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假期》 序 据小编形容,这是一本她也粉有感觉的书书。 感觉?!是哪里有感觉? 嗯……我想,答案只有来信问小编才能知道了。 对了!若是才刚满十八,或是自认为仍相当清纯的北鼻们,来,先请跟我念下一行字——阿姨是有学过的,平常人等可千万别学哟! 嗯……说的好欢愉之前曾经加入李棠华特技团一样。 大家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这一次没让那搞笑的“忧郁的欢愉”出场呢? 其实说来一点也不奇怪,只是目前言情小说已经开始嚷嚷说要分级制,所以,这回欢愉才会用比较严谨的态度来写序。 我想,这本书书的内容应是欢愉写作史上“激”到最高点的一本了吧!受限制,欢愉也以为从此就能天马行空的写出心中对激情戏的所有幻想,不过,碍于将来小说尺度的关系,说不定,将来就没有欢愉这个作者了…… 呜呜呜……不知道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了,不知会不会有人思念我呢? 北鼻,希望你们将来偶尔在“欢愉”的时候,脑中能够稍稍想起欢愉…… 怎么说的好象已经决定要消失了一样? 一切还是等政府法令下来之后再说吧! 记得小编的再三叮咛,说希望将来书书的尺度稍稍收敛些,言词语句也别用得太过露骨,虽然听来粉是简单,可是对我而言,真要实行起来,还真是困难。 写激情戏,如果还需要考虑到尺度啦、会不会太露骨这种问题的话,忍不住就有种“便秘”的感觉,就像脑子里被迫ㄣ了好几天的xx,但是却又找不到适合的言词来表现…… 唉!突然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慨。 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过潘迎紫演过一出剧(忘了叫什么名字,只是记里头有一只雕,和一个会叫“唉呀呀”的小灵芝草人),印象很深刻的是戏里处理激情戏的场面—— 男女主角面对面盘腿坐着,两人手心相贴,然潘迎紫脸上就做出一副粉享受的表情,而一名白胡子老人站在一旁os。 “在我们国度,男女都是样结合的……” 好吧!北鼻,在我想出可以取代露骨字眼,然后你们也会看得粉享受的情节时,我们再相见吧! 楔子 这是一个大男孩的房间,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把吉他、一颗篮球被人随意的放置在墙角,一旁高大厚实的书柜沿着墙面而立,上面全放满了一本本关于经营管理的翻译书;而在房间中央,一张偌大的床上隐约有着人影,房内断断续续响着一阵阵焦躁难忍的粗喘声。 侧躺在床上的是一名莫约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他紧闭着双眸,隐在棉被之下的腰部似有规律性的来回移动着,而那一声声饱含欲望的喘息,正是从他的嘴里逸出…… 此时男孩的脑中浮现一张美到令人屏息的脸庞,女孩那宛若瀑布的黑色长发披散在她柔弱的肩上,隐约能看出形状美好的纤细锁骨,而那双深藏着秘密似的黝暗黑眸,透露出教人不易亲近的性格。 或许是因为她的美貌,也或许是她脸上那双太过清冷的眼眸,让男孩在书店前和她匆匆一瞥后,从此便难以忘怀! 自那一天起,男孩便像发了疯似的四处打探女孩的消息,流连在每一个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但女孩像是早感应到他的行动一般,男孩越是焦急,就越是盼不到她的倩影。 所幸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苦苦追寻女孩一个礼拜后,男孩终于在女孩离开校门时,如愿的和她擦身而过。 男孩忆及今天和她错身而过时所嗅闻到的淡淡发香,嘴里忍不住发又出一声低喊,而他腰际律动的速度也变得越发频密…… 她那味道有一些冷,但隐约又藏着些许甜美……男孩努力的在脑中回忆着当时的香味,却因为交会的时间太短,及对香味的认知太过缺乏而颓然作罢。 如果当时能够再靠近她一点……如果能停留再久一些就好了………说不定,他就能认出她是用哪一家的洗发精,为何能散发出如此令人销魂的气味来…… “碍…杜……盼荷……” *** 数天后,在杜盼荷的座位上,突然放了一封浅蓝色的信函。她静静的望着信封上的苍劲字迹好一会儿,在耐不住一干同学不停的催促下,她才慢慢的将信打开—— 杜盼荷同学你好: 很冒昧写信打扰你! 我名叫史韦德,现在就读于师大附中二年级,身高一七五,体重五十九公斤,目前十七岁,自认无任何不良嗜好,而我今天会主动写信给你的原因是…… 自从六月一号那天在火车站前的金石堂和你匆匆一瞥后,我就忘不了你! 我知道突然这么问你是有些唐突,但是,我却是出自于真心的! 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明天下午五点,我在金石堂书店门口等你消息……无论结果如何,都请你务必亲自给予答复。 不见不散! 期待你回音的史韦德 一旁的同学一见到写信的人竟是目前师大附中的风云人物——史韦德,无不惊叫连连。 “盼荷,你去不去?”众人鼓噪了许久,才由班长代大伙开口询问。 此时,全班八十几只眼睛全都集中在杜盼荷的身上。 久久,才见一脸淡漠的杜盼荷从位子上站起,走到垃圾桶前,毫不犹豫的将手上的信函撕碎,丢入垃圾桶中,看得大伙全傻了眼…… 隔天下午五点整,史韦德一脸兴奋的出现在金石堂书店门前,本以为一定可以见到佳人一面,却万万没想到,竟是由另外一个女孩带来杜盼荷的回音。 他冷凝着脸,慢慢的将折成四折的字条打开—— 先谢谢你的抬爱,但是对不起,因为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男生……所以,我恐怕无法接受你的感情。 见着字条里绢美的字迹,史韦德的心却顿时跌入深深的谷底…… 第一章 十一年后高雄小港机场 在人声鼎沸的机场大厅,一名约莫三十出头,身材颀长,身上穿着一身黑色gi西服的东方男子,正踏着沉稳的步伐,快速的往大门移动。 一待他坐上停在机场大门前的奔驰车后,他立刻拿起车中专用的通话器,对着前头的司机吩咐。 “先送我到饭店休息。” “是!”在司机的允诺声中,银白色的奔驰六百开始平稳的往前移动。 闪耀在窗边的金色阳光,蓦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一直以来,高雄留给他的回忆,就是淳朴、热情,还带有一丝丝土味。曾几何时,原是处处农田平房的高雄,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蜕变成为一个可以跟其它城市相提并论的摩登都市。 望着眼前陌生的景致,史韦德感到些许不习惯。 算算,他也离开高雄有七、八年了! 自从正式接下父亲在美国的扬隽集团后,每一年,他总会挪出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让自己稍作休息,之前他都是选择鲜少人迹的偏远国家,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他突然强烈的怀念起他十七、八岁那段年少轻狂的时光…… 他想,既然自己这么念念不忘,不如就趁这回休假回来看看算了,说不定他还能在这弹丸小岛上,帮集团寻到什么商机。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车子已平稳的驶进汉来饭店的地下室,待和柜台人员确认后,便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早先就已预约好的总统套房。 他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行李箱中的手提电脑,立刻拨接网络到美国总部,向正坐镇在总部里的父亲报平安。 待他稍作梳洗,约莫一个小时后,便徒步坐上通往隔壁汉神百货的电梯,一方面准备帮自己采买些较为休闲的服饰,另一方面则是顺道见识台湾人民惊人的消费能力。 史韦德悠哉悠哉的晃至三楼的hermes专柜,为自己挑了几套休闲裤装后,才搭乘手扶梯来到汉神百货一楼的chanie专柜,找寻回家时能送予母亲的礼物。 当他走进chanie专柜时,吸引他注意的并不是周遭华丽的衣物饰品,而是里头一名穿着kenzo米色皱褶印花上衣、浅绿色直统长裤的长发女子。 虽然她的目光落在服务员手中那个白色压纹皮包上,但史韦德敢对天发誓,这名女子心里所想的,压根儿跟她面前的皮包一点关系也没有! 望着女子那似曾相识的侧脸……她脸上那抹淡漠,史韦德不禁陷入一阵沉思…… *** 在听完服务小姐一番冗长的解释后,杜盼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才懒懒的响应服务小姐的追问。 “既然你说它很适合我,那么就帮我拿到柜台那儿搁着吧!” 其实,今天要不是母亲再三坚持要她购买新衣的话,她根本就懒得出这一趟门。 杜盼荷疲惫的看着服务小姐又从玻璃柜中拿出一套素雅的白色套装到她面前,重复的向她询问她对这套春装的看法时,杜盼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小姐已经说了快半个小时的话,难道她一点也不累吗? 看着服务小姐脸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杜盼荷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她想,她应该还不累吧! 不过,杜盼荷觉得自己已经累坏了! 熬不过服务小姐热忱的介绍,杜盼荷又皱着眉头指了几样东西才打断她的话。 “抱歉!我想今天就到此为止,好吗?”杜盼荷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塑料卡递给服务小姐,便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 就在杜盼荷拿出手机想通知司机前来提领衣服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朝她慢慢逼近,她下意识的转头瞟了男人一眼。 虽然两人仅匆匆一瞥,便足以让史韦德认出她的身份。 那不染尘世的美丽容颜,及腰的浓密黑发,神秘却又冷淡的眼眸,莹白似雪般无瑕的滑嫩肌肤,加上她那仿佛不堪被风吹袭的纤细身材…… 杜盼荷!他在嘴里再三呢喃着这个名字。 他怎么可能忘了这双眼睛的主人呢! 快十年了,想不到她竟然一点也没变过!史韦德下意识的朝她靠近一步。 杜盼荷像是感应到他的意图似的扬起脸望向他,惊惧的朝后退了一大步。 她一边戒备的凝视着这名奇怪的男人,一边忖度着他为什么直盯着她看。 两人对视只是一眨眼间,史韦德便不着痕迹的调离视线,杜盼荷心里的警戒,仿佛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而他紊乱的心跳,在在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狂喜不已! *** 在离开chanie专柜后,杜盼荷乘着手扶梯来到地下三楼的诚品书店,待了足足一个钟头,抱着满满的三袋书籍,才心满意足的跨出书店大门,朝同一楼层的咖啡店走去。 叫了一杯奶茶和三明治后,便悠哉的坐在位子上,拿出一本书,一边阅读,一边安安静静的吃着不知该算中餐还是下午茶的餐点。 史韦德不着痕迹的落坐在她身后的第四个桌子,为了不让自己的形迹过于可疑,点了一份和她一模一样的餐点。 只是,杜盼荷的注意力集中在她手上的书本,而史韦德却将注意力全数凝注在她美丽的侧脸。 天啊!她还是那么的美! 史韦德一边无意识的用汤匙搅伴着奶茶,一边在心中痴迷的赞叹。 看着看着,史韦德竟然嫉妒起她手上的书籍。 她究竟在看什么书?竟然能让她沉迷到不曾抬头…… 为了一探究竟,史韦德假装起身再点餐。 在他经过她身边时,杜盼荷凑巧抬头喝了一口奶茶,在那一刹那,两人的目光再次相视。 是刚才那个男人! 杜盼荷讶异地楞了一下,随即她自嘲微扬嘴角,百货公司又不是她开的,人家要到什么地方是他的自由,她管这么多干嘛? 杜盼荷再度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她的书上,仿佛眼前这名陌生男人不值得她多浪费一丝丝的注意力。 她的漠不关心,却霎时点燃了史韦德心中的怒火! 他可是黄金单身汉,向来只有他不搭理人,从未被人这么藐视、轻忽过! 凭他史韦德优秀的人品、俊美的长相,竟然敌不过一本书的魅力! 史韦德忿然的踱步回到他的位子,在这一瞬间,他蓦地决定了一件事—— 他要定了杜盼荷! 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金钱,他绝对要摘下她这朵多刺、冰冷的玫瑰!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通越洋电话。 “……我立刻要她所有的基本资料!包括她最近几年的交友状况、喜好,甚至出国纪录也一并附上……对了,如果可以的话,顺便帮我查查她父母亲的近况……” 史韦德以流利的英文,轻声对着手机快速的吩咐。 话筒那端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一道纳闷的男音。 “从没看你在意一个女人……你跟这个名叫杜盼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管那么多干嘛?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史韦德没好气的斥了对方一句。“对了,关于我要资料,台湾时间下午六点我要看到!”“六点?!”对方发出一声哀号,忍不住哇哇叫道:“才给我三个小时而已?!你以为调查一个人就像翻翻字典一样容易啊!你这分明强人所难嘛!” 他无动于衷,冷冷的说:“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倒不如早点收线去工作。” 听出老板生气了,对方紧张兮兮的迭声道:“我马上做!我马上去做!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脑筋一时不小心搭错了线而fire掉我!” “你知道就好。”再叮咛一声后,史韦德随即将收线。 望着杜盼荷的背影,他漾起愉悦的微笑。 *** 花了近四十分钟,杜盼荷才将餐点吞进肚子里。当她准备起身离开时,手机蓦地响起。 一看清屏幕上浮现的号码,杜盼荷不自觉的微蹙眉头。 她似乎不太想接这通电话,史韦德心忖。 “杜盼荷。”在嘈杂的乐音中,她细小的声音更显得缥缈不清,史韦德用尽他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强克制住自己倾身聆听。 不知听见对方说了什么,只见杜盼荷原本便显现出淡淡倦意的瞳眸,不自觉的流露出极度的不悦。 “吃饭……有这个必要吗……随便……都好……七点……就约七点吧……”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在家里的画室待上一整天,也不愿意跟着唐博瑞到外头吃一餐饭。 杜盼荷沉默的将书本收进纸袋,站起身,想到母亲殷殷的嘱咐,哪怕她多么不情不愿,也得同意唐博瑞的邀约。 仿佛有架无形的录音机,杜盼荷的耳边似乎响起母亲对她的殷殷告诫—— “小盼呀!你不帮我们想,也该替你自己好好的打算打算,你都已经二十九,过完年就三十岁的人了,得赶紧找个好丈夫嫁……听妈说的准没错,嫁给博瑞,保证你下半辈子绝对能过得安安稳稳、丰衣足食……” 她并不是嫌弃唐博瑞有哪里不好,只是,她已经习惯了非常规律的生活,突然要她为了某个称不上喜欢还是讨厌的男人来改变她的生活作习……总是心有不甘。 但她观察母亲身边的几个朋友,得到一个结论:不管婚前婚后,惯于在商界打转的男人,总喜欢在外头养几个“红粉知己”来调剂身心。 也就是说,只要等唐博瑞对她的热度一过,她便可以回到她原本平静、不变的生活…… 这种说法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女人,一个正常平凡的女人,应该期望自己是最爱的男人的唯一宠爱。 但对杜盼荷而言,保有自由和平静的生活,才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期盼。 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脱离父母亲一再的逼婚,背起沉重纸袋的杜盼荷,嘴里不禁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 因为知道汉神百货附近的车位不好找,也以为自己可以应付,杜盼荷便没打电话要司机下来帮忙她提袋子。 但天有不测风云,她才刚踏出大门,不小心被地上的小石块给绊了一跤,人虽然没有受伤,手上的书却免不了撒了一地。 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地捡书,突然发现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帮她的忙,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是之前在chanie、还有咖啡店遇见的那个男人! 几个小时内,连碰上三次,杜盼荷不禁产生警戒之心。 “你没事吧?”在帮忙拾起落了一地的书本后,史韦德趋前想要拉起仍坐在地上的杜盼荷,想要表现出他完美的绅士风范。 面对史韦德的友谊之手,杜盼荷却毫不领情,径自站起来。 接过他手中的书本,她匆匆地和他对视了一眼,便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隔开两人间的距离。 “没事……谢谢你。” 道完谢,她像是被鬼追赶似的火速跑开,一转眼即坐上停在前方不远处的高级房车。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饱受男人借机骚扰的她,已经习惯以这种避而远之的方式来隔绝“所有男人”的接触。 望着她飞也似的身影,史韦德顿时感觉火冒三丈。 该死的!她当他是瘟神吗? 史韦德恨恨的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 下午六点整,史韦德在饭店房间里的计算机屏幕上,准时收到一封自美国总公司的e过来的mail。 史韦德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件。 上头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全是有关于杜盼荷从小到大的生平事迹,包括她在何处就读、何时转学离开台湾,又何时回国、平常喜欢到什么地方购物,还有她曾在绘画方面得过不少奖项,上头还附有她目前所住的地址和手机号码……等等。 真巧!她父亲的杜氏企业最近刚好跟他的扬隽集团有所往来。 噙着一抹笑意,史韦德一字一句的将所有和杜盼荷有关的事情全都记在他那过目不忘的脑袋中……当他的视线落到最后一行时,顿时感到一阵错愕—— 杜盼荷目前正和一名叫唐博瑞的男子稳定的交往中…… 有人在跟杜盼荷交往! 史韦德冷凝着一张脸,注视着“唐博瑞”这个名字好一会儿,才敲起键盘,写了封e-mail给在美国的雷夫,要他火速将这家伙的祖宗八代给调查得一清二楚! 在等待雷夫回音的时间里,史韦德已经决定好他接下来的行动。 绝、对、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拥有杜盼荷! 甚至就连她本人也不例外! *** 隔天一早,杜氏企业的公关处,突然接到一通自美国扬隽集团秘书打来的电话。 说他们的总裁目前刚好人正在台湾观光,近日说不定可能会亲自上杜氏,研究之前他们寄到扬隽集团的投资方案。 杜威一听到扬隽集团的总裁人在台湾,立刻主动向史韦德的秘书查询他们总裁在台湾的住处,好方便他善尽地主之谊。 而杜威的打算,正合了史韦德的意。 