他很高兴看到她心中的勇气和热情。他没有责备她。 “下次我不会看着他这样。” 她不用脑子就能听出这是他想打击她的诱饵,他将再婚的暗示没有打败她。 “你喜欢强辩到底,不是吗?领主。” “是的,我是。”他咧嘴笑着承认。 麦嘉柏注意到,亚历正凝神并喜悦地抬头看着乔安,神父曾将他带到旁边以开始接受仪式。但这个男孩又挤回她的身边。 他的新娘轻而易举地赢得了这个男孩,麦嘉柏发现自己在思考,要多久他才能赢得乔安的爱。这是个愚蠢的想法,为什么他要在意她对他感觉如何呢?婚礼保证他拥有领地,这就是一切。 两个氏族的战士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向前,向乔安介绍自己以及向他们的领主道贺。女人们跟在后面。 一个叫莱拉的年轻红发女孩,来自于麦克伦氏族,递给乔安一束美丽的紫白相间的花束。她感谢了这个女孩和她的礼物,并想把这个花束和她另一只手里的那束拿在一起。当她看见,麦神父交给她的花束已经被弄得一塌糊涂时,她不禁大笑。花朵都没有了,难道她拿着一把光秃秃的花枝度过这个婚礼吗? 介绍结束时亚历非常不安。 女人们迅速出入将装着食物的盘子摆在桌子上,男人们聚集在这些桌子周围。 麦嘉柏正沉迷于和两个麦克伦战士的谈话。 乔安转向可伦和基思,“下面的草场上有六匹马。”她开口说。 “有一匹应该属于我。”亚历脱口而出。 麦嘉柏听到他儿子的话,并转身过来看着乔安,他的微笑带着一丝邪恶和淘气,“这就是你把他赢过来的方法吧。”他评论。 她忽视她的丈夫,并注目在战士们身上,“这是我的结婚礼物,给我的丈夫...和亚历。”她慌忙地包括男孩,“请你们派人去牵它们过来好吗?” 战士们鞠躬然后走开去完成这个任务。亚历拉扯她的束腰外套以引起她的注意。 “爸爸给你礼物了吗?” 他的父亲回答他的问题,“不,我没有,亚历。” 乔安的回答与他相反,“是,他给了,亚历。” “他给了你什么?”小男孩问。 麦嘉柏同样好奇地听她要怎么说,她对着亚历微笑。 “他给了我一个儿子。” 麦嘉柏被她所说的惊呆了,他的儿子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但我是他的儿子。”他声明,并指向麦嘉柏的胸膛以使她明白。 “是的。”乔安回答。 男孩微笑,“一个儿子比六匹马更好吗?” “当然。” “甚至比一百匹马还要好吗?” “是的。” 亚历相信了自己的重要性,骄傲地鼓起胸膛。 “你多大了?”乔安问。 他开嘴想要回答,又闭上了。从他脸上的迷惑表情,她猜想他不知道。她转向她的丈夫以得到答案。他耸耸肩,他显然也不知道。 她惊呆了,“你不知道你儿子的年龄?” “他还小。”麦嘉柏回答。 亚历迅速点头,同意他父亲所言,“我还小,”他重复。“爸爸,我可以去看看那些马吗?” 嘉柏颔首。亚历放开乔安的外套,并追随可伦和基思而去。 麦神父目击了男孩和乔安之间发生的一切。“她赢得了这个孩子的心,不是吗?”当他看着亚历跑过庭院后向麦嘉柏评论道。 “她贿赂他。”麦嘉柏懒洋洋的说。 “是的,我这么做了。”乔安同意了。 “男人可不那么容易被赢得。”她的丈夫评论。 “我没有兴趣赢得任何男人,领主。请恕我失陪,我想和我哥哥谈谈。” 这是个完美的借口,但被彻底毁灭。嘉柏握住她的手并拉她回去。 尼克不得不走向她。他被女人们围绕着,当然,因为他的英俊外表和蛊惑人的天赋。所以乔安不得不等了几分钟,让她哥哥注意到她的示意并摆脱他的爱慕者走过来。 尼克先向麦嘉柏开口,“一两个月后,我将派人来帮忙重建这里。” 麦嘉柏摇头,“你不能派任何战士来这里。他们一踏上这块土地我们就会杀了他们。” “你是个固执的男人,麦嘉柏。” “你向你的国王支付了多少罚金?” “什么罚金?”乔安问。 尼克和嘉柏都没有理睬她的问题,她哥哥给了麦嘉柏金额,嘉柏宣布他将偿还男爵所有费用。 乔安终于理解了,她转向她的哥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国王让你支付罚金?为什么,尼克?” “因为我们选择了你的丈夫。他同意了...作为一笔代价。” “如果我同意嫁给他的选择呢?”她督促。 “韦利?”他问道。 她颔首。 “那当然不需要支付罚金。” “你对我撒谎,你告诉我没有足够的钱借给我,用以支付给约翰以获得我多一年的寡居权。” 尼克叹气,“我是撒谎,”他承认。“你没有办法再拖延了,而我关心你的安全。该死的,你被囚居于伦敦。我不能确认你还能安全多久,而且另外有一个担心是约翰可能会把麦克伦赐予其他人。” 她知道他是对的。她也知道他爱她,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全。“我原谅你的欺骗,尼克。” “回家,男爵。不要回到这里,你已经完成了你的职责。乔安现在是我的责任了。” 乔安被她丈夫的粗鲁惊倒了,“现在?”她脱口而出,“你让他现在就回家?” “现在。”她丈夫重复。 “我哥哥...” “他不是你的哥哥。” 她如此受辱于他的行为,她几乎要尖叫了。她的丈夫现在一点也不注意她,他直接盯着尼克。 “我早就该知道。”他说,“你们俩看起来不象兄妹,而且当乔安告诉神父她的全名,我意识到你们没有亲缘关系。你对她的感情...” 尼克不让麦嘉柏继续,“你太狡猾了。”他插嘴,“乔安毫不知情,领主,就这样吧。” “领主...” “别管我们,乔安。这个争论与你无关。” 他的语气不容她争辩。当她看到两个男人脸上都表情严酷时,乔安开始撕扯手中新花束的花瓣。 她还没有决定是走或留。麦神父听到了一切而且知道一场打斗正在酝酿中。他拉住乔安的手臂,假装很热心的说。 “如果你不尝尝那些特制的美味佳肴,你会伤了那些女人的心。现在去尝尝。她们很焦急于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来自新女主人的表扬。你还记得怎么用盖尔语说谢谢吗?” 神父半推半拉地把她带离那两个男人。乔安不断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 尼克看起来很狂怒,麦嘉柏也是。她注意到她的丈夫说了好些话。尼克偶尔瞥了一眼看她离去,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然后对嘉柏说了什么。她的丈夫点点头,两个男人转身走开,并消失在了斜坡下。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时她才再次看到这两个男人。当乔安发现她的丈夫和哥哥重新出现在山坡上时,她放松地大声叹了口气。 落日将他们身后的天空布满了桔黄色的霞辉,因为距离遥远,她只能看到他们黑色的轮廓,再加上阳光的勾勒,使他们看起来很神秘。 他们就像是天外来临的战士,威武、神圣而且不可战胜。他们的举动从容优雅。 他们是她所见过的最棒的战士。加百利大天使肯定在天上朝这一对微笑,毕竟他们,完全符合他的想像。 乔安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微笑。 然后她好好地看了一下他们的脸,她发出一声惊呼。 尼克的鼻子出血了,右眼肿得几乎睁不开。麦嘉柏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额头上有一个伤口正在滴血,嘴角还有一个,也在渗血。 她不知道应该先向谁吼叫。她本能地想跑到尼克跟前,当她审视他伤口的严重程度时会好好地教训他。 但一旦她拎起裙裾开始奔跑,她意识到应先跑到嘉柏那里。现在他是她的丈夫,所以在她的心里,他应该排在第一位。 另外还有一个事实是,如果她可以抚平他的脾气,他也许会听她的理由,并允许她哥哥多待几天。 “你们刚才打架了。” 当她到达她丈夫跟前时大声谴责,他不觉得自己要承认。事实该死的明摆着他们打架了,而且他也不特别关注她声音里的怒气。 乔安将她叠在长袍袖子里的亚麻手帕扯出来,踮起脚尖把手帕铺开擦掉那些血,以便确认伤口有多深。她轻柔地把他的头发拂向后,完全不象她的作风。 他猛然把头往后移,他不习惯任何人碰触他,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站好,阁下。”她下令,“我不会伤害你。” 麦嘉柏站着不动并允许她对自己精心呵护。该死的,但是她让他高兴,不是因为她现在关心他的行为,而是因为她首先跑到他跟前的事实。 “任何困扰你的事情都被你解决了吗?”她问。 “解决了。”他回答,听起来确认无疑。 她看看她的哥哥,“你呢,尼克?” “是的。”他的语气和她丈夫一样的恼怒。 她又转向她的丈夫,“为什么你故意激怒尼克?他是我哥哥,你知道。”她点点头,“当他8岁大的时候,我父母领养了他。我出生的时候他就在那里,而且当我学说话开始就称呼他为哥哥。你欠他一个道歉,丈夫。” 麦嘉柏没有理会她的建议,并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拨动他的伤口。然后转向尼克。 “现在说出你的再见。”他下令,“你再也不会见到她。” “不!”乔安喊出来,她推开她的丈夫并跑向她哥哥,扑到他的手臂上。 “你告诉我的他的事情不是真的。”她低语,“他不是一个绅士,他如此残酷无情。我不能忍受再也不能见到你的想法。我爱你。你保护我,而没有其他人这么做。你信任我。尼克,请带我回家。我不想留在这里。” “安静,乔安。一切都会变好的。麦嘉柏有很好的理由让我和我的人远离这里。学会信任他。” 尼克直视麦嘉柏的目光,当他对他妹妹说出这些指示时。 “为什么他不让你回来这里?” 尼克摇头,他的沉默告诉她他不想解释。“你需要我带给妈妈什么讯息吗?下个月我会去看她。” “我要和你一起回家。” 她哥哥满是温柔地微笑,“你现在嫁人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留在你丈夫身边,乔安。” 她不想放开他。 尼克弯下腰,轻吻她的额头,推开她拽着他的手,轻轻地把她推回给她的丈夫。 “你要待她很好,麦嘉柏。否则,我对所有的圣灵发誓,我会回到这里杀了你。” “你有权利那么做。”麦嘉柏回答。他走过乔安,与尼克双掌相击。“你和我之间已经达成共识。我说话算数,男爵。” “我也说话算数,领主。” 两个男人点点头。 乔安站在那里,泪流满面,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哥哥离去。 他的坐骑已经准备好了。尼克拿过缰绳,骑上马奔下山坡,再也看不到。他一直没有回头。 乔安转个身,发现她丈夫也走了。突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站在空地边缘,感觉到自己就象周围环境一样,那么寒冷凄凉。 她一直没有动,直到太阳完全消失。 刺骨的寒风终于引起她的注意。她因为寒冷而颤抖,搓揉着自己的双臂,慢慢地自己走回庭院里。 看不到一个苏格兰人,也许只是她以为,直到她走到空地的中央。 然后她看到自己的丈夫。他正斜靠在城堡的门口上,看着她。 乔安擦去脸上的泪,整理自己的仪表,然后快速上前。她爬上台阶,心里只有一个目的。也许这想法有点孩子气,她决定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厌恶他。 她没有任何机会。 麦嘉柏等到她足够近时,拉她到怀中。他将她紧紧拥进胸怀,将自己的下巴放松地搁在她的头顶,紧搂着她。 这个男人的确是想要安慰她。他的举动彻底把她搞糊涂了。毕竟他是那个使自己难过的人,然而现在,他又企图安慰她。 该死的,它奏效了。她知道自己经历了漫长艰苦的一天后,极度疲劳,而且这的确就是她不想推开嘉柏的理由。 他的温暖如此美好,她告诉自己她需要他的热度来驱走寒冷。她仍然会指责他,但要首先等到她暖和起来。 嘉柏拥抱着她好几分钟,他耐心地等着乔安恢复沉着冷静。 她终于推开他,“你对我哥哥的粗鲁无礼,使我非常不高兴,阁下。” 她等着一个道歉。等了一分钟后,她意识到自己不会等到。 “现在我想要上床了。”她宣布,“我困极了。请你告诉我回那间屋子的路好吗?太黑了我不确认它在哪里。” “昨晚你睡的那间屋子,属于一个麦家人。你不能再睡那里了。” “那我睡哪里?” “里面,”他回答。“楼上有两间卧室。在火势蔓延到台阶之前他们扑灭了火灾。” 他把门推开并示意她走进来。她没有动。 “我可以问你些事情吗,阁下?” 她等他点头之后说,“某天你会向我解释吗,为什么你让我哥哥离开并下令他永远不能回到这里?” “当你可以理解的时候。”他回答,“但如果你不理解,我很乐于解释。” “谢谢。” “我很随和待人的,乔安。” 她没有嗤之以鼻。因为这实在不是淑女的行为。她的眼神告诉他,她不相信他。 “我释放了你哥哥的一个负担,老婆。” “那我是他的负担?” 他摇头,“不,你不是他的负担,”他回答。“现在进门去。” 她决定服从他的命令。 婚礼后递给她一束新鲜花束的那个女人,正站在楼梯脚下。 “乔安,这是...” 她没有让她丈夫说完,“莱拉,”她说,“再次感谢你送给我的美丽鲜花。你真是太体贴了。” “不客气,夫人。”那个女人回答。她有一副柔和悦耳的声音和令人愉悦的笑容。她的头发象火一样红和令人着迷。 乔安猜想她的年龄与自己相仿。 “离开家人和朋友来到这里,对你来说困难吗?”莱拉问。 “那附近没有朋友。”乔安回答。 “那你的仆人呢?我们领主肯定会允许你带来你的女仆。” 乔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几乎不了解她的仆人。 瑞夫每隔一个月就更换一次全体仆人。开始她以为他只是过度苛求,后来她明白了,他想要使她孤立无援,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她只能依赖他。 他死后,她被迫前往伦敦,而作为约翰宫廷里的囚犯,她没有任何随从。 “我不会允许其他任何的英格兰人来这里。”当乔安犹豫着如何回答时,麦嘉柏说。 “他们很满足于留在英格兰。”乔安插嘴。 莱拉点点头,转身走上楼梯。乔安跟着她。 “你认为你在这儿会快乐吗?”她回头问。 “噢,是的。”乔安回答,祈祷自己说对了,“在这我会很安全。” 麦嘉柏蹙眉。乔安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回答透露了她的过去,他站在楼梯底部,看着他的新娘。 莱拉不象她的领主那么机灵,“但我问你的是,你是否会快乐。”她的语气中有一丝笑意,“当然你在这里会很安全。我们领主会保护你。” 她可以照顾自己,乔安想。然而她没有告诉莱拉这个,因为她不想这个女人认为,她不感激于拥有领主的保护。她转身看着她的丈夫。 “晚安,阁下。” “晚安,乔安。” 乔安跟随莱拉走完剩下的楼梯。 楼梯上平台的左边特意放了几个木头箱子,以防止有人掉到下面的大厅和走廊里。对面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墙上的铜制烛台点着蜡烛以照亮走道。 莱拉开始告诉乔安一些关于这个城堡的事情,并请求她随时提问。 另一个叫玫根的女人,在第一个卧室里等着,并准备好了乔安的洗澡水。 她有着深褐色的头发和一双浅褐色的眼眸,也穿着麦克伦的披肩。她的微笑和莱拉一样动人。 他们对自己的易于接受使乔安感到放松。洗澡的感觉太美好了。她告诉他们能想到自己会喜欢这样的奢侈,实在是非常体贴。 “我们领主下令为您准备的洗澡水。”玫根解释,“由于昨晚一个麦家人为您贡献了房间,这次轮到麦克伦人为您做些事情。” “这只是为了公平起见。”莱拉补充。 在乔安开口问她们这些话的意思时,玫根转换了话题。她想谈谈婚礼。“您看起来漂亮极了,夫人。您衣服上的刺绣是亲自做的吗?真的很可爱。” “当然不是她亲自做的,”莱拉说,“她的女仆...” “但我是自己做的。”乔安插嘴。 她洗澡的过程中一直和她们交谈。乔安终于和她们道晚安并走下大厅,去第二个卧室。 房间里非常暖和而且吸引人。外墙上有一个壁炉,挨着对面墙有一张巨大的床,上面铺着麦家的格子布,还有一个窗户可以看到下面的草场。 窗上挂着厚厚的羊毛皮,以抵御寒风。再加上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炉火,使房间更添魅力。 这张床几乎可以吞没她。她想被子可以盖四个人,而且肩并肩、互不碰触。 她的双脚冰冷,这是她唯一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她考虑过离开床找一对羊毛长袜,然后决定这个任务需要太多的努力。 她一边想还应该花点时间来梳理辫子,一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否则明天早上头发会变得乱七八糟。但她决定太累了所以懒得去关心,然后闭上眼睛,做了祈祷,睡着了。 正在她混混沌沌准备睡着时,门打开了。但她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她感觉到床的另一侧重重地一沉。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是正常的,她告诉自己,这是嘉柏而不是入侵者坐在床边。 他正在脱鞋。她企图不去惊慌,“你在干吗,阁下?” 她的声音软弱无力而且低沉。 他回头回答,“我正在准备上床。” 她再次闭上眼睛。他想她再次准备睡了。麦嘉柏凝视了她好几分钟,她睡在他的身边,面向他。 她的头发象落日一般金光灿烂,象被单一样覆于她的肩膀。 对他而言,她看起来优雅精致,纯真娇弱。她比他想像的要年轻得多。 在他和尼克处理了他们的争端而且男爵聪明地决定服从他的命令之后,他曾问尼克乔安到底多大。 尼克不记得她的生辰,但他说当乔安的父母接到约翰国王的命令,要求乔安嫁给那个幸运的男爵时,她还是个小娃娃。 乔安突然直直地坐起来,“这里?你想睡在这里吗,阁下?” 她似乎被这个问题弄得窒息了。他点点头,奇怪于她为什么那么惊慌。 她的嘴巴一下子张得很大,她太吃惊了而无法说话。 嘉柏站起来,解开绑住披肩的皮带,并将皮带扔到旁边的椅子上。他的披肩掉到了地上。 他现在完全赤裸了。 她紧紧闭上眼睛,“嘉柏...”她低语着他的名字。 她闭上了眼,但在之前她已经看到了嘉柏的整个背部。这已足够让她懦弱。 这个男人从脖子到脚踝都晒成了古铜色。以上帝的名义,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一丝不挂地走来走去? 她不打算问他这个问题。 她感觉到被子被拉回来,然后随着他伸展着躺在她的身边,床再度下沉,他想要触摸她。 乔安突然跳了起来并转身面对他,他平躺在床上而且没有盖任何东西。 她抓起摊子并扔向他,准确地盖住他的身体中部。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因困窘而几乎要燃烧起来了。 “你在开玩笑,阁下。是的,你在开玩笑。”她近似于吼叫地脱口而出。 以上帝之名,嘉柏不知道什么东西影响了她,她看起来吓坏了。她眼里充满了泪水,如果她要嚎啕大哭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我怎么开玩笑了?”他故意地使自己的声音平和而且低沉,他把手垫在头下,仿佛他可以用尽所有的时间来等她回答。 他的放松态度帮助她平静了下来,她做了个深呼吸,说,“我哥哥没有告诉你,他说他解释过了...噢,上帝,我很抱歉。我应该先确认你已经知道。当我发现你有一个儿子,我以为你了解我而且没有关系了。你有一个继承人。你...” 嘉柏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她的眼泪在脸颊上流淌。 他开口说话时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充满抚慰,“你哥哥是个可敬的男人。” 她点头。 他移开他的手,温柔地把她拉下来,躺在他身边。 “是的,我哥哥是个可敬的男人。”她低语。 她的一侧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泪珠落在他的皮肤上。 “尼克不会欺骗我。” “我认为他不会。”她听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嘉柏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乔安才告诉他是什么困扰着她自己。 “可能他忘记告诉你...或者他以为他告诉过你了。” “他忘记告诉我什么。” “我不能有孩子。” 他等着她继续,但她没有再说任何话,他问,“然后呢?” 她摒着呼吸等他的反应。她以为他会狂怒,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随意地抚摸着她的手臂。一个生气的男人绝不会爱抚,只会打人。 乔安决定是他没有理解,“我无法生育,”她低语。“我以为尼克告诉你了,如果你想要废除婚姻,我确信麦神父会负责提交请求。” “尼克确实告诉我了,乔安。” 她再次直挺挺地坐起来,“他告诉你了?”她看起来彻底迷惑了,“那你为何在这里?” “我在这里,因为我是你丈夫,而且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同床共寝是正常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今晚你想睡在这里?” “该死的这是我的意思。”他回答。 她现在看起来很怀疑。 “而且是以后的所有晚上。”他宣布。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丈夫。”他解释。 他再次拉她躺在自己身边,并翻身覆于她之上。他温柔地拂走她脸上的头发。 