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骄子》 第一章 「喂,这样就想走,死没良心的,招呼也不打一声,亏得我们这几年来的相亲相爱。」同寝室四年的鲁青眨着漂亮的眼睛,手就这么搭上肩膀,另一手一圈一抱,十足亲热。 「谁教飞机不等人!对了,你是怎么从那群狂热的粉丝中脱身的?她们一人一滴眼泪就要把你给淹了吧?」楚竹书双手提着行李带着浅浅微笑,侧头瞧着和他并称两大阳光系美男子,露出促狭的表情。 「早知道我应该在网络上把你离开的行程表公开,让你也尝尝被男人的眼泪淹死的滋味。」气愤的说着,鲁青用力勒紧了手臂。 「这不公平,欢送你的是女人,你却要一群男人来欢送我?」好不容易躲过众人目光准备悄悄走人的楚竹书差点一脚就要踹过去。 鲁青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从头到尾打量着楚竹书,「谁让你……长得又俊又俏,这修长的漂亮身材,又挺又翘的臀部,是男人都会流口水。」 「少来,最好天下的男人都爱男人。」屈肘稍用上力道顶开调笑的室友,对于他这样的论调毫不认同,但不可否认的是,追求他的人的确是男人多过女人。 他丝毫没感到抱歉和任何挣扎就把所有的告白全部拒绝,和任何人都保持相当距离,除了这个同寝室的鲁青之外。 鲁青跟他一样是跳级上来的天才美少年,他的个性十分两极化,平常爱读书看书,是一个无书不欢的人,他疯起来看书时不管白天黑夜、不管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总教楚竹书看不过去了,抢走书他才会吃点东西然后继续看书。 有一次鲁青好不容易把书看完,倒身就在楚竹书的床上和他挤着睡,早上楚竹书发现的时候大叫了一声然后把人踢下床,接着大吼:「鲁青,你的口水流得我身上都是,好恶心!」 他虽然跌坐在地上,却仍然潇洒的笑着:「抱歉抱歉。」 就像这时,鲁青闷闷的痛叫了一声却没有把手放开,反而把人抱得更紧,「说!说你会想我,我就放开你。」 「我会想你,想你煮饭给我吃的时候、想你帮我跑腿买东西的时候、想你总是不辞辛劳帮我的时候,用得上你的时候我会更加想你,bye啦。」说完,手肘换个方向用力一拐,在痛叫声响起的时候,楚竹书已经拎着满手的行李往宿舍楼下走,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待了四年的学校。 他的心里想的是那个离开已久的地方,想的更是居然曾经让他又敬又怕的人,唇角浮起了微笑,这次回去,是脱胎换骨的他,再也不是昔日的楚竹书了。 记得那年要满十八岁的时候被元里夜从杜月辰那边带回家,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鬼,对元里夜不苟言笑、严肃正经、有错必罚的严格教育打从心里害怕。 本以为会因为在月辰哥那边胡闹,被元里夜狠狠打上一顿,没想到他只是说:「小少爷年纪大了,应该能判断是非,知道什么该做而什么不该做,这次就请您反省,然后写悔过书给我。」 什么?那个一言一行都严肃的要命,每个错事都能仔细列出并实施严格打人教育的元里夜居然会这么容易放过他,那时还以为他会先把自己的手心给打烂,然后继续打肿他的屁股,最后是打断他的腿,没想到他居然只要他写一份悔过书。 想到之前元里夜会花上一些时间,让他跪在墙壁面前细数他的罪状,公布将受的刑罚,那根被他紧紧握在手里,将近有拇指粗的藤条,让楚竹书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心惊肉颤。 而那次楚竹书几乎欢呼出声,花了一晚的时间很有诚意的亲手写了上万字的悔过书,然后诚诚恳垦的捧到元里夜的房间,狗腿的叫着:「夜哥哥,这是我的悔过书,请你过目。」 元里夜正坐在计算机前面处理公事,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关了计算机屏幕,接过楚竹书的悔过书然后放在桌上。 「小少爷,你才是这个家这个集团的真正接班人,希望你能快点懂事,肩负起这重大的担子。」元里夜一如往常像念经一样说教,语重深长。 他知道元里夜在担心些什么,楚竹书的父亲早年风流,和他母亲结婚前有不少的女朋友,虽然结婚之后已经收敛,但之前风流帐却算不完。 几年前有个少年到家里拿出所有的证据,证明他也是父亲的小孩,于是楚竹书莫名的有了个哥哥。 那时楚竹书还不知世事,却不讨厌那个哥哥,只想说就算所有的东西给哥哥也无所谓,但是元里夜总是一副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后来楚竹书的父亲重新拟了一份遗嘱,里面的内容只有元里夜和律师知道。 元里夜本来是楚竹书父亲手下的得力助手,可楚竹书懂事以来便古灵精怪,跳脱又爱搞麻烦,于是便在他父亲的头疼无奈之下变成了楚竹书的褓姆兼老师,担负起一个严父该有的责任。 楚竹书四年前终于正式离家求学,却在之后一年,家中发生剧变,父亲乘坐的小型私人飞机撞毁上某个峡谷,他的母亲也在那上面,那次幸好元里夜没跟去。 那晚元里夜据说被楚竹书的哥哥约到酒吧里聊天,才因此躲过一劫。 那次楚竹书回家奔丧之后,三年没再回家。 元里夜偶尔会跟他写封信,大约是三个月一封,信里从不提自己的事情,向来都像报告似的提及家里跟公司的事,偶尔还会问他过得好不好,每次看见他隐含着关怀的句子,楚竹书心里都会没来由的激动,脑海里总是会清楚的浮现元里夜的模样。 元里夜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连性子都是冷冷的,虽然他的脸庞可以说的上是漂亮,如果他不是那么冷冽的话。 狭长的漂亮凤眼有着细细长长的睫毛,有时候在他低头沉思时还会一颤一颤的搧动着,连人的心也跟着搧动了。 发现他其实长得很好看是四年前他到机场送行的时候,他缓缓的说了声保重,对着楚竹书微微弯了身子鞠躬,标准的下属对主人的行礼方式,也因此他才发现元里夜有双漂亮的眼睛,漂亮的程度,让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就连上了飞机他的心都还翻腾不已。 不过怎么说元里夜都是个古板至极的人,有计算机他不用偏偏自己动手写信,但他的确写的一手好字,字里行间都是一些简洁有力的句子,一句一句都是陈述句,看不出来掺杂任何私人情绪。 隐藏情绪这一点,他也算是个中翘楚了。 飞机上楚竹书不断回想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没想到一直出现再脑海中的居然已经是四年没见的元里夜。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飞机的安全带警示灯亮起,跟着就是机长宣布目的地即将到达,当地的气候晴朗,温度是宜人的二十七度,很适合散步、晒太阳,还有,在露天座喝咖啡。 想着自己的懒散,楚竹书几乎要失笑出来,这次回来,不知道元里夜会不会惊讶于他的变化;还有从二十岁就为楚家打点一切,后来成为楚家总管的李远会有什么想法。 几乎是带点兴奋感觉的楚竹书在明显感觉到飞机的倾斜下降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终于回到家里了! ☆☆☆ 一下飞机,出了关,机场出关大厅那个阵仗想来一定不是元里夜安排的,黑压压的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潮,整整齐齐的成三列,一列十人,每个都带着墨镜,一脸肃杀之气,为首的那人还拿着块精美的牌子,上面写着「欢迎亲爱的竹书回来」,那块牌子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整块透明晶亮,看起来就价值不斐,看起来就知道是楚竹书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楚越秀才会做的事情。 站在那群人旁边的是一身米色西装的元里夜,他蓄着一头长发,整整齐齐的束在颈后,身材俢长,背脊挺得极直,实在是……迷人啊。 楚竹书不由赞叹了一声,然后被那片人墙一致的欢迎词给吓回了神。 「欢迎楚竹书少爷归国!」三十个男人的声音一起响起,那音量会是怎样的一个响彻云霄。 结果连警察都给惊动了,本来在机场门口巡逻的几个警察都围过来看,然后从那三列人墙后面出现一个较小的身影,匆匆的跑过去和警察说了些什么,警察看了看之后走了,原来是李远。 楚竹书走出关口,一边高兴看到熟人,一边却对这样的阵仗感到羞赧,站在大厅边缘不肯再往前走一步,冷汗涔涔的从他的颊边流下,就连一起出关的人也都故意放慢脚步。 故意摩蹭着,就是不想过去,那三列人墙一看到楚竹书就一致的弯腰鞠躬,让他进退两难。 最后楚竹书站在原地朝着元里夜招手,元里夜优雅的迈开大步走过来,就连李远也自己跑过来了。 元里夜一走近,楚竹书一脸笑咪咪的咧开嘴,然后一把扑抱上去,「阿夜,我回来了。」 李远本来跑着,看到楚竹书这意外亲热的动作也瞬间煞停了脚步,顿了顿才慢慢往前走,「咳,我说少爷,你这国外的礼仪回到我们这里就省了吧,阿夜会被你吓到的。」 楚竹书故意加重手劲更加用力把人搂紧,然后往后退了退,观察了元里夜的神色。 什么吓到?他根本就是无动于衷,两手轻轻的垂在身侧,面无表情,最后轻轻的招呼了声:「竹书。」 这已经是元里夜对他最亲热的叫法了,他没跟着李远叫少爷已经是把楚竹书当自己人看待,他悄悄的叹了气,然后放开元里夜,用无辜可怜的声音说:「阿夜,就不能给点回应吗?一般男人被这样抱住还不一拳把人打飞,你居然这样没动没静?」 元里夜皱起眉头看着楚竹书,一脸疑问,「你想要我揍你一拳?」 楚竹书僵住,然后一脸扭曲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没有,当我没说。」 一旁的李远倒是大方的笑了出来,「少爷还是一样淘气,要作弄他没那么简单。」他的语气好像在说他不是一般人,因为元里夜在某方面的感觉非常迟钝,楚竹书有同感的看李远对看了一眼,然后两人有默契的同叹了一声。 缓缓的放开元里夜,楚竹书几乎笑瞇了眼睛,「嘿,已经和你一样高了喔。」 元里夜退了一步,仔细看着楚竹书一身修长的骨架,同意的点点头,「嗯,可是瘦了点。」 越过元里夜的肩膀,楚竹书看向那三列人墙,「那是我哥派来的吧?」 元里夜点点头,伸手就要取过楚竹书的行李。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楚竹书趁势握上元里夜的手,然后往前贴近,靠到他的耳边说:「那个,很丢人耶,我不要跟他们一起走,你自己有开车来吧?」 「有。」 「那我们闪吧。」说完,硬拉着元里夜就往另一个出口处狂奔,一边跑一边听到后面此起彼落的叫声:「少爷,别跑啊,我们还有欢迎仪式。」 被丢下的李远默默的看着那群负责守卫家里的保全人员,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帮忙阻挡要跟着追过去的大队人马,「那个、少爷还要跟里夜到别的地方转转,你们就先回去吧。」 「可是……」带头的人不放弃的看着跑远的人的背影。 「没关系、没关系,大少爷不会生气的,回去吧。」说完李远挥挥手让他们回去,然后转身往提领行李区走去。 元里夜没有挣脱楚竹书仍然牵着他的手,依然一派冷然的领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楚竹书则是哼着小调,轻松惬意的看着天空的浮云,还不时的看着走在旁边的元里夜堪称漂亮的侧脸。 「这样不太好,大少爷特地找人来接你。」过了好几分钟,元里夜才冒出这句话。 「不是我不接受,只是……太夸张了,哥哥老是爱搞这一套,四年没见,他这种性格好像变本加厉了。」楚竹书想到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脸上不禁流露出笑容,他很喜欢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哥哥,但身边的元里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了解他?」元里夜会这样问是因为楚竹书提到了性格问题。 「谈不上,但他的小小癖好总是知道的。」这是事实,虽然和楚越秀共同生活了几年,但因为当时楚竹书好玩,除了念书就是往杜月辰那边跑,后来又到英国读了四年的书,真正相处的时间也没多长,也就谈不上深入认识。 「不过,比起熟悉,我还是比较知道你的,阿夜。」 元里夜很少有其它表情的脸上微微露出讶异的神情,随即又恢复冷静,「你叫我的方式变了……」 噗的一声,楚竹书突然笑了出来,「原来你会注意到这种事情?难得呀,阿夜。」 元里夜站在原地看着楚竹书笑,直到笑够了,楚竹书突然敛起了笑容,放轻了声音说:「阿夜,不再叫你夜哥,是因为我们的距离已经拉近了,因为我长大了。」 眼前的楚竹书充满自信和一种成熟潇洒的意味,举止之间果然充满七分优雅,三分从容,看着楚竹书终于蜕变成大人的样子,元里夜难得的弯起了唇角。 「这样很好。」中肯的评语,其实代表着元里夜的肯定,楚竹书却愣在当场,元里夜不常有的笑容居然出现了,而这笑容更让他添了三分的艳丽感,身上的氛围突然充满蛊惑的感觉,扯着他的心更快的往下沉沦,泥足深陷。 四年来在孤单的异乡,第一年是对家乡的想念、第二年是对家人的思念,第三年元里夜突然从心底深层的某个地方窜出,一下子就占据了整个心,这种莫名到可以说是某种诡异的感觉蔓延到全身,最后连梦里都梦到他。 后来遇到心理学系的学长,特地问了下这是什么情况,学长还特别专业的解释,「嗯,这是一种经过特别压抑之后的反弹,所以当它反弹的时候会比一般情况更加严重几倍,所以结论是,对于你说的这个人,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就是你最恨的人,你才会有这么深刻的感受,明白吗?」 扯开笑容谢了谢学长,那天楚竹书的脑袋一直回响着学长的话,那个人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就是你最恨的人。 「我怎么会……恨阿夜呢?」答案已经出来了,楚竹书一时惊愕不已,呆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整个豁然开朗。 结果第四年,本来拍拖的女的朋友、男的朋友全部被楚竹书丢到了一边,书是念得更加勤奋,连同寝室一起跳级的鲁青都吓了一跳,只因为他想更快能拿到文凭,然后回去见阿夜。 楚竹书笑了笑,现在阿夜就在眼前,凉薄清冷的个性依然没变,冷冽的气质和面无表情这点也没变,变的是自己对他的喜欢和思念,楚竹书叹了口气,苦笑着,原来是早就喜欢上这个又是褓姆又是严师的人。 想得太过入神连到了车子前都没注意到,楚竹书手里还抓着元里夜的手,紧紧握住,元里夜绅士的原地站着并没打断楚竹书的冥想。 过了几分钟楚竹书才回过神来,发现车子就在眼前。 他看看车子又看看元里夜,然后恍然大悟的放开元里夜的手,傻笑着,「怎么没让我放开呢?」 元里夜只是露出了轻笑,没有说什么就上了车。 楚竹书跟着上了车,脸上微赧着,想着要在元里夜面前表现自己成熟的一面,居然又出了糗,不过这倒是没什么,因为元里夜居然对着他包容的很,还温柔的笑了开。 「这几年,你过得如何?」楚竹书开口问,微微侧头,轻松的语气中,视线带着热度。 「一样。」简短的回答是元里夜会说的话,他的情绪从来不流露出来,这是他的个性,也是一种与人之间的疏离。但楚竹书只觉得能见到他都好,他的凉薄是天生,从来不是刻意压抑出来的结果,偶尔楚竹书也会怀疑这个人上辈子是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年纪只比他大上几岁,却没有什么个人欲望喜好之类的。 楚竹书轻轻笑了笑,心想总有一天他会让他有所改变。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窜开来,气氛对楚竹书来说就像软软香香的绵花糖,有元里夜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安心放松的感觉,一轻松下来,一趟三十几个小时的旅程所带来的疲惫让楚竹书昏昏沉沉的困倦了起来。 「晚上我们聊聊。」元里夜的声音沉沉的传了过来,十分悦耳好听。 「嗯,我洗香香等你。」楚竹书半梦半醒的回了平常会对鲁青说的玩笑话,元里夜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没听懂他的话,然后波澜不惊的回头开他的车,平淡的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好不容易回到家,楚竹书先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纾解长途旅程的困顿,醒来一看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 慢慢的爬了起来,花了好几分钟才明白他已经回到睽违了四年的房间,里面摆设没变,也保持的很干净,甚至衣橱里面还多了许多套衣服。 他开了灯跑到衣橱前翻了翻那些衣服,先是对衣服大胆的颜色小小的呆愣了下,接着明白过来,肯定那些楚越秀亲自挑选的,因为太有他的风格了。 楚竹书轻轻的笑了笑,随便拿了件简单一点的米白色衬衫,边拖着慵懒的脚步往浴室走去。 直到套上衬衫要扣上扣子时,楚竹书脸上瞬间三条黑线,那衬衫的钮扣居然是天蓝色的水晶,而且领子下来的地方没有扣子,直到胸口开敞到一半的位子才开始设了钮扣。 简直就是强迫人敞露胸膛嘛!早知道应该先拆行李找自己的衣服来穿才是。 楚竹书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然后叹了口气,刚下楼想找东西吃,就隐约听到客厅有说话的声音传来,还没看清是谁,一声轻挑的口哨声打断了谈话,也让眼睛一起朝楚竹书身上集中过来。 ☆☆☆ 「小王子起床了。」是刚刚吹口哨的人,笑咪咪看似无害的脸隐藏着锐利感,似乎想一眼就把人看透一般。 楚竹书并没表现出异样神色,只是对着大厅里的三人露出了笑容,然后对着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的楚越秀打着招呼:「哥哥。」 「醒了?有睡饱吗?来这坐。」楚越秀端正而严肃的脸因为看到楚竹书露出了微笑,他一笑起来整个人的气氛瞬间改变,严肃沉稳的气质转变成温暖和煦,浑身散发出诱惑的氛围,足以让人心神荡漾,就连端正的脸也充满了说不出的美艳感。 客厅里除了楚越秀之外还坐着刚刚吹口哨的男人,看样子年纪只比楚竹书大上几岁,隐藏在笑意之下的是不友善的打量,另外一个则是一个漂亮又纤细看起来很聪明的女人,这时也浅浅的微笑着。 「哥,你们在谈公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我到厨房找东西吃。」楚竹书站在楼梯口礼貌的朝每个人点头。 「没什么,只是聊聊而已,过来。」楚越秀朝着他招了招手,他则乖巧顺从的走了过去。 「你都长这么大了。」楚越秀带着感叹的语气说着,一双眼睛温柔的看着跟他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 「哥,我出去之前就长这么大了。」楚竹书看着那只正在揉他的头发的大手,有点哭笑不得。 指着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楚越秀介绍着:「这是我的特助,肖陌。」 「小少爷,你好。」