于是,在回台湾的第三天,史韦德接到了由杜威的邀请函,说是帮他准备了接风晚宴,希望史韦德能赏光过府一叙。 史韦德当然欣然接受他的邀请。 他特意穿上能让增添他成熟男人味的armani西装前去赴约。 史韦德一直没忘,杜盼荷当年回给他的字条,明明白白写着她不喜欢年纪比她小的男人。 尤其当他得知那个唐博瑞比她大上四岁时,史韦德便决定,他得加强自己的外在,绝不能让她看“轻”! 虽然年纪方面他无法追上,但他可以藉由过人的能力和成熟的衣着来弥补他的不足! 史韦德自信满满的望着镜子里自己。 晚间七点整,史韦德依着邀请函上的地址,来到杜家位于澄清湖畔的高级别墅中。 一阵简短的寒暄过后,杜氏夫妇偕同史韦德一起走进餐厅。 偌大的空间里,无论是装潢或摆设,在在足以展现出杜威身为一间公司负责人的华丽排场,但史韦德最期盼能够见到的,却不见踪迹。 亏他还特地为她挑了这一套西装…… 没看到想见的人,史韦德虽然有些失望,但仍极力保持脸上的笑意。 “请坐、请坐。” 一见史韦德坐定位,杜威立刻要厨房赶紧上菜。 “粗茶淡饭,还请史先生多多包涵。” “您客气了!我还要谢谢您为晚辈特地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晚餐。”史韦德客套的笑说。 史韦德嘴里那一句“晚辈”,顿时让杜威感到飘飘然的。“不会、不会。来来来!我先敬你一杯。” “您是长辈,应该由我来敬您才对!”史韦德爽快的举杯啜了一口红葡萄酒。 杜威笑呵呵的也啜了一口酒。“史先生……” 史韦德笑着打断他的话,“杜老!您别史先生长、史先生短的,现在是休息时间,您就直接叫我韦德吧!”想借机跟他拉近关系。 杜威笑得更开心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三人愉悦的享受这顿晚餐。 饭后,杜威免不了将话题转移到工作上。 在他领着史韦德进入书房前,眼尖的史韦德发现一幅悬挂在廊道中,署名“ruru”的画作。 “这幅画画得真美!不知这个ruru是什么人?”史韦德硬是煞住脚步,伫立在画前,忍不住的赞叹。 他当然知道ruru是何方神圣,他是故意问的,目的就是要让杜威主动提起杜盼荷。 果然不出他所料,杜威一见史韦德喜欢自己女儿的画作,脸上顿时绽放一朵骄傲的笑容。 “这是小女的画作!这幅画是三年前我女儿开个展时,我特地买下来留作纪念的。” “想不到杜老的女儿有如此高超的绘画天分!”史韦德啧啧有声的称许。“不知道杜小姐现在在何处习画?倘若她有空的话,还请杜老帮我引见引见。” 想起女儿的孤僻性,杜威忍不住摇了摇头。“说起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小女刚才应该下楼出席餐会才对,只是……她生性怕羞,从小只要家里宴客,当天她就会躲在房里不肯出来。” “她的个性怕羞呀……”史韦德望着眼前的画作,沉思一会儿,才道:“可是,说不通啊!会用这种色调作画的人,个性应该是活泼又开朗的才对……” 倘若事先不知道杜盼荷热中作画,史韦德绝对不相信眼前这幅色彩斑斓、热情洋溢的抽象画,竟是出自于杜盼荷的手。 “很多画评都是这么说。”杜威轻叹一声。“小女真的很怕生,甚至要她出门多交些朋友,也是经由我内人三催四请后,她才勉为其难去做……有时候我想,或许小女的热情已经全部都投注在画画上头,她人才会变得如此孤僻。” 不!她不是孤僻。美丽的她就像一块糖蜜,不需要多费心思和人熟络,自然吸引一群比苍蝇还要粘人的男人主动追求她,再加上父母自小的叮咛,所以,她习惯用冰冷淡漠的态度筑出层层高墙,以避免让人轻易的瞧出她有着一颗敏感纤细的心…… 想到自己将会成为这世上唯一能够开启她心门的男子,史韦德俊逸的脸庞上不禁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转念一想,史韦德开始切入主题。“嗯……虽然我没见过杜小姐本人,不过,从杜太太的模样,晚辈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我想……以杜小姐她的人品和才华,即使她不喜欢出门,应该就能吸引到不少追求者才对。” “提到这个我就觉得后悔不已!”杜威连忙领着史韦德进入书房,从桌上拿起全家福的照片递给史韦德。“不是我在自夸,小女从小到大收过的情书礼物,多到可以塞满我这间书房,只是,我们担心她会被带坏,所以从小就灌输她一个观念,只要一有人向她示好,她一定要狠狠的回绝掉对方,免得对方会因为不死心而苦苦纠缠,导致于担误到她的学业。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跟内人对她洗脑得太过火,以至于她到现在快三十岁了,还找不到一个好对象!” 想到女儿的后半生,杜威忍不住连连摇头叹气。 不对啊!调查报告上头明明写着杜盼荷正在和唐博瑞两人稳定的交往中。 史韦德深思了几秒,试探性的提议。“既然这样的话……如果晚辈毛遂自荐想要跟杜小姐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的话,不知道杜老您觉得如何?” “什么?!”杜威没料到史韦德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晚辈当然是认真的!”见着杜威并无排斥之意,史韦德遂放下手上的照片,态度诚恳的注视着他。 “不瞒您说,其实晚辈我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只是在美国,我一直找不到符合我的理想又门当户对的女子,今天却在这里碰上像杜小姐如此美丽又有才华的对象……我是想,假如杜老您还信得过晚辈的人品的话,或许,可以把令千金的将来托付给晚辈。” 看着史韦德真诚又坦白的眼眸,杜威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当然,一个拥有跨国企业,又年轻多金的男子说想娶自己的女儿为妻,他这个做父亲的岂有说不的道理,尤其一当想到若两人结婚后,将对他的事业有多大的帮助时,杜威兴奋地简直想立刻点头答应。 只是,他已经先允诺了唐博瑞……他总不能把女儿分成两半吧! “嗯……我说……韦德呀!”杜威清了清喉咙,决定将唐博瑞的事情全盘托出。“其实……在你回台湾之前,我已经帮我女儿找了个好对象,最近也开始交往……以你的人品和条件,只要小女也愿意,我当然很希望把我女儿的下半辈子托付给你,可是……可是我答应了对方在先……” “只要杜老您愿意,晚辈我一定会将对方的问题处理得妥妥贴贴,绝对不会让杜老您难做人的!”史韦德要的只是杜威的同意,至于唐杜两家之前的约定,在他看来,只是不足挂齿的芝麻绿豆般的小事罢了! 既然史韦德愿意扛下一切责任,他当然乐见史韦德成为他的成龙快婿了。 第二章 杜盼荷从没想过她的父母竟会如此见利忘义! 一个跨国企业总裁的出现,立即改变了他们对唐博瑞的评价,最离谱的是,她竟然也得跟着父母亲的改变,而更换她的准终生伴侣! 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只是这么唐突的改变,她不禁觉得有些委屈。对他们而言,她这个女儿除了藉结婚来增进公司的营运收入外,似乎就没其它的用处了…… 看着母亲张张合合的嘴,杜盼荷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小盼!你到底是听懂了没有?” 杜母说到嘴都干了,却不见宝贝女儿有一丁点的反应,连忙伸手扯扯她。 杜盼荷面无表情的敛下眼睑,沉默许久后,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你跟爸……不是都已经帮我决定好了,那还问我做什么?”语气中透露着无奈。 她的声音虽然小小的,但坐在她面前的杜母仍听得一清二楚,开始连珠炮似的叨念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你以为我们是贪图史总裁的钱,才要你嫁给他的吗?我跟你爸会这么决定,全都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啊!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嫁给史总裁,享福的人是你,可不是我们。” 过了十分钟,被念得耳朵快长茧的杜盼荷终于投降了!现在要她答应什么都行,只求母亲停止她那恐怖的唠叨,还给她一个清静的空间。 “够了!妈,你去跟爸说,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样总可以了吧!”杜盼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神情疲惫的嘟囔着。 “这还差不多!”杜母满意的扬起笑容,转身离开杜盼荷的画室。 “啊!对了!”临出门前,杜母回头吩咐了一句。“史总裁再过两天就得回美国了,妈希望你能跟着他一起回去,提早适应他们那边的生活。”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杜盼荷立刻出声反对。“我跟他都还没有结婚,为什么非得要这么早就跟他去美国?” “这是我跟你爸,还有史总裁三人决定的,一来史总裁担心他不能常常抽空回台湾来看你,二来我跟你父亲担心万一他一忙,不小心忘了他跟你之间的婚约,那可就糟了!” 总归一句话,他们就是怕史韦德金龟婿落跑了!杜盼荷心中的不满登时爬升到最高点。 她气愤地丢下手中的画笔,朝着母亲吼道:“既然跟他结婚这么麻烦,那干脆不要算了!” 要她不顾自尊去和一个陌生人相亲,可以!反正她目前也没对象;要她嫁给一个不知道长得圆是扁,只知道他很有钱的男人为妻,这她也没有异议!反正她也找不到其它更理想的结婚对象;但是,她就是无法忍受,她得为了一个男人而离乡背井,舍弃她多年来已成习惯的生活作息! 这个“死总裁”凭哪一点以为她杜盼荷一定要跟着他的意见起舞?! 杜母一时愕然,向来顺从的女儿竟然发怒!不过熟知女儿个性的她,随即换了个方式开口安抚女儿。“你别这么意气用事,我跟你父亲只是……” “只是替我着想!”杜盼荷冷冷的帮母亲说完她未说完的话。“够了,妈!你跟爸别再用这种话来压我了!我从来不在意是否能嫁个有钱的老公,甚至我根本就不想要结婚!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想要自由,就是这么简单,ok?!”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小盼,我跟你爸会在乎啊!我们只是希望能帮你挑个理想的归宿,确保你将来不会吃苦受罪,难道,你真的体会不出我们的用心吗?” 母亲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让杜盼荷无从反驳,但是,深植在她骨子里的倔强,不容许她随随便便就妥协! 杜母和杜盼荷两人沉默相视许久,终于,杜盼荷愿意稍退让一步—— “要我跟他一起去美国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尽管说!”杜母知道事情有转圜的余地,要她答应几百个要求也没问题。 “我要住在我们自己的房子,在还没跟那个什么总裁结婚之前,休想我会跟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 听完杜母的转述,史韦德为了维持他在杜家两老面前的完美形象,表面上,当然毫无异议的同意杜盼荷的要求,但他心中已有了打算。 开玩笑,好不容易让她跟他一道回美国,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让两人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 趁着距离启程之日还有几天的时间,史韦德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杜威私下帮杜盼荷签定一只结婚协议。 启程当日,史韦德动用关系包下整架飞机,他决定提早履行蜜月之旅! 反正她这辈子注定是他的妻了,不是吗? 直到进入机舱中,杜盼荷才真正看清楚母亲赞许有佳的青年才俊究竟是何模样。 竟然是他! 当杜盼荷一见到史韦德本人,马上认出这个将成为她丈夫的男子,正是前几日在汉神百货遇见的陌生人。 他竟然费了这么多工夫来接近她! 这个念头才浮现在脑海,杜盼荷立刻提起随身携带的行囊,转身便想要离开机舱。 不管她之前答应了母亲什么,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跟一个不知打什么坏主意的男人单独飞到美国,绝对不是个明智之举。 “你想要到哪里?”史韦德眼尖,忙扯住她的手,硬是将她拉坐回原位。 “放开我!”挣脱不开男人的箝制,杜盼荷一恼,高举行李箱,朝他的太阳穴狠狠地砸去。 史韦德没料到她竟会做如此激烈的举动,一时闪避不及,脑袋瓜子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捶,痛得他眼冒金星,松开手。 杜盼荷顾不得他头上的伤,乘机抓起行囊,转身就跑。 “阻止她!”史韦德大喊一声。 话落,不知打哪冒出两名黑衣人,一前一后的包夹杜盼荷,仗着身材的优势,两人一左一右的将她架到史韦德的面前。 杜盼荷突然顿悟,她误上贼船了! “放开我!放开我……” 看着杜盼荷,史韦德再一次确定,在她那看似柔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倔强无比的心! “我警告你最好赶快放开我,让我下飞机……”虽然两手被人架着,但是杜盼荷的脸上仍旧不见一丝窘困,只见她冷冷的瞪视着史韦德,声音虽然轻柔,却能够嗅出她已在冒火。 “我虽然和你有婚约,但是,我不是你的禁脔,你不能够未经过我的同意,硬是逼着我跟你飞到美国去!”她的态度强硬。 “你确定我不能?”史韦德像是听到笑话一般的露齿微笑。 只见他突然拿起通话器,从容的对驾驶下了起飞的命令。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样是绑架……”眼见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杜盼荷难得失控的大喊。“你答应我母亲,绝对不会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我要回家!我要你马上命令飞机停下来!” “很抱歉,你这个要求我恐怕做不到。”史韦德示意保镳放开她,悠哉的坐回位子上,好整以暇的欣赏她气急败坏的可爱模样。 “我是说过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但前提是……你不想做的那件事,我刚好也不想做才行!” 岂有此理! 她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将来断送在这大沙猪手上! 杜盼荷美眸一瞪,突然朝史韦德坐位旁的通话器扑去。 仿佛早算准了杜盼荷的动作一般,史韦德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管针筒,朝她白嫩的手臂注射。 “你……你刚刚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杜盼荷惊讶的瞪视着史韦德,强撑着已有些迷蒙的意识,执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史韦德得意的挥挥手上的针管,俊挺的面容上绽出一朵愉悦的笑靥。“不过是一点安眠药罢了。” 杜盼荷双脚蓦地一软,史韦德笑着搀住她香软的身子。 *** 一股炙热的气息刺激着杜盼荷,那一种味道……就像是阳光混合着浓郁香料的气味。 这里……是她曾经住了两、三年的美国吗? 怀抱着这个疑惑,杜盼荷眨着长长的睫毛,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景物,登时让她惊讶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 这里绝不可能是美国! 美眸扫视眼前陌生的摆设,红砖瓦房,朴拙且带着些许沧桑的木制桌椅橱柜,身下的大床是那种几乎已快失传的四脚红眠床、黑得微亮的床架,在在透露出它的历史悠久。 眼前的一切景物,登时让杜盼荷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推开丝被,她轻巧的从半人高的床上跨下,走近窗门往外一看,她不由得掩嘴轻呼。 老天!她到底被带到什么地方? 杜盼荷诧异的瞪着楼下妇人身上穿着仅由一块花布层层缠绕而成,样式像极了她曾在印尼见过的沙丽,但却又不完全一样…… “还喜欢你所看到的一切吗?” 就在杜盼荷一脸诧异的瞪视着窗外的景色,一个她死也忘不了的男性嗓音突然在她的耳畔响起,她全身一凛,连忙转头瞪视来人。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有,这里到底是哪里?”发现眼前这个“死总裁”竟趁她失去意识硬将她带来这奇怪的地方,杜盼荷脸上的表情相当不好看。 只见她双手叉腰,怒气腾腾的直视着史韦德。 史韦德不说一语的退坐到床上,两手交握在腿间,好整以暇的回视着杜盼荷。 好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杜盼荷捺不住性子想再度开口追问之际,史韦德突然开口回答。 “我们在尼泊尔。” 尼、泊、尔! 怎么会?原本准备飞到美国的飞机,怎么会突然改飞到尼泊尔? 她蓦地想起自己在飞机上挨了一针……顿时恍然大悟。 “你这个绑匪!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是想要借机勒索?还是我何时曾经得罪过你?你不会觉得你这么做太离谱了吗?”越讲她越感到毛骨悚然,他这么费尽心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表情严肃的回答,“只要能够得到你,即使要耗上我所拥有的一切或一辈子的时间,我也绝不后悔!” 杜盼荷登时一楞。 “为什么?难道我真的曾得罪过你?”为了报复,他才会不择手段的想囚禁她? “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却不曾忘记……”史韦德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泛黄的字条,递到杜盼荷的面前。 杜盼荷双手微颤的将字条摊开,熟悉的字迹跃然浮现眼前—— 先谢谢你的抬爱,但是对不起,因为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男生……所以,我恐怕无法接受你的感情。 一段她从不曾回忆的往事,突然浮现在她脑海。 十年前,她曾写了这张字条给一个……一个在师大附中念书的男孩…… 她嗫嚅的道:“你……你就是当年的那个……” “没错!”史韦德收回字条,黝黑的眼眸突地射出凌厉的光芒,令人胆寒。“当年我曾经对自己发誓,如果将来真的再让我遇上你,我绝对会加倍奉还我当年所受到的痛苦!” “但感情这种事,不是能够控制的……”杜盼荷仓皇的想将一点点理智塞进史韦德的脑袋里。“你不能因为我不喜欢你,就这样子对我,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当年的你对我又何尝公平?” 史韦德倏地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逼近杜盼荷微微发颤的身子。 他那凌人的气势,让从不知畏惧为何物的杜盼荷,禁不住害怕的朝后退去。 “我只是想要一个追求的机会,你不但不给我丝毫的机会,甚至连写张字条,都还是打击我的自信心!” “我……我只是……”她当初会如此断然拒绝他,只是不希望招惹一些无谓的骚扰,她有错吗? 但正在气头上的史韦德完全不给杜盼荷把话说完的机会,出声打断她的辩驳。 “我已经不想追究当年的你究竟是何用意,我只要你现在记住一件事——这辈子,你注定是我史韦德的女人!”语气透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气势。 “不可能……不可能……”杜盼荷连连摇头。 史韦德只手定住她不住摇晃的头,低沉的嗓音,像是闷雷般的撞击着她的心房。“要不要打个赌?” 在这一瞬间,杜盼荷真的想低头求饶,只是,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秒钟,随即便被倔强的她给完全抹煞掉。 她要是投降的话,不就表示当初她真的做错了…… 不!不管前途有多么崎岖不平,她也不会跟这只沙文猪开口求饶的! 畏惧蓦地自她的眼底撤退,她坚定的注视着他。 “痴人说梦!一等我父母亲发现我没有住进美国的家,他们就会找上你,到时,我便会要求他们解除我们的婚约,好永远摆脱你这只目中无人的猪!” “你想要解除婚约是吗?” 仿佛早就猜到杜盼荷会有的反应,只见史韦德从上衣口袋掏出他和杜威签下的协议书,当着她的面,念出上头的最后一条备注—— 只要男女双方解除婚约,男方先前投注在女方父亲公司上的资助和业务上的合作方案,立即宣告停止,且女方还必须偿还男方公司在这段期间的一切损失! 念罢,他残酷的将协约书递到她面前。 杜盼荷震惊的盯着他手上那张签着父亲姓名的协议书,心顿时凉了一大半,父亲真的为了公司的利益而把她这个女儿给卖了! “需要我跟你一一说明你父亲刚从我身上得到多少利益吗?”史韦德满意的欣赏着杜盼荷脸上惊愕的反应。 趁着她尚未回神之际,他拍手唤来两名体型壮硕的中年妇人,对她们说了一串杜盼荷听不懂的命令。 “带她去洗澡,然后把她送到我的房间。” 只见两名妇人一接到指令,立刻一左一右架着惊慌失措的杜盼荷,快速的离开房间。 第三章 被努力的搓洗一顿后,即使她抵死不肯合作,两名妇人依旧迅速的为她裹上一条火红色的沙丽,但沙丽下不着寸缕。 “喂!我的内衣裤……”杜盼荷眼见她们随手将她的贴身衣裤丢到垃圾箱中,不禁着急的大喊。 但她们只听得懂尼泊尔话,对于杜盼荷的惊声尖叫,她们只当她在碎碎念,完全无动于衷。 等一切都妥当了,她们便一左一右的架着杜盼荷,来到一个摆设和之前那间差不多的卧房中。 只是这间房间里,多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男人——史韦德。 想到穿在沙丽下的她不着寸缕,脸上不禁微微泛起两坨红晕。 她那美丽出尘的脸庞、婀娜多姿的体态,简直像尼泊尔传说中湿婆神的妻子巴瓦蒂一般的娇美动人,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撷拳… 史韦德定定的瞪视着她,许久许久,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那让人不敢逼视、灼热的目光,让杜盼荷忍不住看向四处,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或是阻止他靠近的物品。 “你……你最好别再靠近我……”目光停伫在桌上的一只花瓶,杜盼荷一边注意着他的举动,一边分神的趋近桌子,想拿起花瓶当武器。 只是,在她还没来得及拿到花瓶前,史韦德已早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将她丢到大床上。 “不!你不能碰我!” 杜盼荷害怕的起身想逃,但史韦德伸手一扯,原本牢牢的穿在她身上的沙丽,顿时变成了一条长布。 “啊!”杜盼荷大叫一声,赶紧将长布遮掩住胸前春光。“放开我!你不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仓皇失措、极度无助,竟让向来淡漠的杜盼荷流下泪水。 史韦德抬起她的脸,“要我再拿合约给你看吗?我现在只不过是要求你履行夫妻间应尽的义务罢了。”他想看她屈服,不想再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样。 “不……”杜盼荷努力的挣扎,试着想摆脱他的束缚,也想甩掉他加诸在她身上的屈辱。 但是,史韦德却靠着他天生的优势——颀长的身材,硬是将她牢牢的定在他身下。 在这一刻,杜盼荷终于开口求饶! “拜托……请你别伤害我……只要你愿意放过我,要我怎么道歉都行……” 但此刻她的屈服,却燃起了隐藏在史韦德骨子里的残暴之火! 为什么她之前就愿意接受和唐博瑞的婚约,现在却不能接受他的碰触? 难不成,他的条件真的那么差劲,差到她根本不用考虑,就断然的拒绝他?! “就冲着你刚刚说的话,我就非得到你不可!”他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 “不!放开我……你不可以这样……” 杜盼荷使尽气力,惊慌的想要挣脱开史韦德的箝制,但碍于男女体型上的差距,她的推拒除了引发史韦德更大的愤怒外,根本无济于事!史韦德突然用力的扯下她身上虚掩的沙丽,用脚撑开她原本并拢的双腿,杜盼荷眼中受辱的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不……” 她的低声啜泣根本入不了他的耳,他狂怒的眼中只见着她那一身纯洁无瑕的雪迹 倘若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史韦德必定会小心的、细心的爱抚她,但此时他早已被狂怒淹没,脑中只盘旋着一件事情—— 把他的气味,揉进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中! 当他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时,只见她张嘴,想要咬舌自荆 “你用力咬呀!如果你想看到杜氏企业毁在你手上的话,你尽管咬没关系。”森冷的威胁,毫不留情的从史韦德的嘴里逸出。 听到他的威胁,杜盼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的死白。“不!你不可以……” “我有什么不可以的?”史韦德冷血的定定望着杜盼荷。“要不要跟你父亲做生意,完全取决于我高不高兴、愿不愿意,说得更坦白一点,只要你不惹我生气,你父亲的事业便能蒸蒸日上,反之……嗯哼!你该知道的,我会用哪种方式来‘回报’你的反抗。” 史韦德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已感到全身一阵寒颤。 是呀!她怎么会忘了呢? 在她同意母亲提议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失去说不的权利了…… 而且,她不是早已决定,只要娶她的对象能对父亲的公司有所帮助,嫁给谁都无所谓,那么,为何她此刻竟如此排斥史韦德的碰触? 杜盼荷茫然的注视着他深不可测的黑眸,久久,她才吐出话。 “为了得到一个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妻子而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你不会觉得这么做太不值得了吗?” 他突然张嘴咬啮杜盼荷的耳垂,低沉的嗓音缓缓的在她耳边响起。“我高兴!” 听到他的回答,杜盼荷登时闭上眼,不再抗拒,将心中所有的情绪,牢牢的、深深的锁在她的心底深处。 是啊!她只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木头娃娃,不管史韦德想要如何伤害她、折磨她,她都不会再有感觉了…… 熟知她所有把戏的史韦德,怎么可能任由她将自己封闭在她的保护壳里,拒他于心门之外! “睁开眼看着我!”史韦德愤然的扳过她的脸,甚至不惜弄痛她也要逼她张眼看着自己。“仔细看看现在抱着你、将会征服你的男人究竟是谁!” 他要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是谁拥有了她! 她缓缓的张开眼。 “即使你占有了我的身子,你也无法征服我的!”水漾的黑眸冷漠的注视着史韦德,嫣红的小嘴,轻声的道出她不容怀疑的决心。 “没关系,只要你的身体属于我的就可以了。”史韦德恶意的将杜盼荷比喻成一项物品。 杜盼荷只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他动作轻柔,试着想以温柔哄诱出杜盼荷的反应…… 渐渐的,她原本空洞的双眼微微的发颤。 眼角余光察觉到杜盼荷已经有些动摇,史韦德忍不住撇嘴一笑,突然蹲踞到她已被撑开的双腿间。 他绝对会勾引出她深藏在心底的热情! “你……你要做什么?” 杜盼荷原以为只要将自己的情绪全埋藏在心中,她就可以不在乎史韦德的碰触,但一见他做出奇怪的举动,顿时让她忘却了伪装,慌乱的挣扎着。 一时羞愧加上异样的感受,让杜盼荷忍不住尖声叫喊,用力的扭动身躯,却始终摆脱不了他。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 滂沱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淌出。 只是,她的哭喊反倒引起史韦德更大的征服欲。 在他温柔多情的碰触下,杜盼荷全身不由自主的倍看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奇异快感,慢慢的取代了盘旋在脑中的羞辱感,而她原本淡漠的眼眸,也因为承受不住太多快感,浮上点点朦胧的水意…… 觑着她的改变,史韦德开始加快他所有的动作。 “碍…”一声难耐的娇吟从杜盼荷的小嘴中逸出。 就是这个声音,让她突然惊醒,发觉自己竟在史韦德的身下yin荡的申吟。 天!她竟然会对他的挑逗起了反应! 杜盼荷全身一凛,快感顿时从她的心头上倏地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掉的羞耻感。 她宁可他残忍的对待她,也不愿臣服在他虚伪的温柔中! “不!”杜盼荷用力地甩开他的箝制,抓起丝被跳离半人高的大床。 “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干脆强暴我算了!别净使些下流手段迫使我屈服你,我告诉你,即使我必须成为你的妻,也绝对不会对你的碰触起反应的!”杜盼荷一边逃,一边哽咽的朝着叫嚷。 强暴?下流手段? 这两个名词,霎时让史韦德的理志之弦绷断! 枉费他费尽了这么多的心思去取悦她、讨好她,竟被她当成驴肝肺! 好!他顺遂她的心意,如她所愿! 气极的史韦德大步一跨,硬是将杜盼荷拉回床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我赶快占有你?”箝制住杜盼荷美丽的小脸,说罢,史韦德狠狠的将嘴覆上她的,硬是扳开她紧闭的唇,使劲的伸舌探入。 “放开我……” 杜盼荷用力拍打史韦德的肩头,努力的想挣脱开他的吮吻,却撼动不了他一丝一毫,她气愤地重重咬住他的舌。 鲜血的味道,顿时溢满两人的嘴。 她竟敢咬他! 史韦德愤怒的撑高身子,火热的瞳眸简直想灼烧透她一般的注视着她。 她好大的胆子!他活了快三十年,从没有一个女人敢伤他! 就只有她! 知道自己已无法逃脱,杜盼荷义愤填膺的朝他的脸上啐了一句。“禽兽!” 史韦德的黑眸霎时冷酷的眯起。 他是禽兽是吗? 好,他就让她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禽兽! “矮~” 撕裂般的疼痛,教杜盼荷忍不住哀号出声。 “感觉如何?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抵进她的深处,史韦德气息不稳的低语。 强忍着体内的痛苦,杜盼荷含着泪水,恨恨的吐出,“……我讨厌你!” 史韦德佯装不在意,噙着笑意的律动着。 只是,从她白洁的脸庞上,除了深深的恨意外,再也察觉不出其它的情绪…… *** 一觉醒来,史韦德便开始后悔昨天的事! 其实,他昨天并没打算跟她做爱做的事,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教他一时忘了原来的主意! 虽然美其名他是要报十年前的仇,但实际上,他对她根本没有一点恨意。 他之所以将她带到这里,只是让她没有借口拒绝他的亲近,并无意伤害她呀! 只是……每次一碰上她,他的理志,便不再属于他。 望着她蜷缩在床角的小小身子,史韦德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怪只怪自己的自制力不够,才会被她一激,就让愤怒主宰了他。 下了床,史韦德来到书房,开始思索他昨夜一直无暇注意到的疑惑。 他不懂,她不是早已答应成为他的妻,为何当他想要更进一步亲近她,她便开始拒绝他? 思考了许久,他突然领悟到。 以她骄傲的个性,她怎么可能容许自己毫无抵抗的融化在一个设计骗她的男人怀里! 一搞清楚原因为何,他就不容许她再把他给隔绝在心门外! 他焦躁的回来踱步,试图想要找出一个能够解决目前两人之间的僵局,又无损他的面子的方法…… 看着窗外的明媚风景,一个点子突然闪过他的脑中,有了! *** 经过昨晚一夜的折腾,待杜盼荷清醒时,已经是隔天的午后。 一睁开眼,她警戒的四处张望,待发现史韦德并没待在房内,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眼睛一瞟,她突然发觉,床边多了一张摆着餐点的小木桌。 她真的饿了! 迟疑片刻,杜盼荷先用丝被将自己裹好,才小心翼翼的挪动仍旧酸痛的身子,弯腰探身拿取一块三明治吃着。 就在她仰头喝完奶茶的同时,传来开锁的声音,杜盼荷连头抬也没抬,便知道来者何人。 除了史韦德那家伙,还会有谁可以不经允诺,便能大摇大摆的走入卧房的! 杜盼荷默默的敛下眼睫,忐忑不安的等待史韦德靠近她。 半晌,一双修长的大手探向她的耳畔。 杜盼荷一僵,屏息感受到他轻轻地将她落于颊畔的发丝给塞回耳后。 两人陷入沉默。 就在杜盼荷感到窒闷,一声抱歉蓦地从史韦德的嘴中轻声逸出。 “对不起……” 杜盼荷愕然的抬起头望向他,是她耳背,听错了吧? “我是真心向你道歉!” 仿佛看出杜盼荷眼中的讶异,史韦德有些尴尬的耸耸肩,然后落坐在离她大约一个人距离的床边,侧头凝视着她的眼。 她吃惊的扬眉。 “昨天是我不对,无论我再怎么气你的表现,我也不应该……强要了你!” “与其口头上的向我道歉,我宁愿你尽快把我送回台湾。”听出他话里的诚意,杜盼荷很直接提出她的要求。 史韦德却是摇了摇头。 “抱歉,你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为什么?”杜盼荷微怒的瞪大眼。 “你真的不懂我费尽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见着杜盼荷原本怒红的脸色有些缓和,史韦德才又接着说道。 “若不是真心想娶你为妻的话,我何必说服你父母亲让我带你回美国?若不是担心你到美国后仍会把我给拒于心门外,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你偷偷转到尼泊尔来?我的心意,你难道一点也体会不到?” “我只知道你设计骗了我!”而这也是杜盼荷最无法释怀的一点。 她可以接受一个有利用价值却毫无感情的丈夫,却很难原谅她的对象竟是蛮横无礼之徒! “我承认我的计划有所缺失。可是,当我听到你要求到美国后要一个人独住时,我只想着要将你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以防出现另外一个条件比我还要好的男人……”想到有可能失去她,他喃喃自语,道出他的真心话。“我真的没有办法,不论是从前或是现在,每次只要碰到跟你有关的事,我就变成白痴……” 从他的眼神、语气,她感觉得出来,他是说真的。 但杜盼荷仍然无法原谅他! 在设计强占有一个女人后,才说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她真的无法接受! 杜盼荷冷冷的瞟了史韦德几秒,便静静的望着手上空了的瓷杯,不说话。 “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好让我弥补对你所做过的伤害吗?”史韦德期盼的望着她美丽的侧脸。 深深的感受到他的迫切,杜盼荷的脸却垂得更低了。 经过昨夜,杜盼荷发现,她太低估做爱了! 本以为男女结合,只要女方委屈些,眼儿一闭,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过程竟是如此难受! 在受到伤害后,此刻的她只想回到她熟悉的地方,一个人好好的、静静的抚平心里的创痛。 “我想回家!” 想不到自己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多话,结果还是行不通!史韦德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仰身倒在床上。 现在该怎么办? 放她回台湾吗? 办不到! 就在史韦德犹豫不决该如何解决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杜盼荷,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他要是真的答应让她回去,那他和父亲的合作,是不是表示也终止了? 这样的话,她昨天晚上的牺牲,不就全都白费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待在他的身边! 她一直认为自己这辈子无法爱上男人,也自信没有任何男人能够让她改变生活习惯,所以,才会顺从母亲的意思藉由相亲来结婚。 但是经过昨晚的欢爱后,她完全推翻了她原本的自信。 她太小看史韦德的能力了! 他太过热情,也太过霸道,她若继续留在他身边,终有一天,她的骄傲会被他消磨殆尽,她不再是她自己。 这是杜盼荷最害怕的一点! 她瞟了史韦德那双健壮的长腿一眼,想起昨晚几乎把她撕裂的苦楚,不禁起了一阵寒颤,令她想打退堂鼓。 但父亲的合约怎么办? 两种意见在杜盼荷的心中互相角力。 挣扎了许久,最后父亲的合约这一方获得胜利。 或许,她若能说服他从此不再强迫她的话…… 怀抱着期望,杜盼荷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 “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她怯怯的表示。“或许……我可以同意留下来。” “什么条件?”知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史韦德起身凝视着杜盼荷的脸。 “如果……你愿意跟我事先签定合约,愿意接受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在未经过我的同意之下跟我发生任何亲密关系……”她坦然的望着他,浑然不觉她的要求有任何过分之处。 “相对的,我也会承诺从此不会再对你恶言相向,除了不跟你发生关系外,你其余的条件,我绝对无条件接受;当然,你需要另外言明,你不会再用上床这件事来要胁不履行和我父亲的合作方案——” 杜盼荷停了半晌注视着他,看出史韦德并无生气的迹象,才把话给说完。“如果你愿意和我签下这个协议,我想,或许我们的婚约应该还可以继续下去。” 听完她的要求,史韦德只觉得好笑。 “那你觉得,我该去找谁来解决我的需求呢?还有,关于传宗接代的问题……”他气定神闲的提出这个协议的问题点。 “随便你高兴,我不介意你到外头找女人,甚至让你在外头生的小孩入籍也无妨。” 瞪着杜盼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此时史韦德心中百味杂陈。 她不但要求一个渴望她到极点的男人得许下承诺绝不去碰她,还离谱到同意让他到外头找其它的女人生孩子! 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她真的“非常”识大体,了解男人在外必须要逢场作戏,愿意两眼都闭上,不加以干涉;二、则是她根本就不在乎谁是她的丈夫,今天之所以会同意成为他的妻,全都是为了她父亲的公司。 但无论她真正的想法是哪一个,都让史韦德非常愤慨! 先按下狂炽的怒火,换个角度想,要是答应后便能撤下她的心防的话…… 史韦德沉吟片刻,突然开口。