他的碰触如此温柔而且使人安心。“你只是想‘睡觉’是吗,阁下?” “不。” “那你打算...” “是的。”他说,烦躁于她现在看起来如此害怕。 “为什么?”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个观察所得安慰了他的自尊,但他无法控制的恼怒于她,“乔安,你结婚不是三年了吗?” 她尝试不看进他的眼眸深处,这是个困难的任务,它们真的相当漂亮,它们的眼色是最纯净的灰色。 他也有完美的高颧骨,和高挺的鼻子,他真是个英俊的恶魔。 即使她企图不去注意,她的心跳因他的靠近而反应,急剧加速。 他的气味如此吸引人,他闻起来干净而且男人味十足。他的头发潮湿,嘉柏在上床前还洗了澡。 她从没有想过这是那么美好。但她现在想到了。她真应该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看起来和闻起来怎样,跟她毫无关系。 “你打算在天亮前回答我吗?” 她想起他的问题,“我结婚三年了。” “那你怎么能问我,我是否要和你一起睡呢?” 他的疑惑对她没有任何意义,“为了什么目的?我不能有你的孩子。” “你已经说过这个了。”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要和你睡觉还有其他的理由。” “什么其他理由?”她猜疑地问。 “在婚姻生活中有很大乐趣。你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吗?” “我不知道乐趣,阁下。但我非常熟悉失望。” “你认为我会失望?或你相信你会失望?” “我们俩都会。”她说,“然后你会变得很生气。正是真的,你让我一个人真的会更好。” 他不打算同意这个建议。 她表现得仿佛所有事情她都领会到了。 他没有必要问她从哪里得到这些观点。显而易见,她从受到她第一任丈夫的残酷虐待。 她该死的如此纯真而且容易受到攻击。 嘉柏想,瑞夫死了真是可惜,他很乐于亲手杀了他。 然而他无法为乔安改变过去。所有他能做的,就是全神贯注于他们共有的现在和未来。 他俯身而且轻吻她的额头。他很高兴地看到,她并没有退缩或企图转头避开。 “今晚对你来说是第一次...” 他打算解释说,这将是他们共享彼此的第一次,也是他们崭新的开始,但乔安打断了他。 “我不是处女,阁下。在我们结婚的第一年,瑞夫经常来到我床上,做夫妻做的事情。” 这个阐述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又抬起身子看着她,“那第一年之后呢?” “他去找别的女人,他对我非常失望。你没有其他女人的床可以去吗?” 她听起来非常热心于这个可能。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觉得屈辱或觉得可笑,大部分的妻子不愿意分享自己的丈夫。乔安看起来非常热心,几乎要跑出去为他征募一个情妇。 该死的,她可能也会贡献她的那半边床。 “我不需要其他女人。” “为什么不呢?” 她看起来烦恼不安。他无法相信这样奇怪的谈话。他露齿而笑并且摇头,“我需要你。”他坚持。 乔安叹了一口气,“我猜想这是你的权利。” “是的,它是。” 他把被子拉开,她又把它拽回原处,“请稍等片刻,”她说,“在你开始之前,我想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蹙眉不满于她的要求。 她把视线转向嘉柏的下巴,这样他就看不出来她变得多害怕,在她等待他的同意或拒绝期间。 “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想要知道将发生什么,当你失望的时候。”她壮起胆子快速地瞥了一眼他的眼睛,又急忙补充,“我要使自己做好准备。” “我不会失望的。” 她看起来完全不相信他。 “但当你失望呢?”她坚持。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耐心,“那我只会责怪我自己,而不是别人。” 她长时间地凝视着他,终于放开之前她死命拽紧的被子。 嘉柏看着她,她将双手交握放在腹部上方并闭上眼睛。 她脸上的顺从模样使他受挫地摇摇头。 这就是听天由命,他猜想。嘉柏将要找到自己的方法,而乔安如此聪明肯定会知道。 乔安并不是全然的恐惧,她记得性爱过程中的痛苦,虽然她当然不会期望那该死的不舒服,但也不至于不能忍受。 这不会杀了她,她已经熬过了以往的那些折磨,她提醒自己,她可以再次熬过,她会活下来。 “好了,阁下,我准备好了。” 上帝,她真是能让人气死。“不,乔安。”他低声、粗哑地反对道。 他伸手拿住乔安睡袍上的绳子并解开,“你还没有准备好,不过你会的。这是我的责任来让你要我,而直到你要我我才会真正要你。” 乔安对嘉柏的承诺没有表现任何反应。 上帝,她看起来就象被放在一个木头盒子里面。唯一不对劲的就是她手指还紧捏着一朵花,嘉柏认为,否则他就可以确信她已经死了,而且将要被埋入地下。 他不得不决定改变自己的方法。他的新娘现在脸上血色全无,紧张得就象他弓上紧绷的弦。 她对他心存警惕,这个事实并没有过于困扰他,因为他知道她的原因。他将不得不再等一段时间直至她平静下来,只要一点点。然后他就可以开始他温柔的进攻。 他的策略并不复杂,他只是要控制她的思想,但愿她不会太早意识到在发生的一切,这样她会放松防备,而一旦激情被点燃,她心里就再也没有空间去恐惧。 嘉柏已经意识到他的新娘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婚礼前乔安与他儿子说话时脸上的表情,让他知道她善良并富有同情心,他不知道她是否有热情的天性,但他决定,只要他们还在床上,他就要找出来。 麦嘉柏倾身轻吻她的额头,并翻身躺回床上,闭上双眼。 过了很长时间,乔安才意识到他真的打算睡觉了。她转头凝视他,为什么她得到了缓刑呢? “我已经让你失望了吗?阁下。” “没有。” 她继续看着他,等待进一步解释。他没有说任何话来满足她的好奇心。 对他举动的不明白,使乔安更加担心了,“你想要我做什么呢?”她问。 “脱掉你的睡袍。” “然后呢?” “睡觉。今晚我不会碰你。” 他的眼睛一直避着,因此看不到乔安脸上表情的变化。但他能听到她的呼吸,并猜想正趋于放松,嘉柏忍不住对这个女人有一点恼火。 该死,他要花一个长长的夜晚来寻找满足。 乔安并不清楚他命令的意思,如果他想要她独自一人,为什么他要在意她是否穿着睡袍呢? 也许这个命令只是他挽回面子的一个方法吧,她告诉自己。 她不打算与他争论,至少不是现在,不是她刚得到如此美好的礼物之后。 既然他眼睛闭着,她可以不用再关注衣着是否端庄。 她离开床,脱掉睡袍,并将它整齐地叠好。然后走到床的另一侧,将睡袍摆在椅子上。 他的披肩落在地板上,她把它捡起来,叠好放在自己的睡袍上面。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寒冷,地板的冰冷刺痛着她裸露的脚。 在脚趾头变冷之前,她快速钻回被窝里。 嘉柏的体热吸引着乔安靠近,但她很小心地不去碰到他,她转身背对他,然后非常缓慢地一点一点移近他。 她用了很长时间才放松下来,她不敢信任他。她想,不应该因为他现在是她的丈夫就理所当然的去信任他,而应该是他证实自己值得后再去信任他。 尼克信任他,她的哥哥是她所知道的除了她父亲之外最可敬的人。尼克也是一个优秀的性格判断者,他不会建议她嫁给麦领主,除非他确信嘉柏是一个正直的好男人。 另外还有一个事实是,嘉柏并未施暴于她。是的,他真的很随和待人。 她的后背可以感受他辐射出来的热度,感觉如此美好。她又向他移动了一点,直至她的腿背碰到他的。 过了几分钟,她就完全睡着了。 嘉柏确认,因为他今晚对乔安表现出的体贴入微,不管他过去犯了多少罪过,他死后都能到达天堂高处。 欲望使他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想,即使在热炭里翻滚也许也比不上这样等待的痛苦。 他相信他可以忍受任何肉体上的疼痛,但满脑子狂烈欲望地静静躺在她身边,使今晚变成一个挑战他忍耐极限的地狱。 她对此毫不知情,还将背部挤在他的腹股沟上。这是他经历过的最甜蜜的折磨,他不得不收紧下颚努力对抗这个挑逗。 壁炉里的火焰已燃尽,在他决定自己等得已经够久时刚过了午夜。 他用手臂环住乔安的腰,并用鼻子爱抚她脖子一侧。 乔安被惊醒了,她身躯一硬,但只是一两分钟。嘉柏的大手刚好在她胸部下方,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想要推开他。他没有移开。 她有点睡眼蒙胧,而嘉柏在她脖子上的湿吻使她因为发热而颤抖,不是因为寒冷。感觉如此美好,她似乎不用担心。 为了使嘉柏确认他不被允许做这些无礼的行为,乔安把手指与他的交叉,不让他的手继续动。 他知道乔安的计划是什么。他没有停止,进一步用牙齿轻咬她的耳垂,并用舌头挑逗她…… 他们周围的空气充满了做爱的气息,他们的心跳狂乱无比。 嘉柏首先恢复过来。 他立刻关注到他的妻子。上帝,他弄疼她了吗? “乔安。”他手臂用力抬高自己,以便看着她,“我有没有...” 她的大笑打断了他的问题。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快乐,他忍不住回以微笑。 “是的。”她低语。 这个女人的表现使他疑惑,“你怎么能同时大哭和大笑呢?” “我没有哭。” 他的指尖擦掉她一侧颊骨上的泪痕,“是的,你在哭。我弄疼你了吗?” 她缓慢摇头,“我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能变成这样,太美了!” 这些话使嘉柏傲慢又满足地点点头,“你是个充满热情的女人,乔安。” “我从来不知道我是...直到今晚。嘉柏,这让人欣喜若狂,你使我...” 她无法找到合适的字眼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他很乐于告诉她,“燃烧?” 她点头说,“我没有想到一些丈夫在性爱之前喜欢亲吻和爱抚。” 他俯身亲吻她的嘴,然后翻身离开她,“这叫做前戏,老婆。” “这很好。”她低语着叹息一声,瑞夫对前戏的想法就是拉开被子... 乔安立刻堵住自己的回忆,她不想让过去丑陋的一幕,破坏刚刚发生的美好。 她不希望嘉柏睡觉,上帝,她想要他再次和自己做爱。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大胆,并使劲摇头甩开自己令人惊讶的放荡想法。 乔安拉好被子,闭上双眼,一个不安的想法开始困扰她。 既然他们已经做爱了,不应该有一个离开吗? 瑞夫总是上她的床,然后在结束之后,会立即离开。 既然嘉柏看起来好像要睡觉了,她决定离开他是她的责任。 她想要留下来,但如果被命令离开会伤了她的自尊。 最好还是别给他机会命令自己离开,她想。为此,乔安思想斗争了片刻。 嘉柏的脑子里另有一些不安的想法。 在乔安抵抗时他所设计的控制她的完美计划,反过来对付他了。该死,他被她控制了。 在和其他女人一起时,他从来没有那么彻底地丧失理智,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容易受攻击。 然后他开始担心,一旦她知道自己对他有那么强的影响力,她会做什么。 他皱着眉思考这个问题。 乔安移向床的一侧,在站起来之前拿到睡袍,并背对着嘉柏穿上。 她的鞋子,她记得在门旁边。 但她仍然犹豫是否要离开,她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凄惨孤苦,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要哭出来。 他们的做爱是美好的,但她的内心现在充满猜疑。不,她不明白自己身上的变化,但她想可以用剩下的几个黑暗的小时来思考。 她怀疑自己是否还能睡着,到早上的时候,她肯定把自己搞得困顿不堪。 嘉柏看起来已经睡着了。她尽量安静地走到门旁,在他喊住她时,她已经快要摸到门把手。 “你想到哪里去?” 她转身看着他,“去另一个卧室,阁下。我想,你希望我睡在那儿。” “回到这儿来,乔安。” 她慢慢走回他的床边,“我不想吵醒你的。” 他伸手解她睡袍的带子,带着一点好奇问,“为什么你想自己睡?” “我不想。”她脱口而出。 他拉着袖子把她的睡袍脱下来。 她因为寒冷而颤抖,这个发现令他发笑。他认为房间里正该死的热。他拉开被子只是等她再次上床。 乔安毫不犹豫地攀上她的丈夫。 嘉柏用手臂环抱并拉近她。她的脸颊一侧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拉上被子,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说,“每天晚上你都将和我睡在这个床上。明白了吗,乔安?” 她点头时撞到了他的下巴,“在高地,丈夫和妻子睡在一起是很平常的事儿吗?” 他给了她一个婉转的答复,“对你和我之间会是平常的事儿。” “是的,阁下。” 她低声赞同。她回答如此迅速,使他高兴。他收紧他的怀抱并闭上眼睛。 “嘉柏。” 他咕哝着回应。 “娶了我让你高兴吗?” 她说了这个问题之后又立即后悔,现在他会知道她是如何脆弱容易受伤,又是如何的不可靠了。 “领地属于我,这让我高兴。” 他真是个残酷又诚实的男人。她想她可能应该赞赏他这个特点,但她没有,至少今晚没有。 她认为自己希望他撒谎,告诉她拥有她这个妻子有多高兴。 上帝,她变得愚蠢了。她不需要嫁给一个公然对她说谎的男人,不,她当然不需要。 她知道自己在想没有意义的事情,显然是疲倦使自己冒出这么多愚蠢、无所谓的想法。 她何必关心他是否需要她呢?她嫁给他,已经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逃离了约翰国王的魔爪,是的,她现在自由...而且安全。 她已经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他也一样,领地现在属于他。 “你太软了。我应该更喜欢一个强壮,能吃苦耐劳的女人。” 她听到他的评论时已经快要睡着了。然而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他又说,“你太柔弱了,对这里的生活而言,我怀疑你是否能活过一整年。我可能应该更喜欢一个精力充沛而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是的,你没法在这里度过一年。” 关于这个可能,他听起来并不十分困扰。 她努力不去反驳,她也不打算说服他这个观点。 去争论她和任何一个高地女人一样强壮,一样坚韧是没有用的,嘉柏已经认定如此,只有时间会证明她不是一朵夏日小花。 她真的有坚强的毅力,她已经证明自己曾从磨难中幸存,总有一天她会证明给他看。 “你是个胆小的姑娘,我可能应该更喜欢一个更强悍的女人。” 这实在需要极大的克制才能保持沉默。 她只是问了他一个简单的问题,他只需要说一个快速的是或否就够了。但他似乎很高兴于列出她所有缺点。 她能听出他口气中的笑意。她的丈夫,她意识到,有一点粗鲁无礼。 “你有很愚蠢的想法,我可能应该更喜欢一个总是附和我的女人。” 她开始用手指愤怒地敲他的胸腔,他的手覆于她的以阻止她明显的举动。 乔安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这是个故意的暗示,告诉他她要睡觉了,一个体贴的丈夫应该立即停止他侮辱人的唠叨。 嘉柏显然不体贴。 “一点点小事都能吓到你。”他评论道,想起乔安第一次看到他的狼狗时脸上的表情。“我可能应该更喜欢一个我的猎犬害怕的女人。”他补充。 他身体散发的热量,使她昏昏欲睡。她抬起一条腿放在他的腿上,靠得更近。 “你瘦得只剩一半。”嘉柏接着说,“第一阵北风就可以把你刮跑,我可能应该更喜欢一个高大魁梧的女人。” 她困得无法与她的丈夫争论,抗议需要太多的精力了。 乔安听着她的丈夫继续列她数不尽的缺点,进入了梦乡。 “你真是可怕的天真,老婆。”当他想起她说这里常年温暖的气候吸引着她时,继续评论。她居然会相信她哥哥的弥天大谎。 “是的,你真是天真。”他又说了一次。 过了很长时间,嘉柏终于决定回答她的问题。 “乔安?” 她没有回答他,他俯身亲吻她的头顶,低语,“是真的,我很高兴我娶了你。” 第6章 乔安因为重击声醒来,紧接着又是坠落声,她想可能是屋顶掉下来了。 当门打开时,她立刻坐起来,嘉柏走进来了,她抓住被子并拉至胸部。 她知道自己很不雅观,她的头发遮住脸,挡住了视线。她用一只手抓住被子,另一只手把头发拨到脑后。 “早安,麦领主。” 他发现了她保持端庄的努力,想到他昨晚已经摸索过她全身的事实,他觉得很有趣。而且她还脸红。 “经过昨晚,我不相信你面对我还会困窘,乔安。” 她颔首,“我会努力不去困窘。”她承诺。 嘉柏走到床脚,背着手皱眉看他。 乔安回以微笑。 “现在不是早上了,”他宣布,“是下午。”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累坏了。”她为自己睡过了大半天辩解。“我通常在凌晨醒来,阁下。但是旅途太劳累了。我听到的撞击声是什么?”为了转移关于自己懒惰的话题,她提问。 “人们正在为大厅盖新的屋顶。” 他注意到她眼底的黑眼圈,她的肤色也很苍白,他为自己吵醒她而抱歉。 然后捶打声又开始了,他意识到这种噪音总会吵醒她的。 嘉柏决定,他不应该允许今天就开始屋顶工程,他的新娘需要休息,而不是打扰。 “你需要什么吗,阁下?” “我需要给你一点指示。” 她再度微笑起来,一个指示,她正希望如此,她会积极承担任何他赋予她的指责。 “今天你将穿麦家披肩。明天你将换成麦克伦披肩。” “我将?” “你将。” “为什么?” “你是两个氏族的女主人,必须不能轻视任何一个氏族。如果你连续穿两天我的麦家披肩,这会是个侮辱行为,你明白了吗?” 他相信自己已经解释得非常详尽。 “不。”她回答,“我不明白。你不是两个氏族的领主吗?” “我是。” “那因此,你是每个人都应尊重的领导?” “是这样。” 他听起来极端的傲慢自大,看起来也是。他的存在就是....命令。他高高矗立在床边,然而他昨晚是如此不可置信的温柔,他们做爱的记忆使她轻叹。 “现在你明白了吗?”他问,困惑于她睁大了眼睛看他。 她摇头,努力理清思绪,“不,我仍然不明白。”她坦承,“如果你是...” “这不是你所处的位置所能明白的。”他声称。 她隐藏起自己的恼火。他似乎需要她的赞同,但他不会得到的。 她只是继续凝视着他,等待他另一个野蛮无理的评论。 “我还要给你一个指示。”嘉柏说,“我不需要你考虑干任何活,我需要你休息。” 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休息?” “休息。” “以上帝的名义,为什么?” 他因为她怀疑的表情蹙眉,对他来说让她休息的原因是很显然的。然而,如果她需要听到理由,他就告诉她。 “你需要时间来复元。” “从什么复元?” “从你的旅途中。” “但我已经复元了。我睡了一个早上,我现在休息够了。” 他转身离开。“嘉柏?”她喊住他。 “我告诉过你不要叫我名字。” “昨晚你要我叫你的名字。”她提醒他。 “什么时候?” 她立刻变得脸红了,“当你在...吻我时。” 他想起来了,“那不一样。”他告诉她。 “什么不一样?吻我还是要我叫你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 “嘉柏是一个好名字。” “这个讨论到此为止。”他宣布。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他的举动,她决定此刻先不要谈他的名字。 他已经快要碰到门把手,所以她需要问他另一个问题,“今天下午我可以去打猎吗?” “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我需要你休息。不要让我老是重复。” “但你这样完全没有意义,阁下。” 他转身走回床的一侧,他看起来很生气,但也不是很严重。他没有强迫她。 这个认知立刻跳到她的脑子里,她回以微笑。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感受,但她的确感觉到了。她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这种感觉是...释放。 “我已经解释过我已经从旅途中复元了。”她提醒他。 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使她的脑袋后倾,以便看着他的眼睛。当他看到她有多么不满时,他几乎要笑起来。 “还有另一个理由我需要你休息。”他宣布。 她温柔地把他的手推开,这样抬头看他,她的脖子都要抽筋了,“你的理由是什么?阁下。” “你太虚弱了。” 她摇头,“你昨晚曾提及这个观点,丈夫。这不是真的,昨晚和现在。” “你很虚弱,乔安。”他不管她的抗议重复道,“你需要时间来锻炼自己的力气,我已经发现了你的弱点,虽然你自己没有发现。” 他没有给她时间反驳自己,他俯身亲吻她,然后离开房间。 他一关上门,乔安就扯掉被子离开床。 她的丈夫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得到这个关于她的结论呢?他不可能知道她的弱点,他认识她不久,不可能得到任何可信的结论。 在乔安洗漱和穿衣时,她继续思考她的丈夫。 麦神父已经向她解释过,在披肩下她应该穿什么。 她穿上高地服装,白色的长袖宽松上衣和裙子,然后是麦家披肩。她在腰部打出了完美的皱褶,将披肩长长的一端披在右肩上,挡住身体中部,并用一条细长的褐色皮带子扎紧披肩。 