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随心》 第一章 东区花园别墅即使到了夜晚也亮如白昼,四十层的银灰色大楼沐浴在古典造型的路灯及高亮度水银灯的光芒中愈显豪华,白莹的月光在这里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扯过一朵云躲在后面,它藏起了自己的脸。 穿着米色制服的少年走进大厅,绕过服务台,踏进电梯,修长的手指轻按下十五层的按组。电梯停稳,穿过走廊,拐弯,在一五零八门前站定,掏出钥匙插入转了半圈门已经由里面打开。 「随心哥,怎么又回来这么晚?你不在家人家根本睡不着!」被浅粉色睡袍包装得如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抱住楚随心的大腿。 「雪琪?」楚随心关上门,弯腰抱起小女孩,「哥不是叫你们先睡吗?雪弥呢?这个张嫂是怎么搞的?」 「张嫂回去了,雪弥哥睡了,可是我睡不着,就起来等你。」雪琪搂着他的脖子,枕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 「好了,雪琪乖,哥送你上床,乖乖睡觉,明天早上张嫂还要来接你上学呢!」楚随心把雪琪抱到卧室,替她盖好被子,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关灯出去。来到房门外,看到隔壁另一扇木门,还是忍不住打开一条门缝,看到床上的人正对着墙,似乎睡得很熟,终于放心地转身走进浴室。房哩的人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洗过澡,还是没有睡意,楚随心坐在宽大的窗台上抽烟,夜色在他赤裸结实的年轻身体上撒下明暗不同的投影。他喜欢裸睡,或者也可以说是习惯了裸睡。肌肤在空气中自由呼吸的感觉很舒服,虽然这副身躯淡不上多么圣洁。 两年前母亲和当司机、没学历、脾气又粗暴的父亲离了婚,三十六岁的她凭着一身成熟妩媚竟然击退了一票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成功地“傍”上一名六十岁的“大款”,不过大款只爱美人,而他碰巧又不是大款所希摹懊廊说呐薄?另一方面,父亲的姘妇也对「幼齿」的男人没有兴趣,十五岁的他干脆就「子承母业」找了一名愿意出钱包养他的有钱寡妇之后,带着父亲给予的高大身材和母亲给予的美貌(这是他们唯一不吝于赐给他的)大摇大摆的和他们断绝了关系,从此生死有命,永远不相往来。不料半年前有钱寡妇出车祸一命归西,她为了以防不测,早已立好的遗嘱中把所有的财产留给了一对儿女——八岁的关雪琪以及十四岁的关雪弥,不过要等他们满十八岁时才能解冻,成年之前由律师兼监护人按月由银行拨钱。 那个男人没有以任何理由赶他出去,并徼得关雪琪及关雪弥的「同意」继续供他上学,他成了被两个小孩子包养的小白脸,不过享用他的却是寡妇的另一个情夫,那个大律师,也是他的「监护人」——二十六岁的孟邵晖。天知道那家伙被女人包养却是个同性恋,甚至还是个「零号」!当然这对他并无所谓,男人、女人,只是插的地方不同…… 「嗯咳!」虽然咳了一声,孟邵晖还是一滴不剩的把口中的东西吞了下去,舔舔唇,他搭上楚随心的肩,「随心,今天别回去,陪陪找。」 「不行,两个小家伙还在家等我,我没告诉他们我要外宿。」楚随心毫不犹豫地起身穿衣。 「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两个小鬼?你看上雪琪了?那小丫头好像很迷恋你,一天到晚缠住你不放!至于雪弥,一副瞧不起别人的冷脸,谁知道他骨子里是不是也在打你的主意?」孟邵晖斜卧在床上,一脸醋意大发的妒妇表情。 「生气了?好了,晖哥,都二十六岁的人了还和我这没成年的小儿撒娇?好啦好啦,明天放学我过来找你,嗯?」楚随心托起尖细的下巴,在不悦的红唇上吻了一下,孟邵晖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他回家。 爱他?行人真的爱他吗?如果说爱他的身体他倒比较容易相信。唯一接近爱的大概就足雪琪与雪弥对他的真心「喜欢」,虽然两个孩子表达的方式不同。至于向去非和展平凡,大概他们是那种血液叫含有某种相同成分的同类吧,朋友,不是爱,不是喜欢,而是同伴。 *** 「雪弥,中午自己到餐厅吃饭,晚上别等我。」楚随心在离学校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和关雪弥分手。这小家伙好死不死竟然和他读同一所中学——t高,好在明年雪弥升高中他就毕业了,如果被学校知道他和雪弥的复杂关系,管他是不是以全市第一考进来、保送市立美术学院的特优生,出了这种令校方「蒙羞」的丑闻,一定被开除! 「知道了,昨天下午你还没放学孟邵晖就打电话过来了。你可以去陷他,等我一满十八岁就马上解雇他,你们就抓紧时间亲热吧!」关雪弥板着一张与他年龄不符的脸,丢下这句话,踩自行车先行离开。 「好酷啊,小弥是不是暗恋你?」一只于「啪」地一声拍上楚随心的肩膀。 「去非?别一大早就吓人!」楚随心回头看到向去非笑得邪门的俊脸,夸张的拍拍自己的胸口,「雪弥的个性一向古怪,他不像会暗恋的人,而且凭他那种强势的性子,难不成要我作零号?」他下车,和向去非一起慢慢往学校门口晃。 「呵呵,有何不可?你那个虽然身经百战、后面那个洞可还是『处男』吧?不想试试作零号的感觉吗?」向去非一边一本正经地冲和他打招呼的女生们微笑致意,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出毫无遮拦的话,着实令楚随心佩服。 不是他做不到这点,而是去非和他不同。他在大家心里本来就是个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而去非给全校留下的印象却是充满贵族气息的正经人。 「算了,至少这辈子我绝不想尝试!昨天孟邵晖回采了,早知道和小浪浪玩时就不玩得那么狠。」楚随心嘀咕着。 「他回来了?老实说他长得细皮腊肉,又是杏核眼,樱桃嘴,我倒愿意和他做个几回合!可惜他只钟情于你,自从和你上床之后他再也没有让别人碰过吧?这种人很麻烦的,小心以后甩不掉!」向去非把他的银色变速车推入车棚。 「雪弥不是说他一成年就解雇他?那时我也不用被别人养!还用得着求他?」楚随心冷哼一声。 「你好无情哦,人家可是很爱你的。」向去非说。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他的面具也愈发牢固了。 「是吗?呵呵,可惜我不爱他!」楚随心把背包往身上一甩,和向去非走人教学大楼。最后一年他们同班。 *** 下午放学,楚随心给帮忙照顾雪琪雪弥的欧巴桑拨了一通电话,匆忙叮嘱了几句,又到街边的小餐馆髓便填饱了肚子,便赶往孟邵晖的公寓,他办事的理念一向是早去早回。 他不喜欢住在孟邵晖的地方,更不喜欢他整夜像只章鱼一样缠住他的四肢不放。 「晖哥,我来了……」用孟邵晖给的钥匙打开门,楚随心边换鞋边喊,可是没人回答。看看玄关那双皮鞋,他是应该回来了。 「晖哥?」他狐疑地穿过客厅,一种奇怪的声音把他引向卧室。是虚掩着的,他伸手一推,门内的春光顿时钜细靡遗地展示在他眼前…… 「啊!啊!嗯!呀啊!……」 「啊啊啊……」 「昏过去了?没想到这么容易,连脱衣服都省了……那么,拜拜了,亲爱的晖哥!」楚随心把昏倒的人往被子里一塞,系好裤子,毫不留恋地关灯离去。 「随心哥!」见楚随心提前回来,关雪琪欢呼着迎接他。 「桌子上有张嫂帮你留好的菜,消耗了体力之后就该吃饭。」关雪弥一如既往,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就回房去了。他戴着眼镜,大概在写作业。他唯一肯承认他的就是他优异的学习成绩,并且正在不断努力试图以比他更高的总分考入高中。 「随心哥,哥哥只是嘴巴坏,其实他是好人,是他叫张嫂一定要留菜给你的,所以你千万别讨厌他广雪琪跟到厨房,一边踩在矮凳上从保温锅里替他盛饭一边说。 「哥知道,雪琪和雪弥哥都喜欢!雪琪做完功课了吗?」楚随心接过小手中的饭碗,把雪琪抱在腿上。 「做完了!我今天国语小考考了一百分呢!」雪琪搂着他的脖子说。 「是吗?雪琪好棒!要继续努力哦!」 「嗯,我一定努力!」 *** 这样,最初的人类遂被创造,不久即充满远至各处的大地。 但有一长时期他们不知怎样使用他们的高贵的四肢和被吹送在身体里的圣灵。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无目的地移动着,如同在梦中的人形…… 呵呵……生活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人类和最初上帝手中的「杰作」到底有什么差别呢?裤子上有了拉链,还是做爱时要用保险套以放心地充分发挥人类天性的本能? 楚随心合上手中的书本。抽烟、看书亦或是发呆,洗完澡后坐在卧室的窗台上已经成了习惯, 背后那只巨大的红色绣花靠垫还是岚姐买的,那时三十三岁的她跟他美丽的母亲比起来稍稍 有些发福,但仍然气质高雅漂亮,待人时态度落落大方。她的思想相当前卫,从不耻于承认女人和男人一样有欲望这个事实,因此第一次上床后,他开门见山地说明原因,请她养他, 而她除了对他只有十五岁而不是一开始所说的十八岁有些薇讶异之外,便微笑着欣然同意。 同居后他发现她比某个现在已经是别人母亲的女人更适合「母亲」这个称谓,不光对两个儿 女,对他也关怀备至,甚至还去买了一本《成长食谱》,每天早上手持汤勺「监督」他吃下 足够整个上午消耗的营养早餐(原本他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某个晚上,在这个窗台上,她 抱着他,温柔地抚摩他的头发,他玩笑似地问她:「你到底把我当孩子还是男人?」 她笑着说:「早熟男孩,寂寞晦心。不过找会把你培养成一个好男人的!」 可惜她还没有实现她的诺言就被上帝那老糊涂召去了。他不爱她,但尊重她。到停尸间辨认尸体时,他哭了,平生第一次为别人流泪。 那之后,他只笑,他的生活里只有笑。 第二章 秋天的风是金色的,阳光是金色的,果实、树叶都是金色的,让生活在y世纪的人们有一种重归神祗创造的黄金世纪的幻觉。 他们整天快乐地工作、说长道短、踩着他人的头顶攫取自己渴望得到的权利、财富、爱情、一切,然后快乐的睡觉。智慧女神吹入的纯洁灵魂和神圣呼吸,早在潘朵拉的盒子被打开那瞬间就染上斑驳的污点,就好像…… 一只乳牛或者一零一忠狗。 有些古怪的形容,但楚随心自认为再贴切不过。修长[碧波荡漾录入]的双腿包里在合身的米色长裤中,雪白的衬衫挽起袖子至肘部露出健康而光滑结实的麦色肌肤,颈子下少扣了两颗钮扣而且没系领带,却比一般人还要显得整洁俊美。 这样的他和另外三个同样出色的男孩一起走在校园里,自然会受到众人的注目,虽然其中一个人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似乎是敢怒而不敢言。 是美术术有名的男生四人组!今天活动的内容是户外写生。 「楚随心学长,可以耽误你一两分钟吗?」身材瘦长高挑,皮肤白皙,有着一双玻璃珠般美丽而冷淡腑眸的少午清淡悠远的嗓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当然可以。」楚随心在身边的向去非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跟着少年走到比较僻静的草坡上。 「今天晚上回家来,我有事和你谈,把约会都推掉,至于孟邵晖,必要的话找会帮你对付他。」关雪弥注视楚随心。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直截了当地注视着他,完全不被他的魅力所迷惑。 「我会回家的。」楚随心点头。雪弥从不耍小孩子脾气无理取闹,他说有事就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因此他和他谈话时一直以平等的立场而不是小他三岁的孩子相待。 「好。我要去补习班了,晚上,我等你。」雪弥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嗯,我放学就回……小心!」楚随心突然大喊,飞快地冲到雪弥身边替他挡住急速直飞过 来的物体,物体撞在他的手臂上,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在一旁,原来是一颗足球,「喂,小 心点!太危险了!」他有些恼火地朝草坡下操场上的人吼道。被撞到的手臂变红了,有点辣辣 的痛,要是刚才打到雪弥头上……这些糊里糊涂的混蛋! 雪弥默默地捡起那颗足球,往上一抛,然后一脚将球踢飞,足球带着风声,旋转呼啸着一头砸进球网。球场上的人目瞪口呆,那种距离,那一脚的力道,和蹋球人秀丽的外表,着实令人不可思议! 「去校医室涂些药酒,否则会肿起来。我要上课,不能陪你。晚上见。」雪弥无视于四周远远探头的「观众」们,拉起楚随心的手臂检视了一番,确定没有大碍后便转身离开。 「呵呵……岚姐,雪弥比我还要早熟呀……」楚随心轻笑着跑回伙伴们身边。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好。 「雪弥好酷啊!人家来倒追他好不好?刚刚那一脚真是帅呆了!」展平凡笑眯眯地挽起楚随心的手说。 「不……」 「哪有你的机会?人家随心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等着吧,到了明天小弥和随心在交往的谣育就会漫天飞了,到时候顺水推舟……-没等楚随心说完,向去非就搭住他的肩接过话头。 「去死啦!我的意思是说雪琪和雪弥都是正常的小孩,不要把那种不良嗜好教给他们,要不然岚姐会在天上用闪电劈死我的!」楚随心嘻嘻哈哈地推开他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说我们的嗜好是不良嗜好?你这是『性向歧视,哦!」向去非故声逗他。 楚随心在和初中部的学生会主席关雪弥交往。这条消息已经成了从全校每个学生口中打过一个滚再吐出来的旧闻,最新消息是高二女生a曾亲眼目睹两名腓闻主角周末手拉手在繁华市区逛街。 人们传得沸沸汤汤,甚至连教务主任手里都多了一份新出炉的校刊,并来回将他的近视眼镜擦了三遍。唯一对此事漠不关心、仍然保持作业中没有一个错别字甚至错标点的,就是被全 校上下行了n天注目礼的楚随心与关雪弥。一个是习以为常,一笑了之,一个是只瞥了一 眼大标题便继续埋首于牛津辞典。人们因为他们过于冷淡的反应而败了兴致,于是更加变本 加厉大肆炒作以「安慰」自己「希望落空的受伤心灵」。 「随心,老贺叫你下课后到教务处,教务主任说有事要和你谈。」身为一班之长的向去非对楚随心无奈地摊开双手,「那个老处男平常就看你不顺眼,经常找你麻烦,因为你是受到校长器重的资优生他才奈何不了你,这次……总之你自己小心,要我帮忙就说一声。」 「谢啦,去非,没事,我知道他肯定是借题发挥,我们学校的风纪是和高升学率成反比的, 这种事连风纪老师们都见怪不怪了,上次被抓到在体育器材室做爱的家伙还不是继续做他的 学生会干部?」楚随心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是毕业生,又是得到保送直升市立美术学院的 资优生,学校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也不会将他怎样。 放学后,楚随心提起书包,一如既往一派潇洒地走出教室步下楼梯,小亍教学大楼,经过植满藤花的回廊来到灰色四层的办公大楼,登上二层,在教务处门门站定,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教务主任严肃的声音穿过门板仍没有一点抑扬顿挫。 「崔老师,我是高三二班的楚随心,听说您有事找我。」楚随心走进屋内,无声地带上门,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楚随心,我一进这个学校工作就听说你是个建校以来难得的优等生,既然是优等生就要有 优等生的自觉,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崔宏把一叠校刊丢在楚随心面前。二十七岁 的男人说老也不算老,可那三七分的过时发型,平光黑框眼镜加上没有一丝皱褶的藏蓝色西 装让他看起来活像个七十二岁的老头子,天生缺乏幽默感的古板个性还比不上棺材虫挖出的 白骨架,至少后者还能让来人的颜面神经有更多运动。 「老师,这上面所说的并不是事实,所谓『三人成虎,』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经过众口铄金早 已不是它的本来面目,我和关雪弥学弟并不是很熟,只是因为美术社初中部的几个学妹参加 校庆活动的事随便说过几句话,结果就变成这样,希望老师不要相信这上面的一面之阅。我 身为毕业生希望能够专心学习,因为不想被这种事影响才没有特意出来澄清,只想等这件事 自动平息,谁知却愈演愈烈,现在我正式请求老师的帮助。」当了十二年优等生,可以赢得 师长好感的场面话对楚随心来说早已是张口便来。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但无风不起浪,如果你严格要求自己,每件事都做到了位,恐怕别 人思说也抓不到你什么把柄。另外我还要找关雪弥谈话,你们都是毕业班的学生,现阶段对 你们来说都是人生的一个转捩点,我不想看到你们为了没有意义的事情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还有,我们学校的校规明确规定禁止『不纯异xin交往』。」学政治出身的崔宏是作报告的高手。 说活间双腿并拢,双下交叉放在齐胸前高度的办公桌上。 「我问过老师的息见,但关雪弥学弟会被牵扯进来都是由于我在这方面做得不够造成的,所 以请老师不要这样做。这件事之所以会风起云涌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关雪弥学弟只不过是一 个受害者,就算那天与我谈话的是另一个人,也许是老师你,事情的结果仍不会比今天好上 多少。换言之,如果他那天与我以外的任何人说话就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多余关注,自然也不 会惊扰到老师。」这家伙,想找雪弥的麻烦吗?楚随心加重了讲话的语气与力道。 「还有。我们不是不纯异性。」 「同性更不允许!」崔宏终于稍微提高了噪音。他知道楚随心的话不无道理,关雪弥是学生会干部,品学兼优,入校以来的履历完美如一张白纸,找不到一个污点。 可是楚随心虽然成鲼优异,但个性顽劣,小小年纪就花名远扬,仗着自己是保送直升大学的资优生经常违反校规(如穿制服不系领带,头发过长等),更是不把他这个教务主任放在眼里,每次对他进行教育他都以一大堆理由搪塞躲避,蒙混过关。 「总之要和学生谈话也属老师的正常工作和权利,你一再帮关雪弥撒清就更令人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你的解释和意见我已经明白了,你可以走了。」 「我还是希望老师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初中部的学弟年纪还小,并不适合谈论这种问题。」楚随心站起来,无视于崔宏不悦的脸色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意见!「那么我回去了,老师再见。」 *** 「随心,今天我去了你们学校。」孟邵晖拉起掉在地上的衬衫披在身上,宽大的下摆恰好遮住臀部,曲起的一条光裸大腿泄露了此薇春光。 「什么?为什么?」楚随心正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饮料,闻言皱起眉头走回沙发上坐下。 「在法律上我是雪弥的监护人,你们教务主任,就是那个崔宏约我去他办公室,说他在毕业 的关键时刻不思上进,和你进行不纯『同性』交往,当然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也打算 向校方施加压力请他不要再次打扰你和雪弥并阻止谣言继续转播扩大,不过……你真的和雪 弥在交往吗?你们每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小儿又越长越俊美……」孟邵晖跨上楚随心的 大腿,着迷于他逐渐拉宽加厚趋于成熟的肩部与胸部优美的线条。 「呵呵……晖哥,你知道只要你不出差,我一个月有多少时间放在你身上,就算我年轻精力 旺盛也不可能从你这回家之后再和雪弥怎么样。而且雪弥足岚姐的宝贝.如果我做出对不起 她的事是会遭天谴的……我对雪弥只是出于一份关心,就像对弟弟一样。帮我,我不希望那 个崔宏再找我们的麻烦。」楚随心乌黑的眼眸弯成两道弯月,幽幽地引诱着孟邵晖越陷越深。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所有会影响到你的障碍我都会替你扫清,为了你我可以与撒旦喝茶。」孟邵晖轻笑着贴上楚随心的唇。只要他在他身边,他不在乎他的话有几分真实,虽然他很清楚楚随心和他一样,从来就不曾因惧怕遭天谴而放弃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谢谢,我会好好回报你的,晖哥……」楚随心揽紧孟邵晖的腰,出奇温柔地熨贴着他的唇,一手钻入衬衫的下摆,收起手指,把热力与情欲注入柔嫩敏感的肌肤…… 身体的交合只是顺应人类原始的欲望,以身体换得遮风挡雨的安身之所、继续受教育的机会、衣食无虞的优越生活、以及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天谴吗?既然人类是伟大的造物主又怎么会惧怕这种自己吓唬自己的可笑说辞呢? *** 「雪弥,还没起床吗?快起床,陔去上学了!」楚随心敲着雪弥房间的门。雪弥起床一向准时,从没晚过,今天是怎么搞的?「雪弥?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大哪,别敲了,我已经起来了。」雪弥打开门,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台灯亮着,显然他正在用功,「你去睡觉吧,今天我们都不用去学校了,崔宏要我们在家闭门思过三天。你昨天回来太晚,我已经休息了,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 「妈的,这个混蛋!」楚随心一举打在墙上咒道。他要打电话给孟邵晖,要他叫校长立刻开除崔宏。 「无所谓,那种课不上也罢,我自己读书效率还更高一些了三天不去学校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想你应该也是一样。如果没别的事,我要继续用功了。」雪弥的情绪和往日一样平静。 「好吧,我不打扰你了。」楚随心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在找孟邵晖帮忙之前他要先去一道学校,找向去非。 「去非!」楚随心在学校门口截住向去非。 「随心,今天怎么没穿制服?一会又要和门口那帮家伙罗嗦半天。」向去非停下自行车,一脚撑在地上。 「崔宏罚我和雪弥在家闭门思过三天。」楚随心哼笑道。 「明白了。要我怎么帮你?我叫找老爹请校长吃饭,请他滚蛋如何?」向去非说。他父亲每年捐给学校的金钱就是把崔宏卖十次也换不来! 「不用,这件事不用麻烦叔叔,孟邵晖会替我们办好的,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不关雪弥的事,他却仍然对他出手,我要让他记住自以为是的后果!」楚随心动怒的时候连向去非也不想意他。 「这样啊,那就更好办了,正好今天小浪浪和平凡都有事不能参加社团活动,我看我们就暂停一次,请崔老师来美术社喝茶好了……」向去非冷笑着拍拍楚随心的肩膀,两人低声商量着要如何招待他们的客人。 第三章 今天一早天空就灰蒙蒙的,到了下午终于雷声大作,雨点像珍珠似的一颗一颗打在地上、树叶上、花办上,每一颗都掷地有声地完结了它们的生命。大珠小珠落玉盘……渐渐地,空中落下的珍珠被串成一串一串的珠链,形成一幅巨大的珠帘,悬挂于九天之上,垂落至埃土之中,将人问万物笼罩起来…… 「去非,谢啦——」楚随心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说。 「你脑子出问题啦?和我还客气什么?要比仗势欺人,我就不信他能欺得过我——」向去非笑了笑,掏出手机,「喂,我是向去非,派车列学校来接我,再带两个人,我等着。」 「呵呵,这么说明天我带雪弥可以来上课了?」楚随心锁好柜子笑道。 「当然,姓崔的被我教训姓之后就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了!如果不出问题,你也不用叫孟邵晖来学校了,找想校长应该不会介意我们自己解决这种小问题。」向去非脱下制服,换上自己的外套答道。 「谢啦!呼……昨天睡太晚了,今天又早起,我回叫家去睡觉了!」楚随心懒懒嘤说:「等一下,一会儿来、我叫他们绕个路送你叫人,雨还没睁呢,我们又都没带伞。」向去非指指窗外仍然一片白色的世界。 「那就多谢了!不过今天这两下得还真够久的呢!」楚随心站在窗前。下雨天,他喜欢下雨天呢!和父母脱离关系的那天也是雨天,她开着车在楼下等他,他除了学校要用的书和文具以及几件简单的衣物什么也没带走,就这样毫不留恋地告别了那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家」。 *** 「雪弥,明天可以回去上课了,早上记得起床。」楚随心交代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等一下,你找过孟邵晖了?」雪弥把他拉进屋里关上门。有些事没必要让他天真可爱的妹妹知道。 「是的,不过现在不用他帮忙,我已经自己解决完了。」楚随心实话实说。对于雪弥这样的孩子,不必有任何隐瞒。 「你把他怎么样了,我希望你没有做出违反到法律的事。」雪弥很了解惹怒楚随心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回报。 「找没有把他怎么样,去非说想补习,清他到家里玩几天,如此而已。」楚随心轻描淡写地说。 「原来向去非出马帮你了。好了,我明天会准时去上学的,你去休息吧。」雪弥坐回书桌旁,「对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为了这种班去求孟邵晖,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情,我想要的会靠白己努力得到,绝不会拱手让人。」 「知道了,晚安。」楚随心带上门回到自己房间。雪弥成熟冷静得有些可怕,他十四岁时也 是这种样子吗?也许有些不同。雪弥好像已经很确定未来他要的是什么,并且积极地为之努 力,而他则是为了躲避父母的争吵每天躲在麦当劳里念书,一心只想早点脱离这个家,那是 他唯一的愿望、也许他该庆幸他的脑子还算不错,至少他晚归是为了用功而不是在街上鬼混。 唯一一次因为父亲醉酒而被殃及池鱼的挨了一拳后上街夜游,从那一晚开始他抛弃了处男之 身,也学会了男人也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体生存。 第一次和男人上床其实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上,后来又和他有过几次关系,那家伙长得很 帅,却天生讨厌女人,总是一边做一边对他说想上别人就先要被人上!那个混蛋每次都将他 折腾得半死!不过确实在那之后他可以控制住孟邵晖也是拜他所传授的技巧所赐……十四 岁的他早已抛弃了童贞,过早的踏入了成人的世界,复杂、黑暗、诱惑、金钱……一个邪恶 又美丽的花花世界。 *** 粉白的落花在风中飞舞着,昨夜罗了一场雨,清晨的庭院中满是残落的花办,几缕嫩绿的游丝在晴空下荡来飘去。 中午,雾霭散尽,空气渐蹄转锻,初夏的轻暑重归到天地间, 提醒人们四季时令的变更是上帝又一项伟大的创造。