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家丁》
5.25晚八点“禹岩”与您相约起点作者名家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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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三江做访谈,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对我这种辛苦码字的写手来说,也是一种肯定吧。
其实,我码字的时间不算短了,大概从99年开始。从那个时代走过的写手们都知道,那时候玄幻市场刚刚兴起,大多数写手是从武侠开始写起。我也不例外。我的第一部小说是武侠,曾经与台湾的某出版社接触过,也有和约,可惜的是,那出版社倒闭了,我的出版梦想破灭了。后来听说《英雄志》和《武林旧事》卖的仆街,我心里侥幸了一把,连这两位大侠都卖成这样,我那书要是出了,还不全得免费赠送啊,呵呵。
我从事的这个行业叫做it,名字听起来洋味十足,可是底子里很中国。这个行业最大的特点就是流动性大,我在深圳,武汉,北京之间来来往往。01年底的时候,又辗转到上海、南京、杭州,那时候每天在上海与南京之间的火车上,成车厢建制的都是背着便携电脑的伙计,大家互相交换着名片,一半中文,一半洋文的那种。嘻嘻哈哈中,那种漂泊的滋味,让我产生了许多的感悟。
在这个背景下,我写了一篇都市情感文,主角是一个it工程师,写了他复杂的、又有些玩世不恭的感情经历,初次堕落的风尘女,遇人不淑的少妇,暗恋主角的可爱小师妹,由于有很多亲身感受,写来很顺手。现在回头看去,原来那就是后宫文(笑)。
很怀念那几年的时光,那个时代的写手,文字功夫都是相当了得,看他们码字,有一种细水长流的舒适感觉。那个时候的读者和写手互动,结合的很好,大家都不催稿,有很多人愿意去做义务的评书员,提出的意见也很中肯,很少谩骂的。我以为那可以算得上是网络原创的第一个黄金时代,诞生了许多优秀的写手,商业的和非商业的。总结原因,大概是因为那时网络还不是很普及,能上网的都是有一定经济能力和阅历的人,而敢于动手码字的,也自然不会差了。
05年底的时候,我离开网络原创已经有三年了,原因很简单,倦了。老网虫都有这种经历,十年前的qq叫做只爱陌生人,十年后的msn,叫做不和陌生人说话,我这人俗,瞎起名,将这种现象叫做网络症候群。
我在起点的第一本书,《都市良人行》,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写的。
说到《都市良人行》,有很多感慨,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本书,让我逐步的改变了自己的观念。
《都市良人行》是06年2月开始传的,4月上架,中间因为我女儿的事情差点让我一蹶不振,但是我挺了过来。尽管有波折,订阅也很惨淡,可我还是坚持完成了一百二十万字。我曾经说过,入了vip,坚持写到底,这是一种责任,为了那八百个一直订阅支持我的兄弟,我一定要完成。现在我可以骄傲的说,我没有食言。
下面就要说说这本《极品家丁》了。其实,在《都市良人行》结束之后,我原本是想接着写都市题材的,并且已经写了一万来字。但某天我闲着无聊,看碟片的时候,翻出了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和《国产007》,那个时候便突然来了灵感。07年春节返家的时候,我在火车上赶出了一万字,感觉有点意思,就接着写了下来。
我将这个家丁定位为一个有点才华,有张利嘴,有点嚣张的家伙。全书的主调就是轻松,还有一点点的无耻。上传之后,大家反响不错,我也很是欣慰,我不奢求人人都喜欢这本书,只要大家觉得有点意思,看了会心一笑,也就知足了。
码字不容易,特别是像我这种白天上班晚上码字的写手,体会更加深刻。我经常逛书评区,看到兄弟们提出的宝贵批评建议,我也很感动,我会加精华。但是看了有些读者无理谩骂甚至是侮辱的话,我心里也郁闷。
每一个写手,都是用心在码字,他们付出的是辛勤的汗水,就算你不能给他掌声,但也请不要辱骂他们。
说了这么多,忘了感谢了。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小紫等禹岩群里的兄弟,感谢一组的编辑兄弟,惊悸,骑骑,小道,感谢三江的编辑,感谢所有支持我的兄弟tv和channel-v没有对本次访谈进行现场直播,就不感谢了。再次谢谢大家。
2007年原创评选,请大家投票支持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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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公子,公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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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和蔼,树影窈窕,宽广的玄武湖有如一面硕大而光滑的镜子,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宽敞的湖面上波光鳞鳞,游船如梭,船上不断的有嘻笑声传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们出游,情景甚是热闹。
无数的学子仕人凛立船头,眼望着千金小姐们乘坐的花船,露出狼一般的渴望神情。待到接近花船,他们顿时来了个大变脸,装出一副正直清高模样,目不斜视,折扇轻摇,吟诗作赋,尽显风liu。
几家官船掩了帘子泛舟湖上,躲在帘子后的千金小姐们,偷偷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风liu才子,挑选着中意的人儿。
站在玄武湖边,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来形容林晚荣此时的心情的话,那就是――倒霉,真他娘倒霉。
到这里都一个月了,霉运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也许,从决定参加公司的旅游团到泰山旅游的那一刻起,霉运就伴随着他了。特别是在旅行的名单中看到那个小妞的名字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安宁的感觉。
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林晚荣对着湖水,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一种畅快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口吐沫吐的真爽啊,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妈的,这个年代应该不会有带着红袖章的老太太屁颠屁颠的来罚我五十块钱吧。
林晚荣打量着清澈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剑眉星目,鼻如悬胆,笑容可亲,如果换上一身仕服,恐怕比喜欢在湖中瞎吟几首破诗的那些傻x才子们还要风骚几分。
只可惜一身青布长衫,脚上一双漏了顶的破布鞋,与那些风liu才子们的行头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寒酸。再加上与路上行人完全不同的齐额短发,头上连个纶巾都挽不起来,更是与这种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路边走过的小妞们,只要打量一眼林晚荣的这身装扮,根本不用看脸,就直接将他pass了,目光直接投向了在寒风中凛立船头冻得瑟瑟发抖的那些所谓才子们。
忽然,路边的美女们像发了疯般向湖边挤来,不断向湖面上远眺着,莺莺燕燕的惊叫声甚是悦耳。
“哇,快看,快看,是金陵第一才子候跃白候公子唉――”
“哇,好帅啊――”
“哇,好痴情哦――”
“唉,这是哪家的小姐有如此福分――”
林晚荣顺着小妞们的眼光所指,向前看去。
只见湖面上顺水漂来三艘画舫,每艘都有两层,大概六七米高。灯笼高挂,飞檐楼阁,称得上是气宇轩昂。
三艘画舫上都是旌旗飘扬,左边一艘与右边一艘各有一副巨大的条幅从船顶直落下来。
右边为“春风抚我意”,左边为“只为君倾心”。
中间一艘船上,一个年轻公子哥站立船头,面如冠玉,抚扇轻立,面带微笑,长衫飘飘,说不出的风liu潇洒味道。
三艘画舫对面却是一艘更大的精美的画舫,比候公子的三艘画舫更大,飞檐楼阁,说不出的气派。只可惜围帘深深,看不清里面人儿的模样,船头迎风飞舞的一个巨大灯笼上,写着一个烫金大字――“洛”。
“是洛小姐啊,金陵第一美女兼才女洛小姐――”站在林晚荣旁边的一个女子高声叫道,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显然是这位洛小姐的粉丝。
金陵第一才子是个什么玩意儿,林晚荣是完全不在乎的。而这个金陵第一美女兼金陵第一才女,更是让他有些不屑。这年头,稍微会玩两句文字的女人,都说自己是美女。在他那个时代,靠身体写作的美女作家们,比牛头上的虱子还多,早就见怪不怪了。
“听说候公子追求洛小姐已经两年了,他身为金陵府尹的公子,又是名扬江浙的才子,以他的家世,他的文采,唉,我要是洛小姐我早就幸福死了。”一个花痴女道。
“切,洛小姐号称金陵第一才女第一美女,论文采,不比候公子差,又是江苏总督的千金,论家世,比这候公子还要高上一筹。所以,洛小姐不一定会看的上候公子哦。”另一个显然是洛小姐铁杆粉丝的女子分析道。
“依我看,金陵第一才子和金陵第一才女,他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说这金陵城中,就说江浙几省,再想找出似他们这么般配的一对,也很困难哦。”花痴女接道。
林晚荣无奈的摇摇头,女人天生好八卦,在哪个时代都一样啊。
湖中的风liu候公子已经将自己画舫停在洛小姐船边,正抱拳躬腰,显然是在对洛小姐画舫里说着什么。
过了良久,那洛小姐画舫里才走出一个俏丽的丫鬟,站在船头上对候公子说了几句什么,那候公子脸色一阵失望,接着又是一阵喜悦之色。
林晚荣离他们距离太远,根本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不过看那候公子的脸色甚是奇怪,这姓洛的小妞到底是接受还是拒绝了他呢?这猴公子怎么一会失望一会高兴的。
旁边的花痴和粉丝显然是一样的疑惑,见洛小姐的画舫慢慢向湖中心游去,洛小姐的粉丝愉快的道:“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候公子不一定能打动洛小姐的芳心。”
花痴切了一声道:“我看未必吧,看候公子此时的样子可高兴的很,说不定是月上柳梢,佳人有约也说不定呢。”
这倒也是,以这个世界的风俗来看,毕竟男女有别,谈情说爱自然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月黑风高才好办事。
候公子见洛小姐的船已经渐渐行远,却依然羽扇轻摇,面带微笑,注目凝视,那所谓的风liu多情的样子让林晚荣一阵不爽。
小子,得意什么,论起泡妞,你爷爷我的手段比你高了千倍万倍,瞧你那副花痴样。林晚荣忿忿不平的想到。
已是晚秋时节,马上就要入冬了,湖面上寒风习习,候公子似乎是难耐寒意,肩头抖了一抖。
林晚荣眼尖,将那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嘿嘿冷笑,日,冻死你丫的这些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家伙,我还道春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原来是你这厮和小妞们一起发春了。
林晚荣的冷笑引起了旁边几名女子的注意,她们目光落在林晚荣的身上,见到他那寒酸的打扮和短短的头发,俱都捂嘴轻笑起来,等到看见他的样子,便都脸上一红,不敢看他了。
林晚荣一米七七的个头,由于常年坚持不懈的体育锻炼,身形板直,充满了力量,容貌也很是不赖,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与这个时代清一色的白面才子们比起来,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
也难怪那几个女子看他一眼便不敢再看,这个男人,对她们心灵的冲击力是相当大的。
当年在北京大学读书的时候,林晚荣也是小有名气的黑马王子,暗恋他的女生不在少数。
“哪里来的乡巴佬……”
“看他那寒酸样……”
“黄兄,与这厮站在一起,恁地辱没了你的身份,咱们离他远点……”
旁边的几名才子模样的家伙,在看完候公子的好戏后,自信心本已深受打击,旁边的美女们却又完全无视他们,反而把目光聚集在了林晚荣身上,才子们怎不恼怒?
