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的秘密》 序章 天凉,雨微飘。 纸伞敌不过雨水,终究让撑伞之人湿了一双脚。 稍稍拉高长袍下摆,向君庭无奈地瞧着湿了衣角的袍子,一边赶步踏入眼前的小庙。 跟着,宛如上天捉弄人一般,向君庭跨入庙中之后,倾盆大雨即刻降下,让他真是离不得、也走不掉了。 往阴蒙的天空瞟了一眼,向君庭先是叹了声,才回头望向这座古老的庙宇 “月老庙……”低音吐出,带着几丝轻嘲。 一袭藏青外衣,覆住向君庭高挑的身形,他的脸庞略透刚毅,眸色深而带墨,薄唇吐露的声音沉而稳,发丝垂肩,又带几分儒雅之气。 “就不知这儿是否还如娘亲所说那般灵验?” 他随手将纸伞往廊柱下搁去,便往庙宇内堂步去。只见这庙虽小,壁上依然雕了仙童仙子、左侍右从,似乎要令庙裹看来热闹一些;不过 对比于现下冷清得几无人烟的情况,却只是令此庙增添荒凉之感。 “看来月老是不住这儿了。”向君庭吐出轻声,望着像是无人打扫的雕像,忍不住摇摇头。 亏娘亲去世之前还叹他尚未娶妻,要他答应服丧朗满必得到这月老庙来祭拜,求个好姻缘。 据说娘亲从前便是在此结识了已逝的爹爹,所以才觉此庙灵验。不过就向君庭此刻看来,像这样门可罗雀,还位处拜访不易的山坡上,莫 说月老不住,就连他都想搬了! 所以,娘亲说的那些事情—— 看来都是过往繁华、已成空! 第一章 半日行程特地来访,向君庭还是一偿娘亲心愿,在庙里点上了香。 原本,他只是觉得拜上几拜亦无妨,反正人都来了,但是当他步近香炉,想上炷清香之时,才发现这庙裹似乎不如他所想的那般荒凉。 炉上的半炷清香已燃尽,留下些许淡淡余香,说明了方才有人前来参拜, “这倒鲜了,居然有先客?”向君庭挑挑眉,四下一望,果然在附近寻见了几个不属于自己的脚印。 他的印子是湿的,可这先客似乎早他一步就入庙,没淋到雨,因此足迹不明显,而且还小他一圈。 “是个姑娘?”向君庭不由得蹙了下眉。 事情总不会这般凑巧吧?还是,娘亲所言确实属实,这庙的灵力真是如此之大? 摇摇头,向君庭决定把这听来的荒谬话抛到脑后。如果这庙真是如此灵验,哪会落得人烟稀少的下场?只怕早是香火鼎盛! 上过香,他这心愿就算是还够了,娘亲地下有知,也该瞑目。 转身步出内堂,向君庭决定也不避雨了,反正衣袍都已被打湿,不如早些赶路下山。 就在他步回刚才人庙放置纸伞的廍柱旁,打算取伞走人时,一个陌生的身影却突兀地闯入,落进了他的眼裹—— 是个姑娘,个头娇小,约莫只及他的肩高,秀发织辫,披落身侧,乌黑得彷如幽夜,脸蛋小巧精致,瓷白的肌色镶着黑玉般的圆澄眼瞳, 纤细十指把玩着细嫩发辫。 青蓝色调的裙裳裹着看来秾纤合度的身子,像是蓝天裹了云朵,飘柔不已,让向君庭差点要以为方才那壁上的仙子真的来庙裹造访了…… “啊!果然有人来了!” 足音惊动了小姑娘,勾得她回头,见到向君庭,她连忙伸手挥了挥,算是招呼。 “我正愁着雨大没伞、下不了山呢!”小姑娘睁着黑眸,鲜嫩得宛若花办的娇唇扬起笑意。 “姑娘也是来拜庙的?”向君庭听着她清亮的嗓音,虽少了一般姑娘家的羞涩感,却是率直而悦耳。 “我听山下茶棚的老爷爷说这儿灵验,就上山瞧瞧了,谁知会碰上这阵雨,原本还想着是不是要冒雨下山了,哪知道一走到庙门便瞧见你 的伞,还湿的哪!我想说一定有人来了,就等等看了!” 看见向君庭出现,小姑娘心情顿好,许是想着就可以下山,不用等到天黑, 因此笑得格外开心。 “是挺灵的……”向君庭顿时觉得无言。 他才正想着这庙荒凉,不会真那么灵验,给他遇卜心仪的姑娱,哪知一出庙就凭空蹦出来一个! 这姑娘会不会令他心仪,他是下晓得,但至少她娇小的模样合足了他的胃口;而那清脆嗓音、大方不带娇怯的态度,更是令他不由得生起 好感; 只不过……这事真的太巧了! 巧到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这会不会只是哪来的山精野怪在诓骗他?不然怎么会在这山上小庙突地蹦出个姑娘来访? 瞧她举止从容秀气,该是身边有丫鬟伺候的小姐,怎么外出却也没带着? 这岂不是有违常理…… “公子……公子!” 嗓音在近处迸发,把向君庭飘远的心神拉了回来,这才发觉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走近他身前,还仰起那张精致的脸蛋望着他瞧。 “什么事?”这姑娘的脸蛋近着瞧更细致了,活像美入图裹走出来的仙子一般。这……该不会是妖、而不是仙吧? “能不能借你的伞一块儿下山?天快黑了,我担心再不下山就危险了。”小姑娘指指廊柱旁的伞问道。 “如果姑娘不嫌伞小,会弄湿你的衣眼,在下倒不介意。”位是个男人,湿透了还无妨,可瞧这姑娘一身云衫薄纱,湿了恐伯会引入遐思 。 “湿倒无所谓,总比弄得浑身湿透才能下山好。”小姑娘摇摇头,并不以为意。 “那就要委屈姑娘与我挤一挤这伞下了。”向君庭听着小姑娘直率的回答, 怎么听都觉得她少了点女人味。 没有羞答答的反应、少了欲言又止的停顿,可却多了几分少年英气般的干净利落。 这还真是……正好合他的脾性! 他至今尚未娶妻,早先是因为忙于家业、赴试,后来却是因为遍寻不着理想的对象。 举凡媒人婆介绍的小姐们,个个贤淑良德;娘亲找来的对象,人人温柔婉约,但这样的姑娘家虽是常人所求,于他却是枯燥乏味。 友人总笑他,不是要个妻子,而是要个能与他说话的伴。毕竟。哪有人列出来的娶妻条件,是要能与他论天谈地,而不是谨守妇德、言听 计从? 可他就偏这么执着,所以才娶不着妻…… 而现在,这个站在他眼前,话语渗入几分少年气息的姑娘家,不知道是不是月老赐给他的姻缘? 瞧她外貌与谈吐,倒真是合他胃口。就不知道性子如何…… “不是我委屈,是你委屈吧!”小姑娘不知道向君庭的心思早就飘远,只是笑着驳道:“借你半边伞用,你就会淋湿了!” “衣湿事小,坏了姑娘名声事大。”这共挤一伞,向君庭自然不介意,倒是让人看见他们走在一块儿,难保不会惹来什么闲话。 “我们只是一块儿撑伞,旁人会说什么闲话?”小姑娘眨了下眼,表情倒是想笑,“人心自清就好了,管别人说什么。” 向君庭勾起半边眉梢,忍不住兴起与她多谈几句的欲望。 他在外行商,可也算碰过不少人了,但是像她这般想法的人,就算是在男子之中也少有。 这月老是存心要回报他的吗?就因为他觉得这儿不灵验,所以特地牵了条红线给他…… “我说公子,成不成啊?”小姑娘还在问着,因为再拖拖拉拉下去,天真要黑了,摸黑下山可比天雨路滑更危险哪! “成!既然姑娘都不介意这点小事,我再多虑就是无谓空谈了。”向君庭决定先把这姻缘线是否能够牵起给丢到脑后,反正谈得来,他就追 求看看;谈不来,缘分便就此打住! ☆☆☆☆☆☆☆☆☆ 事实证明,这雨来得真大。 湿滑的山路阶梯并不好走,拖得两人快入夜了才走到大街上。 大雨让路上行人纷纷走避,谁也没空去注意谁,倒免了两人该有的尴尬。 只是这共伞并肩走,让两人都湿得彻底…… “哈……哈啾!”小姑娘打个冷颤,抱着半边肩膀缩了缩。毕竟衣薄。雨一打下来还真是凉了个透彻。 “姑娘,前边就是我家铺子,不如进去歇息一下,我派人送你回去吧!”向君庭低头问着身边缩成一团的小姑娘。瞧她,都冷得发抖了! “不用了……哈啾!反、反正我住客栈,公子只消行个方便,到了铺子后借我把伞,我自己回去就成了。伞的话,我隔日再奉还。”小姑娱 半掩着脸,边挡雨边应道。 “这不成,再淋下去会生病的。”向君庭坚持道。 “但、但是……哈啾!”小姑娘连打数声喷嚏,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到了,请进吧!我让人给姑娘备上新衣。” 向君庭引着小姑娘踏入街上的铺子里,霎时屋檐挡去雨水,让一身湿的两人终于得以稍喘口气。 誧裹的人迎上前来,原以为是客人,见是向君庭,立刻匆匆备来热巾子,先让向君庭拭去身上、脸上的雨水。 “去请奶娘,给这位姑娘准备热水、新衣……”向君庭对下人吩咐道。 “啊……真的不用了!我借把伞先回去客栈就好,不用费心了!”小姑娘站在门边,硬是不肯进屋。 “姑娘不必见外,你我能在这雨天遇上,也算是缘分,再者……”向君庭伸手往自家铺子一指,淡道:“这儿是布行。来裁新衣的姑娘家 多着,不会有人特别注意到你。” 对于这小姑娘由原本山上的大方直率,变成入街后的闪避,向君庭虽有不解,却只能猜到应是为了避嫌。 怎么说这山上月老庙都是人烟稀少之地,自然不必太在意旁人眼光;但上了大街,进了铺子里,可就不同了。 终究是个姑娘家,又哪会不在意名声?那句什么人心自清……只是说说罢了吧! 所以他才说,这月老庙果然已不灵验了,瞧这小姑娘,人一多起来,还是一脸尴尬闪躲…… “真的下会有人注意我啊?”小姑娘眨眨眼,明目美眸依然还是勾人,“那我就放心了。怎么说我都是瞒着家裹人溜出门的,给发现了肯定 不只剥了我一层皮!” “你家裹人管得严?”听小姑娘应声,让向君庭忽地一愣。 “也不是严不严的问题,唉!总之一言难尽,还是不说了。”小姑娘摇摇头、甩甩手,不愿多提。 她一边拧着袖上的水,一边说道:“不过说真的,公子,今天实在是多谢你了,不然的话,我大概要被困在山上饿得头昏眼花……” “向君庭。”向君庭看着她突然放松下来,又开始像在山上那般自然说话,唇边突然泛开了笑容,续道:“我姓向,方向的向,君子的君 ,尘院的庭。” 果然,这是这般性子好相处,说话不扭捏,轻松多了! 如果她只是担忧溜出门的事给人发现,那倒简单应付,只消另外替她圆个借口打发家人便成。 “哦!我姓封,叫封天晓……啊!”话音突顿,她身子一僵,没了下文。 “怎么了?”向君庭不明所以地瞧着她突然惨白的脸色,“封姑娘,你没事吧?” “没……没没没事。”急急忙忙摇头后,她抬头干笑了几声,“其实……我不太跟别人说我名字的,因为……你知道嘛,生为女儿身却给 爹娘起了名叫‘天’,总是怪了点……” “这名倒真是少见,不过……与封姑娘倒挺合适。”向君庭指指封天晓的衣裙,“天蓝色,很适合你。” 而且,就她干脆开朗的性子来说,与那晴蓝一片、广阔无边的天空,亦是相仿。这名取得好,也取得妙啊! “咦……适、适合我吗?”一抹霞红,在封天晓被雨水打凉的脸庞上一闪而逝。 “很适合。”向君庭加重了声调。 “谢……谢谢,还真没人这么说过哪!”封天晓露出开心的表情,笑得眸子微眯,仿彿这是她这辈子以来头一次得到赞美。 向君庭看着她笑得开怀,心神倒给勾去了几分,若不是备好衣服、热水的奶娘到前边来唤他,只怕他与封天晓就要这么站在门边吹着风、 着了凉了。 “少爷。你怎么带了贵客回来却不请人进门坐坐呢?也好先暍杯热茶暖暖身子啊!”自幼照顾向君庭的奶娘自后堂走出,对向君庭打了招呼 。 虽然在老爷、夫人都去世之后,她该改口叫向君庭为老爷,但日子久了叫得习惯,加上向君庭又年轻,所以她还是没能改口叫老爷,依旧 叫着少爷。 此刻见到与向君庭站在一块儿的娇客,她霎时双眼一亮。 她知道向君庭上月老庙为已逝夫人还愿去了,只是没料到那月老真幻此灵验,居然当天就给少爷找了个对象回来! “这位是封姑娘.我们在山上巧遇,因为突下大雨,所以才共伞下山……”向君庭拉回心神,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看姑娘看到出神的时候 。 过去,他可从没对哪个姑娘多看几眼…… “封姑娘,这位是我的奶娘。”向君庭转向封天晓介绍道。 “你好,打扰了,我叫封天晓。”封天晓对着看来一脸和善的奶娘笑了笑,算是招呼。 “不打扰、一点也不打扰,热水什么的我都备好了,快进来换套衣服吧!不然都要染上风寒了。”奶娘热切地拉过封天晓,便引着她直往后 院而去,亲切得像认定她是未来主子似的。 向君庭瞧着奶娘热心的模样,用不着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向家上下就盼他娶妻生子,如今他突然带了娇客回家,自然就给人当成对象瞧了。 他只希望奶娘别多说什么,免得把封天晓弄尴尬了。毕竟他俩才初次相见,最多只能说是有缘分,什么谈不谈得来、要不要追求,那都是 后话了。 不过,封天晓与他平日所遇上的姑娘不太一样,这倒是真的,名字特别,人也特别。 “封天晓吗……”向君庭望着两人消失在长廊之后,拨了拨湿发,拍拍被水濡湿的衣袖,迸出沉声笑音。 好名字、好性子,至于是不是好缘分…… 就看月老的表现吧! ☆☆☆☆☆☆☆☆☆ “向公子,多谢你的衣服!” 封天晓换了衣服,由奶娘带进了厅里,见到向君庭已坐着等候,她连忙出声道谢。 “不用客气,衣服很适合你。” 向君庭让奶娘回去休息后,转头瞧着封天晓换上另一袭衣裙,一样是天蓝色调,却有着多层云彩图样,深浅不一的蓝将裙摆镶成一圈云海 ,就好像封天晓的人、封天晓的名,让他不由得笑了。 “你又夸我了,真的合适吗?还是客套话?”封天晓双手交叠背后,弯下腰与向君庭平视。 “是真话。”向君庭发现自己真的喜欢她这直来直往的性子和笑脸。 “谢谢。”封天晓笑得开心,她看看衣裙,满足地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道:“可惜我没什么机会穿这些……” “没机会?”向君庭微愣,封天晓原本的衣裙看来质料极好,她的谈吐又不比一般百姓,理论上不会没机会穿这些衣服呀? “啊……是啊!因为……因为我爹他呀……喜欢我穿别的颜色嘛!”封天晓干笑了几声。 “封姑娘倒是家教甚严。”向君庭越想越觉得怪异。听封天晓说的,好似家人管得很严格,可她却又养成这般活泼的性情,怎么想都着实 不太合理。 “这……是我爹古板,我娘还是对我很好的。”封天晓笑笑,没有多作回应。 “所以封姑娱才担心溜出门一事会让家裹人发现?”虽然封天晓的话也挺有道理,可向君庭就是觉得有哪边不对劲。. “是呀!”封天晓还在欣赏裙摆的绣工,头也没抬便应了声。 “可封姑娘不是住在客栈?莫非是随爹娘同行吗?否则应该不会给发现才是。”向君庭越想越觉得怪了。 “啊……那个……我爹娘没来京城,但他们……他们派人盯着我嘛!有什么大小事都会告诉我爹娘,所以我才……”封天晓吞吞吐吐地应道 。 “是因为担心你吧!”如果是这样,向君庭倒能理解,怎么说都是个看来娇小的漂亮姑娘,出门在外总令人不放心。 “是啊、是啊……不过,他们是过度保护我了。”封天晓连声应道。 “天下父母心。”向君庭笑道:“不知封姑娘此行到京城来,是为了访友,这是特地来拜庙?” 封天晓眨了下眼,很快地应道:“算……算是访友,顺道看看京城景色。” “已经见过友人了,还是不知住处?在下自幼在京城长大,对此地还算熟稔,可以为封姑娘带路。” 难得过上个谈得来的姑娘,向君庭又不是真的不想娶妻,只是没寻到对象,如今自然是找机会探探。 “啊……不用了啦!我已经跟他见过了,过些日子,我就要回乡了。”封天晓突然用力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逗留太久。” “那倒可惜了。”向君庭故意进出轻叹声,“这京城裹,好吃好玩的多着,在下本想若封姑娘有空,可以带你四处看看,也不枉此行…… ” “咦?真的吗?”封天晓突然眼儿一亮,“你真的愿意带我四处逛逛啊?” “当然。”向君庭干脆地应道。 “那……那我要玩!”封天晓白皙的双颊泛起兴奋的潮红,“我一直想四处瞧瞧,可是人生地不熟的,眼看再过几天就要回乡,正觉得可惜 呢!” 今天会溜到月老庙去,还是因为迷了路才逛到那边去,没想到会遇上向君庭这个好人,真是太幸运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由在下替封姑娘介绍几处景色迷人的地方吧!保证让封姑娘不虚此行。”向君庭扯出一抹微笑,看着很快就上钩、愿意 与他相约的封天晓,心裹净是笑意。 “好!说定了唷!一言既出——”封天晓拉长了尾音。 “驷马难追。”向君庭很有默契地接了话,语音还渗入了些许笑声。 这封天晓究竟是何处来的小姑娘?拿这话来与人相约,可不是寻常姑娘家会说的吧? 但是,旁人他不管,他只知道——这姑娘真勾起他的兴趣了! 第二章 所谓缘分,大概指的就是封天晓与向君庭这般。 没出几日,两人已经一见如故,谈起话来似有十年友谊、二十年默契。 这对向君庭来说可真是新鲜的经验,因为以往,能与他谈天说地而聊得如此投机的对象,也只有几个熟识的同性友人罢了;可今天,他却 能与一个小姑娘谈论经商之道。 甚至,封天晓还能指出京城与外地往来的买卖,问题究竟出在何处,着实令他开了眼界。 这封天晓究竟是怎么被养大的?生为姑娘,却带些年少英气,眼光见识更是 不同一般女子…… 莫非那月老庙真的如此灵验,才会暗中替他牵起了这条姻缘线? “向大哥,你在发呆呀?” 封天晓的声音打断向君庭的思绪,把神游的他给拉了回来。 青天绿意的景象复又映入他的眼中,向君庭这才忆起,自己可是带着封天晓来京城近郊游玩的。 因为封天晓担心在京城里逛会让下人发现,到时候往爹爹那告上一状,说她贪玩、还同陌生男子一同出门,她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因此向君 庭索性带了封天晓往京郊而去,路程虽远了些,可美景处处有。 “不,我只是看美景看得出神。”总不能说他是因为在想她的事,才会想到连她近身了都没察觉吧? “我还当你是饿了哪!”封天晓把藏在身后的双手伸了出来,“喏,吃点吧!” 几枚馅饼裹在油纸裹,静静地躺在封天晓的手掌上,微温的热气只消触手便可知晓。“这是那边摊子在卖的,我瞧它挺香的,就买了几个 。”封天晓说着又往前递上。 “谢谢。”向君庭失笑地挑了块送入口中,“你倒是眼光好。这馅饼在京里是出了名的,不时有人大老远出城来买。” “我瞧那师傅做得仔细、馅料又用得扎实,摊子干净得很,就买来尝尝了。”封天晓说着,跟着咬了几口。 又香又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让她不由得露出一脸满足。“啊——果然好吃,怪不得生意好哪!” 封天晓连声夸赞,让向君庭也跟着笑了。“这么喜欢的话,不如带点回去吧!”说着便要去买,却让封天晓一把拉住衣角。 “不用了,向大哥。”封天晓摇摇头,“反正我已经尝过了嘛!而且这样下回我才会想再来这儿,一边看风景、一边吃饼啊!” 一次就尽了兴,下回岂不是毫无新鲜感了?所以她宁可所到之处,都是新鲜好玩、值得怀念的玩意儿,那不管她到哪儿玩,都会高兴开心。 “下回……”向君庭瞧着她一脸开怀,忍不住应声:“下回,可还由我作陪吗?” 这思想总是奇特得令他不得不多看两眼的小姑娘,若是与他如此有缘,他倒愿意多与她相处,甚至…… 这几天,他总在考虑,自己是否已对她有意?毕竟要他放着商行家业,日日抽空陪个小姑娘出游,可是过去的他从不愿意做的事。 而今他却愿意为她花上这些时间,足见她有多么吸引他! “这么说,或许逾矩了,但是……”向君庭说着,掏出手巾便往封天晓递去,“我喜欢跟你谈话。” 她脑袋里想的总跟旁人不一样,让他总有听不完的惊喜。跟她相处,他是挺开心的,就不知她感觉如何? 如果她与他感觉相同,或许他们这条红线,就真给月老牵上了! “咦?”封天晓愣愣地瞧着向君庭,脑袋里还来不及消化这些话的含义。 “瞧你!吃饼吃得掉了一身饼屑。”向君庭低笑着递上手巾往封天晓唇边抹了抹。 这举动,连旁人瞧了都觉暧昧,可封天晓没闪没躲,仅是张着大眼往向君庭脸上不停地打量。 好半晌,她才露出一脸怀疑,悄声问道:“向大哥,我说你……你那句话,很容易引人误会的,你知不知道?” “引人误会?”向君庭把手巾塞到封天晓手中,示意她拍掉身上碎屑,才应声道:“什么误会?” 他只不过是在对她示好,何来误会? “很容易让人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啊!”封天晓以指按唇,比了个要向君庭噤声的姿势“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让人误会,你就没完没了了! ” “没完没了?”向君庭霎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没听懂他的暗示,还是他真的说得不够明白? 怎么他明明是在对她示好,到头来她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完全地事不关己,还反过来提醒他不能乱说话? “是啊!姑娘家就爱听这种话,而且还喜欢男人体贴,所以你如果说话不留心,很容易勾到姑娘家的心,到时候惹来误会,你又对人家没意 思,那你就麻烦了!” 封天晓说得头头是道,这头的向君庭却是无从接话。 虽然他知道封天晓跟一般的姑娘家不太一样,可是,不至于连有人对她示好,她都听不出来吧? “啊!不过,如果还有机会,我也希望是向大哥作陪,因为跟向大哥聊天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封天晓笑得眯了眼,一脸的真心表露无遗 。 向君庭对着封天晓左看看、右瞧瞧,怎么也找不出她在装傻或装不懂的感觉,最后只得投降。 看来,封天晓对感情这方面,远比他所能想像的更为迟钝! 可既然他已被她勾起了兴致,就不会如此容易放手。她钝,他就多进一步,不信刺激不了她! “能让你开心,那倒是我的荣幸,不过……可惜你过些日子就要离京了,是吧?”向君庭还记得封天晓说过,她是来访友人的,再过几日便 要回乡。 所以若他不在这段时间内探得她的心意,即使他对她有意,也是没用的。 “嗯……是啊!以后就没自由了。”让向君庭这么一提醒.封天晓突然敛起了笑意。 “没自由?”向君庭知道封家管得严,但是既然愿意让女儿出门访友,就表示他们并不会特别限制她才是,怎么她却说得好像她曰后活像庄 在尼姑庵一样? “嗯!这趟回去,我大概就不得自由了……”封天晓说着,声音黯淡了下来。 “你……”向君庭蹙了下眉,瞧封天晓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下住探问道:“你不是得回去成亲吧?” 像这么娇俏可人的漂亮姑娘,在家乡里想必会引来不少媒人上门,即使封天晓的性子不同于普通姑娘,既不文静亦非柔媚,但光是那赏心 悦目的长相,就能勾引不少公子哥儿上门了。 “成亲?”封天晓突地一愣,抬头看看向君庭,苦笑道:“不可能的。” “不可能?”向君庭越听越是纳闷了。 瞧封天晓的年纪,小是小了点儿,但也将近婚配之龄,怎么不可能成亲?除非是封家父母对封天晓太宠溺,连让女儿出嫁都不肯。 “是啊……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啦!”封天晓露出略带苦涩的笑意。虽然她极力佯装轻松,但语气裹的惋惜却是遮掩不去。 “为什么不可能嫁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向君庭见封天晓说得如此果断,忍不住又生起疑心。 再怎么样,爹娘都会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归宿才是。 “嗯……总之就是很难说明……”封天晓蹙起秀眉,话音在双唇之间打转,神情闪烁,却怎么也说不出个答案来。 “是不能告诉外人的事吗?”如果是这样,那他再追究,也只是令她为难罢了。 “嗯……是啊!”封天晓像是得了赦令般,连声点头。 “那么。我可帮得上忙?”向君庭不忍封天晓失去笑容,遂出声探问。 “咦?你说关于我不可能成亲的事啊?”封天晓眨了眨眼.反问道。 “是。”如果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亲,那岂不是逼他现在就要对她死心吗?可是……她可是他难得寻到的好对象啊! “这个忙没人能帮的。”封天晓露出带点沮丧的苦笑。 “只要有心,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向君庭摇摇头,反驳道:“除非那已是现实,无法改变,否则一切问题都有其解决之道。” “这倒是真的。”封天晓像是给向君庭打了气一般,圆澄的黑眸转了转之后,朝他扯出一抹淡笑,“不过,这问题我想是可以用时间来解 决的,只是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我想嫁人,也没人会想娶我了。” “要花上很长的时间?”向君庭只能凭空猜测了。 “嗯,我想应该会很久。”封天晓望向天空,晴蓝一片的色调总令她感到舒服,或许就是因为她没什么自由,所以她才会喜欢天水蓝的色 调。 没有受限的天空、自由奔流的水……都是她所渴望的。 “如果只是时间。那倒好解决。”向君庭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苦寻适合对象,原本就是为了找一个合得来的妻子,可不想因为年岁渐长而胡里胡涂地成亲了事。 如果封天晓只是现在不能成亲,等她口中的“麻烦”解决后依然能得到自由,那他不介意等候。 “好解决?可是等到我可以成亲缘人、可以找归宿的时候,大概都三、四十岁了,谁会娶个老姑婆啊?”封天晓故作轻松地笑道。 她跟一般姑娘家在这上面的心思是一样的,她也喜欢嫁了人、有丈夫守护那样甜甜腻腻的滋味。但偏偏她就是不可能…… “如果说,我想等你呢?”向君庭看着封天晓柔嫩的脸庞,忍不住猜想起她四十岁的模样,想必那双晶亮的眼瞳,还是会如同现在一般有神 吧! 或许旁人会觉得,娶妻就该找个漂亮可人的老婆,成天面对着才不会感到碍眼;但向君庭倒觉得,比起娶个蛇蝎美人,他宁愿找个能相伴 一生、欢欢喜喜度日的对象。 而封天晓,就让他有这样的念头、这样的感觉。 也许这感情来得突然,但自古至今,哪家婚姻不是靠媒妁之言?男女双方不也是成亲当日才见面?日后圆满长久者亦有人在…… 所以,时间并不是决定感情的关键,而是考验真心的难关…… ☆☆☆☆☆☆☆☆☆ “封天晓,或许我的要求唐突了点,但是如果你不介意,就让我等你。”向君庭下了决心,既然他与她相处的时日已不多,那更要把握良 机了。 否则,错过这一回,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遇上另一个封天晓?一个能与他谈得来、性子开朗又不拘小节的姑娘…… 应该很难吧?毕竟,封天晓可是月老特地为他牵起的姻缘线,没好好拉住,大概就会断了线、不知去处何方了。 “咦?等我?为什么啊?”封天晓纳闷地看着向君庭,不懂这话怎么会跳到这边来?她只是吐吐苦水罢了,为什么向君庭却要等她啊? “当然是等到你可以自由,可以成亲。”向君庭肯定地应声。 “所以我才说,这是为什么啊?”封天晓下懂,她成不成亲,应该跟向君庭没关系吧? “你还是不懂?”向君庭死心了,他发现话不说清楚,封天晓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听懂。 “嗯!我是不懂啊,因为虽然我很喜欢跟你聊天,但无法成亲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不需要拖累你才是。”封天晓点点头,话意之中大有问 个清楚的打算。 “封天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向君庭决心全盘将心意托出。 “咦……”封天晓突然瞪大了眼。 什么?喜欢?向君庭喜欢她? “等、等一下!向大哥,这怎么会……”她与他才认识没几天吧? “你觉得不可能?”向君庭反问。 “因为,我们根本还不熟,不是吗?”虽然,撇开这些不提的话,她是挺喜欢他的。 因为,他从来不拿一般男人看待女人的眼光来打压她。 平日里她所遇上的男人,总在听见女人说了点大道理、看法之后,就说不 守妇道什么的,冠冕堂皇的罪名一堆,为的不过是打压女人。 可向君庭从来没这么做,亦不会对她动手动脚,更无非分之想,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见面,让他带着她四处游山玩水。 但是,她万万没料到,他居然会喜欢上她! “封天晓,你觉得那些经由媒妁之言便成亲的夫妻,在成亲之前可有所谓熟与不熟?”向君庭不答反问。 “这……当然是不熟了,连见面都没有过,怎么会相熟?”封天晓摇摇头应道。 “既然如此,你还认定相熟才能喜欢吗?”向君庭沉声低笑。 “如果依你所言。那当然不是了……”封天晓说着,忍不住又往向君庭望了一眼。 说实在话,她也明白自己不是什么贤淑姑娘,与一般喜欢在家弹琴练艺的女子,着实是差得远了,所以,像向君庭这么好的人会喜欢上她, 实在是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她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吸引他的事…… “封天晓,我知道你应该会觉得这事来得太突然,但是时日迫在眼前,我又不愿失去你,所以才决心向你表白。”说到底,那归乡之日也 算条引线,推了未能决定的他一把! “所以……你说要等我,那、那是因为……”封天晓这下可听懂了。 原来,他前面所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在对她示好啊? 原先她还当那是他说话太体贴,所以才没放在心上,却想不到他是对着她说的! “这些日子与你相处下来,我才发现我寻找已久的佳人近在眼前,你与我既谈得来,又能相处,所以……其实我是有意娶你,才向你探问 的,岂料你却因故无法出嫁。”向君庭的声调里含着些许惋惜。 “这……”绋红染上封天晓的皙颊,听着向君庭大胆的示爱以及求亲的言语, 她只感觉心跳得越来越急。 原来,他喜欢的是这般性情的她,而不是想改变她…… 暖烘烘的感情窜上心头,让封天晓的心口填满了甜腻感,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原来可以如此满足…… “封天晓,你可愿意让我等你?”向君庭再度问道。他知道,自己并不介意等候年华已逝的她。 因为,他喜欢的是与她谈话时,她那神采飞扬的摸样。 “等我……向大哥说这话,岂不让我为难了?”封天晓蹙蹙秀眉,面有难色地应道:“我无法告诉你,究竟要等我多久,说不定三十岁、也 有可能四十岁,到那时……向大哥还喜欢我吗?” 她现在才十几岁,要到她三、四十岁,那要等上十几、二十年之久哪!可他却说想要等她?他真能毫不在乎吗?真的……愿意为她花这么多心 思吗? “你问这话……是因为已默许了我的心意吗?”向君庭没急着应声,倒是反问着封天晓。 “我……”封天晓面颊一红,就连耳根子都羞成同色。 “封天晓,”向君庭柔声唤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这话,也许教她这姑娘说出口是难为情了,但却能更加确定他俩互相的情意。 “我是喜欢向大哥啊!”封天晓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仰起脸,鼓足勇气吐露了真心。 她是喜欢他的,只是没想到两人会由朋友成了情人,这感情来得太快,但她却欣然接受。 一切,只因缘分难求…… “那就让我等你吧!封天晓。”向君庭笑了,果然,他在她的心裹已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那太为难你了。”封天晓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没资格要求他为她这样付出,因为,除了心意之外,她甚至连承诺都给不了。 “一点也不,”向君庭牵起封天晓的手,轻声吐露心意。“封天晓,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 等这个缘分难求的小姑娘不再烦恼、不再被困,成了自由之身,到时候他会用尽一切心力,替两个人填补这段空白。 对向君庭来说,这样的感觉并不苦,而是幸福的期待。因为,等侯的日子只会一天天缩短,而距离相聚之日则会越来越近。 所以,他愿意等待。 第三章 “明天,你就要归乡了吧?” 归乡之日到临,那是早已预知的事情,只是,虽然向君庭和封天晓两人都心知肚明,也已决定相约承诺,但多少还是会因分离感到寂寞。 一样的月老庙、一样是两个人,只是心情却与前些时候大不相同。 初次相遇时,他们还是两个陌生人,如今却是难以分离的情人,这着实是他们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就因为要回乡了,所以我才想到这儿来。”封天晓拍拍手中的提篮,轻声笑道:“我是来谢月老的。” 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今生今世都得单独一人,却没想到月老会替她牵起这段姻缘。 即使他们现在无法相守,但是有了这段回忆,已足够让她鼓起勇气面对往后的日子。只是,苦了向君庭了…… “这倒是,我们俩是该好好向月老道谢。”向君庭牵了封天晓的手,直往庙内走去。 月老塑像依旧烟尘满布,看得出无人打扫,封天晓索性挽起袖子,让向君庭到后边打来井水,替塑像略为清洗,以示感谢之意。 “这可干净多了。”向君庭看着清去一身灰尘的月老,点头笑应。 “我把水果和香烛都备好了。”封天晓将清香点燃,递给向君庭,“等到日后再见,我们再一起来这儿吧! “你不在京城的日子,我会时常上这儿拜访的。”向君庭笑道:“然后,等我们大婚之日,就将这庙重新整修。让人知道这儿的月老有多 灵验。” 这或许就是娘亲临走之前想告诉他的吧?这儿的月老,不但灵验,而且还会给人带来幸福,瞧他现在不就寻到了封天晓这个好对象吗? “君庭……”封天晓感觉有丝落寞,可她也知道,自己若露出伤心的表情,向君庭也不好受,所以她索性转向神像,举香拜了几拜。“月 老在上,请受封天晓一拜,谢谢您为封天晓赐下这段良缘。” “月老在上,请受向君庭一拜,多谢月老赐下这段姻缘。” 封天晓与向君庭同时跪下,往神像连拜几下后,才起身将清香插入香炉中。 