突然放大的音量和瞬间站立的动作,让大家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 虽然态度十分恭敬,但他吓人的意思也相当明显,楚竹书假装吓到似的轻捂着胸口,一方面将手伸出去握住对方已经伸在半空中的手,「你好,叫我竹书就可以了。」 「她是宋之凰,我的秘书。」漂亮的女人很快的站起来,楚竹书也跟着站起来,一边握上她伸过来的手,说:「宋小姐真漂亮,我还以为是哥哥的明星朋友。」 宋之凰微微的红了脸颊,还是很大方的道了谢,接着说:「我去厨房帮你弄点吃的。」 「怎么好意思呢?」楚竹书欣赏大方不造作的女性,于是对宋之凰有了一份好感。 「你和楚总那么久没见面,应该多聊聊。」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厨房。 「怎么没看到阿夜?他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里吗?」回过头来,楚竹书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元里夜。 「记得你以前很怕阿夜的。」楚越秀轻笑出声,带点取笑的意味说着。 「哥,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楚竹书立刻抗议,然后跟着笑了出来,「虽然他老是扳着脸,冷冰冰凶巴巴,又固执不知变通,但我还是不会讨厌他的。」反而越来越喜欢他。 门口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来是不开心还是带着其它情绪的声调说着:「原来我的缺点这么多。」 「阿夜!」轻叫了出来,楚竹书背脊莫名升起一阵凉意。 「呵,我开开玩笑而已。」楚竹书讨好的笑着解释,但他知道元里夜不会往心里去,他很少让情绪浮上脸面。曾经见过他皱眉,那次是因为楚竹书拒绝学习和上课而被他拿藤条狠狠的打了一顿之后,拿着药膏帮他擦那一条比一条肿得还高的伤痕,那次元里夜的皱眉,是他难得展现出来的心疼。 「你去哪了?」 「办点事情。」依旧是没有情绪起伏的声调。 楚竹书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元里夜,然后一起坐到沙发上,「吃东西了没?宋小姐去弄吃的,等等一起吃。」 「我不饿。」元里夜长长的漂亮眼睛闪着澄净的光芒,很好看,却不带温度。 「竹书真是长大了,居然变得这么体贴。」楚越秀看着他,眼神似乎能将他看透一般。 算了,他也不想隐瞒什么,反正他这次回来也下定了决心,他要元里夜,那个过去两年几乎夜夜出现在他梦里的人。 有了之前追求杜月辰失败的例子,他这次更是沉稳小心,相同的错误,他不想犯第二次。 元里夜一直是最关心最照顾他的人,虽然他从来就不苟言笑的教养他,他却能感受他对自己一直是最用心,默默的守护着他。 「阿夜和哥哥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楚竹书不假思索的说,表情似乎又回到之前无忧无虑时的样子。 很快的,咖啡和三明治已经被送到眼前,看来宋之凰的手艺还不错,楚竹书乐呵呵的在咖啡里加上糖,然后迅速的喝了一口,慢慢咽下,「好香。」 元里夜看了眼楚竹书,然后不动声色的把他喝了一口的咖啡推到一旁,默默的示意他和这杯咖啡的缘分已尽。 楚竹书苦笑出来,元里夜果然还记得他的胃不好,不能喝这种刺激性太强的饮料,认命的啃起看起来十分美味的三明治。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楚越秀将刚刚的文件往肖陌的方向一推,肖陌立刻将文件谨慎的收好拿在手上,起身上楼。 嘴里还在嚼着三明治,楚竹书模糊不清的说:「唔,我想工作。」 「不想继续念书?依你的能力花个三年一定能拿到博士学位。」楚越秀并没有错看弟弟,以他的能力的确能做到。 「我想在工作上应该能学到更多东西。」楚竹书小心的看着楚越秀,小心的使用自己的措辞。 他倒不担心哥哥会对他冷血无情,更不担心他会夺走所有家产,他只怕哥哥会劝自己回去读书,面对一个哥哥的用心,他会更无法招架,因为自己舍不得让他失望。 「那倒也可以,就来龙泽上班吧。」楚越秀倒没有逼着他一定要去读书,反而提议让他到自家的总公司上班,「……不过,我希望你能从基层做起,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我想从保全的单位开始。」楚竹书趁着元里夜专心听着楚越秀说话,伸长手把被推到桌子边的咖啡拿了回来,仰头就是一大口,正心满意足的回味着咖啡的香气,却被他一个冷冽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冷。 「保全?」楚越秀挑起一边的眉头,怎么也想不到楚竹书居然想到这个部门工作。 「嗯,我想先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这个部门应该最适合了。」 「那好,我希望先不要泄漏你的身分,这样才不会令你享受到特别待遇。」楚越秀笑了笑,试探的意思非常明显。 「嗯,我明白哥哥的用意,谢谢了。」楚竹书一切都听任兄长的安排,一边的元里夜目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随意的闲聊之后,楚越秀上楼继续工作,宋之凰也跟着上去,楚竹书看着又被推到一边剩下三分之一的咖啡兴叹,元里夜则站了起来,「晚了,去睡吧。」 虽然说元里夜从来都没有情绪表现,但他几乎没有破绽的一丝丝情绪波动,虽然不怎么肯定,但也忍不住开口问了,「阿夜,你不高兴?」 「有些事情……我找机会慢慢跟你说。」元里夜清澈的眼清望着楚竹书。 「好,我听你说。」想到宠疼自己的父母早亡,而今也只剩下楚越秀和元里夜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不曾放纵自己悲伤的楚竹书这时看着元里夜也不禁感伤起来,一时的情绪冲击,忍不住轻轻抱住一旁的元里夜,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寻求一时的慰藉。 元里夜只是静静的任他抱着,然后缓缓的举起手轻拍他的后背。 他从来就不流露自己的情绪,也从来没在身体上亲近过楚竹书,但是在他脆弱的时候,自己还是心软了。 一起上楼的时候,楚竹书才发现元里夜还是住在同样的地方,他的房间就在自己房间正对面,当时这种安排,也是为了方便元里夜照顾他。 元里夜扭开自己的房门,听到楚竹书说话而回头。 「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保安部门吗?」 「嗯?」元里夜的表情有着一丝疑惑。 「因为有你在啊。」楚竹书咧开笑容,看起来像个大孩子。 龙泽是楚氏集团的总公司,保安部门也成了重要的一环,这部门的负责人就是元里夜,公司里的保安工作在元里夜的手下一直都是滴水不漏。 元里夜没说什么进了自己的房间,楚竹书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间,楚竹书就捂着自己的胃,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三两步就把自己抛上床,刚刚没吃东西之前实在不应该逞强先喝咖啡的,他的胃早在还没出国读书前就坏了,一吃到稍微不新鲜的东西就拉肚子,一吃到刺激的东西就胃痛。 他一向都很小心的吃东西,就算想喝咖啡和茶也一定会先吃点东西填胃,不然胃痛起来就有得受了。 把身体蜷缩起来,希望能减轻胃部的痛楚,冷汗渐渐的冒出来,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到楼下找胃药吃,只好等不那么痛再下去吃药。这时门把突然被扭开,楚竹书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到进来的人是元里夜,连忙装作一脸正常的坐在床边,随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露出笑容,「找我有事?」 自己都痛到胃痉挛了,他居然选在这时候进来,楚竹书心里真想哭。 一言不发,元里夜走过来,摊开的洁白掌心上躺着两颗白色药片,另一手则是端着一杯开水,声音沉沉的说:「胃痛了吧,快把药吃了。」 楚竹书瞠目结舌的看着元里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拿了药片丢到嘴里细细嚼着,然后从他的手里接过水,水是温的,喝到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 「下次别那样喝咖啡了,不然我还会揍你的屁股。」元里夜晶亮的眼睛里有着几分认真的意味。 「还是那么凶。」楚竹书吐吐舌头,很难相信元里夜真的还会揍他屁股。 「躺下吧。」楚竹书顺从的躺到床上,胃部的疼痛已经慢慢的减缓。 元里夜并没有离开,反而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掌轻柔的抚过额头和脸颊的感觉让楚竹书不禁死死的盯着元里夜看。 「好点了吗?」 「现在感觉很好。」忍住想把自己的手覆上去的冲动,楚竹书细细的感受着元里夜带着薄茧的粗糙手感拂过脸上的感觉,然后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要和元里夜多相处一些时间,却又舒服的沉入了睡眠,连他什么时候出的门都不知道,反正来日方长,他想一举成功,不想把人吓跑,于是,得想想要如何才能亲近元里夜。 第二章 一早就逼着自己起床,穿戴整齐,抓紧时间就在门口逮到了元里夜。 「怎么这么早起床?」言下之意就是他该多休息,元里夜不用说破他都明白。 「我想从今天就上班,之前在学校天天早起,没上课也到图书馆写论文,已经习惯有事做,你让我在家休息,我会觉得无聊。」楚竹书特意打开自己的行李拿出正常的衬衫穿,楚越秀帮他买的衣服,不是有花边就是点缀着水晶钮扣,他看着就别扭哪还能穿,此时他打算换衣服随元里夜一起去上班。 「胃呢?」元里夜看着他的眼睛问。 「没事了。」楚竹书很喜欢他对自己关心的问话,因为元里夜向来就不多话,能让他多问上一句,他的心里就像冒了粉红泡泡一样,毕竟元里夜对他就是不一样。 楚竹书从来不曾在自家总公司出现过,因为父亲过份保护的缘故,所有人只知道有这一号小太子在,但人长年在国外读书,对家里的生意没插手。 就连父母都离开了的敏感时间,小太子还是未在公司露过脸,所以大太子正式接掌了所有生意,这几年的表现也十分杰出,于是股东们也都安定了心,但还是放着心眼,谁也料不到小太子有天回来会不会和大太子上演夺权的戏码,上面的人一旦不稳,下面的军心也别想太好,肯定对生意有一定的影响。 更何况盯着看的何止自家人,外面的人更是等着看好戏,因为这是斗垮楚氏的唯一机会,对手都在虎视眈眈。 龙泽是楚氏的总公司,本业是建筑,在这一行混饭吃,黑的白的都要有人脉,生意才能做得下去,因此保安部门就显得格外重要。 「你不该来做这个。」元里夜熟练的转着方向盘,突然蹦出这一句话。 「总要有些历练,况且在你的部门,你也可以照顾得到我,不是吗?」打着哈哈,楚竹书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职位有多低层,他相信凭着自己的能力,就算不在自家的公司也可以有所作为,更何况是在自家公司。 元里夜没再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到了公司之后,楚竹书自己到了人事部门,那边已经有人安排好了,保安部的第一小队队长亲自到人事部领人。 公司内部对个人数据是完全保密,所以楚竹书的身分也压了下来,除了一些平时见不到的高层,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分。 所以楚竹书只对别人介绍说:「你好,我叫阿书。」 「喔,书书啊,我是咱第一小队队长,唐英。」唐英整个块头高大、浑身肌肉孔武有力,却是一脸老实,「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能帮的就帮,但记住工作上一定要认真,你刚进这一行一定有很多不懂,我们部门里有很多训练课程,下完班记得来参加。」 楚竹书非常乖巧的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要来这部门了,连下班后都不能放松,他还计划着要利用时间多多接近元里夜。 被唐英带着整个总公司里里外外走了一趟,然后就被安放在门口,「刚进来的都要在这里学习接待宾客,他是你的搭档,伊明。」唐英指着站在门口正在帮来宾确认身分,然后通知柜台小姐过来领路的伊明。 等他忙完后,唐英把两个人介绍一番就离开了,楚竹书则留下来和伊明一起站岗。 伊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什么事情都仔细讲解,从帮客人开车门到确认客人身份及如果发生紧急事件该如何处理等等。 伊明很客气,除了交代平常该注意的事情,趁着工作的空档和楚竹书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期间伊明会使用身上的通讯器低声的和其它岗位或是保安办公室联络。 「那是通讯器?我怎么没有?」楚竹书看着他操作着通讯器好奇的问。 「办公室应该会替你准备一个。」伊明解释着,突然挺直背脊立正站好,正经严肃的喊着:「元经理好!」 楚竹书回头一看,玩心大起,也跟着伊明喊:「元经理好!」 元里夜似乎被楚竹书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微微的弯起唇角,「很有精神啊。」 看着他的笑,楚竹书大乐,撇眼看到伊明惊愕的看着元里夜的笑,有些不是滋味,「喂,伊明,怎么看着上司发呆呢?没礼貌。」 「喔,抱歉抱歉。」微微红着脸,伊明立刻道歉。 元里夜从手上的袋子拿出黑色的小型长方形器材,「这个是通讯器,有事情可以和同事互相连络,切换到第二个频道可以和我连络。」 「你专用的?」楚竹书看着元里夜的操作示范边问。 「对。」他从袋子拿出耳机,没有交到楚竹书手上,而是直接帮他戴到耳朵上,然后伸手拂开他右边的发丝,「就像这样戴着,每个人的通话内容都能听到,如果觉得太吵就拿掉。」 「这个很有趣的样子。」楚竹书很有兴趣的玩着。 「你喜欢?」元里夜宠溺的看着他。 「那我可以用这个跟你讲话?」 「可以。」 突然,元里夜看着左前方五十公尺处停下来的一辆黑色轿车,迅速按下通讯灯,好看着唇形小幅度的张阖着:「阿七,查一下车牌xb-1688,如果不是访客名单,查出车上人的资料,让他离开。」 「你上班忙吗?」惆怅的问着,这是楚竹书第一次意识到工作中的元里夜,跟记忆中小时候跟着他东跑西跑,忙着照顾他的元里夜不一样,这个元里夜在他出国读书期间已经变了,变得有些陌生,忙着他完全无法插手的事情,距离……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远。 「怎么了?」 「没有。」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堵,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明白。 路边从黑色轿车旁边又开来一辆警车,下来四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跟黑色轿车上的人要了证件,然后像是问了一些问题,后来黑色轿车就开走了。 本以为警车只是顺道来临检,没想到其中一个警察却往这边走了过来,他一见到站在门口的元里夜,连忙哈腰鞠躬,「元经理怎么在这里,真巧,我正好要拿资料过来。」 一边的伊明连忙接了资料过来,元里夜微微点头,「警察先生,辛苦了。」 「哪里哪里,有什么事情再跟我们联络,我们会尽快赶到。」警察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像见到自己上司一样。 看着他走远了,楚竹书才问:「怎么,警民合作?这么和谐?」 元里夜看着他,微笑,「对,我们关系良好。」 「良好到把临检的数据都交给我们?」楚竹书一脸的不相信。 伊明将数据交给元里夜,他随手翻了翻,用通讯器交代查明那几个人名的底细,才转头回答:「合作的方式很多情况,他们的身分都方便查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也对。」 他现在想的都是亲近元里夜的方法,和元里夜聊下来,他竟然慢慢的感到有回到之前相处的感觉。依赖着元里夜,不管是否成熟了、长大了,总觉得还是可以随时跟他撒娇。 虽然他还是一样冰冷和严肃,但他和以前一样关心他,他甚至可以感觉出元里夜对他独特的宠溺。 ☆☆☆ 一个上午元里夜都在大门口陪伴楚竹书,这让伊明一直处于傻眼状态,元里夜平常说话从不超过五句,而且就他工作两年以来,他从来就没看过元里夜的笑容,一个早上就见他笑了不下十次,最后,最令他震惊的是,他们的元老大居然还约今天刚报到的新人一起吃午餐! 这是天大的消息啊。 很快的这个消息就在保安部门以星火燎原的速度传开,大家都在怀疑这个新来的楚竹书到底是怎么和他们元老大勾搭上的? 一个下午,保安部门都在八卦着这件事,楚竹书一点都没发现到身边的人使用秘密频道不停的八卦他和元里夜的互动,直到下班,小队长唐英丢给他一份训练表,他苦着脸勾选了擒拿术的课程,然后在更衣室换了道服才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正好伊明也在这个班里,他靠过去悄声的问了问:「喂,这些人怎么回事?都盯着我看?」 伊明看了他一眼,小心的说:「你和元老大是什么关系?大家都很敬爱元老大,你可别乱来。」 「什么意思?」听伊明这样说,楚竹书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这么多人都在注意着他的元里夜? 「我跟你说,你先答应不可以怪我啊。」伊明退了一步,陪着笑脸。 「你说,我怎么会怪你呢?」阴险的笑了笑。 「我把今天你和元老大的事情给实况转播了。」 「啥?」一时之间,楚竹书还不能明白伊明的意思。 「就是元老大亲手给你戴耳机,还笑着跟你说话,接着你手还乱搭在他肩上的事情,最后元老大还约你去吃午饭,我都在秘密频道跟大伙儿说了。」伊明每说一句就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楚竹书身上开始散发出杀气。 「一群大男人这么八卦,你们都吃饱了没事干?」楚竹书眼神一瞪,伊明连连陪笑。 「别气别气,当你兄弟才跟你说的啊,元老大虽然平常严肃,但他怎么说也长得那样好看,于是就有人起哄,说他是咱保安部门的美人,还是个冰山美人,这话听听就好,不能跟他说,不然大家都完蛋。」伊明紧张的擦着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同时又怪自己多嘴,怎么会跟他把话都讲明了? 「大家都这么想?」楚竹书步步进逼,从伊明的话里似乎嗅到了保安部里奇妙的氛围。 「是呀。」手快脚快的把腰带一束,伊明假装没事,心虚的带头走向练习场,楚竹书利落的往领子一抓把人给揪了回来。 「话可得说完再走。」楚竹书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哎,你这新人还真不尊重前辈。」 「我这算尊重了,不然等等练习的时候,我会让你瞧瞧什么叫不尊重。」 