第二章 公子,公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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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一见到林晚荣寒酸的打扮,才子们便立刻又趾高气扬起来,良好的自我感觉又回复到了他们身上,才子们完全无视林晚荣的容貌,反而从他的寒酸上找回了巨大的自信心,纷纷出言讽刺了起来。
林晚荣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里做市场部门经理,从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勤苦打拼四年,以二十五岁的年纪成为最年轻的部门经理,见识的各种人物自然不在少数。
看见旁边人的目光,林晚荣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忍不住的心中冷笑,原来嫌贫爱富有着这样悠久的历史,每个时代都一样,并非他那个世界的特产。
候公子的三艘画舫也缓缓离去,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林晚荣旁边的女子们偷看了他一眼,红着脸离去了。
林晚荣见湖上风景依旧,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心中也是忍不住好笑。在大学时代,这种追求女生的场面见过无数次,相对来说,这候公子的表白,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林晚荣心中泛起一种淡淡的怀念,想起了以前宿舍的兄弟们,也想起了第一任的女朋友,想起了分手那夜她痛苦欲绝的目光。
虽然她去了美利坚合众国,但林晚荣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是很深的,她曾经无数次的请求过林晚荣与她一起出去,甚至连签证和机票都为他准备好了,却被林晚荣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在北大清华,出国是时尚,但林晚荣与他们不一样,他毕业的时候甚至没有选择那些大公司,只是选择了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
他有一种很深的故乡情结,林晚荣相信自己的一句话会令女朋友终生难忘:“我不想用我黑色的眼睛看到的世界,在他们眼里却是蓝色的。”
她上飞机的时候,林晚荣根本没去机场送行,这倒不是他绝情,而是他不知道去了该说些什么,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听说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差点连飞机都上不去,林晚荣除了有一种心痛之外,却同时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谁说男人不能小心眼?
这以后的四年,林晚荣拼命工作,拼命泡妞,事业是丰收了,女朋友却是换了不少。我天生就不是痴情的人,林晚荣总喜欢这样笑着答复那些关心他的朋友们。
本来他一个人活的很舒适很惬意,直到那个丫头来到公司,一切都变了。那丫头挂着个副总经理的头衔,却正好是林晚荣的上级,也不知道哪里看林晚荣不对眼了,竟然处处针对他,也从来没有给过林晚荣好脸色看。
要不是看在她老爸的面子上,林晚荣早就把她先杀后奸,再杀再奸了。
顺便说一句,这丫头的老爸――是公司的董事长。
一想起那个可恶的丫头,林晚荣就恨的牙痒痒,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破地方呢。想起自己从泰山顶上跌落下来的那一瞬间,那丫头的神情似乎很不对劲,好像是痛苦,嗯,很痛苦。朦朦胧胧中,林晚荣记得她拉了自己一把,似乎想把自己拉上去,又或者是自己拉了她一把,然后貌似她也跟随在自己的身后跳了下来。
当然,这些都是不确定的记忆,那时的林晚荣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些朦胧的记忆,根本就无法确定当时发生了什么。
林晚荣才不会相信那丫头会自己跳下来呢,他失足跌下泰山,那丫头估计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晚荣又对这丫头咬牙切齿了一阵,便不去想她了,既来之,则安之,林晚荣生性乐观,乐观得甚至有点嚣张,但对于他来说,在这个崭新的、茫然未知的世界里,他不嚣张谁嚣张?
林晚荣的心思又回到了当前的境地,玄武湖波光鳞鳞,无数才子佳人的佳话正在此处上演。眼前的金陵美景,倒着实不负秦淮河畔风花雪的艳名了。
只是听说北方战火正浓,这些所谓的才子佳人们却似乎没有一点觉悟,整天都在搞些这样的风liu勾当,也正验证了“北豺狼,南才子”的美名。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事实已经无法改变,林晚荣开始以一个本地人的眼光,来关心和看待问题了。
“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林晚荣轻轻吟道,此情此景,正觉了这句,至于这是哪位先贤的诗句,并不重要,在这个地方,从林晚荣口里吟出来的,都是属于他林某人的了。
无耻者,无敌!
作为一个常年奋战在市场一线的市场经理,什么样无耻的事情没见过,相比起那些肮脏无耻的地下交易,念上一首诗,林晚荣觉得自己纯洁的像个幼稚圆里的处女。
瞧着玄武湖上的又一个才子被请上其中一家家千金小姐的官船作“恳谈”,想想自己的这一番落魄遭遇,心里着实有些不平,林晚荣又狠狠的、不屑的朝湖中吐了口吐沫。
呸,吐口口水,淹死你丫的这些泡妞不要命的家伙。
“好一个‘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兄台此句实在是妙极,妙极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林晚荣身后响起,伴随着小扇敲击掌心的声音,竟是在为他叫好。
那清脆的声音缓慢的重复着他刚刚吟过的这句诗,语气中颇有几分赞赏。
终于有一个家伙欣赏我了,林晚荣嘿嘿一笑,心里也有几分得意,虽然这诗不是我写的,但是我会吟,能吟出来,咱也不简单啊。林晚荣的父亲,是乡里农村小学的语文老师,打小为了锻炼他的记忆能力,唐诗宋词什么的可没少背。
林晚荣缓缓转过身来,一个脸如敷粉的绝色公子,正站在他的身后对他微笑。
之所以用绝色二字,是因为这位公子确实当得起。
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如晨星,手拿一把白色小扇,身着一袭淡黄色长衫,站在那里有如细柳扶风,说不出来的俊俏味道。
林晚荣没见过宋玉和潘安,但是据他估计,那俩小子,也绝对比不过眼前这位绝色公子的。
林晚荣虽然也自认英俊潇洒风liu倜傥,但是一来他到这里才一个多月,对这种环境还有着很强的排斥感,另一个原因,这货身上有股子脂粉气,一看就知道是喜欢整天在帷内厮混的富家公子哥,与林晚荣的黑马王子造型,完全是两种风格。
所以,论起俊俏来,林晚荣实在是比不过他,就这一个月来他见过的所有公子小姐们,也没有一个能比的上绝色公子十分之一的。
绝色公子旁边还站着一个清秀小厮,也是俊俏的一塌糊涂。
第三章 公子,公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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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望着林晚荣一齐微笑,那小厮盯着林晚荣的短发,象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样子,小脸憋的通红。
林晚荣自然知道这小子是在嘲笑自己的短发,但见他人生的娇小可爱,也不忍见他难受,便大度的一挥手道:“小兄弟,想笑就笑吧,别把自己憋的难受。”
听林晚荣一不称公子,二不叫兄台,那绝色公子倒是颇感意外,俊俏小厮却是望着林晚荣,毫无顾忌的咯咯笑出声来。
她声音清脆,林晚荣听着很象是一个女人,女扮男装的事情小说里也没少看,可是他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二人的胸脯,平平整整,绝对能够起降波音七七七和空客三八零,如果是女人的话,难道把那两团给切了?这种事林晚荣自然是不信的,姑且先把他们当作男人吧
只是这二人实在俏的不像话,林晚荣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莫非这二人是从泰国进口的货色?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泰国,但林晚荣还是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向后退了退,不自觉的靠近了玄武湖边。
那绝色公子见林晚荣半天不说话,目光一直在自己主仆二人身上溜达,心里也是有几分恼怒。
待等见到林晚荣脸上的厌恶之色,绝色公子神色却是一愣,急忙轻叫道:“公子,公子――”
他连叫了几声,林晚荣才省悟过来,急忙抬头叫道:“兄弟,什么事?”目光却仍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这绝色公子的胸脯上。
听林晚荣如此称呼,绝色公子显然一时无法适应,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他眼光仍然盯在自己胸脯上,似乎在把玩着什么。
绝色公子心里大怒,却发作不得,只能狠狠瞪着林晚荣,像是要把他吃掉。
林晚荣脸皮何等之厚,对他自然是盎然不惧,目光也不收回,大大方方的看这小子――的胸,看的他小脸白一阵红一阵,却不敢说话。
“你这小子,看什么看?”绝色公子尚未开腔,倒是他旁边那位青衣小厮忍不住了。
林晚荣愣了一下,心里好笑,也是,老子对着两个男人的胸研究什么。
他研究半天,没有成果,便干脆把他们当成了泰国货,幸好林晚荣曾经多次到过曼谷和仰光等地,对这些事情也没有多大排斥,便抬起头望着绝色公子,大大方方的道:“兄台,刚才你叫我有什么事情?”
此时两个人并排站在了玄武湖边,落在外人眼里,像是两位正在谈诗论画的才子,只有林晚荣自家知道自家事:才子?豺狼还差不多。
绝色公子见林晚荣的称呼正常化了,脸色便好了点,点点头道:“但不知兄台是哪里人氏?”
林晚荣的目光落在了这绝色公子的脸上。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如一方晶莹的美玉般惹人遐思。
林晚荣暗暗吞了口口水,乖乖不得了,江南不仅盛产美女,还盛产这等绝色男妖。
绝色公子见林晚荣紧盯着他,脸上红了一下,也不说话,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那模样,林晚荣赶紧转过头来,不敢看他。现在他相信了,泰国一定是存在的,要不然哪来这等“绝色”啊。
“听兄台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吧,而且兄台,这个,这个,称呼也是很有意思的。”这绝色公子见林晚荣不再紧盯住他,脸色也自然了许多,没话找话的跟林晚荣说道。
“哦,是啊,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林晚荣脸上堆起一个假笑:“我来自荆楚大地,两湖人士。”
林晚荣也没说假话,他老家是湖北省,之所以今天站在这绝色公子面前,只是不凑巧的走错道了而已。
“自古唯楚有才,以前我还不尽信,但今日只听兄台所吟的佳句,我便再无怀疑了。”绝色公子诚恳的说道。
“好说,好说。”林晚荣轻咳两声,笑道:“这位兄台叫住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方才闻听公子所吟之佳句,似乎只是下阙,但已知其非凡,让人大涨精神,但不知这首诗可有上阙?可否让在下一饱耳福?”绝色公子充满希望的说道。
原来是个诗痴,林晚荣明白了,他高深一笑,淡淡道:“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有此两句直抒胸臆,我便已知足了。哪还谈什么上阙下阙,强求倒不如不求了。”
成天在生意场上打滚,林晚荣自然是做戏的高手,他故意吊这小子的胃口。总不能你一问我就说吧,没点好处,谁给你办事?
果然,绝色公子脸上一副佩服神情,对林晚荣一躬道:“兄台果然高人风范,在下受教了。”
这个时代的人吟诗作对,必然上阙不离下阙,还有千金求一联的美谈,像林晚荣这样只管下阙,不在意上阙的,不敢说没有,但也绝对是罕见。
看这绝色公子佩服的表情,林晚荣也暗暗有几分小得意,故作矜持的谦虚道:“岂敢,岂敢,惭愧,惭愧。”
旁边那青衣小厮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林晚荣这不伦不类的言谈,怎么看着都别扭。
绝色公子怒瞪了自己的小厮一眼,小厮脸色一紧,便不敢说话了。
“似兄台这种傲然风骨,恃才而不自傲,实在是比那些所谓的风liu才子却要强上许多了。”
绝色公子目光注视在那些泛舟湖中卖弄文采风liu的仕子们身上,脸上流露的却是一丝鄙夷。“哦?”闻听这话,林晚荣倒是奇怪了。他虽然才来一个多月,可是就他所见,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重文轻武,以文才风liu者最得赏识,科考也全部以文章论英雄,只要耍好了笔杆子,在这个世界里绝对是大有可为。
可是看这个绝色小子文才非凡的模样,又怎么会对这些侍子同行们抱有偏见呢?