望着清香的白烟不停往空中蔓延,封天晓忍不注又往塑像跪了下去。“月老在上,封天晓在此誓言今生非向君庭莫嫁,今日今时起,已为 句君庭之妻,愿意一生为他守节、绝不反悔!” 清亮的声音透露着坚定的决心,回荡在庙里,也震入了向君庭的心里。 “封天晓……”向君庭跟着封天晓一同跪下,牵住了她的手,朝向神像朗声誓道:“我向君庭在此发誓,今生绝不辜负封天晓,不管要等 多少年,也绝不变心!” 他或许是傻,但她却跟他一样傻! 这个约定太过长久,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可他们都希望彼此能长相厮守,所以……即使这赌注再大,他们也愿意赌! “君庭……”封天晓感觉到向君庭掌心透出的微热,那暖烘烘的触感,令她实在舍不得放开。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让你走。”向君庭握紧封天晓的手,语气透露出浓厚的不舍。“若不是顾及你家人的心情,或许……我会把你绑回家 ,强迫你成为我妻子,再也不放你走。” 这才是向君庭真正的希望,而不是放封天晓离去,因为谁也无法保证,封天晓这一去,是否真的能以自由之身再回来与他相见。 若是有一天,封天晓的爹娘改变心意要封天晓成亲的话,那该怎么办?他遥在京城,就算要帮她也不见得赶得上。 他曾经想过,如果让他跟封天晓一同回乡.直接向封家父母当面提亲。不知是否可行?但封天晓却面露惊慌,再三告诫他千万不可莽撞行事 ,否则有可能闹出人命来。 瞧封天晓那么坚决,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让她为难,可是……他实在不愿让她离开他啊! “君庭……”封天晓低下头,声音混一入了些许苦涩,“爹娘于我有生养之恩,我实在……无法丢下他们不管。” “我明白……”向君庭只能叹息。 因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会来月老庙,也是因为娘亲的遗愿啊! “对不起……君庭……”封天晓感觉鼻头一酸,霎时泪水再也止不住,她缩了缩肩膀,泪珠也跟着滚落。 “封天晓。你别哭啊!”向君庭当下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将封天晓往自个儿怀里一搂,“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逼你的。” “君庭……我不想跟你分开……”封天晓揪紧向君庭的衣领,贴着他的胸瞠,哭得泣不成声。 “封天晓……”向君庭搂住她娇小的身子,即使明白他们男未婚,女未嫁,但比起那些世俗的规范,他更想安慰她。 所以,他捧起她的小脸蛋,毫不犹豫地往她的唇吻去。 “唔……”封天晓瞪大了黑瞳,惊讶地望着与她贴近的脸庞。 向君庭……吻了她?! 泪水瞬间停了下来,封天晓为向君庭的反应感到错愕,可在同时却又感觉到温暖。 唇办交叠的柔软与温热,令她心口的伤痛慢慢平抚下来,而且,似乎也不再那么痛苦了…… “封天晓……”向君庭松开了封天晓,长指抚过她的脸颊,柔声唤道:“封天晓,你还好吗?” 刚才他一时情急,以吻代言,不知她是否会觉得他太腧矩? “我……我没事了,谢谢你……君庭。”封天晓觉得耳根子似有火在浇,又烫又热,让她的身子也跟着燥热起来。 “你没事就好,因为我实在是舍不得你难过。”向君庭扯出一抹苦笑,轻抚着封天晓的长发,长指顺着脸颊往她的唇移去。 方才亲吻的柔嫩感还残留着,而她的唇亦有些微红,让他的指尖不由得在那唇上多停留了会儿。 “若是可能,我真想现在就娶你。” 混入叹息的声调,有着向君庭的无奈,只是事实终究无法改变,黄昏已近,他们该下山……也该道别了! “君庭……”封天晓瞧着向君庭的墨色瞳仁,那深邃眸光令她眷恋下已,由其中透露而出的柔情,更使她想长相陪伴。 她不想走!她想为他留下足以怀念她的回忆! 这段日子以来,他带着她四处游山玩水,给了她许多快乐,亦给了她浓浓的情意,可她却什么都没能替他做到。 而今,她能给他的最好回忆,就是她自己…… “君庭……”轻扯向君庭的衣袖,封天晓露出带些羞涩的笑容.“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啊!” 刚才她已在月老前发誓,今日今时起,她已为向君庭之妻。即使没有红烛与交杯酒,但月老为证,他们已是夫妻了。 “所以……今天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封天晓知道,此时的她一定是涨红着脸,说不定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奇怪。 毕竟这样的暗示,原就不该由女方主动,可是她知道向君庭很规矩,绝不会在正式成亲之前就碰她,所以若她想将自己送给他当回忆,也 只能由她开口了! “封天晓!”向君庭诘异地起身,没想到封天晓竟会提起此事。 他是喜欢她,更想要她.所以才希望她留在身边、与他成亲相伴;但面对这种不得不分离的情况,他又无法保护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 就要了她? “君庭,你不想……抱我吗?”封天晓拉住向君庭的衣袖,仰起小脸轻声问道。 “我……”向君庭闭眼复张眼.强压着心中的悸动应道:“我想娶你为妻,自然会想抱你,但现在我们尚未正式成亲,若给人发现了,你 的清白又该如何?” “不会有人知道的。”封天晓露出哀叹的神情,“君庭,你忘了吗?我不可能成亲嫁人啊!” 若非如此,他又何须苦等她多年呢? “这……”向君庭愣住了。 封天晓说的没错,这事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所以就算他现在要了她,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俩已有夫妻之实——何况,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她 的。 “我希望……君庭永远记得我……”封天晓往向君庭怀中靠去,“所以……抱我吧!君庭,我希望此时就成为你真正的妻子!” “封天晓……”向君庭将封天晓抱进陵里,对于她的心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她。 “君庭,我喜欢你……”封天晓伸出双臂,越过向君庭的腰际环抱住他。 “我也是,封天晓……”向君庭勾起封天晓的脸蛋,往她的唇上吻去。 这一吻,让已然抛去束缚的两人不再心存芥蒂,封天晓主动张开双唇,迎合向君庭的亲吻,甚至探出小舌与他相互纠缠…… “天儿……”向君庭不舍地紧搂住封天晓,绵密的吻不断地烙印在她的唇上、颊上,如雨点般刻不停歇。 他的妻、他的小封天晓……今生今世,他就只记着她了! 总有一天,他会再带着她,两个人幸福开怀地一同回到月老庙裹还愿! 第四章 “少爷,你真的不去找封姑娘吗?” 奶娘替向君庭倒上热茶,清香的气味飘散开来,冲散了秋日午后的微闷。 向君庭把望向庭院的视线拉了回来,浅尝热茶后,露出了淡笑,“奶娘, 我去找她的话,会替她带来困扰的。” 这是他与封天晓的约定。一个愿等,一个愿守。 也许旁人觉得他傻,但一生能求得一个如此值得的对象,他已心满意足了。 “唉!没想到封姑娘看来开朗,却藏着那么多秘密。”奶娘跟着叹了口气, “原本我还当少爷今年就能娶妻了……” 她是年轻时候就到向家来工作的,看着向君庭出生、长大,也看着他由年轻公子变成了少爷,对向家感情深厚。因此,对于向君庭之母的 遗颐,她也抱着同样想法。 若是可能,她还真希望少爷的姻缘能够顺利一点。 “我会娶的。只是不在今年。”向君庭安慰着奶娘,笑道:“所以就请奶娘活得长久些啊!” “若是少爷下嫌弃我,要我活一百岁、三百岁,那都不成问题!至少我也得亲手抱到少爷的孩子才成!。”奶娘双手叉腰,坚定地应道。 “好,那到时候就有劳奶娘继续照顾我跟天儿的孩子了!”向君庭忍下住笑出声来。 “那当然!”奶娘见向君庭脸上重又出现笑意,于是收拾了桌上的空壶笑应道:“那么,我就弄点拿手好菜,让少爷吃了精神点,这样才有 体力跟精神,在日后把封姑娘迎娶进门。” “多谢奶娘,但不知是什么样的好菜?”向君庭也知道,一味思念着封天晓而不做事,那可不是什么好方法。 在他等候她的这些日子裹,他要每一天都过得幸福.将来才能够告诉她,说他等她的这些年里,一点也不会感到寂寞、难受,这样她才不 会因此自责,而是毫无压力地接受他给于的爱意…… “今天就拿韩公子送来的鲜鱼替少爷熬鱼汤吧!”奶娘应道。 “韩公子?奶娘是指韩轨吗?”向君庭挑了下眉反问。 “是啊!韩公子前几日来访,送上礼物,说他过两日就要回学堂了,让我给少爷带话,说是有空就到他那边坐坐。”奶娘说着,忍不住苦笑 。“你瞧我这记性,幸亏我有想起来。” “前几日?”怪不得他没遇上韩轨,那两天他与封天晓出游去了。 他那个在学堂教书的多年好友,本以为他前次回乡是为了照顾年迈的父母,怎么这会儿又突然来访? “是啊,原本我打算请他留下来等少爷回来,偏偏韩公子说他赶着回学堂,所以也没留他。”奶娘笑道。 “既是如此,那么我过两天就去学堂走一趟探探他吧!” 向君庭点点头,便让奶娘离开去张罗膳食。 他走近桌边,翻寻了下韩轨曾寄来的信件,他记得韩轨一直以教书为乐,生活平静清幽,偶尔也采药,研习医书。 现在回想起来,像韩轨那样过着清静的日子,倒也是好事啊…… 摇摇头,向君庭踱回窗边,看着一样清澄的天空,脑海裹再度浮现封天晓的身影与笑容。 “天儿……”向君庭幽幽吐出轻叹。 封天晓大概也与他一样,想着见面吧? 所以,他一定要在将来以笑容迎接她,让她明白——小别胜新婚! ☆☆☆☆☆☆☆☆☆ 幽静山林遍布着绿意,浓浓树影虽令这山野之地变得黑暗,却也渗入了些许凉意。 青山学堂正位居此处,在一片由青绿树林围绕的平地当中,少年们的读书声持续不断,整齐划一,犹如在吟唱一首古老的诗歌…… “君庭!老天爷,我终于把你给盼来了!”韩轨听见小童的通报,得知向君庭来访.连忙出来相迎。 “轨,你似乎老了几岁。”向君庭见到多时不见的好友,唇边也跟着染上了笑意。 “呸呸呸!你呀,开口没好话。咱俩几个月不见而已,你居然一见面就咒我老?”韩轨话意虽冲,可表情却是十足十的高兴。 “你是老我两岁,不是吗?”向君庭沉声笑道。 “你就别再提这档子事了!”韩轨引了向君庭进门,让人奉上茶水之后,才开口道:“近日学堂出了点事,忙碌得很,让我连休个假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忙得焦头烂额,一下于像老了十岁。 “什么事?”向君庭挑了下眉,瞧学堂裹还挺平静的,怎么听韩轨说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上个月年纪最长的商夫子过世,现在正愁找不到人暂时代替商夫子。所以只得大伙儿轮流代替商夫子授课。”韩轨摇摇头,再度进 出叹息。“因为如此,原本大伙儿能放的假全都取消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老那么多了吧?” 沉重的语调吐自韩轨口中,即使不甚明白倩况,多少也能从他的表情看出些许端倪。 没得休息,自然就会疲倦,虽然不想承认。但此刻看来苍老也是应该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能帮上什么忙l?你特地上门拜访,不会只为了送来鲜鱼当礼物吧?”向君庭做事向来不喜拖泥带水,所以也问得干 脆。 “不愧是老朋友!”韩轨放声大笑,“好,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帮你。”向君庭与韩轨相交多年,已算得上是知交了,如今朋友有困难,他自然该伸出援手。 再说,当初青山学堂建起时,他的爹娘也曾出钱帮助过,说是希望照颤更多好学的孩子,因此学堂有事,他这后人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这事其实也不难,是希望你能帮着找个新夫子。”韩轨暍了口茶,续道:“你在京城效买卖,往来相交的人脉比我们这些深居简出的读 书人多,所以我才想跟你打听。” “这倒不难。瞧你,似乎好几日没合眼了,脸色真差!”向君庭摇摇头,对于好友的热心教学,除了佩服之外也无法多说什么。 “这也没办法,总不能叫大伙儿镇日休息不念书吧?”韩轨苦笑了声。 “可休息总是必要的,再这样下去,你们也跟着倒下,到时候才真的麻烦。”向君庭啜了口茶水,轻声劝起韩轨来。 仔细想想,向君庭复又开了口:“不然,若大家不介意,找新夫子的事我会托人帮忙,而在找到新夫子前,我就来这儿帮忙吧!” “你要来教书吗?”韩轨突然双眼一亮。 “如果学堂的人不嫌弃,我倒是无所谓。”向君庭淡声应道。 反正,现在找些新事情让他忙碌倒也好,而且这里的气氛幽静祥和,多少能够平稳一下他的心情。 至于家中铺子,过世的爹亲早已打理稳当,伙计们都勤奋得很,往来商行也都诚信有加,用不着他日日坐镇铺中,所以就算他暂离一段时 日也无妨。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韩轨笑道:“你若不是为了继承家业,又对当官没什么兴趣,依你的学识,也早考上状元了,如果你能来教书。 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得好像要聘请我来当夫子似的。”向君庭忍不住跟着笑出来。 “就算我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你还有家业要顾着。”韩轨摇摇头。 “不过,若你肯帮忙,暂且代替已逝的商夫子教课,那倒真是再好不过了。” “先让我回去打点一下家里的誧子,三天后就能到这儿来找你。”向君庭想了想,很快地给了答覆。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你了,君庭。”韩轨喜出望外地往向君庭肩上一拍,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跟其他夫子说一声!” “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见韩轨如此高兴,向君庭也被感染了笑意。 “倒是我很久没到学堂来了,陌生得很,这段日子说不定要麻烦你许多事情。” “不麻烦!一点也不!”韩轨连忙摇头,“不然,我先带你跟大家见个面吧!有些夫子你也是认得的。” “也好,反正我人都来了。”向君庭点点头。 “那就跟我来吧!晚点我烤个鱼、弄点小菜,咱们很久没喝个小酒了。”韩轨笑着起身。 “在学堂里喝酒不好吧?”向君庭摇摇头,他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怎么说都是为人师表的夫子,在学堂里喝酒,岂不教坏一群学生? “别让人发现不就得了!”韩轨啐了声,白了向君庭一眼,“一句话!喝不喝?那可是我家乡带回来的好货色,若不是你这知交,我还舍不得 拿出来献宝的!” 见韩轨闹了脾气,向君庭哭笑不得地点头。“知道了,我喝就是,瞧你都几岁人了,还使性子。” 韩轨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副脾气,虽情绪易于波动,倒还算亲切好说话。 “这才是!那我们这就走吧!”韩轨乐得将茶点一丢,人已踏出厅外。 向君庭苦笑着摇摇头,对于韩轨还真是感到无可奈何,只是……出外走这一遭,让他的心情平抚许多。 果然换个地方走走,还是有帮助的吧? ☆☆☆☆☆☆☆☆☆ 陌生的房间,以及有些熟悉却又带些不确定的景物,让向君庭看得有些出了神。 处理过家中事务后,他带了简单的行囊来到青山学堂,接下了夫子的工作,暂时代替已逝的商夫子教起学生来。 昨夜韩轨为了感谢他,又拉着他喝了点小酒,回到房裹他也就沉沉一入睡,倒是少了封天晓入梦来。 只是今晨一醒,窗外的景色却令他暂时失了神。 这青山学堂闻名于京城,除了夫子好学又亲切之外,最重要的是这儿处于林野之中,处处皆为美景,置身其中就已是一种享受。 看见一片秋意,向君庭不禁想起封天晓。有机会的话,也带她到学堂来瞧瞧吧!这青山学堂的美景,可也算得上是京城一绝了。 而且依韩轨的好客、热心脾性,一定会吵着要他介绍封天晓给他认识的!想着想着,向君庭忍不住笑了。 换了衣服、简单梳洗过后,他步出房外,打算去见见他将要授课的学生们。 但因学堂占地广大,院落分敌各处,所以从他所住之处要走到上课的地方,说实在的,还真花时间。 再者就是……他似乎迷路了! 瞧瞧四周,景色虽然优美,但却是他没来过的地方,而且越走越是陌生。 