伊明用力扭着扯着就是拉不开,只好乖乖认命,「我说阿书啊,我豁出去了,要问啥都问吧。」 「刚刚问的,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看?你只有说阿夜……呃,我是说,元老大是冰山美人,然后呢?」楚竹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若是这样叫元里夜阿夜,不知道大家都会怎么想了。 「说之前我先问问你啊,你跟元老大没什么的吧?」 「干嘛问?」楚竹书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我还不是怕会出事吗?」 「还不快说!」手里又拽了拽伊明的领子,害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唉,我说我说,你先放手行不行?」 「哼!」察觉事情不太对劲的楚竹书火大的放开了伊明。 「就是……大家都说韩中飞和元老大就像是一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他跟元老大走很近是真的。」 「怎么可能?」楚竹书犹如遭到雷击一般,傻在当场,一旁的伊明叫了他两声都没响应,眼看着上课的时间到了,只好拽着他往练习场边去。 各种不同的心思和猜测不停的在楚竹书脑中转来转去,许许多多的疑问一个个冒了出来。 阿夜有喜欢的人了?这怎么行?怎么行?他都还没开始动手追……右手重重的捶了下地板,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必须要加快脚步! 「楚竹书。」 「楚竹书!」场上的教练叫了两声,楚竹书还没回神,坐在旁边的伊明推了他一把,终于让他回了神。 「喂,教练叫你了。」 「喔。」楚竹书连忙站了起来往练习场中一站,对着教练弯了弯腰。 「你的数据上写你有跆拳道的底子,那么你就和我们里面的另一个新生练习看看。」他说完,场子的另一边就有一个走了出来,身高才一百七十公分左右,在保安部这群男人中,他看起来十分娇小。 他走到楚竹书旁边,向教练敬了个礼,楚竹书才看清他的长相。 他长得水嫩清灵不说,红艳又充满诱惑的嘴唇和一抹令人心跳的笑容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切,男人长这样怎么行?太没男子气概了,真失败。 「请手下留情。」他细声细气的说,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就是天真无邪。 「彼此彼此。」客套之后,对方迅速的冲了过来,对着楚竹书的脸就是一拳,还好他闪得快,不然一张英俊潇洒的脸就毁了。 没几下楚竹书将他撂倒在地,然后将他的右手反折在背后,只听到被压在地上的人闷哼了声,楚竹书以为弄痛了他连忙松开手,没想到下一秒对手的拳头使劲全力的往他脸上招呼过来,这一拳并不像他外表看来这样纤细,一阵痛楚和晕眩,他捂着脸倒下了地。 第三章 晕眩了好几秒之后,一阵温热流下沾湿了楚竹书的唇,大家很快的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嚷嚷,「流鼻血了。」 「鼻梁该不会断了吧?」 「怎么会这么严重?韩韩又进步了,这一拳猛的。」 他都想骂人了,怎么有时间说风凉话,不如来看看他伤得如何。 「让让啊你们,人家都受伤了还在这里叨念个不停。」唐英三两步跑过来,挥挥手把围观的同事赶开。 「你没事吧?」唐英问,楚竹书则感叹总算有个人还会顾到他的死活。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痛死了,偏偏那人还站在那边手足无措的看着,眼睛里还充满了水光,看着他这副模样,顿时心就软了。 「我带你去医务室吧。」唐英一把将他拉起来,半抱半拖的将人带走。 楚竹书拿着毛巾里面包着冰块,轻到不能再轻的贴着鼻梁,冰冷已经麻痹了一抽一抽的痛,但整个脸好像肿了起来。 这么丢脸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楚竹书身上,还栽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个子手上,他直想晕倒。 「你看着就不像这么弱的人呀,怎么那韩中飞一拳就把你打成这样?你也真是的,就不会躲吗?你让我怎么跟人交代?」唐英拿着棉花正在帮他清理脸上的血渍,一边摇摇头。 这头摇得让楚竹书一阵气闷,今天还被大家看扁了,谁知道他会突然一拳打过来。 「拉又似安中灰?」(他就是韩中飞?) 「跟言喇辣混袄拉个?」(跟元老大很好那个?) 「等你好点再说成了,你这话谁听懂谁都可以上天了。」唐英正往他鼻子塞棉花止血。 楚竹书一把挥开他的手,把棉花全部丢开,「我没事,血已经不流了。你说,元老大为什么跟韩中飞那么好?」 唐英放下手中的夹子,说:「元老大是个好人,你不要看他一身冷,心可不冷。」 楚竹书在心理说,这他早知道了。 不耐的拿开冰包,鼻子已经冻凉,都没感觉了。 唐英又走了过来看了看他的鼻子,转身拿了碘酒和纱布又要开始摆弄他。 「你快说啊。」 唐英是个粗人,手脚不轻,一擦上药,就弄痛了楚竹书,痛了的人就开始闪,唐英不高兴了,「要听就乖一点让我上药。」 楚竹书瞪了他一眼,忍着痛让他在破皮肿胀的鼻子上药。 唐英接着说:「就是韩中飞刚进来做事的时候身体很弱,拳脚也不太行,干我们这行的总要有两下子,元老大就特别私底下特训他,毕竟现在工作难找,没犯什么过错也不能辞退他,只好提升他的能力了。」 楚竹书脸部表情一抽,「他怎么变得那么鸡婆?」 「嗯?你之前就认识他?」 「呃,他是我爸爸的朋友的弟弟的干妈的女儿的堂哥的小孩,见过几次面,但不是很熟。」 「喔……原来,好远的关系,好复杂……」唐英茫然的掰着手指数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五分钟之后,楚竹书打断他。 「所以我们的关系因为太远,我跟他事实上不太熟,你可要众人前帮我保密,否则人家会以为我是想攀他关系,唐英,我想靠自己。」他一脸正经的说,唐英听完一脸感动,冲上前用力抱了抱他。 「我明白、我明白,你真是上进的好孩子。」唐英大大感动,这年头要找这样自立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哪个人不想多靠点关系往上爬? 两人东拉西扯,楚竹书也差不多有了个底,但心里仍然疑惑的是,元里夜的性子似乎在他出国的这几年变了不少,只是目前他还感受不到。 磨磨蹭蹭的回到家,楚竹书做贼似的进了家门,就在要上楼梯的时候,后面一阵凉风刮起,有人用阴惨惨的声调说:「少爷,您的脸是怎么了?」 「被蜜蜂咬了。」楚竹书带着鼻音说,没敢转头。 「嗯,这是大事,要汇报阿夜,我给他打电话去。」李远转头,楚竹书从后面一把拉住他洁白又整齐的衬衫。 「要说什么?」 「让他去宰了那只该死的蜜蜂。」 「都飞走了,有必要这样吗?」楚竹书气急败坏的说:「反正你不准告诉他。」 「用实话来换。」李远就着背对的姿势动也没动。 「李远!」 「在这里。」李远用十分恭敬的语气回答。 「你……」楚竹书气到想揍人。 「我去打电话。」李远也不是省油的灯。 「别、别,我说还不行。」楚竹书放开手,垂头丧气的说:「公司里擒拿术的课程,不小心被打到,已经上药了。」 李远转过头来看着楚竹书,「我觉得少爷不应该继续这个工作。」 「李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并不在意从基层做起。」 「我不该这么说话,但我要提醒少爷,如果您已经没有机会往上爬了呢?」李远严肃的表情中闪着一丝锐利,其中蕴含着深意,聪明如楚竹书不可能没反应过来,但他只是笑了笑。 「没关系的,我到哪里都会一片海阔天空,难道你不相信我?」楚竹书笑着拍了拍李远的肩膀,想让他不要这么紧张严肃。 「少爷应该振作一点、努力一点。」李远毕竟是拿人家薪水的,说的话只能点到为止,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 楚竹书大笑一声因而扯动了受伤的鼻子,立刻又嚎叫出声,连忙收敛脸上的表情,一边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边哼哼的对李远说:「你看你看,我还不够努力吗?」 李远傻眼,继而无奈叹气。 楚竹书又问:「阿夜不在?」 「不在。」 「那好,记得不要跟他说,不然他要看扁我了。」 楚竹书一说完便快步跑上楼,来到自己房前的时候看了眼元里夜的房间果然没有灯光透出。 眉头轻轻拢起,都这个时间了他会去哪里? 才开始这么想,他才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四年元里夜都在做些什么,之前元里夜都跟在他的身边,他走了,元里夜都是这么辛勤工作吗? 闷闷的回房去睡之后,元里夜在他刚睡着的时候回来,楚竹书一听到外面声响就醒了,心脏猛的一缩,两个矛盾的念头一直拉扯着他的理智。 叩!叩!果然响起了敲门声,想开,想看看他;不想开,不想被他看到脸上的伤痕。 就在开与不开的挣扎之间,敲门声已经停下。 该死!他恨恨的捶了下枕头,又少了一次和他孤男寡男独处一室的机会。 ☆☆☆ 隔天,楚竹书和元里夜玩了一天的捉迷藏,直到下班,楚竹书直接躲到一家酒吧里找人聊天,十二点才蹑手蹑脚的回到家。 像作贼似的摸回自己的房间,深喘一口气之后摸到灯,打开,猛然看到自己计算机桌前坐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退一步狠狠撞到门,一声哀嚎,蹲了下来,捂着撞疼的地方嘶嘶的抽着气。 坐在计算机前的那人很快的跑过来,拉开楚竹书的手换上他自己的轻缓的揉着,「疼吗?」 「不疼?你来撞看看!」楚竹书先被吓到然后又撞到门,心里的那个闷气正愁没地方发,元里夜直接撞在枪口上。 「我没那么笨。」元里夜静静的说,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只有你会做这种事,呆。」 那气简直就冲了上来,抬起头正要反击,元里夜突然捧着他的脸,慢慢贴近,近到他的心脏开始加速乱跳,头还有点发晕,顿时都忘了自己正在生气。 「你这脸又怎么了?」元里夜蹙着眉头看着楚竹书贴着纱布的鼻子。 「被蜜蜂叮了。」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楚竹书稍微往后拉开距离,否则他就要克制不住的亲下去了。 「不说实话是想让我逼供?」元里夜从背后神奇的拿出一根指头般粗的藤条,挥舞了一下,楚竹书整个人后退贴到门板上,眼神惊恐瞪着那根藤条。 「你不能再拿那个打我,我已经这么大了。」 「在我眼中你就是小孩子,不诚实就该挨打。」元里夜逼近,抓住他的手腕,力气之大,他挣扎都甩不开。 「朕是你的主子,你犯上。」楚竹书声色俱厉的说着。 「皇位大统已经有人继承,你顶多就是个王爷。」元里夜轻轻一笑。 「王爷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能打我。」 「我这是太上皇御赐的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奸臣,你说我能不能打?」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我说就是了。」楚竹书连忙抓住挥舞的藤条,「这是上擒拿术课程的时候不小心被打到的。」 「练习都是点到为止,谁打的?」 「韩中飞。」楚竹书观察着元里夜的表情,元里夜面无表情的将他拉了起来。 「你不打我了?」 「为什么要打你?你诚实的说了,不是吗?」 楚竹书见他没说什么,委屈的感觉涌了上来,他小声的说:「……我被打了。」 「谁让你那么笨?擒拿术我不是教过你。」 「教过,我也没让你丢脸,他已经被我扭在地上,只是我一松手就被揍了。」楚竹书逮到机会更委屈的说,想博得他更多的同情。 「被揍几下也没什么,没事就好。」没想到元里夜居然这样说,楚竹书不满了,「我都快痛死了,血流了很多,你就这么无情!」 「嗯?」元里夜更快的将他推到床上,按倒,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手则去揭开他鼻子上的纱布,鼻子整个红肿,上面还有小伤口,「还会不会痛?」 「当然会呀。」楚竹书就等着他问。 「我重新帮你上药。」元里夜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药,楚竹书开心的笑了起来。 又找到机会亲近元里夜了。 元里夜坐在床沿,仔细的给他伤口消毒,楚竹书看他那么认真便偷偷将一只手环上他的腰,元里夜明显的震了一下,视线从鼻子往上,对到他的眼睛,他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嘿嘿笑着:「阿夜,你这条皮带感觉很特别,摸起来感觉也不错……」 「明天帮你买一样的。」元里夜又回到伤口上整治,完全没去理会楚竹书还在他腰间摸摸捏捏的手,楚竹书得了便宜,高兴的在他身上这里捏捏那里摸摸,一直到摸得太过火,元里夜语气一沉,「你在干什么?」 他才意识到他的手已经上探到胸口,还擦过小小的突点,他嘿嘿一笑说:「没事,我只是越摸越顺手。」 元里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收拾好医药箱准备离开,楚竹书立刻苦着一张脸,哼哼着:「好饿,好想吃些东西。」 元里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楚竹书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暧昧的笑了出来,「得手了,摸到了,看你再逃,总有一天要手到擒来,阿夜,你可等着我。」 笑了几声,才又想到事情不对,关于那个韩中飞,他一直有很怪的感觉。 那天上擒拿术的课,他明明都是一脸腼腆,明明是一脸的害怕惊慌,奇怪的是,那个拳头砸在脸上的感觉,是用上了全力的一击,彷佛等待了许久的一击,酝酿了多时的一击,这难道是错觉?楚竹书不敢肯定,他不认识韩中飞,没道理他会故意打他。 正在思考,元里夜推门走了进来,把一杯足足有一的牛奶放到床边的矮柜上,对着一脸呆样的楚竹书说:「不是饿了?喝一喝快睡,明天就休息吧。」 元里夜关了门出去,楚竹书跳起来,用力的在床上捶了下,「牛奶!当我是小孩子,用牛奶哄我,可恶!」 狠狠的瞪了眼在矮柜上袅袅的冒着烟的牛奶,然后一把抓过,溅了两滴在桌面上,喘了两口长气,然后大口大口的把牛奶喝掉,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 「好喝,还是阿夜泡的牛奶够浓够香。」 气呼呼的躺回床上,不甘不愿的盖上被子,舔了舔唇边残留的奶汁,总觉得自己应该脚步加快,找时间和阿夜摊牌才对。 但他会接受吗?还是会一口拒绝? ☆☆☆ 「韩中飞平常是什么样的人?」拉了拉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调整耳机位置,假装随意的问起身边的伊明。 「平常不太说话,但是人缘不错,因为他长得实在漂亮,大家私底下会拿他和元老大开玩笑,他也不会生气,是个好孩子。」伊明诚实的说着,没有注意到楚竹书的脸色慢慢垮了下来。 「你问他做什么?该不会是还记着他打你的仇吧?这可真是奇怪了,他平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每次体能考核总是低空飞过,说是不小心打你这拳,乖乖,看起来下手很重。」伊明顿了下,看着楚竹书不太好的脸色又劝,「你该不会想找他讨回来吧?他年纪还小,不要跟他计较。」 「怎么会?这小事情,我不会放心上。」楚竹书笑笑的说,他不在意被打,也不在意他让他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令他烦恼的是他和元里夜之间的关系。 想了想,他转头跟伊明交代,「我打个电话。」说着便拿下了耳机,从口袋拿出手机,拨了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按出的号码,响了几声很快就有人接起来。 「辰哥,我回来了,现在在公司上班。」 「没,从基层做起,是我自己的意思。」 「现在,还不需要,我对公司还不熟。」 「我知道,哥哥做得有声有色,全都上了轨道。」 「辰哥,我是想问你,怎么追求一个同性的人……」 「八字还没一撇……辰哥你别笑话我,这个周末我去找你,当然是想你了,嘿嘿,你是我最爱的人啊,周末见了。」楚竹书挂了电话,欢快的笑容还留在脸上,他和林典君之间的不愉快,早在他出国读书第一年就解开心结,林典君是个单纯的人,他一道歉,他就立刻原谅了他,而杜月辰本来就宠着他,就没记着这事,后来三个人间的感情也渐渐好起来。 第二年学校暑假的时候楚竹书没回家度假就是邀请了他们到英国玩,想到三个人在苏格兰被整,穿上苏格兰传统的裙装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 刚要转身回到岗位上,一个身影挡在眼前,这么突然,他没心理准备,着实吓了一跳。 「阿、阿夜。」似乎是被抓包一样,楚竹书视线搜寻着元里夜脸上的表情,想看出些蛛丝马迹,但元里夜还是一样面无表情。 「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一天,怎么又跑来了?」元里夜递过手中的袋子交到楚竹书手上,温温的感觉从袋子里传出来,这是元里夜一知道他来了,就立刻让员工餐厅准备的早餐。 接过早餐之后,楚竹书往袋子里一看,「哇,我最喜欢的烧饼汉堡。」他喜欢中西合并,烧饼皮夹汉堡肉,而这样的早餐够营养,元里夜每次都会叮咛餐厅里的厨师帮他准备。 他一直有些担心元里夜是不是有听到刚刚他跟杜月辰的对话,毕竟那些话不听完整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在家太无聊,所以就来上班了。」其实是想看着他,总觉得不在他身边看着,好像随时都会被别人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种幼稚的想法,但是在阿夜身边他就不知不觉就变得孩子气,想起这四年自己一人孤身在外,那个磨练出来的成熟啊,稳重啊,全都没了! 而阿夜现在还把他当小孩一样照顾,每天营养早餐,每天晚上一杯热牛奶,嘘寒问暖……咦,说不定可以利用这点亲近阿夜,有了鬼点子的楚竹书偷偷的笑了出来。 而元里夜的表情瞬间沉了沉,但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立刻跟我说。」 「好。」楚竹书开心的找了个角落啃早餐。 一边的伊明看到元里夜经过立刻把背挺的直直的,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直到元里夜走远了,见不到了,才偷偷往楚竹书的身边移动。 「喂,你可好,大摇大摆在老大面前啃早餐。」伊明一副不平衡的模样。 楚竹书脑筋一动便说:「那是人家对我有意思,你看我这张脸,看出什么吗?」 伊明拉过楚竹书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啊?到底有什么?」 「哎,你看仔细了,我这脸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整一个有前途的阳光男孩,元老大对我动了心,自然对我好了。」