不过连续多年的全球气候暖化是人类对上帝最大的挑衅,像电影中那样抬起一只手,傲慢地竖起中指,然后朝老得吃饭时也会打瞌睡的上帝咧开嘴,露出清洗过的一口白牙…… 「fuckyou!」 「随心,这样可是会破坏形象的。」向去非夹着几本书和画册跷起双腿坐在楚随心身边,「是谁又惹到你了?你最近的心情糟得很啊……」 「去非,下课了?」楚随心扭过头。进大学快一年了,他和向去非仍然同校,只是系别不同,两人住在同一间宿舍。 「是呀,正要去吃饭,就听到你的咒骂,还对着天,你连老天爷也要上?」向去非开着玩笑点起一根烟。 「算了吧,我现在对做爱已经厌倦了,明明觉得讨厌却还要不停地摆动身体。」楚随心掐熄手里的烟头。 「你的十九岁生日还有一个月吧?怎么说话像个历尽沧桑的老头子?」向去非拍拍他的肩膀。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如果他真的出手参与,不光随心不会接受,恐怕还有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他。 「那家伙越来越过分了,三天两头叫我陪他,我现在连手机也不敢开,只要一开机他的电话就会立刻打过来。」楚随心烦躁地耙耙头发。 「哦?孟邵晖又在发春了吗?还是你投有满足他?」向去非吐出一串烟圈,看它们升上空中,变得无限大,然后静静地消失。 「他一年四季都是这样,老子又不是他的专属牛郎,如果他喜欢男人我可以介绍一打给他!」楚随心揉碎落在手中的花瓣。 「你还不明白吗?我看他是真的爱上你了!而你却讨厌他讨厌得不得了,真是个可悲的家伙。」向去非笑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是随心,又怎么可能接受逆心的感情。 「可是我永远不会爱上他!可悲的大概是找。现在我已经有能力自己生活了,我有奖学金,我可以外出打工,可以立刻离开关家离开孟邵晖,可是又不想放弃衣食无虞的生活……」楚随心自嘲。 「这也没什么不对,而且你……」向去非停下来,没有继续说。 「什么?」楚随心问。 「没有,走,吃饭去吧!」有些事由别人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去发现比较好,那样他才会珍惜他所得到的。 *** 周末家住本市的学生们大都回家与父母团聚,或是约来旧时好友一同出游。楚随心终于烦孟邵晖,也决定回家「避难」。至少他还不敢直接闯列雪弥和雪琪面前闹事。 「吐,随心哥!我好想你,你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虽然年长了一岁,雪琪还是一样的黏楚随心。 「雪珙,我也想你呀!听说你毕业考得很理想,恭喜你喽!」楚随心抱起雪琪转了一圈,六月份.小学的毕业考刚刚结束。 「嗯。能和哥哥还有随心哥念同一所小学真是太好了!」雪琪兴奋地抱住楚随心的脖子,亲亲他的脸颊。 「雪琪,你马上就是中学生了,已经是大女生了,不要总是赖在随心身上。」刚放学回来,穿着高中制服,似乎又长高了些的雪弥看到又笑又闹的两人板着脸说。 「什么呀?有什么关系,我喜欢随心哥嘛!我知道了,哥哥一定是在吃醋对不对?」雪琪和雪弥的个性正好相反,天真活泼,永远无忧无虑。 「吃醋?真的吗,雪弥?你放心,我不会抢走雪琪的!」楚随心放下雪琪,选择这样理解她话中「吃醋」的含意。 「随心哥,你真笨!哥哥才不会为我吃醋呢!我的意思是说哥哥也想被你抱,可是他长得太高太重了,你又抱不动!」雪琪笑着和她严肃的哥哥扮鬼脸:「哈哈!随心哥是我的。」 「你呀,就是长不大!咦?」楚随心话还没说完就自动止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雪弥直直地走过来用力抱住他的腰。「雪、雪弥?」 「好了,玩笑开完了,快去洗澡准备晚饭了。」雪弥放开楚随心,迳内提起书包丢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个人走进自己房间换衣服。 「哥哥真奇怪!不会是今天在学校考试考砸了吧?嗯……随心哥,我要洗澡了!今天要煮我爱吃的咖哩饭哦!」雪琪摇摇头,没太在意地抱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唉,做饭!」楚随心卷起袖子进了厨房。拿出材料,把鲜肉、胡萝卜及土豆切成小丁。怎么回事?感觉怪怪的,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那个拥抱…… 「晤,见鬼!」一不小心,菜刀差点剁上他的手指。 「切菜的时候不能想事情,我来帮你好了。」雪弥走进厨房。 「洋葱还没剥吗?」他拿起洗好的洋葱慢慢剥开。 「那个还是我来吧,弄到眼睛里很容易……」楚随心边切胡萝卜边说,一旁的雪弥没说话,他忍不住回头:「泪流不止。」看到一张含泪带怒的脸,他忍住笑补上没说完的话。 虽然是被洋葱辣出来的,可是雪弥的眼泪真的比宝石还珍贵,因为他从不在人前流泪,即使是母亲突然出车祸去世时他也只是在葬礼后才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整天没出来见人。 「也许找应该戴上潜水镜。」做什么事都很完美的雪弥有些微尴尬,抬手想抹去脸上的泪珠。 「不能用手抹……你的动作总是比我的话快,用剥过洋葱的手抹眼睛会被辣得睁不开眼睛的。」楚随心无奈地说。「过来,赶快洗一下。」他伸手拉住被洋葱汁辣得张不开眼睛的雪弥的手腕,把他带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他帮他洗净双手,「好了,手洗干净了,自己把眼睛洗一洗,多冲一会就没事了。」 「嗯……可恶……」过了好一会儿,雪弥才关掉水龙头,抬起脸。「怎么会这么辣?」 他的脸上全是水,额前的头发也湿湿的,眼睛红红的,眼里不知是水还是余下的泪,他的脸看起来好漂亮…… 「!」楚随心一惊,连忙转过身子继续切菜。他一定是哪里不对劲,都是孟邵晖害的,让他头脑发懵,还把他的发春病也传染给。他,刚才他竟然对雪弥有些动心!太危险了!幸亏他还算清醒得快,不然会害了雪弥,还有雪琪…… 一旁的雪弥没有说话,抽了几张面纸擦掉脸上的水珠,把洋葱泡进水里,这样剥就没关系了。刚刚在楼下碰到孟邵晖,耽误了一些时间,但还是将他打发走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楚随心,因为他知道他根本不想听。 雪弥微微勾起唇角,乌黑的发,檀黑的眼,十五岁的少年透出的是俊美、坚定,以及一!睿智的神情。 *** 「嘿,随心所欲的小鬼,你长大了啊!」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楚随心疑惑地回过头。 「你……是、是你?」楚随心在酒吧变幻莫测的灯光下终于看清对方的脸。没想到暑假第一次夜不归宿竟然碰到了他,他的第一个「男人」,「没想到你还会记得我。」 「唯一不对我的魅力和床上功夫着迷的人,还一声不响的消失,第一次挫败的感觉当然忘不?,。」男人自信得有些狂傲,手里拿着一杯酒在楚随心旁边坐下。 「五年前的一箭之仇还忘不了,你也太爱记仇了吧,大叔。不过我现在可是只喜欢上人而不喜欢被人上。」楚随心嗤哼着说。他长大了,可他倒是一点也没有变老的迹象。 「知道知道,我没有心怀不轨,况且我也不想抱一个硬梆梆和我个子一样高的家伙,要是他我倒愿意考虑。」男人用下巴指指醉倒在旁边位子的孟邵晖,面色微醺的他妩媚地靠在楚随心胸的。 「好啊,如果你感兴趣就随便你。」楚随心无所谓地说。也许他试试别的男人的滋味他就不会再缠住他不放了。本来把他灌醉是想省些麻烦,这下倒恰好是个机会。 「真的这么大方?我以为他是你的情人。」男人笑着饮尽最后一滴酒。好个无情的小子,看那美男子的样子分明是对他…… 「好说,只是既复杂又简单的关系而已。」楚随心把身上的「负担」推到一边男人的怀眼。 「看来有时候痴情也未必是好事,如果给别人带来困扰就糟了,负心汉也有无辜的理由。明门吗?美人……」男人不客气地搂着孟邵晖,对他耳边轻声说。 「嗯?随心,我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孟邵晖抓着男人的衬衫说。 「好啊,晖哥……」楚随心弯下身子说。 「你要加入还是在这里观摩?」到了孟邵晖家,男人见楚随心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开口问道。 「旁观而已,顺便和你叙叙旧,说起来你至少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他到底是我的衣食来源,所以……」楚随心躺在床边的沙发上,「明天早上他醒来之前我会离开。」 「明白了。」男人一边帮床上的孟邵晖脱衣,一边开口门找先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好了,我叫石佑淳,三十八岁,你叫我大叔也是无可厚非。」 *** 「哦,你保养得不错,和五年前看起来没什么不同,所以我才能看出你是谁。」楚随心闭上限昏昏欲睡。 「谢谢你的夸奖。我们相遇时你是个厌家的小鬼,现在呢?你为什么如此厌恶这个美人呢?」石佑淳低头吻上孟邵晖的唇,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他微张的口中品尝带着酒味的柔软香舌。 「呵呵……」楚随心缓缓开口,「我从你面前消失后不久,我妈和找爸离婚了,我成了多余的累赘,所以我要为自己找一个容身之地……」 听着楚随心的讲述,吻着身下人儿的颈子。也许是听到楚随心的声音,他格外热情地仰起头,把雪白的颈项送到他的唇边…… 第四章 今天是八月一日。 每个月的第一天是楚随心唯一会主动光顾孟邵晖办公室的日子,因为他要确定生活费的到帐情况。来到律师事务所二楼孟邵晖的办公室门口,楚随心推了推门,门锁着,里面有轻微的响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给你钱,求求你,不要再来了好不好?」是孟邵晖的声音。在工作的地方他强硬得像另外一个人,鲜少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别人。 「我不要钱,事实上你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只想要你,我们不是配合得不错吗?我喜欢你的身体,你也喜欢我的。只要你答应我,我保证不告诉你的小情人。」男人无赖的嗓音懒懒地从门板那边传过来。是石佑淳。 「你敢威胁我?我可以告你,以任何方法让你身败名裂。」以孟邢晖的知名度及手腕,他说到做到,可「人外有人球外有天」这句活是永远不能忘记的…… 「是吗?那要在你还保有你知名大律师身分的前提下吧……根椐你的职业习惯,我相信你已经时我有所了解了,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合作吗?」石佑淳的语气中带着轻松的笑息。 「你这个卑鄙小人!」孟邵晖无法反驳,恼羞成怒。 「啧啧!别生气呀,你生气的脸是很漂亮,可我还是喜欢你做爱时的媚态!」石佑淳恶劣地用力拽住孟邵晖的胳膊,把他压倒在办公桌上。 「你是一个不要脸的下流胚!狗娘养的臭流氓!」孟邵晖破口大骂。 「很好,你是一个欲望强烈的yin荡男人,我们正好是一对!」石佑淳邪恶地笑着,狠狠地咬住他的唇。和随心比起来,他更是从坚到外都被浸黑了,也更加冷酷。 「啊,痛!」孟邵晖发出低声的悲呜,在办公室中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如果被别人发现,他将立刻声名狼藉。 「痛吗?可是越痛越会令你兴奋吧?」石佑淳隔着衬衫,准确地找到乳头的位置,再次用力一咬。「怎么样?硬起来了吧?」他将手伸到他的腿间一握…… *** 你真的那么恨我吗?我还是不能有那么一点点打劫你吗?你知道我喜欢你,不,我是爱你的!我爱你! 我不恨你,因为我从来没爱过你,既然没有爱又哪里会有恨呢?勉强地说,有点讨厌是真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满足你的身体。至于你的爱,省下来去给有它的人吧! 不,我相信你是有感情的,我也相信你知道如何去爱,我知道!你对雪琪并不只是出于对岚姐的报答吧?也不只是为了生活,你拒绝和我一起生活都是为了他们!尤其是雪弥,你迷上他了吗?他才是想把你控制于股掌之中的人! 是吗?呵呵……如果我说我就是爱上他了呢?而且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现在我要去找他了,永远和他在一起,再见了,晖哥,或者,我应该说永别?哈哈…… 「不不,你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的!随心!不要走!」好可怕!好冷!他走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能爱上别人,不能! 「你醒了?太好了!在你追回你的小情人之前我是否应该考虑将你交给警察呢?」石佑淳固定住孟邵晖左右摇摆的头,漆黑的眸子直锁住他惊醒瞪大的眼。 「是你强暴我,我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清醒过来的孟邵晖盯着眼前肩部受伤的男人冷冷地说。随心以外的人燃不起他的一丝温度。 「说强暴未免牵强,半推半就似乎更恰当。」石佑淳以指腹摩擦着他冰冷的唇。好美的一张 脸!笔直挑起的眉,乌黑含怨的眼,执拗地抿成一条直线的唇,为了爱情而偏执疯狂的人啊, 终于有人可以打动他了,隐藏了三十八年的火苗在他心中蠢蠢欲动,这正是他要的,刀子刺 人身体的瞬间,血腥的味道唤醒了他! 「因为你威胁我。现在我不怕你的威胁了。」因为随心已经看到了。孟邵晖用力咬住石佑淳的手指。 「说得也对。其实你本来也不用怕我的威胁,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从第一 夜他把醉倒的你推进我怀里,就已经看清了一切,我怎么吻你的唇,怎么抚摩你的身体,我 甚至毫不费力地知道用力咬你右边的乳头你就会兴奋,你的小x就会主动张开小嘴迎接我, 因为他很好心地把这些全部告诉我,你在我的身体下申吟,扭动你的腰枝的时候,他睡得真 的很香,还发出鼾声……」石佑淳任他咬着,然后将手指硬探人他的口中,爱抚他柔软的嫩 舌。「无心比随心更适合他,对吗?我的宝贝……」他笑看他苍白受伤的表情。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因为你厚颜无耻得不屑说假话,更因为我了解随心,他对我再无情我仍然爱他,所以不要以为我会逃进你怀里舔舐伤门。」孟邵晖别开头。 「我知道你不会,我爱的就是如此偷执于他的你,你越是疯狂我越是兴夼!」石佑淳低头吻他露出的雪白颈项。 「你这个变态!你想怎么样?」孟邵晖一动也不动地僵直着。 他知道自己推不开身上的男人,他也知道他刚才是有意躲慢了一步让他刺中他的肩窝,他甚至没有痛叫出声,继续在他体内冲刺,看着他在一片血气的薰呛和过分激动的情绪下昏倒在他怀里。 「我说了,我们正好是一对,我是变态,你也一样,我们都想征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这样,我们来合作如何?」石佑淳在他的肩头印下两排深刻的牙印。 「什么意思?」孟邵晖因为肩头的疼痛微蹙起眉。 「你调查过我,了解我的实力,而我同样也调查过你,你和楚随心以及关家兄妹俩的关系我都清楚,一旦关雪弥两年后年满十八岁,那时也就会是你和楚随心永别的日子。我拥有足以和他抗衡的能力,我可以让你和关雪弥势均力敌。」石佑淳悠闲地品尝着他紧绷的肌肤。 「我凭什么相信一个想要征服我的人?」孟邵晖冷笑。 「我不是说过了?我爱的就是如此偏执于[碧波荡漾录入]楚随心的疯狂的你!所以我要帮助你。」石佑淳轻喃 着含住他的右乳,舌尖不停地兜转挑逗…… *** 「去非,还和他在一起吗?连过去学校的学妹都知道你有情人了,这件事真的一下子传开了, 你家那边没事吗?」楚随心躺在蓝天白云下的草坪上,好久没有这样悠哉了!他跷起一条腿, 随性地晃来晃去。去非和他的情人的事无意中被人曝了光,一考完试他就不见踪影,直到昨天,暑假已经过了大半他才突然打电话联系他。 「是呀,舍不得他的热情,也懒得分手。」向去非轻描淡写地说。「虽然他优雅的贵公子形象 因为他的事情曝光而毁于一旦,不过他反倒轻松了起来。镜中花,水中月,花非花,月非月, 只有他是真的。他的身体是火热的,他的心脏是有力地跳动着的。「我爸把我关起来不准出门,三天以前他出国了,我对我妈软磨硬泡,很快就解禁了。」 「三天前?那你为什么不立刻和我们联系?」躺在一旁的展平凡一骨碌支起身子怪叫。刚刚结束联考的他将再次成为楚随心和向去非的同校学弟。 「我去找他了,这么久没见,也不能和他联系,我很担心。」向去非嚼着嘴里叼着的草棍说。他一见到他就哭了,紧紧地抱住他不放。 「你去找他也不耽误打个电话绐我们吧?」展平凡不依不饶地说。 「我没空嘛!」向去非伸了个懒腰,呈大字形摊子在草地上。 「没空?打个电话都没空?你在忙什么大事忙成这样?」展平凡继续「逼供」。 「做爱喽!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当然要好好的抱他!」向去非无所谓地直说出来。在这两个人面前是无须装摸做样扮高贵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还说是懒得分手,你爱上他了吧?」楚随心大笑着捶了向去非一下。 「你愿意这么想也可以,反正现在除了他我对任何人都提不起『性趣』来。」向去非哼道,并没有否认楚随心的话。他爱上他了吗?至少在他说爱他的时候他是心动的,甚至兴奋的!下次,如果他再次说他爱他的话,他一定会回报他同样的话! 「你们这两个色狼!整天就知道做爱,小心早早变秃头!」展平凡在他们头上一人敲了一记。 「平凡,我发现你长大了。」向去非一副有感而发的语气,活像看着小鸟离巢的母鸟。 「怎么说?」展平凡翻了个白眼说。 「去非是说你原来那么可爱,动不动就拉着我们的手,抱着我们的脖子撒娇,像只小猫,现在变得张牙舞爪的,当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楚随心和向去非交换了一个眼色,嘻皮笑脸地逗展平凡。 「那是因为你们都已经名草有主了,我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当然要转移目标了!」展平凡做了鬼脸说。「而且拜托你们不要用人家喜欢的帅帅的脸作出那种恶心肉麻的表情嘛。」 「那也不能怪我啊,以前在美术社时你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你自己问得老远不肯给我追的!」向去非掐掐他的脸蛋。「而且还害得我被你的戬哥威胁!」 「等一下,名草有主的是去非,我还没有主啊,投入我的怀抱!如何?」楚随心笑嘻啖地环住他的肩膀。 「还说你没有?雪弥算什么?我才不要你,我不想得罪雪弥,他会是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如果可以,我倒是可以考虑去勾引他!」展平凡靠在楚随心肩上说。 「雪弥?他只是我弟弟呀,我可不会那么变态对他下手,为什么大家邢喜欢把我和雪弥凑在 一起?我是无所谓,可是雪弥的清白可是很重要的,被别人误会钵悧了!尤其是孟邵晖,我怕 他会从中作梗。」楚随心认真地说。孟邵晖起先怀疑雪琪,现在已经完全把目标转移到雪弥身上了。那家伙是个疯子,他不能让他伤害到雪弥! 「开个玩笑啦!」展平凡说。现在只有楚随心自己还摸不清自己的心情,第一次到他家,被 关雪弥冷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他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比任何人都早发现这个 事实,因为雪弥眼神深处所隐藏的东西和哥哥看他的爱人时是一样的热烈。「说起来那个孟邵晖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还好,找我的次数不像前阵子那么频繁了,因为我找了个男人给他,有人满足他自然就不用麻烦我费心费力了。」楚随心知道石佑淳岂直和孟邵晖保持着关系,不过他和他做爱时仍然一如既往甚至更加放浪形骸。 「哦,算你狠!那家伙对你的执着我看得可是一清二楚,你就真的这么绝情?」楚随心的冷酷有时让向去非都不得不佩服。 「说不上,本来也没有过感情又怎么谈得上绝情?我一开始就没给他希望,只保持纯粹的rou体关系,是他自己陷进来,哪能怪我?」楚随心如此说,也是如此想。 「去,幸亏我没爱上你!不过人家也好想要男朋友哦!马上就满十八岁了却还是处男,太丢脸了!」展平凡撅起嘴。以他天然美少年、绝对不含人工成分的条件怎么会找不列男朋? 「处男又没什么不好嘛,这样你以后的阿娜转一定会死心塌地,疼你疼得不得了的!因为男人都有处子情结!」向非凡揉乱展平凡的头发。就像他一样,他和他的第一次时他还是个处子,做爱技术差得没法说,个性又正经害羞,叫他换个新姿势简直比登天还难!可他就是不可救药地喜欢他! 「呼……啊……昨天看电视看太晚了,困死了!我要睡一下。然后下午你们陪我去超市买菜吧。」楚随心躺回草地上说。河边的树荫下是最舒服的! 「又是你做饭?你家那对宝贝蛋不会?」向去非问。 「是呀,雪琪也要上中学了,他们都开始长身体了,雪弥这一年长高了好多,幸亏我也右长,还高他一截,不然真的会被他超过去!等下要去买内,虽然他比较爱吃青菜,不过成长期的小孩是不能不吃肉的……」楚随心说着说着就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这家伙!花花公子有时候也些奇的迟钝!我们也睡一下吧,然后去陪他给他的小宝贝买东西。」向去非叹了口气,对展平凡说。 「呵呵……小宝贝可没有他那么后知后觉呀!」展平凡笑着闭上眼。 三个大男生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躺在河边的草坡上睡起他们的午觉了。 *** 孟邵晖仍然二碰到有适当的机会就把楚随心召到家里,两个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几年来「单纯」的关系。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地等待着命运之神决定是否一刀砍断他们之间羁绊的那一天的到来。 至于石佑淳则是采取放风筝的态度,线轴掌握在他手中,枕着风儿的翅膀自由翱翔的风筝远比断了线无生命的摆设要美丽得多,也更加动人。 因此他并不急于攻占孟邵晖的心,而是悠闲地一边喝茶做生意,一边跷着二郎腿隔岸观火。平常每周来找孟邵晖一、两次,忙的时候干脆根本不露面。这种做法让孟邵晖感到稍稍安心,并且逐渐不再那么排斥他。 「我会慢慢捕获你,让你成为永远属于我的东西——」 他踏进房间时已经接近午夜了,淡淡的暧昧的味道在墙上、地上及天花板上轻飘漫舞,年轻的夜垂着玫瑰红的手指轻柔地爱抚床上熟睡的人儿莹白的身上,他轻轻地脱衣上床,不愿弄醒他,只是侧卧着欣赏他的睡颜。 他知道楚随心来过了,因为他的表情慵懒而满足。夜晚的他热情放浪,带着天生大胆的妖娆妩媚,只可惜这株美丽的藤蔓缠绕上的是一棵无心树。 白天的他是迥然不同的,冷面美人,办事干净俐落,手段无情且不拘形式,他要的是最后胜 利的结果。这样一个强硬的男人又是怎样甘心臣服在另一个几乎小他十岁,在某种含意上要 靠他生活的男人脚下呢?他是矛盾的,他为了楚随心可以不惜一切,甚至与魔鬼为伴为他扫 清障碍,但他的偏执与占有欲又使他不择手段地想要将他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哪怕他对他 流露出的是厌烦与憎恶…… 这样的他可恨、可悲又可怜,却也比任何人都要可爱! 石佑淳抚着肩部颜色已经变浅的伤疤勾起唇角,那是一个迷人的微笑。 第五章 周末,楚随心拗不过雪琪,只好早起帮。址去看大学的篮球赛。他本来对这种活动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到了学校以后巧遇了展平凡,让小女生的眼光暂时转移到清秀俊美的白马王子身上,松了一口气的他跑到更衣室继续补眠。 「随心哥,随心哥!快起来,比赛都结束了啦!」跟着展平凡前来找楚随心的雪琪一边用力摇晃他一边在他耳边喊。 「雪琪?嗯……」楚随心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这时从长凳上坐起来。「雪弥来了吗?」升上高三的雪弥周六也要上课,他们和雪弥约好要他补习班放学后来大学一起吃饭。国立美术学院的食堂价钱便宜,手艺却好得没话说。 「没有,已经十二点了,哥哥十一点下课,半个小时到这里绝对绰绰有余的!」雪琪有些担心地说。 「嗨,楚随心!那是你妹妹吗?好可爱。」 「有这么可爱的妹妹怎么不早介绍给我们认识?」 参加比斑的队员们陆续刚来,行到楚随心和雪琪,一群大男中立刻呐哄哈哈地开始起哄。 「你们?下辈子吧!我的文贝妹妹怎么能交给你们这些斯文败类?」楚随心啐道。 「喂,什么斯文败类啊?至少我们还没有你那么花心吧?」 「嘿嘿!你带你妹妹来男更衣室分明是要占我们的便宜哪!」 「去死吧!谁要占你们的便宜?身上全是毛那么恶心!走,雪琪,别理他们!」楚随心拉着雪琪逃离那些刚打完球臭气薰天的家伙。「不用怕,他们只是开玩笑而已。」 「嗯,我知道。可是哥哥怎么还没来?」 「不会是找不到篮球馆吧?平凡,帮我照顾雪琪,我去找一下雪弥,看他是不是迷路,大学的校园可比中学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楚随心把雪琪交给展平凡,自己骑上车开始在学校里四处巡视。 *** 「你要怎么样?」雪弥抬眼斜睨面前一脸猥亵笑容的男人。这个混蛋,竟敢骗他!为了少走冤 枉路,他叫住这家伙问他篮球馆的准确位置,没想到这家伙心怀不轨,故意指给他错误的地 点,然后悄悄尾随,把他堵在这个空旷无人的场馆。也怪自己大意,有比赛的地方应该很热 闹才对,这个地方静得令人讨厌,而且又破又旧……不过已经落人对方的圈套了,还是讽办 法尽快脱身。 「怎么样?当然是想干你了,细皮嫩肉的小帅哥,看你的样子一定还是个处子吧?没想到男人也可以被上是不是?」男人一边将雪弥逼入死角一边说。 「光天化日之下,阁下的胆子未免大得离借。」雪弥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与对方周旋,男人步步进逼直到他的背贴上了斑斑的墙壁。 「随你怎么说,反正老子不是这间学校的学生,过后你就别想找到我!」男人说着一把推倒雪弥。 「可恶!」雪弥试图反抗,但四肢细长的他敌不过对方的蛮力,很快被压制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这种冷冰冰又高傲的眼神还真令人不爽!今天老子就要狠狠地干个够!」男人说着,解开裤子…… 「不是这样,不是用牙齿应该用舌……啊!」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划破天空,转眼间男人已经抱住下体倒在地上不停地颤抖滚动。 「人渣!」雪弥吐出口中令人作呕的鲜血,虽然没有咬断,也够那混蛋记住一辈子了!:他站 起来走到门口,打开被反锁的木门,刺眼的阳光和口中的腥味让他有些头昏,没注意脚下的 台阶,一个跟跄,他栽进了正要闯进来的人的胸膛。「随心?」他狼狈地抬头,看到高兴、吃惊、心疼、愤怒的表情迅速在楚随心脸上闪现。 「雪弥,你怎么……是那个混蛋是不是?我要杀了他!」楚随心看到还在地上哀号的男人。 「不要,我不想引来更多人,我们快走!」雪弥死命将暴怒的楚随心拖离现场。至于那个人渣,就让他在那里自生自灭吧! 「我叫平凡送雪琪回家了。」至于那个男人,自然有人会帮他料理。楚随心将雪弥带到医务室,在门外拨了两通电话,然后找来冰块敷住他红肿的脸颊。 「没事了,水槽在哪里?我要漱口。」过了一会,雪弥终于开口。 「在这边。」楚随心不敢多说,带他列一旁的白色洗手池边。雪弥拧开龙头将口中的血味漱去,又反避洗了几遍,恶心的感觉稍稍减轻,这才关掉龙头,抬头看向一脸担心的楚随心。 「不用那样看着我,我并没有你想像中受到那么大的刺激,只是有点恶心,还有觉得受到耻辱,感到自尊心受损面已。