不过这绝色公子的这几句话说的很好,马屁也拍的十分到位,林晚荣心里也是大爽,要是这小子落在他以前的公司,也绝对是块跑销售的料子。
你小子说的很对,我不是风liu才子,应该是下流才子才是,林晚荣心里暗笑。
“江南的才子佳人,自古就有美名,天下闻名。荆楚虽有才俊,但是无论质量还是产量,都比江南稍有逊色。”林晚荣假装谦逊的说道。
“质量?产量?”绝色公子眉头一皱,对他提出的“新名词”有些难以理解。
“哦,大概来说,简单点说,就是优劣和数量的意思。”林晚荣额头大汗,给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的人解释这些玩意儿,还真有些难为他了。
绝色公子点点头,看了他一眼,抿嘴笑道:“兄台的这个,解释,真的很别致,在下还是第一次听到。”
绝色公子抿嘴一笑的时候,脸上竟有两个小酒窝,那俊俏的样子,让林晚荣心里也禁不住狂抖!
第四章 原来你是小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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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妖!
“听兄台刚才所吟绝句,便知兄台是大有抱负之人。”绝色小子停住了笑,望着湖面沉吟道:“正如兄台所说,江南盛产才子佳人,多有文人墨客,绝句天下传,这些是优点,但是也是缺点。”
“哦?”这个时代还会有人想到这些,林晚荣顿时大感兴趣:“这位人――哦,仁兄,不知此言何意?”
他一时漏嘴,差点连人妖两个字都叫了出来。虽然估计这小子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但若是真要解释这两个字,那岂不是大大的为难他了。
绝色公子点头道:“我朝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都有重文轻武的习气,尤以江南为重,才子仕女,无不以文采风liu为荣。放在太平盛世的时候,这些都没有错,可是在如此国难当头,北方重敌入侵的时候,他们却还依然故我,置国家于何处?国家,国家,有国才能有家,如果人人都象他们这样,‘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那我们大华朝,还有何希望可言。”这人妖公子越说越怒,脸上早已是怒火满天。
林晚荣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早已经知道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叫做华朝,皇帝姓赵,都城在顺天。
听说现在北边边境外族入侵,大华军队丢土失地节节败退,好在胡人军队虽强悍,却未曾想到大华军队如此迅速的溃败,胡人军队粮草准备不足,又适逢秋末冬初,只得暂停攻势,退回草原,同时整军备战,准备来年一口气杀入中原腹地。
前朝大宋的时候,汴州是大宋的都城,那时候大宋腐败无能,外敌入侵之后,威胁汴州的安全,大宋朝廷无奈南迁至杭州,汴州称为陪都。及至大华朝先祖马上立国,驱除了胡人,创立了大华朝,但陪都汴州之耻,无人能忘。所以林晚荣口中所言的‘直把杭州作汴州’,这绝色公子也能理解并深以为然。(注:本书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此大宋并非我们熟知的大宋,只是恰巧同名而已。后文会有解释。)
林晚荣与这个世界虽然还有些格格不入,但他知道,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把自己置身进去,无论如何,这些都是自己的同胞,是绝不能允许外族欺侮的。
“一个国家要强盛起来,文治武功,两者缺一不可。像这样的歌舞升平中粉饰太平,还是少来点为好。”绝色公子终于做了总结性发言,脸上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初时还以为这死人妖是天天在脂粉堆里厮混才弄得这副俊俏的桃花模样,没想到他心里还是有些抱负的。林晚荣对这人妖公子的观感顿时改变了不少。
只不过对于现在的林晚荣来说,富国强民暂时还不是他的责任,所以也未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来。
绝色公子对湖面上的才子们很是不满,他所讲的话貌似也有些道理,但林晚荣的职业经验告诉他,这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林晚荣自然不能完全赞同绝色公子的话。
林晚荣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也不去理会那绝色公子,只是看着湖面,不发一言。
绝色公子看见林晚荣的表情,以为他也是仕子,眉头一皱道:“兄台可有功名在身?”
林晚荣摇头道:“不曾考取功名。”
就你会掉文袋子啊,大爷我也会。不过这小子眼神真不好啊,有见过穿麻布,脚指头都露在外面的秀才举人吗?
绝色公子又道:“兄台可曾应过乡试?”
林晚荣继续摇头道:“在下连考试院的门头,都不知道是哪个方向开的。”
绝色公子奇怪道:“这样说来,兄台都算不上是一个读――”他说了一半,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急忙停下了言语,将后面几个字收了回去。
林晚荣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大忿:死人妖,什么眼神,老子要不是读书人,能念出那句应景好诗?堂堂北大毕业的高才生,用现在通俗点的话来说,那是国子监门生,再过个几年,说不定可以去国子监弄个什么祭酒之类的当当,你竟敢这样轻视于我。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时代的书,林晚荣的确是没有读过几本,人妖公子说他算不上是一个读书人,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林晚荣心里极为不爽,轻轻的哼了一声,缓缓吟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人妖公子眼睛一亮,连连击掌叫道:“好,好,好一个山外青山楼外楼,好一个西湖歌舞几时休。兄台高才,果然非同反响,但凭此句,普天之下,便再无人能与兄比肩。”
他身边那一直对林晚荣冷目相对的小厮,也露出崇敬神色。
林晚荣心中好笑,对这人妖公子的马屁哲学十分鄙视,奈何这人妖公子似乎拿准了他的脉门,这马屁拍的他浑身舒坦。
只不过人妖公子口口声声看不起才子仕人,却又对林晚荣吟出的这诗赞不绝口,真是可笑之极。
人妖公子也是个极为精明的人,看到林晚荣眼中的神情,似乎理解他的意思,急忙道:“先生高才,尚请见谅,我绝对没有看不起读书人的意思,只是眼下国家为难,我实在看不得江南仕子这般‘国之将难,无及故我’的样子,才出口冒犯,先生高风亮节,还请原谅则个。”他说着说着,竟真的折己下节,向林晚荣一躬,以示歉意。
见这家伙认罪态度十分之好,兼之马屁功夫极其到位,林晚荣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假惺惺的扶起他,抱抱拳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啊?”
“不敢,不敢,小姓肖,肖青轩。”人妖公子急忙抱拳恭敬的道。
“哦,肖兄是吧,在下我姓林,林晚荣就是在下我。”林晚荣笑嘻嘻的说道,没有半点恭敬意思。
“原来是林兄,失敬,失敬。”肖青轩看着林晚荣,洁白的脸上又露出两个酒窝,伴着一抹绯红,眉眼间中竟有着说不出的妩媚。
第五章 原来你是小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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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兄,好说,好说。”林晚荣冷冷笑道:“诚如肖兄所言,我的确不是个读书人。”见肖青轩眼中露出尴尬之色,想要说什么,却被他摆手毫不留情的打断。
肖青轩只得轻轻要着下唇,对林晚荣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编贝,那俊俏的样子,让林晚荣心里又是一阵急跳,急忙转过头去不去看他。
这死人妖,竟然对我放电,林晚荣十分恼火,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将心情从恶心中稍微调整过来,林晚荣再也不去看这死人妖的脸,继续道:“我虽然不是读书人,对他们这种安于现状的情绪也不是很赞成,但是我认为这怪不得他们,因为症结不在他们身上。”
“不在他们身上?”肖青轩这人妖公子一皱秀眉道:“不知林兄此言何意。”
林晚荣缓缓道:“很简单,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是一个国家民生的反映。而民生,则是一个国家施政情况的晴雨表,哦,这个,晴雨表这个东西,你懂吗?”
肖青轩露出个勉强能懂的意思,林晚荣也懒得对他解释,接着说道:“你看到的现在玄武湖上仕子如织,仕女穿梭的情况,正是这个国家舆论导向的结果。”
林晚荣还是很不适应这个陌生的地方,所以直接将其称为“这个国家”。
“舆论导向?”肖青轩显然又遇到了名词障碍,好看的皱起眉头,那娇俏的样子,让林晚荣响起西子捧心的典故。
怎么会想起这么恶心的比喻。林晚荣赶紧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心底赶走。
肖青轩看了他一眼,羞涩的道:“林先生,你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何谓舆论导向?”