楚竹书用手背抹了抹嘴,然后用投篮的姿势把手上的早餐的包装纸揉成一团准确的投进垃圾桶,正中篮心。 第4章 伊明是个憨厚的小伙子,一听楚竹书这么说,连忙想到,「不对,明明元老大喜欢的……应该是韩中飞才对。」 楚竹书垮下脸,沉着声音说:「这些是流言,你见过元老大给他送早餐?」 伊明努力的想了一想,像是寻找着脑海里的记忆一般,最后说:「没。」 「如果元老大喜欢他那怎么不给他送早餐,而是给我送早餐,你说元老大喜欢的是谁?」楚竹书知道伊明是老实人,于是就引导着他往这个方向想。 「这样说来,元老大真正喜欢的是你了,书书,原来你喜欢男人?」伊明惊讶的作出结论。 「对,我喜欢的是元老大,他也喜欢我。」这正是他要的流言,哈哈,传吧传吧,最后传到韩中飞的耳中,让他知难而退。 「唉。」楚竹书故意大大的叹了口气,一脸哀伤,「我们两个是互相欣赏、互相喜欢,这什么中间还卡着一个韩中飞……我真是……」 「哎,兄弟,别乱想,那也是大家闹着玩说的,这样好了,我以后让大家不要乱说,你别多想了。」伊明最后还是挺和他同一组的楚竹书。 「谢啦,你真是够兄弟,以后再听到关于他们俩的事情,可记得跟我说说。」 「行!都是兄弟,我挺你的。」伊明拍着自己的胸瞠一腔热血。 幸好幸好,听到喜欢同性也没有吓得保持距离,看来这里的人都挺好相处的。 吃了中饭之后,楚竹书昏昏欲睡,天气有些阴霾,凉风轻送,舒服的真想闭上眼睛睡觉,但等等就是下午的班,还是得振作才行。 到了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耳尖的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 公司里的洗手间都做了两部分的区隔,外间供洗手整理仪容用,里间才是解决内需的地方从外间是没办法直接看到内间,这时候听到熟悉的声音,楚竹书悄悄的靠过去,听不清楚说些什么,但确定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还是元里夜,接下来是一阵衣服窸窣声,然后是一阵静默,楚竹书探头一看,那画面……照他自己形容就是顿时被雷打到一般,整个神经瞬间坏死,僵在当场。 元里夜居然抱着韩中飞! 这是怎么回事?拼命压抑住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必须冷静下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是阿夜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微微弱弱的,楚竹书再次探头过去,只见到韩中飞还把手搭在阿夜的胸膛上,轻轻的说:「没什么,血压低,容易头晕。」 听到这里楚竹书已经快要爆发,很快的夺门而出,回到岗位上的时候还一脸气愤。 「怎么啦?」伊明见他脸色不对关切的问。 「没什么,我出去巡巡。」 一手拔掉了耳机和通讯器放在柜台上,柜台里值班的小姐露出娇柔的笑脸,「要出去摸鱼吗?带我出场如何?」 「怎么敢摸鱼,我对工作可是很有热忱的,还有,只要你调到保安部来,我就带你出场,哈哈。」 「臭书书。」柜台小姐笑着骂他,刚刚的话算是一种试探,她叹了口气,明白这男人是不可能的了,公司里帅的男人都不好钓,漂亮的男人都像冰山。 伊明见状走了过来,「那我下班的时候带你一起去吃饭如何?」 柜台小姐赏了他一个白眼,「行,不过前提是,你要有书书一半的帅。」 楚竹书笑笑的走出了大门,天上的乌云已经慢慢的聚集,沉沉滚滚,等到他巡完一圈回来,浑身像是掉到水里再捞起来一般湿漉漉了。 似乎是着了凉,头脑有些昏沉,因为浑身狼狈不想让元里夜看到,下班的时候刻意避开他自己回家,奋力的把全身的衣服扒下正想进浴室好好的冲一顿澡,没想到门一下子被打开,楚竹书迅速一把抄过床上的被单把自己裹起来,会这样直接开门的有三个,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李远、一个是元里夜,而这种快接近晚餐时间李远会进来的可能性最高,冲着门口不客气的吼了出来,「说过别这样不敲门就进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门口出现的人不是意料中的李远,而是元里夜,楚竹书愣了愣,气焰瞬间熄灭,有些尴尬的说:「原来是你。」 「抱歉,我下次会敲门。」元里夜虽然这样说,但他居然轻轻斜靠在门口,唇边带着笑意,那种样子实在有种邪魅的感觉,楚竹书心脏突的一跳。 这根本就不是他之前认识的元里夜,元里夜根本就没有情趣不懂感情,甚至连开玩笑都不会,整个人硬硬绷绷的,比木头还木头。 但眼前的阿夜可不是这样,他的眼睛里甚至还有玩味的感觉,楚竹书不信的揉揉眼睛,再看一次,还是一样。 「没、没关系,你想进来就进来,我也没什么怕你看的。」楚竹书勉强镇定自己的心神,这样轻松惬意的元里夜让他莫名心跳,没见过这样的他,让他在瞬间失去了掌控,失去了自制。 「嗯,这么说你也不在乎我就这样看着你赤裸的身体了?你真的是……长大了。」 听着元里夜别有含义的话,又见他脸上笑容加深,楚竹书低头看看自己,才发现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身上完全没有遮蔽,下身呈现升半旗状态。 脑袋一热脸一红,楚竹书连忙冲进浴室,门甩的砰砰响,用力之大,估计整栋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怎么了?怎么了?」李远大声的喊着,十分紧张的从楼下冲上楼,刚要冲进楚竹书的房间,在门口就被元里夜伸手拦下。 「没事,闹着玩呢。」元里夜笑笑,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李远往外推,一边反锁关上门。 「那么大声,玩什么吵成这样?」李远疑惑的继续追问着。 「我没敲门进来,小书生气了,还甩我门。」 「又不是小孩子还闹脾气呢。」 「没错,所以记着,下次别乱开他的门,要经过他的同意。」元里夜下了结论,一旁的李远点点头,元里夜轻笑着回到对面自己房间。 等到元里夜关了门李远还站在原地沉思着,不一会儿喃喃念着:「小书怎么可能会生气?他还不期待着阿夜闯进去吗?这两人可越来越奇怪了。」看了看楚竹书的房间,再看了看元里夜的房间,李远摇摇头,慢慢的踱下楼继续监督厨师准备晚餐。 晚上雨还是下个不停,不但没有趋缓的现象,反倒是巨雷闷雷响成一团,闪电接连不断打下,窗外的天空一片诡异的银蓝。 楚竹书望着窗外发呆,脑海里都是韩中飞挂在元里夜身上的模样。 「不行!」终于,楚竹书崩溃的大叫一声,然后站起来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走来走去。 「如果不动手,迟早会被抢走的……」 烦躁的走过去,又走过来,心里面居然一点法子都没有,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他是何等的风云人物,走在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人有一半以上他都不认识,要约会要泡人都是指头勾一勾人就自动贴上来了,哪里需要用心追,就是这样,他才烦恼该怎么对元里夜说,到底要怎样才能追到他? 「总不能直接说我喜欢你吧,哎呀!」苦恼的搔搔头,如果阿夜还是他认识的元里夜,肯定会直接暴打他一顿,然后训诫他几个小时,再罚他写个几万字的悔过书。 这人有多难搞他是心知肚明的。 颓然的瘫坐到床上,无力的又从床边滑落到地板上,早上那一幕又浮现脑海,韩中飞一副弱弱的说着血压低、头晕,身体软弱无力的靠在元里夜的身上。 他可不能输那小子,不能让阿夜被抢了。 突然一声暴雷在极近的地方落下,整个落地窗都震动了,楚竹书一时被这响雷吓到,跳了起来,刚要暴粗口,一丝灵光却一闪而过。 凭什么他韩中飞能撒娇,他楚竹书就不行?他暗自偷笑了下,这实在是个好法子,反正元里夜当他没长大,他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虽然说这有失他身为一个男人的面子,但在阿夜面前都算不了什么。 很快的楚竹书抱着棉被站在元里夜房门口,一手迅速而慌乱的敲了敲门,另一手则解着睡衣上的钮扣,一颗两颗,露出略显苍白的胸膛,门很快的打开,楚竹书闷着头一把将人抱上。元里夜退到床边,将人安置在床上,退了一步问:「怎么了?」 「打雷,我怕。」说着,转身滚进元里夜的床铺里,躺在枕头上将自己的棉被丢到一旁,扯过元里夜的盖在宣己身上,一边闻着床单上散出的淡淡香气,一边背对着元里夜,嘴角弯起幸福的笑,「今天我跟你睡。」 仔细听了听,元里夜没有动静还是站在原地没动,楚竹书警戒起来,该不会是想赶他回房去吗? 身体不由自己的僵了僵,然后才听到元里夜慢条斯理的说:「牛奶喝了没?」 「还没。」懒散的声音答着。 还真当他是小孩了。 元里夜下楼泡牛奶,楚竹书趁机在他的床上打滚,滚到头发晕才停下来,然后眼尖的看到电脑萤幕上的红红绿绿,只有一眼,电脑萤幕保护程式已经启动,画面是马尔代夫蓝宝石颜色的海水和搭建在浅海的小木屋,心念一动,坐起身想往前再看一眼,但这时元里夜已经端着温热的牛奶进来。 楚竹书伸手端过,一口喝完,嘴角还残留些白渍,元里夜倾身过来,手指轻抚而过擦去残汁,这一碰触好像碰到了他的心口,心脏一抽一抽的颤动着,他一时傻傻的看着元里夜,喜欢的感觉越是浓厚,对这肢体上的碰触感受就越是深刻。 想起之前在英国学校宿舍,鲁青每次书看到半夜都会直接倒在他的床上睡,因为他的睡癖太差,会楼着任何在他身边的东西,但楚竹书顶多就是推开他,或是直接一脚踹开他,就算鲁青缠着他闹,抱着他不放,他也不曾有过任何感觉。 「你回去睡吧,我还没忙完。」元里夜从他手上拿过空的杯子转身放到桌上。 「没关系,我很好睡的,不然雷打成这样你让我回去,我也是怕到睡不着。」楚竹书一脸可怜的表情。 元里夜回到电脑前,然后将电脑转了个方向,刚好是楚竹书看不到的角度,说:「你先睡。」 「好,你不要太晚来睡喔。」楚竹书压抑着欢喜的心情,靠上元里夜的枕头,心脏又是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 「你……」半响,元里夜突然蹦出话头,「以前好像最喜欢雨天,还说打雷的声音雄浑天成,堪称自然界的绝艺……」 「我那时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才知道怕了。」连忙辩解,楚竹书气恼着元里夜的记忆之好。 他小时候不过随口乱说一次,仅仅一次,没想到元里夜竟然到现在都还记着。 呵呵……隐约听到轻笑声,楚竹书大吃一惊,他居然笑了? 在他心目中,元里夜是个非常严厉的人,小错小罚,大错大罚,平时不苟言笑,连微笑都难得看见,但这次回来,元里夜似乎再也不是他曾认识的元里夜了。 他不在的这四年之间,元里夜真的有了很大的变代,究竟是谁让他有了这样的转变? 睡在元里夜的床上,他心情大好,在微香袅袅中,很快的昏昏欲睡,外头的沉沉滚雷算什么,他想睡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什么能够干扰他。 隐约中感觉到房间里的刺眼光线终于熄灭,楚竹书立刻惊醒过来,身旁一个动静,温热的感觉传了过来,棉被拉扯之间冰凉的空气进入棉被里,自然的反应让他往温热的来源一靠,一转身,手就顺势环到了对方身上,再用力一扯,元里夜动都没动,已经快要睡着的人迷迷糊糊中只好自己靠过去,头一歪就埋在对方的肩颈上,然后舒服的叹了口气,感受着温暖的体温,安然入睡。 外面天气恶劣,楚竹书抱着元里夜舒服入睡,天际的一个闷雷敲下,楚竹书迷糊中醒来,发现自己手脚并用的缠着元里夜,而他连睡姿都那么端正,彷佛身上缠的只是一只玩具熊。 楚竹书心中暗笑,月黑风高夜,偷吃豆腐夜。 这是天赐良机,此时不摸,更待阿时? 他的手这时正抱着元里夜,手掌就放在他的肩膀处,慢慢的放平掌心紧紧贴着,透过一层薄薄的睡衣,感受着他坚轫的皮肤触感,慢慢的下滑到胸膛,强健稳定的心跳,微微隆起的胸肌,呼吸开始深沉,身体内部似乎也慢慢的热了起来。 咽了口口水,在胸膛上面左右稍微一滑,一下子就找到他胸前的微突,心脏又不受控制的乱跳了几下,他是很想在那微突上多摸几下,不过怕把元里夜吵醒,只好继续往下摸。 连肚子的触感也很好,小腹也是平坦硬绷的,更加小心的往下面探去,心跳也在这个时候急剧加速,手掌越过小腹微微腾空,再咽第二口口水,正当要慢慢往下摸时,手腕瞬间被紧紧的抓住,动弹不得。 完了,被阿夜发现了! 楚竹书僵硬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脑袋一阵空白,等着元里夜爬起来将他踹下床,但是元里夜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他的手往上拉,放在腰际,然后就不再动作。 这……没想到阿夜居然会让他抱着,这也许是两人进展的第一步? 楚竹书美滋滋的想着,虽然夜袭不成,但也总算进了一步,能够抱着元里夜睡也意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往前跨了一大步,而且这还是阿夜默许的。 这一夜,楚竹书作了好几个美梦,梦里元里夜乖乖的让他亲了一遍又一遍,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他发现阿夜早已经起床,还细心的把他房间里的闹钟拿了过来。 刚坐起来,就尴尬的发现昨晚那些和元里夜一起的春梦,对他造成了不良的影响……还好,元里夜今天很早就到公司去了,否则让他发现,这个脸真不知道要丢到哪里去了。 一把掀开床单,楚竹书立刻冲回自己房间的浴室,一把扭开水龙头,没来的及躲掉迎头而来的冷水,忍着冻寒,冲去一身对元里夜累积而出的欲望。 「呼叫书书,呼叫书书。」 「收到,请说。」 「c3区有异状。」c3区是他和伊明的代号,代表的意思就是转到他们共用的秘密频道。 楚竹书拿起通讯器把频道调到只有他和伊明知道的频道,开玩笑的问他:「怎么了?有情话要对我说?」 「嘿嘿,那可不?我看到元老大了。」伊明不知道在哪里巡逻,压低着声音说。 「我也常看到他啊,怎么了?」楚竹书听到有人提起他,心跳居然又乱了拍,昨晚抱着他睡的舒服感觉瞬间撞击着他的胸腔,他不禁苦笑,这种超纯情的恋爱感让他好像回到学生时期。 一个正常的成熟男人,怎么可能抱着喜欢的人睡就满足了,身体不就已经诚实的宣告欲求不满了吗? 「在大厅左侧的洗手间,刚刚和韩中飞一起走进去,过了好几分钟还没出来。」伊明充满怀疑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 「……不会吧?」楚竹书顿时觉得胸口又堵上一口气,吐不出来,也消除不了。 他知道元里夜不是会乱搞关系的人,在洗手间……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是他会做的事情了。 「你来不来?」伊明见楚竹书停顿那么久,忍不住又催催他。 「要,你回来,我过去。」将通讯器转回原来的频道,走到大厅中间的时候正好和伊明擦身而过,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楚竹书闷着头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韩中飞是怎么回事?这什么缠着阿夜不放?难道是阿夜没拒绝他? 楚竹书分析着那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不禁边走边摇头,依元里夜的个性是绝不可能让人对他耍无赖的,更何况他在公司是高级主管,不可能不重视自己的名声,手底下有整整一百多人要管,况且他向来最重视自己的言行举止,因为从小元里夜就说过,言教不如身教。 所以他对自己向来就要求严格,管教楚竹书也就更加严格。 关掉身上通讯器的声音,楚竹书悄悄的推开洗手间的门,蹑手蹑脚的贴到墙边,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慢慢的探头出去,这一眼,震得他心神都要散了。 元里夜和韩中飞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俩人的嘴唇也贴在一起,看着他们的唇舌相缠,楚竹书感觉心脏一点一点的紧绷,然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用力,心脏就碎裂了,那痛明显的让他呼吸一窒,几乎无法正常吐气。 那不是真的,元里夜十指交缠着韩中飞的……一点都不像是被迫的。 昨晚还让他抱着睡的,怎么才一晚,所有的梦都碎了? 再看下去他一定会崩溃,踉跄的退了一步,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让他快要不能呼吸的地方,脚步有些虚浮,突然手机响起,楚竹书不顾一切的冲出洗手间,像逃命似的逃回岗位,伊明见他脸色苍白,本来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楚竹书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就接通了电话。 「辰哥,嗯,好,过几天我去找你。」挂了电话,深呼吸几次,楚竹书勉强压抑住满腔的悲伤和愤怒,对着伊明微微一笑。 「你别太伤心,元老大他……」伊明知道楚竹书喜欢元老大,这样苍白的脸色出来一定是撞见什么才会这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 「没什么,他们只是在里面说话,别乱想了。」楚竹书努力装出笑脸,气氛正沉闷着,柜台里那位有着可爱笑容的小姐已经走到身边。 「喂,不好好上班在聊些什么呀?」 伊明没注意到她到了,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才知道是柜台的小姐跑出来了。 「我是来问,今天晚上公司的聚餐你们会去吗?」她眨了眨眼睛看看伊明又看看楚竹书,眼睛里都是期盼。 「什么聚餐?」楚竹书疑惑的问,显然他并不知道晚上还有其他的节目。 「啊!我忘了告诉你,每个月公司都有一次聚餐,让大家联络感情。」 「大家都会去吗?」事实上楚竹书并没有心情参加,他又不愿意带头破坏公司良好的传统,只好趁机问问看能不能不去。 「一般都会出席,连所有主管都会到。」伊明小心的看着楚竹书的脸色,就怕他会因为元老大和韩中飞的事情说不去,他想劝楚竹书放开心情,一起去聚餐,公司里有趣的人很多,通常大家都会越玩越疯,气氛整个high到不行。 「去吧,很好玩的,我们行政课里的小姐对你都很有兴趣喔,很久没见过跟你一样好看的帅哥了。」柜台小姐在一旁怂恿着,「你不去有很多人会伤心的。」 「我去我去,这种场合我不会错过的。」楚竹书微笑着答应了,他知道这种聚会大家会玩到多疯,就跟他们之前在学校跟其他女孩子出去联谊一样,疯狂一晚,隔天就多出好几对情侣,难怪大家都乐此不疲。 晚上洗了个澡,换上白色的休闲衬衫,衬衫沿着体型剪裁,把楚竹书的身材勾勒出来,坚韧紧绷的腰线往下就是微翘性感的臀部,充满力量与线条。 拿着车钥匙,他只想好好放松一晚,忘掉所有的不快,踏出房门时,他还是注意到元里夜的房间没有灯光。 他没有回来?算了,还是好好玩一晚上吧。 晚上除了吃饭大家都还正襟危坐,等第一杯酒下肚,就有人开始点歌高唱,慢慢的漂亮的小姐身边开始围聚男性同事。 楚竹书坐在伊明旁边,眼睛迅速的扫了一次全场,一下子就看见韩中飞坐在斜对面的角落里,他斜斜的靠在坐在身旁的人身上,脸上微红,充满了媚惑的神色,而他身边的人背脊挺直的坐着,手里端着酒眼神看着韩中飞,脸上隐藏带着一丝笑意,韩中飞动口说说话,他的脸上就出现温柔的神情。 