这件事不要让雪琪知道,回家就说我遇到小偷,打起来就好了。」雪弥的眼睛仍然乌黑清澈,如两泓冷泉,「你怎么会找到那里?」 「我也不知道,觉得应该去那边找找看,刚骑车到旁边就听到那个王八蛋的叫声,然后……」楚随心半靠在身后的床上。医务室的床比一般的要高。 「是吗?让你看到找最丢脸的样子了……」雪弥轻叹一声,向前一倾,靠在楚随心胸前,「让我靠一会吧,毕竟心里也需要消毒。」 *** 一只山豹钻出繁密的枝丛,面对捕杀它的猎人,听着猎狗的吠叫,心中既无惧怕,也不带逃跑的念头,虽然猎人手脚利索,用投枪或刺捅击杀,虽然它已身带枪伤,但却丝毫没有怠懈,那是猛兽的狂暴本性,要么逼近扑杀,要么死在猎人手中。 「觉不觉得它很像你呢?邵晖。」石佑淳合起厚重的书本,放下交叠的修长双腿,起身走到电脑旁。 「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念书给我听,就请你回你自己的地方,或者随便你想干什么,但不要打扰到我。」孟邵晖正戴着眼镜,坐在电脑前加班,十指如飞的敲击着键盘。只要一进人工作状态,他就恢复成那个在法庭上令人退避三舍的「魔鬼律师」。 「你已经忙了两个小时了,老盯着电脑眼睛也会受不了,不如休息一会儿效率反而比较高。你看,打了这么久,眼睹都红了。」石佑淳将孟邵晖连人带椅子拖离书桌,拍到沙发边,捧住他的脸蛋仔细欣赏。 「我不累,连续工作对我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你这种行为真的很令人讨厌!我不是你的奴隶,没有听从你的指示的义务。」孟邵晖的眼睛大而明亮,他的眼神是凌厉的,只有面对他心中的爱人时,这双大眼才会流露出柔得像一池春水般的流转波光。 「你不是我的奴隶,而是我要得到的宝贝!你不必听从我的指示,不过我是可以帮助你的人,现在我累了,想请你陪我坐一会儿。」石佑淳的语调慵懒,活像个无赖,却又让人无法违背他的意志。 「你是个流氓无赖!」孟邵晖坐在石佑淳腿上,看着这个紧搂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胸前倾听他的心眺的男人说,细长的手指来回拨弄他粗硬浓密的黑发。他把他的头发拨向脑后,它们又不逊地恢复原状,还不客气地刺痛他的手,简直就和这个混蛋男人一个脾气! 「又换了形容词吗?不愧是大律师,每次的用词都不一样!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拔光我的头发,不过没关系,如果你那么做,我会让你也一起陪我秃头。」石佑淳笑着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你恶劣又卑鄙。」孟邵晖嗤哼道。他果然忍不住开始对他上下其手了…… 「孟律师,请问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雪弥身着米色学生制服,坐在巨大的皮椅内,年轻的脸上几乎找不到十七岁男孩残余的稚气,有的只是超乎年龄的成熟与冷静。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吧?」孟邵晖看着手中自己与石佑淳的照片,心中暗睹一惊,难道他一直在偷偷监视他吗? 「你的私事自然与我无关,不过这个男人却和我母亲留下的事业有关,旅馆业有名的巨头石佑淳,他最近抢了我们不少生意,夺走了几个长期与我们合作的老客户。我尚未年满十八岁,在法律上还无权接管趾亲的事业,不过我已经开始掌握公司内部的情况,希望你有作为我的监护人和本公司的首席律师的自觉,公私分明。」雪弥盯着他的眼睛说。 「你怀疑我是内奸,出卖情报绐石佑淳?」孟邵晖问。他还是小瞧关雪弥了,他要动手赶他走了吗? 「不是我,而是几位元经理和董事长代理。我毕竟还没有正式参与这里真的工怍,他们只是希望借助我们平常的关系,请你给一个可以接受的正当的解释。这些年承蒙你的照顾,我并不是故意为难你、事实上我今天是从学校请求过来处理这件事的,等下我还要赶去参加考试。」雪弥不冷不热,避重就轻地说,比盂耶晖摸不沾他的明确目的。 「这完全是误会,我与石佑淳只是私人关系,从不谈起涉及工作的事情,我会给经理们和董事长代理一个满意的答覆,很抱歉耽误了你的上课时间。」孟邵晖不动声色地回答,心里已经决定要找石佑淳问个明白。 「没关系,既然这样我就先赶回学校了,经理他们在会谈室等你,再见,孟律师,剩下这半年时间还要拜托你多照顾了。」 「哪里,这是我的工作,我一定会尽力做好。」 之后,雪弥站起身和孟邵晖一起走出办公室,坐上等在楼下的汽车赶回学校。考虑之后,他决定不把此事告诉楚随心,不管是孟邵晖还是石佑淳,他会亲自对付,与他们交锋。事实上从进高中开始,公司上层已经暗中培养他参与处理一些简单事务,以便日后能顺利正式接手母亲关鄞岚留下的事业。那时恰好楚随心考上大学,搬到宿舍,妹妹年纪尚小,自然不会注意到,他便利用空闲时间学习商业知识。 *** 「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孟邵晖用力摔上房门,恼怒地质问。 「找还在高兴你今天怎么会主动邀我,怎么一来就这么大火气?」石佑淳无视他的怒气,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给确己倒了一杯水,跷起二郎腿坐在沙发卑,一副无事的样子。 「少罗嗦,回答我的问题!」孟邵辉看到他悠哉悠哉的样子更加火冒三丈,上前揪住他的领带。 「我什么时候和你作对了?你关心的只是楚随心那小子,我最近根本没和他见过面嘛,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激动?」石佑淳摊开手说。 「别装糊涂!你在和关雪弥家的公司抢生意,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现在有人怀疑我是内 奸!如果我今天不能让他们相信我是无辜的我就会被解聘!你说,你接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孟邵晖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狠狠地说。这件事又不能让楚随心知道,否则他为了确保雪弥的 利益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想办法赶走他。有苦说不出,让他把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罪魁 祸首——石佑厚身上。 「目的?只是因为我爱上了你而已,我和你在一起时向你打探过任何有关你工作上的事吗? 不光是他们公司的事,你的其他案子我也没有插手过。如果不是那天在酒吧碰到楚随心,他 不将你推给我,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认识。我这个人喜欢公平竞争,他们的生意被我抢走是他 们自己做得不够,客房用了十年一直没有重新装修,许多设备也已经老化,跟不上客人的需 求,你可以去将这一点告诉他们,我不会介意的。」石佑淳说完,一用力把孟邵晖拉倒在大 腿上。 「这……」孟邵晖无言以对。他们单独相处时的确从来不谈公事。「可、可是你一开始就说过,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会帮我对对抗的实力不是吗?」他想起石佑淳的话。 「我是说过,不过现在你还用不着我这么做吧?就算我要帮你对付他也是半年以后他正式继承地母亲的事业之后吧?这都是那些老头子们太大惊小怪了,他们该调查的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找什么莫须有的内奸。」石佑淳哄劝着,轻啄着孟邵晖白皙的颈项。 「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就绝不原谅你!别忘了我是一个律师,能比你更熟练的掌握法律上的技巧,虽然我没有实力把你怎么样,但至少搞臭你的名声我还可以做到。」孟邵晖威胁道。 「我当然知道你的厉害,不过比起你的法律技巧我还是更喜欢你做爱的技巧!」石佑淳勾起邪气十足的笑容。 「是吗?我倒忘了这点!那么清你记住,我还可以在床上要你的命!」孟邵晖勾住他的脖子,回以同样的笑容。 「呵呵……好啊,我等着。借用你的话,如果我下地狱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你,我会心甘情愿的睦落,只不过我仍会拉着你同行!」石佑淳刚力吻上盂66晖的膳,恢复了往口的激情火热。 *** 当夜色笼罩大地,一切都被披上了魅惑的蓝紫色薄纱,这是赫拉手中阿笑罗黛蒂女神的昭带,它编工精致,织着花纹,上丽编着各种各样的诱惑,有扛烈的爱情,勃发的性欲和情人的喁喁私语,足以使最清醒的头脑疯狂的销魂之术。 「明天是你的生日,为什么这么不开心?我以为男人不会像女人一样介意年龄的增长。更何况不过是三十岁,正是男人步入成熟的黄金时期。」石佑淳的手指深陷入白皙而富有弹性的修长大腿,舔着怀中人儿颈上欢爱过后的薄汗…… 「呜哇……啊啊啊……我恨他……我恨死他了!是他抢走他!如果没有他……他一定会爱我的!呜啊……」孟邵晖瘫倒在石佑淳怀里大哭。。我感觉得到他心里的一切细微感情,可是他永远也不会试图了解我的心!我愿意敞开心靡面对他,可他根本不愿意走近……」 石佑淳没有说任何规劝安慰的话,只是抱着他,任他捶打他的胸膛,悲痛的哭泣。他的泪沾湿了他的胸膛,也流进了他的心里,此刻他接收了他的所有痛苦,之后,只有他能分享他的一切,他的身体,以及——他的心! 第六章 此时,楚随心正在愉快地哼着歌,与雪琪一起将五颜六色的腊烛插上飘出奶油甜香的生日蛋糕。市中心那家法国蛋糕坊的水果蛋糕是雪弥的最爱,关鄞岚去世之后,每年的生日,楚随心都会和雪琪一起订好蛋糕为雪弥庆生。 「好香哦!哥哥平常酷酷的,可就是比我还爱吃甜的,好可爱!」十四岁的关雪琪身材仍然娇小,但已经山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女,连高中的学长都慕名追求,可都被一一拒绝,因为她心里早已有了——个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人。 「你呀,小心被雪弥听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哦!」楚随心掐掐小女孩的苹果脸,仍将她当成初次见面时一边兴奋的喊帅哥哥,一边跳到他身边像无尾熊似的攀住他不放的小丫头。 「我才不怕,哥哥和随心好是世界上对我圾好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你们是不会舍得欺负我的!呵呵!」雪琪亲昵地抱住楚随心的于恃摇晃,轻轻地枕在他的肩上。 「好啦,别撒娇啦!哥哥又不能照顾你一辈子!还不快点学着长大!说起来我家的小公主也已经十四岁了,是个大美女了,有没有哪个小子在追你呢?」楚随心把关鄞岚最喜欢的那套西餐具摆在餐桌上。这套餐肯只有雪琪雪弥生日时才会拿出来用。 「才没有!我才不喜欢那些臭青蛙!」雪琪小嘴一噘。那些幼稚的小鬼根本进不了她的眼。 「没有?我不信哦,你不是最最喜欢我吗?还瞒我?」楚随心笑着逗她。 「是呀,我最最喜欢随心哥!所以我才不喜欢他们啊,我要随心哥作我的男朋友!」雪琪认真地说。 「你?哈哈……我认识你时你还不小心尿过床吧?不许戏弄大人,跟你比起来随心哥可是老头子一个呀!」楚随心失笑。这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 「人家才没有戏弄你!人家说真的!」雪琪不依的说。 「雪琪,别胡闹了!又在厨房捣乱。」洗好澡想来帮忙的雪弥出现在厨房,打断了妹妹的告白。 「我没有捣乱,瞧,这个水果还是我洗的呢!还有小黄瓜也是我切的,很薄吧?我练了很久呢!」雪琪被益问话题,立刻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得意地向哥哥显示自己的成果。 「嗯,算你厉害!快点去洗澡吧,我在这里帮忙,洗完了我们就开饭!」雪弥把雪琪赶进浴室,自己卷起袖子和楚随心一起准备自己的「寿宴」。 入夜,看雪琪和雪弥各自进了房间,楚随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节目大都很无聊,不过他不习惯早睡。雪弥十八岁了,就要正式继承岚姐的事业了。而他自己明年也要大学毕业了,生活势必要发生重大的改变,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必须要早点开始找工作…… 「你在想什么?」 「嗯?雪弥,还没睡吗?」听到声音,楚随心回过头。是雪弥,虽然穿着睡衣,却没有睡过觉的痕迹。 「嗯。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雪弥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没什么,恭喜你十八岁成年嘛!」楚随心将电视的音量转小。 「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只是还不想睡。你喜欢一个人发呆,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雪弥看着他。 「你不是也一样吗?什么事都喜欢自己解决……其实我已经被你们照顾得够久了,我在想我应该开始考虑毕业以后找工作的问题了,我不能这辈子都被别人养活吧……」楚随心自嘲地说。 「我希望你知道并不是我成了年,继承了妈妈的公司就要赶你出去,我还会接着读大学,我们还是需要你。当然你有自己的选择,我没权阻拦你,如果你不想继续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既然找从今天开始是个成年人了,也就没必要继续隐瞒我的心情……楚随心,请你看着我。」雪弥清澈的乌亮双眸锁住楚随心的双眼。 「啊?」楚随心诧异地看着雪弥,莫名其妙地开始心跳加速。 雪弥从来没有像雪琪一样喊过他「哥」,他总是叫他「随心」,可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还是头一回。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不会让你就此离开我的生命,相反的,我要正式走进你的生括。」雪弥一如既往冷静地宜布。 「什么?我、我们不是一直一起生活吗?我不明白……」楚随心拼命否认心里那个可能的答案。不会的,不会是那样的,他一定是想得太多了!那根本不可能的…… 「就是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雪弥倒不介意直说出来。反正今天他就是要把藏了多年的感受说出来让他知道。 「喜欢我?追求我?雪弥你……这……我……」楚随心一时语塞。多年来雪弥一直对他不冷不热,虽然最近有所改变,可是他怎么会喜欢他呢?这到底是怎么搞的?他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天哪!岚姐,你不会惺我吧?我该怎么办?真是乱套了! 「我知道你很吃惊,不过这就是我的想法。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雪弥站起身,弯下腰在楚随心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转身走回卧室。 「老天爷,你在考验我吗?因为我平常经常咒骂你?」楚随心目瞪口呆地倒在沙发上。看来他生活的大变故要提前列来了……他下意识的抚上被吻过的双历,他的初吻已在几百午前就丢在路边了,他吻过的人和主动向他献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这种感觉好陌生……麻麻的……还有股甜甜的味道…… *** 7月15日早上8点45分。 「邵晖,在想什么?」石佑淳问。他担心他会承受不了,可是他和平常一样,笔挺的黑色西装,用发腊固定整齐的黑发,严肃冷静的面容,昨晚那个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纤弱男人此时仍是作风强硬的常胜律师。 「我在想,如果你可以变成后羿,也许我会考虑移情别恋爱上你,我现在真的很讨厌这该死的太阳!」孟邵晖又整了整领带。他一直是个非常重视仪表的人,尤其是工作的时候。 「哦?如果我把这最后一个太阳也射下来,那么就不光你我,全人类都要—起等着下地狱了 吧!」石佑淳明白孟邵晖为何如此痛恨太阳。他几乎整晚没睡,虽然他没有说,但他知道他 心里一直默默盼望着今天的太阳永远不要升起来。当曙光初现的那一瞬间,他竟然笑了。那 是他与他相识以来见过的最美的笑容。然后他说:「我要辞职。」 「你怕吗?有我和你在一起啊……你不是说愿意和我一起下地狱吗?呵呵……玩笑而已,十一点过来接我吧,那时所有的事情就都办完了。」孟邵晖轻笑着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商塔般的大楼。 「十一点吗?好吧……你比我想像的要强悍得多听,我的邵晖……」石佑淳的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点起一根烟,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九点宣读遗嘱,公证,签字,之后便是召开内部高层会议,宣布年满十八岁的雪弥正式继承母亲关鄞岚留给他的庞大产业。 会议临近结束时,孟邵晖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会议室内的众人,然后开口—— 「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履行完关鄞岚女土授予我的所有职责,关雪弥先生今天正式继承了他应得的遗产,因此我请求辞去本公司法律顾问及律师之职,请各位多多见谅。事务所还有一些工作急需处理,请恕我失陪了,辞呈我会拟好后亲自送来并办理离职和交接手续。再见。」 「对孟律师提出辞职我很遗撼,但多年来承蒙孟[碧波荡漾录入]律师多方关照,一直牵连你不能专心发展事业,现在也不好强人所难,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礼貌性地用社交辞令修饰过自己的遗撼及感激之情后,雪弥起身,目送孟邵晖离去,然后继续开会。 「我虽然继承了董事长之位,但还是一名学生,今后的发展还要仰仗各位前辈多多费心。我关雪弥再次谢谢各泣,母亲若地下有知也会感谢各位。」 孟邵晖走出会议室,在走廊里碰到了楚随心。雪弥早上叫他一起过来,例行法律程式结束后,帮忙照顾雪琪。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要亲眼看见雪弥顺利继承公司万放心吧。我辞职了,从今天起我 不再是这里的法律顾问和律师,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在这边做内好陷害他。」孟邵晖走到 楚随心面前,不顾雪琪厌烦不悦的目光,贴上他的身子。「是吗?其实我今天来只是陪陪雪琪, 并不是担心你从中捣鬼。不过你愿意就此辞职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的确怀疑过你会不会和 那个石大叔联手在这边傲卧底。看来是我错了……不过我们是不是也该说再见了呢?晖哥。」 楚随心总是喜欢这样调笑着说出再冷酷不过的话语。 「呵呵……好啊……我不该期待妄想你会留恋我的……」孟邵晖埋在楚随心胸前闷闷地笑,他早知道的不是吗?他已经被他的无情伤得麻木了不是吗?为什么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那么心痛呢?「再见,随心。不过只是暂时再见而不是永别哦……我不会放弃你的!现在我要去庆祝四年来第一次没有你在身边的生日了……」 「放开随心哥,你是人妖吗?」雪琪气愤地在身后用力扯孟邵晖的西装。 「嗯?雪琪,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啊,是个美女哦!」孟邵晖回过头,打量穿着白色镶花边上衣和牛仔长裙的雪琪,她长得很像她母亲,身材娇小,但十分丰满,「你喜欢随心吧?不过你是最没有希望的一个,和女人软绵绵的身体比起来还是男人更能令他动心的,而且他喜欢的可是……」 「住口!不准在雪琪面前乱讲话!」楚随心拉开孟邵晖,挡在雪琪面前。 「随心,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别生气呀,这里是公司哦,如果引来别人听到对雪弥不太好吧?」孟邵辉重新圈住楚随心的脖子,「随心这四年来一直是我的,但是现在你哥哥抢走了他,如果我是人妖,那么你的宝贝哥哥也是一样,如果你晚上够细心,那么很快你就会发现他会在你睡着之后爬上随心的床,然后……」 他用力吻住楚随心,将舌探入他口中……「像这样!不过你这种小女生最好不要看,免得学坏。有人在楼下等我,再见,随心。」嘴里腥腥的,是刚才被楚随心咬破了舌头。不过他也咽下了他的血呀,呵呵…… 「这个混蛋!我还是对他不够狠!」看着孟邵晖消失在电梯中,楚随心忍不住咒道。「雪琪,没事的,不要听他乱讲话,我和雪弥不是他说的那样,知道吗?雪琪?」 「那你和他呢?你和他是像他说的那样吗?你真的喜欢男生吗?随心哥……」一直生活在母亲、兄长以及楚随心保护之下的雪琪比一般同龄的小孩还要来得单纯,一时根本无法接受孟邵晖所说的一切。 「别哭,雪琪,别哭,我……」楚随心啜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单纯的少女解释。 「先回家吧。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回家慢慢解决。」雪弥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孟邵晖,他早知道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最后还是棋差一着,或者说是轻敌,他甚至安排了警卫防止他的过激举动,却没想到他会使用这种方法搅乱了他生活小的平静。 三个人一路无言的回到家,雪弥硬拉着想躲回自己房间的雪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楚随心替他们沏好茶端过来。「谢谢,随心。你也坐下,妈妈去世后我们三个人一直一起生活,为了维持生活的平静,我们也有意忽略了一些事情,现在是时候好好谈一次了。」雪弥接过茶杯,示意楚随心坐在身边。 「好吧,既然已经这样了,遮遮掩掩粉饰太平倒不如早点讲清楚,免得以后留下心结。」楚随心点头。 雪琪坐在两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什么也没表示,只顾自己抽泣。 「雪琪,其实我一开始加入这个家时你和雪弥就已经明白我的身分了,我可以说自己是为了生存才这么做的,但你仍然愿意叫我一声哥哥,我真的很高兴……」楚随心轻轻地开口,「后来你们的母亲不幸去世,我为了继续过这种衣食无虞的生活并且顺利读完大学,答应孟邵晖保持着他所说的那种关系……」 「你可以拒绝他啊,其实是我们在供给你的生活而不是他吧?你为什么……」雪琪终于哭出声来。 「是的,可是……」 「雪琪!」雪弥历声喝止雪琪继续逦问楚随心,「你一直叫他哥哥,他也一直像哥哥那样疼你、照顾你,他一直是我们的家人不是吗?你会和自己的家人谈证供养证的问题吗?」 「没事的,雪弥,我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如果我不那么做,孟邵晖会以法律的规定为理由拒绝每月拨划足够三人使用的生活费给我们,所以我和他在一起,他用你们的钱来供我生活……」 「是这样没错,但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你大可以离开我们,搬过去和孟邵晖同住,但你留下来了,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我们的生活,你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你是会爱别人的。」雪弥将手搭上楚随心的膝盖。 「那是因为随心哥爱上了哥哥!随心哥会留下来都是为了哥哥!从我第一次会为男生心动的 那一刻起我就爱上随心哥了,随心哥对我好好,好温柔,我一直盼望着快些长大,成为能和 你相配,像妈妈那样的女性,然后向你表白,我还想要成为你的新娘,那样我就可以永远和 你在一起,不用担心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们家……可是,可是……呜……现在你真的不会离开 我们了,可是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哥哥!」雪琪的眼泪如珍珠般滚滚滑落,染湿了她雪白的衬衫。 「雪琪,我知道你觉得被背叛了,我也知道你对随心的心意,因为我也一样,我喜欢他,但是他一直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昨天,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真正可以的和他讲话的时候我才开口和他表明心意,而且没有逼他给我答覆。所以他留下来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 入夜。 「雪琪睡了吗?」楚随心问来到阳台上找他的雪弥。 「大概白天太累了,刚才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抱她回卧室睡了。」雪弥走到精致的白色吊椅边,在楚随心旁边坐下。 「对不起。」楚随心望着天空说。今天天气晴朗,星星看得很清楚。「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的,让你把话都讲出来,很为难吧?如果你不想我在这里,我可以走开。」雪弥和他一起数着星星说。 「不是呀……这次轮到你看到我最丢脸的样子了,男人其实比女人还要面子的,我以为自己的脸皮早就厚到可以面不改色地承认自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了,一旦说出来果然还是觉得自尊心受损,真的很丢脸……」楚随心自嘲着。 「谢谢你上次给我靠,现在你可以把我当成靠垫……偶尔丢脸一下也不会死掉的,自从那次之后我的脸皮也变厚了一些呢!」雪弥难得幽默地说。 「谢谢你,雪弥。」楚随心伸出双手抱住雪弥。人的身体真的好温暖!有种让人很安心的感觉…… *** 窗外的灯火宛如天空中的星宿,遍撒在闪着白光的明月周围,放射出晶亮的光芒。深夜的空气静窒、凝固,没有了白天穿梭呼啸的车流,大气显得透亮而不可穷跟,它从高天泼泻而下,突显出闪亮的群星。 从十五层楼的窗户望出去,灯光和星光,柔柔荧光,你我相融。楚随心叼着烟,听着悠扬抒情的老歌,等待着黎明登上金色的座椅,放出绚丽的光彩。 「天亮了。」楚随心掐熄手咀的烟头,这才发现烟灰缸堪的烟头已经堆成一座小山。连忙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入室内,趋散飞舞的烟雾。雪琪和雪弥都讨厌烟味,连和孟邵晖在一起时他也经常以有害健康为理由阻止他吸烟。 十五岁以前没有人爱他,他也不会爱别人。十五岁以后,知道的,不知道的,苦心痴缠的,沉默伴随的,真的,假的,爱他的人们围绕着他,可他似乎仍学不会爱别人。他无情吗?其实最悲哀的就是他吧…… 唉……算了,算了,听了一晚上伤情怀旧的老歌,连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二十二岁的他年轻力壮,心里所想却像个四十二岁的老头子……明知道该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了,一种失落感莫名的油然而生,难道他真的未老先衰了吗?