她考虑是否要不顾她丈夫的命令而解开她的弓和箭,随即改变了想法。公开挑衅可能不适合嘉柏,她已经了解到他是个骄傲自大的男人,直接挑战他的决定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进入城堡不止一个方法。当乔安与她父亲争论时,她的妈妈总是低声告诉她这句话。 乔安的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然她忠于她的丈夫,但多年以来,她学会与他顽固的脾气周旋。 乔安以她母亲为例子学会了很多。 这个可亲的女人有许多聪明的格言并都传授给了乔安。她解释,她从来没有操纵过她的丈夫,因为操纵是不敬的,而且操纵往往达不到效果。她非常聪明,总是能找到方法来安抚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母亲不知道的是,当乔安与母亲争吵时,她的父亲经常把她带离母亲身边。他也建议了乔安灵活的方法,这是当她母亲固执时他使用的。乔安母亲的建议比她父亲的有意义,但她也从父亲处了解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他爱他的妻子,为了使她快乐他可以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只是不想她知道这点。 这两个人在玩某种游戏而他们都是胜利者。 乔安觉得他们的婚姻有点奇怪,但他们彼此非常幸福,她觉得这就足够了。 乔安只想过一种平静安宁的生活,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她只要简单地保证自己置身于她丈夫的事务之外。她不会干涉他的事情,并且摆明地不会管他。反过来,她也希望他不要管自己。 经过和瑞夫的这些年,她全身心地相信,自己一个人待着就是幸福。 她集中注意力在整理房间上。 她铺好床,打扫地板,打开自己的包裹把衣服整理到柜子里,再把她的三个包裹折好放入床下。 外面阳光明媚,她急着想要出去。 当她卷起窗户上的毛皮帘子,阳光倾泻入房间里。 空气里充满了高地特有的气息,景色非常迷人,下面的草场象翡翠一般翠绿,远处的山上种满了高大的松树和橡树,这一切就象一副色彩斑斓的风景画。一条迂回曲折的路上盛开着无数红色、粉色和紫色的鲜花,就象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吃过简单的一餐后,乔安决定带着小亚历,穿过草场并沿着小路走,她要摘上满满一裙子的鲜花来摆在壁炉架上。 要找到那个小男孩真是个挑战,她走下楼梯,站在大厅入口,等着其中一个战士注意到她。 有四个男人正在拆毁远处的围墙,另外有三个高高地在屋顶上,正处理木板。 似乎所有的人都立即注意到了她,撞击声停止了。 因为他们都盯着她,她先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开口问他们是否知道亚历可能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她。她感觉到极端地害羞。 她重复了一遍问题,并看着站在壁炉前的那个战士。他微笑,摸摸胡子,然后耸耸肩。 最终嘉柏的副手解释道,“他们听不懂你说什么,夫人。” 她转身看着他并微笑,“他们只说盖尔语吗,阁下?” “是的。”他回答,“他们只说盖尔语。请你不必叫我阁下,我只是这里的一名战士。叫我可伦好了。” “如你所愿,可伦。” “穿着我们的披肩,你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他看起来很害羞于给她这个赞美。“谢谢。”她回答,想着漂亮这个词的含义。 她转回去面对那个看着她的男人,并用盖尔语问了她的问题。 她因为努力而皱眉,这个语言太难了,实际上她因为紧张而结巴了。但当她结束她的问题时,只有一个老人公开畏缩,其他人都微笑起来。 仍然没有人回答她。他们全都转而看向她的裙脚。她看了看自己是否有什么不对劲,转过去问可伦,希望他能给予解释。 她注意到,他的眼里闪烁着戏谑的火花,“你刚才问他们是否看见了你的脚,夫人。” “我是想问他们,是否看到了嘉柏的儿子。”她解释。可伦给了她正确的词,她再次转身并重复她的问题。 他们都摇头。 她感谢他们的关心之后,转身离开。可伦赶在她的前面为她开门。 “我必须改进我的发音。”她宣布,“从一位绅士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我的发音一塌糊涂。” 是的,她的发音一塌糊涂,可伦暗想,但他不打算赞同,因为他不想伤害她的感情。 “大家都很赞赏于你的努力,夫人。” “是喉音,可伦。”乔安确认,“我还没有完全掌握它。这真是有挑战的语言,”她又补充,“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帮助我。” “如何帮你?”他问道。 “从此刻开始,当你要和我说话,只用盖尔语。我相信如果我只听到盖尔语,我会更快掌握你们的语言。” “当然。”可伦用盖尔语赞同。 “对不起?” “我说当然,夫人。”可伦解释。 她微笑,“你看到亚历了吗?” 他摇头,“他可能在马厩那。”他用盖尔语说,并手指马厩的方向,以便她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因为乔安太关注于翻译可伦所说的话,所以没有注意到庭院里发生的事情。到处都是士兵,但她没有注意他们在干什么。 她终于明白可伦的话,快速道谢后,她跑入庭院。 她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拳击练习的中心,在危险时刻可伦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拖了回去。一根长矛差点刺穿她。 一个麦克伦战士大声地咒骂。 嘉柏正在庭院的对面看着练习,他看见他的妻子侥幸避开危险,并立刻喊停了练习。 乔安被自己的行为吓坏了,这样的疏忽真丢人。她拣起战士落下的长矛并递给他,他的脸涨红,她不知道是出于困窘还是愤怒。 “请原谅我,先生。我没有注意自己在哪里。” 这个黑头发的战士向她快速点了点头。 可伦仍然扶着她的肩膀,并温柔地把她拖走。 她扭头谢谢他,因为他的敏捷帮了她大忙。她看到她的丈夫向她走来,看清他的脸色后她的笑容凝结了。 战士们都盯着她看,麦家战士在微笑而麦克伦战士在蹙眉。 这截然不同的反应使她困惑。 嘉柏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但他的注意力在可伦身上,他一句话不说只是怒目看着这个战士。乔安意识到可伦还扶着她。一旦可伦放开手,麦领主就把他的注意力和怒目转移到乔安身上。 她的心因为害怕而狂跳,她拼命保持自己的镇定,不想让他看出自己有多害怕。 她决定不给他时间来指责自己,“我太疏忽大意了,阁下。真是罪不可赎,我可能会被杀死。” 他摇头,“你不会被杀死。如果你暗示你会受伤,那就是侮辱了可伦。” 她不想和她的丈夫争论,“我不想疏忽的。”她说,并转向可伦,“请接受我的道歉。我希望主动承认我的愚蠢,会软化我丈夫的怒气。” “你的视力有什么问题吗?”嘉柏问。 “不。”她回答。 “那以上帝之名,你为什么没有看到我的人在用武器战斗?” 她误把他的恼火为愤怒,“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没有注意到。” 她的丈夫对她的解释不置一词,他只是盯着她看。他等着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看着自己的妻子与死亡如此之近,该死的把他吓坏了。他要用很长时间来恢复。 片刻的安静,乔安以为她丈夫在考虑她的忏悔。 “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重要工作。”她说,“如果你想要打我,那现在请吧。等待让人无法忍受。” 可伦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夫人...” 他没有继续说,因为嘉柏举手示意他安静。 当嘉柏移动第二只手,乔安缩了一下,这是她从以往的教训中学会的保护性动作,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走上前。 她的丈夫很清楚,她在等着过去重演。“我要警告你,阁下。我无法阻止你打我,但是你一旦打我,我就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你要相信,我们领主不可能...” “别管这个,可伦。” 嘉柏厉声说出这个命令,他狂怒于他的妻子对他的侮辱,但该死的,她的害怕是真实的。他不得不提醒自己,她并不十分了解他,所以得到了错误的结论。 他拉住乔安的手,走向台阶,但听到撞击声后立刻改变了方向。他需要私人空间来进行这个重要的讨论。 当她的丈夫转身时,乔安被台阶绊了一下,她扶正自己又快速跟上。 可伦摇头看着他的领主拖着他的女主人,不是乔安夫人的笨拙使他蹙眉,而是因为她的脸色苍白。 她是不是相信,她的领主要把她带到一个没有观众的隐蔽地方,然后再打她? 基思,麦克伦战士的红发领队,走过来站在可伦身边,“你为什么要皱眉?”他问。 “乔安夫人。”可伦回答,“有人往她脑子里灌满了关于我们领主的坏话,我相信她怕他。” 基思嗤之以鼻,“一些女人已经说她甚至害怕自己的影子。她们给了她一个绰号,”他继续说,“自从看了她一眼,她们就叫她勇敢者。真可惜,这是她们的嘲笑,她们没有给她一个公平的机会就妄下结论。” 可伦狂怒,叫她勇敢者,她们当然是在说反话,她们相信她是一个胆小鬼。“麦嘉柏最好别听到这些,”他警告,“谁先开始说这样不敬的话?” 基思不打算告诉他,因为这是个麦克伦女人。“是谁并不重要。”他争论道,“这个名字很流行。乔安夫人看到领主的狼犬时抖成那个样子,一些女人就开始窃笑。而每回麦领主跟她说话时她眼里的恐惧,她们就会得到结论她是...” 可伦打断他,“她可能很羞涩,但绝对不是胆小鬼。你最好警告你们的女人,不要该死的自作聪明玩这个游戏。如果我听到任何一个麦克伦人说这个绰号,我会报复。” 基思颔首,“你很容易接受她。”他说,“但麦克伦人没那么宽容,记住,是她的第一任丈夫摧毁了我们辛苦建设起来的一切,他们需要时间来忘记。” 可伦摇头,“高地人从不忘记。你和我一样清楚这点。” “那就是原谅。”基思建议。 “她与这里的那场暴行无关。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提醒那些女人这个重要事实。” 基思点头赞同,然而他并不认为他的提醒会带来什么不同。女人们与她对立,而他难以想像可以说什么来改变她们的看法。 两个战士都看着他们的领主和他的新娘,直至他们在山下消失。 嘉柏和乔安已经独自在一起了,但他没有停下来,继续走直至草场。在他开口之前他希望先驱走自己的愤怒。 他终于停下来,并转身看着她。 她不看他,只是使劲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他的掌握,但他没有放开。 “你暗示我会伤害你,是对我致命的侮辱。” 乔安惊讶地睁大了眼,他听起来恨不得要杀人,而他受到伤害只是因为她以为他要打她。 “你无话可说吗?老婆。” “我打断了你们的训练课。” “对。” “我差点让一名战士伤到我。” “对。” “而且你看起来很生气。” “我是很生气!” “嘉柏,你为什么要大喊大叫?” 他叹了口气,“我喜欢大喊大叫。” “明白了。” “我以为那个时候起你就学会信任我。我改变主意了,你将会信任我。”他命令,“从这一刻开始。” 他说起来如此简单。“我不知道这个是否可能,阁下。别人的信任需要自己去争取。” “那么现在我已经争取到了。”他下令,“告诉我你信任我,而且实际上也是,该死的。” 他知道他的要求是不可能的,又叹了口气,“这里男人不能打老婆。只有懦夫会虐待一个女人,乔安,我的手下没有懦夫,你根本没有必要害怕我和这里的其他人。我会原谅你的侮辱,因为你不明白这点。以后我可不会那么宽宏大量,你最好记住。” 她深深望着他,“但如果以后我再次侮辱你呢,你会怎么办?” 这真是令人晕倒的想法,但他不打算承认,“这再也不会发生了。” 乔安颔首,她打算转身走回庭院,又改变了主意。她的丈夫应该得到一个道歉。 “有时候,我没来得及想清楚就作出了反应,你明白吗,阁下?这似乎是本能。我会努力去信任你,而我很感激你的耐心。” 他看着她绞着自己的双手,知道她要承认这点非常困难。 她低着头,而且慌张地补充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担心最坏的结果,如果我认为你会虐待我我绝不会嫁给你。然而似乎我内心深处还有一点微弱的想法,难以相信这点。” “你让我高兴,乔安。” “我吗?” 他因她口气中的惊讶而微笑,“你是的。”他重复,“我知道你很难于承认这些事情。当你在长矛前跑过时你想去哪里?”他用这个问题改变话题。他的妻子看起来随时都会哭泣,他希望帮助她平缓情绪。 “找亚历。我想我们可以散散步,看看这个地方。” “我曾命令你休息。” “我想要一个放松地散步。嘉柏,有一个男人在你背后的四周慢慢匍匐前进。” 她低声说着这个消息并靠近她的丈夫,他没有转身看也知道,“是奥吉。”他解释。 乔安站到她丈夫身边,以看得更清楚,“他在干吗?” “挖洞。” “为什么?” “他用他的棍子把石块打进洞里,这是他喜欢的一个游戏。” “他是笨蛋吗?”她低语,唯恐那个老人听到。 “他不会伤害你,别管他。他正自得其乐。” 他的丈夫拉着她的手,走回山上。乔安不断回头看,看着那个老人在草场上干自己的事。 “他是个麦家人,”她脱口而出,“他穿着你的披肩。” “我们的披肩,”她的丈夫纠正,“奥吉是我们中的一员。”他又说,“乔安,亚历不在这儿。清晨时分,他被带到他舅舅家了。” “他要去多久?” “直到城墙建好。当城堡安全的时候,亚历就会回家。” “那还要多久呢?”她问,“儿子需要父亲,嘉柏。” “我很清楚自己的责任,老婆。你不用教训我。” “但我要给出我的想法。”她反驳道。 他耸耸肩。 “城墙的工作已经开始了吗?”她问。 “已经做好一半了。” “那还有多久才...” “几个月。”他回答。他又皱着眉补充,“我不希望你一个人,没有护卫地走到山里,这太危险了。” “危险是对所有女人而言还是只是我?” 他沉默。乔安得到了答案,她控制着自己的恼怒,“告诉我有哪些危险。” “不。” “为什么不?” “我没有时间。简单地执行我的命令,我们会生活得很融洽。” “如果执行你每一个命令,我们当然会生活融洽。”她咕哝,“老实说,嘉柏,我不相信...” “马匹都很健康。” 他的插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你说什么?” “你给我的六匹马都非常健康。” 她叹气,“关于服从的讨论结束了,是吗?” “是的,结束了。” 她大笑。 他咧嘴而笑,“你应该多这样。” “怎样?” “笑。” 他们已经到达庭院边,嘉柏的态度来了个180度转变。 他的表情变得坚毅,她想他的严肃表情是因为那些观众,所有的战士都看着他们。 “嘉柏?” “什么?”他听起来很不耐烦。 “现在我可以提出一个意见吗?” “是什么?” “使用庭院来上训练课是件蠢事,这很危险。” 他对她摇头,“今天早上之前一直都不危险。我需要你承诺我一点事情。” “什么?” “不要再威胁着离开我。” 他的强烈要求使她惊讶,“我发誓。” 嘉柏颔首,打算走开,“我绝不会让你走,你明白了吗?” 他不期待回答。 乔安站在那里片刻,看着她的丈夫重新参与到训练课里。嘉柏真是个心思复杂的男人。尼克说,麦领主为了保证领地而娶她,然而嘉柏的举止好像说明,她对他而言也很重要。 她发现自己期望这个猜想成真。如果他喜欢她,他们生活得会更融洽。 她注意到嘉柏跟可伦说了几句话。 可伦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然后走向她。 她不想等着发现嘉柏给了他的副手什么命令,转回头跑下山坡。 奥吉使她很感兴趣,她想要发现什么游戏需要在地上挖洞。 老人有一头白发,当乔安喊他时他站了起来。 因为他的嘴和眼睛四周的深深皱纹,她猜他至少有50岁,可能还要更老。他有一口漂亮的白牙,英俊的灰色眼睛,并朝她温暖动人地微笑。 在乔安开口前,她先行了一个屈膝礼,并用盖尔语介绍自己。 他挤着眼睛,仿佛很痛苦地扮着鬼脸,“你正在屠杀我们美丽的语言,姑娘。”他宣布。 他说得很快,词语连贯,而且他的土音厚重得就象她妈妈的炖肉。乔安一个字也听不懂。 奥吉不得不侮辱地重复了三次,以便她明白。 “先生,请告诉我,哪个单词我发错音了?” “你正在把它们全都毁了。” “我想学会这门语言。”她坚持,不管他听到她的口音时的故作害怕的滑稽表情。 “想要一个英格兰女人流利说出来,需要非常多的训练。”他说,“你需要全神贯注,我不相信你们英格兰人有这种能耐。” 乔安对他的话大部分都没听懂,奥吉夸张地拍拍自己的额头,“上帝啊,你正在以我的屈辱为乐,姑娘。我说的你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他清清嗓子又说了一遍,然而这次用的是法语。他的语言能力让人佩服,而且口音纯正。 乔安认为,奥吉是个有教养的男人。 “我可以看出来你很惊讶,你曾认为我头脑简单,是吗?” 她本想摇摇头,但没有,“你双膝跪在地上挖洞,我贸然得到结论你有一点...” “疯狂?” 她点头,“我道歉,先生。你什么时候学会说...” 他打断她,“很久很久以前了,”他解释。“你半当中打断我的游戏,是需要什么吗?” “我很疑惑你的游戏是什么,”她说,“为什么你要挖洞?” “因为没有人替我挖洞。” 开了这个玩笑之后,他笑着喷气。 “但你的理由?”她坚持。 “我玩的游戏需要一些洞,并且瞄准它时石头能打进去。我把拐杖作为游戏棒来打小的鹅卵石。姑娘,你想要尝试一下吗?这个游戏是我的至爱,也许你也会跟我一样发烧。” 奥吉拉着乔安的手臂,走向他的棍棒之处。他向她演示了如何握住那根木头棍子,当她如他希望的那样绷直肩膀和分立双腿,他退后并给她进一步指示。 “现在好好地击打它,直直对着前面那个洞。” 她觉得很可笑。奥吉真的有一点傻,但他也是一位绅士,而且她知道他很喜欢他的游戏,她不能伤害奥吉的感情。 乔安击中了那块圆石头。它滚到洞边,转了几下,并掉了进去。 她立刻决定再来一次。奥吉喜笑颜开,“你开始发烧了。”他点头宣布。 “这个游戏叫什么?”她蹲下去捡石头时问他,并走回原来的位置,努力想起正确的姿势,然后等着他回答。 “这个游戏没有名字,但它相当古老。一旦你熟悉了近的这些洞,姑娘,我会带着你翻过山,你可以尝试更远的距离。可是你得做你的分内事,找到你自己的石头,当然是越圆越好。” 乔安的第二次尝试失败了,奥吉说她不够专心。当然她又尝试了一次。 她如此决心地取悦他和专注于打进洞,她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说盖尔语。 她和奥吉在一起过了大半个下午。 可伦显然担负了看护她的职责,他时不时就出现在山顶上,确认她还在那里而且安然无恙。 过了几个小时,奥吉暂停了游戏并示意她走到草场的另一边,他的补给品放在那里。 当他弯腰时他抓着她的手臂而且低声咕哝,然后示意她坐在他身边并递给她一个皮囊。 “你将得到一次款待,”他声称,“这是uisgebreatha。” “生命之气。”她翻译说。 “不,姑娘,是生命之水。我带着自己的酿酒壶,从我在麦肯要塞学会后自己改良了。我们的领主让我们带着它来到麦克伦领地。你知道,我们的每一个都是被驱逐的。在我宣誓称为麦家人前是麦理人。” 乔安对此很感兴趣,“驱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 “我们的所有人,在我们的领地之外流离失所,因为这个或那个理由。你的丈夫作为私生子出生时,命运就被决定了。当他长大成人,他把我们集合起来,并将年轻人训练成优秀的战士。当然,我们中的每个人都各有才华。你将尝到我的才华,如果你不再犹豫。我需要人品尝一下。” 拒绝这个邀请有点无礼,乔安举起皮囊,拔掉软木塞,吸了一口。 她想自己被这个液体烧起来了,她喘了一口气,开始咳嗽。 奥吉欣喜地看着她的反应,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然后重重地拍她的肩膀,使她恢复正常呼吸。 “被美美地刺了一口,不是吗?” 她只能点头赞同。 “现在回家吧,姑娘。”他下令,“麦领主会很疑惑你在哪里。” 乔安站起来,并垂手拉奥吉,“很可爱的一个下午,谢谢你,奥吉。” 老人微笑,“你已经学会了喉音,姑娘。真让我高兴。你是个聪明人,不是吗?你身体里肯定流有一点高地人的血统。” 她知道他在开玩笑,鞠躬后转身离开,“明天你打算到山脊上吗,奥吉?”她回头喊。 “我会。”他回喊。 “如果你去能带我一起去吗?” 乔安忍不住微笑,日子过得相当美。对了,她出来是因为惹到了她丈夫的脾气,但这小事情并不可怕,剩下的下午时光真可爱。她还了解了一些她丈夫的重要事情,他可以控制他的脾气,怒气不能控制他。 这是个新发现,乔安沉思着走回山上。 可伦正等着她,他低头感谢上帝,和她一起走回城堡。 “我注意到你正在玩奥吉的游戏。”可伦谈到。 “这太有趣了!”乔安回答,“你知道吗,可伦,我相信奥吉是我遇过的人中最有趣的一位。当然,除了我父亲之外。” 可伦因为她的热情微笑,“奥吉也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他也说一些过去的有意思的事儿。而且他象我父亲一样给事实添油加醋。”