那人不是元里夜是谁?元里夜居然也会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 真的不爽了! 早上的可爱柜台小姐正好带着行政课的小们们过来,大家都是一副来认识帅哥的样子,其中一位递过一杯酒给楚竹书,「嗨,帅哥,一起喝一杯?」 「没问题。」楚竹书笑了出来,带着三分阳光,七分性感,仰头喝干,「美女,来跳舞。」 被称为美女的小姐一脸兴奋,脸上有掩不住的快乐,一把被楚竹书拉到前面的小舞池,楚竹书对着唱歌的人叫着:「来点high的音乐吧!」 大家被他带动的气氛感染,狂热的乐音一下,他踩着轻快的舞步,拉着行政课的美女小姐转圈,两具身体瞬间贴合然后分开,楚竹书伸手解开自己胸口上的扣子,露出键硕而洁白的胸膛,展现性感的锁骨,女孩们开始尖叫。 舞到情绪正高,众人不断喝采,美女大胆伸手往他坦露的胸膛慢慢的抚摸着,现场气氛被炒到最高点,身边鼓噪声不断,最后一段音乐停止,楚竹书倾身拉着怀中美女做了个漂亮的结束动作。 众人热烈的鼓掌中,楚竹书顺势对着美女来了个嘴对嘴的热吻,引起全场一阵疯狂尖叫。 更多的人围了上来,楚竹书随手接过一杯酒,仰头又是一干。 他下意识的看着元里夜所在的角落,可已经没看见人,连韩中飞也不见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觉得心里发苦,嘴上却笑了出来,一杯一杯接过别人拿来的酒,喝得痛快。 很快的楚竹书就醉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很多人都醉到不醒人事,隔天就是假日,大家难免更加放纵。 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不知道到底几点了,楚竹书昏昏沉沉的被拉起来,迷迷糊糊的被丢进车里。 一连串的动作让他稍微醒了过来,伸出手,却没有人拿酒杯给他。 「香一个,美女,帮我倒杯酒。」用力把旁边的人扯过,胡乱的亲了一口,最后如愿的拿到杯子,往嘴里一倒却是苦涩的药味,一口吐了出来,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胃里的酒在翻腾、在燃烧,胃在疼,从缓缓的疼,变成尖刺的痛。 楚竹书放弃调笑,往旁边一倒,却又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里,一阵晃荡之后被放到柔软的床上。 蜷缩着身体,抗拒着胃部传来的疼痛,胃部突然痤挛,忍不住张口呕着,温热的液体从嘴里大量吐出,整个嘴里和喉咙都是一阵恶心的腥甜。 再度被人拉了起来,他只知道趴卧在某个温暖的背上,又是一阵晃荡,人事不知。 坐在病床旁边。元里夜黑着脸,不发一言。 病床上的楚竹书脸色苍白,身上的白衬衫还沾染着刚刚吐出的血,一片殷红。 吊上点滴之后,他的情况才渐渐稳定下来,医生摇头骂着:「胃部严重出血。患者的胃本来就不好,还喝这么多酒,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元里夜的脸色更差,一副想杀人的神情。 到了隔天中午,楚竹书醒来,脸色稍微恢复,肚子咕咕的叫。 「我饿了。」刚醒来的楚竹书看见元里夜心情一好,放肆撒娇。 元里夜没说什么,找护士来拔了针,办了出院回家。 跟在元里夜后面上了楼,楚竹书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又看了看元里夜的冰冷神情,他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路的脚步虚浮,胃里的空虚让他难受,勉强忍着上了楼,元里夜扶他上床躺着,马上转头离开。 楚竹书缓缓的闭上眼睛,心里浮出不好的预感。 胃早在念高中的时候搞坏,为了读书和玩乐,没早没晚的通宵读书和狂欢,连酒都是乱喝一气,胃早就不堪一击了。 那时候元里夜严重警告过不准再喝酒,否则后果自负,结果昨晚一气之下又胡来了。 楚竹书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阿夜会怎样生气。 门被推开,元里夜端着白粥进来,走到床边扶着楚竹书坐了起来。 楚竹书见他脸色又沉又黑,心里一惊连忙要端过碗自己吃,元里夜移开了碗不给他,然后坐在床边,舀了一口递到他的唇边,他心里头七上八下,却也不敢违逆元里夜的意思,只好忐忑的让他一杓一杓的喂着。 好不容易吃完,楚竹书心里已经惊恐不已,他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怕元里夜,他从来没见过元里夜脸色这么沉重,这么郁闷。 完了!他不该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喝酒,不该这么挑战他的耐性,不该这么挑衅他曾警告他的话。 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楚竹书考虑着这时候先道歉服软是不是有用。 一边的元里夜拿着空碗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楚竹书的心也跟着吊到了嗓子处。 「感觉怎样?哪里不舒服?」他沉沉的问,连看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没、没有。」楚竹书战战兢兢的回答,昨晚的气怒伤心已经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去了。 门再度被推开的时候,直到楚竹书看清楚元里夜手里拿的东西之后,猛然跳了起来,身体自动往床的一边缩去,形状好看的唇惊愣得微微张开了。 第5章 狂暴的怒气再也没隐藏,就这么显露在脸上,元里夜冲过来一把掀翻了他,再一把扯下了他身下的睡裤和里面的内裤,冰冷的空气冲击在楚竹书的皮肤上,他惊吓的用力扭动身体却换来元里夜更重的压制。 从来没想过元里夜会来真的! 肺里的空气被挤出一半,后腰被用力压住,那里传来的疼痛显示出那人的怒气犹如狂风暴雨。 一动就扯痛,楚竹书简直不敢相信元里夜会这样对他。 他一手压着他的肩,一脚跨上床,膝盖就重压在他的后腰上,倾过半身的重量,楚竹书动弹不得。 惊慌的想要开口道歉,刚张开嘴,他和韩中飞含情脉脉的亲密画面又浮现脑海,他心一沉,忍住差点出口的道歉。 下一秒迅速挥动藤条的尖锐呼啸声在空气中响起,啪的一声落到他的腿上,剧痛瞬间让他的脑袋空白了下,眼眶里不由自主的溢满了水光。 热辣尖锐的痛楚随着元里夜手中藤条落在大腿上,他浑身狠狠的震了一下,元里夜更用力的压住他,几近失控的情绪,让元里夜用尽全力一下一下的抽打在楚竹书的腿上臀上,昭示自己的愤怒与担忧。 「说!做错了什么?」元里夜大吼,全然的失控。 冷汗不停的冒出,痛得楚竹书全身不停的细细抖着,连眼泪都流了出来,臀腿间一片火热难受,疼痛随着脉搏突突的跳动逐渐扩大,头皮跟着发麻发热,越来越难以忍受,最后忍不住的大喊:「不喝了,我再也不喝酒了。」 紧绷着身体等待着落下的藤条,楚竹书紧闭上眼睛,强忍着这样的痛楚,脑袋一片昏沉。 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撞到门板的声音,但是他再也没有力气抬头去看。 背上的重压一下子消失……微微睁眼一看,原来是元里夜甩开了藤条的声音。 把头埋进枕头,身上的疼痛让他无法放松,感觉棉被在他背上轻轻落下,碰到被打的地方还是痛到受不了,微微挣扎了下,带着哭音的呻吟脱口而出,「啊……唔……」 不久,浴室响起了水的声音,身上的棉被被掀开,身体被翻了边,臀部接触到床的刹那,楚竹书疼得叫了出来,很快身体就腾空,两三步就被抱到了浴室。 思绪一直混乱,全身的力气都忙着对抗疼痛,连被放到温热的水里都没有感觉,直到身体接触到另一副躯体,楚竹书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一睁开眼睛,楚竹书就发现自己趴在元里夜身上,浴缸里温热的水包覆着两人的身体,元里夜轻轻的拥着他,细细的叹息。 接着安抚似的,元里夜在他背上的手上下轻抚,楚竹书心里发闷,想起元里夜和韩中飞的吻,想起元里夜抓狂抽打着他,莫大的委屈感塞满了胸口,视线又一次模糊,盈满水光。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委屈到了极点还是想哭的。 「还疼吗?」最后元里夜又叹了一口气。 「你让我打一次试试?」沉默了好一阵子,楚竹书伸手抹去泪水,有些愤恨的说着。 「是你错了。」他指出事实。 「你可以用说的。」咬牙切齿的说着,眼睛死死的瞪着元里夜的手臂,楚竹书倔强的不抬头看他。 「显然没用。」 「……」这是事实。楚竹书感到赧然,顿时哑口无言。 突然,元里夜收紧了手臂,闷闷的声调说:「别再那样喝酒,你该知道你不能那样喝。」 头紧紧的被压在元里夜的胸膛上,楚竹书还来不及感受什么,刚想开口,元里夜比他先开口,「你再喝,我还会像这样打你。」 楚竹书感到一阵羞窘,想起刚刚是怎样被元里夜压在床上痛打,心里那个气怒又翻搅了起来,总不能如法炮制打回去吧。 很想,但舍不得。 眼睛瞥见元里夜胸前的红樱,狠狠一瞪,身子稍稍往前,张口便咬,吃痛的抽气声从元里夜嘴里传出,楚竹书偷笑心里解了气,改而用唇含住,恶意的用力吸吮。 又一记抽气声,这次的添了些许令人心颤的暗哑声调,楚竹书整颗心都要酥麻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元里夜用力推开在身上点火的人,漂亮而媚惑的凤眼大大的瞪了起来,但声音却泄漏了他的反应。 「点火、勾引、挑逗,元里夜,我喜欢你。」楚竹书认真的看着他,正经八百的告白。 元里夜微微一笑,身体放松往后面靠去,「你向来就怕我,躲我都来不及,记得吗?」 「那时候的我还小,不懂感情……」 元里夜看着他,揶揄着,「现在就懂了?我记得你喜欢的是杜月辰。」 「我是喜欢他,那是一种崇拜、一种欣赏。」楚竹书解释着,有点越描越黑的感觉。 「别乱想了。」 「我没有。」该怎么说才能让元里夜明白呢?对他的喜欢是想要拥有他的喜欢,带着思念、带着欲望、带着独占欲的……爱。 是什么时候爱上元里夜的? 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元里夜,他十二岁,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感觉,不好接近,是个漂亮的哥哥,那双狭长的凤眼,是他最喜欢的。 七岁的时候学骑脚踏车,每次摔倒,元里夜都会叫他自己站起来,自己走回家,然后会让他坐在椅子上,非常小心轻柔的帮他上药。 十二岁的时候开始学会翘课出去玩,元里夜不到一小时就抓到他,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他,他哭得很惨,元里夜没理他,等到半夜的时候,他才悄悄的进他房间帮他擦药,第二天亲自陪他上学,送到教室门口。 每天晚上,元里夜都会陪他读书写作业,然后会在十二点的时候泡一杯热热的牛奶给他喝。后来元里夜上了大学,他知道他学校的活动多,但是元里夜每天依然准时回家陪伴着他。 有一次淋雨生病,他迷糊的喊着要妈妈抱,守在床边的元里夜立刻弯身抱了他,那是他第一次这么亲近元里夜,明明知道抱着他不是妈妈,但他还是对着元里夜喊妈妈,因为这样元里夜会一直抱着他。 那天过后,楚竹书就一反常态的努力读书,因为他想追上元里夜,和他一起上学读书。 楚竹书iq本来就高,加上一番努力,跳级申请连过了好几次,如愿以偿的在元里夜毕业之前上了大学,大学里多采多姿的生活让他忘了上大学的初衷,也让他一度疏远了元里夜。 元里夜始终在他身后默默守护着他,他就像第一次见到世界之大的雏鸟,什么都是新鲜的、好玩的,不顾一切的往前飞了。 而元里夜还是在他身后,只是在他不在的这四年间变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元里夜却变得让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再度亲近他。 「该睡了。」元里夜低沉的声音唤回他飘远的意识。 楚竹书抬起头看着他,猛然一手圈着他的颈项,堵上他的唇,没有技巧的啃咬着,另一手则往下摸到了半挺着的欲望,用力抓住。 元里夜闷哼出声,一把抓住楚竹书在他下身肆虐的手,一边反击楚竹书的啃咬,舌头轻易的钻到他的嘴里,挑动他的舌,稍稍转了个角度,探到楚竹书口里深处,让他有种被他侵入了体内的错觉。 持续的深吻让楚竹书耗尽了氧气,连圈着元里夜颈子的手也没了力气,脑子昏沉了起来,心跳狂乱的跳,气息不稳,呼吸断断续续。 猛的被推开,一阵天旋地转,楚竹书失去平衡向后栽进水里,水马上呛进肺里。 虽然马上就被捞了起来,他还是猛烈的呛咳个不停。 「对不起。」 「咳,不、不用道歉……我、我不会再烦你,你不接受我,咳,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接受。」 顿时,元里夜停下在背上顺抚的动作,一股森然的气息充斥在两人之间。 「什么意思?你再说一次!」 楚竹书被他这样狠戾的语气吓到,开始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逼他,他可受不了再挨元里夜一顿打,咬着牙,将头撇到一边。 哼!山不转路转!这个时候不宜和他硬碰硬。刚这么想的时候,元里夜一把将楚竹书从水里扯上来,连拖带拉的将人扯回房间,一把扔到床上,摔得楚竹书晕头转向。 「我想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清楚……」 「我再清楚不过了,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小小声的碎碎念,楚竹书被扔上床之后就乖乖的趴卧着装死,一动也不动。 「给你距离让你看看这世界……」 「看得还不够多吗?难道要每个国家都去待个几年?」声音更小,保持元里夜听不到的音量,楚竹书不停的小声回着嘴。 「……就是怕你走错一步,终生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楚竹书不知不觉的提高音量,偷偷回头看着元里夜。 「但我最不希望听到的就是这个……不要以自己当赌注,竹书,我并不希望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元里夜在床边坐了下来,情绪似乎也平静很多。 楚竹书缓缓的爬向元里夜,抬起头盯着他瞧,「你不相信我?我已经够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你,不想把你让给别人,如果你不想让我碰,你就打我好了。」 楚竹书一把将元里夜按到床上,将自己的身体压上,学着刚刚元里夜亲吻他的方式堵上他的嘴,迫不及待的闯进元里夜的嘴里胡乱的交缠,迷乱而失控,燥热的身体摩蹭着,下身很快就有了反应,而元里夜的回应,更让楚竹书脑子里面一团乱,接下来要做什么? 对,衣服,要脱衣服。 刚刚元里夜帮他洗澡的时候已经脱了上衣,现在只要把他的裤子脱掉就好了。 一边亲吻着手一边往下摸,刚摸到元里夜腰间的皮带扣,手里正好碰着一块温热坚硬的东西,顺手摸上一握,被压在身下的元里夜身体一僵,猛然睁开了他那双充满媚惑而勾魂的凤眼。 楚竹书微微一笑,他知道他碰到的是什么,那是元里夜的欲望。 他得意的笑了出来,手上更加用力的一握,元里夜皱起眉头,从喉咙里发出模糊又让人瞬间全身酥麻的闷哼,楚竹书正在陶醉,下一秒钟一阵天旋地转,他才发现已经被元里夜反压在床上了。 那双眼睛原本澄净又漂亮的深褐色瞳眸瞬间转变成深黑色,深沉又充满压迫感,楚竹书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自己是招惹了什么样的人,但他不打算退缩,他本来就是打算征服元里夜的灵魂和身体,让他爱上他。 「你,真是不该这样逼我……」楚竹书最后清醒的时侯听到元里夜说了这句话。 逼他?这就是他原本打算做的事情。 下一秒元里夜的唇缓缓的贴了上来,火热又灵活的舌微微用力就撬开了楚竹书的齿列侵略,之后在楚竹书依样画葫芦回吻的时候,元里夜狠狠的吸吮着他的舌,接着楚竹书感觉自己赤裸的下身被火热的掌心一把握住,体内瞬间燃起一把火,猛烈的燃烧,从小腹处往四面八方烧去,直到他受不了呻吟出来,欲望瞬间累积到了顶点,分身几乎都要涨裂。 点燃欲望之火的手微微用力一握,十分缓慢的上下抚弄,每一次动作都是极乐的凌迟,没多久楚竹书就到达了顶点,闷着声音叫了出来,眼腈里都是水光盈盈,白浊的体液飞溅得元里夜整只手,连腹部和长裤都沾上。 他半睁着眼,用力的喘息,脑子一片空白,这次的高潮比上自己动手来的还要强烈数倍,楚竹书一时失神,只是盯着元里夜看。 元里夜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泄漏了他真正的感觉,那山雨欲来的宁静,那已经无法再忍的感情和欲望,瞬间溃堤。 脑中再没有该不该、能不能、可不可以的问号,与其把楚竹书往外推,痛了两个人的心,他宁愿背负起该有的责难,也要保有楚竹书。 他早就明白楚竹书对他的心意,看着他一脸高潮后的迷茫轻叹了一口气,这层关系终究需要突破,两个人都需要肢体上的亲密来渲泄心中的抑郁,确认彼此的心意。 皮带扣解开发出的一声轻响和拉下拉链声音拉回了楚竹书的一点意识,他茫然的看着元里夜倾身拉开床头上的暗格,拿出里面的东西。 元里夜翻动他的身体的时候碰到了他红肿瘀血的伤口,他皱起眉头轻喘一声才真正的恢复清醒。 他发现自己正屈着双腿趴跪在床上,元里夜温热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背脊慢慢往下…… 第6章 元里夜伏在楚竹书的背上喘息着,直到呼吸平缓。 反手推推元里夜,示意他从自己身上下去,楚竹书动了动腿,马上嘶的倒抽了口凉气,立刻打消爬起来的念头,往侧边倒了下去,这样的动作也让两腿间刚刚还在火热销魂的地方隐隐作痛。 躺在床上,楚竹书抬眼瞪了下元里夜,却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腿上,往下一看,才发现刚刚粘滑的液体是元里夜侵入时造成了入口的撕裂而流下的血,此时正混合着元里夜在他体内释放的体液流淌在腿上。 就算是男人也难免为这种场面感到一丝赧然,楚竹书扳起脸故意装狠,龇牙咧嘴的说:「我的第一次,你要给我负责。」 「当然。」元里夜十分正经的说,然后微微一笑,楚竹书能感觉到元里夜的笑容满溢了温柔与情意,这是之前所不曾见过的。 咬了咬唇,楚竹书还是下定决心问个清楚。 「韩中飞和你是什么关系?」 元里夜的笑容隐了隐,楚竹书无来由的感觉到心脏一阵紧缩,不好的预感像一股气闷在他的胸口,让他连呼吸都为之一塞。 「没有特别的关系。」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但楚竹书却莫名的发起怒来。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需要嘴对着嘴亲吻?」 元里夜微微的皱起眉头,淡淡的说:「今天晚上你也与行政的柯小姐亲吻了,你与她有特别的关系?」 「我不过是在那种气氛下炒个气氛,和她唇碰唇而已!」莫名的情绪冲动暴怒,楚竹书大吼着,回想起那天看到元里夜明明是与韩中飞亲密热吻,唇舌交缠。 他希望听到元里夜解释,希望元里夜否认与他的关系,可是他只是淡淡的说没有关系,根本就是敷衍! 