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真的?!”没料到史韦德竟然如此好说话,杜盼荷原本怯怯的表情顿时一亮。 “不过,你先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道黠光。 “什么条件?” “只要让我发现,你对我的碰触有反应的话……你开出的这些条件便不算数。” 没听出史韦德话里的陷阱,杜盼荷自认他说的事绝对不可能发生,立刻点头同意。 “可以。不过,前提是你不许用任何诡计设计我!”虽然明知道史韦德没有信用可言,但这个时候,除了相信他外,杜盼荷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了。 “当然。”史韦德一脸诚恳的和杜盼荷握手言和,但同时在背后,偷偷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打了个ㄨ,嘴上仍笑着允诺,“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设计你。” 才怪! 第四章 自从和史韦德签定合约,允诺将会做他“称职”的妻子后,杜盼荷便开始履行承诺,不再故意惹怒史韦德,也不再说些不中听的话去刺激他。 除却两人不同床外,他俩的关系,几乎和一般夫妻没什么两样! 一天,史韦德突然游兴一起,也没先问她是否有事,兴匆匆的命令司机开来轿车,拉着杜盼荷便一同前往小镇。 一路上,只要经过一处景点,司机便会尽责的用当地的语言向史韦德介绍,史韦德再翻译给杜盼荷听。 “你的尼泊尔话怎么说得这么溜?”聆听了一会儿,杜盼荷不免纳闷的询问。 “学呀!我几年前曾经在尼泊尔小住三个多月,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当时买下的。那时我为了想要更了解尼泊尔的历史,硬逼着自己学习当地的语言,虽然已经好久没来玩了,不过我请司机定时以电话跟我报告目前尼泊尔的近况,所以,一些生活用语倒没忘了多少。” 虽然已经在这里住了近一个礼拜,杜盼荷却到现在还不会用尼泊尔语和当地人问早道好,一来,是因为她懒得跟人接触;二来,或许是因为仆人顾忌她初初来时的火爆样,所以到现在,仍然没有人敢主动跟她说话! 大伙怕她也好,杜盼荷将视线调向窗外,静静的欣赏着眼前难得一见的湖光山色,至少她便不用想理由,去跟他们解释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杜盼荷明显对他失去兴趣。 又来了!她人明明近在咫尺,但是她的心、她的魂,却不知神游到何处去了。 微敛眼睫,史韦德转头对着司机吩咐了一句,没多久,只见司机将车停在一处吊桥前。 “怎么了?”蓦地发现车子停下,杜盼荷从冥想中回过神来。 “我们到indreshwarmahader庙走走,这里是帕那奥提最有名的湿婆神庙,如果来帕那奥提不到这里走走,那就太可惜了!” 碍于两人并非印度教徒,他们便站在庙外觑看庙里精致美丽的木雕艺术。 在晃过一圈,杜盼荷终于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什么叫湿婆神?” “湿婆神是尼泊尔的破坏之神,据说他拥有创造和破坏的能力,还是尼泊尔主司生殖的神明。”史韦德要杜盼荷抬头看屋檐下方的木头雕刻。“这个东西,尼泊尔话叫‘灵甘’,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而它旁边那个则叫‘雅尼’,代表女性的生殖器……” 个性保守的杜盼荷乍听到史韦德的解释,不管她有多喜爱艺术,仍不免红了脸。 无法想象,在庄严的寺庙屋檐下,竟然会雕上这种“东西”! “在尼泊尔,你绝对不能对这两样东西起任何的不敬之意!”看出杜盼荷的别扭,史韦德忙不迭的用中文向她解释。“灵甘和雅尼,对尼泊尔人而言是很重要的象征物,甚至印度教民认为,性爱是另一种修行的最高境界,不容任何人抹煞!” 虽然明白每一个宗教都有其特殊的教意,但是,要杜盼荷大剌剌的仰头欣赏这些灵甘和雅尼,她真的做不到! 所以,她羞赧的垂下头,催促史韦德赶紧离开。 “才看到这么一点点便脸红成这样。”见到杜盼荷通红的俏脸,史韦德忍不住开口调侃她。“要是真让你瞧见帕苏帕提拿庙前那十一座供奉着灵甘的小塔的话,你不马上昏厥过去才怪。” “我不去看总行了吧!”听出他话里嘲笑之意,杜盼荷忍不住回头给了他一记卫生眼。 惨遭白眼的他,不但没有恼怒,反倒心情愉悦的笑开了嘴。 因为他终于了解,怎么逗弄冷冰冰的杜盼荷开口说话了! *** 隔天,杜盼荷一早就窝进史韦德特地为她准备的画室中作画。 直到中午吃饭时间,仍未见她走出画室,史韦德便要厨房帮她另外做一份餐点,亲自端到画室中给她。 史韦德原本并不想打扰到她,只是他进门之际,杜盼荷正好在画布上绘下最后一笔,蓦地感觉到画室有别人在,她吃惊的回头一看。 “抱歉!我只是帮你送餐点过来,不是故意要吓你。”放下手中的餐盘,史韦德语带歉意。 “没事!我只是没料到会有人跑进来。谢谢你,还特别帮我送东西过来。” 杜盼荷的视线只在史韦德身上停留一秒,便转过身去,重新将她的注意力调回画布上。 她的意思已经表示的够明显了! 识趣的史韦德原本想立刻掉头就走,但当他的视线不经意停伫到她的画作上时,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多有活力的一幅画呵! 史韦德再一次惊叹杜盼荷用色丰富却又不相抵触的高超技巧。 她画的是尼泊尔美丽的风光美景,光是一片天空,便用上十几种的蓝色来加以描绘,更别提画中的主角——一片长满各式各样花朵的山野,她费心画上各种鲜艳的色彩,来点展现盎然的生气。 “我总是能在你的画里看见希望与活力。”史韦德定定的欣赏着画,由衷赞道。 听到有人称赞她的心血结晶,纵使是一向不会言笑的杜盼荷,脸上也起了些微变化。 她静静的看着正在欣赏她画作的史韦德,眼中的欣喜之意,不言而喻。 史韦德沉默的注视了几分钟后,才重重的吐了一口大气,侧头朝杜盼荷笑着表示。 “我曾经在你家见到你之前的作品,就觉得你的用色技巧相当不错,可是一见到这幅画,才知道你这些年又进步了多少。” 杜盼荷默默的玩弄着手中的画笔,对于史韦德突来的赞赏,即使心喜,她也只是沉默以对。 因为她的反应,让史韦德想到一个好主意。 “对了!不知道你画不画人物肖像?” 人物肖像?! 杜盼荷静静的点头,又犹豫的摇了摇头。 史韦德猜不出她又摇头又点头的含义为何,连忙追问:“我不懂。” “我曾经画过我父亲,不过后来因为他太忙,没空当我的模特儿,以至于当时那幅画便草草结束……”想起当时的情景,杜盼荷的嘴角突然浮现一抹温柔的笑靥。“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作画不怎么顺利的关系吧女!从那之后,我就不曾想过帮人画肖像。” “那……”史韦德迟疑的凝望着杜盼荷。“如果我说……我想请你帮我画一幅肖像画呢?” “你?”没料到史韦德会做此要求,杜盼荷收起原本微扬的嘴角,愕然的望向他。 “没错!”史韦德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垂眼睫。“我一直很想找人画我,只是一来没空,二来又找不到我喜欢的画家……我是说,如果你刚好有空,也正巧有创作欲望的话……”他提心吊胆的等着她的回答。 杜盼荷不禁想象史韦德在她的笔下会呈现出何种模样。 坦白说,他是一个相当能够引起创作的好对象。 她仔细的看着史韦德的发梢、英俊的脸庞、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体魄……犹豫了许久,她才轻声的开口回答。 “如果……你有那个时间的话……” “没问题。”史韦德笑着允诺。他还求之不得呢! *** 正式担任杜盼荷的模特儿开始,史韦德便悄悄进行他的计划。 他希望藉由每天两个小时的近距离接触,让她对他卸下心防,也让自己进而了解她为何会如此排斥和他发生亲密关系。 经由他这些天下来不断的努力,渐渐的,杜盼荷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淡相对,进展到偶尔会开口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尤其当两人聊到有关于绘画方面的事时。 “你曾跟某个画家习画吗?”手托着腮,史韦德一边凝视着坐在他面前大约五步距离的杜盼荷,一边随意的问道。 杜盼荷用炭笔在画布上描了几笔后,才抬头瞟了史韦德一眼。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你会画画的?”他锲而不舍的再问。 “……喜欢画,就提笔画了。”杜盼荷的表情一派自然,仿佛会画画,就跟她会吃饭、会睡觉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经过老师的教导,天生就知道该怎么配色、怎么构图、怎么创作了?” 听出他言词中的不可置信,这下子杜盼荷反倒好奇起来。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就我所知,很多人都跟我一样,不是经过科班的学习,就会提笔作画了。” “但……不需要学习,普通人就能够画得如此精准?”若按照她的说法,那些开班授课的画家,不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一开始当然不可能画得很精准,不过画久了……我想,要不进步也很难吧!”杜盼荷一边仔细观察史韦德脸上的肌理,一边蹙眉思索着。“我不知道普通人是否都跟我一样,不过像我,除了学生时代曾在学校上过美术课外,并没有特别去找老师学画…… “只是后来,父亲希望我能在画坛上闯出一点名气,才把我的画拿出去比赛,我才从画评的口中,得知我究竟比较偏向哪一派……” “原来你也不懂画的流派啊!”史韦德遗憾的垂下双肩。“我本来还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被他这么一问,杜盼荷将她的注意力移到他脸上。 “也没什么大不了。”史韦德故意表现出有些为难的模样。“我只是对偏向情欲派的画作产生一点疑问……不知道他们那些画家在作画时,是否需要找模特儿来摆姿势。” “呃?!”杜盼荷先是一楞,“我想……找与不找……应该端看画家想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吧!”杜盼荷停下笔,认真的回想着她曾经听过的传言。 “如果想画的是象征性的东西,我想,大概就不需要找模特儿……但如果较偏向写实派的话……可能就需要找模特儿了。” “可是,我听说有些男画家很喜欢找自己的情人当作他的缪丝!”见到她上了勾,史韦德开始将话题越扯越远。“他们认为,见到所爱的女人高chao时的表情,最能够引起他们的创作欲。” 杜盼荷一张粉脸顿时涨红,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的回答。“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史韦德凝神看着杜盼荷,半晌,才听见他喟叹似的开口。 “真羡慕会画画的人!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将我心爱的女人高chao时的表情给画下来的话……” 他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杜盼荷仍听得一清二楚。 她愕然将自己的视线挪移到史韦德的脸上,当她触及他眼中的饥渴欲望时,立刻将她的目光给调开。 就从这刻起,杜盼荷隐身在画布后的俏脸,就不曾再抬起来过。 *** 不知道是不是史韦德说的话起的作用,打从那天和史韦德讨论完情欲派画家作画时的癖好后,每天晚上,她总会梦见一双饥渴的眼和手,开始不停的挑逗着她。 杜盼荷原本以为是史韦德在装神弄鬼,但是每当她被体内焦躁不安的情潮给吵醒时,却发现房内除了她外,根本空无一人。 但最令她感到痛苦的是,隔天一早,她还必须在史韦德灼热的注视下作画! 渐渐的,她梦中出现的那双手和眼,逐渐幻化出真实的形体。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杜盼荷梦中会出现史韦德结实颀长的身影,他的手、他的嘴、他的身体,总是不顾她的推拒,不停的在她虚软湿滑的身体上游移、爱抚…… 但又在她忍不住喊出她的需求时,那双手的主人,却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真的只是在做梦吗? 今晚,杜盼荷决定一夜不睡,查清楚到底发生是怎么回事。 无奈,作息一向正常的她,在快近午夜时分之际,疲倦的阖眼睡去。 深夜,一阵浓郁的香气从虚掩的窗门边缓缓漫入,然后弥满了偌大的卧房。 突然,一个朦胧的身影悄悄的进入卧房,无声无息的来到床边。 躺在床上的人儿似有所觉,她先是嘤咛一声,原本的侧躺娇躯翻身面对来人。 男人慢慢俯低身子,以手背轻轻磨蹭着杜盼荷细嫩的脸蛋,就像是在抚摸小猫咪的毛般温柔。 虽然犹在睡梦中,杜盼荷仍然感觉到男人的眷宠,不假思索的仰头朝他的手背偎去,仿佛正在说:我还要! 男人心情大好的咧嘴微笑。 像是在奖励她的主动,男人用另一只手扯开她身上的丝被,解开她睡袍上的钮扣,一眨眼,一副姣美白嫩的同体,立即映入男人的眼帘。 对于男人的碰触,杜盼荷不但没有反抗,反倒更加主动的挺起自己的胸脯,让男人爱她。 多么坦白又敏感的身体呵! 寂静的深夜流泄着男人感动的喘息声。 她轻轻扭动着身躯,渴望男人加重他的爱抚,好浇息她体内几乎爆裂的热潮。 “小盼儿……等不及想要了吗?” 在这么一轻一重的袭击下,杜盼荷顿时软瘫了身子,无力抵抗这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 “唔……”从她的嘴里,不断的逸出申吟。 不消片刻,她体内涌现的欲望,顿时逼退了原本残存在脑中的惧意,开始朝男人的开展她美丽的身体。 一声声难耐的喘息,逐渐溢满空旷的卧室。 她揪扭着床单,轻摆着头颅,奋力的想要理清体内骤升的欲望,却因混沌的意识,让她更加迷惑了…… 她直觉的想要追求些什么,却碍于男人吝于给予,被迫悬在欲海崖边,痛苦的挣扎着。 “拜托……”杜盼荷半睁开眼,一边哭泣,一边抓住男人轻浅移动的手臂,哀声的肯求着。 “你想要什么?”男人撑起身子,从他粗喘的声音,便可窥见他内心欲潮也澎湃汹涌。 “不……不知道……” 杜盼荷胡乱的摇着头,未尝过性爱欢愉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体内这阵几乎快逼疯她的热潮,究竟是在渴求些什么! 还是不懂是吗? 看着她泪雨纷纷的美丽脸庞,男人痛苦的阖起眼,就在杜盼荷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时,他毅然决然的起身扣好她的睡袍,转身步出这布满暧昧气息的卧房。 过了十分钟,杜盼荷才从睡梦中惊醒。 她又做梦了! 只是……梦中的情景实在太过于清晰…… 她还记得,梦中那双幻化成为史韦德的男人,曾经问了她一句—— “你想要什么?” 是啊!她当时到底渴求些什么? 望着空无一人的卧房,杜盼荷深深的、深深的陷入难解的思潮中…… 第五章 隔日。 “你今天不想画画……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就在杜盼荷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史韦德突然伸手扯住她细嫩的小手,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她一句。 当他温热的手掌一碰触到她冰冷的小手,杜盼荷像是触电般的立刻抽回她的手,但她用笑容掩饰她的失态,佯装无事似的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从她突然泛红的脸庞,他知道,此刻她的身体敏感到禁不起他任何的碰触。 史韦德敛下眼睑,聪明的掩去他眼中难以克制的得意神采。 “我……大概会到花园去整理一下花圃。”话一说完,杜盼荷又匆忙的想要转身离开。 史韦德也跟着站起身子。“听说你在那里种植了些新的品种。” 她诧异的回头望向他。 史韦德给了她一抹似无害的微笑。“可以让我跟你一道去吗?” 杜盼荷很想开口说不,但是脑中残存的理志告诉她,她毫无借口拒绝他这个要求。 “你……想跟就跟吧!” 无奈的开口允诺后,杜盼荷率先走出书房。 *** 正当史韦德亦步亦趋的跟在杜盼荷身边,伴着她一同在特别为她开辟的花圃里修剪花草枯枝时,两名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一向无人造访的花园。 一阵男女的调笑声回荡在偌大的半密闭空间中,让蹲在花园最里边,约半人高花丛后的史韦德两人怔愕的互望一眼。 玛纳和藏巴?史韦德想。 厨娘和司机?杜盼荷想。 他们两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 史韦德以眼神示意杜盼荷稍安勿躁,待看清楚情况后再做决定。 就在两人怔愕的短暂时间,前头那一对男女已经按捺不住的拥抱在一起,相互爱抚起来。 这下,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来到花园的目的了。 一声声女人难忍的娇吟伴随着男人的粗喘声,顿时让蹲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杜盼荷忍不住红透了脸颊。 “主人他们……不会刚好跑来花园吧?”还是女人细心,在耳鬓厮磨之际,女人还分神关心主人是否会突然闯入。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史韦德他们早就在里头待上好一阵子。 “应该不会这么碰巧吧!”男人敷衍的回答。“反正我们只逗留一下子,等会儿就走……来……玛纳……赶快脱下你的沙丽……”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仍能听出女人的申吟声越来越不受控制,杜盼荷一个反射动作,便是想起身打断他们的好事。 史韦德当然不会错失这大好良机! 他连忙伸手制止她。“他们都已经做到这里了,突然打断他们,好象不太道德吧!”他附耳在她耳边细语。 “我……我才不管他们已经做到什么程度……”杜盼荷原本想要转头斥责史韦德的说法,正巧让她清楚看见前头正在上演的好戏! 她一羞,想别过头去,史韦德却突然从她身后抱住她,一手捂着她的嘴,一边不让她的视线移开。 甚至还在她的耳边轻声哄诱,“嘘!别动……你瞧……他们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舒服……你怎么狠心想打断他们?” 仿佛受到催眠一般,杜盼荷虽然告诉自己应该赶紧闭上眼睛勿看,但是视线却怎么样也挪移不了! 听着男女传来的沉重喘息,不知不觉中,原被杜盼荷强压抑在体内的欲望,再度被点燃。 仿佛有千百只蚂蚁突然袭上她的心窝般,惹得她的身体不住酥痒难耐…… 趁着杜盼荷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男女身上,史韦德也开始行动。 一察觉到史韦德的手袭上自己的胸,杜盼荷全身一凛,转头瞪向他。 她本想开口斥责,史韦德却乘机吻上她的唇,趁她小嘴微开之际,伸舌戏弄她敏感的香舌。 仿佛一道电流窜过她的身体一般,杜盼荷突然全身一软,无助的偎进史韦德的怀抱。 “对……就是这样……放轻松……” 松开她的小嘴,史韦德探入一指边逗弄着她张口轻喘的唇瓣,边吸吮着她如贝壳般细致的耳朵,连声叹息。 每当史韦德炙热的气息朝她耳蜗袭来,她的脸庞便像喝醉酒似的涨红……不一会儿,她原本清澈的黑眸染上点点迷蒙,甚至承受不住的闭上眼。“乖!把眼睛睁开……”见着杜盼荷阖上了眼,史韦德惩罚似的轻咬下她的耳垂,低声催促着。 “不……不要……”眼前景象教她怎么好意思睁开眼看。 杜盼荷仓皇的想要拂开史韦德带电的魔手,却都徒劳无功。 “啊!”梦中曾经出现过的兴奋,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出现。 