这小子学习起来还真有股劲,现在又叫起林晚荣先生来了。想起先生代表的两外一种意思,林晚荣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做这人妖的先生,还不如请求上帝阉割了我。
“肖兄,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先生,好吗?老实说,我对这个称呼,真的有些,有些过敏。”林晚荣忍不住皱眉道。
肖青轩愣了一下,旋即答应道:“好的,林先生。”
林晚荣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死人妖,真是死性不改。
肖青轩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白玉般的脸上也是一红,急忙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
懒得跟他计较了,这还是林晚荣到这个地方之后,第一次跟一个人说这么多话,过去的一个月,都快憋死他了。反正他也有的是时间,在这个破地方,想找一个人来听他唠叨这些事还真是困难呢。
“所谓舆论导向,也就是宣传,只要掌握好了宣传的方向,造出什么样的舆论,都没有问题。你让这些仕子们歌舞升平,那便歌舞升平,你让他们慷慨赴国难,那便赴国难,一切都在于手段的灵活应用。”林晚荣淡淡的说道。
这肖青轩果然是个机灵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感兴奋的道:“林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控制舆――”他话说了半截,便止住了,显然已经意会过来。
这小子倒是个人才,反应敏捷,而且懂得是话说三分的道理。
林晚荣冷冷一笑,道:“是歌舞升平,还是国难当头,取决于当政者的水平。而今虽是国难当头,这些仕子们却依然是歌舞升平,感觉不到一丝紧张气氛,这就不能不说是当政者的失误了。”
林晚荣虽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仅仅一个月,但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没有什么帝王为贵的思想,见了皇帝也绝不会磕头,骨子里难免有些倨傲,因此说起话来也懒得顾忌什么。
事实上,这话也只有他这个什么都无所畏惧的平头小子敢说出来,其他人等,就算有所想法,也不敢直接表白出来。
这姓肖的人妖小子显然是个忠心的保皇党人,听到林晚荣的冷笑,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也冷冷道:“林先――林兄,我想事实上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当今皇上正春秋鼎盛,励精图治,今次北方重敌入侵,对我泱泱华夏来说,虽然是一次挑战,却也并不代表着没有机遇。据我了解,当今皇帝雄心壮志,正在大兴吏治,整饬官场,积蓄力量,力求对敌不战则已,一战功成,扬我泱泱中华之志气。”
这小子竟然知道在危机中寻找机遇,眼光倒也独到。他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那些什么当今皇帝春秋鼎盛之类的话,纯粹是欺骗小孩子罢了。
林晚荣虽然到这里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却也了解到了,当今皇帝年过六旬,却由于少年时荒唐过度,直到现在仍然是膝下无子,也只有两个公主而已,什么春秋鼎盛,那老小子现在恐怕早就是不举了。
至于是否励精图治,那也由不了皇帝一个人说了算,民生才是最好的佐证。就这金陵风月与北方烽火形成的鲜明对比,励精图治四个字恐怕也就摆在那皇帝老儿的庙堂之上看看罢了。
看这肖公子的神态,对这皇帝有着绝对的信任,林晚荣懒得与他争辩,冷笑着哼了一声道:“自古功过是与非,只留待后人评说。小肖你既然对皇帝有着超常的信心,那我就希望你的感觉无误,希望他为天下百姓造福了。”
那人妖公子听到林晚荣叫他小肖,显然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称呼,脸上红了一下,狠狠瞪了林晚荣一眼。
林晚荣的脸皮厚如城墙,对他的白眼自然视如未见,倒是他那个俊俏小厮,涨红了脸,捏紧了小拳头,像是要冲上来与他打架。
“听林兄的意思,对当今皇帝似乎很没有信心?”肖公子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望着林晚荣一字一顿的说道。他激怒而言,身上似乎很有些富贵逼人,那种气势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具备的。
可惜林晚荣对什么狗屁的富贵王霸之气一律免疫,他那点小心思,在林晚荣看来却如同邻家的小孩子斗气般,倒是他脸上浮起的那抹红色,却让他整个人逾发的俊俏起来。
老子要是好男宠的话,就养了他。心里忽然升起的这个念头,却让林晚荣吓了一跳,这他娘是哪国的人妖,竟然差点让老子改变了性取向。
“信心?”林晚荣看着他笑道:“小肖,不要把希望寄托于那个皇帝老儿身上,人,只能靠自己。”
“你――”听林晚荣对皇帝没有一丝尊敬直呼皇帝老儿,那肖公子气的满脸通红,指着林晚荣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
他愤怒之中连耳根都挣的通红,晶莹如玉的耳垂上隐隐可见的两个细细小点显得明显了起来。
“原来你是个小妞啊。”林晚荣脱口而出道。
第六章 将美女推下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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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和林晚荣那个年代有很大的不同。在林晚荣那个世界里,男人穿耳孔鼻孔戴耳坠鼻环的比比皆是。
可是在这里,民风淳朴,那样惊世骇俗的人,只能被视为妖魔,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在这里,绝对没有男人敢穿耳孔,就连人妖也没这个胆量。
这个叫肖青璇的小妞,方才焦急间耳孔通红,林晚荣才注意到她耳朵上竟有两个细细的耳孔,难怪长得这么俊俏,原来真的是个国色天香的大姑娘。
林晚荣心里暗自庆幸,看来本才子的性取向还是非常正常的。不过这个小妞不为他的这身寒酸行头所惧,折己相交,倒也确实有几分慧眼。
这西贝货肖公子被林晚荣一语点穿了身份,那毫无忌惮的“小妞”二字更是绝对的触到了她的逆鳞,之前对林晚荣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她脸色通红的望着林晚荣,眼里喷出一股股的怒火:“你这无耻登徒子――”
林晚荣之前看肖公子不顺眼,是因为有泰国货的嫌疑,此时却是完全揭穿。
现在再看,这小妞身材修长,玉腿紧绷,不用摸就能感觉到那火热的弹力。柳眉凤眼,唇红齿白,全身肌肤光滑如玉,愤怒之下,玉盘似的小脸上漂上两抹晕红,更增添了几分妩媚色彩。
论容貌和身材而言,是林晚荣所见过的女子当中最为漂亮的了。只可惜,她胸前似有什么束缚,遮去了许多风光,略微有些遗憾了。
林晚荣紧盯住她胸前不放,不断的点头又摇头的感慨着,那神情落在外人眼里,自然是一个标准的色狼了。
肖青轩脸色苍白,忽然大叫一声道:“我杀了你这登徒子。”
她将手里的小扇抛开,纤细的手掌淡蓝荧光闪动,带着一股强劲的掌风,快如闪电般向林晚荣胸前袭来。
林晚荣心里大吃了一惊,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什么?武功?魔法?
已经来不及细想,这小妞手上动作极快,林晚荣在大学里虽然也自诩为反应敏捷打起架来以一敌二,但在这小妞手下,竟然是完全来不及躲避。
看着那手掌眨眼之间便要印在自己胸膛,林晚荣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挂了,而且还是挂在一个绝顶漂亮的小妞手上。
林晚荣心里忽然想起远在家中的父母来,如果不是一个多月前单位组织什么旅游登泰山,他也不会跟来,要不是那个可恶的小妞强迫他背了几乎所有人的行李,他也不会失足掉下山谷,更不会时空扭曲的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鬼地方,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挂在这个小妞手中了。
林晚荣心里突然愤恨起来,既然让我来到了这里,为什么还要这么快就让我挂了?这分明是老天爷在耍我,我不甘心。
林晚荣心里一挣扎,狠狠望着那个掌握了自己命运的小妞,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双臂忽然向前一伸,猛地搂住了她的腰,与此同时她的手掌也触到了林晚荣胸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晚荣触到她腰的一瞬间,她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忍,掌上的力道也相应的减小了几分。
饶是如此,林晚荣也是胸口一阵剧痛,浑身如同散了架似的,一股鲜血自口中喷出。
林晚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血红着双眼,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搂住她的腰。那股细腻滑嫩的柔美感觉,让林晚荣心神一荡,但此时小命掌握在别人手里,旖ni之感稍纵即逝,林晚荣狠狠卡住她,让她第二掌发不了力,同时双脚猛地向后退去。
两个人本就靠近湖边,肖青轩促不及妨之下根本没有预料到林晚荣会突然爆发,不经意被林晚荣搂住了腰,她脸色通红的怒叱道:“你――无耻,我杀了你。”
这是她第二次骂林晚荣无耻了,这一次她是真的动了杀机,掌风犹比上次猛烈,根本就没有留情的余地。
林晚荣浑身剧痛之中,心里还保存着一丝清明,早就料到这小妞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便紧抱着她的腰际,让她无法着力。
两个人身体贴的极近,林晚荣在她抬起的右手腋下轻轻一抚。以他的经验,这种小时候挠痒痒用的方法应该百试不爽,不管你是高手大侠还是富贵皇帝,遇到这一手都得乖乖就范。
果不其然,这厉害的丫头浑身一抖,双臂一紧,急忙抑制住笑意,那聚集在掌上的劲道便彻底散去。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要还抓不住,林晚荣三个字就倒过来写了。
林晚荣死命抱住她的身体,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挣扎,脚下猛地一蹬,两个人便一起自岸边落了下去。
水花溅起的同时,肖青轩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岸上的俊俏小厮没想到自家小姐转眼之间竟然被人劫持,救援不及,见到肖青轩落水,小厮急忙大呼一声“小姐”,神态之悲切,直可惊天地泣鬼神。
只可惜林晚荣早已经认识到了这小娘皮的厉害,自不会放手,反而环抱着她的细腰,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将她搂在怀里,越抱越紧。
此时他可没有一丝占便宜的侥幸,这小妞是个辣货,差点命丧在她手里。妈的,下了水,我整不死你这小妞。
林晚荣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拼命的搂住了小妞,两个人一起沉入水底,任她如何挣扎,林晚荣绝不放手。
这女人也不知道属什么的,劲道奇大无比,在林晚荣身上抓的青一块紫一块,林晚荣忍着剧痛一声不吭。
在林晚荣那个时代,会水的女人都很少,更别说这个礼教之防重于生命的时代了。在这个世界,女人会水绝对是个异数。
果然不出所料,这肖青轩养尊处优,对水性是一窍不通。而林晚荣则是在汉江边的小山村长大,游的像水里的泥鳅,这漂亮小妞又怎么会是他这水下蛟龙的对手呢。
林晚荣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动弹,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肖青轩拼命挣扎着。初时,力道尚大,过了不大一会儿,她的挣扎便慢慢减弱,同时,也喝了不少的水。
林晚荣心里大喜,他水性纯熟,睁开眼来,只见肖青轩纶巾飘落,长长的秀发在水里轻轻飘起,步靴和雪袜也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一双天然的秀美小足在水里不断的蹬着,长衫已经挣扎开,露出里面一抹灰白色的束胸腰带。
林晚荣浑身仍然剧痛,他吃了这小妞的大亏,差点连命都送掉,心中实在恼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束胸腰带狠狠一拉。
肖青轩显然意识到了他的动作,她惊恐的张开小嘴想要呼喊,又猛灌了几口湖水。
湖水清澈见底,林晚荣定睛细看,只见她胸前少了束缚,美丽风光在水中若隐若现,无比诱人。以林晚荣的眼光,这绝对是d罩杯往上的级别,那身材,比起世界小姐级也不遑多让。
第七章 将美女推下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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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青轩连喝了几口水,加上被林晚荣脱了胸衣,更是焦急万分,心慌意乱之下,不断得挣扎着,加之不会水,又被水灌进脖子里,早已经脸色苍白。
她脸上满是惊恐,拼命的鼓着小嘴望着林晚荣,美丽的眼睛说不出的动人色彩。
这小妞虽然是个绝色美人,但是下手可一点没有美人样子,之前还相谈甚欢,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却又这般泼辣,林晚荣是绝不会中她的美人计的。
老实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林晚荣心中的苦闷无以言表,相比以前那个文质彬彬的白领,林晚荣也不自主的放纵了许多。他本性就有几分狂放,又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也不想约束自己,凡事都率性而为放荡不羁。
但他也有自己的做人准则,绝不趁人之危,特别是趁美女之危。
对于这个小妞,林晚荣也仅仅只是想稍微调戏一下而已,这样美丽的事物,林晚荣是不会让她毁在自己手里的。
见那小妞眼神越来越无力,挣扎越来越弱,林晚荣伸出拳头在她面前晃了晃,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小妞急忙扭了扭身体,脸上中满是惊惧之色,她大概明白了,在这水中,林晚荣才是她的主宰。
林晚荣以凶狠的眼神示意她别动,然后将那束胸腰带缓缓缠绕在她胸前,掩映住她的春guang。
感觉自己胸前有了保障,那小妞神情稍松间,却觉得身下一轻,原来是林晚荣潜入了她身下,用肩膀托起了她小小的臀部。
虽是在水中,林晚荣仍然能感到那臀上的细滑与温热,只可惜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林晚荣要将她托出水面,然后自己从水下潜水溜走。
这小妞是个烫手山芋,林晚荣暂时还惹不起,只好逃之夭夭了。
肖青轩似乎不明白林晚荣的用意,以为他又要轻薄自己,忍不住神色焦急,不断的扭动着,抗拒着林晚荣的动作。
林晚荣不管她的扭动,脚下一蹬,将她身体猛地托起。
她头刚露出水面,林晚荣却觉得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利器划破皮肤的感觉,鲜血刹那间涌出。
肖青轩刚露出水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神情还在发楞,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哭声道:“小姐――”
远处与自己一样男装打扮的贴身丫鬟正划着小船,向这边飞速赶来。
林晚荣与肖青轩一起落水,动作极快,肖青轩的贴身丫鬟还没意会过来,便已不见了二人的身影。见转眼之间主子与那登徒子一起落水,俏丫鬟心里的惊恐可想而知了。
肖青轩连续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注意到,由于刚才这一番挣扎,她现在所处位置距离岸边已经十余丈的距离。
肖青轩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在水面四处看了一眼,咬牙道:“你快出来。”
水面平静,无人应答。
肖青轩冷哼了一声,脸色更冷,对着水面大声道:“林晚荣,你,你快给我出来,你快出来。”
她连喊了几声无人答应,水面平平静静的,看不见任何动静。
她神情有些不安,却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喊道:“林晚荣,你快出来。我,我刚才不知道你是在救我。你快出来,我箭上有毒的,你再不出来,你会死的。”
湖面上仍是一片空寂,几只惊起的水鸟扑闪着翅膀飞过。
肖青轩仔细搜索着水面,没有发现那个可恶的身影,倒是有几抹淡淡的红色飘散在水面上。肖青轩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贴身丫鬟靠近了肖青轩,将她拉上了小船,为她披上一件干净衣裳,哭着焦急问道。
肖青轩湿润的秀发紧贴在身上,湖水湿透了衣衫,露出那无限美好的身材。
肖青轩咬着鲜红的嘴唇,沉声下令道:“秀荷,你传令下去,立即派水中好手来寻找林公――这登徒子,不管花费多少时间,也不管花费多少精力,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见秀荷不解的望着自己,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救这个可恶的登徒子,肖青轩脸上闪过一丝难解的神色,接着紧紧的捏了捏秀拳,脸上一片愤怒道:“我不能就这么轻易饶过他。找到他,然后,我再,我再亲手杀了他。”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急剧的喘了几口气,便转头不语,目光痴痴呆呆,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林晚荣从水面下一口气潜出老远,不时的偷偷靠近水草处潜出来换口气。肖青轩的呼喊,他根本一句都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也绝对不会出去。开玩笑,都被你玩成这样了,再出去任你鱼肉?