为了赞扬她,可伦又说,“奥吉会很高兴,能和你父亲相提并论。” 她大笑,“他肯定觉得被侮辱了。”她猜想。“我父亲是个英格兰人,可伦。奥吉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随即转变话题。 “你有比看着我更重要的职责,我确信。我丈夫会期望你整天跟着我吗?” “没有比保护我的女主人更主要的职责了,夫人。”可伦回答,“但是明天,基思将承担守护你的责任。” “基思是麦克伦战士的队长,是吗?” “是的,他只听命于我们的领主。” “而你是麦家战士的队长?” “是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夫人?” “为什么不是只有一个队长统领麦家和麦克伦战士呢?” “也许你应该问你丈夫这个问题。”可伦建议,“他有充分的理由让麦克伦人有自己的领导。” “是的,我会问他。”她说,“我很感兴趣于了解这块领地和这里的人们所有的一切。我的丈夫在哪里?” “打猎。”可伦回答,“他现在随时可能回来。你意识到了吗,夫人,我们在说盖尔语。你对我们的语言的熟练程度,真让人吃惊。没有想到你在来这里之前只学了短短几个星期的盖尔语就可以这样。” 她摇头,“不,可伦。在麦神父的监督下,我刻苦地学了近四个月。当我第一次遇见你们领主,我有点紧张。虽然我隐藏得很好,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当他问我学了多久盖尔语,我有点紧张而且答案不由自主。从你的鬼脸里我知道我还没有掌握好喉音。” 偶尔,但一旦可伦提醒她在说盖尔语,她就开始结巴而且有时发错音。 他们一穿过庭院,可伦就发现了麦领主。 “你的丈夫在这儿,夫人。” 乔安准备问候嘉柏。她迅速整理自己的仪表,将一缕头发拨到脑后,掐掐自己的脸增加血色,并调整披肩的皱褶。然后她注意到自己的手,因为下午和奥吉挖洞满是污垢。由于现在没有时间洗了,她把手藏到身后。 当战士们骑着马上最后一个斜坡时,大地也随之颤抖。嘉柏领导着战士们,他正骑着一匹她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他的马,他选择了其中一匹最喜怒无常的母马,但乔安估计也是最漂亮的。 它通身像雪一样洁白无暇,比其他的马要强壮高大得多,轻易地负担着嘉柏的体重。 “他正骑着我最喜欢的马。”乔安告诉可伦。 “真是个美人。” “它自己也知道。”乔安说,“蕾西非常自负,它喜欢后蹄腾空,这是它炫耀的手段。” “它炫耀是因为它自豪于载着我们尊贵的领主。”可伦宣布。 她认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她开口大笑,然后注意到可伦一点笑意都没有,才意识到他是说真的。 可伦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转身问她,看到她的脸上被擦上去的污垢,微笑起来。 嘉柏的狼犬绕过城堡一角奔向它的主人,这个巨兽吓到了那匹母马,蕾西想要腾跃并跑开。 嘉柏强迫它听令并下马,一个战士把马牵走。 狼犬冲向前,一个跳跃,把自己的前爪搭在了嘉柏的肩膀上。现在它看起来和它的主人一般高而且非常凶恶。 乔安看着他们俩膝盖变软了。 狼狗对它的主人有强烈的好感,它不断地想要舔嘉柏的脸。 在它舔上他前嘉柏扭开头,给了它一个表扬的拍打,狼狗灰色的皮毛上灰尘飞出。 嘉柏终于推开它,走向他的妻子。 他示意乔安上前。 她思忖自己是否要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并感激地亲吻他的脸,并觉得这想法很有趣。 她上前一步,但立刻停下来,因为那只动物在对她咆哮。 嘉柏不得不走向她。 当他走过来时,乔安警惕地盯着那只狼犬,她注意到,它也跟在他身边一起走来。 嘉柏觉得她的胆怯令人发笑,那只狗显然在威胁她,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听到了低沉的咆哮声,他妻子也听到了,她突然停下来。 嘉柏命令那只狗停止咆哮。 一些麦克伦战士还坐在马上,看着他们的领主和女主人。 当他们看到乔安对那只狗的恐惧时,有几个人露齿而笑,其他人则摇头。 “狩猎顺利吗,阁下?”乔安问。 “是的。” “你们带的粮食足够吗?”可伦问。 “比需要的多。”嘉柏回答。 “你们为了粮食去狩猎?”乔安问,企图弄明白。 “还有一些其他的必需品。”她的丈夫解释,“你的脸上有一点脏,老婆,你做了什么?” 她想要擦去那些污垢,嘉柏抓住她的双手并盯着看。 “我帮奥吉挖洞。” “我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弄脏双手。” 他的口气就象他给了她一个重要的戒律。她的丈夫的恼火看起来并不只是一点点而已。 “但我刚才已经解释...” “我的妻子不用做低下的事。” 她被激怒了,“你有不止一个吗,阁下?” “不止一个什么?” “妻子。” “当然不。” “那现在看,你的妻子的确弄脏了自己的手。”她说,“我很遗憾这令你不快,但我难以想象这是为什么。我可以再次告诉你,我的确弄脏了自己的手。” 她已经尝试用讲道理来平和他,但他的情绪不在合理之中。 他摇头并对她怒目而视,“你再也不会了,”他下令,“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乔安。你不应该放低自己的身份来做这些事。”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大笑还是皱眉,她改为叹气,这个男人有着奇怪的想法。 他似乎需要某种答复,她决定尝试安抚他,“如你所愿,阁下。”她低语,决定不要表现出自己突如其来的愤怒。 她正努力顺从,嘉柏认定,而且认为这正在杀死她,她眼里有一种死去的神色,但她保持着平静的笑容,而且语气谦逊。 乔安转向可伦,不看他脸上的笑容,“女人们在哪里洗漱?” “城堡后有一口井,夫人。但大部分人在罗须河洗澡。” 可伦想要护送她,嘉柏取代了。他抓着她的手并拉着她走。 “以后,会为你运水过来。”他说。 “以后,我会感激你如果你不把我当成一个小孩。” 他无法相信从她口气里表达出来的愤怒,乔安毕竟不是那么胆小的。 “我还会感激你,如果你不在你的士兵面前训斥我。” 他颔首,他迅速的赞同舒缓了一些她的愤怒。 她的丈夫大步走着,他们绕过拐角并走下斜坡。 山上盖有很多小屋,大部分聚集在山脚围成一圈,井就在中间。 几个麦克伦妇女正拿着桶排成队,等着打新鲜水。一些人大声喊着对他们领主的祝福,他点头并继续走。 城墙就在屋子上方一点,乔安想停下来仔细看看,但嘉柏不让。他们穿过这个巨大建筑的开口并继续走。 乔安不得不跑着跟上她的丈夫。当他们走到第二个斜坡,她已经气喘吁吁。“慢点,嘉柏,我的腿可没有你的那么长。” 他立即放慢了脚步,然而没有放开她的手。 她也不打算拿开手。她听到背后的女人们传出大笑声,并疑惑他们发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 罗须河是一条又宽又深的山溪,从上面流下来后形成了一个池塘,在他们的领地和吉列领地交界处。 水流两边种满了高大的树,岸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这个地方真是让人窒息地美丽。 乔安跪在河岸上,探身出去,清洗自己的手。河水清澈见底。 嘉柏跪在她旁边,用双手捧起一把寒冷的河水,从自己颈后倒下去。 他的宠物在森林外出现了,跑到她的身边,咆哮一声,开始饮用河水。 乔安弄湿亚麻手帕并清洗自己的脸,嘉柏躺向后看着她。 她的每个举动都优雅无比,她对他而言有点神秘,嘉柏猜想自己的好奇和着魔,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花过很多时间在任何女人身上。 乔安没有注意她的丈夫,她发现河底有一块漂亮的圆石头,这肯定可以用于奥吉的游戏,她伸手想捡起来。 河水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如果她丈夫没有抓住她,也许她已经一头掉进河里了。 “通常在你洗澡前应该先脱掉衣服。”嘉柏冷冷地说。 她大笑,“我失去了平衡,我想去捡一块石头,你可以帮我捡起来吗?” 他探身去看,“这底下至少有一百块石头,老婆。你喜欢哪块?” 她指着回答,“就是那块漂亮的圆石头。” 嘉柏探身拣起那块石头,并递给她。 乔安露出感激的笑容,“奥吉会喜欢它的。”她宣布。 乔安后退了几步到草坡上,在披肩下盘起腿,并将石头放入衣摆上。 一阵微风吹过树林,空气中充满了松木和石南花的清香。这个地方又隐蔽又安静。 “苏格兰非常美丽。”她说。 他摇头纠正,“不是苏格兰,高地很美丽。” 嘉柏看起来不急于回去做事。他背靠在一棵松树树干上,一只脚斜跨另一只,然后调整好身边的剑以防擦到。他的狗跑到他身体另一侧,并舒展身躯趴着。 乔安再次开口前凝视着她的丈夫好几分钟。这个男人有催眠她的能力,她想这个反应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特质。他和尼克一样高但是强壮得多,至少她这样认为。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她丈夫的命令惊醒了她。 “我从没有见过尼克不穿上衣,这就是我在想的。我相信你比我哥哥肌肉发达,但因为我没有见过我哥哥的肌肉,所以这些是很愚蠢的想法,丈夫。” “是的,这些是很愚蠢的想法。” 她没有反对他的赞同,他的低笑告诉她他在开玩笑。嘉柏看起来很满足,因为他闭着眼而且脸上有柔和的笑容,他真是一个英勇的男人。 乔安注意到他的宠物轻推嘉柏的手,并很快得到了一下轻拍。 她对她的丈夫不再担忧了。他不仅能控制自己的脾气,而且在他的性格里有一点温柔的成分。他回报他宠物的方式让她了解了他的性格。 嘉柏捕获了她的凝视。 她因为困窘而脸红,并转眼看自己的衣摆。然而她还不想走,她正享受着与她丈夫的安祥共处时光。她决定在他建议他们回去之前,让他陷入更深的谈话之中。 “苏格兰和高地不是一样的吗,阁下?” “他们是,也不是。”他回答,“当你们英格兰人倾向于叫我们苏格兰人,我们并不认为自己是。我们是苏格兰高地人或苏格兰低地人。” “从你说到苏格兰低地人的语气来看,我猜想你不特别喜欢他们。” “不,我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 “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他解释,“他们已经成为英格兰人。” “我是英格兰人。”乔安无法阻止自己脱口而出。 她看起来闷闷不乐,他微笑,“我很清楚这个事实。” “是的,你当然是。”她赞同,“也许,有时候,你会忘记。” “那可不一定。” 她不知道他是否在和她开玩笑,她决定改变一个不那么敏感的话题。 “奥吉不是傻子。” “不,他不是。麦克伦人,而不是麦家人,相信这个胡说。” “他实际上非常聪明,丈夫。他创造的游戏非常有趣。什么时候你一定要试试,这需要技巧。” 他的点头赞同只是为了安抚她,他发现她对那个老人的保护值得赞赏,“奥吉没有发明这个游戏,它存在很多年了,在古老的时候,会使用石头,但人们也会用木块雕成圆球来使用。一些人甚至设计了皮球,在中间塞满湿皮。” 乔安把这个信息记下以备后用,也许她可以为奥吉做一些皮球。 “他说我发烧于此。” “上帝助我,”他懒洋洋地说,“奥吉一天到晚玩这个游戏,每天,下雨或天晴。” “为什么我的脸上和手上有点脏,你那么生气呢?” “我已经解释了我的立场。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必须相应地行事。麦家人和麦克伦人之间仍存在对立,在人们习惯于和平相处之前,我必须强势,而不能示弱。” “我使你软弱吗?” “是的,你是。” “为什么?我想要明白。”她告诉他,“是因为这些污垢,还是因为我和奥吉过了一个下午?” “我不要你卑尊屈膝,乔安。你必须一直保持合适端庄的举止,我的妻子不会做低下的工作。” “你已经说过这个意见了。” “这不是一个意见。”他反对,“这是一个命令。” 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有多不满,“事实上我很惊讶于你注重自己的外表,你不像那种在意别人怎么看的人。” “我没有谴责别人的看法。”他反驳,很恼火于她的结论。“我是关心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和我的举止有什么关系?” 嘉柏没有回答她。 “你应该娶一个麦克伦人。这会解决你们氏族之间的矛盾,不是吗?” “我应该。”他同意。“但我没有,我娶了你。我们俩最好都尽力而为,乔安。” 他听起来很听天由命而且他的情绪仍然不错,乔安决定换一个话题这样就不会刺激他的脾气。 “为什么你的狼犬不喜欢我?” “它知道你害怕它。” 她没有争论这个事实,“它叫什么?” “达菲。” 那只狗一听到它的主人说到它的名字,耳朵就竖了起来。乔安微笑,“这名字很特别。”她评论,“你怎么得到它的?” “我在达菲的要塞旁发现了它,它陷入了泥潭里。我把它拖出来。”他又说,“从那开始它就跟着我。” 乔安走近嘉柏的身边,她缓慢地伸手想拍那个动物,那只狗用眼角看着她,当她将要碰到它,它发出一阵威胁的叫声,她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嘉柏抓住她的手臂并迫使她触摸那只狼犬,它仍然发出骇人的声音但没有咬她的手。 “我昨晚弄疼你了吗?” 话题的转换使她眨眨眼,她低下头这样他就看不到她的脸红了,然后低语,“你没有弄疼我。你已经问过我在...” 嘉柏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神使他微笑,他有趣地发现她的困窘。 “你想再次和我做爱吗,阁下?” “你想吗?”他问。 在她回答之前,她深深地看着他好久,她不想设法卖弄风情或巧妙回答。她认定自己会弄得一团糟,因为她不象其他年轻小姐一样,在伦敦过着高雅尊贵的生活,所以她从来没有学过很好的卖弄风情的技巧。 “是的。”她低语,她的声音痛苦地颤抖,“我想要你再次和我做爱。感觉并不很坏,阁下。” 嘉柏因为她的玩笑大笑,他注意到她的脸红得就象要烧起来了,然而困窘并没有妨碍她说出实话。 他从树干上起身并倾身吻她,他的嘴温柔地爱抚着刷过她的,她轻叹并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奖励。在他意识到自己的目的之前,他把她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腰部,再次吻她。 他的嘴覆上她的,舌头伸进去品尝、纠缠,使她变得狂野。 她在他的怀中软化,攀着他并彻底地回吻他。 乔安有一点惊讶,她的全身居然能如此迅速地回应她的丈夫。 她的心跳变得狂乱,手臂和腿因为兴奋而刺痛,甚至忘记了呼吸。 嘉柏因为自己对乔安的反应而震撼,她对他毫无保留,他想,她信任他能保护她的安全,否则她不会允许自己如此不受控制。 她的热情回应也点燃了他,上帝助他,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后退。 上帝,如果他不停止这甜蜜的折磨他会在这里要了她。 他突然抽身,但真不应该看她的眼,他们被激情环绕,该死,他不得不再次吻她。 当他终于喊停了这次爱的游戏,他们都很震撼。他气喘吁吁,她也是。 “你使我忘了自己,阁下。” 他认为这是个赞美。他把她抱离自己的腿,并站了起来。乔安还有一点慌乱,她的脸颊通红,而当她用手把头发整理好时双手颤抖。他看着她设法整理自己的仪表,觉得非常有趣。 女人很容易慌乱,他认定,眼前这个比大部分女人更容易。 “我的头发很可笑。”她看到他的笑容时结结巴巴地说,“我有个念头想剪掉它...当然在你的允许之下。” “你怎么处理你的头发我并不关注,你不需要我的允许,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他用一个浅吻软化了这个指责。然后弯下腰,捡起她想要给奥吉的石头并递给她。 他不得不把石头放到她的手里,是的,她确实很慌乱,这个事实使他高兴。 他对自己的妻子眨眨眼,并开始走回山上。 乔安弄平披肩上的皱褶,快步赶上他。 她无法停止微笑,他知道他的吻让她神魂颠倒,她认定,因为他脸上满是一种纯雄性的满足。然而她不介意他的傲慢。 所有的事情都在好转,乔安在回山上的路上不断叹气。 是的,她告诉自己,她嫁给嘉柏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乔安的兴致如此高亢,甚至不在意每回她靠近嘉柏身边,达菲发出来的威胁的咆哮。甚至这只巨兽也毁不掉她的好心情。 她的手轻轻刷过嘉柏的,但他没有注意这个暗示。她又轻推他,他还是没有领会。她只好放弃矜持抓住他的手。 他的行为就象她不在旁边一样,他直直看着山顶,而乔安猜想,他的脑子已经在想等着他的事务。 她不在意嘉柏的疏忽,当他们到达工人们的屋子时,她拿开自己的手,她想他不会希望在氏族成员面前显示他们的亲昵。 但嘉柏令她惊讶,他再次抓住她的手,而且温柔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指。随即加快步伐,乔安再次跑着跟上他。 上帝,她很快乐。 是的,她做了正确的事,她嫁了一个好心肠的男人。 第7章 事实上她嫁了一个怪兽。 乔安在和嘉柏生活了三个月以后得到了这个郁闷的结论。 嘉柏真是彻底的冷酷无情、让人无法忍受的顽固、可怕的固执己见,而且下令时完全不讲道理。 这些还算好的,他把她当做一个病人,她一个手指头都不允许动,只能乖乖坐着等,而且身边始终跟着一个他的手下。 她把这些当做好意容忍了两个月,直到她被自己的愤怒击败。然后她抗议,但没有用。 嘉柏一点都不听,他对婚姻的想法非常怪异,想用锁来保护她,上帝明证,无论何时她想要出去呼吸一口新鲜口气,他都会设法把她赶回来。 用餐也让人无法忍受。 整个用餐期间她努力维护自己的高贵仪态,然而混乱围绕着她。和她用餐的人没有一个懂得礼貌,他们吃饭喧吵、粗鲁、发出令人极端厌恶的噪音。 这些还算好的。乔安没有批评战士们,她感觉尽可能地维持与氏族成员的独立,会更好。在她的心里,不相干意味着和平,而这是她期望达到的一个目标。 因为嘉柏仍然不让她去狩猎,她独自打发大部分的白天时光。 她猜想,她的丈夫认为她非常脆弱而不能承担举起弓箭这样的激烈运动,上帝啊,怎么会有人这样荒谬可笑的想法呢? 为了不使自己的技艺生疏,她在山脚的一棵树干上做了一个靶子,并在那里练习她的弓箭。 她实际上很擅长于这个武器,而且值得夸耀的是,她在射击比赛中曾赢了尼克一两次。 没有人打扰她做自己的事情。 女人们大部分时间都忽视她的存在。麦克伦人公然地敌对她。 一些年轻妇女以一名默认的领导为榜样,这个女人叫吉琳,高个、精力充沛、双颊红润,有着白金色的头发。 一旦乔安路过,她总要发出许多不淑女的喷鼻声。 然而乔安不觉得吉琳是一个坏女人,她只是不喜欢她的女主人。如果她的猜想正确,乔安认为自己不能指责这个女人。 因为吉琳和其他妇女从清晨到日落都在树林上方的土地里劳作,耕耘肥沃的土地和种植农作物,而当她们劳作时,乔安总是很从容地在城堡周围散步,她确信自己的这种表现,就象一个懒惰的领地女王。 不,乔安不怪这些女人恨她。 嘉柏应承担部分的责任,因为他不允许她融入她们,但乔安也对自己足够诚实,她承认自己允许了这种独立,而且她也没有做任何事情来改变她们的看法。 她也没有设法友好地和她们相处,她自己的老习惯,使她没有花时间来怀疑自己的行为。 在英格兰她没有任何亲近的朋友,因为她的丈夫不允许。 在高地一切事情都不一样了,她提醒自己,氏族不会消失或离开。 经历了数月的孤独后,乔安不得不承认,虽然她的生活很安宁,但也很孤独和无聊。 她想要安身下来,还有一点很重要,她想要重建她第一任丈夫毁掉的一切。 嘉柏忙于重建而无法关注她的问题,然而她也不打算向她的丈夫抱怨。 这些是她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旦乔安作出了决定,她就开始着手解决它。 她再也不和氏族成员保持独立,而是尽可能地参与他们。 由于她的害羞天性,虽然这样做很痛苦,她仍然强迫自己对每个匆忙路过的女人喊出一声问候。 麦家人总是回以微笑或友好答复一声,但大部分的麦克伦人都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莱拉和玫根,在新婚之夜帮忙她沐浴的两个麦克伦女人,似乎比较喜欢她。而其他人拒绝了她任何意图或友好表示。 她因为他们的态度而疑惑,不知道该做什么来改变他们对她的看法。 一个星期二,当基思承担了守护她的责任,她问起他这个问题。 “基思,有件事情在困扰我,我希望得到你的看法。我似乎找不到一个方法来得到麦克伦女人的接纳。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基思擦着下巴听她说完,他可以看出,她很难受于麦克伦氏族对她的所为,然而他在犹豫是否要解释原因,因为他知道他会伤了她的感情。 经过保护她几天之后,他自己对她的态度已经软化。她确实有些羞怯,但她并非一些麦克伦女人相信的那种胆小鬼。 乔安注意到他的犹豫,她想他不想谈及这个问题,是因为附近有一些他的氏族的人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愿意和我爬上山吗?” “当然,夫人。” 他们在离开庭院的路上,没有说任何话。 