那也太早了一点吧? 「咳,我胡思乱想什么呢?」楚随心来到洗手间,将一捧清水泼向脸颊,看着镜子中还是一样年轻俊美,只是多了一双熊猫眼的自己,不禁哑然失笑。 「随心哥,我可以进来吗?」轻巧的敲门声伴着甜蜜的嗓音透过木门响起。 「雪琪,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现在是暑假吧?」楚随心连忙开门让雪珙进来。自从那天表白心情之后,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关了一晚上,然后几乎一个星期没有和他及雪弥讲活,之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笑嘻嘻的面对他和雪弥,这种状态着实让他们担心了好一阵子。 如果她大哭大闹发脾气还会计他们觉得好一些,可是她没有,他们真的怕会在她心里留下心结。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的是雪弥最近并没有再对他表示过什么,这样最好,他的前途可以说 是光芒万丈,他根本不该踏进他这种人的世界…… 不过,楚随心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这两个美丽的孩子。一向冷淡,态度不温不火的雪弥竟然会一本正经地表示要「追求」他,天真可爱的雪琪看似柔弱,其实却比想像中的坚强成熟。不过这样也好,他就可以放心了…… 「嘻嘻……我马上就是高中生了嘛,我要做个成熟的淑女,怎么能每天睡懒觉嘛!」雪琪笑起来仍然像个洋娃娃,不过是漂亮的芭比娃娃! 「雪弥呢?他也应该起床了吧,我们三个今天一起出去郊游好不好?」楚随心搂着雪琪的肩来到客厅。 「真的?太好了!我去叫哥哥!」雪琪兴奋地抱了楚随心一下,然后跑去敲雪弥的房间。「哥哥!你起床了吗?」 「雪琪,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兴奋?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看到妹妹的笑脸,雪弥也轻轻露出微笑,亲昵地揉揉她乌亮的头发。她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像妈妈了。 「随心哥要带我们去郊游啦!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呢!哥哥,快点,快去换衣服啦!快点呀!」雪琪摇着雪弥的手臂撒娇催促着。 「知道啦,小丫头!要出去玩自己还不去换件活动方便的衣服!」雪弥摸摸雪琪红扑扑的苹果脸。「呀,太好了!我要穿上次和小梅一起逛街买的那条新短裤!」雪琪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郊外的天气比城里凉爽湿润了不少,东风静静地吹,细细的柳丝金缕垂拂,草坡下一池绿水泛起层层皱折,波光邻邻,亭台水榭的古意与五颜六色的脚踏车相映成趣。暖风中花办乱舞,一路上笑语欢声。 中午他们就在草地上铺开格子方布解决掉楚随心准备的午餐,雪琪和周围的几个小孩子上起脱了链袜到河边玩水。楚随心拉低帽檐向后仰躺在地上,雪弥坐在旁边一根根拔着身边的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突然一起出来玩?」过了好一会儿,雪弥终于开口了。 「如果我说是突发奇想你会相信吗?」楚随心慢慢地说。 「我宁可相信你是早有打算。」雪弥拉起一棵狗尾草。 「你呀,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这样酿醋的,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有没有经历过儿童时期,我以为自己够早熟了,可你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就是没办法像对待一般小孩子那样用花言巧语骗过你。」楚随心半开玩笑地说。 「谢谢夸奖。不过至少现在我已经十八岁,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也不打算收回。其实有时候我满佩服孟邵晖的,他够大胆,也比我想像的更强……」雪弥也跟着东拉西扯,并不急着回到正题。 「他是他,你是你,你和他不一样的。」楚随心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或者是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有这样的心情。 「是不一样,但是有再大不同的两个人,如果他们可以成为情敌,至少有一点还是相同的……」雪弥用狗尾草编着兔子,一只绿色的兔子。 「雪[碧波荡漾录入]弥,前段时间我拜托去非帮我找到了合适的公寓,我要搬出去了,我会把电话和地址留给你们的,如果你们有事需要我可以随时找到我,其实我找的新地方离你们并不算远……」楚随心有些突兀地益开话题。他不能再听下去了,否则他又会忍不住想要拖延搬家的时间。 「为什么?你要躲开准?是雪琪还是我?」雪弥冷静的表面开始出现裂缝了,语气中也透出一丝急躁。 「我会经常和你们联系的,而且你也说过如果我想,你不会勉强我不是吗?」楚随心有意避开雪弥的问话。他要躲开,一定要躲开! 「这个送你。」雪弥把那只编好的绿兔子递给楚随心,然后把他拔下来的碎草撒了他一身。 「雪弥?」楚随心抖落头上的草渣坐起来,雪弥却躺下来,还顺手抢过他的帽子遮住脸。 「……」楚随心坐着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掀开那顶帽子面对那下面雪弥的脸。 第七章 「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留住随心哥?不准,不准收拾东西!」晚上回到家,楚随心告诉雪琪他要离开之后,雪琪起初是不相信,然后直冲到楚随心的房间,看到床边收拾好的箱子,她开始一边哭一边把箱子塞回壁橱里。 「雪琪,你听我说……」楚随心拉住雪琪的胳膊。 「不要,我不要听!随心哥,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呜……」雪琪一把抱住楚随心大哭起来。 「雪琪,我并不是要离开你们,只是……」楚随心轻拍着雪琪颤抖的用膀安慰她。 「我就是不要你搬出去!呜……你喜欢哥哥也没有关系,我只要可以每天见到你就好了!呜……随心哥,不要走,我真的好喜欢你!呜……」雪琪断断续续抽泣着哀求,很快楚随心的胸前就湿成了一片。 「雪琪,乖乖别哭,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你们也可以去找我好不好?」楚随心无奈地软湃相劝。 「呜……不好!哥哥,你不是喜欢随心哥吗?你劝他不要走,叫他留下来嘛!哥哥!」雪琪放开楚随心,用力把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雪弥拉到他面前。 「雪琪,是留是走是随心的自由,我没办法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雪弥别开头,不肯看雪琪,也不肯看楚随心。 「哥哥,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这么说?我知道你一定也不想让随心哥走!哥哥!你……随心哥……你们……我讨厌哥哥!呜……」雪琪见雪弥僵持着不肯开口,转身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并用力甩上门。 「雪琪!」这是楚随心第一次见到乖巧可人的雪琪发脾气。 「雪弥,你去劝劝她。」 「我觉得我现在需要劝劝我自己。晚安了。」雪弥低头走回自己房里。从郊外回来后他就一直沉默着,没有看过楚随心一眼。 「唉……」楚随心关上门,叹了口气倒在床上,心情低落。 翌日清晨 「雪琪还是不肯出来吗?」楚随心提着两只大行李箱问雪弥。 「她还在生气,不过我想过不了两天她就会主动跑去找你的。」雪弥说。 「嗯,好吧,晚上我会打电话过来的。」楚随心有意加大音量,好让躲在房里的雪琪听到。 「走吧。」雪弥帮楚随心拿着一部分行李,两人一起上了等在楼下的计程车。 到了目的地,那是一所三层的小公寓,没有电梯,他们只好自己把行李提上楼。 「剩下的东西再慢慢搬吧,钥匙你留着,随时可以回去。」雪弥打量着半旧,但还算干净整洁的小房间说。 「嗯,好的,我……」楚随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雪弥背对着他,他摸不清他的心思。 「什么也不用说了……」雪弥轻声说,然后突然转过身…… 「雪、雪弥?」被压在未铺床单的床垫上,楚随心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呃……」刚想开口,雪弥就捧住他的脸,一双乌黑澄清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他,在他失神的时候,他俯下头,吻上了他的唇。他的脑子一下子变得糊里糊涂,傻傻地任雪弥攻进他的唇间,他甚至本能的回应了他…… 「邵晖,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不过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吗?」石佑淳看看惊慌整理好衣服逃出去的男秘书,又看看居高临下瞪视他的孟邵晖,扯开唇角。 「我没有吃醋的必要吧?下次别忘了锁门,如果进来的不是我看你怎么挽回你的面子。还有,请你把裤子拉好。」孟邵晖把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用眼神指着石佑淳「邋遢」的仪容。 「拉好?恐怕它不会同意吧,毕竟你打断了它的享受。」石佑淳恶劣地盯着孟邵晖,眼里满是意淫的味道。 「你这么下流的人开旅馆倒真是很适合,你给了警察多少好处,他们不将你的地方查抄?」孟邵晖冷笑着走到石佑淳身边。 「刚才小子的功力实在很差。」他抽了一张面纸把手擦净: 「他当然比不上你,因为我不爱他,我爱的只有你,只要你开口说你也爱我,我就绝不会再碰你以外的人。」石佑淳执起孟邵晖的手轻吻了一下。 「呵呵……等我得到我想要的再考虑吧……」孟邵晖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淡笑道。 *** 当晨曦还没有挣破夜的罗网,黑夜和白天混沌交织之际,空气中飘荡着忧愁寂寞的暗香。一日囊明抖开金色的织袍,遍撒在大地上,一切就都明了起来了,一切都是新生的。 「呼……」将自己梳洗打扮妥当的楚随心走下楼梯。突然换了环境果然一时还无法适应,一晚上都几乎在半梦半醒中度过,早上起了床自然忍不住哈欠连天。 「站住,小子!」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吼冷不防在耳边响起,吓了楚随心一大跳。 「哇!你是谁呀?老伯。干嘛一大早就站在大门口吓人啊?」楚随心拍着胸口,看着眼前还不到他肩膀的小老头。 「你就是去非那个朋友?怎么这么吊儿郎当的,大清早就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年轻人就应该挺胸抬头,朝气蓬勃才对!给我站直了。」小老头没有回答楚随心的问活,反而背着手、绕着圈儿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掌拍在他的后腰上。 「哎唷!你到底是谁呀!老祖宗?」楚随心叫着跳到一边,眼前的老头儿怎么看怎么像大学里的政治老师。 「我是这里的房东!去非那孩子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个优秀而规矩的孩子,之所以会出那种事都是你这个小子给了他不良的影响吧?我可先跟你说清楚,不准把昨天那个俊俏的白面小子带到我这里来过夜!」老头吹胡子瞪眼地给了楚随心一顿下马威。 「喂,老伯,你也太不讲理了!我和去非是意气相投的朋友,很难说是谁影响谁,就算我和你一起住上一年半载,再怎么影响你你也不会变得不良吧?而且昨天那个是我弟弟,你不要用奇怪的眼光看他。」楚随心一挑眉,倒不在乎老头的「凶恶」态度。 「你少骗我老头子,你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这个小『不良』!」老头插着腰啐道。 「你……」楚随心的舌头打了结。好厉害的老头!忘了是哪个朋友说过老人家和小孩子是最难搞定的!一直和雪琪雪弥一起生活,他倒是不怎么怕小孩子,可是如果是难缠的老人家…… 他一定会退避三舍!现在要怎么办?立刻撒腿就跑吗? 「爷爷,我都跟您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要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是别人可以干涉得了的,您怎么一来就给随心下马威啊?您没有趁我不在偷偷欺负小司吧?」向去非适时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大袋子,像是各种零食。 「我可不会欺侮你的『媳妇』你就放心吧!不过这小子又不是你的宝贝疙瘩,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老头一看见向去非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上去。 「爷爷?不是吧?去非,你爷爷不是住在澳洲吗?怎么会在这里?」楚随心拉住向去非小声说。 「赵爷爷是我爷爷的朋友,也是我小时候幼稚园的园长,我一直叫他爷爷,喂,我告诉你,小司也住在这里的,所以爷爷是自己人,虽然脾气有些怪,但却是个好人,你就放心住下吧。」向去非搭着楚随心的肩膀说。 「真的没问题吗?」楚随心皱眉,狐疑地问。 「你们给我分开点,两个大男人勾肩搭背的,难看死了!」老头上前拉开楚随心,看他的眼神活像他在觊觎。向去非的「美色」。 「知道了,您就别为难随心了。我上去看小司了!」向去非和两人打了招呼,一溜烟上了楼。 「死小子,有了『媳妇』,就什么都不顾了!」老头嘀咕着,「喂,你叫楚随心是吧?现在是暑假吧?过来帮我拔草!」他不客气地指挥。 「我现在要自己养自己了,我要去找工作,您自己拔吧!」楚随心拔腿想走。 「不准走,你以为你自住我这里不用付房租吗?如果你暑假老老实实帮我干杂活我就免了你的房租还供三餐如何?」老头一把拉住楚随心,力气大得惊人。 「真的吗?那我接受了。不过你可不要日后翻脸不认人!拔哪里的草?后院吗?」楚随心问。 「你倒是爽快,马上就接受了,我还以为你会说,我不要接受别人的施舍!这种话呢!」老头一边说,一边从柜台的抽屉里翻出一副旧手套递给他。 「我为什么不接受?我要生存,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活下去。而且我可不觉得你是在施舍我, 我知道所谓干杂活,的意思就是要当你的清洁工修理工搬运工等等,普通计时工来打扫还要 每小时六十到七十元呢,而我是大学生,还可以兼做会计,甚至维修电脑,我认为这是平等 交易。」楚随心戴上手套,跟着赵老头往后院走。母亲就是在饭馆「干杂活」时认识了各种 男人,他们心疼美女白嫩的小手,其中一个更是「英雄救美」,带她从此真正脱离「苦海」。 「哼,有点个性嘛!好小子,我就说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去非的眼光怎么可能差到专交狐朋狗友!」赵老头满意的嘀咕着,「好了,就是那一片,把杂草拔干净。」 「知道了!」楚随心应了一声,踏进丛生的杂草中。 今天的天气还真他妈的热!太阳像个大火球似的烤在后背上。说起来他也的确是没吃过什么苦,离开父母之后虽然是「寄人篱下」,叮过的却是大少爷的生活,根本用不着以这种方式「消耗体力」。 不过总不能当一辈子小白脸,教授已经答应下学期的实习课程会推荐他列最好的设计公司实习,如果对方满意,愿意接受他,毕业以后的生活就有了初步保障。 「狗尾草……」楚随心拔了几棵草,其中有一根毛茸茸的狗尾草,房间的笔筒里那只绿兔子就是用这个做的吧…… 「喂,小子,拔完了没有?吃午饭的时间到了!」中午赵老头来到后院,站在屋檐下喊汗流浃背的楚随心。 「好了,马上就拔完!」楚随心把最后一棵杂草丢进堆得老高的手推车。没想到拔个草就花了两个多小时,还弄得一身具汗。 「随心,你这样子要是让学校那帮你的fans们看到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向 去非靠在墙上打趣道。向他们走来的楚随心牛仔裤和白色无袖t恤上沾满了泥土和草渣, 平常干爽潇洒的黑发全都汗湿地被他耙向脑后,凌乱的纠结着,手臂肩膀上都滑下晶莹的汗 珠。这样的他比时常挂着邪气微笑的情场浪子更多飞扬几分阳光下的野性魅力。也许下次他也应该过来拔草,让小司看看不同的他! 「无所谓啦,反正毕业前这一年我都要靠体力养活自己了!嗳,你不用陪你的小司吗?」楚随心走列水槽边洗脸。 「他睡着了,等下我把饭菜端上去绐他吃。」向去非说。 「睡着了?你也太狠了吧,他可是你爱的人,你就这么折腾他?」楚随心笑着捶了向去非一下。 「有什么办法?三天才能过来一次,当然要好好弥补,如果可以我倒也想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不像你,明明是近水楼台却偏要逃走!真的是太珍视。所以不忍心对小弥下毒手吗?」向去非把毛巾丢给楚随心,他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办法爱上孟邵晖,就算他再怎么爱我也一样,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爱雪弥,这本来就是一条麻烦的不归路,我不想将他带进来。」楚随心把毛巾放在水龙头下浸湿,干脆脱掉t恤,用冰凉清爽的毛巾擦掉一身的黏腻。 「你想太多了,我看雪弥弟弟是那种一旦有了自己的主意就雷打不动、不受他人左右的人。我都还没有信心接手我爸的事业呢,他虽然年纪小,却是个相当厉害的人!」向去非作为旁观者,认为自己看得非常清楚。 「你们怎么还不来吃饭?要我一直等你们吗?再不来我就一个人都吃光!」两人还想再说下去,却听到赵老头粗声喊道。 「来了!天哪,饿死了!」两个体力透支的大男生争先恐后地跑向饭厅,生怕去晚了真的没饭吃。 *** 「如果我没看错,这不是新上任的关董事长吗?」石佑淳停下车,摇下车窗,狭长的黑眸注视着停下脚步,同样毫不侵惧打量他的俊美男孩。果然晶莹剔透,不过他可不是易碎的玻璃制品,而是坚硬的钻石! 「石先生,你好!久仰大名。」雪弥点头示意,客气地打招呼。出来买生活用品,没想到碰到这个狡猾的狐狸! 「没想到会在街上碰面,真是巧遇。对了,楚随心还好吗?」石佑淳突然问。想给雪弥一个措手不及。「这和石先生没有关系吧?我记得我们只有公事往来,一向没有私交。」雪弥淡淡地回敬。 「呵呵……这个也很难说有没有私交,其实关心他的不是我而是邵晖。」石佑淳微笑着打开车门。「到车里来谈吧!」 「楚随心不是属于孟邵晖的私人物品,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无权再强迫他什么。」雪弥毫不犹豫地直接坐进轿车中。 「我可没说邵晖要强迫楚随心就范,只是单纯的问候而已。而且他也不是属于你的私人物品吧?」石佑淳暗暗观察雪弥的表情。 「所以我并没有强求他回应我,他也不需要你们的问候。」雪弥微微皱眉,但仍保持着冷静。 「是吗?那只是表面上的吧?实际上你还是在利用你家这些年来对他的『恩惠』诱导他接受你 的感情,他不喜欢被人强迫,所以你放走他,之后再有意无意地介入他的生活,很巧妙的欲 擒故纵啊,雪弥小弟弟……」石佑淳轻柔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地震动着空气中的分子,此时的效果是令人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我没有这样做!」雪弥按捺不住,低声轻吼。 「你何必不承认,偏要故作清高呢?人类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你并没有 做错什么。在我眼里邵晖要比你可爱的多,因为和完美的你比起来他有太多的缺点,自私、 偏执、疯狂,够绝够狠也够坚强,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要有缺点才可爱,太过完美是会令对方望而却步的,尤其是楚随心那样的小子。」呵呵……他激怒他了!石佑淳狡猾龟掀起唇角。 「我以为你应该是站在孟邵晖那一边的。」雪弥斜睨石佑淳,暗自揣测这个大叔在打什么鬼主意。 「呵呵……我说过了,人类都是自私的,他想得到楚随心,而我想得到他,我并不是帮助你,只是在帮助我自己而已。」石佑淳从不顾忌说出自己的野心。 「是吗?多谢指教。再见,石先生。」雪弥点头致意后,下车离去。 「喂,楚随心吗?我是石佑淳。我今天在路上碰巧遇到你家可爱的雪弥小弟弟,就聊了聊天,他满可爱的,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完美冷静零缺点嘛……」石佑淳握着电话,还不时亲吻怀中美人的香唇。 「你对他怎么了?」电话那边楚随心喊道,语气明显地透出急躁。 「没怎么,只是帮他撕掉那张丽具而已,他其实满害羞的,你真的不想尝尝他的滋味吗?看起来相当美味哦……呵呵,他急了。」石佑淳放下电话,搂紧孟邵晖赤裸光滑的身体…… *** 月之女神露山银纱下的半个脸孔,星子穿成的银铃随着白皙纤细的脚踝踏上登空的阶梯。 「雪琪,我有缺点吗?能不能告诉我,我有些什么缺点?」雪弥坐在阳台的白色藤制吊椅上,望着空中如一把银勾的月牙。 「哥碍的缺点?这个……太漂亮算不箅?嗯……可能是太酷了?可这都不足缺点啊……」雪琪歪着头打量了自己的哥哥半天也想不山他到底右什么缺点。外表俊美,身材修长高挑;考试成绩门门位后榜首,能力又强……怎么想冒出来的也都是优点。 「你仔细想想嘛,月亮还有阴晴圆缺,我……对了,我不会做饭,还有……社也不会画画,有时美术似乎从来没得过优等,还打什么?……」雪弥嘀咕着,搅尽脑汁挖掘自己「缺点」。 「那是不会,又不是缺点!那些只是随心哥拿手的吧!如果哥哥想学去找他不就好了?没有缺点有什么不好嘛!哥哥吃错药了吗?」雪琪盯着雪弥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面孔,想找出哥哥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因为……雪琪,你是不是觉得有缺点的人会比较可爱,像我这样只会让别人望而却步,想要问得越远越好?」雪弥问。这两子他的心里很乱,本来人是不应该轻易被别人——尤其是「敌人」的挑唆左右自己的思想的,可是他的确是没有任何恋爱的经验,这和念书、工作根本不一样…… 「不会啊,我那些同学都爱死你了,只是觉得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不会看上她们那种小女生嘛,而且我告诉她们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嘛!除了那个人,哥哥最喜欢的人就是我,让她们不要和我抢!」雪琪甜甜的一笑,搂住雪弥的手臂,枕在他的肩上。 「谢谢,雪琪。其实你出生时我就答应过妈妈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虽然我那时候只有四岁。可是现在我连自己的烦恼都搞不定,好差劲!」雪弥亲呢地摸摸雪琪的头。 「嘻嘻!哥哥只要一辈子疼我就好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等我再长大一点,一定会有许多好男人抢着照顾我的!」雪琪扬起可爱甜美的笑容,「我现在知道哥哥的缺点了。」 「是什么?」雪弥忙问。 「哥哥太好强了,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偶尔也像现在和我这样和随心哥聊天嘛,偶尔让他操心一下或者帮你一把,然后还要约会、看电影、去麦当劳……这样肯定能抓住他的心!漫画里都是这么画的!」雪琪得意地层示她的少女漫画恋爱无敌法则。 「是吗?我……」雪弥正想着,客厅那边传来防盗门撞到墙壁的声音,接着就是里层的木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心…… 「随心哥!哥哥,快点!随心哥回来了!」雪琪跳下吊椅,拉着雪弥就往外跑。 「雪琪雪弥,还没吃饭吧?我买了你们爱吃的肉包和蒸饺哦!」楚随心笑着招呼。 「随心哥,你不是都周末才回来吗?今天才星期四呀!」雪琪惊喜地冲过去拉住楚随心的手。 「我想你们了,不欢迎我吗?」楚随心笑答。他刚搬出去那个礼拜的周末,一踏进家门,雪琪就抱着他不放,周日要走时又哭得浙沥哗啦,最近总算慢慢习惯了。昨天莫名其妙接到石佑淳的电话实在不放心,还是忍不住提前一天跑回来。 「怎么会,我和哥哥也都想你嘛!是吧,哥哥!」雪琪偷偷拉拉雪弥的衣袖。 「我……我饿了!」雪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说,表白是可以,但是把想念这种话成天挂在嘴上还是……必须找些话说……「我们吃饭吧,那个除了包子和蒸饺再煮些汤吧!」 「好啊!」楚随心拎着食物走进厨房。 「我来烧水!」雪琪找出锅子加满水,放在火上。「再加三个蛋好不好?哥哥。」 「蛋?可是我不会下鸡蛋,还是让随心下吧!」雪弥拿出三个蛋递过去。 「啊?呵呵……哈哈哈……」雪琪接过鸡蛋,看着雪弥,突然大笑起来。 「我……我也不会下鸡蛋……哈哈哈……」楚随心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看着两个连眼泪都笑出来的人,雪弥仍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哈哈哈……哥哥……其实你很可爱啊!」雪琪笑得喘不过气来,揉着肚子瘫在椅子上。 「雪、雪弥……哈哈……下鸡蛋……哈……只有母鸡才会吧?」楚随心擦了擦眼泪,仍然止不住笑。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嗤……哈哈……」察觉到自己犯的「低级错误」,雪弥的脸蓦地红了起来,本想努力忍住,最终却还是撑不住笑出声来。仔细一想,的确是很可笑,怪不得他们笑成那种样子!下鸡蛋?他今天真是吃错药了…… 「好了,快过来吃饭吧!」楚随心做好了虾仁紫菜汤端上餐桌。 看着飘香的热汤中圆圆的荷包蛋,三个人先是一阵沉默,埋头吃饭,接着雪琪纤细的肩膀开始不住的抖动,最后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粗细不同嗓音混合起来的爆笑声立时充满了整个餐餐,这顿并不算很丰盛却很美味的晚餐就在说说笑笑中结束。 第八章 晚上十点。 「随心哥,我明天还要上课,先去睡了,晚安!」雪琪一如既往地在楚随心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晚安,雪琪!」楚随心回吻她的额头。 「哥哥,晚安!」雪琪弯下身子,在雪弥脸上也印下一吻,加油哦!」她调皮地轻声说。 「晚安,雪琪。」雪弥吻吻雪琪的额头,给可爱的妹妹一个微笑。 「雪琪越来越像个大站娘了……」楚随心看着雪琪淡粉色的身影消失在她自己的房间门口。 「是啊,雪琪只是表面上像个天真的洋娃娃、小公主,其实她很坚强而且善解人意,妈妈去世时她会哭,可还会努力地安慰我,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我却不是一个可爱的哥哥。」雪弥倾身靠在楚随心肩上,感觉他稍稍一颤,但并没有拒绝。 「别说傻话,你不是一向都那么自信吗?雪弥,你……那个石佑淳他,昨晚突然打电话给我,还说他在路上碰到你,和你聊天……他有没有……」楚随心试探着问。 