「别说了,时间很晚了,我帮你上药,早点睡吧。」元里夜刚碰到楚竹书,就被他一手拍开。楚竹书气到浑身发抖,都这种时候了元里夜不知道还顾忌着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他不相信元里夜是那种心里有着一个人还能对另一个人动情的人,但只要他不说清楚,他绝对不轻易原谅他。 「不说清楚之前,你别来惹我,我就当今晚被狗咬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楚竹书吼完,两人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蹬蹬蹬的从楼下传上来。 元里夜眼明手快的拉过被单将楚竹书盖好,然后飞快的套上长裤来到门边开了一条缝,来者显然是刚被吵醒的李远。 「怎么了?怎么了?」李远一见到元里夜赤裸着上身就站在楚竹书的门口一脸讶异,在门口前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没事。」元里夜淡淡的说着。 「呃,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呢,你呀,别老是对竹书凶,现在整个家也只剩下你让他依靠了,他从小也只怕你一个,哎……」李远本来要继续念下去,但感觉气氛不太对,刚刚里面还吵得起劲,现在两个人却都一声不吭,于是只好住了嘴。 「咳,有事情就叫我,我回去睡了。」李远眼神别有深意的看了元里夜一眼,飞快的奔下楼了。 确认人已经下楼之后,元里夜回到房里,楚竹书已经不在床上,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楚竹书怒从心中来,握起拳头敲打着冰冷的瓷借以发泄心中的不满,水从头上不断的淋着,他狠狠的又捶了下墙壁,想像那是韩中飞的脸,只想一拳揍死他,再往墙上捶一拳,这拳揍死元…… 算了,揍自己好了。 颓丧的垂下了头,就算这个时候还是舍不得揍一下阿夜,虽然他一直是顶着他一片天,养育他长大的人,但是也该是他硬起肩膀让阿夜依靠的时候了。 阿夜会这么违反一贯的个性一定有什么事情,他气就气在他什么都不说,更气那韩中飞居然敢占元里夜的便宜,越想越是不对,楚竹书越是觉得韩中飞上次在擒拿术练习课中揍他那拳是故意的可能性很大。 在水里枯坐了二十分钟之后,门板被敲得咚响,他没有应声,反而把身子更往水里沉去,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敲门声停了,楚竹书屏着气听着门外的动静,过了一阵子,元里夜的声音又沉又柔的传了进来,「竹书,天气冷别洗太久,等等早点睡,明天我有事情一早就要到公司,如果不舒服你明天就别去了……」说着,迟疑的顿了顿,像是要平抚他的怒气似的又说:「很多事情一下子说不清楚,竹书,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赶快出来睡觉,十分钟内没见你熄灯,你就等着。」末了,还不忘威胁他。 听着元里夜开门又关上门,知道他回自己房间了。 楚竹书干脆整个人沉到水里,闷了几闷,猛的站了起来,扯过毛巾随便擦着头发回到房间,发现床单整个已经换过,连被单也换成新的,往旁边一瞥,发现一杯还冒着烟的牛奶就摆在床边的柜子上。 心里莫名的闪过一阵温暖,他按捺住想冲过去抱着他一起睡的冲动,这时候心里的郁闷也减轻了许多。 元里夜一直维持着他小时候的习惯,每天睡前都一定亲手泡热牛奶给他喝,楚竹书苦笑出来,但是他不知道他是为了长高才要元里夜每晚都泡牛奶给他喝,不是因为他喜欢喝;现在他都已经和元里夜一样高了,这牛奶在英国的四年之中,他连一滴都没沾过,没想到回来之后,元里夜还是每天给他泡牛奶。 用异于平常的缓慢动作轻轻的坐到床上,呲牙咧嘴一阵,心里慢慢埋怨起元里夜后来的蛮横的冲撞,这样想着,身体又热了起来,突然,心里一惊,想起刚刚元里夜用的润滑剂是哪里来的? 他……好像是开了床头上的暗柜! 楚竹书连忙爬上床,一拉开暗柜,发现润滑剂果然有被用过的痕迹,一边的保险套没动到……阿夜不喜欢用保险套? 呸,这时候还在想什么?那时候按照网路上的教战手册还买了药膏的,药膏哪里去了?楚竹书尴尬的找了一圈,那有着绿色包装的药膏不就整整齐齐的躺在枕头上。 看见被摆放的好好的药膏,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分明就是元里夜提醒他要上药的意思。 恨恨的抓起来药膏,楚竹书恼怒的想着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元里夜都知道,甚至知道他买了这些东西,还先驰得点的用在他身上。 用力将药膏丢回暗柜,碰的一声关上,躺回床上才发现身后一抽一抽的发疼,那天,教战手册只看到一半鼻血就流了出来,剩下的没看完,因为他忙着止血去了,做完之后的后半部他没看到,后来也忘了去看,不知道有没有漏掉什么重要的部分。 没睡多久闹钟就响了,楚竹书昏昏沉沉的醒来,摸了摸闹钟,一不小心手滑,把闹钟掉地上了。 之前因为怕有人发现他和元里夜一起上班会觉得奇怪,所以后来他们就分开进公司,免得让人起疑。 出门上班的时候李远还一脸气怒的追在后面喊:「兔崽子,跟你说话都当耳边风了,阿夜说你身体不太好叫你别自己开车上班啊。」 脸上笑着,朝李远挥了挥手,踩足油门迎面而来的冷风吹散了李远的声音,身体渐渐闷热起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脑袋的昏沉似乎更严重了些。 李远一发起脾气,那口气就比他老爸更像个老爸,像骂儿子似的骂他,他也从来不介意,毕竟他从小就皮了点儿,欠人教训。 不就是晚了点睡吗?怎么会这么累呢?就算做了一次也不至于这么不济呀,阿夜那三脚猫的技术真够糟的……那边似乎更痛了。 将限量版的莲花跑车停在两条街外的专属停车场,刚走了几步,就觉得隐隐约约的有残液从体内渗出,濡湿了被撕裂的伤口,那种螫人的痛更是难熬,于是走路的步伐,不自然到极点。 总算到了公司门口,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肚子突然痛了起来,身体不自觉的晃了下,伊明刚好从里面走出来。 「早啊,快点去打卡吧,上班时间要到了。」 楚竹书点点头,伊明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一手捂着肚子,嘴里好像还在念些什么。 「……臭阿夜,要不是为了监视你,就不用巴巴的赶来上班,可恶。」 换好制服之后,楚竹书摇摇晃晃的来到大厅,拒台那个可爱的小姐就叫住他,「阿书,元经理让你上去他办公室找他。」 「好。」楚竹书虽然这么回答,人还是继续往大门走去,柜台那个可爱的小姐有些傻眼了。 「啊,元经理的办公室不在那边啊……」 在他还没把事情查清楚以前,他决定要对阿夜保持距离,他怕自己的冲动坏事,他不会对元里夜动手,但他怕他会对韩中飞出手。 而且现在这种虚弱而无力的状况下,他不想让元里夜看见,只是一夜的欢愉快活就把他搞成这样,面子要往哪里摆? 伊明显然是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一边看着摇晃着走来的楚竹书,一边伸手想要扶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楚竹书提高音量有点不高兴的说:「我看起来像不舒服?我好的很,能跑能跳能唱歌。」说完冷汗又重新冒了出来,肚子好像更痛了。 「对,你太厉害了,那天公司里的妞儿都让你勾走了魂,你小子厉害,骚的很,又会装,平常都不知道你这么骚包。」伊明用力的拍了下楚竹书的肩膀,他更用力的晃了晃,好像随时都要倒下,伊明连忙又扶住他。 「过奖,平常我是让你们有发挥的机会……。」 「是是是,你都不用发挥,光一张脸我们就没机会了,你那是帅哥,我们充其量只是陪衬。」伊明叹口气,扶着楚竹书的手冷不防的被他拍掉。 「别灰心,我心里已经有人,不会和你们抢……」 「是谁?不要跟我说是柜台的小惠,她是我的!」伊明突然脸色一正,仔细听着耳机里传来的讯息,然后对着楚竹书说:「你没带通讯器?元老大正在找你,叫你上去呢。」 「不去!」 「不去?你不是和元老大……喂,阿书,你怎么了?阿书!」 惊慌的看着楚竹书背靠着墙壁缓缓的滑下去,伊明大叫了出来,一边按下通讯器的通话键,大喊:「阿书昏倒了,谁来支援一下,帮我抬他到医务室。」 伊明话一说完,没多久就有好几个人往大厅的方向奔来,而第一个奔到楚竹书身边的竟然是一脸担忧的元里夜。 他一把从伊明手中抱过元里夜,没说什么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走得极快,后面的人都傻愣了眼。 「元老大抱着阿书要去哪?」一个人问。 「去看医生吧。」一个人回答。 但是元里夜那紧张的神态却不像只是关心一个同事一样,有什么东西渐渐在伊明心里成型,他一直以为阿书是开玩笑说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咳,你们都回自己岗位吧,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老大关心同事,是个体恤员工的好上司。」伊明挥手像驱赶什么似的将大家赶回自己的位置上。 感觉自己落在温暖的怀里,剧烈的晃荡显示抱着他的人走得有多快,楚竹书一阵挣扎,「放、放我下来。」 抱着他的人依言将他放了下来,但手还是扶着他的腰,然后是开启车门的声音,他一下子就被塞到车子里,然后那人倾身帮他系上安全带,他几乎贴到他的身上,一阵淡淡的香气传了过来,那是元里夜使用的沐浴乳的香味。 「阿夜?」楚竹书勉强的睁开眼睛,元里夜就在他眼前,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测量温度,那细长而美丽的眼睛微微眯起,让他想起昨夜他带着欲望的氤氲眼神也是这么性感,一个眼神就让他起了反应,一阵微小的热流在小腹处形成,然后窜上心脏,他闭了闭眼睛,再三告诉自己不要发疯,怎么见着元里夜都能发情! 「你怎么样?」元里夜问。 「……」楚竹书捂着越来越痛的肚子,痛到身体都弓了起来。 「说话!」元里夜厉声说着。 他已痛到没力气,只好老实的投降,「热,肚子痛,屁股痛。」 「你昨晚……没有清理?」元里夜有些迟疑的问着,语气也不再那么凶。 像是受到什么极大的冤屈,楚竹书瞪着眼前的人,压抑着怒气,说出来的话虚软无力,「清理?我有洗澡!」 「我是说……里面。」就连平常总是冷静的元里夜,这时居然有些腼腆的吞吞吐吐起来,楚竹书讶异的看着他,冷汗沿着脸颊往下淌,元里夜伸手帮他抹去流下的汗水。 「什么……?」不太确定元里夜说的是什么,楚竹书皱起了眉头,然后想了想「里面」两个字的意思,没多久脸刷的红了起来,不确定的问:「这什么要清理……里面?」 元里夜的答覆让他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他一万个后悔问了。 「因为射在里面,没清理出来的话,有些人的肚子会痛,像你这样。」他专业的回答,连脸都不红一下,楚竹书整张脸又红又烫,元里夜接着说了,「我本来要帮你洗,但是你把自己关在浴室那么久,我以为你要自己清理,没想到……」 「住口,别说了。我怎么知道跟一个男人做完爱要做什么,倒是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楚竹书侧着身弓着腰坐在车子前面的客座上,看起来一副很痛的样子,元里夜站在车外微微皱起眉头。 「那个手册你没看完?」 楚竹书睁大眼睛转头瞪人,「什么手册?」 「上个周末你花了整个晚上看的那个。」 「你怎么会知道?」他只看到一半就流鼻血,然后就没看完,他只看到该怎么做那边,并没有读完后续的动作。 元里夜砰的关上车门,绕到另外一边上车,启动引擎。楚竹书眼睛一直睁圆圆的盯着他从这边走到那边,等着他的答案。 「远端监控系统。」元里夜轻轻回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什么?」楚竹书抬起头瞪着他看,咬牙切齿的模样令元里夜微微弯起了嘴角,但他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冒,身体也微微的抖着。 「远端监控系统,记得吗?以前就装了,你那时候喜欢上网,太晚睡,我都靠这个系统来关掉你的电脑。」 楚竹书恍然大悟,没错,那是他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他迷上了网路,常常上网打游戏,找人聊天,常常玩着玩着就忘记时间睡觉,元里夜每次都准时在晚上十点开启远端监控系统,然后关掉他的电脑。 「对……我忘了。」说完,他靠在椅子上感觉肚子像有刀在割,痛到他一直冒冷汗,闭上眼睛休息,感觉到车子开始滑动。 这时候他才想到不对,现在他都已经成年了,阿夜居然还偷看他上网,才要质问他,元里夜已经拿起手机讲电话了。 「喂,是我,有病人,你诊所还开着吗?」楚竹书看着元里夜说话,他的嘴唇形状漂亮,一张一合,闪烁着红润的光芒,心头一紧,他又有了非分之想,连忙撇开头,然后听元里夜又说:「我马上过去。」 他两句话结束通话,楚竹书却已经没有力气质问,整个人昏昏沉沉萎靡的倒在座位上。 元里夜在路边停下车,检查楚竹书的状况,「很难受吗?」 楚竹书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元里夜脸上流露出来的担忧神情。 接着元里夜伸出手,不怎么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表情堪称爱怜,楚竹书心里一颤,体内又有莫名的电流经过,如果不是这种虚弱又痛苦的状态,他肯定直接扑倒他。 经过这么多年才知道像个木头的元里夜竟然也有这种表情,更可怕的是还懂得压倒他,他开始思考,这是好的转变吗? 不过他喜欢看元里夜露出充满情绪的表情,不管是生气的、担忧的、充满渴望的,那代表元里夜对他的在乎已经超过他能忍受的范围进而表现在神情上。 楚竹书心里偷偷乐着,脑袋却更加昏沉。 第7章 「发烧了。」直述句。 「嗯。」回答的人点了点头。 「感冒了?」继续问。 「不是。」回答的人听起来就不多话。 「那是怎么样?」问的人耐着性子继续问着。 「他肚子痛得厉害。」少话的人叙述着病的的状况。 「吃坏肚子了?」总算问出一个症状,他很有耐性,尤其是对着这种话不多的人。 「昨晚做了,没清理。」一句话,效果等同一个响雷,要不是病人处于昏沉的半睡眠状态一定直接跳起来,医生讶异的表情之后皱起了眉头,然后说:「帮我把他翻过去,然后脱掉裤子。」 楚竹书感觉有双手翻转着他的身体,然后下身一凉,反射性的抗议,「……不要脱。」顺手挥了一下想把人弄开,却被按住,然后沉沉的声音安抚着,「没事,别怕。」接着连内裤都被脱掉,下身完全赤裸。 接着一番折腾,清理、上药、吊点滴,模糊中他哼哼叫着,不时的挣扎。元里夜的表情则是越来越黑,眉头皱得死紧。 难得看见元里夜这种模样,一旁的医生诊疗完之后脱掉白袍,心里想笑,但表情却装作严肃,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怕元里夜一时克制不住会打人。 「咳,你终于还是动手了。」医生的声音很清脆,有如春风吹过,但元里夜不懂得欣赏,浑身透出隐隐杀气。 「我记得这小子,是你养大的小孩嘛,阿夜,你居然对小孩子出手。」那医生显然不怕死,哪个死穴哪里说去。 「他不是小孩子。」元里夜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 「你太粗暴了,不是有润滑就可以蛮来,前几次不能冲动不能快,男人那里不比女人。」医生欢快的说明,元里夜简单的回了句嗯。 「你打算怎么做?他哥哥不会阻止你们吗?」医生说出了元里夜真正担心的事情,但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后悔,他也希望楚竹书不会后悔。 「日后再说。」元里夜说完话之后,手机同时响起,他走到一旁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就收了线,走回病床边看着沉睡的楚竹书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他转头对着医生说:「我先回公司一下,晚点再来接他。」 「好。」医生笑着点点头。 「别乱说话。」元里夜皱着眉头看着医生,似乎知道他会对楚竹书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别瞎操心。」医生挥挥手送客,一张脸笑得灿烂。 这期间他默默的坐在病床旁边看着最新一期的医学文献,然后手机响了数次,他看了号码每次都掐断,后来响起几次简讯传来的声音,他没忍住,看了看,最后把手机关掉,看着萤幕一片黑暗,视线又回到期刊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楚竹书恍恍惚惚地醒来,睁开眼迷惑的看着不熟悉的天花板,好了一阵子才想起元里夜应该把他送到医院来了。 一旁的医生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期刊走了过来,对着刚醒的楚竹书露出笑容,「醒了?觉得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看着楚竹书一脸的迷茫,之后一下子变了脸色,不舒服的扭了扭身体,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医生维持一样的笑容,轻松的说:「应该还没完全溶化和吸收,再过几个小时你就感觉不到了。」 楚竹书黑着脸僵着身体,眼神不善的瞪向一旁笑得一脸妩媚的医生,但心里有压抑不住的怒气,脸上越来越涨红,显而易见他的难堪和不悦。 「你、你给我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是解热和促进伤口愈合的药剂,但不是我放的。」因为那时有人黑着脸瞪人,十分可怕。 「我又不是小孩子……」楚竹书手里紧紧捏着被单,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 「情况的必要性也是能用肛……」看着楚竹书越来越不善的脸色,医生决定跳过那个字眼,以免更加刺激病人,「咳,你昏迷了没办法吃药,而注射的方式阿夜认为药性直接冲击身体会太过伤身,只好选择这种温和的方式,慢慢降温。」 听完,他的脸瞬间红透,不自觉更往下躲进棉被里,晃动了身体,不意间又感觉到身体里异物的存在,恼怒的声音在喉咙里滚着。 可恶的阿夜!让他这样难受就算了,还让他丢脸丢到家了。 「他人呢?」将脸一半埋在被子里,闷闷的问着。 「回公司了,他说晚点来接你。」 医生自然的态度也没让楚竹书好受些,他希望可以立刻离开这里,甚至想把身体里面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异物弄出来,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不用不好意思,阿夜很在乎你的,刚刚我要放的时候是他抢过去非要自己动手不可。」 看着医生开心的笑,楚竹书不小心又动了动身体,忍下满腔的恼怒,冷冷的看着站在床边有些眼熟的医生。 「我好像看过你。」楚竹书不确定的问,眼睛直盯着人家的脸看。 