基思终于打破沉默,“高地人的记忆很悠远,乔安夫人。如果一个战士在死时仍有一些小仇没有报,他仍然死得很安祥,因为他知道他的儿孙总有一天会为他完成。仇恨永远不会遗忘,罪恶永远不会原谅。” 她没有明白他想要说的最要紧的内容,然而他看起来非常认真,“那不忘记是很重要的?基思。” “是的,夫人。” 他的所为就象已经完成了解释,她受挫地摇摇头,“我仍然不明白你想要告诉我什么,请再说一次。” “好。”基思回答,“麦克伦人没有忘记你第一任丈夫在这里干的事。” “他们怪我,是吗?” “有些人的确怪你。”他承认。“你不用担心遭到报复。”他匆忙补充,“复仇是男人的游戏,高地人不管女人和小孩。另外还有一个事实是,你丈夫会杀了任何一个敢碰你的人。” “我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她回答,“我可以照顾自己。但是我无法打败记忆,也无法改变这里发生的一切。你不用如此沮丧,我相信我已经赢得一些妇女的心。我听到他们中有人叫我勇敢者,如果她不喜欢我,她不会给我如此高的赞美。” “这称呼根本不是赞美。”基思宣布,腔调里掺杂了生气,“我无法忍受你认为这个是赞美。” “那你要告诉我什么?”她受挫地问。 从一个麦克伦战士处得到直接的答案真是件难事,乔安耐心地等着他说出他担心什么。 基思大声地叹气,“他们叫奥吉聪明人。” 她点头赞同,“奥吉是非常聪明。” 他摇头,“他们认为他是傻子。” “那以上帝之名,他们为什么要叫他聪明人?” “因为他不是。” 乔安脸上的表情说明她仍然没有领会。“他们叫你的丈夫慈善家。” “他们的领主会很乐于听到这样的赞美。” “不,夫人,他不高兴。” 然而她仍然不理解,基思相信如果让她继续无知是一种残忍的伤害,“你的丈夫会狂怒,如果他认为麦克伦人真的相信他是个仁慈的人。那些女人,你知道,反着取绰号,这是她们一个愚蠢的游戏。她们实际上相信领主很无情,这就是她们赞美他的原因。”他随之点点头,“一个领导者不会想让自己以仁慈或好心肠闻名,他会把这当成弱点。” 她慢慢挺直脊背,她开始了解这些女人的游戏背后的含义。 “那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们认为奥吉是...” “傻子。” 她终于明白了。在她转身之前,基思看到她眼里凝结的泪水。“那我在他们心里不是勇敢者,我是个胆小鬼。现在我明白了,谢谢你花时间来解释,基思。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 “夫人,请告诉我那个这样叫你的女人的名字...” “我不会。”她摇头说,无法看着那个战士,她觉得很困窘和羞耻。“请恕我失陪,我想我要回去了。” 她没有等待他的允许,转身并快速地下山了。她突然停下来并转身面对基思,“如果你不把这次谈话告诉我的丈夫,我会很感激你。他没必要关心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只是一些女人愚蠢的游戏罢了。” “我不会说的。”基思说,他有点释然于她不让他向领主重复这次谈话,因为他知道如果麦嘉柏发现这个侮辱,将会作出严厉处罚。 来自麦克伦女人的残酷行为使基思发怒,作为他们的领导,他为这矛盾的职责而负担很重。 当然,他已经誓忠于麦嘉柏,他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麦领主的安全,这个誓忠也包括他的妻子,他会做任何事情来保护乔安夫人不受伤害。 然而,他也是麦克伦人的领导,同样地,感觉麦克伦人的问题应该由麦克伦人自己解决,而不是麦家人。告诉麦领主那些女人对乔安的残忍让他感觉自己是叛徒。基思知道,是吉琳和她的拥扈引起这次伤害,他决定找个时间和这个女人严厉谈一次。他将命令他们对女主人表现她应得到的尊重。 乔安走上卧室,并待在那里过了剩下的下午时间。她交替着生气和自怜,她的确因为这些女人的残忍而伤心痛苦,但这不是她哭泣的真正原因。 不,真正困扰乔安的,是他们说的可能是对的,她真的是一个胆小鬼吗? 她没有任何答案。 她想躲在房间里,但最终强迫自己下楼用餐。 嘉柏将从狩猎中归来,而基思也会在那里,她不想他们中任何一个猜测她有什么困难。 大厅挤满了战士,房子里右边并排摆了两张长桌,他们大部分已经入座。 新鲜木头和铺在地板上灯芯草的清香,混合着热腾腾的食物香味,两天前做的黑面包作为巨大的餐盘已经端进了大厅里。 当她进入大厅时没有人起立。这个疏忽困扰着她。然而她觉得他们不是故意无礼,当有些人发现她时还对她挥手示意。战士们只是没有意识到,当一个女士进入房间时他们应该起立。 她思忖,什么能使这两队骄傲优秀的男人真正融成一个氏族。他们努力地保持独立,当一个麦克伦战士说了个笑话,只有其余麦克伦战士会大笑,麦家战士连微笑都不会给一个。 他们也分别坐一张桌子,嘉柏坐在一张桌子的首位,除了右手的位子留给她之外,其他的凳子坐着麦家战士。麦克伦战士都坐在另一张桌子边。 今晚,嘉柏很少注意到她。他手里拿着一个羊皮卷,当他阅读内容时一直眉头紧蹙。 乔安没有打断她的丈夫,而他的手下就没有那么体贴了。 “吉列想要什么?”可伦问他的领主。 “夫人,他是我们南面氏族的领主。”基思在旁边的桌子大声解释,又补充,“这个是他送来的讯息。”他把注意力转向他的领主,“那个老人想要什么?” 嘉柏看完内容并把羊皮卷卷好,“这个讯息是给乔安的。” 乔安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给我的?”她边问边伸手去拿羊皮卷。 “你可以阅读?”嘉柏问。 “我可以。”她回答,“我坚持要学习。” “为什么?”她的丈夫问。 她耸耸肩低语道,“因为这被禁止。” 她没有告诉他,瑞夫曾一而再再而三地嘲笑她,说她太蠢了根本学不会有价值的东西,而她不得不迫使自己证明他是错的。这是她体内一个沉默的挑战,因为瑞夫从来不知道她克服重重困难,学会了阅读和书写。她的老师因为害怕而不敢告诉瑞夫。 嘉柏没有给乔安那个羊皮卷,他重重地皱着眉问,“你认识一个叫做古兰道的男爵吗?” 她的手停于半空中,她感觉自己心跳停了片刻,脸色全无,身体发软,她迅速吸了口气以平和自己。 “乔安?”因为她没有立即回答,嘉柏提醒道。 “我认识他。” “这是古男爵送来的讯息。”嘉柏说,“除非我允许姓古的来这里,否则吉列不会允许他通过自己的边境。这个男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乔安无法隐藏自己的激动,她想不顾一切地站起来逃跑,但又拒绝自己屈服于懦弱的欲望。 “我不想和他说话。” 嘉柏靠回自己的椅子,他可以看出和感觉到她的害怕。他没有忽视她对这个讯息的反应,难道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安全的吗?该死的,他不会让任何坏事在她身上发生。 他叹了口气,他意识到她明显不知道这点,到时候她会知道他和他的手下会保护她不受伤害。她也会学会信任他,这样从英格兰来的讯息就再也不会使她害怕。 嘉柏知道自己很自大,但他不在乎。现在他最想做的是安抚他的妻子,他不喜欢看到她害怕,另外还有一个目的,他想得到真相。 “这个男爵曾冒犯过你吗?” “不。” “他是谁,乔安?” “我不想和他说话。”她再次说道,声音因为情绪而颤抖。 “我想知道...” 他停下自己的问题,因为她对他摇头。他探身抓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要拒绝自己。 “听我说,”他下令,“你不会不得不和他说话或见到他。” 他低沉热诚地给她这个承诺。 她现在看起来很戒备和不确信,“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让他来这里?” “是这个意思。” 嘉柏放开她并再次靠回椅子上,“现在回答我,”他再次下令,“古男爵到底是谁?” 所有战士现在都保持安静,观望着和听着,很显然他们的女主人很害怕,他们好奇地想知道为什么。 “古男爵是英格兰一个很有势力的人。”她低语,“有些人说,他和约翰国王一样有势力。” 嘉柏等着她继续,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她不打算再说了。 “他很受国王的恩宠吗?”他问。 “不,”乔安回答,“他憎恨约翰,另外还有很多男爵欣赏古男爵对国王的看法,他们结成同盟,而且有人说古男爵是他们的领导者。” “你的意思是起义,乔安。” 她摇头并看向自己的裙摆,“这是安静的反抗,阁下。英格兰正处于动乱之中,许多男爵认为亚瑟更应该成为国王。他是约翰的侄子,他的父亲杰弗是约翰的哥哥。杰弗在亚瑟出生前数月去世。” 可伦设法理解这些话,但因为困惑而皱眉,“夫人,你是想告诉我们,理查国王死后,应该是杰弗成为国王吗?” “杰弗比约翰大。”她回答,“他在王位继承上是下一个,你知道,理查国王没有儿子。但杰弗已经死了,有些人认为他的儿子应该是正确的继承人。他们甚至在亚瑟发起下集会。” “那么男爵们为王位的问题争论不休?”嘉柏说。 乔安颔首,“男爵们一有机会就向国王提出。在过去的几年里,约翰干掉了不少敌人,尼克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真的叛乱。古男爵和其他人正在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摆脱约翰的统治。他们不想等待,约翰确实是一个暴君。” 她低声继续说,“他没有良心,甚至对自己的家人也一样。你知道吗,在那场纠纷中,他曾加入法兰西国王转而对抗自己的父亲?亨利死于心碎,因为他一直相信,在他所有的孩子中,约翰最忠于自己。” “你怎么知道这些?”可伦问。 “我哥哥尼克。” “你仍然没有解释,为什么古男爵要和你说话。”嘉柏提醒她。 “可能他认为我可以帮助他把约翰赶下王位。即使我可以,我也不会,现在无济于事了。我不想把我的家人卷入这场战争,尼克和我妈妈会受到伤害,如果我说...” “说什么?”她的丈夫问。 她不想回答他。 可伦用手肘轻推她以引起注意,问,“亚瑟想要王位吗?” “他曾想。”乔安回答,“但我只是一个女人,可伦。我不会介入英格兰的政治游戏,我不知道为什么古男爵要和我说话,我不知道任何可以帮助他把约翰赶下王位的事情。” 她在撒谎。嘉柏毫不怀疑这个事实,她也很害怕。 “姓古的想问你一些问题。”他说。 “关于什么?”因为乔安保持沉默,可伦问道。 嘉柏注视着乔安,回答,“亚瑟,他很确信国王的这个侄子实际上是被谋杀的。” 乔安起身站立,嘉柏抓住她的手并迫使她留在那儿,他可以感觉到她在颤抖。 “我不会和古男爵说话。”她喊出,“亚瑟四年多前就失踪了,我不明白为什么男爵又对他的下落感兴趣,我对他无话可说。” 她已经告诉他更多的事实,当她提及亚瑟时,她使用了一些有暗义的词,比如“曾是”,“曾想。” 乔安已经知道国王的侄子死了。嘉柏想她可能还知道亚瑟是怎么死的,以及是谁干的。 他思索着所有的线索,印证他的猜想是否属实,随之摇头,“英格兰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他宣布,“我不会允许任何男爵来这里,我不会食言,乔安。你不用跟他们任何一个说话。” 她点点头,可伦还想问另一个问题,但麦领主的注视使他没有问。 “我们已经结束了这件事的讨论。”嘉柏下令,“汇报一下关于城墙的进展,可伦。” 乔安如此心烦而无法听进去他们的谈话,她的胃在翻滚,她甚至无法吞下一小块奶酪。桌上还摆有野猪肉和盐腌鳕鱼,但她知道如果再吃点东西她会哽住的。 她看着食物,暗地思忖,还要坐多久她才能先告退。 “你该吃点东西。”嘉柏对她说。 “我不饿。”她回答,“我不习惯在睡前吃太多肉,阁下。”她为自己找借口,“在英格兰,正餐经常安排在十点和中午之间,在晚间会提供较为简单的一餐。我还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改变,请恕我失陪好吗?我想上楼了。” 嘉柏颔首许可。由于可伦盯着她,她向他道了晚安,然后起身走向门口。 她发现达菲懒洋洋地躺在左边楼梯处,立刻改变路线,绕了一个大的半圈来避开这头猛兽。她盯着它直到经过了它,然后快步走。 乔安花了点时间来准备上床,做这些简单不费脑子的事情,使她心情平和而且更能控制自己的恐惧。她强迫自己关注每一件小事,添了两根木头到壁炉里、洗浴、坐下刷她的头发,她恨这件事,似乎她的头发永远都理不顺了,她的头皮因为梳理发疼,当她终于完成时,她累得没法编辫子。 乔安做完了所有的准备,然后她又去想一些其他的琐事,因为她相信她可以堵塞她的恐惧,它总会离开。 “嘉柏是对的。”她低语,“英格兰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乔安放下她的发刷,划了个十字,她首先祈祷勇气,然后是上帝的指引,最后为了一个本应成为国王的男人祈祷,亚瑟。 嘉柏进入房间时她刚好结束她的祈祷,他发现乔安坐在床的一侧盯着壁炉里的火光。 他插上门闩,脱掉靴子,走到床的另一侧。 她站起来面向他。 她看起来该死的难过。 “尼克曾告诉我约翰国王很怕你。” 她把眼光转向地板,“他从何得到这样的看法?” “乔安?” 她抬起视线,“嗯?” “你总会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不会强迫你,我会等待。等你准备好信任我,你会的。” “告诉你什么,阁下?” 他叹气,“告诉我是什么该死的让你如此受伤。” 她想要反驳但又改变了主意,她不想对嘉柏撒谎。 “我们已经结婚了,”她说,“而不仅仅是你有责任来保护我,嘉柏。我也有责任在任何时候保护你的安全。” 他不知道她如此可笑的话是什么意思,保护他的安全?该死,她脑子里把一切都弄反了。他肯定会保护她而且看紧自己的背后,他会确保自己活很多岁,以照顾她和亚历。 “妻子不保护她们的丈夫。”他大声断定。 “这个妻子保护。”她反驳。 嘉柏打算与乔安争论,但她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她一语不发,只是解开睡袍的带子并使它脱落。在下面她一丝不挂。 他的呼吸哽住了,上帝,她太美了。 她身后的炉火,在她的皮肤上镀上了一层金光,她全身完美无暇,丰满坚挺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嘉柏不记得去脱掉自己的衣服,他与她视线交接,沉静片刻,直到他的心在胸腔里怦然作响,而呼吸因为欲望变得粗浅。 乔安战胜了自己的羞怯,她知道自己双颊通红,因为她可以感觉到脸上的热度。 他们同时上床,并探向对方。当嘉柏拥乔安入怀时,她仍跪在床上,他使她平躺,用自己的身体覆上,并吻她。 她将自己的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并拉他靠近,她不顾一切地渴望他的触摸,今晚她需要他,需要他的安抚和接纳。 他需要满足。他的手粗犷地爱抚着她的肩膀、后背、大腿,她如丝般的肌肤使他燃烧。 乔安不想要慢慢反应,她无法停止地抚摸着他,他的身躯如此坚实,皮肤如此炽热,而他用嘴和手与她做爱的方式使她迅速进入兴奋激动的状态。 对嘉柏羞涩是不可能的。他是个索求无度的爱人,粗野同时又温柔。他亲密的爱抚在她体内燃起了熊熊欲火,而当他的手指探入她的紧密,拇指同时抚摸她敏感的核心,她变得更为狂野。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硬物上,她握紧了他。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低吼,低语着性爱的赞美,并暗示他需要她怎样爱抚自己。 嘉柏无法承受这甜蜜的折磨太久,他粗野地把她的手拿开,举高她的大腿,并深深刺入她。 乔安愉悦地呼喊出声,指甲扣紧他的肩膀,身体拱向他以便他更为深入。 此时他差点要射出他的种子,但他用尽自己每一丝意志力控制住了,他的手移向他们结合的地方,并用手指爱抚她的核心直至她得到释放,然后他才释放自己。 他的高潮毁灭了他,他因为原始的快乐而呻吟着,把炽热的种子灌满她。她喊着他的名字,而他呼喊上帝。 嘉柏大声咕哝,垮倒在他的妻子身上。他还在她里面,不想放开他刚才经历的幸福。 乔安也不想放开她的丈夫,当他抱着她时她感觉到珍爱,和安全...以及几乎就是被爱了。 他的体重很快有点压到她,她最后不得不请他移开,以便自己好好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力气,这个想法使他想笑。他翻到一边,拥着她,拉起被子并闭上双眼。 “嘉柏?” 他没有回答她,她戳着他的胸脯以引起注意,他咕哝着作为回应。 “你是对的,我很虚弱。” 她等着听到他的赞同,他没有说话,“一阵北风可能都可以把我吹跑。”她说,重复着他在他们的初夜说的话。 他保持沉默。“我甚至可能有一点点胆小。” 过了一会,她又开口,“但其他的事情,他们说的不是事实。我不会让他们说的变成事实。” 她闭上眼睛祈祷。嘉柏认为她已经睡着了,他也快要睡着。 此时她的声音,柔软轻微,然而充满自信,传到他的耳中。 “我不是一个胆小鬼。” 第8章 “谁敢叫你胆小鬼?” 乔安被她丈夫突然爆出的声音从熟睡中惊醒过来,她睁开眼望向他。嘉柏站在床边盯着她,他已经穿戴整齐,看起来很愤怒。 他需要安抚,她打着哈欠认定。乔安在床上坐起身对他摇头,“没有人叫我胆小鬼。”她的声音充满困倦。 “那你为什么说...” “我以为你需要知道,”她解释,“而我需要说那些话。” 他出离愤怒了,她把被子拉开然后准备下床,嘉柏阻止她,把被子盖好并命令她上床睡觉。 “今天你要休息。”他要求。 “我已经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阁下。现在该是我履行你妻子的责任的时候。” “休息。” 上帝,他真是顽固。他下颚绷紧,乔安知道和他争论没有意义,她可不打算在床上躺着虚度整天的光阴,但她不会和她丈夫争论这个问题。 他准备离开,这时乔安向他发问。 “这美好的一天里,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要去打猎以获得更多的供给。” “比如粮食?”她问,边下床去拿睡袍。 “比如粮食。”嘉柏赞同。 乔安穿上睡袍并绑紧腰间的带子,嘉柏看着她从领口处把头发拨出,她是如此娇柔优雅。 “你们是如何打猎来获得粮食的?” “偷。” 她大声抽了口气,“但是这是犯罪。”她脱口而出。 嘉柏看到她脸上惊骇的表情,觉得非常有趣,偷窃似乎使她很不快,他不明白为什么。 “如果麦神父听到这个风声,他会剥了你的皮。” “麦神父还没有回来,但到那个时候,我所有的犯罪都已完成了。” “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千真万确,乔安。” “嘉柏,你不只是犯下盗窃之罪,”她断定,“你还犯下了企图之罪。” 她看起来似乎想得到某种答复,他耸耸肩,她对他摇头。 “你的责任不包括责备我,老婆。” 他期望她会道歉,却得到了反驳。“哦,是的,当话题关系到你的灵魂时,的确是我的责任来责备你,阁下。是我的责任来教导你,先生,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所以我,必须担心你的灵魂。” “真可笑。”他反驳道。 她再次抽气,他几乎要大笑出来但及时阻止住自己。“你认为我担心你,非常可笑?” “你担心我吗?” “是的,当然。” “那你准备开始影响我了?” “我没有这么说,阁下。你改了我的措词,我担心的是你的灵魂。” “我不需要你的担心或教导。” “妻子被允许说出自己的看法,不是吗?” “是的,”他赞同,“当然是在她被要求说出自己的看法时。” 她忽略他的限制条件,“我的看法就是,你应该拿自己的物品来交换你需要的物品。”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恼怒,“我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进行交易,”他告诉她,“另外,如果其他氏族无法保护自己拥有的财产,那活该他们的供给被拿走。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方式,老婆,你会习惯的。” 他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的争论,她还没有,“这样的辩解...” “休息。”嘉柏下令,并在身后关上门。 她嫁给了一个老顽固。 乔安决定不再提起这个盗窃的话题,嘉柏是对的,这不是她的责任来教导他或其他氏族成员。如果他们都打算在地狱中度过来生,那就随他们吧,她可不在乎。 乔安把上午用来练习弓箭,而下午玩奥吉的没有意义,但非常有趣的游戏。 奥吉已经成为她唯一的真正的朋友,他只和她说盖尔语,而乔安发现自己越放松,就越容易说出这个语言。 这个老人很耐心,也很理解她,并回答她提出的任何问题。 她告诉他自己有多么不快于嘉柏的盗窃行为,奥吉并不赞同她,其实他很拥护领主的计谋。 当他们讨论乔安的忧虑时,他们正站在山脊上,打着长击,石头四处散落。 “英格兰人毁坏了我们的储备,我们的领主需要保证整个氏族这个冬天不会挨饿。”他声称,“你怎么能称之为一个罪过呢,夫人?” “他在偷窃。”她反驳。 奥吉摇头,“上帝会理解的。” “进入城堡不止一个方法,奥吉。嘉柏应该寻找另一种方法来给氏族提供粮食。” 老人把他的棍棒对准那块圆石头,双腿分立,一个摆身。他避过阳光看自己打了多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回对着他的女主人。 “我的石头比弓箭射程还要远三倍。