「他没有怎么样,只是说我在对你欲擒故纵,我不知道他底在打什么主意,可是也许我真的 只是装成很完美的样子,每天带着面具生活。其实我不想让你搬走,你执意要搬出去,我明 明又生气又不甘心,还硬装成很成熟,不勉蛊你的样子,我这样也许比孟邵晖还要讨人厌,起码他很真实。」雪弥握着楚随心的手,无意识地玩着他的手指。 「雪弥,别被那个大叔的话影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是你,你很早熟也很优秀,你不勉强我所以我才没有转身就跑的冲动,这不是你的面具,你有你的真实。」楚随心握紧雪弥的手。 「谢谢!不过我……嗯……没事。」雪弥扬起唇角,心里有一股兴奋,比得到任何夸奖、取得什么样的成绩都要开心,「我想吻你!」他抬头笑看楚随心。 「呃?」楚随心一楞,看着雪弥的脸在他眼前慢慢放大,直到他温暖柔软的唇贴上他的唇瓣。 雪弥笑起来真的很漂亮……这是他脑子变得一片混沌之前最后的想法。 *** 翌日,楚随心和赵老头请了半天「假」来到石佑淳的「老巢」,特意换了比较正式的西装裤和衬衫,运用自己的「外型优势」蒙过了他的女秘书,花言巧语骗过他的男秘书,终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我来了,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我。」楚随心坐在石佑淳对面的椅子上。 「我的目的是孟邵晖,他的目的是你,在某种意义上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站在一边的,这也是当初你的目的吧?」石佑淳不紧不慢地边喝茶边说。 「除了孟邵晖你还有其他目的吧?你找雪弥又是为了什么?」楚随心抬眼,看到石佑淳一派悠然自得的笑脸。 「石佑淳不好对付的地方并不是他有什么高深莫测,而是他从来都不加掩饰地把自己的『阴谋,讲出来,然后让对手眼睁睁地看着他付诸实行而无可奈何。真想帮雪弥对付他的话,我可以帮你。」孟邵晖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轻轻地凑在楚随心耳边说。 「你这样讲不怕我会难过吗?亲爱的邵晖……」石佑淳看到孟邵晖,眼里的笑意倒也多了几分真实。 「呵呵……很有趣呀……我倒觉得就这点而言,你和他实在是绝配,晖哥。既然你也在,就顺便把你的『阴谋』说出来听听吧!」楚随心掏出手帕抹去耳后颈边凉丝丝的感觉。 「我从来不跟你说假话的,随心。」孟邵晖交叠起双腿向后靠在办公桌上—— 「雪弥是个可怕的孩子,一旦他完成学业,全身投入工作中就很难对付他了,所以我要在他正式『亲政』之前搞垮他,能够阻止我这么做的人就只有你,但你不会轻易妥协,所以我在威胁你。这就是我的『阴谋』。」 「很精彩,也正中下怀,准确地扎到我的弱点……请原谅我不讲出自己的『阴谋』,因为我不习惯被别人知道我内心的想法。那么,再见,晖哥。」楚随心点头微笑,站起来,转身走出去。 「你还是很讨厌系领带嘛,随心。」孟邵晖看着楚随心边走边扯下领带的背影,自己动手关上办公室的门。 「这小子,是块硬骨头啊,放弃他,投入我的怀抱如何?」石佑淳不知何时站在孟邵晖身后,轻松地抱起他走回巨大的皮椅上坐下。 「我如果想放弃早就放弃了,何苦等到今天。」孟邵晖放松自己靠在石佑淳胸前。 「即使每次见到他都会弄伤你自己?」石佑淳开始动手卸下他的西服,其目的显而易见。 「每个人都一样,多多少少有些被虐倾向,你明知道我爱的是随心还要爱上我……还有刚才我进来时,张秘书的眼神里全是嫉妒与怨恨,我想他也不会不知道你的经历有多么精彩。」孟邵晖调侃着。 「呵呵,是啊……不过我有信心得到你,至于那个刚毕业的小男孩,他永远也得不到我……」石佑淳咬住一朵可爱的红梅吸吮,享受着它在他门中突起变硬的美妙触感。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很可悲呀……你果然是个彻头沏尾的坏蛋!」盂邪晖的手攀.卜石佑淳的内头,无意中注意到那条门色的伤疤,「我那时不该刺伤你的,沉睡的野兽被血腥味唤醒,我无形中给自己加上了另一道枷锁。」 「你太聪明了,可是有时候又太傻,这样的你我又怎么能够不爱呢?」石佑淳将手指探人孟邵晖口中,爱抚他柔软的舌…… 「……」伴随着清晨的到来和渐增的炽热日光,楚随心张开眼,又忍不住眯起来。不愧是三 伏天,一大早就这么热!可是心里却轻轻凉凉的,因为那个梦,下半身的某个中心热热的, 也是因为那个梦。已经是几天以前的事了,却天天梦到,今天更像个刚发育的思存期少年似 的起了这种反应,还是对不应该的那个人,他真的如此欲求不满吗? 后来才知道向去非的宝贝爱人就住在他隔壁,昨晚向去非又来看他了,夏天门窗大开根本隔不了音,情人做爱时发出的暧昧申吟听在他耳里和树上的鸟叫没什么两样,并且很快就睡着了。 这样的他居然因为梦里的一个吻而…… 慢慢让那股热流自行褪去,楚随心坐起来准备穿衣。衣服穿了一半,门铃就不识趣地响起来。 「见鬼,是谁啊?」随便抓过衬衫披在身上,楚随心大声喊着打开门。 「随心,不能给我一个笑脸吗?」孟邵晖修长的手指刷过楚随心半裸的胸膛,迳自走进屋内。 「你来干什么?」楚随心沉声问,倒不急着赶走他。既然他已经找上门来了,他就要弄清他的来意。 「勾引你。雪弥可以勾引你,我当然也不会只在一边干瞪眼,看着你落入他的手掌中。-孟邵晖笑着坐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头发比过去稍长的他看起来又多了几分美艳,「好怀念的味道,一闻到这种味道就让我好想要你!」 「他没有勾引我,而我更不想被你勾引。说出你真正的目的吧,晖哥。」楚随心坐在墙角的单人沙发上。 「呵呵……你还像原来一样这么叫我,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这样我就直说了。」孟邵晖直起身子,走到楚随心面前,知道他会讨厌却还是坐上他的大腿,环住他的脖子,让两人的 额头相碰。「你当初把我推给石佑淳真的是一把好伤人的利剑,让我难过得想死……不过也 正是因为你把我推向了那个狡猾的男人我今天才能像这样坐在你怀里,为了感谢你给我这个 机会我要告诉你我的计画,其实要我到你和雪弥的弱点很简单,你们本身就互为对方的要害, 尤其是雪弥,如果别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对他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我想你很清楚,考虑一下回 到我身边吧,这次我不会强求你爱上我,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好。」 「如果我拒绝呢?我和你的关系,你和石佑淳的关系,同样是不能为外人所知吧?尤其是对你 们两个人而言。」楚随心像一座冰冷的雕像,任孟邵晖的唇与手如何热情的在他的肌肤上游 移也激不起他的一丝热度,「我能顺利完成学业有一部分原因是要感谢你,希望你不要把我 对你的最后一点好感也破坏掉。我……最讨厌被别人威胁!」他拉起将唇印上他小腹的孟邵 晖,捏住他尖细的下巴。 「好残忍好冷酷的眼神,可我就是爱这样的你!石佑淳的名声那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至于我,如果可以得到你,什么名利都让它去见儿吧!我不是那种看到所爱的人幸福自己就 会满足的滥好人,哪怕是下地狱我也要得到你,所以件尽可以恨我,恨意会让我永远在你心 里占有一席之地……」孟邵晖反握住楚随心的手,轻吻了下,然后站起来走向门口,「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回去了,再见,随心。」 「先生,我这公寓虽小可也有自己的规矩,下次要上楼请先登记。」 「嗯?」孟邵晖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抬头看到公寓门口小小的柜台后脸拄微笑却显出威严的小老头。「您,您是……」他皱起眉,这个老人似曾相识,真的很像…… 「这里的房东,负责照顾住在这儿的孩子们。」赵老头一边用一块旧抹布擦拭着柜台一边说。 「房东?」孟邵晖狐疑地看着他。 「房东。」赵老头点头,口里呼着古旧的小曲儿。 「我明白了。如果今天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原谅,告辞了,老先生。」孟邵晖礼貌的颔首,戴上墨镜走了出去。 「满厉害的小子,呵呵……」赵老头把抹布拧干净挂在一边,绕出柜台走上三楼,「楚随心,起床干活了!」 「来了!你是周扒皮吗?」楚随心听到赵老头的吼声,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连忙扣好衣服,开门出来。 「臭小子,不是告诉你不准带男人回来过夜吗?刚才那个俊俏的小白脸又是你带回来的?」赵老头说着用穿着拖鞋的脚在楚随心的运动鞋上留下一个清清楚楚的脚印,「挺胸抬头!说了多少次了,老是不改!」 「哎唷,你年纪一大把怎么这么暴力啊?挺胸抬头?我还向前看呢!又不是在军队!再说刚才那个家伙,首先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不是我带他回来的,还有,他是一早来的,根本没在这里过夜!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是找我的?难不成你在房问里装了窃听器?」楚随心伸了伸懒腰,跟着赵老头下楼。 「仙人自有妙计!我老头子的本事你还要慢慢见识!先吃早饭吧,今天是公寓大妇除的日子,不过暑假其他人都回家去了,人手只有四个。」赵老头又得意地哼着小曲。 「另外两个是谁?」楚随心问。他这才知道十二个房间的公寓为何除了房东赵老头只住了两个「走后门」的房客。 「就是他们喽!」赵老头指指正在桌子的吃饭的两个人。 「去非?你不用赶回家吗?」楚随心问一脸宠溺往他的小情人嘴里送食物的向去非。 「不用,我爸出差了,我妈跟去照顾他,我要趁机搬过来住两周。」向去非拉住挣扎着要从他腿上逃跑的柳悍司不放。 「放开我,丢脸死了!你不是大少爷吗?应该坐有坐相。」柳悍司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教。 「我又不是喜欢大少爷,只是不幸生在这种家庭而已,我讨厌每个人都一副装模做样的表情,我也讨厌那些人总是说要把重担都交给我的话,我讨厌一天到晚一本正经的生活!」向去非平常在学校时是以成熟稳重得到众人的青睐,私下却总向大他四岁的柳悍司耍孩子脾气。 「不要老说些什么讨厌的话!年轻人应该乐观向上!」赵老头敲了向去非一记,「还老嘱咐我不要欺负他,我看是你一直在欺负小司吧?」 「爷爷,您不知道我的痛苦嘛!尤其是最近,大学还剩一年,家里人一见到我都是一副天降大任于我的样子,我爸更是每次看到我都要训话半个小时以上,一件不事也要当做政治报告,我都快疯了!」向去非泄愤地一口咬掉半个馒头。 唉……楚随心叹了口气,低头喝粥。人活在世界上真是一件很累的事……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楚随心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和满脸通红的雪弥面面相视,忘了先关上电视。 「雪弥你怎么……」今天真是衰,一大早起来就被孟邵晖威胁了一番,然后干了一天活,吃过晚饭向去非丢给他一张光碟说是借他解闷,打开一看原来是a片,想想最近的确是需要发泄,刚看到重要的地方竟然被雪弥撞见。 「我来跟你借你大二时写的那篇论文,因为正好和我们要写的题目差不多,我想借来参考一下……楼下的老伯绐我钥匙说你白天帮他扫除,刚吃过饭可能在洗澡,所以我就……」雪弥低着头,尽量叫自己忽视充满整个房间的暧昧声音。「你能不能先去关上电视?」 「哦,对不起!」楚随心连忙关上电视,房间里一下子又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以及自己的心跳,「大二的那篇吗?其实你打个电话给我,我送去绐你不就好了?」他转身走到书柜前不敢面对雪弥,身体的躁热令他暗暗叫苦。 「我想偶尔也过来看你一下。」雪弥的声音变得好近,感觉就在他耳边…… 「别找了,先抱我一下……」 「咦?」楚随心一转身,雪弥就投进他怀里了,他张着手呆立着,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雪、雪弥……」 「是你不好,让我看到这种画面,我才十八岁,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会对这种刺激毫无反应?」而且他不巧正好看到的就是最关键的二人「合体」的那一幕。雪弥抱着楚随心的腰抱怨。 「对不起,我不是……」楚随心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好,只得挂命压抑住自己的兽性不将雪弥推倒。可是衬衫领口下那段雪白的颈子却一直引诱着他露出吸血儿的尖牙,还有鼻端那清新的薄荷糖味…… 「也没什么,至少我现在知道男人到底是怎么和男人做的了,到我有勇气对你『出手』的时候起码不至于像傻瓜一样除了接吻就一无所知。」雪弥听到楚随心狂乱的心跳,偷偷勾起唇角。 「雪弥,你在这种时候对我讲这种话真的不怕我会突然推倒你吗?」楚随心挫败地轻轻拥住他的肩,硬是抵制住自己想要吻上他的颈子、抚摸他的身体的欲望。他不能碰雪弥,一旦碰了,两人都将从此万劫不复…… 「不是不怕,而是没做过要怕,如果怕你就不会追你了,其实怕的人是你吧?」雪弥抬起头看着他。 「今天孟邵晖来找我了,我想他们要开始行动了,目标址我,对付的却是你。」楚随心大概讲了孟邵晖清晨来访的经过。 「我不会介意的。从我坐上董事长的位子那天起就开始而对各种患要对付找的人了,他们都想在我大学毕业正式主持工作之前击垮我,我必须要承受这些压力的。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你,只会激起我的求胜心而已。」雪弥的眼神是强硬而坚定的男人眼神。 「你越来越强了,我真的输给你了。」楚随心突然觉得放松了不少,转过身继续帮雪弥找那篇论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只不过是个小时候没人要,跑到外面用身体混饭吃的混蛋罢了。」 「谢谢。」雪弥接过楚随心递绐他的牛皮纸袋,「喜欢很难说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寂寞吧?」 「寂寞?怎么说?」我是寂寞的吗?楚随心也问自己。 「不知道,感觉而已。嗯,我回去了,雪琪还在等我。而且再待下去还不一定会是谁推倒谁呢……后天周末回来吃饭。晚安。」雪弥在楚随心唇上轻触了一下,开门下楼去了。 「我快不知道要怎么生活了……」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楚随心呢喃着倒在床上。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现在他和雪弥的关系分明是如此暧昧,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一只脚陷进来了,再加上孟邢晖和石佑淳,显然他的生活势必变成一团乱麻。 *** 今天并不是是阴天啊,天上却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是污浊的蓝灰色,月亮躲在薄云后拧隐若现,灰色的院墙外时而有汽车驶过的声音,更多的则是附近住户带着孩子上街溜达散步的嬉笑声。 小孩子总是闲不住,在花砖便道上来回奔跑嬉戏,不时发出一两声尖叫,然后会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大人们喝止,但很快就会再次活跃起来。 与小孩子纯属发泄过于充沛的精力的天真行为比起来,成年人更喜欢进行「有意义」的谈话,谈金论股属于相当「严肃」的话题,在议论过如何使自己的钱包更加「骄傲」之后,也该放松下来「关心」一下别人。 哪家的太太不幸被裁员了,养家糊口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可怜的先生头上,哪家的男人在外偷情,女人却一无所知地继续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哪家的小孩子考上了明星高中,其实是家长用重金铺路;甚至哪家的纯种狗听说是杂交……普通老百姓如此,英国王妃与美国总统也同样要屈服于他人旺盛的。好奇心与求知欲秘密与隐私之类的词汇彷佛是人类造出来嘲笑自己的。 「一个人在发什么呆?还在我的后院里吞云吐雾,我的花花草草们可不像你那么喜欢与尼古丁为伍。-赵老头趿拉着新买的木底拖鞋,比白天干活时带子断掉的那双塑胶鞋发出更响亮而不容忽视的声音。 「吃饱太闲,不行吗?」楚随心嘴上说着,还是乖乖掐熄了烟头。 「太闹?那你的确是挑了个好地方,我这后院虽小,却可以透过这院墙看到你的人生。」赵老头在楚随心身边的台阶上坐下。 「你是拿着水晶球的巫师吗?」楚随心歪过头问。赵老头虽然有点罗嗦爱唠叨,倒也是个有趣的人。 「不是巫师也一样看得到,你自己就可以看见。院外街上那些小孩就在重复着你的过去,而那此男男女女则在做着你未来要做的事。」赵老头喝着茶说。 「我小时候从来不和我爸我妈一起出门,事实上我们三个人在大多数时候就像三条平行线,各忙各的……至于以后,我大概不会像他们一样结婚害人。」楚随心哼道。 「你又不是没害过人,长着桃花眼的小子生来就是为了害人的,别说你不是个浪荡子。不过在我们这种地方你和那个孩子的确是结不了婚,这倒是真话没错。」赵老头故意斜眼撇嘴地说。 「你说话简直毒得要命,整个就是武侠小说里的老毒物。」楚随心朝赵老头做鬼脸,「我该怎么办?」 「什么事怎么办?」赵老头心里已有几分明白楚随心在问什么,年轻的毛头小子们有哪个不为此烦心的? 「他说喜欢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应他。如果我像去非那样也许……」楚随心这两天发觉自己开始动摇了,心情便愈发低落。 「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羡慕别人,去非也说过如果他像你一样孑然一身,过得潇潇洒洒没有那么多羁绊,他就会马上带着他的『媳妇』远走高飞。」赵老头在楚随心头上敲了一记,「两情相悦是最难得的,他喜欢你,你又喜不喜欢他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试过这样喜欢别人,我不想做出会伤害他的事。」楚随心把额前垂下的头发拂向脑后。 「你这小子还真是别扭,比老头子想得还复杂!我是不能理解你们怎么会去喜欢男人的,不过有时候为对方想得太多也是一种伤害,这是老头子的经验之谈,你自己考虑清楚吧……你们这些大学生,实在是比幼稚园的小朋友还难伺候!」赵老头站起来,嘀咕着走进屋里。 「唉……被当成笨蛋了!」楚随心笑自己的无聊,起身扫掉地上的烟灰和烟头,然后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想睡,可越是催着自己快睡着就越是睡意车无。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喂,你好,我是关雪弥。」雪弥的声音在电话那端还是那么沉静悦耳。 「雪弥,还没睡吗?」好俗的开头!可是不说这个说什么? 「随心?没有啊,才九点,还在念书,因为要回家照顾雪琪,不能住校,就只好自己努力了。」雪弥听起来好像很高兴。 「啊,对不起,打扰你用功了。」比上句还糟!真是…… 「不会,我很高兴,至少不是只有我会想念你。」雪弥的声音有浅浅的笑意。 「嗯,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那你打什么电话?楚随心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和我说话从来都不需要解释那么多的不是吗?反正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我也有你明天会爱上我的自信!」雪弥的话如珠落玉盘,明确请晰。 「谢谢,也许我就是只想和你说几句话吧……那么,晚安,雪弥。」 「晚安。周末等你回来。」 雪弥挂了电话,楚随心跷起腿,望着天花板,真是丢[碧波荡漾录入]脸,刚才那种结结巴巴的对话活像刚陷人情网、没谈过恋爱的小鬼,唉,唉,人在心情烦躁的时候会变得异常迟钝,过早在情场上驰骋并且从无败绩的楚随心,此时尚枣发现自己在潜意识中已经承认了他在恋爱这个事实。 第九章 「为什么停止关氏那边的工作?」孟邵晖问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石佑淳。 「你知道原因的,邵晖,我也有我左右不了的事,有些人的帐是一定要买的。」石佑淳将一连串烟圈吐向空中。邵晖这两天心情一直很差,今天更是从早晨开始就带着火药味。 「你真这么觉得吗?本来你的目的就是要得到我,自然没必要全力帮我,因为你知道我不爱你。」孟邵晖别过头,躲开石佑淳的手。 「邵晖,你在耍脾气,如果你那么容易就可以控制住楚随心你还费这么大劲做什么?耐心点。」石佑淳不容拒绝的用力将孟邵晖拉到腿上坐下,他的话激起了他心中那簇小小的火苗。 「如果你很为难也没关系,我并没有逼你帮我,我可以辞职去找别人!」孟邵晖冷笑一声说。 「邵晖,你一向都很冷静的,可是最近你开始沉不住气下,因为那天你找了楚随心,而他丝 毫不为你的话所动,甚至不接受你的引诱,你想念他的人,也想念他的身体吧?你可以在他 面前从容以对,内心却还是忍不住焦急。」石佑淳毫不留情的揭开他的疮疤,看着他俊美的 脸由白转红。「混蛋,你放开我!我就是急躁又怎么样?他和关雪弥一天天走近,离我却越来 越远,我不要放弃他!」孟邵晖恼羞成怒地开始挣扎着要脱离石佑淳的手臂。 「休想!你不要放弃,你以为让我放弃就那么容易吗?」石佑淳抱着孟邵晖站起来轻松的把他丢到对面的床上。 「你要干什么?我今天没这种心情!我讨厌这样,讨厌和你上床!」被摔得头昏脑涨的孟邵晖更加恼火地捶打欺身上前压住他的石佑淳。 「我却很喜欢和你上床,宝贝!我就是爱你的妖娆热情。」石佑淳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像是张着黑色羽翼、露出两颗森白尖牙的恶魔。 「王八蛋,不要脸的下三滥,大变态!」孟邵晖的双手被固定在头顶,双腿也被夹在石佑淳的腿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剥掉自己的衣服…… 「好好睡吧,邵晖。我爱你……」见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匀称,石佑淳将他揽进怀里,眷恋地 吻着他汗湿的雪白背脊,拨开贴着他脸蛋的黑发,欣赏他的睡容。他知道他这几天都没有睡 好,他的眼下浮起了淡淡的黑影。多么可爱的睡脸呀,多么美丽倔强的人儿,只有他知道他 的美好,明白他的委屈,他现在需要的只有痛痛快快地发泄出自己的情绪,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即使激怒他是唯一的途径。 *** 附近的社区这几天一直在铺设管道,敲碎的水泥渣滓与挖出的泥土混合起来,晴天出门一身 灰,从这里经过的人恨不得连耳朵与鼻孔中都能挖出土来,家里不敢开窗户,否则二十分钟 以后所有的家具上都会有—层黄土,搞得居民们叫苦连天。像今天这样的雨天就更糟了,一 迈出家门就是满脚泥,黄浊的水坑中零落铺着几块砖头,人们小心翼翼地迈着步,生怕一个不稳就踏进泥里。 楚随心压低帽沿慢慢的在雨中走着,下了公车离公寓还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白色的运动鞋早已是惨不忍睹,浅蓝色牛仔裤的裤腿上溅满了深深浅浅的泥点,好像一幅印象画。懒得排队走砖头独木桥,干脆直接从水里镗过去,反正已经脏了,再脏一次又如何? 赵老头说过透过他的院墙可以看到自己的人生,也许是真的吧。今天早上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于是穿着这套衣服去学校了,他一直喜欢浅色系的衣服,深色太严肃也太沉重了。结果下午突然乌云密布,雷神怒吼着替老天爷助威,颗颗粒粒的雨点很快就转变成了道道水柱,他自己也变成了湿漉漉的雨天娃娃,从里到外透心凉。 「我回来了。」终于走到了公寓门口,脱了鞋走进走廊,其实袜子也一样湿,但至少没那么脏。 「怎么跟条落水狗似的?你这笨小子,下这么大雨为什么不和别人借把伞?你们学校总有外地住宿生吧?。赵老头从柜台里翻出一条干毛巾递给他。「秋雨不比夏天,很容易感冒的!」 「呵呵,没事,我是年轻人嘛,淋点雨也不会怎么样,既然是落水狗,没被痛打已经不错了。」楚随心笑着接过毛巾擦拭滴水的头发。 「是吗?是因为这个?」赵老头拿出一张小报。 「我以为老人家都不会对这种专登花边新闻的小报感兴趣呢!」楚随心无所谓的耸耸肩。 「被人看不起,受伤了吗?」赵老头似笑非笑地问。 「不会,已经踩进泥水里了,再踩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还得好好的活着,而且也有不少女生说她们支持我,学校既然没出面干预,我还可以继续上我的学,反正到了大四需要泡在教室里上酌课也不多了,我不用在乎他们,他们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关心我。」楚随心说完,准备上楼。 「不错,老头子我就喜欢有个性的年轻人,不过你不担心『他』!吗?他到底不能像你一样漠视周围人的看法。」赵老头在楚随心身后说。 「我现在盲目的关心只会给他惹来更多的麻烦。」楚随心的背脊明显的僵了一下。在路上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压抑住想回去看他的念头,湿淋淋地回到公寓。 「如果麻烦自动找上门来怎么办?」赵老头又问。 「啊?」楚随心停下脚步回过头。 「你回来之前有几个客人来找你,希望一定要见你,我请他们在餐厅等着。」赵老头看着楚随心说。 「那就请他们再等一会儿,我要去把自己洗干净,顺便换件衣服。」楚随心说着,咚咚咚地上了楼,赵老头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十五分钟以后,恢复清爽的楚随心来到餐厅,和三个一脸严肃的欧古桑对观着。这三个人他都见过,是关氏的董事们。 「楚随心,我们不算第一次见面了,就直说了,这个你看到了吧?」说话的是有些秃顶的方常务,他正指着桌面上摊开小报上的某篇文章「关氏少年董事为同性恋者?儿子接收母亲情人?」 「看到了。」楚随心正面回答。 「你和关董的关系我们都知道,她不幸去世以后你一直照顾雪弥和雪琪我们也知道,本来雪弥的私事我们是无权过问的,可是……」一直在擦眼镜的是胖胖的锺专务。 「可是雪弥现在已经是公司的董事长了,虽然还没有正式主持工作,但我们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他的将来和前途。」最年轻的是雪弥的代理,刚满四十岁的陈星。 「我们的关系并不像这篇东西所写的那样,而且我也已经搬出来自己生活了,在你们对我进行威逼利诱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是谁捅到报社去的?」楚随心心里早有了七八分底,只是想得到可靠的证实。 「我们还在查,不过相信你也知道近期一直在和我们作对抢生意的是准,我怀疑就是他。」陈星说,「但似乎问题症结就在你身上。我们并不只是等着赚钱的人,我们和董事长一家的关系非常亲密,所以……」 「所以请你们原谅我的任性,帮我处理好这件事,不要再过来打扰随心。」一个清亮的嗓音打断丁陈星的话。 「雪弥。」 「董事长!」 「你怎么……」 众人一起看向门门,雪弥默默地走进餐厅,头发和裤脚部有些湿。 「我想到你们看到这张报纸一定会先来找随心。」 「董事长,我们……」方常务想要解释。「我们是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的前途,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以后一定会事业有成的。」 