听韩轨说,青山学堂前年曾增修过一回,多盖了几处院落,想来或许就是这里吧?更麻烦的是,这附近似乎没什么人在,要问路也找不到人 。 “等我这新夫子出现,说不定都中午了。”向君庭苦笑着自嘲。 他望向四周,一片安静无声,于是稍稍扯开嗓子喊道:“对不起!请问有人在吗?” 若是有人在附近,让他的声音引来的话,或许能替他引个路。 不过,也许是他想得太美了,瞧附近安静得很。若不是学生都去了课堂,便是现在没人住在这院落裹…… “谁啊?” 不期然的应声随着推窗的声音自头顶上冒出。让向君庭微愣。 这儿真有人在?而且……怎么这声音听来好耳熟啊? “我问你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顶上的问声再度传来,勾得向君庭抬起了头。 “我是这里新来的夫子,请问……” 他正要对楼上的人问路,却没料到会见著令他错愕的景象。 幽夜般的黑发、黑玉似的瞳眸,还有那小巧精致的脸蛋…… 这自二楼探出窗外的人,怎么生得与封天晓如此相似?! “天儿!”向君庭忍不住进出呼唤,她不是回乡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青山学堂里? “天儿,是我啊!你的君庭啊!你怎么会在青山学堂里?”向君庭仰起脸对着二楼的住客喊道。 只见探出窗外的人先是面色一冷,而后突然闷声下响地关了窗。 “天儿?天儿!你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了吗?”向君庭见状,连忙四下搜寻着大门,想进屋找封天晓。 只是。就在他不知该由何处上楼找人的同时,身后却突然冒出了熟悉的声音。 “我说这不是君庭吗?你怎么会在这裹啊?”韩轨一掌拍上向君庭的肩,把向君庭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瞧向君庭不停地张望,韩轨忍不住好奇问道:“真难得见你露出这副紧张的模样?怎么?大清早的见鬼了吗?” “轨!你来得正好。这边二楼住的是什么人?”向君庭回头见到韩轨,立刻一把拉住韩轨,指向二楼窗口追问。 “喂,你别这么激动啊!”韩轨跟向君庭认识多年,印象中的向君庭一向是稳重的君子,怎么今日却如此失态? “轨,快点回答我,二楼的人究竟是谁?”向君庭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因为虽然分离仅是几日,但对他来说,封天晓的离去依然是 他心口的一道伤啊! 而今,封天晓居然再度出现在他面前,这教他怎能不激动? 他的好娘子、他的小封天晓,他那情深缘浅的妻子…… “二楼的?你指的是天晓吗?”韩轨纳闷归纳闷,还是回应了向君庭的问题。 “天……晓?”同样的字,却是少了他希望的名字。 不该是天晓.应该是封天晓…… 除非,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让他见着两个如此相似的人。 “是啊!他是前些时候新来的学生,外地来的,叫封天晓。”韩轨说着,又往二楼抬头瞟了眼,“他这两日身子不舒服,所以在房裹休息, 我是送药来给他的。” “封天晓……晓?”向君庭愣了下。 前两个字都没错,但那第三个字是怎么回事?他的封天晓,就只是封天晓,却没这个“晓”字。 难道,真的只是长得相似吗? 可这也不对,如果只是他认错人,那封天晓为何闪躲着他?大可斥他唐突,为什么却是缩头躲回房中? 左思右想,向君庭着实找不到个合理的解释,这时,突然有另一个声音跳入他的回忆里—— “哦,我姓封,叫封天晓……啊!” 那一天,他与封天晓初次相遇时,封天晓才刚报上名字,便紧张得全身僵硬。虽然她曾经说过,这是因为她鲜少告诉别人她有个不似姑娘 的名字之故,但是…… 现在回想起来,封天晓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太自然。 所以,如果说封天晓所言其实有所隐瞒的话—— 会不会……“封天晓”这后头,应该还有个“晓”字?只是因为她藏着某些事,所以不能把真名说出口? 会是这样吗…… “喂!君庭!你在傻什么呀?”韩轨见向君庭脸色又青又白的,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我没事。”向君庭望向二楼,他现在只想弄清楚楼上的人究竟是不是封天晓。 如果是,他倒真想问问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天晓为什么要骗他?如果只是想游戏人间的话,她没必要将她的清白交给他;而且,会出现在学堂里的学生,应该都是男人,可他的封天 晓却是不折不扣的女人…… 这其中若不是误会,就是藏着什么秘密! “真的没事?可我看你刚才紧张的……”韩轨拍拍向君庭,狐疑地道:“你是跟天晓认识吗?” “我不确定……”向君庭拉回视线,望向韩轨手中的药,“你是送药去吧?我可以同你一道去吗?” “是没什么开系,不过你怎么会连自己认不认得对方都不知道?”韩轨纳闷地瞧着向君庭。 “这封天晓长得很像我相熟的一个朋友。”向君庭悄悄敛起方才过分外露的情绪,尽量以平稳的声调回应。 “哦,原来是这样啊!”韩轨笑道:“看来一定是你很重要的朋友了,瞧你紧张成这样,活像是见到多年不见的情人一样。” “是吗?”向君庭笑了几声,却是少了几分的感情在内。 “既然这样,跟我来吧!我给你介绍天晓,反正日后他就是你的学生了,先认识也好。”韩轨说着,便带着向君庭绕过院子,推门而入。 向君庭跟着韩轨步向二楼,只是这一步步,走来不觉得期待,却是充满了疑惑…… 他现在到底是该求老天爷,希望那个封天晓真是他的封天晓:还是应该祈求那个人不是封天晓? 第五章 “学生封天晓,见过两位夫子。” 清脆的声调夹杂些许紧张,秀丽的容貌上镶着黑玉瞳仁,嫩红的唇微张,吐出了问候之语。 站在向君庭眼前这个与封天晓神似异常,却又一身素雅靛蓝男装的少年,便是韩轨口中的封天晓, 向君庭的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封天晓,想从他的身上找出任何足以佐证他便是封天晓的证据,可惜::除了一张相仿的面容,他什么也寻 不到。 “天晓,你还好吧?我给你送了药来,用过早膳后记得吃。”韩轨将药放下,又回头拍拍身旁的向君庭,笑道:“另外,君庭说你跟他认识 的朋友长得很像,所以想来见见你。” “原来是这样啊……”封天晓往向君庭看去,拱手行礼道:“刚才听见夫子喊着没听过的名字,天晓还在想是怎么回事呢!” “是我失礼了。”向君庭狐疑地打量着封天晓,不管是身形、相貌、声音,这封天晓都与封天晓太过相似,让他实在是无法不起疑心。 “喂,我说你呀,你认识的熟人到底是谁?居然长得像天晓,真是巧哪!”韩轨在旁好奇道。 “一个姑娘。”向君庭简单地应道。 他还无法确定封天晓是不是封天晓,有些事还是别说得太明白比较妥当。 万一封天晓真因为有难言之隐,不得不扮成男装,冒险躲在青山学堂裹,却被他拆穿了,那岂不是造孽了? 再者,若封天晓不是封天晓,他一昧地追着封天晓问,只是伤害对方罢了,毕竟堂堂男儿身,没人会想被错认成姑娘家吧? “姑娘?!你跟个姑娘相熟?我没听错吧!”韩轨露出夸张的表情惊叫起来。 “我都到了娶妻之龄.有相熟要好的姑娘,也不是什么奇人异事吧?”向君庭边说边打量着封天晓,想瞧瞧他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是其他人,我绝不会说这是奇事,但今天对象是你,那就真是大消息了!”韩轨不以为然地摇头驳道。 “韩夫子为何这么说呢?”封天晓闪过了向君庭的打量,把眸光转向韩轨。 “因为君庭他喜欢的姑娘类型,实在是跟一般人不太相同啊!”韩轨大笑道:“旁人是娶妻求贤淑,君庭却是找知己!” “找知己啊?”封天晓跟着笑应道:“可是,这个想法也很好啊!有个谈得来的人当一辈子的伴,不是很幸福吗?” “天晓想的,倒是跟我相仿。”向君庭听着那与封天晓神似的声调,心绪也跟着起起伏伏。 他的封天晓,表情显明、情绪波动大,喜怒哀乐总形于色,可封天晓却比封天晓静了许多,而且……简直像是在刻意隐藏自己,不想让人 发现他的存在一般。 虽然一样是在谈话,但是封天晓只是顺应着他们的话在回应,倒不是特别热络。 虽然他与封天晓算是初次见面,熟不起来也是应该,但是他总觉得封天晓在躲他…… 是他多心了吗? “那还真是恭喜你,暂时代为授课的这段时间裹,有人可以跟你作伴了。”韩轨没辙地摇摇头,两手一摊。 “这倒是。”向君庭顺水推舟地续道:“不过,相较之下,天晓应该还是比较想跟其他学生相处吧?” “向夫子这么说,可教天晓感到为难了。”封天晓露出苦笑,“这答案,是与不是都不妥。” “无妨,你尽管说自己的心情就好。”向君庭摇头,眸光一转,定在封天晓的面庞上,幽声应道:“人心自清就好了,管别人说什么。” 这原是封天晓告诉过他的话……就不知封天晓听了做何感想? “这……倒也是……”封天晓的黑瞳倏地瞪大,很快地瞟了向君庭一眼,有些犹豫地应声:“天晓……多谢向夫子的教诲。” “好了!我说你们两个啊,还真是挺合呀!一个放着早膳不用、药不吃就听起训来,一个是课丢着不管便教起学生来。” 韩轨一手叉腰,一手勾住向君庭的肩提醒道:“君庭,你们有什么话想聊,等课上过再说吧!学生们等着你哪!”要不是为了替向君庭介绍 封天晓,他早就应该把向君庭拉到学堂去上课了! “这倒也是,天晓,你就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吧!”向君庭迸出轻笑。 人都已在眼前,他也用不着急于一时、催逼得太紧,倒不如慢慢观察动静,看能否套出封天晓心裹的真话。 虽然,他还无法确定封天晓是否为封天晓,但是由刚才他对那句封天晓说过的话感到错愕的反应看来—— 封天晓就等于封天晓的机会……很高! ☆☆☆☆☆☆☆☆☆ 夜露深、黑夜沉。 向君庭独自走在学堂后山裹,幽静的夜风吹来,让他思绪紊乱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这两日他同韩轨大略问过封天晓的事,亦略为提起他与封天晓相识的事情,果然引起韩轨大大的震惊。 一听见有个与封天晓长相极为相似的姑娘与向君庭订了终身,韩轨瞪得双眼像要滚出眼眶外一样,错愕不已,直呼向君庭太见外,居然说 都不说。 不过也因此,向君庭又得知了另一件事情—— 虽然封天晓进学堂的时间不长,尚未与他人有所交集,但他的秀丽长相却已令大家惊叹,不少人私下猜测他是男是女,还有人刻意想偷看 他入浴,以求证实。 但是由于封天晓将自己保护得极为隐密,所以至今依然没人能求得明确的证据。 几日下来,大伙儿就放弃了,照常打闹嘻笑、读书论经谈诗歌,顶多问问封天晓有没有姊妹,是否跟他生得一样漂亮? 唯有比封天晓大上三岁、家中父兄皆为地方官吏的简策生,依然时常纠缠着封天晓;虽然大家都笑简策生有同性之癖,但简策生还是待封天晓极为亲切。 听见这件事,老实说,向君庭是有些担心的。 因为……如果封天晓真是封天晓,那么就是个道地的姑娘家、他的妻子;而简策生是正值年轻气盛、冲动年纪的孩子,一旦得知此事,说 不定会闹出乱子来。 “简策生吗?”向君庭望向天空,吐出一口长叹。 看来他最好注意一下这个人,免得造成无谓的遗憾。 举步绕过庭院,向君庭边想着边踏入了林中。听韩轨说,这后山林子一带是新盖的院落,人少清幽,所以才把他居住的房间安排到这裹来 ,让他累的时候能去后山逛逛。 只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确认封天晓身分的事,四周美景再怎么好、夜空星子再怎么闪烁、夜风再怎么轻柔,对他来说似乎都没有吸 引力。 “天儿……你还真是个磨人精!” 向君庭苦笑着自嘲了几声,正打算回房好好睡一觉,免得一整夜想着心烦,却没想到一阵水声突地跳进他耳裹。 “怎么会有水声……”向君庭纳闷着循声走去。 夜半、就该人静,这林子里除了他这位避心烦而来散心的人,应该没有其他人才对啊。 轻步走向水声来源,一股淡淡的异味飘来,让向君庭轻蹙了下眉。 这味道……是温泉吧?可是,他又没听韩轨提起过。 而且,谁会在夜半时分泡温泉? 向君庭抱着疑惑,越走越近,这才发现林内真有座小小温泉水池,而月光正好落在其上,将四周映得一片微亮。 亮着淡淡微光的小烛台被架高在附近的平滑大石上,旁边还披败着几件衣服、一长条白布,而在眼熟的靛蓝衣袍之上,一件看来颇为熟悉 的红色贴身小肚兜正搁置其上…… 是封天晓! 那肚兜的花样他见过的,是封天晓的没错! 向君庭瞪大了眼,稍稍挪动脚步,绕过大石往池内望去,只见一个眼熟的背影正浸在乳白的池水之中,悠哉地洗刷着嫩白的手臂…… 是……封天晓?!没想到他会溜到这真来沐浴! 这一瞬间,向君庭觉得自己的心竟急促得像要跳出了喉咙,虽然这举动似乎有些不妥,但却是个确定封天晓性别的好时机。 于是他俏俏沿着树影移动,直到视线对上了封天晓微露于外的胸瞠…… 女人! 看见半露于池水之外的微凸胸口,向君庭几乎要冲上前去,狠狠地搂住眼前的身影! 封天晓真是个女人!真是他的小天儿、他的小娘子啊! 向君庭难掩欣喜地瞧着封天晓,虽然还不知晓她骗他的原因何在,但是能再见到她,已让他感到够高兴了。 朗声清咳了一声,向君庭决定出面责问封天晓一番。 她怎么如此粗心?居然连他走得这么近都没发现?万一不是他出现,而是心怀不轨的其他人——比如说简策生。她的清白岂不是毁于一旦? “谁?”封天晓听见人声,吓了一跳,连忙把身子沉入水中,打算借着泉水的乳白色调隐藏身体。 “天儿。”向君庭自树影后步出,刻意沉着脸望向她。 虽然他挺想一把将她给搂住,好道尽几日来的相思,但眼前他还有许多事要问,可不能先给她甜头尝。 “啊!”封天晓错愕地瞪着树后出现的不速之客,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怎么会……她实在是太粗心了,居然没发现有人靠近她! 原本以为这儿幽静少有人知,所以她才趁夜摸黑到这里来沐浴,却没想到居然会给向君庭遇上! “不用躲躲藏藏了,你就是天儿吧!”向君庭往大石上一坐,顺手勾起她的肚兜晃了两下。 这可是他们共度初夜时她穿在身上的衣服,他不会不记得。 “君、君庭……”封天晓沉在池水里,缓缓往后退了几步,只是这池小、地方窄,所以她的背立刻就贴上了石头,再无退路。 “你总算愿意认我了?”向君庭瞧着封天晓一脸的心虚,沉声说道:“我不想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你,但是天儿,你这玩笑开得实在太大 了点。” 先是骗他,说她是来京城访友,然后又说家乡爹娘不许她成亲,要他等她…… 结果呢?他们居然在青山学堂、这个只有男人的地方重新相遇! “君庭……我、我是有原因的……”封天晓垂下头,几乎要将小脸蛋埋进水池里。 月光映着她的披肩黑发,看来更形娇小、更需要人保护安慰,让向君庭费尽心力才压下上前安抚她的冲动。 “所以,你不是故意骗我?”向君庭起身走近池边,弯身半跪,勾起封天晓的一撮发丝,在指尖缠卷玩弄着。 “不是!”封天晓连忙摇头,“我根本不想骗你的……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天儿……”向君庭叹了一声,站起身,除去身上束缚,将衣物褪下、放到大石上,然后跟着浸入水池里。 “君庭?”封天晓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对向君庭解释,却没想到他竟然大方地随同她入浴。 小小的温泉池里,原就仅能容纳三人左右,如今挤入了向君庭,霎时惹来水波微晃,泉水烟雾四散。 “我是爱着你的,天儿……”向君庭将封天晓娇小的身子搂进怀中,柔声道:“虽然我话说得洒脱,但事实上,你离开之后,我没有一天 不想你。” “君庭……”封天晓紧贴着向君庭的胸膛,重新被拥入怀中的感觉,令她多日来担忧自己的真实身分会被发现的紧张感,瞬间一扫而空。 原本,她还以为向君庭会勃然大怒、拂袖离去,却没想到他依然能够冷静地与她谈话,基至愿意原谅她的谎言,她果然没有选错人。 把自己交付给他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因为他是真的爱着她的,所以才会愿意听她说话…… “我的小天儿,只要你不是有意欺骗我,那就够丁。”向君庭紧紧将封天晓搂住,在她耳边喃喃诉说道。 “君庭……我也好想你……可是我没办法去见你……对下起!”封天晓环住向君庭的腰身,让自己更加贴近他。 她想好好感受这副躯体曾经为她带来过的温暖与触感,那份温柔、那激烈无比的爱意,都是她珍惜的回忆。 原以为上回一别,他们真得花上十数年才能相聚,却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帮他们,让他们又重逢了! “我想,你一定是有你的苦衷。”