「见过,你那时候还是小朋友的样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医生把脸凑近让楚竹书看个仔细。楚竹书努力搜寻记忆中的这张漂亮的脸,很快就想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脸色突然惊慌起来,「是你,在辰哥家里。」 「啊,不愧是聪明的跳级生,只见过一次面就记得了,我叫谢春风,很高兴再看见你。」 楚竹书脸色一沉,整个脑袋嗡嗡乱叫,他可不高兴再看见知道他以前事迹的人,那次见面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不过,辰哥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包括他追求杜月辰最后以失败收场,这对他而言完全是一种耻辱。 「你怎么认识阿夜的?」 「我和他还有杜月辰是大学同校同学,自然认识了。」谢春风怡然的说。 楚竹书捏紧拳头,就知道,不知道哪里来的孽缘把这些人全部扯在一块儿。连一点坏事都不能做。否则怎么活?想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面对人的自信,自己过往的糗事,大家都知道。 「我想先离开了……」楚竹书一脸郁闷,刚坐了起来,谢春风立刻将他按回去躺着。 「还不行。」 楚竹书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这年头还有病人想走医生不给走的?又不是重伤到走不动了。 他还是风度的保持着微笑,拿手贴着楚竹书的额头试温度,摇了摇头,「还不行,还在低烧,等药全融了就差不多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因为尊重他是阿夜的同学,楚竹书满脸不高兴的转向另外一边,这么丢脸的事情也要一提再提,他怀疑谢春风准是没事好做,拿着他调侃玩着。 看见楚竹书脸鼓的就像一个圆满的包子,他就觉得这孩子真的好玩又可爱,大张旗鼓的追求爱情,却又这么容易害羞,随口闹着他玩也让他这阵子跌到谷底的心情整个好了起来。 「别这样,我们聊聊。」谢春风顺手将椅子拉过来,非常优雅的坐下,然后翘起二郎腿,那姿势就像模特儿准备让人拍照的架式一样,仪态万千。 楚竹书不领情的把头偏向另外一边,闭上眼睛。 「这样好了,你上次托杜月辰调查的事已经有了关落,有兴趣听吗?」 楚竹书猛的张开眼睛,拉开遮着脸的被子,回头看着谢春风,眼里有着热切,「我拜托辰哥几件事情,你说哪一件?」 「韩中飞。」 「快说。」 「好……啊,等等,在这里看了你好久,口好渴,我去泡杯咖啡先。」说着谢春风就站了起来慢吞吞的泡了咖啡,再慢吞吞的走回来,一副抱歉的样子说:「不好意思,你还不能补充水分,怕淡了药效。」 「我没关系。」还在提这个!楚竹书简直怕了这个人,要不是想听他说关于韩中飞的事情,他就快要忍不住想骂人的冲动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楚竹书还是忍不住满脸飞红。 谢春风惬意的啜了口蒸烟袅袅的咖啡,满意的漾开了微笑,知道楚竹书急,又不好对着他发飙,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说:「他是商业间谍,专门负责窍取资料卖给需要的人。他今年二十四岁,但是犯罪经验十分资深,十七岁就出来干这行了,也因此,他行事十分小心,擅长销毁犯罪证据,这几年以来就算跟几起重大的背信罪有牵连,最后都是无罪开释。」 「他想偷公司的资料?那为什么接近阿夜?」楚竹书垂着眼眸,像是问谢春风,又像自己问自己。 「元里夜不只是你们公司的保安经理,他还兼任你们董事长的特助,你对他也太不了解了吧?」谢春风又喝了口咖啡,又喃喃的低声碎碎念:「……亏人家还替你急着呢,事主都这么不上心,都不知道他在一头热什么……」 「春风哥,你在念什么呢?我听不到。」 「没什么。」谢春风的眼睛飘向远方。 「公司的事情不用我烦恼,我只在乎阿夜。」 「那小子不只擅长偷窃机密,他还会嫁祸。」 谢春风说到这里,楚竹书心里不由得喀噔了下,心里顿时不安起来,便随口问:「韩中飞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辰哥告诉你的?」 「是他托我调查的。」谢春风那妩媚的笑容又再度漾开,伸手轻拨了拨落到眼前的头发,十足自然,天生优雅的举手投足。 「啊?」楚竹书露出迷惑的表情。 一个医生负责调查一个商业间谍的背景,那不奇怪吗? 「我有个朋友是黑道背景,所以利用他的人脉查这种事情很简单的。」谢春风说到朋友两字的时候眼眸明显的黯淡下来,不过他马上振作精神,恢复优雅美男子的形象说:「你们要小心,尤其是元里夜,我觉得他被盯上了……」 话没说完,一个男人推门进来,看见谢春风,眼神就炯炯发亮,银丝眼镜带在脸上倒有几分温文优雅的味道。 电光火石间,谢春风跳起来朝着来人的脸上就是一拳,楚竹书被他脸上狠戾的样子吓到,还以为来的人是他的仇人,但下一秒他就推翻的这个想法,因为那男人脸上的眼镜都被打掉了,镜片碎在地上哗啦啦的,他的头偏向一边,嘴角渗出血丝,被这么猛的拳头正面打中都没有让他退上一步,真够强悍的。 那男人抬手擦去血丝,没有还手的打算,楚竹书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准备帮谢春风对付这不速之客。 但是谢春风跟他像有不共戴天之仇,抡起拳头又要打,门外再出现一个男人,大大的手掌包住了他的拳头,有点不高兴的说:「有话好好说。」 第一个进来的男人显然不领情,抬手拨掉抓住谢春风拳头的男人,「佐司,你别管,他打我能解气,我让他打。」 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楚竹书一见到他就刷的红了脸,他见三个人在那边拉拉扯扯满脸疑惑,「你们怎么回事?秦天,你的脸……」 「我没事。」叫秦天的男人苦笑着说。 「我把人交给你了,他基本上已经没事,有问题打电话给我,我随时都可以过去。」谢春风说完这句话甩头就走了出去,那个叫秦天的跟着走了出去,叫佐司的看着他俩两个的背影摇了摇头,跟元里夜交代着,「我把药放在外面的桌上,用法都写在上面了,我去看着他们免得出人命。」 元里夜点了点头,终于所有的人都离开病房,他走到病床旁边,看着满脸通红的楚竹书,微微皱起了眉头,「还烧着吗?脸那么红?」 他没说话,一把掀开了棉被,愕然的看着自己全裸的身体,头也没抬,闷闷的说:「衣服。」 元里夜默默的将衣服递了过来,楚竹书闷头穿着。 一只手伸过来贴上他的额头,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平静了他燥动的心,温暖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下,最后停在他的脸颊上,楚竹书的心重重的跳了下,胸口的气顿时就消了,阿夜难得表示亲密的动作让楚竹书十足的窝心,就算再难堪,再不开心,这时也都烟消云散了。 抬手覆了上去,楚竹书抬头,深深望进元里夜的眼里,说:「我想回家了。」 楚竹书稳稳的站了起来跟在元里夜后面一起往外走,元里夜在候诊室的桌上拿了药,楚竹书跟在后面走着,只要一动身体里的异物就会摩擦着内壁,让他浑身难受,走路都不自然。 楚竹书心里记挂着商业间谍这件事情,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元里夜首先打破沉默,「竹书,对于你爸爸留下来的公司,你有什么想法?」 不假思索的就说:「哥哥这几年都做得很好,我没什么意见。」 「但这一切应该都属于你,楚越秀的野心太大,竹书,龙泽和旗下相关产业都是你爸爸一手创立而来,他一直希望有一天你能接手。」 楚竹书轻轻笑了笑,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现状他已经很满意,他知道元里夜担心的是什么,想了想,说:「那时候爸爸还不知道有越秀哥哥的存在,他也是爸爸的儿子,同样有权利接手这一切,何况他做得比我好。」 「如果有一天,楚越秀要求全部而让你完全退出你父亲一手打出的江山呢?」元里夜沉了声音说。 「只要他有能力,我不在乎,阿夜,他是我哥哥,他在人生的前十几年里都没有享受到父亲的疼爱,如果他想要,我可以给他。」楚竹书转头看了看元里夜,只见他眼里闪动着深沉的光芒,性感的嘴唇微微抿着,他感觉到元里夜似乎有些不开心,但很快的其他的情绪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元里夜好看而充满魅力的侧脸吸引住他的目光。原来,阿夜的睫毛这么长,比女人的还漂亮,阿夜的手指长而骨节分明,他忽然想到那手指入侵他身体的感觉,脸又红了。 于是他心虚的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拼命压抑身体里的热流,而没注意到元里夜看过来的视线。 「又烧起来了吗?」 「不是。」 「我看看。」楚竹书没能躲开,阿夜一只手压下连带他的头一起往椅背靠,摸了半晌。 「如何?」 「似乎没怎么烧了。」 「……」又微微的扭动了身体,被某种东西嵌在身体内部的感觉让他浮躁了起来,瘪着嘴,眼神直直的盯着前面。 「怎么了?」注意到楚竹书浑身上下别扭的样子,他开口问。 「春风哥说药剂很快会溶化……但是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在?」赧然的把眼神转向窗外,声音小的几乎很难听到。 元里夜愣了愣才明白过来楚竹书的意思,「他那样说?那药剂是长效型的,避免短时间内反覆发烧,至少要过二十四小时才会完全被身体吸收。」 「……二十四小时……」楚竹书无力的缩在座椅内,鼓起一张包子脸。 到了家,直到元里夜停好车子,他还瘫在原地不动,元里夜下车等了会儿见他没动静,去开了他的车门,就要把他抱下来,楚竹书连忙推开他的手自己下了车。 晚餐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李远看看楚竹书又看看阿夜,聪明的决定不插嘴,自己躲在厨房里面忙。 吃完饭,元里夜先离席上楼,李远见状马上冲出厨房,拉着还在闷着头吃饭的楚竹书,脸上的表情堪称诡异,「怎么样了?阿夜昨晚怎么在你房间衣衫不整,难道……难道你把他给……」 楚竹书用力的将碗碰的一声砸在桌上,再将筷子用力插在没吃完的饭上面,李远赶紧过去把筷子拔出来,一脸郁闷的说:「唉,我的小祖宗,筷子不能这样插的……老人家都说这样不好,会折寿的……」 「是他将本少爷吃了。」楚竹书满脸憾恨的瞪着默默上楼的元里夜那已经看不见的背影。 「啊?木头也有灵性了?」李远一脸不信的摇头。 「不知道是哪方神圣来点化他。」楚竹书咬牙切齿,努力的磨牙。 「欺君!他这是欺君,食人之禄怎么可以这样。」李远捂着胸口大摇其头,看得楚竹书心情好了一半。 「小远子,还是你贴心,不过这只是联的一次失误,下次定会手到擒来。」楚竹书又捶了一下饭桌,昭示其决心。 「喂,为什么我要当太监?还是个小太监。」李远不服,捶胸顿足,「再怎么说,我看起来也像个国师吧。」 「好吧,李国师,朕要回房睡觉了,还有,听到什么声音的话,就不用忙了。」 「我知道我知道,恭送皇上。」 楚竹书点点头,一步一顿的踩着楼梯,试图漠视身体传来的感觉,转过弯就看到元里夜站在房门口,他继续拖着脚步上去,直到和他面对面。 「抱歉。」元里夜先开口,脸上的表情十分温柔,看得楚竹书十分受用,一时心里也软化下来。 「不用道歉,不然,你亲我一下?」轻挑的笑了开,楚竹书整张脸逼近元里夜,元里夜歪了歪头在他唇上点了一下,才要离开却被楚竹书用手固定住脑后,两人在十分近的距离看着对方。 「我要的是大人的亲吻。」狐狸般的咧开了笑,楚竹书一把扑上,用力之猛元里夜往后撞在门板上,眼前天星乱闪,嘴上就被一阵湿滑温热牢牢堵住,察觉温热而急切的舌头正努力而粗暴的想撬开他的齿列,他配合的张开,瞬间就被深深的吻住,直到无法呼吸。 「我只想问你,你爱不爱我?」才分开交缠的双唇,额头抵着额头,楚竹书呼吸急促的问着。 「……竹书……」 「我可以告诉你,这四年来我总算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情,阿夜,我喜欢你,爱上了你。」 「……竹书……」 「辰哥的事情是我年少轻狂的一种崇拜,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经明白了,真的!」 「……竹书……」 「你不要生我的气,不要说不爱我,我不能接受。」楚竹书紧闭双眼,双手掩耳,身体颤颤的抖着。 「……竹书……」 「……阿夜……」说完,用力的抱住元里夜,眼角瞥向楼梯转角处,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正蹲在角落偷听,楚竹书皱起了眉头。 「我会抱你不是没有意义的。」元里夜难得温柔的轻笑着,揉了揉楚竹书的头发。 他知道这已经是元里夜最大极限的真心话了,这对于他也就够了,毕竟要让一根木头突然变得有灵性,还要变得心窍玲珑简直不可能,况且阿夜如果变得太世故也不好,将来很难爬到他的头上去。 况且,他知道元里夜为了他都在做些什么,还有他为什么要忍着韩中飞对他的骚扰,他得尽快解决这些事。 出神想着事情的人口袋里的东西被大方的拿了出来,元里夜把药袋举在眼前看了看,说:「……竹书……我刚刚就是要告诉你,我看到你把药从我口袋里拿出来了。」 这时,楚竹书才后知后觉的喊糟,「那个……把那个丢了!」被那些个药剂折磨的一整天都不舒服的楚竹书像头小狮子般发飙了,用力撞上元里夜就要抢夺。 好不容易趁着刚刚告白的时候,从元里夜身上摸来的,却又被他拿了回去。 「不行,等你伤好了再决定,这个我先保管。」元里夜把药包捏在手中左躲右闪小狮子疯狂的袭击。 「不要,不准你再给我放那种东西进去,不舒服。」吼吼叫的小狮子听不进去元里夜的话,硬是要抢。 一个温柔的吻立刻落到唇上,小狮子立刻变成小狗狗,摇着尾巴,两眼放光的想再来一个吻,元里夜笑笑,顺手把药包放进自己的口袋中,然后对着小狗狗样的楚竹书说:「晚了,早点睡吧。」 看着元里夜转身进房间,小狗狗立刻恢复原状,而楼梯转角偷听的人也正要输偷撤退,楚竹书往楼梯下跳三两下就把人逮住,声音从齿缝里幽幽的传出来,「干什么偷听?」 李远涎着脸,陪着笑,把拉着他衣领的手好生的拉了下来拍拍说:「没有偷听,我是上来问问你们饿了没?」 「才刚吃饱,你的记性变差了。」楚竹书一副想咬人的样子。 「其是我是上来叫你们早点睡的。」李远站直身子,一脸正经的说:「我先下楼收拾,回家睡觉了。」 「你今天不睡这?」 「不了,晚上如果吵杂声又不能上来看我会憋死,不如回家睡。」 「瞧你有兴趣的!」 「那可不,一个少爷和一根木头的恋爱故事……」李远说到一半看见楚竹书越来越黑的脸色连忙改口,「帅气少爷和美形保镖的故事,跨越阶级和性别,你看多感人,写成剧本多少电视台抢着要。」 楚竹书嘿嘿了笑了笑,然后又正经起来说:「你会不会觉得最近阿夜有点怪。」 「怪?顶多就是有灵性些,哪里怪?快说。」李远靠近了楚竹书想知道哪里怪,用祈求的眼神催着他说。 「……不知道辰哥那边查得怎么样了?」楚竹书陷入沉思,李远从身后拿出笔记本开始写着,「发生关系后的第一天晚上就想念起旧情人……不可取……」 楚竹书一脚踢过去,「胡说什么?」 「不过……」李远揉着被踢痛的地方神秘兮兮的说:「前阵子阿夜跟我要大少爷房里和老爷书房的钥匙。」 「你给了?」 「当然给。」 「他想做什么?」 李远贴在他的耳边说:「找遗嘱。」 「什么遗嘱?」楚竹书皱起眉头问。 「老爷的,他相信老爷不可能没有准备,很多企业家老板都会这么做的。而老爷都走了好几年,连你都回来了而大少爷却没有让你入主管理阶层的意思,其心可议,所以阿夜开始动作了。」 「我就是担心这个。」楚竹书咬了咬下唇,这种孩子气的动作也只有在他烦恼什么的时候才会跑出来。 「那,竹书,你是准备跟阿夜合作来个大反攻了?老天有眼啊,你们一定会成功的,我说,大少爷城府够深,连龙泽的律师都对这件事情三缄其口……什么头绪都没有,也难怪阿夜会这么沉不住气,居然这么快就把你给吃了。」李远叹气摇头。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和阿夜……」 「怎么会不知道?阿夜从小就疼你,把你捧在掌心呵护,连这次的事情都是,虽然大少爷也是老爷亲生,但是属于你的,阿夜一定会帮你拿回。而你,这次回来像开了窍,之前的皮样完全不见,在机场见了阿夜,那啊,就像看到骨头的小狗一样,眼睛都发了光,谁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太明显了。」李远贼兮兮的说着,嘴边还挂着淫笑。 「够了。」楚竹书脸上一红,作势又要踢人,李远忙退了两步,他又说:「别管什么遗嘱不遗嘱了,让越秀哥哥继承一切也不错,要我领导那么大的公司,万一倒了,老头子还不找我算帐。」 说着,楚竹书柔和一笑,「越秀哥哥对我很好,你看,如果他真的对我要赶尽杀绝,何必还让我留在这里?」 「可是他居然叫你去当公司的保安。」李远亮出牙齿咬着手里的本子,气呼呼的。 「那是我自己要去的,因为阿夜在保安部当经理,我当然去他那里啊。」 「那至少也要当个主任啊。」 「我什么都不懂当什么主任?我又不在乎职位,我刚回来,还不想那么快就绑手绑脚,这样来说很好,休闲时间又多又可以从基层了解公司,还可以随时看见阿夜。」楚竹书瞪了眼李远,「事情没那么复杂,越秀哥哥是我的亲人,阿夜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他们两个针锋相对。」 「少爷真是个好人,心地这么善良。」李远放下本子,感动的往前一把抱住楚竹书。 「滚。」楚竹书又踢了一脚过去,李远连忙放手往楼下逃去。 第8章 早上拨了个电话给柜台请那可爱的小姐帮忙请半天假,楚竹书开了车大剌剌的往华振集团大厦开过去,就停在高阶主管专用的停车位上,然后按了密码,电梯直往楼顶而去。 虽然很久没来,但是总经理门口的漂亮秘书姐姐还记得他,一脸惊喜的站起来,「竹书少爷,很久没见到你了,学业完成了吧?」 「美女姐姐,好想你喔,你还是这么美丽耀眼。」楚竹书甜着嘴,上前轻轻一抱,精明干练的秘书也忍不住心花乱开。 「这么想我.那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秘书站在桌旁,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漂亮的指头刮着楚竹书的脸蛋,调戏着他。 「姐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什么时候去啊。」 「就爱说笑。」她入下手拿电话通知,然后伸手指了指门,「老总请你进去呢。」 「谢谢啦。」楚竹书笑着飞吻一个就往办公室里面走。 「辰哥。」笑咪咪的坐在杜月辰对面的椅子上,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乐道:「好久不见,皮肤还是这么滑嫩。」 「好说。」 两人一起笑出来的时候,门口一阵杯盘摔在地上的哗啦声,一阵香浓的咖啡味传了过来,一个黑色人影快速往门外闪出,楚竹书先是一惊,然后捂着嘴偷笑,杜月辰则黑了一张脸,嘴巴开开闭闭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门外的漂亮秘书指挥了一个清洁公司的大婶进来清扫,眼睛还指责的睨了过来,楚竹书无辜的朝她耸耸肩。 「没想到嫂子还是老样子。」楚竹书忍下笑意,装作一脸正经。 「托你的福,我又要被关在门外一个礼拜了。」杜月辰揉揉太阳穴,一脸黑,又说:「别叫他嫂子,他会咬人的。」 