打那个,小担心鬼,看看你能不能把它打到我那块的旁边。” 乔安把注意力转回游戏上,当她达到他的距离时,奥吉惊讶地大声叫喊和大笑。她的石头离他的只有几英寸远。 “你掌握了这个游戏的诀窍,夫人。”奥吉赞赏道。“现在我们最好回去,我已经耽误你过长的时间,超过我的权利允许。” “我没有事干。”她脱口而出,把棍棒夹在自己手臂下,转身向她的朋友,“我曾尝试接管氏族里的日常事务,但没有人听我的。但麦家人对我友好一点,他们会微笑着听我的指示,然后做自己的事情,全不在意我说过的话。麦克伦仆人要粗鲁无礼得多,真让人难堪,他们完全忽视我的存在。” “我们领主对于他们的行为怎么说?” “我没有告诉他,我也不打算告诉他,奥吉。这是我要解决的难题,不是他的。” 奥吉抓住她的手臂,走下陡峭的山坡,“你来这里多久了?” “将近12个星期。” “你一度很满足,是吗?” 她颔首,“我曾经很满足。” “为什么?” 她惊讶于他的问题,耸耸肩,“来到这里使我...自由,和安全。”她匆忙补充。 “你曾像一只翅膀受伤的鸽子,”奥吉说,拍拍她的手然后继续,“而且我看到的你有点胆小。” “我现在不胆小了,”她反驳,“至少在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我已经看到你身上发生的变化,但别人没有,我想某天他们会发现你的一点进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得到了一句批评还是表扬,“但盗窃,奥吉。我该对我丈夫做些什么?” “现在先随他去。”他建议,“这是真的,我不会因一点小偷小摸而愤怒。我的领主曾承诺给我带来大麦,我很渴望这个,不管是不是犯罪。我要用来酿酒。” 他点点头,“英格兰人喝了我所有的藏酒,夫人。”他大笑着嗤之以鼻,靠近乔安耳语,“但他们没有得到水黄金之桶。” “什么是水黄金之桶?” “你记得山脊上松树林的那个缺口吗?” “是的。” “正后方有一个洞穴,”他声称,“放满了橡木桶。” “但桶里是什么呢?” “生命之水。”他回答,“酒龄有十年甚至十五年之久。我敢打赌它们尝起来就象黄金一样。哪天我要带你去那里亲自看看,它们在那里没有被碰过的唯一原因是,英格兰人不知道它们藏在那里。” “我丈夫知道那个洞穴吗?” 奥吉久久地思考这个问题,“我不记得告诉他了,”他承认,“而我是唯一一个记得以前的麦克伦族长把桶藏在那里的人。当然,他们不告诉我,但某个下午我偷偷跟着他们。如果我决心要做什么事我会非常安静。”他点点头。 “上次你去那个洞是什么时候?” “若干年前。”奥吉告诉她,“你注意到了吗,乔安。当你穿着麦家披肩,你游戏玩得非常好。但如果你穿着麦克伦的,你什么也打不中。” 他说的真是废话,当然,他喜欢揶揄她。乔安认为这是奥吉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当他们到达庭院,奥吉就离开走下山坡,乔安看到了基思,她向他鞠躬,快步走过。 自从基思解释过麦克伦女人给她起的绰号的真实含义后,她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 她也想要去洗手,免得她丈夫回家时注意到她的手有多脏。嘉柏有时候很过度注意她的外表,但由于他对她的要求也就这么一点,所以乔安尽可能地去使他高兴。 乔安正准备走上台阶回家,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她转身看到一些战士正向她跑来,有几个甚至拔出了剑。 她不知道这些混乱是怎么回事。 “进去,夫人,然后关上门!”基思喊出他的指示。乔安现在不打算跟他讨论,她猜想他们受到了入侵者的袭击,她赶快去执行基思的命令。 然后她听到一阵低沉威胁的咆哮,她再次转身,看到她丈夫的宠物缓缓地自己穿过庭院。 达菲的样子使她惊呼出声,它全身沐血,从她的距离能看到它的左后腿被撕裂了。 这只猎犬打算死在家里,当乔安看到它的挣扎时,不禁热泪盈眶。 战士们围着达菲形成一个大圈。“进屋里去,乔安夫人。”基思怒吼着他的命令。 她突然明白他们想做的事,他们要杀了这头狼犬以使它脱离痛苦。 他们小心谨慎地一点点靠近它,也许他们认为达菲会突然扑向某个人。 乔安不允许达菲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一个战士开始走向前,并举高剑准备进攻。 “不要动它!” 她狂怒的喊声引起了每个人的注意,他们扭头看着她,他们瞠目结舌的样子显然是对她很惊讶。 一些麦克伦战士往后退离开那只狗,然而麦家战士停在原地没有动。 基思跑上台阶抓住她的手臂,“你没有必要亲眼目睹这个,”他宣布,“请进去。” 她挣脱手臂,“达菲想要进去,它睡在炉火旁边,那就是它想要去的地方。打开门,基思,现在!” 她喊出所有的命令,然后转回头看其他战士。 她相信达菲不会允许其他人帮助它,她知道这只狼犬肯定处于极大的痛苦之中,因为当它缓慢走上台阶的途中,步履变得更加沉重蹒跚。 “夫人,至少离开它的活动范围。” “告诉他们让它进去。” “但夫人...” “按我的命令去做,”她下令,“如果任何人敢碰达菲,我会找他算帐。” 她的语气使基思明白,与她争论没有意义。他下达命令,然后再次抓住乔安的手臂,想拉她后退穿过入口。 “门,基思,让它们开着。”乔安注视着达菲一边下令。 莱拉和玫根,这两个麦克伦女人负责着大厅和楼上房间的清洁工作,跑到门边。 “上帝,”玫根低语,“发生了什么?” “后退,夫人。”莱拉喊出来,“可怜的达菲,它没法上台阶。他们会不得不杀了它。” “没有人碰它。”乔安咬定,“玫根,去拿我的针线过来。莱拉,我的床下有一个小包,装有很多药罐,替我拿过来。” 达菲倒在第三级台阶上,它发出一声呜咽并设法再次站立,不断地呻吟或咆哮。 乔安无法坐视它这样痛苦的样子,她本想等达菲进到炉火旁边休息后再靠近它,但她知道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它没法到达里面。 她挣脱基思,跑上前协助它,当她靠近时达菲发出一阵响亮的咆哮。 她放慢脚步,伸出双手,并低声说话以安抚这头狼犬。 基思再次想拉她回来,当他碰乔安时,狼犬发出一声更响的咆哮。 乔安命令基思后退,她抬头看,发现两名麦家战士把箭架在了弓上,不管她是否愿意,他们正在保护她。如果狼犬企图咬她,他们的箭会在它伤害她之前杀了它。 乔安对这头受伤动物的怜悯战胜了她的恐惧,是的,她很害怕,而且当她慢慢俯身,用手臂拥住达菲时,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呜咽。 狼犬没有停止咆哮,但它允许了乔安的帮助。 乔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力气,狗靠向她身边的时候,她几乎被它的体重压倒了。 她调整好自己,再次用手臂拥着它,并把它的前腿架起来,她的一侧脸贴着达菲的脖子。 乔安不断说着鼓励的话,并半拖着它走完剩下的台阶。 这个工作非常辛苦,但当他们走上最后一级台阶,达菲又爆发了新生力气并推开她,它再次咆哮并跑进入口。 达菲停在进入大厅的最上一级台阶上,乔安再次上前帮助它,并半抬着使它下了楼梯。 人们正在进行壁炉架的最后润色,当达菲走向他们时,他们迅速离开。狼犬在壁炉前方绕了两圈,然后开始呜咽,它显然是因为过度疼痛而不得不躺下。 玫根带着乔安要求的东西跑过来,她的女主人又下令让她从床上取一块毯子下来。 “我会从柜子里拿一块新的毯子,夫人。”玫根说。 “不,”乔安说,“从我床上拿一块,玫根。达菲闻到我丈夫的气味会平静下来。” 几分钟后,玫根把毯子投给乔安。 乔安跪在地板上,给达菲铺床,当她铺好,她轻拍毯子并命令达菲躺下。 达菲又绕了一圈,并倒塌在她的身边。 “你已经让它进来了,夫人。”基思在她身后低语,“这样就差不多了。” 她摇头,“这很简单。”她回答,“后面有一个更大的挑战。我要缝合它。是真的我很害怕这个任务,达菲不会理解。” 她再次轻拍达菲的脖子一侧,然后俯身看它左腿上深深的伤口。 “你不是说真的吧,夫人。这头狼犬会杀了你,如果你碰它的伤口。” “我衷心希望不会。”乔安回答。 “但是你怕它。”基思脱口而出。 “是的,”她赞同,“我怕。但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不是吗?达菲有伤而我不得不缝合它。莱拉?你找到我的药罐了吗?” “是的,夫人。” 乔安转头,看到莱拉和玫根肩并肩地站在台阶顶部。玫根拿着针和白线球,莱拉手臂挽着乔安的灰包。 “请拿给我,把它们放在毯子上。” 莱拉和玫根没有离开那个台阶。当乔安示意时,她们走向她,但突然停下来。 达菲再次不停咆哮,它发出的声音,乔安想,非常像地狱里跑出的恶鬼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两个女人不敢再靠近。这个发现让乔安惊讶,她本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发现狼犬的威慑的人。 她同情地走向她们,并取过她要的东西。 “请小心,夫人。”莱拉低语。 乔安颔首。 几分钟后,她开始她的工作。 当她工作时,基思不会让她有可能受到狼犬的伤害,他跪在达菲的后面,这样,如果它企图伤害乔安,基思可以立刻掐住它的脖子,并把它扑倒在地。 出乎乔安和基思意外的是,在乔安缝针的整个过程中,达菲一声不吭,他们俩之间只有乔安在制造噪音。 每次她用浸过清洁药膏的亚麻手帕碰达菲的伤口时,她一直低声道歉和抱怨,她知道药膏很灼痛,每次敷上药膏后她就轻吹伤口。 嘉柏来了。 当乔安听到他在身后发出的声音时,她刚好拔出针线。 “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事?” 乔安放松地轻叹一口气,她转过膝盖抬头看她的丈夫。 上帝,她从来没有这么欣慰地看到他,她看着他穿过大厅走向自己。 他的大手放在臀上,直直盯着自己的狼犬。 基思立刻站起来,其他跟着嘉柏进入大厅的战士纷纷退后给他空间。 “我敢打赌,达菲遇到了一头甚至两头狼。”基思推测。 “难道它发现了我们的宠物?”可伦问道,他走过来站在基思身边。 乔安继续自己的工作,她把线打结,放下针,去拿另一个药罐。 “你有另一只宠物吗,阁下?”当她温柔地把黄色药膏涂上创口时问道。她用另一块亚麻手帕抚平药膏不平的边缘。 “麦克伦人把其中一只狼称为宠物。你的手在发抖。” “我可以看见。” “为什么?” “你的狗吓到我了。” 乔安结束了敷药膏的工作,这个药膏可以避免伤口感染,另外还有麻痹作用,达菲可以不感觉到她的针刺痛。 “然而她在治疗它,领主。” “我可以看到,基思。”嘉柏回答。 “最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乔安说,“达菲不会感觉到我后面的针刺,另外...” “另外什么?” 她低声解释,但嘉柏听不清楚,他跪在她的身边。他把手放在达菲的脖子上,狼犬立刻试图舔他的手指。 “你刚才说什么?”他问乔安,一边爱抚狼犬。 “我说,你现在在这里了。”她低语,瞥一眼嘉柏,看到他傲慢自大的表情,立刻补充道,“达菲会很安慰,它对你有很重的感情,阁下。我想它知道你会保护它的安全。” “你也一样,乔安。” 她知道他等着她认同,但认定他的傲慢会彻底失去控制,如果她承认他的靠近会使自己感觉安全,所以她保持沉默。 缝合伤口实际上没有花她太多时间,嘉柏帮助她用宽棉布把达菲包扎起来,最后打上结。 “它不会忍受这个很长时间的。”嘉柏预言。 乔安点头。突然她觉得自己周身疲倦,她想恐惧耗尽了她的力气。 乔安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站起来。 一群好奇的男女站在她身后,乔安发现吉琳并迅速移开自己的视线。 “她把你的狼犬搬到了里面,麦嘉柏,是真的。” 当基思有点夸大地描述情况时,乔安继续穿过人群。她快步走上台阶并穿过大厅走到她的房间。 她把东西放在一边,再次洗干净手,然后脱掉鞋子躺在床上。她计划睡一会然后回大厅吃晚餐。 片刻后她睡着了。 夜里,嘉柏回到房间两次看望她,最终在午夜时,他确认达菲能安稳地休息后才上床。 当他脱去乔安的衣服时,她纹丝不动。她睁开一次双眼,对他皱眉,然后很快又睡着了。 嘉柏从柜子里拿了一块新毯子,盖上她,然后脱了自己的衣服上床。 他不用伸手去抱她,他一上床,乔安就滚到他的怀里,把头放在他的下巴下,他把她搂得更近。 嘉柏在脑海里回忆着基思对他讲的故事,设法想象他的妻子用手臂拥着达菲并拖它上台阶的情景。 他的妻子展现出的勇气使他很高兴,然而,他不希望她今后再像这样冒险。 达菲在痛苦之中,而且一头受伤的动物,不管它有多忠实,也是不可信任的。 明天他会命令她再也不能这么冒险。 嘉柏担心着他娇小精致的新娘,进入梦乡。 第9章 第二天早上。 嘉柏还没有睁开眼,就知道他的妻子不在他身边的床上。 该死,现在才是破晓时分,而且他作为领主和丈夫,应该第一个离开床。 然而当他想到她可能在楼下大厅等着他时,他的愤怒又软化了,他记得前一天晚上她看起来非常担心达菲,那她现在肯定还在替它着急。 麦克伦披肩挂在椅子上,乔安把时间搞混了,因为她现在是连续两天穿麦家衣服。 麦克伦人肯定会心怀不满,该死,他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微不足道、没有道理的事情。 基思和可伦都已在大厅里等着他,当他出现在入口时他们向他鞠躬。 “我妻子在哪里?” 可伦和基思交换了一下担心的眼神,可伦上前回答,“我们以为她在楼上和你在一起,麦嘉柏。” “她没有。” “那她在哪里?”可伦问。 嘉柏盯着他,咬牙切齿,“这是我刚才给你的问题。” 达菲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它的尾巴扫起灰尘。嘉柏走过去,弯着一条腿蹲下,抚摸它的脖子一侧。 “我要把你抬到外面去吗,达菲?” “乔安夫人已经带它去过外面了,领主。” 莱拉在入口处大声喊着,她快步走下台阶,对可伦和基思微笑,然后转向领主,“她还给了它食物和水。她宣布它比昨天好多了。” “她怎么那么快就知道它好了呢?”基思问。 莱拉微笑,“我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然后她告诉我,达菲今天的咆哮有力多了。这就是她如何知道它在好转。” “她在哪里?”嘉柏询问。 “她去骑马了。”莱拉回答,“她认为天气那么好,不该待在屋里。” “我妻子一个人去骑马?” 嘉柏没有等待回答,他大声咒骂着离开大厅。基思和可伦跟着他出去。 “如果有任何事情发生在女主人身上,我承担所有责任。”基思宣布。“我应该更早来这里,今天轮到我保护她。”他补充,“该死的,但我以为她会等着并提出她要去哪里。” “但她穿着麦家披肩。”莱拉喊出。 “不应该啊。”基思说。 “但她的确是,先生。” 可伦抓抓自己的下巴,“她把时间搞混了。”他大声认定,当路过莱拉时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加快步伐赶上基思。 嘉柏控制着自己的担心不转成愤怒,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反复对他妻子强调过,她需要休息,他绝对不允许她一个人骑马进入狼群出没的山里。 难道他不得不用链子和锁把她看起来吗?上帝,他一找到她就要问她这个问题。 肖恩,管理马厩的人,发现他的领主走过来,并立刻准备好马匹给他今日的狩猎。 当嘉柏走到跟前时,他刚好把黑美人牵出来。 嘉柏迅速抓过肖恩手里的缰绳,咕哝着回应马夫的问候,并牵着马转身。 那匹马一跑到草场上就大步疾奔起来。 奥吉听到了马蹄的撞击声并抬起头,他正跪着测量他新挖的洞和另一个洞的距离。 他迅速起身并鞠躬,他的领主在不到一步的地方停住坐骑。 “日安,麦领主。” “日安,奥吉。”嘉柏回应,他扫视草场,并回头看着这名年老的战士,“你看见我妻子了吗?” “我正在看着她,麦嘉柏。”奥吉用手示意。 嘉柏转过坐骑向上看,立刻看到了乔安。她正骑马在北面山脊上。 “她该死的在干什么?”他自言自语。 “沉思她的境况。”奥吉回答。 “以上帝之名,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麦嘉柏,我只是重复她对我说的话。她上去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我敢打赌现在她正神游太虚呢。” 嘉柏点头,驱马快步上前。 “这是个骑马的好日子。”奥吉喊。 “这是个更适合待在屋里的好日子。”嘉柏咕哝着回应。 当乔安注意到她的丈夫驱马上山时,她正准备回到草场。 她向他招手问候,然后双手叠放在缰绳上,等着他过来。 她认定自己已经做好十足准备来面对他,先做了一个深呼吸,是时候来实施她的新计划了。她有一点紧张,但这是意料之中的,她不习惯主动掌握,然而这不能阻止她。 上帝,她已决意为自己的命运负责,她告诉自己,还需要向她的丈夫解释。 乔安在天亮前几个小时就已醒过来,并把这些时间用来思考她将要做的改变。大部分的改变是关于她自己的行为,也有一些是她计划帮助嘉柏改变。 实际上是嘉柏的宠物引发了她的思考,护理达菲的伤口过程中,乔安得到了一些启迪。首先的发现是,它的咆哮虽然吓人,实际上是一种情感的表示。 另外一点,她不需要害怕达菲,有力的拍打和友好的话,已经替她赢得达菲的忠诚。这个早上,当她喂这头狼犬时,它的咆哮已充满感情,并舔她的手。 没有一点不象它的男主人。 她丈夫的皱眉不再使她担心,当他到达身边时乔安不得不提醒自己这个事实。 “你被下令休息。”他狠狠地说,语气因气愤而生硬。 她忽略他充满敌意的问候,“早安,丈夫,你睡得好吗?” 嘉柏如此靠近她,他的右腿压在她的左腿边。乔安无法长时间对着他皱起的眉头,只好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衣摆。 她不希望他的怒视干扰自己的心神,她有一些事情要跟嘉柏说,所以记住自己的每点想法非常重要。 嘉柏注意到乔安的弓箭装在一个皮囊里,绑在她背后。 带着武器是好事情,他认定,倘若她真的遇到袭击。对着钉在树上的靶练习是一回事,但如果靶是移动的,更能说明她的真正能力...比如一头饥饿的狼或一头愤怒的野猪。 这些想法提醒了他隐藏在山里的各种危险,他的怒容立刻更为严厉。 “你彻底忽视了我的指示,乔安,不允许你...” 她侧向马鞍一边,探身温柔地用指尖抚摸嘉柏的脖子,她的爱抚有如蝴蝶触碰般轻盈,而且如此迅速,在他反应前就结束了。但这仍然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她的触碰使他发晕,乔安坐正,双手交叠,抬头微笑地看着他。 他不得不甩甩头以理清思绪,然后从头开始说,“你对危险完全没有意识...” 她又做了一次。 该死她不是故意用抚摸他脖子来打断他才怪。在她收回去前他抓住她的手。 “该死的你在干吗?” “摸摸你。” 他本想说些什么,又改变了主意。他凝视她片刻,设法了解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最后他警惕地询问。 “我想要向你表达感情,阁下。我的碰触使你不快吗?” “没有。”他皱眉。 他抓住她的下巴并弯腰,他的嘴覆上她的,长长而且坚决地吻着她。 乔安软化在他的身边,双手绕着他的脖子,攀在他的身上,加深这个吻。 乔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她的丈夫终于撤离时,她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拥紧她。 乔安放松在他的胸膛上,轻吁口气,满足地微笑。 她想要大笑,上帝,这真的奏效了。她刚刚证实了一个重要的推论,嘉柏和他的狼犬真的很像,她的丈夫和他的宠物一样喜欢怒吼着吓唬别人。 “允许妻子向她的丈夫表达感情。” 她想他在许可她,上帝,他可真是傲慢自大。她移开身子抬头看着他。 “那允许丈夫带着妻子骑马吗?” “当然。丈夫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妻子也可以,她暗地思忖。“为什么你老是那么严肃,阁下?真的你的微笑太少了。” “我是一名战士,乔安。” 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她猜想他认为自己已经给了一个完整而且符合逻辑的答案。 他抬起她放回自己的马上,“你很少微笑,”他评论道,“为什么?” “我是一名战士的妻子,阁下。” 给出这个讽刺的答案后她微笑起来,嘉柏忍不住咧嘴。 “你微笑的时候非常英俊,阁下。” “但你不喜欢英俊的男人,记得吗?” “我记得,我正设法赞扬你,先生。”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 “你自己一个人骑马上山,打算做什么?” 她提出自己的问题来回答嘉柏,“你可以花一个小时和我一起骑马吗?我正在寻找奥吉告诉我的洞穴。里面藏有宝藏。” “什么宝藏?” 她摇头,“你首先要帮我找到这个洞,然后我再告诉你里面是什么。我知道你有多忙,但是一个小时不碍事,不是吗?” 他皱着眉头考虑她的请求。今天他有很多重要的事务等着,而且它们应该优先处理。纯粹为了娱乐来骑马对他而言完全没有意义,这没有...产出。 然而花几分钟,这的确是他仅能抽出的时间,和他美丽的妻子在一起,的确吸引着他。 “你可以带路,乔安,我随后。” “谢谢你,阁下。” 她看起来欣喜若狂。他温柔娇小的妻子从小小的娱乐中得到那么大的喜悦,嘉柏觉得自己真是魔鬼,居然还花时间来考虑她的请求。 乔安不打算给他时间来改变主意,她想要带他离开城堡...