向君庭轻抚着封天晓的光滑背脊,在温热的泉水之中,她的肌肤变得更加细嫩滑腻,让他忍不住一再抚 摸。 “君庭……”封天晓从向君庭怀中抬头,歉声说道:“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我决定,再也不隐瞒你了!” 今生今世,得夫如此,她夫复问求? “那些……就待会儿再说吧!”向君庭抚着失而复得的小娘子,轻笑道:“现在,应该为我们的重逢好好庆祝一番。” “庆祝?”封天晓眨了下眼,“我是很高兴能跟你再见面,可是……” 庆祝?要怎么庆祝?难不成向君庭偷带了酒进学堂吗? “那当然是好好将你抱个够、吻个够……”向君庭浅声低笑。 打从刚才进入水池、将她拥在怀中后,他体内沉寂多时的欲望便已蠢蠢欲动了。 谁要她那滑嫩的肌肤与他紧密相贴的感觉是如此地柔软、惹人怜爱,让他好想在她自皙的身躯上多烙几个印痕,叫这小家伙记得他是她的 夫君,让她再也不敢骗他. “我……我也想念君庭……的亲吻……”封天晓听着向君庭的暗示之语,霎时羞红满脸。 就如同向君庭所想的那般,她也好想念被他紧抱的感觉! “那就让我好好吻你……”向君庭托起封天晓的脸庞,往她粉嫩的唇瓣上吻去。 双唇交叠、四瓣相触,霎时寂寞与思念的情绪昼数泄漏,向君庭不自觉地勒紧怀里的娇小身躯,而封天晓则是紧紧拥着他的宽阔双肩,两 人宛若要将自己融入对方躯体里一般,不忍分离。 “君庭……我好想你……好想你!”封天晓大口地喘着气,方才的热烈亲吻,令她忆起当日在月老庙后的春宵之夜。 “我的小天儿,我的好娘子!”向君庭顾不得两人身处林内,将手臂探入池水之中,抚上了她的…… “天儿……我爱的天儿……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不愿再放开你了!” 一句沉声低喃说明了向君庭的心意,也传入封天晓的耳内,让她感动得泪水盈眶。或许,那一直牵系着她的麻烦问题,真能由他为她解脱 也说不定! 君庭……她的夫君…… “君庭,我爱你……我……好爱你!”封天晓紧紧抱住这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一固真正值得依靠的对象… … 她,此后将再也不必饱受秘密缠身的痛苦,更不用独自苦守着这个秘密…… 第六章 “你娘要你扮男人?” 夜深,星子微稀,在温泉里亲热过后,向君庭带封天晓回到他居住的院落,泡了一壶茶,静静地听着她叙述前因后果! 只是,这现实、这秘密,却远比他所能猜想的更加…… “这是什么想法?骗人能骗一辈子吗?向君庭拍着前额,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我娘的苦衷……我可以理解,所以我实在是……无法对爹说出口。”封天晓依偎在向君庭怀中,紧紧地挨着他,柔声轻应着。 他们封家世代单传,就连封父都是爷爷那一辈好不容易老来得子,所以对于延续香火这回事特别关注。 偏偏封天晓的娘亲,因为身子虚弱,在生下封天晓之后已无法再生育,加封父又卧病在床、渴望着儿子出世,因此便忍痛骗封父说她生下 了儿子。 也幸亏当时封父早已病得无力亲手抱抱儿子,以至于连确认封天晓是不是真为男儿身都没有,便信了她们母女俩。所以,封天晓便这么被 养大了。 娘亲之所以为她命名封天晓,无非是希望这个秘密唯有天知道…… “就算你是出自孝心,但是你都已经几岁了,这样骗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将来你爹要你娶亲,你也要遵循吗?你可是个姑娘,要怎么娶 亲?又想怎么延续封家香火?” 向君庭感到有些恼火,虽然长辈应该是值得尊敬的对象,但像这样利用儿女的举动、却让他为封天晓感到不平。 更何况,如果有一天封天晓的秘密被封父知道了,岂不是会更加光火? 亲爹病痛缠身……那不该成为令封天晓痛苦一辈子的理由啊! 她是个道地的小姑娘,应该让爱她的人呵护,而不是独自伪装坚强,甚至混在一群也许怀有异心的男人当中…… 如果有一天,她的清白尽毁,那这个误会又要责怪谁? “我会来青山学堂……也是为了躲避婚事。”封天晓苦笑了几声,续道:“我爹他急着想要抱孙子,这几年来虽然身体好了不少,但还是 不方便活动,所以他很希望有个孙子可以陪他……” “他不已经有你这儿子了?”向君庭蹙丁下眉,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不知足向来是人的天性,却不知道害苦了多少人。 封天晓摇摇头,迳自往下说道:“娘说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被拆穿,可既能要骗,就骗到底吧!所以……” “所以要你以男人身分进学堂就读?”向君庭调高了尾音,语气里大有“什么蠢主意!”的意味。 “嗯……”封天晓无奈地点点头应道:“娘为此还派了个侍从陪我上京城,直到我进学堂才回乡禀报。 所以先前她穿女装出门透透气时,才会躲得那么辛苦,因为身边还有个眼线盯着她。 “你娘没考虑到,如果你的身分被拆穿会有什么后果吗?”向君庭了封天晓一眼,对于她那一心求子的爹、一厢情愿的娘,实在是感到有 些无力。 “娘在嫁给爹之前是个千金小姐,想法极为天真,再加上我扮了这些年都没人发现,所以她就……”封天晓握住向君庭的手臂,无奈地摇 了摇头。“我告诉你说请你等我,是因为等到爹爹百年之后,我便得以自自了……” 即使这想法似乎有些不孝、但是封天晓也只能这样等侯着时间流逝。 “我看,你娘是从没想过后果。”向君庭摇摇头,不怎么赞同,“照这样看来,等你爹百年之后,她还是会为了他人的眼光让你继续扮男 人。” “这……”封天晓霎时心头一沉。 会变成这样吗?即使爹爹百年之后,她不是无法恢复女儿身? “为了你的幸福着想,还是早把这件事解决吧!再骗下去也不是办法。” 向君庭略为沉思了下,再度续道:“况且,你现在的身分是少年,相貌漂亮,声音高亢,旁人尚可理解,但等你成年之后呢?” 是男人就该生出喉结、长出胡子,但这事封天晓都无法办到,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男人。 “我也想啊!我也想变回女儿身,好好跟你相守,可是……我无法放着爹不管啊!万一他老人家太过失望,所以气死了,那我岂不成了不 孝子吗?”封天晓有些委屈地将脸蛋埋进向君庭怀中,低声泣诉起来。 这些苦,十几年下来,她咬蓍牙撑过去了,但是将来的日子呢? 就像向君庭说的,娘似乎从来没想过,有许多事她是不可能伪装成男人的。 “就算要孝顺,也不是用这样牺牲、委屈自己的方法。”向君庭将封天晓紧搂在怀,轻吻着她的发丝,替她舔去了泪水。 “那……那我该怎么办嘛!”在向君庭面前,封天晓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哭泣、撒娇,不用再伪装坚强,让她忍不住哭了又哭。 她也想当个普通的小姑娘,当向君庭的妻子,丢开这一身男人装扮的束缚,不用再假装自己是个斯文书生,但是……她想不出好办法呀! “好了,别哭了,我的小娘子,你会把我的心哭疼的。”向君庭轻拍着封天晓的背,看见她恢复了之前那喜怒哀乐尽形于色的自然模样, 他终于松了口气。 “那你就帮我想个办法嘛!”封天晓微嘟起嘴,以略带撒娇的语气应道。 “办法当然要想,不过现在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主意。”向君庭何尝不想早日抱得美人归?只是一夜未成眠,两人又刚亲热过,体力 跟精神都耗到极限了。 “先睡吧!天儿,留在学堂的这段日子我会尽早替你想个好方法,不过……” “不过什么?”封天晓眨眨眼,知道向君庭要帮她出主意,让她开心得忘了一切烦恼。 因为,她相信他一定会把她从这个永无止尽的恶梦里拉出来的! “关于你那个同窗……简策生。”向君庭犹豫了下,虽然担心给封天晓造成臣力,可不提醒她一下,他又担心小家伙太天真,误信贼人。 “策生哥?他怎么了?”封天晓纳闷问道:“他对我还挺照顾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离他远一点。”向君庭想想,决定说得直接一点。 依封天晓这率直的性子,肯定不肯把简策生的亲切当歹意,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他还是得多多注意。 “为什么?”封天晓实在不懂,她来青山学堂,没半个相熟的人已经够辛苦了,怎么向君庭还要她疏远自己的同窗? “我怀疑他不只是单纯地对你亲切。”向君庭抚着封天晓的脸庞,瞧她一双晶灿眸子亮眼得叫他无法移视,忍不住放柔了声调,“也许你 觉得他待你亲切,不过是同窗之谊,但事实上却不然。” “是吗……”封天晓敛了敛眉,低声问道:“又是因为我这张脸惹来的祸?” 如果不是她生得一张女人脸,也不会惹来这许多问题;不遇话又说回来,哪个姑娘家不希望自己生得漂亮呢? 只是……她的美貌在外人眼里看来,却是个活生生的妖异。男人却生了张女人脸……不知情的人只会这么想吧?” “你原本就是个姑娘,生得貌美如花不是你的问题,让你不能大方享受自己的真实模样,那才叫不该。”向君庭轻声安慰道:“总之你这 几日小心些,我想到方法便带你离开,好吗?” “嗯!我知道了。”封天晓点点头,将向君庭的话记在记上。 “我送你回房吧!”向君庭说着便要起身,却让封天晓扯庄了衣袖。 “我不能睡在这儿吗?”封天晓抱住向君庭的手臂,“我想跟君庭在一块儿……” “这……”向君庭蹙了下眉头,有些为难地应道;“若是让人发现你在我房里,难保不会传出什么谣言来。” “反正大家都当我们是男人,还能传出什么谣言?”封天晓摇摇顼,开始使起性子来。“让我留一晚,就一晚吧!我们分开好多天了,独 自住在这个学堂里,我真的每晚都睡不好……” 她平时不会这样耍任性的,毕竟她当了十几年的男人,可是一遇上向君庭,或许是因为他总疼爱着她,所以她便更想依赖他了。 “就一晚?”向君庭对她的哀求没辙,而且她说得也有理,一个姑娘家睡在全是男人的学堂里,能安心才怪! “嗯!一晚就好。”封天晓露出欣喜的笑容,二话不说便往床上钻去。 “我说你啊……总得先更衣吧!”向君庭摇摇头,脱去外衣后,跟着上了床。 “更衣?比起更农,把衣服脱了不是比较快吗?”封天晓露出带些淘气心性的眸光。 “这话还轮不到你来说。”向君庭往她的额上轻弹一下,“别随便挑逗你的夫君,不然明天被我整得下不了床,你自己要负责。” “如果可以让君庭疼爱一整夜……那我情愿负责。”封天晓揪住向君庭的里衣,闷声说道。 “傻瓜,别想太多,我会想到方法帮你的。”向君庭知道,再让封天晓这样下去可不是好办法。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她从不得不假扮男人的恶梦中解脱才行。 “嗯……”封天晓满足地将小脑袋往向君庭的肩头靠去,闭上了眼,“谢谢你,君庭……我……最喜欢你了!” “我也爱你啊!我的小娘……”向君庭苦笑着搂住封天晓,虽然心头烦恼不减,但此时却已然轻松自在。 这个藏着秘密的小娘子啊…… 既然秘密已让他知晓,那他就绝不会再令她受苦了! ☆☆☆☆☆☆☆☆☆ “咦?找到新夫子了吗?” 难得凉风的秋日,向君庭原想带封天晓出门走走,也好让她放轻松些,却没想到家里来了通报,说是寻到适合人选,要让他前去邀请。 这消息虽然可喜,却不免令封天晓感到有些失望,因为这代表向君庭很快就要卸下夫子的职责回家去了,那日后她还是得一个人留在学堂 裹啊…… “我跟韩夫子一起去见见对方,黄昏时分便回来了。”向君庭看出封天晓没说出口的心思与担忧,于是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在她颊上吻了下 。 “君庭……”封天晓抚着脸颊,耳根子染上了绯红。 “放心,我离开时一定会带你走的。”向君庭轻掐丁下封天晓的俏鼻,柔声允诺着。 “那我等你回来。”封天晓明自,向君庭这一走,也不过是半日之事,可她就是舍不得. “回来会给你带上点心的。”向君庭再次道:“记得,我不在你身边时,自己多注意些。” “嗯!我会的。”封天晓点点头。 “那我走了,韩轨和马车还在外边等我。”向君庭说罢,有些担忧地握了握封天晓的手,才转身离去。 封天晓愣愣地看着向君庭出门,却感到有些失落。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全心全意相信着向君庭,太过依赖他,所以情绪才这么容易起伏下定 吧? 摇摇头,她决定振作一点,与其在这儿发愣,倒不如回房念书去。 “天晓!”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的树下传来,拉住了封天晓的脚步。 英气逼人的剑眉、刚毅的脸部线条,叠出简策生虽然年轻却已充满男人味气息的面庞。 先前封天晓还挺羡慕简策生的,因为如果真要扮男人一辈子,她倒不如长得像简策生,还比较不会引人怀疑。 可现在却不同了,她已经有了向君庭,没必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策生哥,你怎么会在这裹?” 现在明明就是大家用膳的时候,学生们都在食堂里,所以她才溜出来跟向君庭见面的。 “我瞧你没去食堂,以为你又病了。”简策生走近封天晓,眼神专注地盯着她瞧。 “我没事,只是……韩夫子他们要出门,所以要我帮忙准备。”封天晓随口找了个藉口想搪塞过去。 如果是之前,她也许会与简策生坐下来慢慢聊,伹现在……她可没忘了向君庭的吩咐! 虽说这样怀疑人是有些不道德,但是人总有私心,多保护自己一点也没什么不妥。 “是吗?”简策生的眼神注门口飘去,只是才一瞬间,又拉回封天晓的脸蛋上。 “是啊,所以我现在要去食堂用膳了。”封天晓说着便要转身离去。&:llz0}=\ “是真的上食堂,还是去向夫子房里候着?” 突兀的问句窜入封天晓耳里,让她身子一僵。 “你……这是什么意思?策生哥。”封天晓勉强压下混乱的心神,回身问道。7$:>t];.n “你自己心里有数。”简策生唇角提起一抹冷笑,与之前对待封天晓的亲切样子可说是判若两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再这么胡言乱语……我就要走了。”封天晓勉强拉动了脚步,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僵得差点走不动。 “你可以走人,不过你是女人的秘密……恐怕就守不住了!”简策生迸出诡异的低笑声。 “你!”封天晓脸色苍白地瞪着简策生,“你怎么……” 她这些天来根本没跟简策生独处过,他是怎么发现她的秘密的?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简策生扯出邪笑,“在这里不方便说话,到你房里吧!” “就在这里谈吧!反正也没人。”封天晓不想回房,不然万一简策生真想对她动手,她连跑都来下及! 她现在只恨自己没能早些注意到简策生对她怀有异心,向君庭说得对,她是该小心简策生才对。 但现在再说这些都来不及了,她只能想办法要简策生保守秘密。否则,一旦简策生把事情说出去,她自然无法再留在青山学堂。 最麻烦的是,消息也会跟着传回家乡,到时候爹娘那边她根本无法交代啊! 况且,如果简策生连向君庭与她的关系都知道了,那这事传出去,不只壤了她的清白,还会坏了向君庭的声名啊! “在这里谈?你确定要把你那夜跟向夫子亲热的事,在这地方拿出来谈开?”简策生扯动唇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你竟然偷看!”封天晓霎时涨红了脸。 原以为那一夜林内应该只有他们两人,哪晓得简策生居然也在?她与向君庭那夜实在是太粗心了! 一想到自己与向君庭欢爱的模样,完全给简策生这外人瞧了去,封天晓忍不住羞得连耳根子都涨红。 “你还想在外边谈吗?”简策生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地问道。 “不……”封天晓咬牙迸声。“到我房里座。” “那好,走吧!”简策生露出得意的笑容,走近封天晓,一手勾上她的肩头,状似亲热地续道:“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设一谈,偏偏 你这几日老爱躲着我。” “别碰我!”封天晓嫌恶地想甩开简策生。 除了向君庭以外,她不想被其他男人碰触,更何况,简策生还是一个对地不怀好意的男人。 “真凶啊!怎么你待向夫子却是那样娇媚?”简策生用手指掐住封天晓嚏的细肩,低声警告她,“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肯乖乖听话,我就 将你与向夫子在野外交欢的事情告诉大伙儿!到时候看你还有没有脸活下去!” 把柄在手,让简策生毫不考量地吐露要膏之语。 哼!