「喔。」楚竹书吐了吐舌头,「会吃醋是爱你的表现,辰哥,你要知足。」 杜月辰斜睨了他一眼,两人才开始说起正事。 「元里夜操纵财务部杀低股票是违法的行为,只要被抓到,牢是肯定要蹲的。」杜月辰点开股市的连结,看着上面已经跌停许多天的龙泽建筑。 「人就是这样好欺骗,以为股票杀低就是有问题,也不看看公司的获利虚实,真是可惜了这个机会。」楚竹书摇摇头撇嘴不以为是,随后表情一柔,说:「我不会让阿夜坐牢的,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他是想借此退出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股票的存在,他以为应该在越秀哥的手里,他认为越秀哥夺走了我所有的东西。」 「不是也差不多了,所有的财产的地产几乎都过户到他的名下,包含你住的那栋房子都是他的,他只要一声令下,你就会被他赶走,一无所有。」杜月辰眼睛盯着萤幕上股市数字的跳动。 「他不会。」楚竹书斩钉截铁的说:「他向来就疼我。」 「照理说,他应该分你一半,但他却是拿走了所有的东西,包括你自己的。」杜月辰指出事实。 「他需要安全感,亲手掌握住这一切才能给他安全感,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他。」楚竹书的眼睛里闪着水光,他知道楚越秀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的妈妈未婚怀上他,亲生父亲却不知道有他的存在,更没有尽责照顾他们。从他生下来就饱受身边的轻视,亲戚们也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而他妈妈生了重病,因为没有钱治病才走的,他在孤儿院待了两年,后来靠着一张照片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父亲也很自责,不过于事无补,人都死了,苦都受了,于是也只能在物质上面弥补他。 楚竹书很庆幸这个哥哥并不恨他,虽然一直冷冰冰的保持距离,但他一直很疼爱这个跟他只有一半血缘的弟弟。 咬了咬牙,楚竹书一脸视死如归的说:「我不能让阿夜有事,就算要公司损失点也没关系,辰哥你帮帮我。」 「当然可以,不过要辛苦你,既要稳住阿夜,又要拖住楚越秀。」楚竹书严肃的点点头,杜月辰笑了笑,「别担心天塌下来有他们替你扛。」 「啊,他们俩只要让我省点心就好了。」 「要知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杜月辰笑笑的丢出一叠资料,「韩中飞不是楚越秀的人,他是你们最近积极争取的一个案子的对手,荣通企业派来的商业间谍,奇怪的是,他怎么迟迟没有动作?」 「因为春天到了。」楚竹书眼睛开始喷火。 杜月辰疑惑的看着楚竹书张牙舞爪想咬人的模样,听到他恨恨的说:「他是我的敌人,我要亲手打垮他。」 杜月辰轻轻笑开,有些明白,动手揉乱楚竹书的头发,他看起来更像一头小狮子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嘴里哼着小曲儿,手里还端着星星牌咖啡,杯里还冒着烟,香甜甜的咖啡味飘了一整个大厅都是,伊明看着就不高兴了,「阿书,你这跷了一上午的班,现在还这副欢快的小样儿,说,是不是找你马子去了。」 「去,我马子乖乖的上班呢,我去找朋友聊聊而已。」又喝了口咖啡,楚竹书戴上耳机,拉拉西装外套,背脊挺得极直。 「嘿,我说说而已,你小子什么时候交的女友,还不老实招来带来给哥哥瞧瞧。」 「这两天刚追到手,你常见的还说没见过,切。」 「你……」伊明颤抖着声线,提起食指指着楚竹书说:「该、该不会是说元老大吧。」 「你聪明!不过你知我知就好,不用帮我宣传。」 「喔,知道了。」伊明有点傻住,到现在还搞不清楚阿书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转头又说:「你也太不懂得做人了,这么香的咖啡自己一个人喝.真是!」 「等等我叫柜台的小可爱泡杯给你喝,那里面充满爱的,肯定更香。」楚竹书回头朝着里面眨了个眼,一阵吱喳声传了出来。 「你是阿书吗?元经理找你,请跟我到办公室。」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楚竹书慢慢的回头,看到一个没有表情的漂亮女人。 「李秘书,要吓死人了,走路要出点声音给人心理准备嘛。」伊明捂着胸口抱怨,李秘书微微的弯起唇角,然后对着楚竹书说:「走吧。」 「啊,喔,好。」把手里没喝完的咖啡塞给伊明,楚竹书跟着连走路都静俏悄的李秘书搭电梯到了十五楼,三寸的高跟鞋连踩在大理石的瓷砖上都没有发出声音,楚竹书算是开了眼界。 到了办公室前,李秘书比了个请的动作,楚竹书朝她笑笑便迳自开门走了进去。 元里夜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前,他正站在一旁的饮水机前面冲牛奶,「坐。」 办公桌的另外一边就是一组咖啡色的沙发椅,楚竹书没有走过去,反而走到元里夜身后,伸手一抱,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背脊上摩蹭。 元里夜用小汤匙搅动着牛奶,然后尝了一口觉得温度和味道都可以之后,拉开楚竹书抱着他的一只手,把牛奶塞了进去,「趁热喝。」 楚竹书放开元里夜坐到沙发上,两手捧着温热的牛奶,举高看了看刚刚元里夜喝过的地方,把嘴唇贴了上去,津津有味的喝。 「早上去了哪里?」 「华振。」 「找杜月辰?」 「嗯,聊聊。」偷眼看着元里夜,端正坐在身边的人没有特别的表情,更没有吃味的情绪,楚竹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装作十分认真的喝着牛奶。 把空杯子放到桌上,楚竹书伸懒腰打呵欠就往椅子上躺,头也不客气的枕在元里夜腿上,懒懒的说:「累了,我想睡一下。」 「好。」元里夜摸摸他的头,流露出难得的疼宠,手经过他的脸的时候还被偷啃了两下,他不以为意,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盖在楚竹书身上。 楚竹书掀开眼皮看了一眼,他的腰线在合身的衬衫和长裤衬托下,显得十分好看,紧绷而性感,他想伸手肆虐一番,但是怕被打所以只能想想而已,咽了口口水,喃喃道:「引人犯罪啊。」 「什么?」元里夜低垂着眼眸看着他,他心一动差点就要有反应,连忙闭上眼睛大念阿弥陀佛,要冷静,冷静才行! 门板被敲了两下,元里夜把楚竹书的头挪到沙发上站了起来,敲门的人没礼貌的闯了进来,口里大喊:「夜!人事部的命令下来了,上面总经理亲批要给那个什么书的升迁令,夜,为什么总经理要升他?」 「嘘,小声点。」元里夜皱起眉头,不想让他吵醒刚睡下的楚竹书。 「嗯?」韩中飞一爪子抓在元里夜的手臂上,眼睛扫了一圈看见沙发上躺了一个人,那张脸大咧咧的正对着这边,身上还盖着元里夜的衣服,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又看看元里夜,小声的问:「那人是谁?」 「阿书。」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舒服所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元里夜拿地韩中飞手中的人事命令,说:「你先回去工作。」 「可是,我有话想跟你说……」韩中飞的话还没说完,睡在沙发上的楚竹书突然大声的叫出来,似乎是在呻吟。 「阿夜!好痛……唔……」 元里夜立马拨开韩中飞的手疾步走了过去,蹲在沙发边柔声说:「哪里痛?」 楚竹书闭着眼睛,表情难受,浑身都在扭动,但人似乎还没醒过来,断断续续的说:「阿夜,轻点……难受,唔……啊……」 元里夜轻拍他的脸,「竹书,醒醒,作恶梦了吗?」 韩中飞眼中发散出怒火。 听他那声音、瞧他那模样,分明就是表明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楚竹书终于被摇醒,一脸的茫然,然后皱起眉头说:「刚刚好吵,我头痛起来了。」 他明明就是装的,韩中飞咬牙切齿,没想到居然有人和他抢元里夜,还比他早一步登堂入室,叫他怎么不火大! 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元里夜是他的人,才刚要开口,没想到元里夜比他先开口了,「中飞,你先出去,有事晚点说。」 楚竹书再下一城,双手环上元里夜的脖子,奋力将自己的双唇贴上,辗转吸吮,啧啧有声,韩中飞瞪大眼睛,张口急喘,表情十分难看的转身急奔而出,门甩得砰砰响。 楚竹书被巨大声响吓了一跳,元里夜即是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声正好被楚竹书听得一清二楚,他沉声问:「你心疼了?」 「不是。」 楚竹书怒目而视,怒道:「谁叫你劈腿?谁叫你外遇?」 元里夜惊愣得微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楚竹书的指责,让他一时说不清楚。 转身再度躺下,拉起身上的西装连头盖住,在里面闷笑,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打断这两人的未完成的奸情,又可以逼韩中飞尽快现出底牌,他可不想让元里夜为了反间计而把清白毁在这人手里,元里夜要为这万恶的反间计负上责任! 商业间谍,让我看看你想对付的是谁! 「……竹书……」元里夜无奈的看着楚竹书的背,看着楚竹书窣窣发抖的身体,他怀疑自己的眼睛,这小狮子有这么脆弱吗? 提起手刚拍了两下楚竹书的背,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完,于是回到办公桌前忙了起来。 楚竹书咬牙猛然翻身坐了起来,怒叫:「你没有问我刚刚做了什么恶梦!」 元里夜从电脑后面探出半颗头,「你说,我听。」说完又埋回萤幕前面。 「我梦见有人压倒我欺负我。」这不是真的,刚刚他连睡都没睡着,但是他很得意元里夜果然一心向着他,于是开始撒娇。 「真的,谁?」随口敷衍回覆,元里夜整个精神都在电脑萤幕上。 「我刚刚叫谁的名字?」楚竹书脸沉了沉。 「谁?再叫一次。」 「元里夜。」 「嗯?」 「没事,我先回去了。」楚竹书叹了口气站了起来,顺手把元里夜的西装外套还给他。 「路上小心。」接过西装外套头也没抬,楚竹书彻底被无视。 过没多久,突然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一脸郁闷的韩中飞。 元里夜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过去坐,「怎么了?」 韩中飞缩进椅子里神色有些复杂的问:「你喜欢楚竹书?」 「你想要什么答案?」元里夜反问。 「你关心我、照顾我,不反对我的亲近,但你事实上却不喜欢我,难道……」有什么目的?韩中飞惊觉的发现他的身分有可能已经曝光。 自从进来卧底开始,元里夜突然特别的照顾他,在工作上甚至是有些形影不离,当他沦陷了心,连工作都放到一旁,直到今日才发现元里夜原来这么的在意那个人,那毫不掩饰的疼惜和关爱,他从来没见过,这一刻,他才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元里夜爱的从来就不是他! 「中飞……」元里夜黝深的眼眸注视着他。 「如果我愿意放弃一切,你有没有可能喜欢我?」韩中飞试探的问。 「如果一份感情曾经有了欺骗,你认为我还该不该相信?」元里夜轻柔的说着,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划过韩中飞的心头。 他咬着下唇,无法辩解,但事实说明,元里夜的确是知道了他的身分,从头到尾,两个人之间原来只剩下欺骗。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那个年度大案,你们是赢不了的。」 元里夜抿了嘴,眼神变得冰寒凌厉,「我劝你别乱来,如果你给的资料是假的,他们会怎么对你?」 弯起了唇角,韩中飞轻轻的笑了出来,「原来你还担心我,呵呵,不劳担心,你认为我无法判别资料的真伪?采购部那份资料是假的我已经知道了,真正的资料已经到手了。」 猛然一拍桌子,元里夜沉沉的说:「交出来。」 「可以,你在这里抱我,发誓这辈子只爱我,资料就不会流出去。」“ 「不可能!」元里夜猛然的站起来扯过韩中飞的襟口,韩中飞失去平衡差点摔到地上。 「如果你现在杀了我,资料的确就此无法外流;如果你报警,你没有证据,我会反控你诬告,现在你打算如何?」韩中飞仰头看着元里夜,那看似微笑的脸却隐含着哀伤。 元里夜放开了手,无奈的坐回椅子里,「你走。」在黑暗中,他坚定的说:「我不会让这公司受到任何损害的,我会用我所有的力量保护它。」 韩中飞站起来拉整自己的衣服,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一手拉开了门,却停下了脚步,「我劝你一起走吧,你为了捍卫这公司那么努力,上面的人可不领情,他们已经计画好要如何对付你了。」 元里夜看向他。 「别这样看我,我是在窃取资料的时候知道的,用侧录的方式,的确比入侵电脑好用很多。」韩中飞轻笑着离去。 元里夜则在不久后被挡住了去路,脱身不得。 洗好澡吃完晚餐,楚竹书打开之前的同志风站,打开男男教战手册,上次没看完的部分一字不漏的仔细看着,看完的时候心中了然,脸上红润一片。 砰的一声开了门,失望的看见对面房里没有灯光透出,知道元里夜还没回来,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似乎很少看他那么晚回来。 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本想眯一下眼等元里夜回来,没想到这一眯竟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 左颠右晃的跑去开门,元里夜的房间依然是暗的,试着转开了门,扭开了灯,没见到人。 心里觉得不妙,急匆匆的跑到楼下,李远正在烫衣服,时不时的看着窗外。 「李远,人呢?」楚竹书急问。 「在这啊,我在烫衣服你没看见?」李远拉回目光,一脸你瞎了的样子。 「谁问你?我说阿夜呢?」 「还没回啊,我也正奇怪,他很少那么晚回来,尤其是你回来之后,他几乎都很准时下班。」说着又拿过一件白衬衫,在上面喷了喷水。 「糟了!」楚竹书的拳头在另一手的掌心上捶来捶去,有些慌乱。 「发生什么事了?」看着楚竹书的样子,李远也隐约觉得不对。 「我今天给韩中飞下战书。」 「谁?」 「阿夜外遇的人。」 「喔,结果呢?结果呢?」这话激起了李远的好奇心加八卦心,忙放下手里的熨斗,快速的倒了杯水过来。 「没结果。」楚竹书喝了口水,说:「我出去找找。」 「我也去。」 两个人火急的出了门,在家里附近和公司周围绕了很多圈都没有找到人,李远握着方向盘,速度降到时速二十公里在路上以龟速前进,楚竹书拿出手机重复拨了元里夜的号码,手机一直没接通。 「我要报警。」楚竹书捏着手机,表情郁闷。 「不满四十八小时,人民保姆不会受理,只会叫你去睡觉,睡完了觉人也回来了。」李远看了看楚竹书,小心的说:「木头不仅有了灵性,还上了天,会偷吃了。」 楚竹书的脸黑了,转向窗外不说话。 「不如我们去韩中飞家里看看。」 「不知道地址。」两个人无功而返,已经半夜两点,元里夜依旧没个音讯。 「现在大家都睡了,明天再找吧。」李远坐在楚竹书身边,感觉风雨欲来,「你也睡一下,别想太多。」 楚竹书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 隔天,李远一早起来,发现整个屋子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上班时间,伊明已经在岗位上执勤,楚竹书整夜没睡红着一双眼,眼圈是黑的,快步的走进公司大厅。 「阿书,怎么了?」 「别问,我要入侵总经理办公室。」 「你才被升为安全部主任,第一天就这样不好吧。」 楚竹书握着伊明的手,认真的看着他,「你帮我吧,我会报答你的。」 伊明受不了这种全心相信的眼神,回握了楚竹书的手,「好吧,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做兄弟的一定帮你。」 只见伊明把通讯器转到秘密八卦频道,低声说了些什么,就挥挥手让楚竹书进去,一路上果然没人拦他,顺利的到达顶楼,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外面的秘书座位上也没人,他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宽大而典雅的办公室果然很有品味,楚竹书站在办公桌前叫着:「哥哥,越秀哥哥。」 和办公室相邻的房间传出微弱的声响,过没一会儿楚越秀从里面出来,顺手带上了门,看来他也没睡好,头发有点乱,衬衫也有些皱,上面的钮扣开了两颗,让他看起来有种颓废的美感。 「竹书,怎么来了?」楚越秀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做下,招手让楚竹书过来一起坐。 楚竹书慢慢的坐到哥哥身边,接过哥哥刚喝了一口的水,一口气喝完,小心翼翼的盯着他,「哥,你房间里面有人?」 楚越秀愣了愣,然后缓缓微笑着:「是,有人。」 「阿夜不见了。」非常郁闷的声音,楚竹书两只手紧紧的握着玻璃杯,脸色有些苍白。 楚越秀又愣了愣,随即理解过来,「元里夜不在我这里,我听说他和一个员工走得很近。」 「没有跟我的近。」楚竹书鼓着脸喃喃。 「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聊。」楚越秀往后靠在椅背上,一手搭上楚竹书的肩膀,楚竹书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的闻到属于男人的味道。 「你好久没有回来住了。」楚竹书已经很久没在家里见过楚越秀。 「我比较习惯一个人住,你也可以过来找我。最近的工作习惯吗?」 「习惯。」 「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楚越秀挪开搭在他身上的手,转而将头靠在楚竹书肩上。 「嗯。」 「你怪不怪我没让你直接参与公司的事务,却让你做些低层的工作?」 「不会,这样的工作挺好。」楚竹书句句实言,他喜欢这样的轻松,因为目前他的心都在元里夜身上。 「等你慢慢熟悉,我们一起为公司打拼。」 「嗯。」 「爸爸留下来的所有产业都登记在我的名下。」 「嗯。」 「我不打算交出来。」 「嗯。」 「这样你还愿意留下来帮我吗?」 「你是我的哥哥,我当然帮你,前提是,我要元里夜。」楚竹书坚定的看着哥哥,而他正低低的笑着。 「他跟韩中飞离开了。」 「阿夜的品味没那么差。」楚竹书淡淡的说,表情明显的不悦。 「竹书。」 「嗯?」 「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楚竹书拍拍哥哥的腿,站了起来,「我要去找阿夜。」 楚越秀目送他离开,有些疲惫的倒回椅背上。 过没多久,内线响了,楚越秀很快的接起来,皱着眉头听完了财务课的报告。 今天龙泽的股价居然还在下跌?楚越秀抓起玻璃杯用力的砸在桌面上,杯子应声碎裂,白皙的手掌瞬间血痕满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