「方伯伯,这里不是公司,叫我雪弥就好。我明白你们是关心我,替我和公司的将来考虑,那篇文章我看到了,尽快封住那家报社的嘴,不要再出现这种事,人们很快就会淡忘的。而且这不是大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看,拜托你们了。」雪弥在楚随心旁边坐下,朝三位董事颔首。 「雪弥,我们老头子本来也不应该妨碍你的私事,年轻人谈个恋爱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楚随心他……」钟专务还在擦眼镜,想找出一种更委婉不会伤到雪弥的形容。 「钟伯伯,我知道随心是男人,我也是,但我还是喜欢他,如你所说这是我的私事,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们他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接受我的主动追求,所以请你们不要再为难他。」雪弥看向钟专务。 「我们不想为难他,我们知道他不是那种贪心骗钱的人,只是担心……」 「我们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也了解你的个性咸们可以理解你,可是其他人,包括那些下属……」 两个欧吉桑争相发表着自己的意见,雪弥仔细地听着,不时和他们解释自己的看法和立场。 「陈叔叔的意见呢?」讨论告一段落,雪弥转头问陈星。只有他在他出现后一直保持沉默。 「我想我明白董事长的意思了,以前岚姐下定决心的事谁也劝不了,你很像她。我不会再试 图劝阻你们了,但两个男人相恋这种事在我们的社会里还是很惊世骇俗的,希望你们能保持 低调,我们会尽我们的全力处理好这件事的。」陈星回答。其实他早知道他们今天跑来必定是徒劳无功,不管怎么说他们要尽好他们的义务。 「那就谢谢各位了!」雪弥站起来,朝三人鞠了个躬。 「别这么说,雪弥,当初如果不是你母亲在危急时刻一肩撑起公司,我们就都要等着去喝西北风了。」 「是呀,所以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告辞了。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陈星问。 「不用了,谢谢。我还要再待一下。」雪弥边说,边送三个人到门口,然后自己回到餐厅,楚随心一个人在抽烟。 「我们……」楚随心开口又停住,「这是孟邵晖他们搞的,他们在用你逼我。」 「我猜到是他们干的了,不过我不会和他们认输的。你不要管他们的威胁。」雪弥拿过他手上的烟吸了一口,浓烈的烟味薰得他轻咳起来。 「你不会抽烟呀!干嘛吸那么大一口?」楚随心连忙站起来拍打雪弥的后背,并把那根烟在烟灰缸里捻灭。 「我不会抽烟,如果抽了会咳嗽,但死不了人的。我们去楼上谈谈吧。」雪弥吸了口气说。 「嗯,好吧。」楚随心走出餐厅,经过柜台时和赵老头打了声招呼,「老伯,我们要上楼谈谈可以吧?」 「去吧,我不会让别人打扰你们的。」赵老头看着雪弥点点头,雪弥轻轻回礼后跟着楚随心上了楼。 「雪弥,你不用考虑我的心情的,我没事,我早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喜欢也好,讨厌也罢,我都没有太强烈的感觉的。你和我说过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会为了它而努力,不要为了我让你的努力白费。」楚随心倒了一杯水递绐雪弥。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雪弥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刚才讲了那么久话,又被烟呛了那么一下,嗓子真的好干。 「是什么?」楚随心摇头。 「我要你。」雪弥的声音不大,但不容忽视,「我想要的是你。我努力要得到的就是你。」 「我?」楚随心听得不太明白。 「对。我出来之前和雪琪打过招呼了,今天要住在这里,我们就慢慢说吧。」雪弥决定要把 所有的话说个彻底,「我喜欢你,最初娲妈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很好奇,竟然有敢住进别 人家里的情夫,而且你只比我大三岁。你的开场白竟然是毫不介意地和我们说你父母都把你 当成累赘,所以你要和他们脱离关系,自己找到活着的办法……你虽然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 但我却觉得你的眼神很寂寞,也很伤心,然后你开始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你的学业成绩出乎 意料的好,也让要强的我不由自主地把眼光放在你身上追逐着你。刚开始我认为自己只是不 想输给你,可是妈妈去世以后,有一天我看到孟邵晖来找你,你们在你的房间里接吻,那时 我突然非常生气,然后我发觉我爱上你了,可是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和各式各样的人交往, 你甚至和雪琪更加亲近,当然这不能怪你,因为我一直很冷淡地有意疏远你,我以为自己很 成熟,其实是个闹别扭的傻乎乎的小鬼,明明喜欢还要装出一副冷脸……你一定觉得很奇怪 吧?我的态度怎么会差那么多……跟你说喜欢的那个才是真实的我。」 「我真有那么好值得你这样吗?雪弥……我,我承认你是所有和我说过喜欢我的人中最让我 动心、最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喜欢的人,可是我真的没把握。我继承了我爸我妈的血,天生缺 乏感情,他们离婚时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不用听他们晚上吵架,可以睡个好觉了。他们各 自有了新欢,把我推来推去,我干脆选择了谁也不跟,我不恨他们,因为我从来就没爱过他 们,他们对我来说只是供给我衣食的人。我也和真心喜欢我的人交往过,可我就是无法爱上 他们。今天在学校,平常一起打球的那帮男生都用戒备的眼神看着我,我却还可以笑着和他 们打招呼,我……」楚随心无法说下去了,因为雪弥堵住了他的嘴。 「别说了,你不是缺乏感情,你只是把你的心藏得太深了,那样别人就无法伤害你,可是也无法真正接近你……」雪弥贴着他的唇喃喃地说,「别想那么多了,吻我吧,认真地吻我,你会我回你的感情的……」他软软地含住他的下唇,双臂攀上他的颈项,引诱着他拥住他的腰,将舌滑人他的唇间与他相缠…… 长长的,深深的吻,并不激情,但温柔地水乳交融,带出无尽的爱意…… *** 「寒麟,你说过你可以对付得了石佑淳的。」 「对不起,老总,他们前阵子收敛了,没想到会这样。」 「把这件事压下来,再和他们谈,如果需要,我会亲自出马。」 「我会办妥的,让老总操心了。这次我一定会努力做到不出差错的。」 「不要紧,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想帮帮我的小朋友而已。」 *** 一周以来,雪弥成了赵老头的小公寓的常客,原因无它,健康宝宝楚随心生病了。不幸被赵 老头一语言中,浇了一场秋雨,已经好几年没尝过头疼脑热滋味的他半夜发了烧,然后一发 不可收拾,被雪弥拉到医院看急诊,又吊了三天点滴才算把热度降下来,被医生勒令卧床休息一周。雪弥不放心,不顾楚随心的再三反对,每天跑来探望。 周末,雪琪也一起跟来,赵老头喜欢这两个漂亮的孩子,就安排他们住下,多陪一下病后初 愈的楚随心。入夜,雪琪和楚随心分别睡下了,雪弥一时还没有睡意,就一个人坐在餐厅里 喝茶,虽然那件事已经被尽力压了下去,没有继续闹大,但还是对公司造成了一些影响,更 有少部分客户因此退租,真是可笑,媒体是为了牟利,而其他人又是为了什么?连自己生活 中的事都困难全部摆平,竟然还有时间对别人的生活过分「好奇」。鄙夷,嘲笑,指责,把 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是如此甘美的事吗?随心也是因为这些才不愿以真心示人吧…… 「心情不好,喝茶解愁,这倒是头一次见到。」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走进来,休闲而不乏精致的服饰,从容得体的气质,与那淡淡的微笑相得益彰。 「茶人嘴时苦,品后却甜,虽然解不了愁,至少也比喝得醉醺醺清醒。」雪弥坐在窗边的泣置,轻晃着白瓷茶杯,欣赏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清俊秀气的侧脸形成一个典雅的剪影。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年纪轻轻,讲话还真老成。不介意我坐下吧?」中年男子挑了挑眉。 「请便,我只是这里的客人。」雪弥继续望着窗外。 「呵呵……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妨说出来聊聊,听听老人的经验之谈不会吃亏的。」中年男子缓缓开口,既不咄咄逼人,也不容别人忽视他的存在。 「老人?你还不算老人吧?」雪弥看着眼前满头乌丝,成熟俊帅的男人。「不过我愿意听听前辈的高见。」 男人一笑,两人漫谈起来。雪弥发现他是个内涵深厚,见闻广博的人,谈吐睿智,彬彬有理,具有成熟的亲和力,很容易沟通。两人的谈话无可避免地触及事业,男人在听雪弥说出烦恼之前先讲了自己的故事,精英式的教育,大学后接手父亲的事业,娶妻生子,彷佛一切都—帆风顺。 「细细地品尝好茶和平时随便喝茶解渴不同,万事都是这样,首先确立好目标然后找到好的 方式,自然就会觉得从过程到结果都其乐无穷,肯下苦工夫不够,还要找到*窍才行。反击 敌人并不是商人的最终目的,发展自己,使自己获利才是我们要得到的结果,不妨好好想想,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男人举起杯子,浅酌了一口杯中的香茗。 我要的到底是什么?是呀,我一向认为自己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这次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的行为影响,有些乱了阵脚…… 「谢谢,您的话让我受益匪浅。」雪弥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不好意思,我叫关雪弥,您是?」 「我姓赵,赵驭霆,来来看望我的倔老爸的。」男人始终保持着微笑。 「你又在别人面前说我的坏话了,臭小子!」赵老头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儿子这句话。 「冤枉啊,老爸,我哪敢说您老人家的坏话啊!」赵驭霆连忙站起来,亲热地搂住赵老头的肩扶他坐下。 「原来是赵爷爷的……对不起,我刚才心情木好,失礼了。」雪弥见状忙说。果然,他就觉得这个老爷爷不像是个只会开小公寓的普通人,能和向去非的家庭扯上关系的也不可能是普通人,不过他知道,这对父子是好人。 「还那么客气干嘛,你只比我的孙子大两岁,说话比我老头子还老气横秋,好啦,快上去看看随心去吧,我刚去过他房间,那小子一个人在床上坐着,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赵老头拍拍雪弥的肩笑呵呵的说。 「嗯,谢谢爷爷还有赵先生,我上去了。」雪弥转身走出去。 「很可爱的孩子,聪明又俊俏,虽然有些早熟……如果我会爱上男人大概也会喜欢他。」赵驭霆摸着下巴说。 「如果你敢,我就打死你这臭小子——!」赵老头啐道。 「嘿嘿,开个玩笑而已,要是那样我的宝贝老婆会拿着刀追杀我到天涯海砍的!不过您还是那么喜欢和小儿打交道?」赵驭霆和父奉逗趣。 「他们已经不是小鬼了,这两个孩子的心树早就被他们的精力磨励成成年人了,但他们天性纯良,坚强而且相当有自己的个性,关键是他们也够倔,敢漠视世俗的看法也需要勇气呀,我这个倔老头也很喜欢他们。呵呵……愿意帮忙了吗?」赵老头很清楚儿子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和幼稚园的小朋友比起来他们的确已经不是小鬼了,今天来看看,比想像的还有趣,我会帮助他们的,我喜欢专情的人,至于他们都是男人,我相信爱情高于一切,只是没想到老爸的思想这么前卫哦!」赵驭霆哈哈笑着替父亲倒满一杯茶,父子俩在月下畅谈。 第十章 「随心,我进来了。」雪弥轻轻敲敲门。 「雪弥吗?进来吧,放心,这次我可没有在看什么奇怪的录影带!」楚随心开门放雪弥进来。 「要是那样我就趁你体力不支推倒你,不过会开玩笑说明你已经没事了,这次知道打针吃药的滋味了吧?」雪弥习惯性的摸摸楚随心的额头。 「呵呵,我讨厌打针,痛得要命还要装成若无其事,我当时真羡慕旁边那个可以哇哇大哭的小鬼。怎么还没休息?这两天老跑来照顾我,累坏了吧?」楚随心看着雪弥眼下淡淡的黑影,心里有种陌生的感觉,那是……心疼。 「还好,我的联考成绩中可是有体通能及运动员资格加分的我还不想睡,陪我聊聊可以吗?」雪弥在床边坐下。 「好啊,但其实是你来陪我的吧,你不会因为自己心烦而要我陪的,我最近真的很没用……」楚随心靠在被子上苦笑了一下。 「这不像你说的话,楚随心是随心所欲,潇洒而为的。」雪弥俯下身子,用手指描绘着楚随心的脸部线条,飞扬斜挑的眉,挺直的鼻梁,弧形优美的薄唇,还有那双一向充满自信现在却忧郁寂寞的眼睛。 「是自以为是,任性妄为吧……」楚随心握住雪弥贴在他脸上的手,他们离得那么近,他带有薄荷味的清凉气息与他热呼呼的呼吸融为一体,要自己已经习惯了情欲的身体忽视身上那具温热诱人的身体更是难上加难。 「那又怎么样?我喜欢那样的你!振作起来吧!」 这次很难说是谁主动,两人的唇自然而然地胶着在一起,舔舐,吸吮,甚至噬咬,唾液随着舌尖卷入对方口中…… 「嗯……你这种技巧是天生的还是熟能生巧?」雪弥在楚随心前微撑起身体,打量他和他一样被透明的蜜津润泽得微肿的双唇,「我可没说让你这里也一起振作啊!」就算他还是处子,身为男人对抵住自己小腹的那股热源再清楚不过,更何况对方圈在他腰间的一只手已经自动超越了合理范围,正熨烫着他的臀部。 「呃,对不起!」楚随心连杧收起自己「自作主张」的手,「可是我觉得你在诱惑我。」舔舔唇上残余的味道,漂亮长睫毛下的黑眸映着柔和的光彩。 「没错,我早说丁我要迫求你,当然不是在开玩笑,现在感觉好些了吧?」雪弥鞘在楚随心胸前,听他沉稳的心跳。「其实刚才在楼下我也和你一样烦心,可是我遇到了一个前辈。」 「哦,那个比牛还倔的古怪老爷爷又说了什么?」楚随心抚摸着雪弥的黑发,醉心于那如丝的触感。 「不是赵爷爷:是他的儿子赵驭霆,他是个很厉害的人。」雪弥半闭着眼,享受只有两人的安静。 「和他一样古怪,喜欢说什么挺胸,抬头吗?」楚随心轻笑。 「不会呀,他是个很幽默随和的欧吉桑,他和我说……」雪弥把他和赵驭霆的谈话讲给楚随心听。 「想要什么吗?这个……」楚随心喃喃自语。雪弥在每个阶段似乎都有自己的自标,而他……了一天天的活着,他到底想证明些什么?独自一人也能过得很好吗?可是现在,如果没有去非的友谊,没有赵老头的罗嗦,没有雪琪甜蜜的笑容……他又会是什么样呢? 「雪弥?」见雪弥默不作声,楚随心低头看向趴在胸前的人儿,原来他静静地睡着了,「还是太累了啊……」怕吵醒雪弥,他不敢移动,只是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 抱着雪弥感受着他的温暖,好安心,好满足……一直好想要这种感觉……楚随心闭上眼,唇角挂着一丝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微笑…… *** 不久之后,毕业实习开始,准备要为自己今后的生活而努力的楚随心却发现自己掉人了另一个陷阱中。来到实习的设计公司不到三天,两个不速之客就出现在他面前——石佑淳与盂邢晖。原来这间公司是属于石佑淳的! 这是他们设计好的!他甚至可以确定他们已经和他的教授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这是你们的诡计之一?下次是什么?软禁我吗?」楚随心不想抬眼,以免自己忍不住揍人。如果不能顺利完成实习将影响到出毕业以及将来。 「当然不会,那是犯法的啊……我本来也没想这么做,不过你的雪弥弟弟的靠山比我想像的还要硬,!而且是我最不想与之为敌的人,因此我不得不改变方向,直接从你身上下手。」石佑淳仍是一脸无赖的笑容,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抽烟。 「好啊,很好,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有再怕你们的必要,现在只是实习期,我本会做出什么会影响到自己前途的事,而你们,这么做从我身上得不到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楚随心冷笑着站起来,「石大叔,如果你真那么喜欢他就好好看住他,不要再做这种蠢事。」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临走前还礼貌地带上门。 「这小子,好像变成熟了不少,这种变化是因关雪弥而起吧?」石佑淳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熄,「怎么一直不说话?」他拉住一直背着脸的孟邵晖的手腕。 「我有点怕。」孟邵晖看着窗外。 「怕的话为何不干脆投入我的怀抱呢?」石佑淳开口。 「我还不想认输,不过总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实习得怎么样?很多人说实习时会被人当成小弟使唤,苦不堪言。」雪弥坐在楚随心的大腿上,手指梳过他半长的发间。 「还好,我们美术学院的学生专职创作或者设计,不用[碧波荡漾录入]于什么业务上的事也就没有那么惨。」楚随心不想把事情告诉雪弥,只有十八岁的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你呢?学校的事难不倒你,公司那边呢?」 他的病早就全好了,可是两人见面的次数却一点也没有减少。雪弥没要他做出什么表示或承诺,现在这种关系仍处于心照不宣中,也许等他大学毕业,有了稳定的工作,那时他会告诉他他找到他的感情了…… 「还算稳定吧,大家都很努力,陈星和董事们商量过了,明年年初逐步进行装修更新,那时候就有得忙了,可他们要我不要分太多心,专心读书。」雪弥羡慕地握握楚随心白色衬衫下的肌肉,他虽然也不是体格健硕型,但结实的胸背已经是男人厚实的线条了。 「他们说得也对,厚积薄发,你还在积蓄你的力量呀……」他抓住在他胸前探索的手,有些迷乱的吻上那雪白细腻的颈子。 「唔……」脖子上吃痛的感觉让雪弥皱起眉,「好痛!一定留下痕迹了!」 「现在是冬天,别人不会看到的……」楚随心舔舔那枚红色的花办。 「我要报复哦!」雪弥说着,露出白色的小犬牙,红嫩的唇吮上楚随心的颈子,在相同的地方留下了同样的梅花印。 *** 每个人的人生都分为四个象限,相同相似的四个象限——代表开始的生之喜剧、代表结束的 死之哀歌;以及——截然不同的二三象限,并在这两个象限不厌其烦地停留着,忙碌的生活 中产生爱情的那一点总是格外美丽耀眼,被单种眩目的美所折服的人们于是费尽心思用自己 的血肉生命作为能量保持着它的光华,这样它散发出各种不同的光芒,有冷然的,有狂艳的,也有温馨而柔和的,它们都坚定的闪耀着。 「楚随心,还没做完吗?你的工作似乎总是格外多呢!」临近下班,有着甜美长相的女职员递过一杯热饮。 「谢谢!可能因为我比较年轻,所以要做得比较多吧?」楚随心笑笑,不自觉的散发出年轻男人特有吸引人的魅力。 「也许吧。不过这说明上司们对你很满意哦,他们不会随便把工作交给刚进来的新人,何况是实习生呢。加油?」女职员为他打气。「啊,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耶,我和男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哦,明天见!」粉蓝色的蝴蝶飘然飞了出去。 十五分钟以后,除了楚随心,大家都陆续肉开了办公室。握着铅笔和直尺,他细心地描绘着面前的图稿。当初之所以放弃走纯美术创作的道路选择丁学习设计是因为这个专业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工作机会。 安静的室内,墒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精工细制的高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晖哥,恐怕我这两天的加班也是你的意思吧,石大叔真的很喜欢你呀!」楚随心没有回头也知道站在身后的人是谁。 「可是我喜欢你,我不想用这种方法逼你,但不管我怎么努力你却总是选择无视我的感情,我只能这样将你的注意力拉回到我身上。」孟邵晖靠在身后的桌子上,紧盯着楚随心。 「你那种强烈的表达方式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怎么可,能无视你的感情?我只是无法回应你,也许当初将你推给石佑淳是我错了,不过好在他是真心喜欢你,算我求你,把你的心从我身上放开吧?」楚随心放下笔,回过头。 「我做不到!我无法强迫自己舍弃你爱上他!虽然这是你第一次求我,但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关雪弥,别否认这一点。」孟邵晖目光如炬,几乎要将楚随心烧出一个洞来。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强迫我爱上你?我不会否认,我是为了雪弥,否则我绝不会开口求人。」楚随心淡淡的开口证实了孟邢晖的试探。 「好吧,我妥协,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交换条件是你实习期间回到我的身边,然后我会永远离开你。」孟邵晖靠近楚随心,他不能再按兵不动了。 「对不起,我也做不到。我了解你,你从来就不懂放弃,这两个字怎么写,一次答应了你你 就会步步进逼,越缠越紧。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和你在一起,这样不但害了我自己,也害了 你,我承认这是我的错误,不过我所能做的只有和你道歉,我不会为赔上我的心,抱歉!我 已经工作完了,现在要下班。再见。」楚随心站起来,避开孟邵晖的逼视。说完,他起身抓起外套和背包快步离开。 「以前我说过无心,比随心更适合他,现在我却觉得随心,就是真正的他,他的心选择了关霄弥,他的所有行为都是随心而动,你还要这样下去吗?」石佑淳从黑暗的走廊踱进办公室,孟邵晖坐在光线的阴影中没有说话。 楚随心竖起外套的领子疾步走着。办公桌上的月历上写着今天的节气是小雪,古代人发现的某些规律的确是奇准无比,天空中飞舞飘零着细细的雪花,轻轻地落在他的肩上。 孟邵晖是火,不但不容易扑灭,一不小心还会将自己灼伤,他自认没有石佑淳那种天生爱火、将火焰掌握于股掌之中的能力,他只会像一般人一样问得越远越好。 雪弥是雪,像这洁白冰凉的雪花,落在手心中,化做透明的露珠,沁入他的心中,丝丝入扣,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沉浸在他冷色系的温暖中。 今天是周末,和雪弥约好了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门口见面,老远就看到他穿着白色外套的背影,楚随心小跑两步,到了跟前,突然起了玩心,伸手蒙住他的眼睛。 「随心。」雪弥笃定地往后靠进楚随心的怀里。「你的手好凉!」 「怎么知道是我?」楚随心轻笑着放开雪弥的眼睛,拉着他的手走在铺着一层薄雪的花砖路上。「因为玻璃窗上有你的影子,我看到你走过来了,然后在我背后鬼鬼祟祟地停下。」雪弥搔着他的手心,把自己的热度传给他。 「啊,是这样啊!」楚随心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是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浪漫啊!我还以为你会说是感应什么的。」 「你也一样嘛,我不是喜欢空虚浪漫的傻瓜,我要的是真实的你。来,放松些吧!」雪弥松开他的手,像路边的少年一样在冻了一层薄冰的路面上溜冰,活泼而不一样的他唤回了楚随心的童心,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街上嬉戏玩耍着一路走回家。 快乐容易使人放松警戒,此时的楚随心和雪弥都没注意到悄悄尾随在他们身后的黑色轿车以及车中人眼里混含了痛苦、嫉妒、怨恨或者其他什么的复杂情绪。 *** 新年前夕,楚随心的工作量愈发繁重了,常常要到晚上八、九点钟才能回家,与雪弥见面的机会一下子少了很多,他心里明白是什么原因而一直默默承受着,一旦实习期满他就可以立刻离开这里。 十二月三十一号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所有的员工都在四点半准时下班回家过年,楚随心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因为有人拦住了他。 「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孟邵晖知道答案会再一次令他陷入无尽的痛苦却仍然要问。 「永远不能。再见。」楚随心越过孟邵晖上了电梯。他和雪琪雪弥约好了一起到赵老头的公寓过年,雪弥会先送雪琪过去,然后等他下班一起去买年货。 到了楼下,雪弥已经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楚随心迎上去,两人商量到附近那家大超市买东西。超市离这里有两条街,他们聊着天,牵着手慢慢地走着。 深冬时节,五点刚过天就完全黑了下来。马路上车辆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楚随心和雪弥买好了过节用的食物和饮料走出超市,这里离家约有一站的路程,为了不让雪琪和大家等得着急,两人决定到马路对面坐公车。 当他们走到路边,正好是红灯,车辆都停了下来,楚随心提着东西走在前面,雪弥被一个人撞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对方连忙道歉并帮助他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回头寻找雪弥的楚随心见了便折回来,忽然一道灯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当人们还没反啦过来时,路旁的街道中狂冲出一辆黑色轿车急速往提着塑胶袋正要站起来的雪弥开去。 「雪弥!」楚随心惊叫着以不可思议的动作冲过马路推开雪弥,随着刺耳的煞车声,轿车险险地停下,但还是撞倒了楚随心。 「随心!」雪弥和车里的人同时叫着奔列楚随心身边。 「我没事,只是跌了一跤.别担心。」楚随心从地上爬起来,安慰着泪水在眼眶打转的雪弥。 「你先回去好吗?我要单独和他淡谈:」他用力抱了雪弥一下,然后看向一边的孟邢晖。 「随心,不行……」 没等雪弥说完,楚随心已经自己开门上了孟邵晖的车。孟邵晖看了雪弥一眼,回到车上,启动引擎,车子迅速绝尘而去。 「随心……不,这样不行!」冷静下来的雪弥拨开围观的人群掏出手机,「喂,陈叔,帮我查一下石佑淳的电话……」 「进来吧,你已经多久没有踏进这里了?至少半年了吧?」孟邵晖打开自己公寓的门,若无其事地招呼一脸阴霾的楚随心。 「为什么不说话?是你要跟我来的吧?」沉默了好一会儿,孟邵晖首先开口。 「下次,如果你再这么做,我一定会杀了你!」楚随心一把拉住孟邵晖,手指狠狠地透过毛衣陷入他的胳膊。 「好痛!被你埋痛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孟邵晖在楚随心森冷的瞪视下灿然一笑,「你心疼吗?