他倒想知道,在大家都明白封天晓其实是个荡妇之后,她是不是还能够这样大声地说话? “不要!”封天晓打了个冷颤。 “那就好好听我的话。”简策生将封天晓半推半就地带进她的房里。 “我……”封天晓咬着下唇,心里已是慌乱无比。 为什么向君庭会在这么凑巧的时候出门呢?她……正需要他来救她呀! “放心,我这人很懂得分寸,不会伤害你的。”简策生关上房门,回身瞧着封天晓漂亮的脸庆,眼光开始渗入了邪淫之意。 之前他早就强烈怀疑这漂亮的娃儿是个小姑娘,没想到那天半夜,他正想偷偷潜入封天晓的房内,竟瞧见她抱了小包袱外出。 他跟踪其后,发现封天晓在温泉池里沐浴,当下看得心痒鞋耐,正想上前一逞兽欲,没想到向君庭竟突然出现了! 碍于自己是学生的身分,简策生没敢轻举妄动,只能在旁眼巴巴地望着那块就要到口的肥肉,在自己眼前任由向君庭吞食。 事后,他暗中尾随两人至向君庭居处,才偷听到了封天晓的秘密。 如今向君庭不在,他总算有机会一亲芳泽了!就算封天晓事后对向君庭哭诉,也得她有脸去说才成! 到时他倒要看看向君庭还要不要她这个给人蹂躏过的娘子! 他睹定封天晓为了名节,绝对下敢说出去,日后就只能任凭他宰割了! 哼!看来被求好心切的爹娘关在青山学堂静修的这段日子,再也不会无聊了,因为……他有封天晓这个娇美的小姑娘可以玩弄! 第七章 “把衣服脱了!” 简策生往封天晓房内的椅子上一坐,指着她身上那身碍眼的衣袍单刀直入地命令道。 “什么?”封天晓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衣襟,“你想干什么!” “你又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问这什么蠢问题?”简策生白了封天晓一眼,像是在指责她浪费时间。 “不要!”封天晓紧紧拉住自己的衣服,往后退丁几步,“休想我会听你的!” 那一夜让简策生偷看到她与向君庭欢爱,已经令她羞愧下已,如今这登徒子竟然不想在学堂里染指她? “不听我的也成,郡我就去把你的秘密说给大家听,让大伙儿知道你这姑娘家居然混在一群男人里,还跟夫子在野外苟合!”简策生一脸 悠哉地应道。 有把柄在手,他就不信封天晓不肯听话! “你……卑鄙小人!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不知羞耻!”封天晓氧极了,虽说她扮成男人混入学堂、又与夫子在外野合,确实有疏失之处, 但简策生也不该拿此来要胁她! “不知羞耻的是你吧?荡妇!”简策生舔舔下唇,上下打量着封天晓的身材。 虽然一身靛色长袍掩去了她的曲线,但是纤瘦的外型依旧,看得他心痒难耐。 “谁是荡妇?我跟夫君欢爱,你却来偷窥,这才叫不知羞耻!”封天晓不甘示弱地反击,她才不想任由这种男人宰割! “你敢这么说我?”简策生恼火了,从椅子上跳起来,大跨步地逼近封天晓,一把揪住她的纤细手腕用力一掐,大吼道:“等我上了你, 让你欲仙欲死地发浪,再来跟我谈谁是不知羞耻的人!” 他在这学堂里闷了半年多,可是闷慌了,每回要溜出去找姑娘都还得想尽办法,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女人可以玩玩、这女人却想反抗他,真 叫他气恼! “放手!”封天晓死命地挣扎着。 “想得美!”简策生将封天晓硬拖上床后,“给我乖乖听话!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家老头,让他气死,到时候你就成了不孝女!” 那天他可是什么都听到了,所以他很清楚要怎么威胁封天晓。 “你!”封天晓露出惊慌的眼神,“不行!” 纵使娘不该为了安抚爹而谎称生子,即使爹求子不求女的心态让她数度为难,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依然待她极为和善,她不能跟睁睁地看 着爹娘反目、甚至出事啊! “那就听话。”简策生挨近封天晓的美貌脸庞,往她纷嫩的颊上舔了一口。啧啧……真是个水嫩嫩的美人儿啊! 等一下他一定要好好蹂躏她,让她对他求饶,甚至主动开口向他要求! “我……”封天晓忍着脸庞上传来的恶心感,使劲推了简策生一把,“你先放手!” 简策生没来得及防备,被她这一推,整个人掉下床誧,甚至敲到后脑,跌得头晕眼花。 “你这贱人!”简策生跌得狼狈,气得想甩封天晓几个耳光。 “不要过来!”封天晓缩在床角,浑身颤抖地低声应道:“我……我听你的……” “愿意听话了?”简策生扬起诡笑,拍拍身上的灰尘,重新站了起来,走近床边挨近封天晓,“很好,那就乖乖照我的话做。” “你……你想怎么样?”封天晓咬着下唇,她知道比力气,自己是敌不过简策生的,而向君庭又不在,大家又正在食堂休息,根本没人会 来救她。 听以她得保护自己,至少拖延一点时间,希望能够等到向君庭回来…… “首先,把衣服脱光,我要先欣赏一下。”简策生见封天晓似乎愿意妥协,乐得坐回椅子上,准备享受美人的同体。 “好……”封天晓勉强挤出回应,双手却是不断发颤。 她根本不想照简策生的话去仿,可是如果她坚持抵抗,简策生一定会霸王硬上弓,到时候下场更糟,而且毫无机会可逃。 所以不如先减轻他的戒心,再找时机逃走…… “快脱啊!别想拖延时间。”简策生喝道。 封天晓曲膝半跪在床上,双手抖个不停,硬逼着自己将腰带解开。 “还有你那个头发……绑成男人的样子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解开来!”简策生见封天晓开始脱衣服,忍不住又下达了指令。 哼!他要她好好地伺候他,然后再将她肆意玩弄一番! “是……”封天晓扯下束发的头巾,霎时长发披落,散开于肩上,衬着她的白肌,看来更是诱人。 “很好。”简策生挥挥手,满意地续道:“继续脱。” 封天晓松开腰带,任由它落在床上,然后勉强忍着被羞辱的感觉,缓缓将外袍的衣襟拉开。 外袍一褪,薄薄的白色里衣便跟着暴露于外,令简策生隐约可见被裹在白布里的胸脯。 瞧见那日主向君庭握在手中搓揉的酥胸便在眼前,简策生立刻眼睛一亮! “真是漂亮……这么美的曲线,扮成男人真是浪费了。”简策生发出邪笑。 “你……够了吧!”封天晓实在没勇气再继续脱下去。 “什么够民,快脱!”简策生蹙眉命令道。 封天晓咬着牙,将外袍尽褪,跟着解开里衣的系绳。 乳白色的肌肤至此完全展露,白晰无瑕的双肩之下,丰满酥胸虽被裹在白布之中,依然可窥见一丝浑圆。 “果然就像我想像的一样粉嫩啊!”简策生狂笑出声,起身走近床边,伸手便往封天晓的粉臂上抓去。 “啊……不要!”封天晓感到一阵恶心,虽然简策生只是抓着她的手臂,那触感却像是毛虫与毒蛇挂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发出尖叫。 “你是存心惹火我是吗?”简策生蹙紧眉头,对于封天晓的一再推拒感到光火,索性将她压倒在床上…… “不要……不要碰我!”封天晓拼命晃动着双臂和身子,希望能把简策生甩开。 只是,她的希望一再地落空,向君庭没来,而简策生为了防止她脱逃,甚至以她方才解开的腰带将她的手腕绑起来。 “为了预防你咬舌自尽或是逃走……这个正好派上用场!” 简策生将封天晓的手腕紧紧缚住,绑在床头,又拿了手巾堵庄她的嘴。 看着双手双腿被困住,动弹不得,只能泪流满面地发出嘤咛哀泣的封天晓,简策生感觉自己体内的欲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他开始迫不及待地脱起自己的友服来,只是心头越急,衣带越是打结得严重. “啐!真是麻烦!”简策生一边碎碎念,一边专心地脱着衣服,眼光还不时往封天晓圆润的胸脯打量着,发出得意的狂笑,“你等着吧! 我很快就会让你欲仙欲死!” 封天晓已经绝望了,咬舌自画不成,又挣扎无效,难道,她注定要栽在简策生的手上了吗? ☆☆☆☆☆☆☆☆☆ “住手!” 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吼喝止了简策生,尝下,简策生与封天晓都愣住了。 简策生回头一望,发现向君庭正铁青着脸站在房门口。 “你……”简策生万万没想到,说要上街去的向君庭,居然会这么快就;回来! “你这淫贼!”向君庭大跨步地走上前,趁着简策生慌得连衣眼都来不及穿回去、绊手绊脚的时候,狠狠一个巴掌便往他脸上打了下去。 “唔……唔唔……”封天晓开始疯狂挣扎,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得救。 “你没事吧?”向君庭看着封天晓一身狼狈,春光半露,更是火从心起。 他将封天晓的束缚解开,把她口中的手巾掏出,替地将外袍披上,回头正想教训简策生,没想到简策生已拔腿开溜,住房门口奔去。 “你想逃去哪里?”韩轨从门边冒了出来,一抬脚便往简策生的肚子踢去! “啊!”简策生惨叫一声,跟着人便倒在地上。 “喂!天晓,你没事吧?”为了避嫌,韩轨并没转头柱床上看去。 “我……我没事……谢谢夫子。”封天晓诧异地拉住向君庭,一边高兴自己得救的同时,也感到纳闷,“君庭,你不是跟韩夫子一起上街 了?怎么会……” “我跟韩轨提起你的事,希望他看在多年情谊上,帮忙出个主章。”平日韩轨的鬼点子最多,而且颇重义气,向君庭知道他不会把秘密说 出去,才找他求援。 果然在回程的半路上,辑孰便已经想到一个好主意,可以令封天晓顺理成章地换回女装,又不必惹来家人大怒。 所以他们便赶路回学堂,原是想告诉封天晓这个好消息,哪晓得四下都找不到她。 在发现封天晓及简策生都不见踪影之后,向君庭的心里就已经有底了,他与韩轨立刻赶往封天晓房裹想找人,果然听见呜呜哀叫声,于是 立刻进门救人。 “韩夫子……”封天晓拉紧外袍,躲在向君庭背后谢道:“多谢韩夫子。” “用不着谢我,倒是这家伙该怎么办才好?放了他,让天晓难做人,不放他又不成……” 韩轨用力踩紧脚底下一直挣扎着想开溜的简策生,免得他逃走后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还顺道破坏封天晓的名声。 原本他还以为简策生只是纯粹跟封天晓谈得来,虽然听见封天晓的秘密后觉得不太对劲,但他没想到情况会发展到最糟的地步。 只能说,老天爷还是挺好心的,让他们赶得及将封天晓自狼爪底下救出来。 “放开我!”简策生被压得难受,用力想扳开韩轨的脚。 “放开你?你这小淫贼,几岁年纪就把下这等恶行,若不处置你,岂不是纵虎归山,将来危害他人!”向君庭示意韩轨放开简策生,跟着 一把便将他从地上揪起,厉声质问起来。 “我是淫贼,你们俩又如何?一个姑娘家混在一群男人堆里,甚至跟你这夫子在野外交欢,这事传了出去,是谁比较站不住脚?”简策生 死命地抓扯着向君庭的手臂,气呼呼地驳道。 “哟呵!你这浑小子,真是毫无道德良知!天晓可是君庭的娘子,他们亲热关你什么事?你强行逼迫她,错的人可是你!”这番废话韩轨 实在是听不下去,火大地从简策生的后脑袋一巴掌挥了过去, “你想说就去说,反正我与天晓已是夫妻。况且你想玷污天晓的事,韩夫子也瞧见了,所以若你说出去,我们就把你押到衙门去!”向君 庭止住韩轨又想挥拳的冲动,冷声应道。s “君庭!”封天晓缩在床边,连连摇头,慌道:“不成啊!这样……连你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害到他啊! “我若是个在乎自己名声胜过于保护你的男人,那岂不是自私自利,与这淫贼无异?”向君庭看向封天晓,淡声应道:“只要能够保护你 ,我并不在乎这些世俗的事。” “君庭……”封天晓半掩着脸,心情已分不出是感动还是害怕。 向君庭如此护着她,她还能说什么呢, “我说天晓,你就接受君庭的好意吧!说实在话,我跟他相识这么久了,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用情这么深。”韩轨在旁听着,忍不住开口 打岔。 他最在意的,还是好好教训简策生这回事,所以他不希望封天晓他们放过简策生,不然的话,难保他不会又回头伤害封天晓。 “我知道。”封天晓露出有些羞窘的笑容,“所以……就听君庭的安排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君庭身边的。” 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必能度过难关,因为幸福要由他们携手创造,而非由一人独断…… “喂!你们说够了没?快放开我?”简策生没想到原本完美的计昼居然会被破坏,害得他到口的吧肉飞掉了不算,还被要胁要告上衙门。 “放开你?那也要你发誓不说出去才行。”韩轨瞪了简策生一眼。 “你打算如何?”向君庭把简策生丢下,冷声问遭。 要告上衙门,他奉陪,只怕简策生玩不起! “我……”简策生看看眼前情况,不用想也知道不利于自己,所以他咬着牙迸出不情愿的回应,“好!算你们狠!我不说总成了吧?” “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你若说了.我就让简家在京城里颜面尽失!”向君庭其实很想将筒策生狠猩教训一顿,因为不管怎么说,他 总是瞧见了封天晓的身子;但若他真的揍了简策生一顿,气是消了,秘密却守不住。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暂时放过简策生,另想方法对付他。 而在这段期间,他们得先处理封家的问题,好让封天晓能够恢复女儿身,也好少点麻烦上身。 “哼!”简策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尘、理好了衣服,又往缩在床上的封天晓瞪了一眼,才气愤地走出房外。 韩轨看着简策生离开,确定他的身影消失在廊上之后,才低声对向君庭提道:“我说君庭,你们俩还是当心点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瞧简策生那模样,肯定还会找封天晓麻烦。 “我知道。”向君庭走回床边搂住封天晓安抚着,“所以,我想尽快把天晓的事外理好。” “我的事?”封天晓缩在向君庭怀里,有些疑惑地抬头,“是什么事?” “你们确定要现在讨论?”韩轨双手一摊,打趣地道:”好不容易脱离危险,你不先安慰一下天晓吗?我可以在外头先候着,替你们把风 ……” 他说得自然,倒叫封天晓红了脸。“韩夫子!”她窘得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轨,你别逗她了。”向君庭叹道。 “好,我不逗她,但至少先让她把衣服换好吧?不然我还真不知道眼睛该放哪儿。”韩轨耸耸肩,大笑几声后,便识趣地往外走去。“我 在外头等,你先跟她聊聊,关于我想到的那个方法,你顺道跟天晓商量一下,看看可不可行。” 韩轨说罢,便体贴地先行离开房内。 “韩夫子他……”封天晓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悄声问道:“他想到什么方法了吗?” “嗯!”向君庭拾起散落的衣服一一替封天晓套上,一边为她解释道:“他平时鬼主意就多,这回倒也不例外。 “那……韩夫子想到什么方法?”封天晓乖乖地让向君庭为她套上衣服,小手不自觉地揪紧他的衣袖。 “那些等会儿再说吧!现在……向君庭草草替封天晓系上衣带,确定她半点春光都下外露,才将她猛地搂进怀中。 “君庭?”封天晓错愕地贴上向君庭的胸膛,那温暖的气息是她所怀念的,只是他怎么会突然…… “刚才我气得差点想动手杀了简策生。”向君庭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怪我没能好好保护你……” “君庭……”封天晓紧紧抱住向君庭的宽肩,温热的胸口传来的是她所喜欢而熟悉的心跳声,“谢谢你……能够得救,我已经很高兴了。 ” “你一定很怕吧?”向君庭轻抚着封天晓的背,柔声说道。 “我是很怕他碰我,但是,我更怕见不到你……”封天晓摇摇头,轻轻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不怕了。” “真的没事了吗?”向君庭托起封天晓的脸蛋,仔细瞧着她。 “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一定会保护我!”封天晓漾开了笑容。 刚才的惊险遭遇固然令她惊恐,但此时她已身处向君庭的怀抱里,所以,她不需要再感到不安和惶恐了。 “你啊……果然跟普通的姑娘家不同。”向君庭往封天晓的额上吻了吻,笑道。“一般姑娘家,早哭闹着要自尽了咆!” “当然不同啊!因为我可是当了十几年的男人哪!”封天晓笑着在向君庭怀中扑去,抱住他撒起娇来。 “可我瞧你撒娇的样子,却是比任何女人都甜。”向君庭吻蓍封天晓的唇,沉声笑道:“不过……也好。” “什么也好啊?”封天晓尽情地享受向君庭绵绵密密的吻,轻声笑问。 “你是这性子真好……”向君庭搂蓍封天晓的纤腰,吐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有着女儿家的娇羞与美貌,却又有几分男儿心性的顽皮开放与活泼,两边相辅之下,让他与她既能相处,又能相爱,而不似一般夫妻,总 在性情或意见上有所不合,即使感情好,亦无法相卢得融洽。 唉!这月老庙果然灵验哪! 瞧月老为他牵起的红线,是多么地与他契合! 等这事告一段落,他必定带上香烛祭品,和封天晓再去谢过月老! 第八章 “策生对天晓图谋下轨?” 带些错愕的声调自青山学堂别苑的深处迸发。 “是的,秋爷。” 以肯定回覆点头的人,正是向君庭。 “天晓,真有此事吗?”让向君庭尊称一声秋爷的老人,将视线转向了封天晓。 “是的……”封天晓露出一脸的为难神情。 “秋爷,原本我们也不打算声张的,但是策生私下依然骚挠天晓,我认为这样下去不是辫法,而且放任策生不管,将来唯恐他变本加厉… …”向君庭一一将担忧的念头道出。 随后,他叹了口气,又补上一句:“我想,这事唯有秋爷您这位青山学堂的主人才处理得了。” “你说的倒也是,现在不管,日后恐怕策生有恃无恐。”秋爷点点头,表示赞成。 “秋爷,天晓自知容貌引人侧目,却没想到会引来此事,所以……天晓决定回乡,免得再给学堂多惹是非。”封天晓低声歉道。 “这与你无关,天晓。”秋爷挥挥手,示意封天晓别介意。“做错事的人是策生,可不是你,只下过……没想到这小伙子竟会误入歧途, 同是男人,怎能做出这等事……” “秋爷,若您还想知道这事的详情,亦可找韩轨前来询问。”向君庭在旁应道。 “韩轨?那小子也知道这件事?”秋爷禁不住露出苦笑,“真是的!他呀,从小就这样子,哪边有事哪边钻,都当了夫子还是这脾性。 “是韩夫子救了我。”封天晓应声。 “哦?那我可要好好问问他。”秋爷点着头表示赞许。 青山学堂的夫子多是他的学生,如今他虽已不再出面教书,但青山学堂的大事还是由他来决断。 “其实,韩轨事先就告诉过我,说策生待天晓极为亲切,可他就是觉得哪边不对劲,我当时也没注意到这么多,所以才会……”向君庭露 出带点懊悔的表情。 “看来韩轨心思倒颇细。”秋爷略为沉思后,才点头应声:“此事我自会找韩轨及策生前来询问,你们先回去吧!” “那么,在事情处理完之前,是否能让秋晓暂居我的住处?”向君庭拍拍封天晓的头,苦笑道:“天晓这几日一直没睡好,念书时也没什 么精神,我担心他会生病。” “也好,那么处理妥当之前,就由君庭你代为照料天晓吧!”秋爷想想,便点头应允了。 “多谢秋爷,那么我们先告退了。”向君庭起身,往秋爷行了个礼。 “不用谢,策生这孩子管教不当,我自然该出面。”秋爷眼着起身,拍拍向君庭的肩笑道:“不过,可惜你这人材了,不然我还真希望你 也来这里教书。” “我已为青山学堂寻到两位新夫子,过几日便会上门来访了。”向君庭笑应道:“学生才疏学浅,又需承继家业,所以只能婉拒秋爷的美 意。” “你是太客气了。”秋爷摇摇头,语气依旧是惋惜的。 “秋爷,在下虽不在青山学堂,但心情却是与秋爷及各位夫子一样的,往后若遇有事,需学生出面相助,千万别客气。”向君庭恭敬地往 秋爷一鞠躬,以表心意。 “好!好!有你这份心意就够了。”秋爷说罢,又转向了封天晓,“天晓,你别太在意这些事,专心念书就好。其余的,夫子他们跟秋爷 会替你出面的。” “谢谢秋爷,劳烦您了。”封天晓致上谢意,心头担子总算是轻了一半。 “那你们慢走,我这老人家就下送了。”秋爷点点头,笑着将两人送出了院落。 ☆☆☆☆☆☆☆☆☆ “我说君庭……这样不算是骗了秋爷吗?” 名正言顺地搬到向君庭住处的封天晓,一边对着镜子梳理长发,一边悄声问道。 “策生对你图谋不轨,那可是真话。”向君庭走近封天晓,勾起她的发丝,吸汲着幽香,浅声应道。 “可是,我们没跟他坦白说我是个女人……”关于这点,封天晓一直觉得对秋爷很过意不去。“而且,等他问过简策生之后,不就明白我 是你的妻子了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封天晓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尽管向君庭与韩轨已向她拍胸脯保证。说他们所想出来的计昼绝对万无一失…… 原本韩轨是希望让她找个藉口归乡,再谎称她中途遇贼、生死未明,这么一来便让她有理由留在向君庭身边,而封家爹娘那边则视情况再 应变。 等过了一、两年,由向君庭带她回乡,说出实情,到时候封家爹娘应该只会喜出望外,亦不再生气了。 但这计昼却因为简策生而有了变动……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向君医柔声安抚道:“而且,简策生这事不处理也下成。” “我就是担心啊……”封天晓露出苦笑。 在事情还没真正解决之前,谁能十足十有把握真的可以依他们所想的进行? “那我找点其他的事让你忙吧!”向君庭自身后将封天晓搂住,往她的颊边轻舔了一口。 “君庭!”封天晓的双颊霎时泛起红晕。 “谁要你老是惦着这些杂事?都说了放心交给我们便成,你却光挂心,却不知道珍惜相卢的时候。”向君庭摇摇头,对于封天晓的忧心感 到不以为然。 “我……”经向君庭这么一提醒,封天晓才有些困窘地抱住他的手臂,“对不起,我不是刻意要忽略你,只是……” “好了,你再这么道歉下去,我们的相处就要虚耗在这些无谓的话里了。”向君庭低声笑道。 “那我下道歉,我宁可跟你多聊聊。”封天晓也跟着笑了。 向君庭说得没错,与其一味地道歉、担心,不如把握两人相处的时间,亲亲密密、恩恩爱爱。 “这才对,我也不希望你老是忧心忡忡的。”向君庭往封天晓唇上吻去。 “嗯……”温热舌尖窜入唇瓣之间,贪婪地舔舐着,让封天晓逸出浅声申吟。 “来,我抱你……”向君庭弯下身子将封天晓拦腰抱起。 “这情景跟我们在月老庙时真像呢!”封天晓依偎在夫君怀中,忍不住忆起初次共度春宵时的亲匿。 “这倒是,不过……”向君庭行经桌边,突然转身将封天晓放下。 “君庭?”封天晓坐在桌沿,不懂向君庭为什么把她放在这儿,她还以为他要抱地上床…… “娘子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今夜应该让你再永生难忘一点。”向君庭扬起笑容,双臂环住封天晓撑在桌面上,低头往她的睦庸吻去。 “咦?”封天晓揪住向君庭的衣襟,发出惊叫:“等……等一下!在这儿吗?” 这可是桌上耶! “不好吗?谁叫天儿你看起来如此地香嫩可口!”向君庭说罢,便将身上的外袍除去,任由落地。 “你在说什么嘛……”封天晓霎时羞红了脸。 “我是在赞美你啊!我的小娘子。” 向君庭的笑声落在封天晓颈上,他探出舌尖滑过那片自皙劲项,勾起她一阵战栗。 “啊……君庭……”封天晓被向君庭逗得无力反抗,差点软了身子往后倒去。 “小心些。”向君庭勾住封天晓,读她轻轻地躺上了桌,然后才解起她的衣服来,“我的小娘子,这菜盘要瑞得正、上得慢,否则翻了, 可就浪费一桌美味了。” “瞧你说得这么认真!”封天晓被向君庭逗笑了,“先是在月老庙,然后又在温泉池,如今则是在桌上……怎么每回净找些怪地方啊!” “谁教我的小娘子是如此地特别?” 向君庭将封天晓的腰带、外衣全都褪下,一身白肌裸露在他眼前,薄薄的里衣大敞,露出裹满白布的胸脯…… “天儿……”向君庭的吻落上封天晓布满汗水的前额,亦烙在唇瓣之上。 “君庭”封天晓口吻着向君巨,张开矍臂将他的颈项勾住. 虽然感到身子疲累酸疼,但方才的快感却令她眷恋不已。 “还想再来一回吗?我的好娘子。”向君庭轻啄封天晓的脸颊,悄声问道。 “如果你不累的话……”封天晓吻了下向君庭的唇瓣,露出魅人的笑容。 “有娘子在身边,怎么会累?”向君庭轻咬了下封天晓的唇瓣,跟着便将她抱起往床铺走去。 “不在桌上享受你的消夜了吗?”封天晓窃笑。 她不在想,不知道向君庭接下来会出什么新花招呢! “这回,我想在床上享受。”向君庭将封天晓放到床誧之上,低笑道:“放心!我会让你一次比一次更加难忘的!” 亲匿的笑声交叠,纤出一幅诱人春景,在月色飘摇的夜里,听来格外地甜蜜、感人…… 第九章 “啐!真是啰唆!” 简策生咬牙切齿地狠踹脚边的石头入河,心中颇为恼火。 方才韩轨居然通知他,要他明日到秋爷那边去,好好说明事情的经过,这简直是在要胁他! 哼!还说什么圣贤大道理,他可是忍着没把封天晓的秘密说出口,这帮伪君子却抢先告状,把他的事说于秋爷知晓,明天他不在秋爷面前 狠狠剥下他们的假面具,他就不姓简! 一边狠狠踢着脚边的石头,简策生发泄似地往河边走去,课也懒得回去上了。 反正这河位处学堂腹地边缘,除了节庆,平日鲜少有人前来,谁也不会发觉他在这儿;所以平时他总是独自溜往河边,如果当日运气好的 话,他还能搭个船板渡河溜出学堂,好到街上找几个姑娘解闷! “哼!明天非给那封天晓一点头色瞧瞧!” 简策生一边喃喃自语地数落着,目光不时四下搜寻,一来是确定没有多事的学生、夫子,看见他想开溜不上课,二来也是看看哪边方便渡 河出学堂。 怎么说这面子都是要顾的,如果给人瞧见平时规矩有礼的他竟然谎称抱病在身,实则溜出门找姑娘,必定一状告到爹娘那边去,那就麻烦 了! 就在他放眼往河边瞧去的同时,一个眼熟的身影落入他的视线里。 “封天晓,”简策生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那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近两日来,她不是一直跟着向君庭吗? 简策生用力揉了揉眼,这才发现不远处那个越走越近的人,真是封天晓! “你”迎面定来的人影让封天晓停下了辟步。一你怎么会在这?真瞧见来人是简策生,封天晓面露惊慌。“你……”迎面走来的人影让封天晓停下了脚步。“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这可是我要问的话,你怎么今天没跟在向夫子身后了?小俩口吵架吗?还是他满足不了你?”简策生见四下无人,于是便大着胆子 嘲讽封天晓。 “住口!”封天晓斜睨了简策生一眼,“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只是来散心罢了!早知道会遇上你,我死也不会靠近这儿!” “唷!还真凶哪!”简策生啐了一声,往封天晓挨近。 她那漂亮的脸庞以及那一日有幸窥见的柔嫩胸脯,依然教他难忘,有机会的话,他当然想一亲芳泽。 “别靠近我!等一下君庭就会来找我了,你要是敢碰我……”封天晓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出声警告。 “如果我碰你又怎么样?”简策生瞄了眼一旁的河流,咧嘴诡笑道:“谁也不知道你我两人单独在这里,如果我玩够了你、把你扔下河, 我看这事有谁会知道!” “你……”封天晓霎时脸色惨白。 “瞧你这姑娘家,肯定不识水性,不想死就乖乖听我的!”简策生看见封天晓吓到脸色发白,忍不住得意地贼笑起来。 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他这一边啊!否则又怎么会赐给他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别靠过来!”封天晓嫌恶地别过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识时务?”简策生啐了一声,跟着便扑上前去想抓住封天晓。 “下要……”封天晓惊慌失措地想逃走,却被简策生扯住衣袖。 “我看你这回还能往哪逃!”简策生伸出狼爪,狠狠地往封天晓的衣襟扯去。这回他学乖了,可不像上回那样慢慢来! “不……救命啊!君庭!救我……”封天晓扯开嗓子大喊。 “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最多只能找人打捞你的尸体了!”简策生恶狠狠地撕扯封天晓的衣服。 虽然只玩过一次就杀了似乎有些浪费,但是总比自己被这女人害惨的好,所谓死无对证,这才叫作高招! “放手!”封天晓突然从怀里摸出小刀,刷地一声便往简策生手臂上划去。 “好痛!”简策生没料到封天晓会来这一招,霎时鲜血四溅。 “你……你不要再靠近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封天晓颤抖地挥着小刀,对简策生警告着。 “你这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今天不把你啃个干净、然后把你毁尸灭迹才怪!”气到极点的简策生忍不住朝封天晓破口大骂。没 想到她居然随身带刀,真是失策! 瞧着封天晓已被撕扯开来的半敝衣襟,那雪白的肌肤早巳让他兽性大发,再加上暴露于外的微鼓前胸……啧啧!这么一顿人间美味,没吃 到他绝不甘心 “你想得美!”封天晓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小姑娘家,被人放声大吼便吓得直打哆嗦,她扮男人扮了十几年,多少是有些男孩子气的,听见 简策生的要胁,她立刻大声吼回去。 “你这疯丫头!”简策生顾下得鲜血肆流的伤口,发狂似地往前扑去。 封天晓慌张地往后退去,却不慎跌跤,连刀子都落到了地上。 简策生捡起刀子,看着封天晓面露惧意地往后爬缩,他笑得张狂极了。 “哈哈哈……这下子,看你往哪逃!”简策生甩了甩小刀,指向封天晓骂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乖乖跟我亲热,二是我把你杀了 再扔进河里!” 他说得得意,封天晓却是静了下来。 “你作梦!两条路我都不选。”封天晓拍拍衣服,重新站了起来。 她扯扯衣服,将半露酥胸掩住,原本恐惧满脸的神情此刻已然消失。 “你……”简策生没想到封天晓会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愣住了。 这女人真不怕死吗? 正当他努力思索着是该拿刀冲上去要胁,还是直接抓人比较快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高声呼唤…… “天晓!” 这声音,他们两个都很熟悉。 “啧!向君庭那家伙,怎么老挑这种时候……”简策生瞪着越走越近的人影,终于明白封天晓为何突然态度一转。原来她是有恃无恐! “如果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们原本打算小罚一下便放过你的。”封天晓吐出轻音,随后又摇了摇头,“没想到你却是丧心病狂,像你这样的人,留你在世上只是祸害,念再多书都没用了。”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中!”简策生进出轻哼。 “那把柄,一样可以用来治你。”封天晓难得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的笑太柔也太媚,令简策生一时看得出了神。 ”你等着受死吧!简策生。”封天晓说罢,便走到了河边。 “你……你想干什么?”简策生突地回神。 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啊!这女人不会是想跳河吧?他都还没尝到味道就让她落水,岂不暴殄天物? “天晓?”向君庭已看见封天晓与简策生正站在河边,而简策生手上甚至还带着刀!心头一拧,向君庭立刻出声大喊,“天晓,别做傻事 !” 但是封天晓并没有理会向君庭,只是朝简策生吐出一句得意的回应,“我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借刀杀人?” “什么?”简策生拧起眉心,沉声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封天晓在河边来来回回地踱步,尔后突然伸出纤指,往简策生身后一指,笑道:“我的刀来了。” “什么……”简策生纳闷地回头,这才发现向君庭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是韩轨与秋爷! “简策生,你这辈子就等着吃牢饭吧!”封天晓说罢,便转身往河里一跳! “什么……封天晓!你这疯女人!”简策生万万想不到封天晓会以死陷害他,这下子他岂不是当场被活逮,脱不了身了? 看着封天晓在河里挣扎了下,很快地便没了顶,简策生霎时感到全身僵硬。 槽丁!死了!这下向君庭等人一定会说人是他害死的,该死!没想到封天晓会来这一招,他真是失算了! 这下子死无对证,就算他想反咬封天晓等人一口,说她女扮男装混进学堂,又与夫子在野外交合,有碍风化,那些都无从查证了! 混乱的思绪交错在简策生的脑海里,让他忍不住甩掉带血的刀子,半跪在地上发狂似地大声吼叫…… “封……天……晓!” ☆☆☆☆☆☆☆☆☆ 简策生以刀胁迫、谋害同窗逼使封天晓自绝投河,如今虽尚未寻获封天晓的尸首,但却在河川下游岸边找到封天晓被撕裂的染血外袍一角 ,因此认定封天晓已死亡。 