此时在杜盼荷身体中流窜的欲望,早已不是她用理志就可以抗拒的! “嘘~~你要让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偷窥吗?”史韦德在她的耳边低喃。 她赶紧紧抿住嘴,不再让娇吟逸出口。 “不……你快放开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热到像快要融化一般,杜盼荷不住的扭动着身子,试图想要挣开史韦德的怀抱。“你说过……你不会逼我做……这种事的……” 见着杜盼荷水汪汪的眼眸快要淌下泪来,史韦德心中一紧,却也加深了他想要拥有她的念头。 在他的呢喃中,带着一丝埋怨。 “不……”杜盼荷羞愧的想要将腿并拢,但碍于跪姿,她只能在他怀中无助的摇晃着头,极力的否认。 “别害怕承认自己的欲望,相信你身体告诉你的,不然你睁开眼看看,看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快乐、欣喜,你会认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是龌龊、是肮脏的吗?” 杜盼荷无助的眨着双眼,那犹豫不决的表情,让史韦德顿时信心大增。 她对他并非全无反应呵! *** 杜盼荷开始躲避着史韦德的亲近。 不管史韦德提议到哪里逛逛,即使只是提议想要和她到花园走走,她也会用她想一个人在画室里思考灵感来推拒他的邀约。 原本以为只要把全副的注意力集中在绘画上,她便能忘了一切。 但是当她一拿起画笔,便会不自觉的绘起男女交迭欢爱的模样,杜盼荷心里的震撼,已经不是惶恐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答应和史韦德结婚这件事,根本就是一项严重的错误! 杜盼荷压根儿不想回忆,但是她的手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不停的描绘出一幅幅充满绮念的草图,甚至原本模糊的男女主角,也开始有了具体的形象。 她知道,她画中的男人和女人,就是她和史韦德两人! 当她画完第五张草图,杜盼荷蓦地停下笔。 她停笔,不是因为她画图画得太累,而是因为此时在她的体内,已经累积了太多无法压制的熊熊欲望,让她无法专心于手上绘图的动作。 此时的她,敏感到只要她稍微碰触自己,她的身体就会涌起一阵酥软酸麻的快感。 先前做梦时,她不懂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但是现在,已被唤醒欲念的身体却很清楚的告诉她,她的身体正迫切的渴望史韦德的碰触。 光只是想起他的名字,就能让她亢奋的有了反应! 头抵着草图,杜盼荷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老天!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六章 夜里,辗转反侧的杜盼荷静静的聆听着夜莺的啼声。 木门突然传来开启的声音,她吓得闭起眼睛,佯装已经入睡。 和之前做梦不一样的是,此时的她,情绪异常的亢奋。 杜盼荷不自觉的竖起耳朵聆听房内细小的声音。 一个轻巧的关门声伴随着衣物声音,半晌过后,杜盼荷察觉到有人来到她面前,如野兽般饥渴的气息一阵阵的扑向她的鼻间。 在这种压力下,她原本就已经不太平稳的呼吸,显得更加纷乱。 他想要做什么? 这个答案,不消杜盼荷猜想太久,便已出现。 仿佛看出杜盼荷只是装睡,史韦德毫不犹豫的抚摸她柔细的脸颊,划过她敏感的耳垂、鼻子,来到她美丽丰润的嫣红小嘴上,轻轻的揉弄几下,便硬将一指探入她如缎般丝滑的嘴中,细细的玩弄着她羞怯的香舌。 “你还要继续装睡吗?”史韦德倾身在她耳际缓缓的呵着气。 鸡皮疙瘩顿时爬满她手臂上细滑的雪肤。 知道瞒不住了,她不情不愿的睁开眼,便望入一双含笑的黑瞳。 “没有人睡着了的呼吸会像你这般紊乱的。”史韦德抬手刮了刮杜盼荷的鼻头,捉弄的糗道。 “我刚刚是真的睡着了……”望着近在眼前的温柔黑眸,杜盼荷有一秒钟真的恍惚失神。 但残存的理智唤醒她,她一惊,连忙伸手隔开两人的距离。 看到她戒备十足的反射动作,不禁让史韦德沮丧的摇摇头。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证实我俩是契合的一对,为什么你却开始避着我、躲着我?难道我们那天的欢爱,只是南柯一梦?” “我求你……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该跟我做那件事的……”杜盼荷激动的捂起耳朵,仿佛只要这么做,她便能全盘否认她曾在史韦德的怀抱中失去自我。 “为什么我不该做?你昨天分明也得到了快感,不是吗?”史韦德残忍的扯开她捂着耳朵的手掌,逼着她抬头看着他。“盼儿,你到底是在害怕些什么?承认你曾在我们做爱的过程中达到高chao,真的令你觉得羞耻吗?” 想起那时的自己,杜盼荷羞愧的摇晃着头,晶莹的泪光瞬间浮上她清灵的水眸。 “我真的累了……求你……别再跟我讨论那件事了。” 看着她梨花带泪的脸庞,一股恼意,顿时从史韦德的心里窜起。 昨天她明明在他的身下连连发出兴奋的喘息,为什么才经过一天的分离,她便开始全盘否认她曾在他的拥抱中得到快乐? 是他烙下的印记还不够深刻吗? 史韦德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欲火,危险的眯起眼瞅着她。 “你是真的累了?还是不想面对现实?” 在杜盼荷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史韦德突然翻身上床,将自己的身子密实的贴在她柔软的娇躯上。 “我想,你需要让人好好的提醒你……” “别!”杜盼荷惊慌的想要挣开他的束缚。 史韦德轻松的单手拉高她挣扎不休的双手,空出的另一只手,随意的在她的胸前腰间游移着。 “拜托你不要……”想到自己又将臣服在他的爱抚之下,杜盼荷忍不住恐惧的哀声求饶。 “拜托我不要什么?” 史韦德边问,边手利落的解开杜盼荷睡袍的衣带,然后隔着棉质睡衣,微显粗暴的揉弄着她敏感的丰盈。 敏感的身体遭到连番侵袭,杜盼荷除了嘤嘤啜泣外,根本找不出其它语词来响应。 “盼儿……难道你都忘了吗?你都忘了你当时是怎样在我的身下辗转娇吟,是多么欢迎我的爱抚……” 很勉强的,杜盼荷硬逼着自己摇头否认。“不喜欢……我……我不喜欢……” “不喜欢?!”史韦德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他决定证明杜盼荷是在说谎!只见他突然停止争辩,先是抽出杜盼荷睡袍上的系绳,然后将她被压制在头顶的双手牢牢绑紧。 杜盼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忘记该要反抗,等她回过神来,早已无力改变一切。 “你这是在做什么?”望着史韦德残佞的眼眸,杜盼荷忍不住瑟瑟发抖着。 “我要用我的手、我的嘴,在你身上烙下印记……”史韦德仰起头,蓦地亲吻她嫣红的嘴。 “我说过,只要让我发现你对我的碰触也有反应,我就不会再收手——我会让你这一辈子,永远都忘不了今天发生的事!” 原本满脸拒意的杜盼荷,表情渐渐的有了奇妙的变化…… 他满意的抬眼观察着杜盼荷脸上的表情。 她如白玫瑰般美丽纯净的脸庞,浮现两朵妖艳的红晕。 多美丽呀! *** 先起床打理好自己的史韦德,突然朝背对着他的杜盼荷说:“合约上明明白白写着,除却上床的要求外,我所有的要求你都得遵守……所以,我要你马上起床跟我到书房去!” 绝然的提醒,顿时让想拿头疼作为借口避开史韦德的杜盼荷,乖乖的睁开眼睛。 是呀!这是她自己同意的。 只是,之前他不也曾经没遵守约定过。 杜盼荷一边不悦的嘟囔,一边慢慢从床上爬起。 “怎么?你看起来似乎对我很不满?”史韦德听到她的嘀咕声,停下扣钮扣的动作,转身望着一脸不情愿的杜盼荷。 “我……没有。” 聪明的他一眼便看穿她的心,“合约上曾经言明,只要是让我发觉你对我的碰触有感觉的话,你就不能拒绝我的求爱……这件事,需要我再次证明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但是你每次都是先碰我后,才问我要不……”说到这里,杜盼荷突然想起合约上头的漏洞! 合约里并没有言明,史韦德必须事先求得她的同意才得以碰她——难怪他会那么爽快的同意她的要求,原来,他早就看准了这一点! 一想透,杜盼荷一张粉脸霎时涨得通红。 “你设计我!” “有吗?”史韦德继续手上的动作,凉凉的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对我的碰触起了反应,我可不认为我有这种神力,能让一个不情愿的女人全身酥软,忘情的投入欢爱中!” 明明知道是史韦德不对在先,但是,杜盼荷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她心中的想法。 气闷了半晌,她暗自决定下次一定要好好把持住自己,不再让他有机可乘! *** 只是,开始懂得追求欢愉的身体,却次次背叛了杜盼荷的理智。 仿佛是看准了这一点,每当入夜时分,史韦德总会准时到画室报到,美其名是想要提醒她就寝时间已到,但实际上,却是借着两人同处一间房,刻意挑起她的情欲。 有时,他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偶尔,他会不说一句的突然将她抱起,用他的身体将她推抵到坚硬的砖墙上;甚至兴致一起,还会邀(或者该说是胁迫)她一同到视听室观赏影片,当然,放映出来的东西,绝对是唯美到足以勾起杜盼荷欲念的绮情影片…… 杜盼荷一直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改变她寡情的性格,但一遇上史韦德,她便全然变了! 每当他灼热的呼吸吹拂到她敏感的肌肤,或是他稍用手指挑弄几回,有时甚至只需要他抱住她的身体磨蹭,便可以让她像遇着火焰的冰块一般,瞬间融化成一摊水,什么理智、什么羞愧,转眼间全都消失殆尽! 可一到白天,她又开始懊悔昨夜自己的反应! 就这样日复一日,在理智谴责与内心渴望两相煎熬下,让杜盼荷原本如花般娇美的容貌,越来越苍白、憔悴。 史韦德当然了解她的困扰,而且这种情况还是他刻意造成的!因为,他至少还能从她身体最直接的反应,来证实他在她的心中仍存有一丝丝的地位。 日子就在暗潮汹涌的情况下又过了一个礼拜。 虽然史韦德打算继续在尼泊尔多住上几日,但是,美国总公司开始对他下最后通牒,要他必须赶紧返回他的工作岗位! 迫于无奈,两人在来到尼泊尔的第十七清晨,史韦德终于决定带着杜盼荷,一同返回美国。 当天中午,两人乘着司机藏巴所开的轿车,前往位于加德满都附近的机常 原本预定将会在傍晚六点左右抵达机场,但是,车子却在经过一处大弯道时发生故障,藏巴一时反应不及,连车带人直直的撞上一旁的崖壁。 见到危险,史韦德第一个反应便是牢牢的保护好吓傻的杜盼荷,两人一同跳出已然失控的车子。 一阵轰然的撞击声响彻静谧的山林,紧接着是一阵刺鼻的燃烧气味…… 过了好久,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才唤回杜盼荷的神志。 “唔!”杜盼荷努力的抽出被束缚的手臂,待她好不容易撑高身体,却发现被她当成肉垫压在身下的史韦德,竟是满头满脸的鲜血! 直到此时,方才的记忆才又撞回杜盼荷的脑中。 车子煞车不及撞上崖壁……然后……然后接着她好象被人抱着跳出车子……然后…… 杜盼荷将视线移落到史韦德被污血染脏的英俊脸庞,讶异的发现,从跳车时便一直牢牢环抱着她的手臂,竟是……他的! 而他,杜盼荷惊惧的瞪视着躺在她面前不动的史韦德,一时竟鼓不起勇气伸出手,探察他是否仍然活着! 她是曾经诅咒他早点下地狱,但是她没想到,史韦德竟然会因为保护她而丧命…… 呆楞了好半晌,杜盼荷才伸出不停颤抖的手指,轻轻的置放到史韦德的鼻下,当她发觉他仍有微弱的喘息,禁不住激动的落下泪来。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杜盼荷胡乱的擦拭着泪水,直到此刻,她才有心思考虑其它的问题。 嗯!她得趁着天色尚未全黑,赶紧找人来救史韦德才是! 但是,她又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瞧他浑身是血,万一惹来野兽就糟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先将史韦德留在原地,待她到前头观察是否有人烟,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撑起依然虚软的双腿,杜盼荷小心翼翼穿越枝叶茂盛的林木丛往上走,走了约五分钟,终于让她发现前面的山头上,依稀有着几间简陋的砖瓦小屋。 有房子就表示应该有人篆… 太好了!史韦德有救了! 杜盼荷急忙的奔回原地,经过一番折腾后,她才勉强撑起史韦德的身体,蹒跚的朝前头前进。 方才只花五分钟的路程,这时却让杜盼荷觉得自己仿佛已走了几十公里远般疲累,她不知被地上突起的树根绊倒了几次,但她仍咬紧牙根,努力不再让伤痕累累的史韦德再受到伤害。 幸好她出门时,换上了平底鞋。 又走了大约五分钟,断断续续的颠簸终于震回史韦德一点朦胧的神志,他勉力的睁开双眼,模糊的见着一张热汗涔涔的美丽侧脸。 史韦德讶异着眨眨眼,又眨眨眼,才发现身边撑着他龟步向前踱去的人儿,竟是一向娇弱无力的盼儿! “盼儿……”细若蚊蚋的声音仿佛像阵风般缥缈,但是敏感的杜盼荷听见了他的叫唤。 她连忙靠着一旁的树干,好让她能够转头直视他的眼。 “还好吗?”转头望着同样也是汗水涔涔的史韦德,杜盼荷心头不舍,连忙抬起袖子,细心的拭去他额上的汗珠。 不过当她触碰到他的额头时—— “你发烧了!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地方能让你躺下休息,我……” 杜盼荷慌张的喃喃自语。 就在她焦急的泪水又将夺眶而出,史韦德伸手按住她微微发颤的手臂。 “没关系……”胸口的闷痛让史韦德几乎喘不过气,但他仍然勉强自己露出一抹笑来安抚杜盼荷。“我……还好……” “什么叫你还好……人都快没气了还在撑!”说话的同时,两串心疼的泪顿时从她的眼中淌出,不过,她随即勇敢的拭去泪痕,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她落泪的时候。 她得趁史韦德犹有意识时赶到前头的小村落才行。 “史韦德,”见到他的眸有些涣散,杜盼荷连忙拍拍他的颊,努力唤回他的意识。“你能再撑一下子吗?我刚才发现前头有一座小村落,应该离这里不远,只要你再撑一下子,马上就到了……” 史韦德无言的点点头,示意他会配合她继续前进。 两人又努力了大约五分钟,杜盼荷一时不察地上突起的一块石头,一个踉跄,连同史韦德,硬生生的摔跌在满布着碎石和树根的泥地上。 杜盼荷想尽办法要护住史韦德,不过也因为如此,她小腿上顿时多添了一道深深的擦痕。 见着她那模样,史韦德觉得心快碎了! 他宁可自己遭受到千刀万刮,也不愿意让她美丽的肌肤上多添一道瑕疵! “够了!”当杜盼荷想从地上爬起再往前进,史韦德突然不依的放开她。 “怎么了?”杜盼荷讶异的转头问道。 “把我……留在这里……你……先到村子里……”气喘如牛的史韦德费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吐出这一串字。“我一个人……没问题……” 他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怎么可以!要是有野兽,或是突然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杜盼荷不由分说的想要再度搀起史韦德。 但是他坚持坐在原地,要她先行离开。 “你一个人……很快……我……你扶不动……”见她仍杵在原地,史韦德突然抬手推了她一把。“我……不想……拖累你………” 杜盼荷知道史韦德说得没错,她一个人走是比较快,但是,她怎么忍心抛下身受重伤的他而独自离去! 更何况他身上的伤,有一半是替她挨的啊! 杜盼荷双眼泛红,蹲到他面前,倔强的回望着他的眸。 “要走我们一起走,假使你不愿意动的话,那我也不想走了,你若真的不想拖累我,就设法站起来,陪我一块走到前面的村落求援。” 楞楞的注视着她泪汪汪的大眼几秒后,史韦德叹了一口气,将手递给她,放弃他原本打定的主意。 “走吧!” 牢牢的搀住他伤痕累累的手臂,杜盼荷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朵欣慰的笑靥。 第七章 眼见村落已在不远处,但史韦德原本微张开的双眸突然无力的阖上,双腿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在杜盼荷猝不及防之际,整个人趴倒在泥地上。 “史韦德!”杜盼荷连忙转头探测他的鼻息,他此刻的状况比早先还要糟,气息薄弱的像要没气似的。 她当机立断,决定将他留在原地,自己进入村落寻找他人帮助。 在经过一阵比手画脚、鸡同鸭讲后,杜盼荷终于找来三名中年人,合力将昏迷不醒的史韦德给扛进村里。 待帮忙草药师将浑身是血的史韦德清理干净,且包扎完毕后,放松下来的杜盼荷,也跟着虚软的昏厥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隔天的中午了。 见杜盼荷清醒,一名面带和蔼笑容的妇人端出两块烤饼、一碟香料烘茄子到她面前,示意要她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虽然她不太爱吃咖哩,但为了保持体力,在无从选择下,吃完了妇人端来的食物。 用完餐,妇人便领着杜盼荷来到屋前的公共水池畔,递给她一只小盆。 虽然知道尼泊尔人民大都是在露天的场所洗澡、洗衣、洗头,洗所有可以洗的东西,但真要她入境随俗…… 杜盼荷犹豫的看了妇人一眼,迟疑了几秒后,才慢条斯理的拿着小盆舀水,躲到一旁较无人之处,紧张兮兮的稍微清洗一番。 约莫花了十分钟,妇人才带着杜盼荷回到屋中,里头已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在等着她。 经过一番比手画脚加上简单的英文对话,男人终于明白杜盼荷他们昨天发生的意外,还有他们是从何处来的。 男人同时允诺,将会试着帮他们寻找司机藏巴,顺带联络他们远在台湾的亲人。 “那我现在可以去看我的……未婚夫了吗?”提到她和史韦德之间的关系,杜盼荷着实犹豫了好几秒,才想出个理想的称谓来。 男人立刻带着她来到隔壁的瓦屋中,用着简单的英语,向她说明史韦德目前的情况。 “流血多……发烧……昏迷会很久……” 望着史韦德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杜盼荷一阵心疼。“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男人随即要妇人端来一只盛着冷水的水盆,示意杜盼荷为史韦德擦拭全身,好让他的体温快快降回常温。 交代完,妇人便跟着男人离开瓦屋,将照顾史韦德的重责大任,交付予她这个未婚妻的手上。 要擦拭他的全身是吗? 想到男子临走前的交代,杜盼荷楞楞的瞪视着自己手上的水盆几秒后,才慢慢的走到床边,刹那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虽然已经跟他发生过好几次的亲密关系,但是,直接碰触他的身体,这倒是头一遭。 杜盼荷小心翼翼的扯开薄被,映入她眼帘的景象,顿时让她湿红了眼。 她昨天是曾经帮忙草药师包扎他身上的伤没错,但当时她人太过疲累、情况又混乱,她根本忘了要仔细察看史韦德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今日一见,令她惊愕。 他昨天到底靠着怎样的意志力强撑到村前才昏厥的? 他满身是伤啊! 杜盼荷心疼的轻触他满布瘀痕和擦伤的胸膛,当视线落在他那双缠满绷带的腿上时,两串晶莹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的淌下…… 杜盼荷难过的噙着泪,拿起冰凉的湿布,轻轻拭去他身上涔涔的汗水。随着她温柔的擦拭,让仍处在昏迷状态下的史韦德忍不住逸出一声舒服的轻吟。 “唔!” 发现他有些许的反应,杜盼荷欣喜的停下动作,抬头观察着他的反应。 “你醒了吗?”