和他的责任,这样她就可以私底下的和他进行一次长谈。 她抓紧缰绳,驱马全速跑下山。 她是个熟练的骑手,这个发现使他惊讶,她看起来如此精致似乎不适合户外活动。 嘉柏一直跟在她后面直到进入树林,他超前领先。 他们交替位置,寻找着洞的入口。 经过一个小时的搜寻之后,乔安准备放弃,“下次我们必须叫奥吉骑马和我们一起来,他会指路。” 他们穿过树林,并在小溪旁一个狭窄的空地上停下,眺望着下面的山谷。 “你准备回去吗?”嘉柏问。 “我想先和你谈谈,阁下。而且如果我不是那么饿,我会恳求你在剩下的时间里留在这儿。这里太可爱了,你注意到你们的山谷是多么绿多么丰美吗?”她淘气地眨眨眼,又说,“当想到你们这里整年都有这么温暖宜人的气候,我认为自己每一天都那么幸运,是的,很幸运。” 嘉柏发现了她令人耳目一新的热情,他以前从来没有看到她如此心情愉快。这使他心底温暖,上帝,他也不愿意离开。 “我可以满足你的饥饿,老婆。” 她转头看着他,“你要打猎吗?” “不,我载着我们需要的所有的东西。” 嘉柏下马,并协助乔安落地,“你太瘦了,乔安,你还没有两块石头重。” 她忽视他的指责,“你自夸的食物在哪里,丈夫?它会从天而降吗,你猜?” 他摇头。 她看着他举起马鞍,移开一个金属盘子,在马鞍下用绳子绑着一个包裹。 他示意乔安走到空地上,把两匹马的缰绳绑在树上,然后加入她。 “脱下你的披肩,乔安,我们可以把它作为一张毯子,铺在松树旁的地上。” “这可能不太端庄。” 她不在意的语调告诉他,她并不在意自己是否端庄。她的愉快心情使他迷惑,他决意找到什么导致了这个改变,乔安通常很保守。 几分钟后,她坐在披肩上看着嘉柏准备他们的食物。 他先用泥炭和树枝点起一堆火,然后将金属盘子放在火苗中央。 他的一只手形成杯状,从袋子里倒出燕麦片,加上溪水,迅速地做成一个燕麦饼。他将饼放到盘子上,烘烤的同时,又做着另一个。 燕麦饼的味道乔安闻起来就象棍棒和泥土一起在烤,但由于她的丈夫花了时间和心思来准备这些食物,她不打算让他知道这闻起来太可怕。 嘉柏认为乔安咬燕麦饼时候的表情非常滑稽可笑,她去了小溪旁喝水好几次以便把它们冲下喉咙,而且她只吃得下半个饼就声称自己已经饱了。 “你随身带着食物真的考虑很周到。”她评论道。 “每个战士都在自己的背上带着食物,乔安。”他坐在她的身边,背靠树干,又说,“我们带着需要的所有东西,准备一次狩猎或战斗。高地人自给自足,我们不象暴饮暴食的英格兰战士那样,需要面包、红酒、放着壶和锅的推车。我们的披肩就是帐篷或毯子。如果我们需要其他食物,就从地里取。” “或从其他氏族里偷?” “是的。” “不经过允许就拿是错误的。” “这是我们的方式。”他再次解释。 “其他氏族偷你们的吗?” “我们没有他们需要的任何东西。” “他们都这样互相偷窃吗?” “当然。” “这太野蛮了。”她大声决定,“没有任何一个领主以物换物来得到自己要的东西吗?” “一些领主这样。”嘉柏回答,“在莫雷湾附近,每年有两次领主会议,相处较好的氏族参加,我听说在那里进行了相当多次的以物换物交易。” “你听说?那你从来没有参加过那些会议吗?” “没有。” 她等着更详细的解释,但他保持沉默。 “你没有被邀请吗?” 她听起来非常愤慨于这个可能性。“每个领主都被邀请,老婆。” “那以上帝之名,你为什么没有参加呢?”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另外,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们没有东西来交易。” “但如果你有呢?”她问,“你会参加领主会议吗?” 他耸肩作答。 她叹气,“关于盗窃麦神父怎么说呢?” 他的妻子看起来深深担心着神父的看法。 “他没有指责我们,如果这就是你担心的。他知道争论没有意义。生存比一些微小的罪行要重要。” 她相当惊讶于她丈夫的态度,也该死的羡慕。不用整天担心犯下罪行肯定很舒服。 “麦神父很不寻常。” “为什么这么说?” “他很和蔼,这使他不寻常。” 嘉柏皱着眉听她的论调,“英格兰的神父像什么样?” “残忍。”她脱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又立即觉得冒犯,因为她把所有上帝的人,与少数她遇到的内心卑劣的人混为一谈。“大概也有一些心肠好的。”她点点头,“我确信有一些很好的人,他们不相信女人在上帝之爱中排在最后。” “女人什么?” “在上帝之爱中排在最后。”她解释,挺直脊背但仍低着头,“你还是不知道我不那么认同教会比较好,嘉柏。” 她的行为就象她给了他一个罪恶的供认。“为什么,乔安?” “我是一个叛逆者。”她低语。 他微笑,她认为他以为自己在开玩笑。“我是一个叛逆者。”她又说了一次。“我不相信教会教导的任何事情。” “比如说?”他问。 “我不相信上帝对女人的爱比对公牛的还要少。” 嘉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荒谬的话。 “谁告诉你...” 她打断他,“霍威克主教喜欢列出上帝的级别,以提醒我是多么卑劣不重要。他说除非我学会了真正的谦卑和顺从,我入睡时不会有天使守护。” “这个主教是你的告解神父?” “一段时间。”她回答,“因为瑞夫的重要地位,主教是他的建议者和告解神父。他指示了很多忏悔。” 嘉柏可以感觉到她的恐惧,他侧身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反应却是畏缩了一下。 “说一说这些忏悔。”他下令。 她摇头,很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亚历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知道她故意在改变话题,决定随她所愿。 他的妻子心里总是充满着奇怪的忧虑,而且从她现在双手绞在一起的样子,他猜想在她担心的清单中,霍威克主教列于首位。 “亚历会在城墙建好时回家。”他回答,“你昨天问了我一个一模一样的问题,你忘了我的回答吗?” “我明天可能会再问你一次。” “为什么?” “儿子应该和父亲住在一起。他满足于等待吗?他和他母亲的家族住在一起快乐吗?你相信那些人会留意他是否幸福吗?像亚历那么小的孩子,需要他父亲的关心。”她结束自己的话。 她问这些问题,实在是侮辱他。难道她认为他会把他的儿子放在异教徒手中吗? 嘉柏相信她不是故意无礼,她脸上忧虑的样子说明她多么担心那个男孩。 “如果他不幸福或受到不公平待遇,亚历会告诉我。” 她剧烈地摇头,“不,他可能不告诉你,可能会默默承受。” “为什么他会默默承受?” “当然是因为他会觉得羞耻。他会相信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才会受到这样的残忍对待。带他回家,嘉柏,他属于我们。” 嘉柏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凝视她片刻,设法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会探望他并且带他回家。” “什么时候?” “下个星期。”他承诺,“我会问他是否不幸福或被虐待。” 他的手捂住她的嘴巴防止她打断自己,“而且,”当她胆敢摇头时,他用坚决的语气补充道,“他会告诉我实话。现在,我希望你回答一个问题,乔安。” 他拿开手,等她点头后问,“你默默忍受了多久?” “你误会了。”她说,“我有一个美好的童年,我的父母温柔充满爱心。三年前父亲去世了。我仍然非常想念他。” “你母亲呢?” “她一直一个人。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尼克承诺会照顾她,我不会答应来这里。他是个孝子。” “你可能嫁给男爵后能经常看到你的父母。但从这个城堡到你母亲家的距离这么远,我只能允许你最多每年探望一次你的母亲。” “你会让我看望我的母亲?”她看起来非常惊讶。 “我会带你去。”他回答。“但每年只有一次。你不能期望你能像嫁给英格兰人一样那么经常回去。” “但我那时从未见过我母亲或父亲。” 这回轮到他惊讶了,“你的丈夫不允许探访吗?” 她摇头,“我不想看到他们...那个时候不想。我们不该回去了吗?已经很晚了,我耽误你做事够长时间了。” 嘉柏因为愤怒而皱眉,乔安还没有对他完全说清楚,当他告诉她可以每年回娘家一次时,她看起来非常兴高采烈,矛盾的是,她又说在嫁给男爵的那些年间,她选择了不去见她的亲人。 嘉柏不喜欢一半答案,他现在需要她给出全部的解释。 “乔安,”他开始低声咆哮,“你自我矛盾,我不喜欢疑惑...” 她从腿上抬起手,抚摸他的脖子。 她的举动使他惊奇,但他拒绝被干扰,他抓住她的手,防止她再次打断自己,继续说,“正如我说的,我不喜欢...” 她用另一只手轻抚他脖子的另一侧。 嘉柏心绪乱了,他为自己的缺乏自律而叹气,抓住她另一只手,拉她靠近,开始吻她。 嘉柏本打算浅尝她,但她的热情回应使他渴求更多。 他的需索更加强烈,他的嘴覆于她的,舌头模仿着做爱游戏与她的厮缠。 乔安需要更多,她拔出自己的双手,绕在他的脖子上,手指穿入他的浓发,身躯不安分地靠着他移动,设法更为贴近。 她甜蜜的回应使他想要忘记自己,他用了极大的力气脱身。他闭上双眼不去被她性感的双唇诱惑,并发出一声响亮受挫的粗吼。 “现在不是时候,老婆。”他的声音很坚定。 “不,当然不是。”她的声音细微柔软。 “这儿的危险...” “是的,危险...” “我有事要办。” “你肯定认为我不知羞耻,想把你推离你的重要事务。” “是的,你是。”他赞同,咧嘴而笑。 这个男人正在让她心神游离,当他列举他们应该立即返回城堡的所有理由时,他的手一边爱抚她的大腿一侧。 她很难于集中精力听他说的话。什么事情都妨碍不了他们。 嘉柏干净的雄性气息,就象野外的味道,充满诱惑力。 他的声音也是,深沉活跃,她不觉得他语气中的生硬在胁迫自己,事实上,她受到了鼓励。 “嘉柏?” 他的手移到她的大腿高处,“怎么了?” “我想要跟你谈我作的重要决定。” “你可以稍后再告诉我,乔安。” 她颔首,“这里有狼吗?”她问。 “有时候。”他答复。 “你似乎不关心。” “马匹会给我们适当的告警。你的皮肤就象丝绸一样。” 乔安稍退一点以便吻上他的下巴。 他的手移到她的双腿之间…… 她紧紧夹住他并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当她的高潮席卷而来,她低声呻吟着他的名字。 嘉柏搂住她片刻,然后抬起她的下巴激烈地吻她,他的舌头慵懒地挑逗她,随即放开。 他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恢复,再次吻她并告诉她穿衣服,他提示,一天的时间已经消磨大半了。 乔安设法不被他的态度刺伤,她想继续逗留但知道他还有许多事情去办。 他们在溪里沐浴后穿上衣服,肩并肩地走回坐骑旁。 “你不会再一个人出来了,乔安,我禁止这个。” 她没有赞同或反对这个命令,他坚决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她放到马背上。 乔安调整好自己肩膀上背囊的带子,斜挎着弓,从他手里拿过缰绳。 “当我们回到城堡,你要休息。” “为什么?” “因为我说的。” 她没有心情和他争论,她也不想让他在这么冷漠的情绪中离去。“嘉柏?” “怎么?”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快乐吗?” “为什么你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对你来说应该很显然,我很喜欢碰你。” 给了她这个间接的赞美之后,他走到自己的坐骑边上马。 “没有很显然。”她脱口而出。 “应该很显然了。” 她想要赞扬,他猜想,他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他一点都不擅长于说贴心话或求爱,然而,她脸上被遗弃的表情告诉他,她需要更多的赞美。他不想要他们之间的闲暇以她的沮丧表情作为结束。 “你使我忘记了我的责任。” 这样,这个事实的陈述应该使她相信她对他有多大的诱惑力。 这对她而言听起来像一个指责,“我道歉,嘉柏。这不会再次发生了。” “我在给你一个赞扬,你这个蠢女人。”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赞扬吗?” 显然她不相信他,“当然是个赞扬。一个领主不会经常忘记自己的职责,这样不守纪律会造成大问题,所以你要明白,我是真的给了你一个赞扬。” “大部分赞扬不是吼叫出来的,阁下,这也许就是我没有理解的原因。” 他耸耸肩,她不知道那种粗鲁的语调需要表达的意思。 然而讨论结束了,嘉柏轻拍她马匹的左侧,使它开步走。 他没有再和她说话,直到他们到达马厩,然后他提醒她让她休息。 “为什么我必须休息?我并不年老力衰,阁下。” “我不希望你生病。” 他固执紧绷的下颚,告诉她争论没有意义。然而她非常恼怒而不想让这个话题过去,“你真是不讲道理。我不想整天在床上,这样晚上没法睡着。” 嘉柏抱她到地上,然后抓着她的手拉她回城堡,“我会允许你坐在大厅里的炉火边,你甚至可以做针线活如果你愿意。” 他脑海里描绘的景象深深吸引着他自己,只是想象乔安做如此女性的事情就令他情不自禁地微笑。 她正抬头盯着他。 她对这个建议的反应使他惊讶,大笑起来。 “关于我怎么打发时间,你有非常详尽的想法,阁下。我很疑惑你从哪里得到这些想法。你母亲经常坐在火边做针线活吗?” “不。” “那她一天都做什么?” “非常辛苦的工作。我非常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嘉柏的表情和语气告诉她,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显然很敏感于自己的童年,然而他简单的话语已经告诉了乔安他在想什么。辛苦工作杀死了他母亲...而这不就是嘉柏希望她整天休息的原因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但是好奇战胜了谨慎,“你爱你母亲吗?” 他没有回答她,她又换了一个问题,“她死后谁养大你呢?” “没有人也是所有人。” “我不理解。” 他加快步伐似乎要摆脱她的追问。突然间他停下来并转身相对。 “你不需要理解,进去,乔安。” 她的丈夫可以变得非常粗鲁,当他想要时。他撇下她,甚至一眼也不曾回头,也不管她是否服从了他的命令。 乔安站在台阶片刻,思考她的丈夫,她想要理解他。 现在她是他的妻子,因此知道什么使他快乐,什么会刺痛他的心非常重要。一旦她了解这些事情,她就会知道如何应对。 “怎么这么皱眉不安呢,夫人?” 乔安吓了一跳,然后转身笑对基思,“你吓到我了。”她承认着事实。 “我没想到会这样。”基思回答,“我注意到你的烦心,所以我想做些事情来改善你的心情。” “我刚才在想你们的领主。”她回答,“他很复杂难懂。” “是的,他是。”基思赞同。 “我想要理解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 她耸起肩膀,“直接发问不管用,”她评论,“然而,进入城堡不止一个方法。” 基思误会了,“是的,这里有两个入口,如果算上穿过地窖那条路,是三个。” “我不是指这座城堡。”她解释,“我的意思是,要得到你想要的有不止一个方法,明白了吗?” “但仍只有两个入口进入这个城堡,夫人。”基思顽固地坚持。 她叹气,“没关系,基思。” 他改变了话题,“今天下午你要和奥吉出去吗?” “可能。”她回答。她快步走上楼梯想要进去,基思冲到她前面为她打开门口。 “今天是星期四,夫人。” 他是在提醒她,乔安微笑起来。“是的。”她赞同。 “请原谅失陪一下,我想要去检查达菲。”当基思停下站在她身边时她又说,她猜想他可能想要知道她的计划是什么。 她真的需要找个办法使嘉柏信服,她不想要护卫,基思和可伦轮流跟着她转快要使她发疯了。今天早上她不得不偷溜才能出去骑马,但她知道她没法再使用一次这个把戏。现在他们跟着她,另外,欺骗来达到目的并不十分光荣。 乔安从背上拿下袋子,和她的弓箭一起放在台阶旁拐角处。 “那么你一直知道今天是星期四吗?”基思问。 “我没有想过这个,先生,这个重要吗?” 基思颔首,“今天你应该穿麦克伦披肩。” “我应该。但昨天...” “昨天你穿麦家披肩,夫人。我很明确地记得。” 她可以确认基思已经发现她穿错衣服的错误,“我应该记住,这很重要,对吗?” “是的。” “为什么?” “你不想要侮辱任何一个氏族,不是吗?” “当然我不想,以后我会设法记住。非常感谢你指出我的失误,我会立刻上楼梯更换。” “但今天已经过了一半了,夫人。你还不如继续穿着麦家披肩,你可以明天和后天都穿麦克伦披肩。这样他们就不会觉得受侮辱。” “剩下的日子她都应该穿麦家披肩,基思。麦嘉柏的妻子连续两天穿你们的披肩,让人无法接受。” 可伦在门口宣布。 乔安本想赞同他,但基思的表情使她改变了主意。因为他看起来比可伦愤怒得多,她决定赞同基思。 然而没有一个战士感兴趣于她的看法或赞同。“可伦,我觉得基思是对的,当他...” “她不会连续穿两天你们氏族的披肩。” “她会。”基思反驳,怒目而视,“她希望两个氏族和睦相处,可伦,你真该以她为榜样。” “改变想法了,不是吗?不到一个小时前你还说,你希望她停在她被放下的地方。” “我没有侮辱的意思。这会让我的任务简单一点,如果她让我知道她在...” “因为照顾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这么娇小的,就是一件困难的任务对吗?而当我考虑到这个时,你决定把她放在哪里呢?我相信,既然她现在是麦家人,这是我的责任把她放在...” “没有人可以把我放在任何地方。” 战士们不理睬她的抗议,他们全神投入自己热烈的争吵中。她本想安抚他们,但现在她想扼住他们的脖子。 乔安提醒自己她已立誓要和氏族中的每个人和睦相处,甚至是头脑顽固的领导者。 既然他们忽视她,她缓慢地后退,他们没有注意到。 她转身快步走下台阶并跑到壁炉边,达菲在那儿休息。 “高地人对任何事情都有很怪异的看法,达菲。”她低语,跪下并轻拍那条狗。 “为什么成年男人会在意他们的女人穿什么呢?我知道你没有答案,停止你的咆哮,我要检查你的绷带,以确认你正在康复。我发誓不会弄疼你。” 伤口恢复良好。当她重新绑好它的绷带并给了几句赞美,达菲摇着尾巴。 基思和可伦已经转移到外面争吵。 乔安上楼换上麦克伦披肩,然后回到大厅帮助晚餐前的准备工作。 很幸运,今天轮到莱拉和玫根工作,其他女人都不会听她的。 简妮,有一头红金色头发的漂亮女人,态度最为恶劣。她会在乔安说自己的要求时转身背对并走开。 凯琳是另一个抱着敌对态度的麦克伦女人,乔安不知道如何才能改变她的行为,但她已决定想办法。 莱拉和玫根是麦克伦人轻视乔安联盟的例外,她们似乎很热心于协助她,她们对乔安的接受使乔安更加喜欢她们。 “您想要做什么,夫人?”莱拉问。 “我希望你取来满满一裙摆的野花放在桌上。”乔安说,“玫根,你和我将把亚麻布铺在桌上,而把木盘都拿出去。” “大厅现在看起来很舒服,不是吗?”玫根评论。 乔安同意。而且大厅闻起来也很干净,松树的清香混合着铺在地板上的新鲜灯芯草,十足户外的味道。 大厅可以容纳至少五十名士兵。然而它还缺少装饰,正当她这么想时,两名士兵从楼上抬下来两张高背椅。 “你们打算把它们放在什么地方呢?”玫根问。 “壁炉边。”其中一个人回答,“我们听从领主的指示。” 玫根皱眉,她把白色亚麻布铺在桌上并弯腰抚平,“我很疑惑为什么...” 乔安打断了,她抓住布的另一头并往长桌的另一边拉,“他希望我坐在火边做针线活。”她解释,然后叹了口气。 士兵们抬着椅子穿过大厅,达菲开始咆哮,两个人都很年轻而且很显然受到了达菲吠声的威胁,他们改变路线走了个大圈绕过那条狗。 椅子对角摆在壁炉前。乔安谢谢两名士兵,他们向她鞠躬然后快步离开大厅。 “上帝啊,你猜想我会不会像穿披肩那样,必须轮换来坐这两张椅子?” “您说什么,夫人?”玫根正把面包盘摆上桌,她停下来问,“我没有听清楚您说什么。” “我只是在自言自语。”乔安解释。她接过玫根手中的半摞盘子,走过去摆另一张桌子。 “我们领主关心你的舒适真是很体贴对吗?像他这么忙,他仍然想到把椅子搬来给你。” “是的。”乔安匆忙回答,唯恐玫根认为她不感激她丈夫的体贴,“我想今晚要缝制我的挂毯,这会取悦我的丈夫。” “你想要取悦他,真是个好妻子。” “不,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但当然你是。”玫根反驳。 嘉柏走进来正好听到这个麦克伦女人的评论,他停在台阶顶部,等他妻子转身并注意到他。她正忙着在每个凳子前的桌上摆木盘。 “一个好妻子应该顺从。” “顺从是坏事情吗?”玫根问。 “它似乎不太适合我。”乔安回答,想要略过这个痛苦的话题。 “从我看来你非常顺从。”玫根宣布,“我从没看到你反对任何人,夫人,尤其是你的丈夫。” 乔安颔首,“我会设法执行他的命令,因为他的确很体贴我的感受。坐在火边做针线活似乎能取悦他,而因为我喜欢这个任务,我会听从他。” “很好,妻子。” 嘉柏懒洋洋地说出他的看法。 乔安转身看向她的丈夫,因为窘迫而脸红,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到了。 “我无意失礼,丈夫。” “我不认为你失礼。” 她盯着他片刻,猜想他在想什么,他的表情内敛,所以她不知道他是生气或是愉快。 她的脸颊因为困窘变得绯红,对他而言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她看起来很心烦,因为这个他没有微笑。 