胸中的疼痛一阵赛过一阵,肩头的利器深入骨肉,钻心的疼痛。
这小娘皮,真是够狠,老子真是好心没好报。林晚荣愤怒骂道。
林晚荣知道,肖青轩最后给自己的这一下完全是下意识的。她肯定是以为林晚荣又在占她便宜,所以才给了他这一记痛击。毕竟像她这种高傲自负的小妞,屁股比黄金还珍贵,那是绝对摸不得的。
奶奶的,原来这小妞一直留有余地,手里还握着利器,看来她的的确确不是真心要杀自己,否则,仅凭她手腕中的这件暗器,随时都会要了自己的小命。林晚荣心中一阵侥幸。
可是她最后为什么又要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呢?难道是我最后的动作太像色狼了,这小妞才给我来了一下狠的?林晚荣心中嘀咕道。
想到这里,林晚荣心里一阵气苦,你这小娘皮,本才子长得就那么像色狼吗?老子还一直以为很有安全感的呢。
全身已经近乎麻木,林晚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爬上岸的,在一处隐秘的草丛中不断的喘着粗气。
左肩上一根长长的金色小箭刺入肉中寸许,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眼光所见之处,皮肤颜色都已乌黑,虽然林晚荣对医学不甚了解,却也能看出来这是中毒了。
这小娘皮竟然在箭上抹了毒,林晚荣心里大忿起来。也不知道这种毒性,会不会要了老子的小命。
此时湖中的小船越发的多了起来,上面大多是些劲装打扮的彪形大汉,他们不断的跳入湖中搜索着什么。
林晚荣知道这些必然都是肖青轩派来寻找自己的人,想不到这丫头如此的睚眦必报,早知如此,在湖中就不该放过她了。
第八章 “三无产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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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也并不后悔刚才所为,杀死一个美女,显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林晚荣充分发挥了阿q精神,心里对这肖青轩好好的yy了一番,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他眼下浑身搞的湿漉漉的,身体滚烫似火,又是重伤,又是中毒。
幸好这上岸的地方离林晚荣现在暂住的地方不是很远,而且天色渐黑,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人发现他的行踪了。
林晚荣四周观察一番,见无异常,便咬咬牙,一路躲避着,坚持着向居所走去。一路之上,根本没有人留意他,那姓肖的小妞似乎没有到城中搜索他的意思,林晚荣这才放下心来。
刚到家里门口,林晚荣一口气就再也坚持不住了,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个苍老的黑影,缓缓走到林晚荣身前,声音嘶哑着道:“你回来了。”
他的瞳孔中空空如也,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般,露出两个空空的*,显得有些恐怖。
林晚荣跟他已经相处了近一个月时间,也没有开始时那么害怕了,便点点头道:“是啊,魏大叔,我只是出去散散步,却没想到连命都差点丢了。”
他和这魏大叔相处以来,说话一直都是坦诚相见。当然,他的真实来历除外,因为,那实在是太难以接受,难以想象了。
魏大叔也不说话,缓缓蹲下身来,两指搭在林晚荣脉搏上,沉眉一会儿,方才撤下手腕答道:“你中毒了,是慢性软筋散,虽不致于送命,但两个个时辰之内,浑身乌紫,体虚乏力,十二个时辰才能恢复原状。”
林晚荣听说这毒不致命,顿时长长的吁了口气,心道你那小妞倒还没把事情做绝。不过想想刚才在水里的情形,如果毒性那时候发作了,自己岂不是一命呜呼?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些后怕。
“至于你所受的内伤与外伤,只需要修养数日,便可以恢复了。”魏大叔又接着说道。他虽眼不能观,但摸了几下,便知道了林晚荣的外伤情况。
听说能保住生命,林晚荣心情好了许多,那些体外伤倒也还在其次了,疼痛也似乎减少了几分,当然,这极可能是心理作用了。
魏大叔按住林晚荣道:“你忍着点,我拔出你身上的小箭。”
林晚荣愣了一下,苦着脸道:“魏大叔,难道没有麻药吗?这么粗鲁的方式,不太适合我们这种文明人。”
魏大叔愣了下道:“什么是麻药?”
没想到这个世界科技竟然还是这么落后,难道李时珍华佗这些大神们还没出现?看来这苦头是吃定了。林晚荣不甘心的问道:“就是让我的肩头部分暂时失去知觉,然后你动手拔箭,这样我就不会觉得疼痛。”
魏大叔摇头道:“没听说过有这样的药物。蒙汗药倒有,你要不要试试?”
林晚荣急忙摆头,睁着眼吃蒙汗药?开玩笑,没病也弄出病来了。
魏大叔递过自己的一只臭鞋道:“你咬住这个吧。”
林晚荣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他东张西望,找到两本线装小书咬进口里,然后望着魏大叔含糊道:“来吧。”
魏大叔正要动手,却听林晚荣长呼一声:“慢着――”见魏大叔满脸疑惑的“望”着自己,林晚荣讪讪一笑,说道:“大叔,你下手轻点,那可是我的血肉啊。”
魏大叔点点头,林晚荣想起那个祸害自己的小妞,心里愤怒滔天,早把那小妞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事到临头,害怕也没用了,林晚荣脸上倒现出一片坚毅之色。
魏大叔双手轻握那金色小箭,稍一用力,小箭便落在了他手中。林晚荣紧咬住书本,脸色苍白,汗珠滚滚而下,却愣是没有吭出一声来。
魏大叔点点头,脸上满是赞赏之色,似乎没有想到林晚荣也有这种硬骨头。
林晚荣从小出身在汉江边上的山村,性格中很有几分农村孩子的刚毅和坚忍不拔,要不然也不能以全市第一名的身份考入北大了。刮骨疗毒的事情他还做不到,但这样的忍痛拔箭,咬咬牙,还是挺了过来。
魏大叔将拔出来的金色小箭交到林晚荣手里,林晚荣翻来覆去的查看着。
这把小箭乃纯金打造,制作精美,箭身上刻着一个娟秀的篆书“璇”字。
联想到先前那西贝货自称肖青轩,林晚荣便明白了,这小妞名叫青璇,至于青轩,则只是取其谐音而已。
“肖青璇,肖青璇――”林晚荣轻轻念叨两声,这名字确实十分雅致,只闻其名,便已可见其人。
这小妞让老子见了血,老子也必定要让她见血。睚眦必报,斤斤计较,对这小妞,就要这么干。林晚荣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魏大叔听林晚荣念叨这个名字,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肖青璇?你确定她姓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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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姓什么,林晚荣倒不能确认,不过青璇是她的名字应该不会有假。
魏大叔又道:“晚荣,你把今天和她相遇的经过,前前后后的对我说来听听。”
魏大叔是林晚荣来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亲自将林晚荣从玄武湖中救起,那种感激之情自不用说了。林晚荣便将今日湖边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与肖青璇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说与他听了。
魏大叔边听,脸上也露出几分诧异之色,显然对林晚荣的高论也有几分佩服。
待念到那句诗,魏大叔脸上的惊愕之色更甚:“晚荣,这诗真的是你所作?”
当日趁年休假和同事们一起登游泰山,那个可恶的丫头愣是逼着林晚荣背起了三四个人的行李,又是雨后,林晚荣脚下打滑,失足坠下云海,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送来了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落在了玄武湖中。
若非魏大叔偶然经过将林晚荣救起,恐怕林晚荣早就命丧黄泉了。所以林晚荣对魏大叔怀有深深的感激和崇敬之情,按理来说,这件事情不该骗他的。
可是林晚荣也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对古文诗词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追求,为了避免不堪其饶的麻烦,林晚荣只好硬着头皮道:“是的,魏大叔,这是我游湖时偶然所得,倒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魏大叔叹了口气道:“晚荣,我与你相处月余,这一个月来,你整天呆坐,口里念叨什么旅游、公司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见你念过一本诗书,直到最近几日才出去走动走动。我还以为你不喜诗书,却没想到原来是胸中早有沟壑了。但凭这几句,当今天下那些所谓的才子佳人,便没有一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林晚荣老脸大红,这话肖青璇也与他提过一次,当时倒是坦然接受,现在面对恩人的称赞,倒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但林晚荣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无耻。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总要有些东西傍身吧,这些就当作上帝对自己的补偿了。
要说无耻,那个害的林晚荣如此凄惨的董事长千金最无耻。
想到那个可恶的小妞,林晚荣顿时又有了爆走的倾向,他急忙控制情绪,收腹,提臀,消气。与这个可恶的小妞比起来,肖青璇算是可爱的了。
第九章 “三无产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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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叔突然又道:“晚荣,我前几天对你提过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是说让我去冒充别人儿子的事情?”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领悟过来问道。
前几天魏大叔曾经给林晚荣提过这件事情,大意是让林晚荣去冒充某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已经被林晚荣断然拒绝了,今日他又旧事重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魏大叔显然以为林晚荣正在犹豫,急忙道:“晚荣,这家不是一般的大户,他的实力大得你无法想象,如果你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你会理解我的意思的。”
“大得我无法想象?难道他是皇帝不成?”林晚荣冷冷笑道。
魏大叔用他那空荡荡的眼眶“扫”了林晚荣一眼没有吱声,脸上的神情让林晚荣也看不明白。
“冒充别人的儿子,你以为别人会认不出来么?可别都把人当成傻子了。”林晚荣劝告魏大叔道,希望他趁早死了这份心。
“你说的不错,没有人是傻子。我可以告诉你,这位老爷绝对不会有儿子,他自己心知肚明,但他一定要寻到一个儿子。”魏大叔道。
“哦?”这个倒有几分意思了,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儿子,却还要装作亲骨肉相认,这个确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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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也忍不住八卦一把:“为什么呢?难道真有这种人,喜欢去做别人便宜老爹?”