她俯低身子,紧张的凝视着他微颤的眼睑。 可惜响应她的,是一串无意义的呓语。 杜盼荷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重新拾起湿布,静静的继续她未完的工作。 是谁?是谁在他身边? 史韦德的耳边隐约响着一个温柔的声音,他焦急的想要睁开眼瞧瞧,但是他的眼皮实在太重太重,重到连睁开一丝隙缝都难如登天。 只是…… 那个温柔的声音究竟是谁的呢? 史韦德的脑海里开始晃过几个女人的脸庞,一开始出现的,便是他母亲那张和蔼的脸。 是妈妈吗? 不,不对,妈妈的声音应该比那个声音再苍老一些些。 那……是他的秘书? 不!也不对! 他随即在心里否认了这号人物,因为,他记得他美国的秘书并不会说中文。 提到说中文,史韦德的脑中突然闪过一双清冷的水眸。不过,他随即又否定了。 因为他知道,盼儿绝不可能心甘情愿的陪在他身边,甚至还对他软言软语的说出一些抚慰人心的话语。 只是,这个声音若是她的话,那该有多好…… 他突然发出一连串焦虑的低吟,伸手朝着空气抓握了下,见着他急迫的模样,一直守候在他身旁的杜盼荷连忙握住他的手,即便他握痛了她的手,杜盼荷也不吭一声。 “没事!放松……有我在这里陪你……”杜盼荷将他的手捧在胸口。 渐渐的,他原本僵直的手臂逐渐放松,最后,连他原本粗喘的喘息也稍稍平缓。 就在史韦德时好时坏的情况下,终于熬过了第二天。 隔天清晨,当杜盼荷吃着妇人送来的早餐时,一名女娃突然闯进来,跟她比了一些手势。 虽然不懂女娃说的话,不过从她的手势和脸上喜悦的表情来看,大概可以猜出她的意思。 她应该是来通知她,史韦德已经醒了。 杜盼荷急忙放下手中的汤匙,追上女娃。 *** 史韦德张着一双被高烧泛红的眸子,茫然的望着站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尼泊尔居民。 总觉得他应该听得懂他们说的话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听不出他们话里的含义。 下意识的,他用着最熟悉的中文打断他们的追问。 “对不起……你们的话……我……我听不太懂……” 回答他的,是一串更加激动的尼泊尔话。 就在史韦德感到不知所措的之际,杜盼荷已跨入砖房好一会儿。 发觉她的到来,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把注意力移到杜盼荷身上。 看着居民紧张的表情,杜盼荷再转头瞧着一脸无辜的史韦德,他不是听得懂尼泊尔话?怎么会…… 缓步走到史韦德面前,杜盼荷深怕自己会漏看他脸上的反应,甚至还特意蹲低身子,试图看出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你……听不懂他们说的?” 望着眼前美丽的黑发女子,史韦德困惑的摇摇头。 “我应该懂吗?”他还反问她一句。 “可是……”杜盼荷一窒,“不对呀!你之前明明就能够跟尼泊尔人对话,而且你在尼泊尔还有一栋非常好的房子,你该不会连这些都不记得了吧?” 杜盼荷的回答让史韦德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只是太过短暂,在他还来不及想起什么之前,便又突然不见了! “你说我之前……”史韦德楞楞的重复着杜盼荷所说的话。“可以和尼泊尔人对话,而且在这里还有房子……” “没错!”杜盼荷满是希冀的追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史韦德努力的回想着,但是脑中依旧空白一片。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望着他茫然的眸,杜盼荷突然有种想要失控大叫的冲动。“明明就是你把我带到尼泊尔来的,我们还曾经在你的房子里住上快两个礼拜……等等!” 她倏地想到一种可能性,瞪大眼睛盯着史韦德。 “你该不会说,你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我当然记得我自己的名字……”史韦德一副“我怎么可能会忘了我是谁”的表情。 但是他随即问出的问题,却令杜盼荷差一点昏了过去。 “但是,你却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 他竟然不记得她是谁了?! 杜盼荷曾经先想过,当史韦德醒来后,她应该跟他说什么才恰当,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刚清醒过来的史韦德竟说他忘了她是谁! 可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在撒谎…… “你……该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怀抱着一丝希望,杜盼荷落坐在床边,仔细的凝视着史韦德略显疲态的眼眸。 “你觉得这种玩笑好笑吗?”仿佛力气已经用尽,史韦德原本半坐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他无奈的望着杜盼荷质疑的眼,再低头看着自己浑身被绷带给缠满的身体,苦笑的说道:“我甚至连为何会到尼泊尔来,还有受这一身伤的原因全都记不得了!” 怎么会? 杜盼荷楞楞的望着他的脸,刹那间,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被他挟持到尼泊尔快两个礼拜,好不容易她才说服自己接受和他的关系,没想到,老天爷却摆了他们一道—— 他竟然不记得她了! 杜盼荷应该要感到高兴、觉得解脱了才对,但是,她心中突然冒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怎么可以全都忘记了? 他非但忘了她的名,甚至连她这个人、他们相处过的点点滴滴全都不记得了! 那她这些日子来所受的煎熬算什么? “可以请你告诉我,你跟我的关系……还有,我跟你为什么会在尼泊尔?又怎么会受伤的?”努力集中精神,史韦德有礼的询问。 她该趁现在跟他画清界限吗? 在这一刻,杜盼荷竟犹豫不决……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她需要花点时间好好的想想。 望着史韦德苍白的脸庞,杜盼荷做下决定,所有的事情,等他身体好些后再说吧!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多休息,等体力好点后,我再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你,好吗?” “可是……”望着杜盼荷坚持的眼眸半晌,才放弃他的想法,并依着她的要求,乖乖躺回床上。 “但至少……你应该告诉我,我之前都是怎么叫你的。”无奈的看着正准备离开的杜盼荷,史韦德突然开口要求。 转头凝视他那略显孩子气的黑色瞳眸,杜盼荷楞了几秒,才慢慢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你……都叫我盼儿。” “盼儿是吗?”史韦德在嘴里反复低喃着这个小名,突然冲着杜盼荷漾开一个明朗的笑容。“虽然我记不得……不过,我觉得你挺适合这个名字的!” 连他习惯叫她的昵称,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知怎么搞的,杜盼荷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匆匆的回了一抹笑意,杜盼荷又想要离开。 “你等等!”他出声唤住她。 杜盼荷讶异的停在原地回头看他。 “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吧?”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加上身处在陌生的环境,竟让史韦德显现出脆弱的一面。 望着他那双渴盼的眼眸,隐藏在杜盼荷体内的母性顿时被挑引了出来。 “你放心,”她随即回到史韦德身边,温柔的握紧住他的手,轻声的安抚。“我会留在这里陪你,一直到你睡着了为止。” 闻言,史韦德脸上浮现一抹安心的笑容,然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静静的沉入梦乡。 *** “你说,我跟你是未婚夫妻,我们到尼泊尔来,是因为我想让你在不受人打扰的情况下,早些适应两人生活?” 在听完杜盼荷的解释后,史韦德勉强在脑袋里描绘出一幕比较合乎常理的景象来。 虽然她解释得相当合理,可是,他就是觉得有某个地方不太对劲…… 沉吟了许久,他才抬头望着杜盼荷。 “那我们交往的过程呢?虽然你解释了这么多,可是,我还是没听出来……我跟你……是基于相爱……才在一起的吗?”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杜盼荷当场傻楞祝 爱?! 他跟她之间……曾经有爱这个字吗? 看着他坦率的黑眸,杜盼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本来是想乘机和他画清界线,从此再无瓜葛! 可是后来想想不妥,一来,她确实和他有着婚约;二来,她也实在掰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明他们之所以待在尼泊尔的原因。 不过真正让她打消和他画清界线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担心,将来有一天,万一史韦德突然回复记忆,了解她曾经骗了他…… 为了避免解释时会产生的尴尬,于是,她选择用未婚夫妻这个名义来解释他们的关系,本以为这样绝对不会有问题,可她没想到,史韦德竟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嗯……”杜盼荷实在无法昧着良心骗他说他们是因为彼此相爱才结婚,支吾了半天,仍然没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看她吞吞吐吐的,史韦德已经猜出个十之八九。 他们绝对不是因为相爱才要结婚! 不过说来也真奇怪,像他这个被喻为工作狂的人,竟然甘愿为了一个和他没有感情基楚的结婚对象而丢下他的工作,陪她躲到这种罕无人迹的地方,来适应日后的婚姻生活! 但最令他百思不解的是,她说他们已经在尼泊尔住了快两个礼拜,而他竟然始终不曾跨越雷池一步?! 他哪时候改吃素了? 他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史韦德不发一语的敛下眼睑沉思,整个屋子的气氛顿时降到谷底。 杜盼荷还在思考她需不需要再说些什么来补充说明,史韦德突然开口打破僵局。 “虽然,我还是不清楚我带你来尼泊尔是为了什么……可是我想,既然老天安排我在这里忘了之前的记忆,一定有他的用意在。” “所以?”杜盼荷怯怯的探问。 “我想……既然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不好好把握,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老天!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慌了起来,她刚刚真应该直接跟他说明他们之前所做过的约定才对。 “你不需要……我觉得……” “我知道我之前一定错过了一些事……”也不等杜盼荷讲完,史韦德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深情的凝视着她。 “虽然我们还没跨越鸿沟,但至少,我可以努力让我们的关系比以前再好一些。” 杜盼荷实在很想婉拒他的好意,但是在他那透亮黑眸的凝视下,一句不需要,竟比她之前说过的任何话都来得难以开口。 假如眼前的是从前那个霸道不讲理的史韦德,她铁定会不假思索的开口拒绝。 问题是,受了伤的他竟变得温柔有礼,害她不忍心开口拒绝他。 即使再怎么不愿意,杜盼荷最后仍是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 *** 转眼又过了三、四天,就在史韦德忍受不了继续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时—— 今天一早,草药师突然领着四名中年人进入他的卧房,将他抬到宽阔的庭院,安置在一张扎实的木头椅上。 史韦德相当具有语言天分,和尼泊尔人相处不过几日,虽然他尚未恢复之前的记忆,但是,他现在已经可以用简单的尼泊尔语,和村民做沟通。 草药师吩咐史韦德,要他晒晒太阳,甚至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起来走走动动也无妨。 快闷坏的史韦德当然欣然同意。 只见草药师他们前脚才走,他便急忙的撑着木椅站起身。 太久没动,加上他现在的双腿根本无法支撑他的重量,可是好强的他硬是勉强自己站起来,不过随即袭来的昏眩感,令他措手不及的跌倒在地,木椅也随之翻倒。 “该死的!”史韦德恨恨的啐了一声。 这下子好了,看他这下子要靠什么东西站起来。 史韦德左右张望,发现几名小孩正蹲在不远处玩耍,他连忙高声叫唤他们。 三个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跑来。 几经挣扎,史韦德终于在他们的帮忙下,顺利离开满布灰尘的地面。 “谢了!”史韦德向小孩们道谢。 小孩友善的问他想去哪里。 “我想去洗手!”史韦德做出一个洗手的动作,小朋友立刻会意的开始移动身体。 一行四个人缓慢的来到公共水池边,趁着史韦德弯腰洗手,小孩子耐不住寂寞的打闹起来。不一会儿,三个小鬼头便又不知玩到哪儿,待史韦德清洗好回过头一看,早就不见他们的踪影。 四周空无一人,史韦德这才发现他竟被困在这里! 他只好坐了下来,无奈的低头望着池中的倒影…… 第八章 在小村落住了几日,杜盼荷唯一学到的事,就是怎么避开洗澡的尖峰时段。 在这里,想要洗澡,只能使用公共水池。 杜盼荷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尼泊尔人通常不是在早晨,就是在太阳下山前洗澡,于是养成了习惯,一瞧见水池边没了人影,她便会拎着水盆出现。 其实避开人潮也好,至少可以免去被人偷看的疑虑。 她下意识的朝四周观望了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才汲取一盆水,快速的蹲躲到一旁的石墙边,小心翼翼的伸到沙丽内,火速的擦洗身体。 一盆水弄脏了,杜盼荷旋即转身舀取另一盆干净的水。 突然响起的汲水声,引起偎在池边的史韦德的注意。 太好,有人来了! 史韦德从靠坐的石头后探头察看,本以为可以请人帮他搀扶回到庭院,却没料到面前正在洗澡的人,竟是他那喜欢躲着他的未婚妻子——杜盼荷! 虽然理智要求他得赶紧移开视线,但是身体鼓励他再多看几眼。 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杜盼荷宛如上好瓷器般完美的雪白皮肤,长而黑的长发随风摇曳,穿着鲜红色沙丽的她,圣洁纯美的宛如希腊神话中的维纳斯一般。 史韦德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美丽的景致。 白晰的小手拎着濡湿的布巾,探入沙丽中擦拭着身体,一撮黑发不小心落入水盆中,她惊呼一声,连忙放下湿布,将长发拂甩至身后。 史韦德立刻将视线移到她紧贴着身体的沙丽,努力想要看出沙丽底下的白嫩身躯,是否如他想象的一般不着片缕。 单凭想象,就足以令史韦德血脉偾张,浑身热汗涔涔。 他微喘不过气的吞吞口水,又凝视了片刻,才勉为其难的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毕生的自制力。 但就在他移开视线的刹那,一道白色的闪光突然闪进他的脑中。 一栋有着古朴家具和褐色砖墙的房中,一个女人浑身赤裸的仰躺在古老的四脚大床上,美丽的黑色长发披散在雪白的丝绸被单上,双眼微阖,状似痛苦的盈满晶莹剔透的泪珠。 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难以遮掩的愉悦快意,直到从她的嘴里喊出他的名字时,史韦德顿时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怪了!她明明说过他们犹然停顿在很单纯的未婚夫妻阶段…… 他讶异的再度调回视线,停伫在杜盼荷的身上。好死不死,她也同时梳洗好自己,正准备起身离开藏身处。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遥遥的对上,杜盼荷第一个反应便是用手环抱着胸,下意识别过身去。 虽然明知道这里是人人可以来的公共浴池,但杜盼荷依旧放不开被人窥见时的羞耻感,尤其那个人的名字叫史韦德! 斜眼瞪着史韦德讶异的脸,杜盼荷难掩怒气的低吼。“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还有,你来这里多久了?” 望着她仿佛闪着火焰般的晶亮黑眸,一瞬间,史韦德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她那美丽的容颜,再次在心中反问着自己:从前的他怎么可能不去爱这双美眸的主人? 单单她那双闪着怒火的晶亮眼眸,就足以点燃他体内难以抑制的亢奋欲望! 纵使身处在意乱情迷中,史韦德仍然没忘记该要适度的隐瞒他刚到的时间。 在他还没想起所有的事情前,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死在一个愤怒的女人手里! “我刚在庭院里跌倒,叫了几位小朋友把我搀扶到这里洗手……不过你放心,我才刚来不久。” 知道她担心什么,史韦德连忙表现出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是吗?”史韦德以前的信用实在太差了,纵使现在他失去分份的记忆,杜盼荷仍然对他的话抱持着质疑的态度。“我刚刚没听到小朋友的声音啊!” 他耸耸肩,故意装蒜,“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会听不到!” 杜盼荷气闷的瞪着史韦德几秒,实在找不出他说谎的迹象,她只好姑且相信他是清白的。 低头再次确认自己身上的衣着无任何不妥之处,杜盼荷这才缓和原本僵硬的表情,转而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 当然需要!他都快被正午的太阳给晒昏头了。 杜盼荷拎着空水盆走近他,在史韦德的配合下,努力撑起他庞大的身躯。 好不容易她要将他安放到床上时,他原本放置在她肩上的手肘,状似无意的挨蹭过她敏感的酥胸,她的峰顶立刻有感应的挺起。 杜盼荷俏脸一红,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尴尬的情况。 史韦德倒是一脸的坦荡荡,甚至还对杜盼荷提出想要擦澡的要求。 她楞了几秒钟。 “你要洗澡?现在?”不会吧? 虽然这一阵子都是她在帮他擦澡,但她都会选在史韦德喝完药汁,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完成这件大事。 现在,他竟然要求她在光天化日下帮他擦澡?! “可以吗?”史韦德一脸可怜兮兮的扯着他湿透了的衣裳表示。“好久没运动了,只不过走了一点路,就满身大汗……你不觉得我身上闻起来好象有一股酸臭味吗?” 他说得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什么,杜盼荷看着他的眼,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单纯。 待史韦德言明她只需帮他提水,不用帮他擦澡后,杜盼荷这才心甘情愿的拎着水盆出门汲水去。 当她曲线玲珑的背影从史韦德的视线中消失,他立刻一扫方才老实的模样,沉思的抚摸着光洁的下巴,脑里浮现出一个非常邪恶的念头。 嘿嘿嘿!