他竟然能融化你的心吗?我就是恨死他这一点!好啊,我可以不找他的麻烦,我只要你做交换,有了你我可以不动他一根寒毛。」 「你要怎么样?」楚随心的话彷佛是从地狱中发出,不带一丝温度。 「不怎么样,我要你和我做爱!」盂邢晖把楚随心推坐在沙发上,蛇般跨上他的腿。 「做爱?你记住,我恨你!连我那对父母都无法引起我的恨意,而你,却做到了!你以为我还会对一个我恨不得想掐死他的人有感觉吗?」楚随心冷笑着推开他。 「那么我对你也和他一样特殊了?他是你唯一的爱人,而我是你唯一的憎恨……」跌倒在地的孟邵晖跪在楚随心腿间,伸手试图解开他的皮带。 「你是个疯子吗?你到底要什么?要我求你吗?好啊,我可以求你,我还可以跪下求你,请你放过我吧!更不要再伤害雪弥!」楚随心抓住他的双手。 「今天晚上你答应我我就不会对雪弥出手,否则就算我下地狱也要他来陪葬!」孟邵晖从楚随心的箝制中挣脱,拉扯他的皮带。 「你不要这样!」楚随心忍无可忍地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楚随心,放开他!」 就在这时,石佑淳和雪弥闯了进来。 楚随心甩开孟邵晖,石佑淳顺势接住他跟跄的身子。 「随心,和我回去。」雪弥上前拉住楚随心就往外走。 「哈哈哈……他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把我推给你的?」孟邵晖歇斯底里地狂笑。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关董事长,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能看好他。」石佑淳把用力挣扎的孟邵晖箍在怀里。 「我不会食言的,希望你也不会。再见。」雪弥朝石佑淳点了下头,拉着楚随心离去。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放走他?大混蛋!」孟邵晖在石佑淳怀里又叫又骂。 「别闹了,你给我冷静点!」石佑淳抬手给了孟邵晖一记耳光,「你疯了吗?开车撞人是要坐牢的!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住口!你凭什么教训我?我不会坐牢!我根本没有用全速,否则那种距离怎么可能煞得住车?我只是想吓吓那个小鬼,让随心回到我身边,我有什么错?啊?我根本没错!我恨他!下次我就要真的撞死他!我恨他!」孟邵晖捶打着石佑淳的胸膛,然后大哭起来。 雪弥给赵老头打了电话拜托他照顾雪琪,和楚随心一起回到自己的公寓。进了门,楚随心一声不响地抱住雪弥,雪弥也伸出手回抱住他。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过了几分钟,楚随心在雪弥耳边问。 「让他入股,不过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的。」雪弥坐在楚随心腿上,把 头靠在他的肩膀。「石佑淳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虽然想得到孟邵晖却也不会为了他放走 到手的机会……我并不喜欢这种方法,很卑鄙,对孟邵晖也很不公平,毕竟我们没权用他和 石佑淳作交易,但我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只是不想再让你为此而烦恼,更不想再看到你 为我冒险,今天真的吓坏我了,我……我很自私是不是?我这样又能比他好多少呢?」他把脸埋进楚随心的颈窝。 「不,这都是因为我,是我逼急了他才使你身入险境,我才是个自私又肮脏的混蛋!你一直是最完美的,却为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楚随心抱着雪弥,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刺痛。 「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讨厌那件完美的外衣,我本来就下适合作纯洁的天使!我是爱着你的,更是渴望着你的!今天我不要再等了!」 *** 周围的环境算不上安静,大厦内外都是灯火通明,平甫蓝紫色的夜空此时不断变换着梦幻般的色彩,晕淡了天上人间的界线。欢乐的笑声偶尔透过玻璃传进来,邻居们都在举家团聚,把酒言欢,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讨厌那件完美的外衣,我本来就不适合作纯洁的天使!我是爱着你的,更是渴望着你的!今天我不要再等了!」雪弥的最后一个字融化在楚随心历中,不过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深深地望进他的眼中,顺势将他压倒在宽大的白色皮革沙发上…… 第十一章 清晨,冬天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脸上,暖暧的,好舒服!雪弥张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卧室了,虽然盖着棉被,他还是缩成一团窝在楚随心怀里。他虽然从小身体强健,但天生就比其他人怕冷。 「睡得还好吗?感觉怎么样?」楚随心吻吻他,仍在担心自己是否弄伤了他。 「嗯——」雪弥在楚随心怀里换了个姿势,舒展了一下身体,稍微有点痛,不过没什么大问蠡。「我很好,别担心。不过……」现在说这个好像不太好,可是…… 「什么?」楚随心抚摸着他光滑的背脊问。他好像很不好意思,他会说什么呢? 「我很饿。」雪弥下定决心般抬头看向楚随心。昨天晚上没吃晚饭,又?消耗体力到半夜,现在胃中空空如也,高唱空城计以示抗议。「不要笑!」看到楚随心嘴角扬起的弧度逐渐增大,他脸红的喊。 「呵呵……」越随心被雪弥一蹬,反倒忍不住笑小声,「别生气,其实我也很饿,我一直怕你听到我的肚子在叽哩咕噜叫个不停!」 「咦?」雪弥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原来……呵……哈哈……」他也一起笑起来。 果然,两个人的肚子正争先恐后地发出要求补充能源的资讯。 「你多躺一会儿,我去弄点吃的!」 笑闹了一会儿,楚随心爬起来,到客厅找回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到厨房做饭。做好后,雪弥已经梳洗完毕,坐在一边等他。 他是个除了睡觉,即使生病也不爱卧床的人。 吃过饭,想起雪琪,两人连忙出门坐上计程车,十分钟后赶到赵老头的公寓。看到他们的样子,大家都大概猜到了昨晚的状况,于是便心照不宣地一起装傻充楞,继续庆祝,反正今天才是真正的新年!他们在心中默默的祝福新出炉的亲密爱人。 晚上,众人围坐在餐厅里开中式的新年party。 「小弥,恭喜你哦!」柳捍司悄悄在雪弥耳边说。「我好羡慕你,如果我有你那么坚强就好了……」那样也许他可以更勇敢的面对一切,而不是躲在这里每天盼着他能从家里偷跑出来看他。 「谢谢你。」雪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个时候向去非是不可能在他身边陪他的,他一定非常寂寞,非常想他。 「小司啊,想去非了吧?爷爷来帮你好不好?」赵老头笑呵呵地切着年糕,「去非他爸明天又要出差,我可以打个电话,叫他妈让他来陪陪我这个孤独的老头子!」 「谢谢您,爷爷!」柳韩司黯淡的眼神亮了起来。「既然叫我爷爷还跟我客气吗?快吃吧。」赵老头把年糕分给大家。 「里(你)的儿子勒(呢)?我那圈(天)还没来得及见见那位大叔呢!」楚随心一边咬年糕一边说,吐字有点含混不清。 「呵呵……想见他以后机会多得是,现在是新年,大家都在休息,他可是很忙呢!」赵老头嘿嘿一笑。 「哦?为什么?」这次楚随心把嘴里的食物吞下肚才开口。 「有些事就是要趁机钻空才好办啊,傻小子!」赵老头故意不解释清楚,「雪弥呀,按你心里想的去做吧,你那些下属们都对你很忠心呢!」他向雪弥眨眨眼,像个老顽童。 「我记住了,赵爷爷。其实陈星他那天来过之后就跟我说您……」 「呵呵,那家伙眼睛满利的嘛,我还有意闪开不让他们看清楚,既然你知道了就要帮爷爷保密哦,老头子最讨厌被人烦,只想清闲的过日子。」赵老头打断雪弥的话,作出噤声的动作。 「我会的!不过还是要谢谢您的『帮助』。」雪弥恭敬地颔首。连续两次度过难关,光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击退石佑淳的;他的实力远比他们要强大得多,陈星说过一定有人暗中帮助他们,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个「贵人」是谁了。 「别客气,你们都是我的小朋友,我最喜欢和年轻人交朋友,这样才能保持朝气和信心,老当益壮嘛!「赵老头拍着胸脯说。 「你们在说什么?」楚随心不解的问。赵老头的笑容看来分外老谋深算,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谢谢赵爷爷对你的照顾。」雪弥轻笑。随心是向去非的朋友,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的。现在,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新年以后就要面对公司和石佑淳,也许还有孟邵晖,和他们比经验和手腕他无论如何都不是对手,必须提前想好应对的方法,或者他应该找个机会单独向赵老头请教……他握住楚随心的手。 「是我照顾他吧?我住在这里都快变成管家政的欧巴桑了!」楚随心在桌下回握住雪弥的手, 脸上带着笑容,他的心情却无法平静,他知道昨天点燃了孟邵晖身上的导火线,等待他和雪 弥的绝不是甜蜜安稳的新生活,而是更大的考验,谁也不知道还会产生什么,他不相信.盂 邵晖,更不相信石佑淳!他的实习还没有结束,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但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 坚强的面对,因为他选择了和他永远在一起。 *** 花前月下两叫相偎,搂着腰,搭着肩,深情款款地望着对方的眼睛,互相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于是从此之后幸福便自动将一切阴影驱散,主动飞向有情人的怀抱,周围还有温柔坠下的细雨…… 这是只有在小说和文艺片中才会出现的亘古不变的神话,现实生活嘲笑浪漫,上帝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好人、坏人、穷人、富人,更不会因为从不说爱的楚随心爱上了雪弥,甚至一夜之间对他说了无数个「我爱你」而改变他们的生活,他们仍要面对很多棘手的问题。何况—— 北方的深冬是不下雨的。 这对说不上有多么凄苦的遭遇,但和同辈人比起来至少还算有些「经历」的年轻恋人似乎从小就于浪漫主义无缘,命运将他们塑造成纯然冷静的现实主义者。在可以放心的沉迷于爱情的甜美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携手冲出麻烦的包围。 新年过后的第三周,顺利通过期末考试的雪弥开始每天到公司报到,积累经验还在其次,关键问题是要时刻警戒石佑淳仲进来的那只不粗但长的「触角」。陈星和常务专务两位董事一边注意着石佑淳的动静一边开始着手进行旗下宾馆和办公大楼的装修工作,他们并没有全面开工,而是交替进行以保证基本客源。 楚随心这边也没什么阻碍的结束了实习,石佑淳似乎真的在遵守约定似的在他上班的最后一天将孟邵晖反锁在家里,不但痛痛快快地签了字,还给了他相当高的评价。回到学校后教授的嘴乐得合不上,真的认为自己作了一件利人利已的大好事。明明恨 不得一拳打上他的脸,楚随心还是装出一副笑脸和他打哈哈,他只是一个有些贪心的普通人,没必要在这时候惹是生非。 春节之后的某一天,赵老头清早天还没全亮就将楚随心叫下楼,还是在餐厅,一个中年男子一边喝茶,一边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老爸,这个就是楚随心?」 「老伯,这个欧吉桑就是你儿子?一点也不像你呀……」楚随心故意托着下巴说。「尤其是高度。」即使是坐着他也能看出这个男人不会比自己矮。 「谁说不像?他的头脑就是遗传自我的!至于外表,他比较像他妈啦!」赵老头走进餐厅,等楚随心先坐下才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呵呵……您是说我妈的头脑不怎么样吗?小心她跟过来追杀您。」赵驭霆哈哈笑道,「我妈年轻时是个模特儿,有一八零,所以……」 「啊?那人家怎么会看中老伯你啊?」赵老头只有一百六十九。 「哼,我老婆和那些只重外表的蠢女人不同,她爱的是我的才华!」赵老头得意地指着自己。 「哈哈,你要说爱你的怪脾气我倒更容易相信!」楚随心习惯性的和赵老头斗嘴。 「看来老爸你找到脾气相投的人了,呵呵……我妈的确是喜欢我爸的怪脾气,虽然有时候她气得将他轰出家门!」赵驭霆在旁边看好戏看得不亦乐乎。 「哦,原来是被老婆赶出家门无家可归啊。」楚随心作出一副惊讶状。 「呸!我才不是无家可归,是我自己不想回去,我山个人住在这里乐得自在。」赵老头啐道。 「那你承认你是被赶出来的了?」楚随心幸灾乐祸地说。 「谁说我承认了?我只是……」说什么他也不会承认他真的是和老婆吵架被轰出来,后来又因为爱面子而不肯回去。 「好了,老爸,别气了,我带了老妈做的饭盒给你,放在冰箱里了。别忘了说正事,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呢!」赵驭霆提醒道。每次来看父亲,母亲都会亲手做好一份超「豪华」的便当叫他一起带来,可她和老爸的个性一样倔,就是不肯开口请父亲回家。 「知道了,你这小于倒指挥起老子来了!喂!」赵老头看向楚随心,「你去穿上外套,跟驭霆出去谈吧,他会告诉你是什么事的。 「晤,好吧。」楚随心上楼拿了外套下来和赵驭霆一起往外走。反正待在家里也会被赵老头当成「廉价劳工」,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这个欧吉桑要说什么。 十分钟以后,有人推开大门走了进来,门口的风铃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这么快就谈完了?赵老头诧异儿子的功力何时变得如此高超,从柜台里抬起头一看,原来不是楚随心回来了,而是突然造访的雪弥。 「赵爷爷,您好!只有您一个人在吗?」雪弥礼貌地打着招呼,并在门口跺跺脚,拍落衣服上的雪花。 「又下雪了吗?今年冬天的雪是相当多啊……」赵老头若有所思,「快到餐厅暖和一下,陪爷 爷聊会天,一放寒假房客们都回家去了,去非约小司出去了,至于随心,驭霆今天来看我, 顺便和他谈点事,他也快毕业了,不知道石佑淳他们那边会有什么反应,我和驭霆商量着先 下手为强,帮他找个好去处。他一会就会回来的,你慢慢等,别者急。」来到餐厅,他招呼雪弥坐下,然后沏上一壶热茶。 「好的,正好我也有些事想和您谈谈,向您请教。」雪弥接过茶水,热气飘飘,眼前一片氤氲。 「说到请教,老头子虽老,还是拿你们当朋友,忘年交。说吧,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赵老头嘿嘿笑着喝了一口茶。 「您大概已经知道了年夜那天的事,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同意石佑淳的条件让他人股……他一直对我们公司虎视眈眈,我们也做好了各种准备,可是他却始终没有任何行动,甚至把一切丢给他的代理人,自己根本不闻不问,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怀疑他在酝酿什么阴谋!」雪弥说出自己的怀疑与担心。 「提防一点是好事,小心没大错,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了,石佑淳是新生的旅馆界龙头,这个 人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了一些,但还不会无故算计别人,他志不在此。而你的公司根本不会对 他造成威胁,他有意为难你们的唯一理由就是孟邢曦,做这种事对他来说只是工作之余动动 手指头的事,假如他发现这么做会给他带来损火,他也绝不会为了爱情抛弃事业。他是最好 的商人。石佑淳可不是温莎公爵啊……」赵老头的眼里满足精光,好像一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爷爷,您……好像很了解石佑淳。」雪弥觉得有点不解。「呵呵……其实我把事业交给驭霆以后对商场上的事已经不那么过问了,只不过驭霆遗传了我喜欢交朋友的特点,要了解石佑淳对他来说倒不是难事。」赵老头满是自豪感。 「哦……」雪弥有所领悟地点点头。 「别烦了,一会见到随心那小子对他笑个,我喜欢看年轻人快快乐乐的样子。告诉你一个秘密,石佑淳正忙着拔他手上那根刺呢,说不定哪天他想通了,会连你心里担心的那根刺也一起替你拔了哦!」赵老头神秘兮兮地说。 「好,好的,谢谢您,爷爷。其实随心他也把您当朋友的。」雪弥虽然还是不太清楚赵老头话里的深意,不过他知道相信他的话是没有错的。 「我知道啊,呵呵……肯和我老头子斗嘴的都是和我脾气投合的小于。」赵老头开心地大笑。 赵驭霆开车载着楚随心来到一间不算大,但相当典雅的小咖啡馆,两人在窗边的位毁坐下,点了两杯咖啡,浓郁的香气配着雪景别有一番风味。 「楚随心,你能和我老爸作朋友真的很不易哦,所以我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和你说活,你的事我大概从我老爸那里都听说了,他希望我能帮帮他的小朋友,雪弥小弟弟对你又那么一往情深,看起来你也是非常爱他,所以我决定帮助你们。」赵驭霆悠然地搅动着咖啡。 「好奇怪的理由,你果然很像赵老们!」楚随心觉得这个欧古桑很奇怪,比赵老头更是青出于蓝。 「呵呵……好说。其实是因为我在国外留学时除了商务和企管还选修了英国文学,说实话,文学才是我真正喜欢的东西,我最喜欢古典爱情名著,所以我很欣赏你们的深情,这个理由很奇怪吗?」赵驭霆一副苦恼的样子问。 「还好啦,反正我也不怕什么奇怪的事,而且你愿意帮我们,我应该说谢谢才对。」楚随心摊开手,表示不在乎。 「你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吗?现在的人大多不喜欢欠人情。」赵驭霆试探道。这小于似乎很有趣! 「我接受,因为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必须考虑雪弥的立场。不管怎么样,努力活着才 能考虑别的事。接受了别人的帮助,不被打倒,这样以后才有可能翻身,报答别人的好意。 我想我分得清施舍与帮助的不同,所以也不会觉得丢脸,而且要想获得帮助也是需要努力的。」 楚随心轻松的和赵驭霆说出自己的处世哲学。他是赵老伯的儿子,又是帮助他们的人,可以坦诚相待。 「哦?好酷的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到。既然你可以和我老爸作朋友,不介意也和我做个朋友吧?我欣赏你的个性!」赵驭霆伸出右手。 「好啊,你也很酷啊,欧吉桑!」楚随心握住赵驭霆的手。慢慢敞开心胸以后,发珊售己其实也没有那么倒楣,被爱人与朋友包围应该是种幸福。 「那么我就把今天叫你出来的目的直说了,刚才提到我在国外读书时选修过英国文学课程, 那时的导师很喜欢我,我们也一直是朋友,最近他对中国各地的民居很有兴趣,新年前他打 电话给我说他决定写一本关于中国民居和风土人情的书,要来中国考察采风一年,大约今年 六月份开始,到全国各省转转,希望我帮他找一个助手陪伴他一年,当然他会付薪水,所以想问问瘫否有兴趣。」赵驭霆说。 「可是我既不是学导游的也不是学文学的,不太适合吧?」楚随心皱眉。 「没关系,他要的不是导游,也没说一定要学文学的,他希望助手是一个『有艺术细胞的年 轻人』,听说你喜欢美术,高中时在全国大赛获奖被保送市立美术学院,美术也是艺术,我 认为你是很适合的人选。还有四个月时间,你可以和雪弥商量商量,慢慢考虑,不用急着答 覆我。我老爸叫我帮你争取到这个机会主要是因为我这个老师算是小有名气,如果能得到他 的推荐,对你以后的工作会有所帮助的,也许你还有机会作你喜欢的事,我猜你大学转修设计也是为了就业方便。」赵驭霆说。 「嗯,谢谢你,我会考虑的。」楚随心点头。在回公寓的路上,他陷入了沉思中。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可是现在雪弥需要他在[碧波荡漾录入]身边,他不能离开,他要陪着他,上次孟邵晖那种举动几乎吓掉他半条命,那一瞬间因为害怕就此失去雪弥,他头一次体会了那种地狱般的恐惧感,以至推开雪弥后跌倒在地上他反倒松了口气。如果有一天真的失去了他,他大概会死…… 「随心,你回来了?」 「雪弥,你来了,怎么没打电话告诉我?」回到公寓,雪弥正在房间里看书,楚随心反手关上门,抱住向他走过来的雪弥。 「我以为你在家帮赵爷爷干活……」雪弥抬头送上自己的唇。 「雪琪呢?」热吻过后,楚随心仍舍不得抬头,轻轻贴着雪弥的唇说话。 「有一个帅帅的男孩来接她,他们一起出去了。」雪弥细细地咬他丰润的下唇。 「我们家的小公主有男朋友了?那家伙可靠吗?」楚随心抱雪弥一起坐在椅子上,禁不住在他雪白的颈子上偷香。 「还不错,是我们那所中学新任的学生会长,个性也很温和……」雪弥仰应头,让楚随心滚烫的唇更直接地熨上他的颈项。陷入热恋中,再用力的拥抱,再热情的吻彷佛都不够似的,只想将对方揉入自己的身体……就是现在,暂时将烦恼抛开几分钟吧…… *** 没有门亮的晚上屋外漆黑一片,瘦骨嶙峋的枯枝和呼啸呜咽的北风以及不住颤动发出声响的玻璃窗,只剩下两个人街在不算太小的三层公寓里,真的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若是在这种时候关掉所有的灯,窝在床上看一部恐怖片,那种感觉真是…… 无聊…… 电视里的女主角被各种恶心妖怪的愚蠢伎俩吓得哇哇大叫,凭她差劲的演技和高亢的嗓音,还不如去当个三流偶像歌手或是……一流的a片女王。楚随心打了个哈欠,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躺在他身边的雪弥早就选择抱着毯子梦周公了。 经过赵驭霆的一番努力,赵老头和妻子的关系在长期冷战之后终于开始解冻,今天更是赵老头和他的宝贝老婆约会的重要日子,老爷子一大早就又刮胡子又梳头的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换上了他从没见他穿过的西服,脚上的皮鞋更是光可鉴人。准备停当后,又再三嘱咐他晚上要关好门,赵老头这天欢天喜地的出门去了。 这位老人家看上去一本正经,讲话也常常都是一板一眼,没想到在感情方面的表现却这么可爱。 下午雪弥从公司直接过来陪他,雪琪早上打过招呼今天要到同学家参加生口聚会,晚上要住在那里,因此他山就放心地决定要留宿一晚。 快要刀:学了,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要准备毕业论文、答辩,找工作,还要随时小心射向他和雪弥的明枪暗箭。前两天有人打电话过来,他接了,对方却沉默着没有讲话,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电话那端的人一定是孟邵晖,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永远解决问题的方法吗…… 「随心,看完了?」雪弥将眼睛张开一条缝,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后,刃以看清楚随心的侧脸,绷直的线条,不知他在想什么。 「太无聊了,不想看了。」楚随心缩回被子里躺下,伸出手臂拥住雪弥。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糖味轻轻地包围着他。 「那就聊天吧。你的体温好像总是比我高……」雪弥往楚随心怀里靠了靠,将一条腿挤进他腿间取暖。 「可能是天生的,我天生比较怕热,而你却比较怕冷,这样正好可以互补,冬天我当暖炉。 夏天你做冰袋!」楚随心将手探进睡衣的下摆,抚摸雪弥细腻的背部肌肤。他发现他很难忽视他在他腿间的那条修长的腿,虽然他只是无意识地磨蹭着他的小腿…… 今年的春节比较晚,寒假前所未有的超过了一个月,下半学期拖到三月份才开学,大四的学 生除了准备毕业论文就是忙着找工作,联系各公司,连教授们都自动躲在家里继续休假或是 兼课赚外快,反正即使去了教室也最多只有十个学生,还有一半在忙自己的事,与其这样打 击自己的自尊心还不如傲一名在学生眼里够知趣的老师,至少将来哪个学生「不慎」成名, 并且他的记性够好能记住自己的教授的话,还能在学生的自传里占有几百个铅字,留个青史美名。 楚随心最近两个月倒是相当忙碌,还经常在图书馆查阅资料,一袵就是一天。若只是写毕业论文根本用不着这么费力,真正的原因是开学之初陈星来找过他,淡起公司名下各处宾馆旅社电新装修之事。 楚随心主修设计专业,而旺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他的能力自然毋需质疑。于是精明的陈星 想到与其花重金聘清设计师倒不如请年轻董事长的亲密爱人担任这个工作,和董事们商量之 后,他找了楚随心说明情况,楚随心自然二话不说,立刻答应。不管要他做什么,反正能帮 上雪弥的忙就好。但他同时也请陈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雪弥,他希望等到设计装修完成,给他一个惊喜。 说起来短短两个月还真发生了不少事,除了前面说的。公务之外,楚随心终于见到了雪琪的小男朋友,男孩用戒备的眼光观察了他一阵子之后,总算相信他只是雪琪的哥哥,不再拒绝偶尔在周末陪雪琪和他及雪弥一起共进晚餐。 再来就是他又接过几次奇怪的电话,最后一次他本来决定先开口说话,确定对方到底是谁,但在这之前,他听到了石佑淳的声音,紧接着是激烈的争吵,对方用力摔上了电话,不过至少证明了他一开始的猜测没有错。 然后就是昨天,他到雪弥的大学去接他一起回家过周末,结果不巧,竟然在操场上撞上雪弥的崇拜者在和他告白,面对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女孩,雪弥礼貌而冷淡,拒绝得相当干脆。但对方不死心的一再追问被拒绝的原因,甚至想强行索吻,被逼急的雪弥推开她,一张脸冷得像冰雕。 「谁也没权强迫别人接受他不想接受的感情,我并不想伤害你,但你太固执了,我只好对你讲实话,对不起,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什么?你是说……不,我不信,你在骗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恨你!」恼羞成怒的女孩气急败坏地抬起手就往雪弥脸上煽去。 「没有人会喜欢粗暴的女人,小姐。」一直躲在一边的楚随心突然挡在了雪弥面前,抓住女孩的手。 「你、你是谁?」女孩瞪着他问。虽然生气,但她还是忍不住被眼前带着邪气笑容的帅哥吸引。 「我喜欢的人。我们现在要回家了,请不要再无理取闹。」雪弥看了女孩一眼,拉住楚随心想转身离开。这只是一个任性的少女罢了,她根本不是真的爱上他。 「等一下!你们的脑子没有问题吗?你们都是男人耶!为什么要抢女生的机会?」女孩气呼呼的尖叫。 「小姐,刚才明明是你在抢我的人吧?」楚随心搂着雪弥的肩,故意吊儿郎当地逗她。 「你!可恶!可恶!」女孩气得用力跺脚。 「哈哈,生气了,别任性了,快回家去吧,小丫头。」楚随心笑着拉着雪弥绕过篮球架走出操场的铁门,「算了,别理她,她还是个小孩子,走吧。」 「我不知道她是这种个性,我以为女孩子都会像雪琪一样!」雪弥说。因为他的优秀和冷淡的态度,长久以来崇拜者虽然很多,却没人敢当面和他告白,没想到这个女孩如此大胆。 「还好吧,至少她没打算威胁我们。」 「也对,其实也不能怪她,只是我不想给她任何幻想的机会,直接拒绝她可能会很痛苦,但总比先让她抱有希望再打碎她的梦来得好……」 「随心,在想什么?」