魏大叔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晚荣一眼道:“天下之大,有几件事情是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达到?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会有自己难言的苦衷,更别提平民百姓了。”
“那为什么会选中我呢?”林晚荣微笑着道,越来越发现自己有到八卦小报供职的潜质了。
“因为你胆大,心细,见解独特,脸皮厚,而且――”魏大叔“望”着林晚荣神秘一笑道:“而且你足够无耻!”
日,老子收回刚才那个问题,这个魏老头完全是在编排我了。林晚荣心里恼怒,却只能无奈的摇头苦笑,老天如此的戏耍我,无耻可不是我的错。
懒得继续八卦了,林晚荣义正严辞的道:“百善孝为先,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这种血缘上的关系是先天生成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改变的。如果林晚荣改认他人为父母,那将生我养我的父母置于何处?这种行为与禽兽何异?”
魏大叔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看不出来,你倒也有一身傲骨,也罢,此事先暂且不提吧。晚荣,我明日便要走了,今日一聚,他日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什么?”林晚荣大吃一惊,这魏大叔是他在这世界上认识的第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林晚荣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亲人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你走了,我吃谁的,喝谁的啊?林晚荣龌龊的想道。
魏大叔笑着道:“我今年已经年近八旬了,在这金陵城也驻足十年之久了,算算,也该换个地方了。”
魏大叔年近八旬?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老头还真会保养。
“魏大叔,你要去哪里?”与这老头相处这么长时间,心里还真的有些舍不得,虽然这一个月来他整天以残疾人士的名义要求林晚荣为他做饭洗衣,但是不可否认,林晚荣和他之间还是有着不小的感情的。试想,举目天下,相识仅一人,这种场面是何等的悲惨。
魏大叔没有回答林晚荣的问题,只是微微笑道:“可能是先要回老家一趟,毕竟我年纪大了,夜落是要归根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晚荣一眼道:“晚荣,世事变换,如白云苍狗,也许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心想着要杀我也说不定呢。”魏大叔虽然在微笑,但脸上却有股难难以掩饰的落寞神色。
林晚荣自然是当这老头在发神经,不去理会他的话了。
“魏大叔,你家乡在哪里?家里还有亲人吗?你子孙都在家乡吗?”这一个月来,魏大叔很少和林晚荣谈起他家里的事情,除了知道他是金陵富家大户萧家的高级家丁之外,林晚荣对他是一无所知。
“子孙?”魏大叔脸上浮现了一丝苦笑,望着林晚荣道:“晚荣,也许以后你会了解到我的事情的。现在不谈这些了,咱们相识一场,我就送给你一个小礼物吧。”
他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掏出一本纸张古老的薄薄的彩色小画册递了给林晚荣。
林晚荣接过手里随便翻看几页,只见上面细细描绘着各种男女交合画面,龙搏、虎跃、豹扑、蝉附,真可谓应有尽有。
林晚荣眼前顿时一亮,这可比什么花花公子、男人帮、龙虎豹之类的强多了。
魏大叔“望”着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怎么样,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林晚荣随手翻了几页,细细体会其中神韵,检讨自己以前的动作中存在的不足,口花花的笑道:“嘿嘿,魏大叔,你还有什么好东西,也一并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对了,插图版的《金瓶梅》《*》有没有?”
“什么《金瓶梅》《*》?”魏大叔一脸奇怪的问道。
林晚荣这才想起,这等好书这个世界里是没有的,心里难免有些替魏大叔惋惜,便只好嘿嘿干笑几声,不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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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叔虽然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但“看”林晚荣龌龊的神情,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看”了林晚荣一眼,干笑了几声,脸上露出一种奇怪而又复杂的情绪,良久才来了句:“唉,做男人真好!”
不是吧,林晚荣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八十岁的老魏难道是玻璃?
这种想法让林晚荣满头大汗,虽然林晚荣那个时代大家思想都很开放了,但想想要是自己真的与一个老玻璃同屋共住了一个月,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魏大叔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不要被那些淫技蒙住了双眼,你仔细看看那些人身上的红线。”
听魏大叔这样一说,林晚荣才注意到彩色画页上的小人身上都有一根根细细的貌似血管一样的红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行功线路图?
“这是我昔年眼盲前,潜入皇宫藏书阁,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偶然发现的,年代久远,出于何人之手也已不可考证,有没有效用也没有人验证过,我见这小册似乎还有点意思,就一直保留至今。”魏大叔简单的说道。
原来是三无产品,难怪这么大方的卖人情给我,林晚荣嘿嘿直笑,便想问你这老头为什么不亲自试试。
魏大叔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脸上踌躇了一下道:“我――由于个人身体原因,无法修炼,但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门功法了。”
第十章 灌顶?灌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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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林晚荣也不与他客气了,将那画册收入囊中了。
“这种功法虽然比采补之术上乘,但若习练不当,也难免流于下作。切记要阴阳互通,勿侮于人。”魏大叔又嘱咐道。
这玩意儿就是专供淫贼们习练的采补之术。魏大叔语焉不详,大概是因为没有亲自试验过,可以理解的。
只是林晚荣到这个世界才一个月时间,还没有来得及谈恋爱,到哪里去找一个女子练习练习呢?
见林晚荣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魏大叔无奈的摇头道:“也罢,我就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他轻轻一掌扣在林晚荣天灵盖上,一股热流顺着他手掌灌入林晚荣体内,直到四肢百骸,通体一片暖洋洋的舒服,那感觉就像是――进了微波炉的烤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魏大叔终于缓缓收回手掌,额头上汗珠滚滚,脸色苍白无比,神情像是苍老了二十岁。
终于像个八十岁的人了,估计贴黄瓜拉脸皮都没有用了,林晚荣心里暗暗想到。
林晚荣活动了一下胳膊,体内四肢关节各处都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流动,力量也比之前强大了许多。
魏大叔调息良久,方才睁开眼睛道:“你虽然骨骼不错,但是由于过了十八岁,身体各部位已经定型。我对你施加的灌顶大法,效果极差,我输入你体内的七成功力,你吸收的还不到一成。”
他边说边摇头,也不知道是在感慨林晚荣错失了好年华,还是感叹自己功力的流失。
输入七成,吸收不到一成?这效率也太低了吧。林晚荣也是有些汗颜。
老实说,林晚荣二十一岁大学本科毕业,在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里面拼搏了四年,混到一个部门经理的职位,真正讲来,林晚荣不是他所言的十八妙龄,而是二十四五岁了。
只不过从泰山跌落的时候,不仅空间发生了扭曲,就连时间也发生了扭曲。来到这个世界,林晚荣的身体竟然意外的回到了十八九岁的状态,所以说,林晚荣现在是十八九岁的外表,二十五岁的心脏。
林晚荣自然不会给他解释这些,对于无私的魏大叔,林晚荣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望着他苍白的脸颊,林晚荣头一回认真的想到――即使他真的是玻璃,魏大叔也还是我的魏大叔。
“魏大叔,谢谢你了,万事都是强求不来的,有了现在这样的进步,我也是很知足了。”林晚荣淡淡说道。本来就是嘛,林晚荣的身体被时空扭曲了,竟还意外的存活下来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恩赐了,还能奢望什么呢。
魏大叔冲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道:“拿得起,放得下,真乃好汉也。好样的。晚荣,你放心,灌顶大法虽然失败,但是我想,你只要修习那画册中的心法,必定也能大成。”
灌顶大法?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灌顶不成,林晚荣对功法这方面的心思也渐渐的淡了,那图册,姑且就当作chun宫画册来看吧,增进夫妻床上感情交流还是很有用的,林晚荣心里嘿嘿一笑,心情又爽朗了起来。
“晚荣,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林晚荣心里还在暗乐,却听魏大叔突然问道。
“那还用说,是大叔你救了我的命,恩同再造。”林晚荣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魏大叔脸上浮起一丝奇怪的笑意:“那如果我要你帮一个忙,你愿不愿意?”
林晚荣担心他又提起去冒充别人公子那事,急忙道:“只要不是冒充别人,而且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办到。”
魏大叔点头道:“如此便好,其实这事也很容易――我要你到萧府,去做一名家丁。”
“家――丁――?”林晚荣差点把自己舌头咬破。
这萧家林晚荣倒是知道,是金陵城中数得着的富豪大户,魏大叔也屈尊于他们门下做一个高级仆人。当然,林晚荣知道,这只是魏老头隐藏身份的一种方式而已。
这老头叫我去做家丁?叫我去伺候人?林晚荣狠狠盯着魏老头,如果不是大话已经说在了前头,他恐怕早已经上前将魏老头揍个半死。
见魏老头脸上得意的笑容,林晚荣明白落进了魏老头的圈套,这死老头,自己下贱去做别人奴才倒也罢了,却还要拉他下水,良心大大的坏。
林晚荣仿佛看见自己身着青布小衫,头顶一顶小帽,被主人呼来喝去的样子。他从小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现在却被这老头阴了,要去做别人的家丁,心里的恨,真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魏老头不用看他的脸,也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便装作叹道:“算了,你既然没那个心思,我也不――”
“慢着――”林晚荣打断了他,明知道这老头是故意激自己上套,可谁让自己大话说在前头了呢,只得咬咬牙道:“好,我答应你,去萧家,做一个――家――丁!”
“不过,”林晚荣语调一转道:“以一年为限,也就是说,我只在萧家做一年的家丁。一年之后,咱们两不相欠。”
“一年?”魏大叔点点头道:“一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了。晚荣,我希望你进入萧家,作出一番事业,这不仅是为了萧家,也是为了你自己。”
家丁?事业?为了萧家?为了自己?这老头也太能忽悠了吧,林晚荣恨的牙痒,让一个家丁去干一番事业,真亏这老头能想的出来。
魏老头当然明白林晚荣心里在想什么,他脸上浮起一丝神秘的微笑道:“记住了,上天只会垂青那些努力的人,机会只有一次,一切都靠你自己把握,也许你得到的,将是以往你不敢想象的。”
林晚荣有种直觉,这魏老头绕来绕去,似乎又把自己带回了原来的麻烦问题上。他再想追问,却见魏老头已经双膝磐于床上调息起来,显然是不愿意再与他说话。
林晚荣只得将话吞进肚子里去了。他今天受了伤,也是疲累之极,在心里骂了这阴险的老家伙一会儿,便沉睡过去。
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惊醒了林晚荣,他睁眼一看,天色已麻麻亮。那边的魏老头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见他醒来,魏老头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在林晚荣身前大声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晚荣,你多保重。”
林晚荣也连忙起身,不顾肩膀的疼痛,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魏大叔磕了三个响头。
魏大叔急忙阻拦住他,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记。晚荣,明天就是萧家的家丁选拔大赛了,我已经替你报名了,名头是我的远房侄儿,我给你取了个小名,叫林三,记住啊,别人叫林三那就是叫你了。记得要按时去。”
第十一章 灌顶?灌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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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家丁选拔大赛?林晚荣差点晕倒,连真名都不能用,还要叫林三?这个家丁选拔大赛却是个什么玩意儿来着?招录个家丁还要选拔?