这让他想起自从他们结婚以来,他的妻子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在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她已经战胜了对他的恐惧,在看到他时不再颤抖。然而对他而言,她还是该死的太胆小了,但他希望,随着时间和耐心,她会纠正这个缺点。 “你想要什么吗,丈夫?” 他点头,“我们这儿没有医生,乔安。既然你熟练于针线,我希望你去缝合一下可伦。一个没有经验的士兵在训练时割伤了他的手臂。” 乔安已经快步走上台阶去拿她的东西,“我很乐于帮忙。我只是去拿一下需要的东西,很快就回来。可怜的可伦,他肯定处于极度痛苦之中。” 她的预言结果是错的。 当乔安回到大厅时,可伦正在等她。他坐在一张凳子上,正在被围着他的女人们关切地擦洗着。 乔安注意到莱拉最担心可伦的情况,她站在桌子的另一边假装摆弄她采来的鲜花,她的眼睛蒙有水雾,并时不时撇向可伦。 可伦没有注意到她。 这个麦克伦女人显然暗恋着那个麦家战士,而且她正设法不让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 乔安思忖,莱拉隐藏自己的感情,是否因为可伦没有表现出对她的任何兴趣,或是因为莱拉是一名麦克伦人而可伦是麦家人。 莱拉真可怜,乔安知道自己不该干涉,但莱拉如此可爱,她真的很想帮助她。 突然,另一个麦克伦女人奔跑着路过乔安。 “我很高兴为你缝合伤口,可伦。”吉琳喊着,这个给了乔安“勇敢者”的绰号的女人,正对着可伦微笑,“我不在乎你是麦家人,我会做得很好。” 乔安挺直脊背,快步穿过大厅,“请让开,”她下令,“我会照顾可伦。莱拉?请给我一张凳子。” 嘉柏回到大厅,看到了人群并立刻让他们散开。 乔安研究着伤口,切口又长又窄,从可伦的左边肩膀一直到肘关节上。它太深了,需要用针线缝起来,这样才能愈合。 “你疼吗,可伦?”她无比同情地询问。 “不,夫人,没关系。” 她不相信他,她把东西放到桌上,坐在可伦旁边的凳子上,“那你为何面部扭曲呢,先生?” “我使我的领主不快。”他低声解释,“这个小伤口告诉他,我不够当心。” 给了这个解释后,可伦回头怒目看了一眼莱拉,她立刻低垂眼帘。 乔安想,是不是可伦的疏忽与这个麦克伦女人有关。 在乔安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可伦连缩也没有缩一下。她花了很长时间来清理伤口,缝合却很快。 莱拉帮助她把白色棉布条作为绷带缠紧可伦。 “好了,”乔安结束时宣布,“你就象新的东西一样完好,可伦。不要弄湿绷带,也不要举重物以免拉扯到缝线。我会每天早上更换绷带。”她点点头。 “他可以自己做这件事。” 嘉柏走到壁炉旁,单膝跪下问候他的宠物。 “我更希望亲自更换绷带,阁下。”乔安喊出来,她后退以便可伦站起来,然后转到桌子的另一边。莱拉把鲜花散落在桌面上,乔安要在它们蔫之前把它们放到装有水的瓷瓶中。 “不要抵抗我的命令,妻子。” 嘉柏站起来转向可伦,他非常生气地命令可伦离开客厅。“回去干你的事,可伦,你浪费的时间够多了。莱拉,站着别动,在你离开前我要和你谈谈。” 她丈夫口气中的严厉使乔安很惊讶,他显然狂怒于可伦,而且也有部分愤怒是针对莱拉。这个麦克伦女人看起来有点畏缩,乔安的心偏向莱拉,她想要保护她,决定先找出莱拉做了什么让领主不快的事情。 “我刚刚指示可伦不要举重物,阁下。” “他要去干城墙的活儿。” “你的意思是搬运石头吗?”她听起来很惊骇。 “是这个意思。” “他不能。” “他要。” 她拿起一朵鲜花插入瓷瓶中,但没有意识自己所为,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的丈夫。 她认定是自己没有说清楚,她的丈夫只是没有意识到可伦的伤口有多严重。“那个切口相当深,阁下。他完全不应该干活。” “我不在乎他是否会失去他的手臂,他要干活。” “他会撕裂我的缝线。” “他可以用一只手或用脚踢石头,我不管。莱拉?” “是的,麦领主。” “当我的士兵们在干活时,你不会去打扰他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的眼中充满泪水,“是的,麦领主。我明白,没有下次了。” “但愿不会。现在你可以走了。” 莱拉快速行了一个屈膝礼并准备离开,“您想要我明天回来帮助您的夫人吗?” 乔安想说是,但嘉柏的回答打败了她,“没必要。一个麦家女人会接手你的家务。” 莱拉奔出大厅。 乔安被她的丈夫激怒了,她把另一朵花插入瓶中,对着他摇头,“你彻底伤害了她的感情,阁下。” “她的感情不会让她被杀死。”他断言。 “这个比喻是什么意思?” “来,达菲,是时候出去了。” 乔安把剩下的花挤进瓶里,快步过去堵住她丈夫的去路,她在离他一步之遥时停下。 她的手放在臀上,头抬的很高以便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妻子现在的举止可不胆小,上帝,她的眼睛里甚至有火。嘉柏觉得她表现出来的气概如此有趣,简直要咧嘴笑起来。 然而他取代以皱眉,“你在置疑我的目的吗?” “我想是的,阁下。” “这不被允许。” 她改变自己的方法,“允许我说出自己的看法。”她提醒他,“而我的看法是,你的严厉使莱拉困窘伤心。” “她会活下来。”他斩钉截铁地说。 虽然很难,但她没有从他的怒视中退缩,“一个好妻子可能会使事情到此为止。”她低语。 “是的,她会。” 她轻叹,“那么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嘉柏。我仍然想要知道莱拉做了什么使你生气。” “她该死的差点让我的士兵死了。” “真的吗?” “真的。” “但她的确不是故意的。”她辩解。 嘉柏俯身靠近她,直至他的脸距离她只有几英寸,“可伦犯错了,他似乎引起了你的痛苦,老婆。他没有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她挺直脊背,“你是指我曾卷进的那个小事件吗,丈夫?那时我意外地走进你们的训练课中间。” “是的。” “你提起这个真是无礼。”她宣布。 他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无礼,“活下去比感情伤害重要得多。”他嘀咕着。 “那是真的。”她让步。 达菲响亮的吠声打断了他们。嘉柏转身,呼叫他的宠物,离开房子,一眼也不曾回头看他的妻子。 在剩下的下午时间里,乔安想着这次谈话。她知道她可能不该干涉她的丈夫关于氏族成员的决定。 然而她无法阻止自己,在她嫁过来的短短几个月里,她变得相当喜欢可伦和莱拉。 事实上,她很惊奇于自己的行为,在过去的日子里,她已经学会不形成任何友谊,因为朋友关系会导致关心,然后她的首任丈夫就会有另一个武器来对付她。 她对她家仆的感情会置他们于危险之中。 雀喜是乔安得到的第一个教训。她是厨师的助手,和乔安年龄相仿,性格甜美。 瑞夫知道乔安喜欢在厨房帮忙,她曾向他提及她喜欢和雀喜在一起,因为这个女孩非常聪明而且在任何事情中都能发现乐趣。 某个早上雀喜打碎了一个鸡蛋,厨师把这个过错报告给瑞夫,那个下午他打断了雀喜的腿。 这个处罚的建议来自霍威克主教,因为他认为这个严重的伤害才足够作为赎罪。 然而在这儿,事情变得有如天壤之别,她可以有朋友而且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 麦神父参与了他们的晚餐。往返低地的旅行使他看起来非常疲倦,但他有大量的消息想要分享,关于最近在英格兰发生的事情。 此时所有的士兵都在说话,很难听清楚麦神父想要说什么。 “innocent教皇的确准备将约翰国王逐出教会。”为了保证被听到,麦神父几乎用喊来汇报,“那个国家将处于禁止令之下。”(译注:禁止令,一项基督教禁令,将某人或某地区排除在大部分圣礼之外,并不准其以基督教形式安葬。innocent目前不确认如何翻译,先保留吧,不影响阅读。) “他有什么理由来做出这么严厉的处理呢?”乔安问。 “约翰决定让他自己的人做坎特伯雷的大教主。我们的教皇没有接受他的干涉,教皇宣布了自己的选择,我听说是英格兰之外的人。而约翰,狂怒于这个选择,下令不允许那个男人进入英格兰。”(译注:坎特伯雷,英格兰东部一城市,有著名教堂,为中世纪英国宗教圣地。) 一个麦克伦战士说了一个笑话,引起其他士兵的爆笑。 乔安不得不等他们的喧嚣平静之后再说话。 “如果一个国家处于禁止令之下,会发生什么呢?” “当然民众将要受苦,大部分的神父会逃离英格兰。没有弥撒,没有告解,没有婚礼,innocent教皇允许的圣礼,只有给新生儿的洗礼和给死者的最后的涂油礼,而且是倘若那个家庭能及时找到神父主持这些圣礼。这个状况很可怜,乔安夫人,但约翰国王似乎并不十分难过于如此可怕的情况。” “他甚至可能会抢劫教堂来得到利益。”嘉柏猜想,乔安表示赞同。 麦神父惊骇于这个可能性,“如果他这样,他会下炼狱。”他咕哝着。 “他的灵魂已经丢了,神父。” “你无法如此肯定,夫人。” 乔安垂下视线,“不,我无法如此肯定。” 麦神父改变话题,“亚瑟王子死了。”他宣布,“有些人认为他死于四年前的复活节时候。” 麦神父停了一下,“有传言说他是被谋杀的。” 嘉柏看着乔安,他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得跟牛奶一样苍白。 “他可能是被谋杀的。”可伦说。 “是的,但困扰着男爵们的问题是...” “谁干的。”可伦补充。 “没错。”神父赞同。 “现在的猜测是什么?”嘉柏问。 “大部分的男爵相信是约翰国王杀死了亚瑟。当然他否认任何关于他侄子送命的事情。” “国王是唯一一个有强烈动机的人。”可伦说。 “可能。”麦神父赞同。 “为一天美好的工作干杯!”喊声来自基思。 所有的麦克伦战士都端着酒杯站起来,麦家战士跟着,他们在两张桌子间会合,彼此碰击着酒杯,将黑啤酒一饮而尽,部分啤酒溅到地板上。 乔安从餐桌上告退,她上楼收拾自己的包裹,包括没有完成的挂毯和针线,然后回到大厅。她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开始工作。 她刚在麻布上缝了第一针,就被请求移动。 “你正坐在麦家椅子上。”基思建议,他站在乔安跟前,双手背在后面。其他三个麦克伦战士站在他们的队长后面,他们挡住了她的光线,而且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非常认真,显然他们关心的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我坐在哪里很有关系,是吗,基思?” “是的,夫人,今晚你穿着麦克伦披肩,你应该坐在麦克伦的椅垫上。” 跟在基思后面的三个战士立刻点头附和。 面对这些不满的战士,乔安不知道想要大笑或呼喊。 他们都安静地等着她会如何做。 “让她坐在她想坐的椅子上。”一个麦家战士大声喊到。 乔安发现整个情形非常滑稽,她的视线绕过战士们去看她的丈夫,希望能得到一点指示。嘉柏看着她,但没有任何外露的反应告诉她如何做,她猜想,他让她自己作决定。 她决定安抚麦克伦人,毕竟今天还是星期四。“谢谢你的建议,基思,你对我如此宽宏大量。” 她设法使自己听起来很诚恳,但仍无法控制语气中的调侃。 当她起身时,男人们后退,有一个甚至弯腰替她拿起她的针线包。 乔安走到壁炉的另一边并坐在麦克伦椅子上。她调整自己的裙子,打了个松松的褶,然后拿起挂毯继续工作。 她低头工作,假装全神贯注,因为那些麦克伦人仍然盯着她。 当她听到几声咕哝而且猜想这些无礼的声音是表示赞赏,她不得不咬住自己的下唇以免笑出来。 剩下的晚上时光,麦神父都坐在嘉柏的身边,他正在跟他的领主传播其他氏族最近发生的事情。 乔安发现他们的谈话很有趣,主题是不和,似乎高地上每个氏族之间都存在着某种争斗。麦神父说出的战斗理由,真是让乔安非常惊讶。哎呀,最微不足道的冒犯或侮辱都可以使情绪爆发,打个喷嚏似乎也足够称为战争的导火索。 “高地人喜欢打仗,是吗,神父?”乔安喊出她的问题,仍低头专注于她的挂毯。 麦神父没有回答她,直到麦克伦战士列队走出大厅。 乔安很高兴那些人的离去,他们太吵闹了,如果不是喊着说话根本听不清楚。 人们离开之后一片幸福的安静,没有人想到向他们的女主人鞠躬。乔安设法不去感觉受伤害,因为他们至少给了她丈夫这点尊重。 她向神父重复了她的问题。 “是的,他们真的喜欢打仗。”麦神父赞同。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这被认为是光荣的。”神父解释。 乔安漏了一针,她皱眉,开始弥补这个错误。她一边埋头工作,一边问她的丈夫是否赞同神父。 “是的,这很光荣。”嘉柏说。 她发现他们的看法很愚蠢,“头和头相撞被认为是光荣?我难以想象为什么,阁下。” “战争可以让高地人卖弄他们最欣赏的品质,夫人,”神父解释,“勇气,对他们领导者的忠诚,和耐力。” “没有战士想要死在床上。”嘉柏插嘴。 “他们认为这是个罪过。”神父告知。 乔安放下针并抬头看着他们,她认定他们在和她开玩笑。然而他们俩看起来都很认真,她仍不信,“那会是什么罪过呢?”她充满疑惑地问道。 “懒惰。”嘉柏告诉她。 她几乎要喷气了但及时控制住自己,“你肯定认为我很天真,会相信这样的吹牛大话。”她嘲笑地说。 “是的,你很天真,乔安。但我们没有跟你开玩笑,我们的确认为死在自己床上是一种罪过。” 她摇头以让他知道她不相信他的胡说八道,然后继续缝纫。 神父继续着他的消息,但嘉柏难以集中精神,他的视线一直跟着乔安。 她令他着迷。 胸腔内的满足,他从未知晓能膨胀至此。当他非常小、无知而且一直孤单一人,他会每天晚上都想着自己的未来入睡。他梦到他将拥有的家庭,他的妻子和孩子将只属于他,而且当然,他们住在他的城堡里。 嘉柏经常想象着他的妻子坐在炉火旁做着一些女人的事情...比如针线活。 从小男孩开始便在在脑里描绘的情景,使他不被自己凄凉残酷的生活现实打倒,这个幻想帮助他活下来。 是的,那时他非常小和软弱。然而时间和训练使他坚强,他已经没有兴趣于这些愚蠢梦想,他不再有归属感的需要。他已经学会独立自强,梦想属于弱者,是的,他告诉自己,他现在已经非常强壮而且几乎遗忘了他的梦想。 直到现在,当他凝望着他的妻子,记忆潮涌而来。 现实该死的比梦想好得多,嘉柏认定。他从未想过能拥有一个像乔安这样美丽的妻子,他从不知道他的满足如此美好,他想要保护她的需要如此猛烈。 乔安碰巧抬头并与嘉柏的视线相碰,他的表情使她疑惑,他似乎看着她迷失在某个重要的思索之中。 是的,他肯定在想一些麻烦事,她猜想,因为他的皱眉加重了。 “我可以用一点uisgebreatha,”神父宣布,“然后我会找我的床,阁下,今晚我累极了。” 乔安立刻起身为神父服务,嘉柏身后墙边有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一个装满了高地酒的壶。她把壶拿到桌子上,并灌满神父的酒杯。 然后她转而为她的丈夫服务。嘉柏摇头拒绝了。 麦神父喝了一大口并立刻做了个鬼脸,“我敢打赌它的年限最多只有一个星期,”他抱怨道,“喝起来就象酸臭的泔水。” 嘉柏微笑,“你应该向奥吉抱怨,这饮料来自他的壶。” 乔安的好奇心被神父关于时间的评论勾起来,“酒放了多久很重要吗?” “它的年限,夫人,”神父纠正,“不是放。是的,很重要,越久越好,有些专家说。” “多久?”她想要知道。 “嗯,放在橡木桶里大概十到十二年。”麦神父猜测,“当然,要有一个很耐心的人等那么久去尝它。” “那酒就会变得更贵重是吗?” 乔安把壶放在桌上,站在她丈夫身边,等着神父喝完并回答她。 她把手放在嘉柏的肩膀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神父。 嘉柏怀疑她是否知道自己在碰他,这种无意识的感情流露使他相当高兴,因为这是她已经完全克服对他的恐惧的证据。 而且,他认定这是他开始赢得她信任的重要的第一步。 哦,他记得曾强烈要求她给予他信任,但就在给了她这个高压命令之后,他意识到信任不得不去争取才能得到。 嘉柏相信自己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会等待,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好运和珍惜他的保护的时候,她会学会信任他,并把信任变成忠诚。 一个男人无法再向他的妻子要求更多了。 神父的话把他带离自己的沉思,“到达一定年限的酒非常贵重,男人们会为了完美的uisgebreatha展开杀戮。高地人,你知道,非常重视酒。这就是他们称之为生命之水的原因,夫人。” “那在贸易中,他们会拿货物来交换年代久远的酒吗?” “乔安,为什么你对这个话题如此感兴趣?”嘉柏问。 她耸耸肩,不想告诉他奥吉向她提及的水黄金之桶,首先她要得到她朋友的许可,她也想自己先看到那些桶仍在洞穴里面。 另外,这对嘉柏是个惊喜,而且如果它们的价值像乔安猜想的那么高,嘉柏会有东西来交换粮食。 “神父,我们是否有荣幸请您今晚睡在楼上的空卧室里?”乔安问。 神父将视线转向领主,等着他提出邀请。 “那张床很舒服,神父。”嘉柏评论道。 麦神父微笑起来,“我很乐于睡在那里,”他说,“对我敞开你的家门是你最好的待客之道。” 麦神父站起来,向他的领主鞠躬,然后去收拾他的东西。 乔安回到椅子那里,把她的挂毯和针线放回包裹里面,嘉柏在门口旁等着她。 “你可以把你的针线包放在椅子上,老婆,没有人会弄乱它。” 达菲回到大厅里,在乔安上楼梯的路上相遇,并对她咆哮。她轻拍这头狼犬然后继续走。 嘉柏跟着乔安上楼。她准备床铺的时候似乎聚神想着什么,他往壁炉里加了块木头,起身靠着壁炉架,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 “各种各样的事情。” “这不是个很好的回答,乔安。” “我正在想我在这里的生活。” “你没有多大困难就完成了转变。”他评论,“你应该很幸福。” 乔安扎好睡袍的带子,转向她的丈夫,“我没有做任何转变,嘉柏,事实上我住在地狱边缘,停在两个世界之间。”她点点头。 她的丈夫坐在床的一边脱去靴子。 “今天更早的时候,我想和你谈这个话题。”她说,“但似乎时间不够。”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和其他所有人都把我当成访客,嘉柏,更糟的是,我的行为就象一个访客。” “乔安,你没有搞懂,我不会把陌生人带上我的床。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一个访客。” 乔安看向炉火,她彻底地厌恶自己,“你知道我怎么认为吗?为了保护我自己,我变得自我消遣。明天我会不得不去做告解,并祈求上帝的宽恕。” “你没有必要去担心保护你自己,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她不顾自己的愤怒笑起来,嘉柏听起来像是受到了侮辱。 “不,我有责任照顾我自己。” 他不喜欢听到她这个看法,他的怒视像炉火一样炽热,“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吗,暗示我不能照顾你?” 她赶快安抚他,“当然不是,”她回答,“我很高兴有你的保护。” “你自相矛盾,女人。” “我不打算搞糊涂你,嘉柏,我只是设法说出心里的想法。当某人饥饿而且没有东西吃,那么他就会整天整夜地想着如何找东西来吃,不是吗,丈夫?” 嘉柏耸耸肩,“我可以想象这个。”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整天以恐惧度日。我和它在一起太长时间,它似乎控制了我,但现在我安全了,我有时间来想其他事情,你明白吗?” 他不明白,他也不想看到她皱眉,“我已经告诉过你,你让我高兴,你没有必要担心。” 乔安恼怒起来,既然她不被她丈夫厌恶,她觉得微笑很安全,“嘉柏,听到这个也许你很惊讶,我没有过度关注于取悦你。” 他确实很惊讶,而且也很恼怒,“你是我的妻子,”他提醒她,“因此你的责任就是取悦我。” 乔安叹了口气,她知道她的丈夫没有理解她想要解释的,她不能埋怨他,她几乎也不能理解自己。 “我没有侮辱的意思,阁下。” 她听起来很诚恳,嘉柏的情绪平静下来,他向前在她身后搂住她的腰,俯身亲吻她的颈项。 “现在上床,我要你,乔安。” “我也要你,嘉柏。” 她转身朝他微笑,嘉柏抱起她放上床。 他们缓慢甜蜜地做爱,当彼此都达到释放之后,互相拥近。 “你真的让我高兴,女人。”他粗哑的声音里充满感情。 “记得你的赞美,阁下,因为我确认将来会有我让你不高兴的时候。” “这是个担心还是预告?” 她用手肘撑起身体,温柔地摸他的脖侧,“不,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 乔安问他明天的计划,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嘉柏不习惯和其他人讨论自己的计划,但他处于取悦她的心情之中,所以他很详细地告诉她打猎的计划,以及他们打算窃取的物品清单。 乔安曾发誓不谴责他,然而她实在难以保持沉默,开始愤慨地宣扬正直诚实的美德。她还提及上帝在最后审判日的惩罚。 嘉柏对她关于硫磺烈火(用以惩罚有罪者的地狱之火)的演说毫无兴趣,在半中央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丈夫,这是我的责任来帮助你开始一种美好、正直的生活。” “为什么?” “这样你可以进入天堂,当然。” 他大笑。 乔安放弃了,她担心着自己丈夫的灵魂,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