他当然同意自行擦澡,只是等会儿有个万一或是不小心,刚刚好哪里无法自行动作的话,只有请她代劳,这样不算过分吧?想象着等会儿可能出现的种种“万一”,史韦德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抹贼贼的笑意。 只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他负荷得了脑中的邪恶思想吗? 史韦德不禁迟疑了! *** 放下水盆,背对着史韦德,杜盼荷一边静静的聆听着从她背后传来的低声诅咒,一边努力克制住心中想要帮忙的冲动。 “哦!该死的!”在第二次尝试着想要将腿伸出长裤外仍旧失败后,史韦德挫败的低吼一声。 他原本打算作作样子,佯装自己无法自行擦澡,没想到,他根本不用费心作戏,单单一条长裤,就打败了他。 连曲腿将长裤褪下这么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来了,他哪有办法要求她跟他做擦澡以外的事呢? 但凭着一股男人的骄傲,史韦德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外加满头大汗,终于如愿的摆脱长裤。 吁~~史韦德狼狈的揩去额头上的汗珠。像是在泄愤似的,他将脱下的长裤往床边用力一掷,才低下头准备扭干水盆里的毛巾。 突然一只细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微楞,顺着纤细的手腕往上看去,最后停留在小手的主人脸上。 “还是我来帮你好了。”脸上带着羞怯的浅笑,杜盼荷从史韦德的手中接过湿毛巾,走到他的身后,仔细的拭去他身上的汗渍。 因为不用在史韦德的注视下做事,所以,杜盼荷不自觉的打量起他脱到仅剩单薄短裤的身材。 之前都是她帮他擦澡的,不过,她只是将毛巾伸到他的衣服中胡乱擦拭一通,所以至今,她仍未正眼好好的瞧过他的身体。 虽然他在床上躺了快一个礼拜,不过大概他之前曾费心锻炼过身体,所以目前看起来还相当不错。 他有一副相当宽阔的胸膛、挺直的背脊……杜盼荷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往下挪移,而她的鼻息,却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变得浓浊起来。 她突然想起他贴着她一同站在镜子前…… 脑里的绮念令杜盼荷全身起了一阵战栗,待她稍稍控制住她胡思乱想的思绪,才又浸湿毛巾,低声要求史韦德抬手让她擦拭。 她低头专注于擦拭他的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史韦德正在剖析她的表情。 杜盼荷手上的湿毛巾从他的上臂一寸一寸的往下擦拭,而当她的手指不小心触及他厚实的大掌时,她突然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她忆起他曾经用他的手抚遍她全身上下,包括她的发、她的耳、她的颊、她的唇……胸脯…… 杜盼荷不敢再想,赶忙回神,慌乱的转身洗毛巾。 史韦德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一向精于观察人的他,却不难从她突然变得别扭的举动,发现她的身体已经产生一点点的异样反应。 “盼儿……”凝视着她如花般精致无瑕的侧脸,史韦德慢慢的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杜盼荷匆匆的回头一瞥,点头同意。“嗯!” “好奇怪!我昨天夜里竟然梦到我跟你在床上做爱做的事……那个梦真的好真实……你确定我们之前不曾发生过任何亲密关系?”一听见史韦德的话,她突地停下动作,整个人像是被水泥给凝固了一般。 但她的脸,却在瞬间涨得通红。 “盼儿!”喊了她一声,她却毫无反应,史韦德伸手摇晃她,明知故问。“你怎么了?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 杜盼荷蓦地回过神来。 “没……没事!”她连忙想要抽回被握住的手臂。 史韦德脑中浮现一个邪恶的念头,眉一挑,微放松手上的力量,让杜盼荷误以为他会放开她,然后毫无预警的将她拉向自己。 杜盼荷没料到史韦德会有这一招,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立刻往木床上扑去。 史韦德顺势翻个身,就这么将杜盼荷给压制在身下,但又不会弄痛他腿上的伤口。 此时杜盼荷羞红了脸,甚至连耳根处也已红透。 “你……你……”杜盼荷原本想要用力的挣脱开他的箝制,但当她的视线停伫在他仍裹着纱布的胸膛时,她蓦地停下动作。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料想他现在也没那个能力对她做出太过分的事,杜盼荷心里想着。 她却浑然不知,对于一个已经欲火焚身的男人而言,压根儿就不在乎他身上是否有伤! “快让我起来,你这样会弄伤你的伤口的。”压下惊慌的心情,杜盼荷硬是扯出一抹涩涩的笑容,试图说服史韦德让她起身。 史韦德没理会她的要求,仍然专注在她刚刚未答复的问题上。 “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浓浊的男人气味充斥在杜盼荷的鼻间,令她不由得有了一种眩然的错觉。 她口干舌燥的望着他那似会催眠人的黝黑瞳孔,半晌,才猛然调离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刚刚的对话上。 只是在一阵混乱过后,她已经忘了他刚才究竟问了些什么。 “我……我没注意……你刚刚说了什么?”她支支吾吾的问。 他一字一句的问清楚,“我是问,我跟你之间,确定没有发生过任何亲密关系?” 近距离凝视着他清澈的黑色眼眸,一时间,竟让杜盼荷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唉!人真的不能说谎!想不到她先前为了避免困扰而撒下的谎言,现在竟一个个面临被拆穿的危险…… 唉!不管了,她只要坚持最先的说法,打死都不承认,他应该看不出破绽才对! 她心虚的摇头否认。 是吗? 那就怪了!方才闪过他脑中的回忆,难不成只是他的幻想? “既然我们未曾有过亲密关系……那眼前这个反应,是否应该解读为……你对我们目前的接触有着不错的感觉?” 杜盼荷尴尬的别开头,拒绝认同他的说法,但颊边的红晕已染遍了她的身子。 “谁……谁跟你有不错的感觉!” “是吗?”史韦德将视线停伫在她嫣红的脸蛋上,仿佛正在研究她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像是被他的目光定住一般,杜盼荷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两人对视许久,才听见一声嘶哑的低语从他的嘴里吐出。 “那……我们应该接吻过吧?” 该否认吗? 这个问题闪过脑海,杜盼荷还来不及理出个头绪来,史韦德蓦地俯低下头,轻轻将自己的唇瓣熨贴在她柔软如玫瑰花瓣般的红润小嘴上。 接触的刹那,史韦德忍不住逸出一道满足的低吟。 “别说我们不曾接吻……”他一边说道,一边伸出舌尖,像是正在品尝美食似的滑抵过她微颤的唇瓣。“这滋味真的太熟悉了……” 杜盼荷睁开氤氲的眼眸凝望着近在眼前的史韦德,非常不情愿的在心里承认,一碰上他温柔的唇,她连一点招架的能力也没有! 只是骄傲如她,怎么可能向他坦承她体内的欲望,已被他的碰触给燃起。 “我承认我们接过吻……”杜盼荷微侧身躲开史韦德灼热的嘴唇,等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跳稍稍平息后,她才重新回头望着他的眼。“但是……也仅只于此而已。所以,我想你还是赶紧让我起来,免得尴尬。” “你确定我们之前真的是未婚夫妻?”史韦德不解的摇头。“我虽然记不起我们之间的事,但是我很清楚我自己的个性,我绝不是圣人!待在一个会让我动心想娶她回家的女人身边,我绝不可能满足于接吻这个举动而已……盼儿!我怎么觉得你好象瞒了我很多事情没说。” 他紧紧盯视着杜盼荷的眼,努力想要看出她隐藏在眼底的秘密。 “难道,我从前曾经胁迫过你……才会让你如此排斥我的碰触?” 史韦德一针见血的猜测,令杜盼荷的心脏蓦地狂跳,刹那间,她几乎有种想要对他大喊的冲动—— “对!我就是讨厌你总是用性爱来控制我,逼得我不得不正视我深藏在体内的自己,竟是如此的yinhui不堪!” 但这种话,杜盼荷怎么都说不出口! 瞪着史韦德探究的眼眸,她突然情绪失控,落下两行热泪。 “别这样逼我好吗?你明明就知道我有多么怕你……” “怕?!你为什么会怕我?”为了想要查出两人之前发生的问题,史韦德刻意放软声调,轻声在她的耳边追问。 “怕你的霸道……怕你的不讲理……”杜盼荷胡乱的拭着泪水,湿红的眼中满布着委屈和怨恚“你总是爱逼我接受一些我根本就不想要的事情……就像现在……我都已经要求你让我起来,你从来不听……” 从她杂乱无章的语句中,史韦德大约能够猜出自己之前究竟是如何对待她的。 想到他以前竟然狠得下心去逼迫一个如此纤细美丽的可人儿,他不禁感到不可思议! 他不敢说自己是个十分尊重女权的男人,但还是有包容弱小女子的度量才对。 真奇怪!不知他和盼儿之前到底有什么过节,竟让他一再的忘却自小被母亲教育要尊重女性的叮咛。 看着她泪眼汪汪的美丽容颜,史韦德的心头顿时浮上浓浓的不舍。 如果,她真的还排斥着他的碰触……那就再缓缓吧!反正来日方长,又不差这一点时间。 念头一转,他随即自动的撑高身子,缓慢的移往床的另一头。 杜盼荷愕然的望着吃力的移动身体的史韦德,刹那间,竟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恰当。 以他之前个性,不管杜盼荷说什么,她都无法逃脱最后被他捉弄的下常 但出乎她的意料,这回在听完她哽咽的告白后,史韦德居然破天荒的移开他的身体,甚至还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声抱歉! 老天下红雨了吗? “如果我再像从前一样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那我就太辜负老天爷给我的机会!” 望着她怔楞的眸子,史韦德淡淡的给了她一抹笑,才温存的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水,轻声的在她耳边低语。 “我说过,或许我没办法让你立刻爱上我,但至少,我可以努力让我们的关系再亲近一些。”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之前那个和她共度了两个多礼拜的男人吗? 望着他洋溢着笑意的眼眸,刹那间,杜盼荷竟然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 第九章 “大哥哥你看,这么大的鱼!” “哇!吉马好棒!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腿伤稍愈的史韦德仅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陪着小孩子玩耍,隔天,小孩子便开始和他热络起来。 每当他们找到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便会不辞辛劳的搀扶着他一同前往。 在森林的小溪中,几名稍大的男孩一抓到鱼,便急忙的拿来跟史韦德献宝。 当然,他也会适当的用他贫瘠的尼泊尔话来称赞他们。 一群小女孩不甘只有男孩子受到称赞,她们跟着捧来一大束鲜红的花朵,说是要编个小花圈送给史韦德做纪念。 望着眼前这一大把不知叫什么名字的花朵,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史韦德的脑海。 一种直觉,他觉得盼儿应该会喜欢这些花才对! “可以教我吗?”史韦德对着小女孩们比了一个编花环的手势。 知道大哥哥有心想学,小女孩们一个个笑得比花还要灿烂。 五个小女生分工合作,一个在史韦德的面前利落的示范着编织的手势;一个坐在一旁检视着他的作法;第三个忙着帮史韦德衡量出适当的花茎长度;第四个蹙着眉在众多的花朵中挑选出协调的颜色;第五个则是再度进入森林,找寻是否有其它更美、更鲜艳的花朵来。 史韦德试着想要跟上小女孩编织的速度,无奈他的双手实在不太灵活,努力了半晌,最后还是举手投降。 “大哥哥……笨笨!手不行!”史韦德懊恼的指着自己的头,然后对着小女生笑说。看着他可爱的反应,小女生和一旁的男孩们,全都快乐的笑了。“莎雅帮!没问题!” 一名小女孩起身接过史韦德手中快被他折腾坏了的花朵,利落的接续下面的动作。 不过片刻,小女孩便完成了一串以红黄绿三色交织而成的美丽花圈,然后递到史韦德的手上。 “可爱的莎雅,大哥哥真是爱你!”史韦德夸张的给了小女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结果,她身后的孩子们朝他一拥而上,也要求他抱抱! “等等……一个一个来……你们快把我压扁了……” 史韦德开心的跟着孩子们玩着,直到森林里传来妇人喊着要小孩子返家吃饭的叫声,他们才依依不舍的手牵着手,踏着快乐的步伐返回村落。 在回家的途中,史韦德四处搜寻着杜盼荷的身影。 当他发现她正在水池边洗涤衣服时,立刻示意孩子们将他搀扶到她的身边。 一边轻哼着歌,杜盼荷一边专心的清洗史韦德和她的衣服,突然身边响起小孩子的嬉笑声,她讶异的抬起头来看个究竟。 她还来不及将来人看个仔细,一只手突然伸到她的面前,手中轻握着一串美丽的花环。 “这是……”她不解的望向他。 “送你!我们刚刚在森林里做的!” 史韦德朝杜盼荷漾起一朵大大的笑容,愉悦的发现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看吧!就说她一定会喜欢的! 杜盼荷低头审视着手中编法细致的花环,眉眼不禁柔了起来。 “是你自己做的?” 史韦德尴尬搔着头。“嗯……虽然不完全是……但是,我保证我真的有动手做!” 为了证明他真的曾试图完成,他主动指出其中环结编得最粗糙的部分,坦白承认是他努力过后的成果。 他懊恼的道:“只是,这个部分就像是里头的老鼠屎,坏了原本应该很完美的花环!” 虽然手里的花环有一点瑕疵,但是杜盼荷一点也不介意,她反而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收过最漂亮、最让她感到开心的礼物! 在她的心中,心意绝对赢过送她钻石珠宝或者是高楼华服。 一想起史韦德竟然有如此浪漫的举动,杜盼荷脸庞不禁微微的泛红。 她羞怯的朝史韦德点了下头。“谢谢!” “只要你喜欢……”看见她的羞态,史韦德的胸口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望着她颊上的两抹绯红,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就这样一辈子的站下去。 没耐性的孩子们见他俩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对方不说话,忍不住轻扯史韦德的衣袖低嚷着。 “大哥哥……我们肚子饿………” “对喔!”被孩子们这么一提醒,史韦德才想到他已经在这里站得太久,延误到孩子们的吃饭时间。 “对不起……我们吃饭去……吃饭去……” 史韦德被孩子们搀扶着往前走了几步,只见一名小女生突然回头对着杜盼荷说了句什么。 依然听不懂尼泊尔话的杜盼荷,只好求助于史韦德的翻译。 “她说什么?” 史韦德要小女生再说一次,才向杜盼荷解说。 “莎雅问你,你吃完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到森林里散步?” 十几只眼睛全定在杜盼荷的脸上,虽然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但她却不难看出孩子们眼里的期盼。 “呃……”杜盼荷犹豫的捻着手中美丽的花环,敛眸思索了半晌,才对着大伙缓缓绽出一朵笑靥。 “好!”她轻轻的点头同意。 见她允诺,一群孩子们立刻高声的欢呼起来。 *** “这里真是漂亮,是不?”见着杜盼荷惊讶的望着四周的眼神,史韦德轻轻一笑,拉着她一同落坐在小孩子帮他们刻意找的大石块上头休息。 周遭的美景让杜盼荷目不暇给,匆匆的应和一声,便又将视线调离,低头望着地上从林叶间筛落下的点点阳光。 微风轻轻的拨动着她的长发,撩起她鲜红沙丽的裙脚。 “好美!”凝视着她在阳光下发亮的美丽脸庞,史韦德忍不住轻声称赞。 杜盼荷还以为史韦德说的是周遭的美景,忙回头给了他一抹笑。“对啊!这里真的很美!” “不!我说的是你。” 望着杜盼荷蓦地涨红的脸颊,史韦德禁不住伸手触摸她近在咫尺的脸庞,仿佛是想确定眼前的她是真实的,并不是他的幻想。 他温柔的撩起她的一撮长发,凑在嘴边轻轻吻着。 杜盼荷屏息的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的心随着他低头亲吻的动作而紧缩了一下。 如果……她可以一辈子在他这么温柔的凝视下生活……感觉似乎挺不错的…… 突然,一阵孩子们的嬉闹声打断了两个人的无言对视。 史韦德有些懊恼回过头,看看究竟发生什么大事。 几名孩子从山林间摘了一朵样子像极了百合的白色花朵,送到史韦德面前,示意要他别在杜盼荷的发梢。 史韦德欣然的伸手接过。 杜盼荷一边低头配合着史韦德的动作,一边讶异的开口问道:“他们特地去找来送我的?” “嗯!”史韦德轻轻拨开她的长发,将约半个手掌大的花朵,小心翼翼的插在她秀致的耳朵上。 “好了!”他微微退开身子,愉悦的欣赏着他的杰作。 小孩子们相互对看了一眼,贼贼的打了个信号后,几名小男孩突然伸手朝杜盼荷和史韦德的头上撒下一些东西。 顿时,香味芬芳的花瓣飞满天! “大哥哥的新娘子!”他们一同大喊。 杜盼荷抬头望着满天的花瓣雨,有红的、黄的、白的,还有橘色的细碎花瓣,等到花瓣落了她一身后,她才将视线停留在朝四周逃逸的孩子们身上。 “他们说些什么?”捻起一瓣粉白色的花瓣嗅闻着芬芳的花香,她望着史韦德问了一句。 “他们说……”史韦德有些尴尬的搔搔头。“他们说你是我的新娘子。” 杜盼荷不禁晕红了脸。 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在气氛有些暧昧不明的情况下,杜盼荷只好默默捻去散落在裙襬上的花瓣。 见着她发上还有一些花瓣,史韦德犹豫了数秒,最后还是决定动手帮忙。 “你的头上也有一些……” 当史韦德抬手帮忙拾开散落在她发际的花瓣时,杜盼荷突然一僵,抬起头,羞怯的摇头。 “你不必为了要补偿我而费心帮我做这些事的……”她轻轻的别开他的手,微微的退开身子。 “什么补偿?”听到她的回话,史韦德先是一楞,随即想起前几日他们的对话。“哦!你是指我前几天跟你说的……” “嗯!”杜盼荷轻轻的点了下头,匆忙瞟了史韦德一眼。“反正……反正我们有婚约,不管你有没有做些事来讨好我……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出杜盼荷言语中的宿命,史韦德忍不住深锁眉头。 瞧她说的这是什么话! 好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能否对他有利作为优先考量似的! 史韦德倏地抬起杜盼荷低垂的头,略施压力,令她不得不好好的直视着他的眼。 “我不晓得你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会做花环送你,还有愿意帮你拨掉你发上的花瓣这些事,全都是因为我刚好想做,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为了想讨好你,或者是想要弥补些什么,你懂了吗?” 望着他漾着怒意的黑眸,杜盼荷只能楞楞的点头表示她已经听懂。 史韦德这才满意的松开手,继续帮她挑掉落在她发上的花瓣。 他原本好心拂去花瓣碎片的动作越来越轻,因为他突然对抚弄她长发的这个动作,开始着迷起来。 