魏大叔看穿了林晚荣的心思,笑道:“名称就是一个符号而已,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你林晚荣的大名出现在萧家下人的名单里吧,林三则随便多了。至于什么家丁选拔大赛,你就别管那是干什么的了,你记住我的话,你要到萧家做一个家丁。不过,好像会有很多人和你竞争这个位置哦,你要努力,不要让别人抢了你的饭碗。”
林晚荣这才想起来,魏大叔一走,自己的饭票就没了,不得不开始自己养活自己了。照他这样说,去做一个家丁,反倒是魏老头给他找了个饭碗?可惜,虽然林晚荣不在乎这个破饭碗,却还有一堆人觊觎着,不努力的话,还真说不准连个家丁都考不上呢,那可真够糗的。
只是,选拔几个家丁也要弄个招聘会,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这点子不是一般的嗖。
林晚荣这一沉吟间,魏大叔已走远,林晚荣撵出门去,却哪里还能看到他的影子。这瞎子老头,脚步可真够快的。
林晚荣此时只得正视现实,如果他还是个男人的话,就要重视自己的诺言,老老实实的去萧家做一年的家丁。
好歹只有一年时间,瞎混混也就过来了,就当是到猪窝里磨炼一年吧。至于那老头谈的什么做出一番事业,则是纯属扯淡,要是跑去跟萧家老大说,老大,我要作出一番事业,保证会被乱棒打出来不可。
想通这一层,林晚荣心里轻松了许多,只要通过那个所谓的什么家丁选拔,然后瞎混一年,就解脱了。
所谓的家丁选拔大赛,也就是相当于一次“招聘会”,想想又要在招聘会上找工作,林晚荣心里嘿嘿一笑,惭愧啊,惭愧,又要开始挣钱了。
这一天有重伤在身,林晚荣也不作他想,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休息。
魏大叔留下的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房里的摆设极为简单,除了两张床便只有一些书籍古典了,林晚荣随便翻了一下,竟然有不少是大内典藏书籍,也不知道这魏大叔是从哪里偷来的。
林晚荣现在的心情已经安定下来,对这个自己来到的世界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便翻开这些书看了起来。虽然古文言繁体字再加上还要竖着读,看的林晚荣头晕眼花,但为了不成为这个时代的“文盲”,林晚荣也只有苦苦支撑下去了。
秦末时候楚汉之争,在林晚荣那个时代,是以霸王项羽自刎乌江落幕,但在这个世界里,却是项羽获胜,刀斩刘邦,建立强盛大楚,项羽和虞姬便成为大楚开国皇帝和皇后了。
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分叉,林晚荣的的确确是来到了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与林晚荣之前的那个空间一样,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就像一条大江,只是出现了不同的支流而已。
这个空间里由于刘邦被灭,历史发展与林晚荣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这千余年来,华夏纷争不断,大楚之后又有十几个朝代,直到百余年前,赵姓皇帝才建立了强盛的大华朝。而在大华之前的朝代叫做大宋,恰巧的是,这里大宋朝廷的腐败无能与林晚荣所熟知的大宋几乎如出一辙。
而在空间传递的时候,又触发了时间逆转,所以林晚荣又回到了十八九岁那个年纪,可是他的思想却让仍然是二十五岁的时候。
总之一句话,林晚荣不仅回到了十八九岁的年纪,而且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空间,也可以说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林晚荣隐隐有种感觉,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种神奇事件,似乎就是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的一个跨越,这也许是破解这个多维世界的一个重要佐证。可惜,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这些杞人忧天的事情,还是留待更多的爱因斯坦去想破脑壳吧。
林晚荣感慨了一会儿,便不作他想,继续学习历史。这一天便在他勤奋的阅读中度过了,林晚荣流连于书海中,就连肩头上的伤口也不觉的如何疼痛了。
一夜好睡,第二天早上起来,被肖青璇打伤的内腑也不再隐隐疼痛。肩头的那片紫青色也褪了下去。果如魏老头所言,这点小毒还不至于死人。
也不知道魏老头给林晚荣用的什么金创药,肩头的伤口已经结痂,比林晚荣那个时代所见的手术缝合,要强的多了,有时间见到他一定要再弄一点放在身上备用。
收拾打扮一番,对着铜镜中的潇洒模样还是颇为满意的,虽然脚上的布鞋还是开口的,不过林晚荣也不在乎了,以貌取人者林晚荣是不屑与他交谈的,何况他这品貌绝对不差,只不过打扮寒酸了点而已。
出了门去,在大街上先闲逛一阵。老实说,林晚荣对这金陵城并不太熟悉,唯一去过几次的地方就是离居所不远的玄武湖了,那萧家的门洞朝哪个方向开,林晚荣都没有见过。
在大街上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大碗豆浆,林晚荣忍不住拍了拍涨的鼓鼓的肚子,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地沟油发霉大豆之类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期的绿色食品。潇洒的丢下三个铜板,大叫着不用找了,便夹着破布鞋往前行去。
走了几步才想起不知道萧家在哪里,便拉住旁边一个大叔道:“大叔,请问――”
大叔直接打断林晚荣,递给林晚荣手里一个东西道:“是参加萧家家丁选拔考试的吧,呶,这是路线图,五个铜板一个。什么,一个铜板你要一个?小兄弟,你也太狠了吧,成本都不够啊。最少三个铜板。好吧,好吧,薄利多销,两个铜板给你两个。”
林晚荣掏出两个铜板给他,收了这两张薄薄的指引线路图,然后问道:“大叔,这萧家选拔家丁也要这么大规模,而且看起来很紧俏的样子,这个工作就真的这么好么?”
看在两个铜板的面子上,大叔打开了话匣子:“小兄弟,你刚从外地来不久吧。唉,你也知道,这年头,行当不好找。萧家是金陵城有名的大户,虽然这两年的光景也不如从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的家丁待遇十分之好,就连最低级的家丁,月俸也有一两五钱银子,更别提中级和高级家丁了。而且逢年过节还有红包利市,福利也十分的丰厚。所以报名人数络绎不绝。我告诉你吧,从今天早上到现在,我接待的不下于百人了,都是像你这样的年轻小伙子,还有不少的风liu才子,也和你们一样,要去报名呢。”
第十二章 打大小姐的主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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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们也要去报名?”林晚荣眉头一皱。
这年头,才子两个字,可是一个吃香的金字招牌。凡是挂了才子头衔的家伙,甭管有没有本事,那性情都十分高傲。读的是论语道德,说的是秦淮风月,才子们追求的是这样的生活,就算有百两银子的月俸,他们也不会拉下面子去当一个下人的。可是今天怎么了?这些家伙难道发疯了?他们怎么会如此积极的去当一个小小家丁?
那大叔显然也是一个天生的狗崽队,拉住林晚荣四面看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趴到他耳朵上道:“小兄弟,这中间的内幕你就不清楚了吧。听说萧家的大小姐年届双十,马上就要选婿了,这些才子们可都是冲着这个去的。你想想,这萧家自老爷去世之后,人丁单薄,除了萧夫人母女三人,就再也没有个男丁。这萧家大大小小的生意,全要靠大小姐打理。谁要是娶了这大小姐,萧家诺大的家产可不就是他的了吗?”
林晚荣顿时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这萧大小姐青春貌美年少多金,就像那花蕊里的芬芳的花蜜,大大小小的才子们,自然就像是发qing的公蜂般猛冲过来了,这也不奇怪,绿头苍蝇碰到臭鸡蛋,都是这副德行。
林晚荣看过的电视和小说中,所谓的千金小姐无不是国色天香貌美如花,老实说,林晚荣是不大相信的,美女属于稀缺品,怎么可能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成打的批发?都是一堆yy的作者的chun梦而已。
“那请问大叔,这位萧大小姐生得面貌如何啊?”林晚荣悄悄问道。
“这个――倒是无人见过。”大叔犹豫了一下答道:“这位萧大小姐自萧老爷去世后,就一直掌管着萧家产业,为人低调,从不轻易露面,所以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模样。不过以那萧夫人的模样来看,这大小姐的容貌也绝对不会差。”
大叔眼中射出男人都懂的光芒,林晚荣心里一笑,看来这萧夫人定然是生的十分貌美了。听这位大叔这样说,那么这些才子们定然还没有见过萧大小姐,林晚荣眼珠一转,一个主意便浮上心头。魏老头逼他去做家丁,他自然不肯吃亏,先利用这萧家赚上一笔,也才对的起自己受的委屈。
林晚荣看了大叔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容道:“大叔,你虽然很勤奋,但是做生意的手段还是不够多。”
大叔咦了一声道:“还请小兄弟指点一二。”
林晚荣点点头,四边看了一眼,然后拉住旁边一个和自己打扮差不多的年轻人道:“兄台,我手上有一份萧家家丁选拔试的指路索引,在下刚才心情太急,多买了一个,现在以最低价四文钱转让。兄台你也知道的,这玩意儿今天十分抢手,我刚才也是从这位老伯手里以五文钱买来的。”
那年轻人眼珠一转,“精明”的道:“你这都是转手的二手货了,三文钱我便要了。”
林晚荣露出“为难”之色,最后叹了口气道:“也罢,今天就当作全亏了吧,兄台,我们成交!”
林晚荣嘿嘿一笑,将路引交给了“精明”人,同时接过了“精明”人手中递来的三文钱。
大叔在一边看的直眨眼,林晚荣在一转眼之间,空手套白狼的多了一个路引,又赚取了一个铜板。
“大叔,你看明白了没有?”林晚荣走到他身旁微笑道。
“公子高招!”大叔脸上满是敬佩之色,心悦诚服的道。
“这叫做营销策略,将成本摊薄,赚取利润。”林晚荣也不管他懂不懂,选择了相对简单些的理论讲给他听。
林晚荣在公司是负责营销的部门经理,手下掌管着好几十号人,这些简单之极的理论,自然是信手拈来。
大叔仔细想了想,点点头道:“我懂了,公子。”
对这个做生意的老头,或许是由于同行的原因,林晚荣感觉和他很投缘:“大叔,请问你贵姓啊?”
“不敢,小老儿姓董,董仁德。”大叔恭恭敬敬德对林晚荣道,丝毫不因林晚荣这身破烂行头而小觑于他。
我倒,董仁德,这名取得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董大叔是吧,你好,我叫林晚荣。”林晚荣点头微笑道。
“原来是林公子,小老儿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董仁德急忙抱拳道。
林晚荣微笑着抱拳道:“好说好说。董大叔,我刚才突然有了个想法,想与你合作做一笔生意。”
“合伙做生意?这个,这个,小老儿我没那么多本钱。”董仁德嗫嗫嚅嚅道。
林晚荣心里敞亮,他定是因为自己与他方才相识,这般急切的提出要与他做生意,自然是要引起他的怀疑了。
事实上,要是换了林晚荣那个年代,他这样冒失的提出想法,别人一准怀疑他是做笼子的。另一方面,看董仁德一身打扮,家里也肯定不是很殷实。
林晚荣点头道:“董大叔,你放心,我与你做的这是无本生意,所有本钱都由我来出,你只需要帮我一点小忙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们五五分帐。”
董大叔怀疑的看了林晚荣一眼,也难怪,林晚荣这身打扮,怎么也不像是个做生意的有钱人。
林晚荣看他的眼神,便明白他的想法,对他点头道:“董大叔,你每天都在这大街上迎来送往,相信你的眼光不会差。正所谓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如果你也像别人那般的眼光,又怎么可能做成大生意呢。”
董大叔沉吟着,林晚荣趁热打铁的道:“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了所有人机会,只不过有的人具有眼光,他向前一步,就海阔天空了,有的人畏缩不前,就失去了机会。”
董大叔想想林晚荣刚才的推销手段,确实是有几把刷子,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林晚荣点头道:“好,林公子,我听你的,你说吧,要怎么办?”