雪弥关上瓦斯,问正在发呆而差点让锅里的牛奶扑出来的楚随心。 「在想你昨天说的话,我……」楚随心把牛奶分别倒进杯子里。 「我明白了,你不要想得太多,我们一起努力就好了。昨天听陈星说石佑淳上周开始休了长假,带着孟邵晖出国去了。」雪弥认真的将果酱涂在面包片上。 「出国?那个大叔又在搞什么?」楚随心皱起眉。这两个人难道天生是他们的克星?总是让他们不得安宁…… 「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会小心的,我们白天去找赵爷爷谈谈吧。」雪弥说。 「老伯吗?好呀,反正他老奸巨滑,没准会有办法。」楚随心把煎好的蛋装在盘子里摆上餐桌。「雪弥,去叫雪琪吃早饭吧。」 「好的。」雪弥转身走出去。 「希望真的没事……」楚随心深吸了口气。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第十二章 人生中确实会有很多问题困扰着你,同样的困境中之所以有人失败也有人成功,问题就在于有人只希望脱离苦海,有人却希望获得应付问题的力量。要有坚强、智慧、能力、信任、忠诚以及很多你体会得到但说不出的、和你没体会到但已经潜藏在你心中的宝贵之物……构成爱情的元素非常复杂却又十分简单,因为它最终由你们两人组成。 「老伯,我们在和你商量如何对付石佑淳的事,你怎么突然变成恋爱专家了?」楚随心一边切水果一边拍掉赵老头想要偷吃的手。 「不都是一回事?你们的爱情除了他们的干扰还有什么问题?你们来找我不也是希望我能帮你们想出什么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吗?这不就是应付问题的力壁?」赵老头看准空隙,抓起一块苹果丢进嘴里。 「好吧,你有理!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傻傻的等,得过且过或者随时全副武装防备着他们?至少我们要得到主动权。」楚随心把各种水果切好,仔细地摆在雕花的水晶盘子里。 「别摆了,学美术的都这样吗?连吃个水果也要摆来摆去的!来,雪弥,吃吧!」赵老头抢过果盘放在桌子中央,大吃起来。「你们呀,年纪轻轻,经历不少,在这种复杂的社会中生存也的确需要老谋深算一些,未雨绸缪也没什么错,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了,如果你们信得过老头子,就安心的好好努力,把你们爱情的基础打得更牢固点儿,他们出国并不是针对你们。」 「我们非常信任您,也非常尊重您,只是有些担心……」雪弥微颦着眉。也许恋爱中的人都会多少受到对方情绪的影响,不知为什么,他也开始有不祥的感觉了,总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放不下来。 「呵呵,那不就得了?你们是我的小朋友,老头子愿意为你们两肋插刀,而且石佑淳虽然精明老道,但也还比不上老头子的道行!」赵老头得意的哈哈笑道。 「那当然了,石大叔是只狡猾的狐狸,而老伯却是千年老狐仙!」楚随心凑到赵老头面前,故意做出一副欠扁的样子。 「谁是千年老狐仙?你个臭小子!」赵老头一巴掌拍上楚随心的脑袋。 「哎呀!开个玩笑,你打这么大劲儿干什么?」楚随心作了个鬼脸,歪向另一边,枕在雪弥肩上,他的味道让他安心。 「别闹了,晚上叫小琪一起过来吃火锅吧,你现在陪我出去买点材料回来。」赵老头舒展了一下筋骨,站起来说。 「又要我陪你去,其实是要我去提东西吧?雪弥,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楚随心也站起来。 「我留下看家吧,顺便打个电话给雪琪叫她过来,然后还要和陈星联系一下看公司里有什么事情没有。」雪弥边说,边跟着起来送他们往外走。 「带着手机打也一样嘛,跟我一起去吧!」楚随心走到门口,就是不想放开雪弥的手。 「我不去了,我的腰很痛!」雪弥在楚随心耳边小声说。就算他年轻力壮,经历了大半夜那么激烈的做爱也还是有些体力不支。 「对不起,那你到我房间休息一下吧,我很快就回来。」楚随心轻声道歉,恋恋不舍地抱着雪弥。今天他就是很想黏在他身边。 「嗯,快去吧。」雪弥点头。他也很想懒懒的赖在他怀里,可是那样太丢脸了,而且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快点呀!你这小子,出去买个菜还离不开媳妇,真是没用的家伙!」赵老头冲着辇随心吼道,。雪弥,拜托你看一下家,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回来。」 「好的。」雪弥招招手,送赵老头和楚随心出门后就坐在柜台后打电话。 住在这里的房客都是年轻学生,一楼是赵老头自己的地盘,被他开辟成餐厅、仓库、娱乐室等,二楼和三楼出租,除了楚随心和柳悍司还住了五个人,到了周末,有的勤工俭学,有的结伴出游,大家都不在家里,连柳悍司也是一大早就出门了,听说是去和向去非约会。 先打了电话绐雪琪,她说白天要在家里念书,下午才过来,然后又联系了陈星,公司那边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于是雪弥放心的拿出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着楚随心。今天这一个小时过起来似乎格外漫长,他几乎每隔两分钟就看一次表,根本读不进书,奇怪,他到底是怎么了?平常要上学,即使一周不和楚随心见面也不会这样坐立不安啊…… 叮铃! 门口的风铃响了,有人回来了! 「随心!」雪弥丢下手里的书站起来,可映人眼帘的却是一张让他意想不到的冶艳面孔,「你来干什么?」他警戒地问。 「找你。随心出去了,而且现在还和赵老爷子一起在超市,今天超市打折,客人爆满,所以他们要等着排队结帐大概还要好一会呢……」孟邵晖微笑着趴在柜台上,让人想起黑色的玫瑰。 「你一直在监视我们?」雪弥问。事实证明他们不是太紧张了,而是太小看敌人的手段了。 「没错。我到底比你多活了十几年,你以为可以利用石佑淳完全控制住我吗?我只是借用他的力量,至于钱,我并不缺钱,可是还有很多其他人缺少它们,他们愿意为我工作,我付的薪水非常公平。」孟邵晖抬起手,托起雪弥的下巴,「呵呵,连眼神都变了,和他做爱,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很棒吧?没想到你也可以发出那种yin荡的申吟声啊……」 雪弥拨开他的乎,脸色一沉,他们一赶生活在他的掌控中啊!「吃惊吗?其实在你们房间的阳台上装个窃听器很容易,替大厦外观保洁的工人就可以做到,本来我还担心效果不好……就算现在已经是初夏了做爱时也最好关上门窗,不然就算没有窃听器周围的邻居也会听得一清二楚……」孟邵晖绕到柜台边,「同样,我们在这里说话,没准门外就有人偷听,所以……」 「好吧,到餐厅谈。」雪弥站起来。 「我比较希望到随心的房间,虽然见不到信,感觉一下他的气息也好……」一瞬间,孟邵晖的跟神变得有些落寞黯淡。 「那好吧,你先上去,我把大门锁一下。」雪弥把钥匙递绐他。 「我知道你不会趁机跑掉的,因为你并不怕我,而且你还想知道的更多……」孟邵晖接过钥匙,毫不犹豫地转身上了楼。 「可恶,这家伙!」雪弥将门半插好,上楼前又掏出手机轻按了一下。不知道孟邵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已经找上门来了逃避也没有用。走上三楼,来到楚随心的房间,孟邵晖正站在窄小的阳台上抽烟。「站在阳台上说话和大门口没什么区别吧?」 「现在是白天,街上很乱,而且这阳台下面是老爷子的后院,不会有人偷听的。」孟邵晖用力吸了一口烟,再吐出来,「你讨厌抽烟,我知道,所以随心从来不在你面前抽烟,没抽过烟也自然不会知道这种味道有多涩有多苦。」 「你真的出国了吗?」雪弥走到他旁边问。初夏的天气,穿短衬衫果然还是有些冷的…… 「你应该很有成就感吧?你虽然和石佑淳做了交易,让他入股,但赵老爷子不愧是几十年来一直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人物,虽然他已经退居幕后,他的儿子赵驭霆继承了他的权势也同样不好对付,他趁着新年,大家都放松警戒的时候在石佑淳的公司打开了一个缺口,以同样占有部分股份的方法制约了他,所以那个男人决定不再帮我,因为他不想和赵老爷子作对,口口声声地说着爱我,却强行把我带到美国阻止我的一切行动……但他还是迷恋着我的,所以我才能这么轻易的用安眠药摆子这个狡猾的男人……本想等到随心不在时再找你,可我从美国跑回来的第一个晚上竟是听着你们做爱的声音度过的……哈哈……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听着他热情的抱你,温柔的对你说,我爱你……就算是假话他也不曾对我说过一次!」盂邵晖的眼睛泛红了,说话的声音变得哽咽颤抖。 雪弥沉默着任孟邵晖的情绪激动起来。他现在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还是等他发泄够了,冷静下来再说。他不能说自己理解他偏激的做法,但他可以体会他的心,真正和随心相爱以后他才体会到那种想要独占所爱的人的全部的那种心情。 超市 「老伯,我要马上回去!」楚随心握紧手里的手机。这个信号是他和雪弥商量好的,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取时简单的通知对方。 怪不得他一大早就感觉不对劲,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回去?还没结帐呢!而且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提?」赵老头瞪他。「那边不是有服务生可以帮东西买得多的客人叫车吗?你坐计程车回去吧!雪弥发了简讯给我,一定是有事发生了,我必须立刻回去!」说完,楚随心拨开人潮跑出去。 急急忙忙叫了计程车回到赵老头的小公寓,玻璃大门从里面关上,不过外面的铁门并没锁,说明雪弥还在家里。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了,又不能敲破玻璃就这么闯进去,如果是抢匪就遭了!楚随心想到了最坏的情况。他抬起头,望着三层坡型的房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转身,直接绕到公寓的后院墙外,院墙不算太高,有几圈铁丝网,不过爬过去是没有问题的。看看四周没人,楚随心退后几步,跳起来扒住墙砖,并不算费力地翻进院子。 「随心,你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不过能见你一面也不错。」楚随心的脚刚落地,一个声音就在他头顶上响起。 「你怎么在这里?雪弥!」楚随心大喊。 「别急呀,我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和他谈谈而已。」孟邵晖趴在木制栏杆的边缘朝下喊。 「随心,别担心,我没事!」雪弥听到楚随心的喊声连忙跑上阳台。 「雪弥,快下来!」楚随心对雪弥喊。 「随心,你见到我就是这种态度吗?太令人失望了吧?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孟邵晖突然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雪弥,「如果我们两个都摔下去你会接住准?」 「住手!混蛋!你千万不要做蠢事!你放开雪弥,我会上去和你谈!」楚随心大惊失色。凭孟邵晖的疯狂,他完全有可能抓着雪弥一起往下跳。 「这里只是三楼,不会怎么样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孟邵晖无视于楚随心的怒火继续说。 「你先放手再说。」楚随心此刻恨不得直接冲上去亲手把孟邵晖丢下来。 「你这个玩笑太过分了!」雪弥一反手挣脱孟邵晖的箝制。 「不准走?没有你他是不会耐心和我讲话的!」孟邵晖拉住雪弥的衣服不放。 「放开,进屋去谈!」 「休想!我知道你们想赶我出去!」 窄小的阳台根本容不下两个男人的纠缠扭打,眼看着木制围栏经不住冲挽开始晃动。 「小心!快住手!围栏……」 喀嚓! 「啊!」 楚随心的话还没喊完,旧栏已经断开了,幸好雪弥和盂邢的反应还算迅速,两个人都扒住了阳台的边缘,身体挂在外面。但他们仍然只是暂时脱出了危险,已经年久失修的木头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楚随心跑进屋里用力将赵老头的床垫在院子里,然后自己跳上去,抬起头高喊:「雪弥,跳下来!那里撑不了太久的!相信我,我会接住你的!」 「呵呵,你果然还是会选择他……我早知道的,我太愚蠢了!呵呵……」孟邵晖大笑着,泪水不断的滑落。 「这种时候你还在胡说什么?我也会接住你的!雪弥,快跳!」楚随心张开双臂。 「我相信你!」雪弥大声回答。闭上眼睛[碧波荡漾录入]一松手……身体在空气中急速的下坠,在这几秒钟里他并没感觉到害怕,因为他知道,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一定会在楚随心的怀里。 「雪弥,雪弥,你没事吧?」楚随心抱着雪弥重重地倒在垫子上,又滚落在草地上。 「我没事,快救他……不,不要!」 没等楚随心准备好,孟邵晖已经自己松开手,就在他们的惊叫声中落了下来。因为刚才的冲撞,床垫已经移了位,不过幸运的是他还是有一半身体被接住了。 「他昏过去了,随心,快去叫救护车。」 「知道了,你别动!」 *** 爱情是什么?爱情的国度里有对或是错吗? 「雪弥,没事吧?」赵老头和赵驭霆带着雪琪赶到了医院,医生已经处理好了雪弥的伤让他卧床休息。 「没事,随心接住我了,我只受了点擦伤和扭伤。」雪弥摸摸雪琪的头发,安慰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的妹妹。 「随心呢?」赵老头问。 「孟邵晖好像碰伤了头,刚才石佑淳赶过来了,他们在手术室外边等,随心不让我跟。本来石佑淳带孟邵晖出国就是怕他会想不开,没想到他会用安眠药迷昏他自己坐飞机跑回来,他今天早上直接从机场赶回家没有找到他,等接到电话时已经晚了……」雪弥摇摇头说。 「哥哥……」雪琪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哥哥一直很坚强,她从没见过他在人前流泪。 「雪弥呀,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随心的错,你们不用太自责……医生不是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吗?」赵老头劝道。 「我不知道,我一直认为他太过执拗,随心明明没有说过任何爱他的话,而且拒绝了他无数次,但他仍然苦苦纠缠,让我和随心不得安宁,可是今天我却发现他爱他爱得彻骨,他要在我们面前放弃他的生命,这样我们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他!他没有错,他只是爱着他却又得不到他的爱……」雪弥把脸埋进膝盖。在孟邵晖落下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感受到了他心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这也不是他的错,怪只能怪老天,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啊……所以没有人有错,爱情需要被珍惜,不要轻易动摇。」 「我要带走他,绝不让他再见到你。」石佑淳开口,声音有此沙哑。 「我没想到他会以伤害自己的声式来让我体会他强烈的感情。」楚随心脑中一片空白,心里阵阵刺痛。「我很抱歉,即使到了现在我仍然无法回应他,我甚至无法补偿他,我只有一颗心,它永远属于我爱的人。所以我……」 「他一直在伤害自己,他一直在用几乎自残的方式爱着你,即使根本得不到你的回应。我跟他吵过架,我说他是个变态被虐狂,明知道你不爱他却死心眼的不肯投入我的怀抱,他反唇相讥,说我也一样是变态被虐狂,我也一样明知道他爱你却还要爱上他……可能这就是命运吧?你不用担心,也用不着有什么自责的,我还是那句话,人类都是自私的,你既然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爱情就用力抓住吧。而我要继续作我的变态,继续爱他。」石佑淳说着,拍拍楚随心的肩。 「两位,他已经没事了。」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宣布。 「谢谢你,医生!楚随心,去陪关雪弥吧,他是属于我的。」石佑淳说。 「如果他醒来,请通知我们。」楚随心点头,来到雪弥的病房,众人很有默契的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随心,我不会放弃你的。」雪弥轻轻地开口。 「怎么突然这么说?」楚随心坐在床边,把雪弥拥进怀里。 「我爱你。」雪弥把手贴在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我自私的爱着你,我甚至想到如果今天孟邵晖死了,我也不会放弃你。他松手了,因为他已经绝望了,他付出了全部,却什么也得不到。而我是这么幸福,我相信你会接住我,就算我死了,也能死在你的怀里。」 「我也爱你。如果我说自己不自责那是假的,也许我真的很冷酷,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心是不会说谎的,我也想过,如果他死了,我会自责一辈子,可如果你死了,我会立刻陪你去死;所以我不会把一颗虚假的心伴随着虚假的爱情交给他,他需要的是真心,石大叔刚才说了,他是属于他的。而我,我的真心属于你。」「你的心,我收下了,同时我把我的心交给你。我相信,所有的伤都会有痊愈的那一天。」 两颗被刺痛的心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血与情慢慢融合,当伤口痊愈的时候,它们便会成为一体。 一个月之后,楚随心从大学毕业,和雪弥商量过后,他选择了接受赵驭霆的邀请,作那个外国老教授的助手,陪他走遍中国各地。确定了行期,准备好行囊,雪弥到机场替他送行。 「请给我十分钟。」楚随心对老教授说。 「去吧,年轻人。」 「谢谢。」楚随心走到雪弥身边,伸出双臂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雪弥没有说活,回拥有着他。两人静静地享受这今后的一年中属于他们的仅有的十分钟。 他们都知道,有这十分钟就已够了……他们已经有了彼此最重要的东西——心。 在未来的一年以及未来的未来,永远有爱随心。 结局之外—— 苏醒过来的孟邵晖忘记了与楚随心有关的一切,而石佑淳不打算让他再次想起那些事,他告诉他,他是他的爱人,他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之后,石佑淳带着孟邵晖重回美国,在那里重新开辟属于他们的幸福。 番外篇 归来 爱人的体香带着激爱过后即使洗过澡却依然浓郁的味道萦绕在鼻端,连他过长的发丝中都是这种味道,洗发精的甜香、烟草味以及成熟男性的麝香味。平常他最讨厌烟味的,可是在他身上嗅起来是温馨而性感的。 呵呵——真像傻瓜!他回来了,他反而睡不着了,只想一直看着他—— 关雪弥曲起细长的手指卷起楚随心的—缕头发,在黑暗中描绘着他的容颜,他依然俊美慑人,因为长期在外旅行而晒黑的皮肤在月色下反射出黝亮的莹润光彩。 他的手臂圈着他的腰,他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口,他倾听着他的心跳入眠,他的薄唇含笑,唇角上扬形成美丽的弧度,好像还在梦中回味重逢的喜悦—— 「随心!」 「雪弥,我回来了。」 关雪弥呆呆地看着门外像女人—样梳着长辫子,胡子拉渣的男人。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再推迟归期,现在已经和愚说的一年之约又过了半年之久! 「嗨,不过来给我一个拥抱吗?还是我来吧,我等不及了哦!好想你!」楚随心张开手臂把雪弥拥入怀里,「我的天哪!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样确确实实的感觉你的温度!」 「傻瓜!你爽约这么多次,这种话应该我来说吧?」雪弥回抱住楚随心,心脏狂跳着。 「对不起,不过这次我没有爽约——」楚随心低头攫住雪弥的唇,本想给他一个温柔的吻,可是一碰到他柔软的唇办他就失控了,舌头几近粗鲁地闯进他口中,狂风般扫过他的齿列、上颚,缠住他的舌,饥渴地汲取他的味道。 「嗯——不——不行!先去洗澡,然后把胡子刮了!」雪弥忙不迭地推开楚随心。 热恋中的情人分离一年半载后再次重逢,热吻会带来什么结果两人都很清楚。于是楚随心乖乖地放手,让雪弥锁好门把他带进浴室,泡在热呼呼的水中。 「你怎么不理发也不刮胡子?我记得你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即使早上起晚也要把自己打扮得光洁整齐。」雪弥卷起裤管坐在浴缸边缘,让楚随心靠在他腿上,在他脸上涂满了刮胡液,电动刮胡刀嗡嗡作响,滑过的地方露出干净的下巴线条。 「没时间啊!那个老伯有旅馆不住,非要去住各地农民的小破房,冬天冷,夏天热,有时候马不停蹄,有时候在一个地方耗上一两个礼拜,就这样硬是多浪费了半年最后一站是西藏,那老头竟然不想走了!在那里住了一个月,我每天催他,上个礼拜他终于订了机票,然后我不想多耽搁,下了飞机把他还给赵大叔就直接赶回来了。嗳,雪琪呢?地还好吗?」楚随心闭着眼睛,任雪弥圆润的手指来回滑过他的脸庞。 「雪琪听说你今天回来一大早就出去了,刚才打电话回来说要住在同学家,明天再回来帮你开欢迎会——」雪弥把刮胡刀放在一边,用乳液把楚随心脸上的胡渣清洗干净,还他俊美的本来面目。 「你不怪我怎么没问你怎么样吗?」楚随心拉着雪弥的手凑到唇边轻吻他的掌心。'' 「我知道你完全信任我的能力,如果你认为我不行就不会去了,或者会中途不顾一切地跑回来,你很放心地爽约晚归就说明你知道我能照顾好自己。」雪弥开始认真地挂洗楚随心的头发,他的头发几乎比临走时长了一倍。「呵呵——这么说你没有催我回来也是一样放心我了?」楚随心嘿嘿一笑,突然一用力。 「哇啊——咳咳——讨厌!」雪弥栽进水里,狼狈地趴在楚随心身上,衣服全湿了。「你想干什么?色狼!」他晶亮的眼睛直接将楚随心的诡计看穿。 「想要你!」楚陋心一边剥雪弥贴在身上的湿衣服,一边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那也要让我先把你洗干净!」雪弥抓起莲蓬头冲掉他头上的泡沫。 「现在就想要!」楚随心抱住雪弥,抚摸他光滑的后背。 「那——那就老实点让我冲完,不然这个掉在你头上我可不管!」雪弥的声音变得急躁起来,楚随心的脸整个埋在他胸前,迫不及待地含住他的乳头吸吮,久违了的感觉让他既紧张又期待。 「已经洗干净了!」楚随心抱着已经变得同样赤裸的雪弥从浴缸里站起来,声音是满含欲望的沙哑。 「认真地抱我,让我感受到你真的回来了!」雪弥感到背脊触到了柔软的床铺时,主动吻上楚随心的唇…… 「啊——啊——我爱你!」 「我也爱你!」 像他们一年前为数并不算多的那几次相拥一样,他们狂喊着炽热的情话在彼此怀中耀眼地绽放—— 「………」暖暖的阳光透过眼皮唤醒了雪弥,睫毛翕动了几下,他张开眼睛。「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多睡会?」比阳光还要温暖的是楚随心温柔带笑的眼披。 「天一亮就醒了,不想睡了,只想一直看着你——」他轻轻地说着他昨晚想过的话。 「一直看着我吧!我也想一直看着你!」一股酸酸的感觉突然涌上来,接着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昨天相见时没有流泪,拥抱过后,一切得到了确认反而又想哭了—— 「雪弥?雪弥——怎么了?」楚随心捧起他的脸,吻去他不断滑下的泪珠,轻柔地说着安慰的话语—— 幸福—— 他明白了,这是幸福!是溢满胸口的幸福忍不住宜泄出来让他想哭,有些发痛的幸福—— 雪弥抬起头,贴上楚随心的唇,让涩涩的幸福的味道从此在他们之间漾开—— 番外篇 茧 来到美国已经一年了,晖平静而幸福的和他生活在一起。那时的骨折和擦伤都已经痊愈了,甚至没留下任何疤痕。他的心中结了一个茧,把所有的伤痛都包里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个茧,直到有一天它变得成熟坚强,他相信里面一定能飞出美丽的蝴蝶,就像现在的晖一样——快乐、美丽。 啪啪—— 听到开门的声音,石佑淳捻熄了手中的烟,先一步起身把门打开。 「邵晖,回来了。」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公事包,吻吻他的唇。 「气死我了。」孟邵晖抱住石佑淳的蒙批脸埋在他胸前。 「怎么了?」石佑淳宠溺的搂着他走进卧室,替他摘下领带。 「琼司那个狗狼养的,竟敢对我动手动脚!他的脑子发霉了吗?被人指控猥亵还敢占辨方律师的便宜!根本没人愿意为他辨护!我是法庭指定的,真他妈的xxoo#%。」一连串恐怖的诅咒溢出孟邵晖的薄唇。 「那你是怎么对付他的?」石佑淳再一次佩服孟大律师的口才,以及他「精彩」而且没有重复的骂词。 「当然是用裁纸刀顶住他的命根子然后告诉他我会在辨护的的时候让他以三倍的罪名在监狱里待到见上帝!」孟邵晖脱掉西装,抱着毛巾和浴衣走进浴室。 「呵呵……」石佑淳坐在床上,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和不时夹杂的咒骂声摇头轻笑。他喜欢用刀指着别人的习惯还是没变!他摸摸自己肩头那道疤。如果他当时扎的是他的命根子,那么他们两个人这辈子的「幸福」可就毁于一旦了! 一年前,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医生检查过他的伤口,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年龄、工作、住址……可是问着问着问题就出现了,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受伤,更不记得楚随心,同时,也不记得他。 他不记得了!不记得那段几乎令他疯狂甚至抛弃生命的痴恋了! 那一瞬间,石佑淳松了一口气。他得救了,他选择忘记,自己救了自己。 他不要他想起来,他要他从此以后心中只有他,只有幸福! 然后他告诉他,他是他的爱人,他们相约要厮守一生。他没有犹豫的立刻信了他,他说他的味道很熟悉。 他笑了,满足的笑了。 再之后,他带他来到美国养伤,住在这栋有花园的大房子里。 半年前他重新开始工作,卓越的工作能力使他很快取得了执照并在当地得到了认同。 「石佑淳!石佑淳!」 「啊?啊,来了!」从沉思中被拉回,石佑淳连忙奔进浴室。 「真慢!帮我拿一下衣服,我把它们忘在床上了。」孟邵晖躺在一池热水中,水珠顺着他的黑发滴下。 「那就不要穿了,我来陪你洗如何?」石佑淳坐在浴缸边缘露出坏坏的笑容,伸手轻抚他光滑圆润的肩膀。 「不要!」孟邵晖看出他的意思,妩媚的一笑,「我洗好了,抱我出去。」他朝他伸长手臂。 「很荣幸为你服务!」石佑淳哈哈笑着弯下腰直接将孟邵晖从水里抱起来,走回卧室时,他身上的水珠已经全部喂给了他的衬衫和长裤。他坐下,把他抱在腿上,又拿来毛巾,替他擦干头发。 「要不要继续为我服务?」孟邵晖拉住他的领带,两人一起倒在床上,修长白皙的四肢如藤蔓般缠上他的身体…… 欢爱过后,他带着满足的微笑在他怀里睡去。他要得到这只美丽的蝴蝶了。 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会让你和我一起去撒旦家喝茶! 三个月前他看到一个男职员和他示好后如此恶狠狠的说。 他却乐得抱着他在办公室里转圈圈。 他的茧更成熟了。 他要陪着他,爱着他,等着他。 当这个茧孵化的那天,他会是世界上最美的蝴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