史韦德撩起一缕如丝般的黑发,满意的感觉着它从他的指间滑落时所带来的微妙触感,随后再撩起另一撮长发,一再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杜盼荷抬头想开口询问发上的花瓣全落下了没,但是当她望进他那洋溢着愉悦的黑色眼眸时,时间仿佛在那一刹那间停止了! 他那原本闪亮宛如星星般的黑眸慢慢浮上欲望之火,微扬的嘴角逐渐抿起,规律的鼻息也开始变得沉重、混乱…… 气氛顿时陷入一触及发的紧绷状态。 随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庞,她全身不禁窜过一阵酸麻的震颤。 熟悉的亢奋顿时从她的体内涌出,但这次他根本还没碰触到她,仅用他的目光,便将她软化成一摊水。 她以为史韦德会不说一句的便朝自己扑来,但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然破天荒的开口征询她的意愿。 “可以吻你吗?”他灼热的鼻息吹拂过她微颤的唇瓣,低哑的声音隐约透露出他极力压抑,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往她身上扑去。 她想,如果她真的开口说不要,他是否会真如她所说的,移开他的身子,随她自由离去。 只是,此时的杜盼荷,并不想要试炼他的诚信度,在定定的凝望他数秒后,才慢慢的轻点了下头。 如果他只是想要个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她缓缓的阖上眼睑的刹那,便感觉到他温热的唇瓣熨贴上她的。 他轻轻磨蹭着她的唇,就像是拿着羽毛轻拂似的,待发觉到她的气息变得紊乱,才加入他的舌头,滑入她有如糖蜜般甜美的嘴里…… 突然,一道细细的申吟,从杜盼荷微启的唇畔逸出。 对男人而言,没有任何事情比让自己所爱的女人发出满足的申吟来的更令他振奋。 听着她的娇吟声,史韦德饥渴的咬啮着她丰满的下唇,渴望能再多靠近她一些。 “盼儿……”他焦躁的抚过她柔美的下颚,来到她隐藏在沙丽下的柔软偾起,隔着衣物轻轻的搓揉着。 “嗯!”他的手仿佛具有魔力,每当他滑过她硬挺的小点,她便会忍不住微微战栗。 杜盼荷蓦地缩起身子,焦躁的将手指滑入他的发间。 “啊嗯……”他猛然一吸,一阵强烈的酸麻感让杜盼荷忍不住昂首叫了一声,摩挲着他发梢的手指跟着揪紧了下。 欲火难耐的她早忘了自己身处在何处,也忘了担心是否会被人偷窥,满脑子只在意她目前非常迫切的想要史韦德的碰触、他的爱抚。 史韦德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他们现在身处在何处。 老天!他们都忘了身边还有另一群孩子! 史韦德立刻停下所有的动作,向四周张望,发现四下无人,他才安心的回过头安抚仍一脸茫然的杜盼荷。 望着她因欲望而汗湿的红润脸庞,史韦德好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继续下去! 只是,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拥抱他的盼儿——不管这里多美、阳光多么灿烂,但这里不是欢爱的好地方。 他的盼儿值得他更好的对待! “对不起……我太忘我了!” 稍稍平息浓浊的喘息后,史韦德笨拙的整理她凌乱的衣襟,杜盼荷这才从欲望的深渊中回过神来。 想起她方才的失态,杜盼荷的脸颊顿时绯红一片。 “哦!”她尴尬的捂着脸,根本不敢直视史韦德的眼。 又来了!欲望再度让她迷失自我,忘记该有的矜持! “不!别遮!”史韦德拉开她的手,硬是要她抬头看着他。 “我们刚刚并没有做错什么!未婚夫妻本来就会相互亲吻拥抱,只是,我做错了一件事!我不应该选在这种地方吻你!只是……我稍稍碰到你,就会忘了分寸,甚至想要一路做到底。” 杜盼荷突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自从他丧失记忆以来,即使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明明是史韦德,但是他的言行举止,却让她有种错觉—— 除却长相、身材、声调、说话的口气一样外,眼前这个史韦德和从前那个史韦德,根本就是两个人! 向来只会逼迫她承认对他有rou体欲望的男人,竟然会主动开口跟她说,对不起,是他做错了……他不应该吻她? 瞧着她一语不发,史韦德以为她生气了。 他满怀着歉意,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瞅着她,轻轻推了推她白皙的手臂,看着他那模样,竟让杜盼荷有些不忍。 她微微扯了下嘴角,虽然那朵笑容极淡极浅,但却已经足够让史韦德绷紧的情绪稍稍放松。 他们就这样默默无语的看着彼此过了好几分钟,直到天真无邪的孩子再度奔回他们身边,回荡在他们周遭的暧昧气氛才逐渐散去。 趁着杜盼荷搀扶他起身,史韦德悄悄握住她微凉的掌心。 杜盼荷并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颊上还浅浅的泛起两坨粉色的红晕。 望着她含羞带怯的美丽侧脸,史韦德的心情顿时雨过天青,开心的笑咧了嘴。 *** 刚回到村落,一名常帮着杜盼荷料理日常小事的妇人,突然朝着他俩紧张的奔来。 妇人对着杜盼荷比着凌乱的手势,她还来不及猜出妇人的意思,前方的人潮倏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妈!”她马上认出站在人群中的中年女子,兴奋的朝着妇人喊了声,将史韦德交由一旁的妇人搀扶后,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母亲的怀抱。 “我的女儿……来!让妈妈好好的看看。” 杜母心疼的拥紧女儿略显清瘦的身子,才退开身子,检视女儿身上是否还有其它外伤,当她确定杜盼荷依旧完好如初,这才放心的再度拥她入怀。 “还好你没事!你都不知道,当妈接到你托人寄来的信后,我有多么紧张。”杜母泪眼婆娑的捧着杜盼荷的脸蛋,不住的向她道歉。 “对不起!都是爸妈不好!我们当初不应该强迫你嫁给史韦德!” 母亲的一番话,顿时让沉浸在见到亲人惊喜中的杜盼荷蓦然回神。 对了!她在初进到村子前,曾经托村长帮她寄一封信。 那已经是一、两个礼拜前的事了,她都忘了自己在信里曾经写了些什么。 杜盼荷惊讶的看着父母亲义愤填膺的模样,循着他们的视线移到她身后的史韦德身上。 史韦德完全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单纯的认为,准岳父、岳母找到尼泊尔来,他这个准女婿,理当过来跟他们打声招呼。 只是他人才刚靠近,还来不及跟他们开口示好,气愤的杜威便早先一步揪住他的领口,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亏我还相信你会好好对待我们家盼荷,瞧瞧你对她做了什么?你竟然未经过我们的同意,便私自把她绑架到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你以为这世上没有人治得了你吗?” 史韦德浑然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默默的承受着杜威严厉的责骂,直到杜威愿意暂停休息,他才傻傻的开口探问。 “伯父……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你这个家伙竟敢说这是误会!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还当我杜威是只病猫!” 杜威怒火中烧,朝着史韦德的肚子猛揍了一拳! “爸!不可以!” 恍然回神想阻止冲突的杜盼荷还是迟了一步。 史韦德因为腿伤未愈,根本抵挡不了杜威突如其来的攻击,只见他捂着肚子晃了晃,便向后倒去,脑子直接撞向碎石片片的泥地上。 “史韦德!”杜盼荷慌张的奔到他身边探视情况,见他后脑地面染上点点血渍,她立刻回头朝父母亲大喊。“快去请医生!” 望着史韦德蓦地变得苍白的俊颜,杜盼荷难掩焦急的落下泪来。 尾声 好在不久之后由史家派出来的搜寻队伍正巧赶到,一见到他们的总裁受伤倒地,随行的医生先处里好史韦德后脑上的伤,并示意其它人赶紧派来直升机,将他们的总裁移到加德满都的大型医院中继续观察。 杜盼荷一行人约在三个小时后赶到医院。 她一进门,便急忙奔到史韦德的特别助理面前,询问史韦德目前的情况。 “总裁目前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医生代交至少还要等上二十四个小时,才能确定他会不会有后遗症。” “哦!”知道史韦德的生命无大碍,杜盼荷一路紧绷的情绪,这才稍稍松懈。 “盼荷……”望着史韦德手下各个气愤不已的瞪视着他们,杜母紧张兮兮的轻扯杜盼荷的衣袖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回饭店等好了。” 杜盼荷转头望着母亲一脸尴尬的模样,心知他们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遂同意跟着父母亲先回饭店休息。 只是在临走前,她不忘再三跟史韦德的特助叮咛,无论何时,只要史韦德一转醒,便要赶紧通知她。 深夜十点,饭店中的电话铃声大作,让已躺在床上假寐的杜盼荷立刻惊跳起来,火速的冲到电话旁。 她拿起话筒急切的道:“喂!” “抱歉,请问您是杜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史韦德特助的声音。 “我是!史韦德醒过来了是吗?我现在就过去!”杜盼荷话才说完,立刻想动身前往医院探视他。 “杜小姐,等一下!”特助连忙开口喊着,“总裁要我向你转达一件事。” “什么事?” “总裁说,请你明天中午过后再到医院,总裁有点事情想跟你当面讨论一下。” 听到这要求,杜盼荷的心情突然一沉。 “嗯……”杜盼荷犹豫了半晌,“可不可以请问你一下……关于史韦德之前丧失记忆一事……” 特助立刻给了她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 “总裁目前除了腿伤外,已全无大碍……当然,他也已经想起所有的事情。” 全都想起来了吗? 望着手中嗡嗡作响的话筒,杜盼荷心中突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兆。 *** 隔天中午一点钟,杜盼荷在父母亲的陪同下,准时出现在史韦德的病房门前,在她走入病房前,杜威还在她耳边殷殷的叮嘱她—— 她尽管跟史韦德提解除婚约一事,没关系。他这个做父亲的,绝对有这个能力挺她到底! 谢过父亲的支持,杜盼荷怀着忐忑不安,面带愁容的越过特别助理进到病房。 进门的那一刹那,她下意识的看了病房的摆设一眼后,才将视线移到位于中央的宽敞病床。 一双精神奕奕的眼眸从杜盼荷的头顶一路看向她的双脚,观察了好半晌,才将他的视线停伫在她泛着浅浅红晕的美丽脸庞上。 当她一对上史韦德探究的火热眼眸时,她像是吓到一般的移开目光。 仅仅那么一秒,杜盼荷已经十分确定,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从前的史韦德! 那个失忆的史韦德呢? 他跑到哪里去了? “听说……”视线停伫在他形状美好的薄唇上,杜盼荷紧张的扭绞着手指询问。“你已经回复记忆了?” “没错!”史韦德举手碰碰缠着绷带的脑勺。“我想……这应该归功于你父亲的帮忙。” 听出他的嘲讽,杜盼荷倏地缩了一下身子。 “我代替我父亲跟你说声抱歉……”她匆匆的瞟了史韦德一眼。“他当时真的是太冲动了。” 史韦德无所谓的耸耸肩,表示他并不介意。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非得追究到底不可! “听说……”史韦德紧紧盯视着她低垂的脸,沉吟的问道:“你父亲有意代替你跟我解除婚约?” 楞了几秒,她低垂着头中应了一声。“嗯!” 史韦德紧张的低声探问。“那……你的意思呢?” 咦? 杜盼荷讶异的抬头望向史韦德。 “我是说……如果在不需要顾及你父亲的公司,还有我跟你之前所做的约定的情况下……你还是想要跟我解除婚约吗?”他神情凝重的说。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不用在乎她父亲公司,还有他们两人签定的合约的话,她是否仍然想要留在他身边吗? 这还需要问吗?答案当然是…… 刹那间,杜盼荷原本坚定的信念,倏地想起那个被她放置在饭店床头柜上的花环,突然犹豫了。 忆起昨天他俩在森林中所分享的一切,杜盼荷脑中霎时闯入一道细小的声音,殷殷叮咛要她再多考虑一会儿。 你不是挺喜欢那个会亲手编花环送你的史韦德吗? 你干嘛故作矜持的要求解除婚约? 赶快趁现在拒绝他啊! 你不是已经渴望脱离他的控制很久了吗?另一个坚定的声音突地在她脑中大吼,别因为他施给你一点小恩小惠,就忘了他之前是怎么对待你的! 两个声音在杜盼荷的心里做着角力战。 一方要她再给史韦德一次机会;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很残忍的提醒她,在她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那个会在溪边编花环,轻抚她头发的那个温柔男人了! 杜盼荷蓦地抬头,可当她触及到史韦德那双仿佛会炙伤她的火热黑瞳,很下意识的,她低下头说了一声她想走。 她依然想要离开他呵! 乍然听到她的回答,史韦德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而他隐在棉被下的双手忍不住握紧,难掩心痛的紧阖上眼。 低着头的杜盼荷完全看不到史韦德脸上的表情,自顾自的说:“我想……我们之间仍存在着契约……所以,不管我怎么回答,也都只是奢望罢了!” “不!不会再是奢望而已。” 这突如其来的回话让杜盼荷惊愕的抬头望向他,微张开小嘴。 看着她,史韦德深吸了一口气,才从床边的小柜抽出几张白纸。 那是他俩曾经订立的约定! “我说过,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了……” 史韦德呢喃的撕破手中的纸张,抬起写满苦涩的眼眸,沉沉的凝望着她。 “你放心,你父亲的公司,还有你所牵挂的一切,都不会因你的离开而有任何改变。” 这突来的惊吓,让杜盼荷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 史韦德英俊的脸上,骤然绽出一朵悲伤的笑意。 “你走吧!我不会再用任何事情去约束你了!” 可以走了? 她真的可以走了? 杜盼荷机械似的随着特别助理的脚步离开病房,当她听到身后的门扉“喀答”一声阖上,她才突然意识到—— 从此以后,她跟史韦德,竟已成为两人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 在阔别台湾近一个月,杜盼荷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她所熟悉的家中。 原本以为从此她便能感觉到温暖与充实,但奇怪的是,她的心,竟一直停留在非常空虚寂寞的状态中。 为什么? 她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手里拿着一向能让自己感觉平静的画笔,杜盼荷的心仍旧感觉不踏实、好紊乱。 她傻楞的坐在椅子上好半晌,她像是突地想到什么似的站起身,打开她存放着画作的橱柜,慌乱的在里头翻找着。 终于在橱柜的最深处,找到一幅被遗忘已久的画作。 伸出发颤的小手,杜盼荷慢慢将包在外头的油纸撕开。 随着油纸的脱落,一张大约只完成四、五分的画作,蓦地跃入杜盼荷的眼帘。 见到画里那张熟悉的脸孔,杜盼荷的眼眶有种热热痛痛的感觉。 她转过头望着玻璃窗上的倒影,这才讶异的发现,不知是在何时,她竟已经泪流满面。 “史韦德……史韦德……” 头抵着画布,杜盼荷再也克制不了的连连唤着他的名。 她终于倾听到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呼喊—— 思念……盼望…… 原来,她已经爱上那个男人了! *** 自从回家后,杜盼荷便没出过门,整天像是一抹游魂似的,在偌大的杜家来回走动。 见她越渐消瘦,杜母实在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的劝她,经过一个小时后,杜盼荷才勉强同意跟她一块上街走走。 兴致勃勃的杜母将杜盼荷领进汉神的香奈儿专柜,她以为只要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能够让她的心情好一点。 女人嘛!谁不爱漂亮? 就在杜母开始大肆搜寻适合杜盼荷的衣物时,杜盼荷悄悄的溜出专柜,倚着手扶梯,一层一层往上逛去。 杜盼荷闲闲的晃过所有楼面。当她准备走过d''urban男士专柜前,里头有样东西,突然吸引她的注意。 那是一套线条简单优雅的麻料西装。她当然不是想买下来自己穿,而是眼前这套西装,突然让她想起那个非常适合穿白色的俊雅男子。 她定定的看着它几秒,便决定要将它买下。 就在她签写签帐单之际,眼角余光突然瞧见有人正在不远处猛看着她。 虽然那人戴着墨镜、身穿一般的西装,但是单从他那高傲的站姿,还有总爱抚着下颚沉思的动作,杜盼荷立刻知道他是谁! 她倏地心跳加速。 借着长发的遮掩,杜盼荷一边觑看着男人的反应,一边思索着他的来意。 犹不知自己已经露馅的史韦德,依然站在原地,假藉正在看柜子上的物品,抚着下颚揣测着她究竟是在帮谁挑选西服。 当初他脚伤一好,便该早点回台湾才对,史韦德懊恼的责骂自己。 唉!真不知道他之前在挣扎些什么。看吧!盼儿已经在帮别的男人挑衣服了! 他突然发现盼儿朝他站的位子多看了一眼,连忙撇开头去,假装自己只不过是在欣赏橱窗的摆设罢了。 为了想试探史韦德的来意,在接过提袋后,杜盼荷故意朝另一头的专柜走去,趁着转弯,她悄悄藏身在转角处,等待着他的举动。 乍然看不见她踪影的史韦德立刻惊慌的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在他经过转角处时,杜盼荷突然伸长手,摘去他鼻梁上的黑色墨镜,无言的注视着他。 史韦德一见到自己的形迹败露,一张俊颜顿时微微涨红。 杜盼荷先看了他的长腿片刻,才将视线回到他的脸上。 “跟在我后面那么久,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她轻声的仰头询问。 “呃……”史韦德有些紧张的拨拨头发,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袖口,支吾了好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启口。 “我是想说……”他嘴里仿佛含了一颗卤蛋似的,说的话含糊到连他自己也有些辨识不清。 杜盼荷摇摇头,表示她没听清楚。 “好吧!”史韦德一咬牙,脸上突然浮现慷慨就义的决然神采。 “我是想说……在你也愿意接受的范围下,你觉得……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垂着头,他紧张到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 不过在久等不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忍不住难过的抬起头望向她。 见到他那有如流浪狗般的可怜模样,杜盼荷立刻丢下手中的提袋,主动投向史韦德的怀抱。 “好!”杜盼荷扬着宛如春花般娇美的脸庞,满心愉悦的在他怀里响应一声。 望着躲在自己怀中的黑色头颅,史韦德一开始有点反应不来,在下一刻,他立即忘情的抱紧她的身子,在原地开心的又叫又跳。 在原本静谧的楼层中,突然响起他亢奋的尖叫。 “耶!太好了……万岁……” 被这突来的大喊声给吓了一跳的客人们纷纷探出头来观望。 不过当他们弄清楚发生什么事,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只见信道上一对情人热情的拥吻。 路人甲乙丙丁悄悄的将手指放在唇上—— “嘘!小声点,别打扰到人家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