念在简策生年纪尚轻,因此重打一百、流放边关,有生之年不得回到京域,但此举等同于断了简策生将来的官途。 原本只要是有心向学的学子,入了青山学堂之后,应该都会在将来飞黄腾达,或是成为品德兼优的谦谦君子,可简策生却因为心术不正, 白白断送了大好将来。 这刑罚,还是看在青山学堂的面子上从轻量刑了。 只是,流传在大街小巷之间的议论,却没有因为青山学堂道一案的完结而中断;至于年纪轻轻便失了性命的封天晓,则由夫子韩轨代为将 遗物转交封家爹娘,并告知此事…… “然后呢?” 微风透入窗内,将书页翻起,而后又轻轻翩落,向君庭一边啜饮着韩轨自封天晓故榔带回的竹叶香茶,一边问道。 “还好意思问,真亏你能狠心将这差事丢给我。”韩轨无奈地摇摇头,“封伯父听了这消息,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而封伯母则是当场晕 了过去。” “两个人都没事吧?”向君庭露出淡笑。 “能算是没事吗?”韩轨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仅是叹了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向君庭稍稍挑高了眉问道。 “封伯母醒来后,也顾不得什么秘密了,气得大骂封伯父说都是他害死了她的女儿,原本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若不是封伯父一心求子,说 什么再看不到儿子出世,他一定会死下暝目,她才扯谎骗他,否则的话,天晓老早就找到好人家嫁了,也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长长一串话说完后,韩轨双手一摊,干笑出声。“所以,两个人吵得可凶了。”他当时站在一旁,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然后呢,你就这么丢下他们?”向君庭斜睨了韩轨一眼,语气真大有“你这样实在是很没义气”的责备意味。 “没、我哪敢丢下两个老人家自己吵架?当然是好生劝慰了一番。”韩轨忍不住啐了一声。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向君匠说服的,为什么好好的京城不待,却要接下这个烂摊子去收拾? “后来呢?”向君庭这才拉回视线,没再用眼神攻击韩轨。 “后来啊,也许是因为深感懊悔吧,封伯父反倒开始安慰起封伯母来。”韩轨露出苦笑,“你也知道的,怎么说,到最后还是只有他们二 老相依为命。” 封天晓既然身故,留下的自然只有两个老人家,此时不互相安慰,岂不是更增伤感? “听以是和好了?”向君庭满意地点头。 “我想他们不会再吵了。”韩轨笑着应声,虽然跑这一趟是有些累人,但总算帮上了点忙。 “看来计画挺成功的。”向君庭将茶饼递上,示意韩轨吃一点。 “当然了,计画可是我想的,所以从头到尾都很完美!”韩轨笑得开怀,大口地咬着茶饼。一边夸赞道:“倒是你家奶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饼的滋味真好。” “多谢韩公子夸奖。”奶娘自书房外跨过门槛,端了两碗熟甜汤放到两人面前,笑容满脸地应声。“不过呢,这饼、这汤,都是我们家夫 人亲手做的!说是要给韩公子慰劳一下,感谢韩公子特地为她跑这一趟……” 奶娘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娇俏的身影已经跟着踏入书房内。“奶娘,你这么说,可要让我不好意思了。” 清亮的嗓音吐露,勾得向君庭与韩轨同时抬头望去-- “天晓,个把月不见,你还好吧?”韩轨笑得爽朗,彷佛那些倦意都下算一回事了。 “没了压力,天晓这些日子睡得可舒服极了。”向君庭拉过封天晓的手。引着她到身旁坐下。 “说起来,这都要归功于韩夫子的计昼呢!”封天晓笑得开心,漂亮的脸庞上已寻不到当日扮为男子时的些许愁丝。 那天她虽是投河了,可事实上,她十分精通水性,也早就让奶娘备好替换衣物在河岸边的隐蔽处等她,所以换了衣袍之后,她将旧衣割破 ,染上些许鸡血,丢入河中,等候旁人误认为她而打捞上岸…… 然后,封天晓便这么死了,她换回女儿身,高高兴兴地住进了向家,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向君庭的妻子。只是,对于爹娘,她依然存有一份 歉…… 所以今日一听见韩轨归来,她立刻下厨弄了些点心,以示感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计昼,而且若非简策生那小子,原本应该不必这么劳师动众才是。”韩轨大口地啜饮甜汤,脸上净是满足的笑容。 “不过这样也好,给他个彻底的教训,才下至于让他再去危害他人。”向君庭对于简策生依然存有芥蒂。 “反正他已经被判刑了,所以……韩夫子,先告诉我爹娘的事好吗?他们是不是安好?”封天晓追问。 “放心,你那个秘密啊,已经不再是秘密了!”韩轨指指向君庭笑道:“详细的情形,我都跟君庭说过了,你问他便是。” “咦?夫子这意思是……”封天晓看往向君庭,有些惊喜地问道:“我爹娘他们不会再生我气,也不会再要我扮男人了吗?” “嗯!”向君庭宠溺地轻抚着封天晓的发丝,柔声说道:“我的好娘子,从今以后,你再也用不着扮成男人了!” “真的吗?”封天晓活了十几年,从没像如此快乐过,她欣喜地抱住向君庭,几乎要喜极而泣。“太好了!那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 当你的妻子 她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如今,萝境总算成真,她不再是封公子,而是封姑娘了,甚至,在不久之后,她就要成为向夫人了! “咦?你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哪来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韩轨在旁听得纳闷极了。 “我们是成亲了,不过,封家那边还是得找个好时机让他们知道女儿还活着,然隆再正式上门提亲一回,才算安心啊!” 向君庭向来重礼数,加上封天晓嚏亦想将她找到好夫婿的事告知爹娘,让他们不再伤心难受,所以早有了决定。 “原来如此,不过,封家那边你们打算怎么交代?”韩轨这下可听懂了。 “这个嘛……”向君庭微眯眼眸,笑得有些诡异,望向正张大口吞着茶饼的老友,沉声说道:“轨,这事可非你出面不可了。” “什……”韩轨差点没把茶饼给全喷出来,他连咳了几声,驳道:“怎么又找我?这回应该下关我的事吧?” “怎么不关你的事?将来我们成亲,你就是大媒人,红包少不了你的。”向君庭说得理直气壮。 “你你你……你这……”韩轨瞪着好友,开始有一种误交损友的感觉。 “放心,不是什么难题,这回我保证事情轻松,再者,我听说天晓的家乡多美人,你若帮这个忙,我就请封家代你觅个好对象,然后奉上 大礼,并且替你的娘子找来全京城最好的布料、缝出连皇后都要嫉妒的嫁衣,让你将她风光迎过门,如何?”为了说服韩轨,向君庭可是什么 说词都想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韩轨眼睛一亮,大掌往向君庭肩上一拍,放声大笑起来。“就这么决定了,一切就包在我身上吧!这回啊……不管是 什么忙我都帮!” 第十章 春花新绽,被雪包围的群峰,如今已重新披上一身翠绿,苍茫野原亦是蝶拜花绽。 而原本被淡薄哀伤围绕的封家,如今却是喜气洋洋-- “来了!看见轿子了!”封母倚门张望,殷段盼望的眸光突现喜色。 她匆匆回到屋里拉了封父,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外,指向不远处敲锣打鼓的车队,欣喜道:“咱们的天晓回来了啊!” “天晓……我看不见,在哪儿呀?”封父迫不及待地张望,却因为距离尚远,依然识不清形貌。 他们的女儿!封天晓…… 到底几个月了啊?自从他们得知封天晓落河过世,然后娘子又因争执而说出封天晓其实是女儿身的秘密,他就没有一天不是活在懊悔与思 念中的。 可如今,他们的女儿却活着回来了!甚至还嫁了个夫婿哪! 虽然最初女儿嫁人时他们没能在旁,但是至少将她以轿子抬回娘家,让她一路上接受大家的祝贺,也好略尽心意…… “就快到了,伯父、伯母,先进屋等着吧!轿子要戴新娘子,总是走得慢些。”韩轨笑看两老互相紧握的手掌,忍不住感叹起来。 唉!早该如此了!那么封天晓也不用绕这么一圈,多受劳苦。 不过,如果没绕这么一大圈的话,封天晓说不定也遇不上向君庭吧? “这说的也是,咱们先进屋候着吧!”封母拍拍封父,知道他身体没那么硬朗,于是推着他进屋歇息。 “那……夫子,你也一块儿来吧!让我好好再谢谢你啊!”封父示意韩轨一同进屋。 “别那么客气了,封伯父。”韩轨苦笑道。 打从他前来通知,告诉封家说封天晓还活着的那一天,封父封母便对他道谢个不停。 他们感激他,可却不知道他心虚得很哪! 因为封天晓会“投河自尽”,有一半都是他出的鬼主意,而且他会来通知封天晓“落水被救起、失忆得良缘”,也是图着日后向君庭允诺 他的大…… 所以封家的这一声谢,他实在是不敢收啊! “可是我们封家真的受你照顾很多……”封父让封母扶着进了屋,在桌旁坐下,才抬头对韩轨说道:“老实说,我本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对 女儿道歉,害她受了那么多苫,没想到……” “这是她福大命大。”韩轨笑道:“而且我也没料到,我那友人会正好救起天晓,还跟她成了亲。” “是啊!若不是夫子你发现她长得跟天晓神似,我们这辈子也没机会再跟天晓见面了!”封母端上茶水,脸上满是笑意。 “这可不是谢我,要谢君庭才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河里救起一个失忆的姑娘,甚至后来还结成亲。”韩轨摇摇头,又笑应道:“君庭 他呀,对妻子可是很挑的,所以才会直到这年纪还没成亲,没想到他的红线却是跟天晓牵在一起。” “失忆也不打紧,只要女儿能活着,我们二老就高兴了。”封母说着,泪水又不争气地涌上眼眶。 “别哭啊,今天可是女儿的太好日子哪!”封父拍拍封母安抚道。 韩轨在旁陪笑劝慰,心里却是不得不佩服向君庭,亏他能想出这主意来! 跟着他那个落水失踪的主意之后,向君庭干脆叫封天晓假装失忆,然后要他到封家来报讯。 至于报讯的详细情况嘛……这就是他佩服向君庭高明扯谎功力的地方了! 向君庭要他谎称他到向家拜访时,看见向家新夫人长得像封天晓,但却没了从前的记忆,一问三不知,一问之下,新夫人被救起的情况与 封天晓的际遇极为相似,所以便推测她是失踪的封天晓。 如此一来,封天晓就不用再面对从前的尴尬,封家父母也能画兴地疼爱这个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女儿。 起初韩轨对这个主意半信半疑,不过当他将消息带到封家之后,封家父母果真是喜出望外,还央请韩轨带上几样封天晓从前喜欢的点心, 请他转交,确认看看那位向夫人是否便是封天晓。 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将好消息带回向家,然后再告诉封家,说他已确认过向夫人真是封天晓没错,只可惜记忆片段、模糊不清,但她 希望能见见爹娘。 这消息自然令封家父母欣喜至极,于是立刻替女儿张罗起婚事,准备在家乡为封天晓办个喜气洋洋的婚礼。 而他这辛苦奔波的夫子呢,自然就是等着收煤人礼的大功臣了! 所以他此刻才会陪着封家父母,在封家等候向君庭沿途敲锣打鼓地把新娘子送回家来。 望着门外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好奇的张望,韩轨忍不住叹起气来。 啧!向君庭真不愧是个商人,撒这漫天大谎却能面不改色,甚至连前因后果都想好一套说词给他;哪像他,说起来还是有些心虚的。 不过,这事怎样都好啦!只要向君庭跟封天晓能幸福,他也就功德圆满了! 至于那事后的承诺……他自然会找向君庭讨的,现在呢,就让他跟着凑凑热闹沾一下喜气吧! ☆☆☆☆☆☆☆☆☆ “爹跟娘真的都好开心呢!君庭。” 旧房新布置,墙上贴着鲜红的“喜”字,原先的书桌不见了,倒换上镜台给封天晓,让她感到啼笑皆非。 爹娘还真是极端,把她当儿子养时,天天要她用功念书,将来进京赴考如今知道她是女儿了,绫罗绸缎、镜台胭脂就立刻堆得满屋。 “虽然要你伪装失了记忆是有些残酷,伹是这方法却挺不错的。”向君庭替他的新娘子把发簪取下,望着镜里的她,轻轻往她头顶一吻。 “我没关系的,只要爹娘过得好,不再难过,我又能跟君庭相守,我就毫无怨尤了。”封天晓摇摇头,站起身,惦起脚跟往向君庭唇上亲 了下,笑道:“所以……我现在真的好开心,君庭。” “过些日子,等咱们回京城时,去一趟月老庙吧!”向君庭可没忘了,他们还来不及向月老道谢还愿呢! “嗯!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们应该连韩夫子一起带去呢!”封天晓笑道。 “这倒是好主意,教他自己去向月老说说,看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如娘当妻子,说不准用不着我们代为介绍,他下山就遇上了!”向君庭忍 不住跟着发笑,谁叫月老庙如此灵验,教他们想不信都不成啊! “哪!君庭,如果韩夫子也顺利找到好姻缘,说不定我们还能将此事代代相传,教大家都去月老庙那儿,诚心地拜上一拜,然后人人都能 寻到好对象、人人都美满呢!”封天晓晓拉着向君庭,开心地在房里绕起圈子来。 若是人人皆有好姻缘,那么就不会再有痛苦了,多好啊! “这倒是好主意。”向君庭一把将封天晓搂住,令她与自己相拥,笑道:“那我们就早点生几个孩子吧!” “瞧你胡说的,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嘛!”封天晓听出他的暗示,面庞一红,忍不住往他胸口捶打了几下。 “怎么没阐系?要代代相传,当然是传给儿子、女儿最好了,不是吗?”向君庭往封天晓的颊上和颚间吻去,笑应道:“而且,还能让奶 娘、岳父岳母都高兴,这样不是一举数得?” “骗人!你才不是这么想的呢!”封天晓被吻得耳根发痒,笑个下停。 “那我不用想的,直接身体力行好了!”向君庭笑着将封天晓抱了起来,直往床铺走去。“前几回你总说我找些奇怪地方与你亲热,这回 我们就在新房、就在你的床上,这总不怪了吧?” 向君庭将他的亲亲小娘子放到床上,搂着她又亲又吻。 “是不怪啊,可是,正因为不怪了,所以……感觉真奇怪!”封天晓听了向君庭的话,忍不住笑个下停。 “瞧你说的,还真拗口!”向君庭愣了下,也跟着笑了。 “看嘛!你自己也在笑。”封天晓笑得乐不可抑,几乎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看来你今天精神挺好,我可以不用手下留情了?”向君庭瞧着封天晓开心的笑容,虽然看来甜蜜可人,但是今晚可是封家爹娘倾注心力 准备的婚礼,是他们“第二次”的洞房花烛夜,难得良宵,他可不想只与笑声为伍! “你哪回有手下留情过了?”封天晓面颊泛起红晕,揪住向君庭的衣襟,半是撒娇地驳道:“哪回你不是抱得我快没力气了才肯放人?” “可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亲热一整晚……难道娘子下想试试?”向君庭半带暗示地挑逗道。 “试什么?试你这夫君的体力吗?”封天晓说着,轻轻往向君庭的颈上啄了下。 那吻淡而柔,轻如羽毛,却勾得向君庭一身热血即刻倍看。 “我的好娘子,你这是存心勾引夫君,那我就不客气了!”向君庭说罢,低头便往封天晓的耳根啃咬而去。 “啊……”封天晓身子一缩,感觉向君庭身上的体热似乎已透过衣服传到了她身上…… 封天晓承受着向君庭越发激烈的纠缠,一次次攀上欲望的高峰,那极乐的快感,让她亦舍不得放开他。 “君庭……啊……” “天儿……我的小娘子……” 春宵难得,爱语不断,浓烈的情意令两人忘却了时光的存在,直到月儿西沉、晨曦初露、他们依然只沉醉在相爱的感觉当中。 因为,经历过分离之后,他们很清楚,人哪,总是要尝受失去的苦痛,才懂得珍惜,可他们早已明白这个中道理了。 所以现在,他们只想尽情地享受欢、亲匿的时刻。 因为,这才是令他们一生幸福而开心的唯一方法!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