林晚荣点点头道:“董大叔,首先,我要确认,这萧家大小姐是否极少有人见过?”
董大叔点头道:“的确如此,我家闺女为经常为萧家小姐太太做衣服,听她说,连萧夫人都极少见大小姐的面。”
“哦,令千金?”林晚荣笑道:“她原来也能经常接触到萧家的太太小姐们啊,倒是失敬了。”
董大叔骄傲的道:“我家巧巧心灵手巧,人又长得俊俏,那是远近闻名的,萧家的小姐太太们都很喜欢她。”看得出这闺女确实是老董的宝贝,说起她来,老董满脸放光。
林晚荣要将心中想法讲给老董听,二人便要寻个清净点的地方,董仁德看了林晚荣一眼道:“如果公子不嫌弃小老儿家贫,就请到我家中一叙吧。”
这老董倒是个实在人,而且下定了决心的事就全力投入进去了,用人不疑,对林晚荣没有任何的担心,倒是有些气概,看来林晚荣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第十三章 打大小姐的主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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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老董身后到了他家,和林晚荣的居所一样,老董家也是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屋里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坐在窗前细心的织补着。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一身短装打扮,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好奇的打量着林晚荣。
“巧巧,快些倒茶,咱们家有贵客了。”老董一进屋就大声喊喊道。
那坐在窗前的姑娘抬起头来,弯弯的眉毛,柳月般的眼睛,娇俏的鼻梁,红润的小嘴,倒的的确确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丽姑娘,要是放在北大,也最起码是个系花级别的。
看不出老董那猥琐样,却养了这么一个好闺女,这可真是歹竹出好笋了。
林晚荣笑着对老董道:“董大叔,你可真是有福气啊。”
老董一扬头笑道:“丫头,这位是林公子,快来见过了。”
可能是因为家里从来没有来过陌生的年轻男子,那叫董巧巧的丫头还有些放不开,脸上红了一下,走到林晚荣面前施了个万福道:“见过林公子。”
林晚荣笑着指着露出的脚指头道:“董小姐见笑了,就我这寒酸样,哪里还当得起什么公子?”
董巧巧看见林晚荣脚上伸出的脚指头,又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掩唇一笑,脸上却是更红了。
董仁德又指着那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道:“青山,快来见见林公子。”
董青山满脸好奇的望着林晚荣,走到他身边行礼道:“见过林公子。”
林晚荣笑着拉过董青山道:“董大叔,这位是你的公子么?”
董仁德笑着道:“正是。这小子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倒叫公子见笑了。”
林晚荣见这董青山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年纪,但眼珠灵活,神情彪悍,见了生人也不发怵,身上还有几道青紫淤痕,似乎是与人打架所致。但这小子却神情自然,似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林晚荣对这小伙子很有好感,便笑道:“董小弟,你念过书没有?”
董青山摇头道:“念过两年私塾,就被先生撵出来了。”
董仁德在一旁怒道:“谁让你和人家张公子打架的?”
董青山回嘴道:“那他欺负别人,我看不过去,当然要管了。下一次如果他还敢这样,我照打不误。”
见董仁德气得胡子上翘,董巧巧急忙劝道:“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再责骂弟弟了。”
董仁德似乎很听女儿的话,瞪了董青山一眼,便不说话了。
林晚荣心里有些好笑,对董青山道:“青山,以后打架找我,我给你想办法,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真的?”董青山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而且还是一位看起来极有学问的公子,心里的高兴自然是难以言表。
董仁德和董巧巧一起看着林晚荣,董仁德自然是不知道林晚荣这话是什么意思,董巧巧眼神中也有几分责怪,但配上她娇羞的面孔,却另有一番味道。
林晚荣笑着对董家父女道:“你们这样防着青山,不让他上街打架,恐怕是没什么效果的。我猜的对也不对?”
董巧巧望着弟弟身上的几道淤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看了林晚荣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林晚荣接着道:“堵不如疏,与其让青山这样瞎打一气,闯祸回来,倒不如告诉青山,哪些是该做的,哪些是不该做的,要怎样做才能让自己的损失减少到最小,让自己的亲人不再受伤害。”
董青山面色一喜,说道:“是的,是的,我就是希望这样,林大哥你教教我。”
这董青山倒是个机灵人,转眼之间便不叫林公子,直接叫林大哥了。
董仁德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倒是董巧巧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有些明白了。
林晚荣对董仁德点点头道:“董大叔,你放心,以后青山打架只会越打越少的。”
董巧巧看了林晚荣一眼,道:“架是会越打越少,只怕规模是越来越大了。”
“巧巧小姐真的是聪明伶俐。”林晚荣笑着说道,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惊奇之色,董巧巧这小妮子不是一般的聪明,竟连自己的想法都能猜出几分。
董巧巧脸上掠过一抹嫣红,急忙轻声道:“林公子过奖了,只希望林公子能够好好教教青山,莫叫他再学坏了就是。”
哈哈,这小妞真有意思,明明是警告林晚荣不要带坏了董青山,却偏还说的如此委婉,直让林晚荣忍俊不禁。
“一定,一定。”林晚荣露出一个会心的神色,对董巧巧眨眨眼。
董巧巧脸上飞红过耳,知道自己的话外音被林晚荣完全捕捉到了,只觉得自己那点小聪明,在林晚荣面前有些使不上劲的感觉。
林晚荣来可不是为了调戏小妞的,便不再和她说话,让老董拿了张纸来,细细裁减成四段道:“董大叔,你找个写字漂亮的,将你所知道的萧大小姐的情况详细整理誊写一番。事无巨细,越详细越好,最好划分成不同的板块。例如萧大小姐喜欢吃什么,就可以列成一个单独的板块,专门为题,题目可以叫做萧大小姐与美食。萧大小姐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可以列出一个板块,叫做萧大小姐的审美观,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若是这四张纸誊写不下,可以再按照这个大小裁减,继续增加就是,然后找个心灵手巧的人装订成册。”
董仁德不解的道:“林公子,这是何故?字迹美观,心灵手巧的人倒不用找外人,小女就足以胜任。”
哦?林晚荣奇怪的看了董巧巧一眼,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手。
董巧巧脸红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林晚荣和她爹这是要做什么,却没有反对。
“我在打萧大小姐的主意。”林晚荣笑着道,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
董巧巧脸红了,心道,他这人怎么这么轻狂,这般话儿也能轻易出口。
董青山却是个直肠子:“林大哥,你要泡萧大小姐?太好了,把她泡回来,让我看看她长啥样啊。”
老董是见过林晚荣的手段的,知道他是另有图谋,不过这姓林的小子半真半假,说不定真的在打人家大小姐的主意。
林晚荣乐呵呵的笑道:“青山,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连这丫头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去泡她?你也太小看你林大哥我了。”
魏老头阴了他,要他到萧家去做家丁,他心里对萧家可没多少好感,趁着进去伺候那帮小姐太太之前,先找个机会在萧大小姐身上发一笔小财,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董巧巧噗哧一笑,看了他一眼,这个林公子,和那些才子哥有些不同,好像脸皮厚了许多。
听说董巧巧识文断字,这样便好,自己人就更好办事了。林晚荣指点董仁德在每页纸张上面都留出部分空白,大小不一,不必誊写。
第十四章 教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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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仁德不知道林晚荣留下这空白部分是要做什么,林晚荣也不说破。
魏大叔走之前,给林晚荣留下了五十两银子,是林晚荣以后吃饭的家伙,林晚荣取出来,一分不少的交给了董仁德。
欲人信己,必先信人,这是林晚荣做生意的原则。
董仁德见林晚荣如此信任他,脸上也很是激动,叫董巧巧从角落里悉悉嗦嗦摸出一把碎银,也有十两之多。
“这莫不是巧巧姑娘的嫁妆钱?”林晚荣笑着问道。
董巧巧脸上飞上一片红霞,董仁德讪讪笑道:“倒叫林公子见笑了。”
林晚荣严肃的道:“这没有什么好笑的,董大叔,我们是做生意,投进去的本钱,一定要十倍返回来才行。若是赔了,那是我林晚荣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巧巧小姐。”
董巧巧看了他一眼,急忙摇头道:“林公子,我们都信任你。”
“董大叔,巧巧小姐,既然你们如此信任我,我答应你们,生意做成之后,包括本钱在内的五成全部分给你。到时候给我们巧巧姑娘整一份厚实的嫁妆。”林晚荣笑着说道。
这可是大手笔,不说赚钱,就算保本的话,五成分给董仁德,也足有二十两之多,这当然会让老董一家震撼了。
说实话,林晚荣对钱这个东西不是很在乎,在林晚荣没有来这个世界之前,虽然是给人打工,但年薪也超过四十万了,除了给父母的和妹妹读大学所用之外,林晚荣还资助了十几个山村的贫困孤儿。其他的钱则都用来泡妞交女朋友了,只有多花钱,才能更加刺激男人挣钱的yu望。这是林晚荣的观点。
他要利用这个机会赚取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桶金,钱只是小部分的原因,另外至关重要的一点,他要证明自己在这个新的世界里也完全吃得开。
林晚荣如此爽快,倒是吓坏了董家父女,董仁德急忙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儿是跟着公子才能赚到钱,怎么能如此贪心,我们只收点工钱就可以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董大叔,我们现在还没赚钱呢,也许这次让你血本无归也说不定呢,这些事情就暂时不用讨论了,就按我说的办吧。”
“不,我相信公子一定有能力办到的。”董仁德倒是个很识货之人,对林晚荣深信不疑。
林晚荣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嘱咐董家父女撰写萧大小姐的各种艳闻野史,自己则带着董青山出门而行,直往萧家方向走去。
董青山跟在林晚荣身边,神情很是兴奋,急忙道:“林大哥,你教教我,与别人打架,怎么才能保护我爹和我姐,而又能揍倒那些家伙?”
林晚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青山,你每次与人打架,都是一个人去吗?”
董青山愣了一下道:“有时候是和李斗北他们两三个人去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去的。”不用问也知道,李北斗肯定是董青山一起打架的伙伴了。
林晚荣道:“那你周围还有没有和你一样,看不惯别人欺负人的朋友?”
董青山道:“怎么没有?我们城南这一块就有好几拨,每一拨都是那么三四个人,我与他们的交情不错。”
“为什么?”林晚荣问道
“因为我比较能打。”董青山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林晚荣无奈的摇摇头,散兵游勇,难成气候,看来要把他们组织起来,进行“有组织犯罪”才行。
“青山,你知不知道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林晚荣问道。
董青山眼睛一亮:“林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打架?”
林晚荣拍拍他的肩膀道:“青山,只要你把这些人都团结起来,你做了他们的老大,就有了巨大的力量,很多事情,不用你出手,就可以解决,架自然会越打越少。”
后面还有一句话,一旦打起来,规模就是越来越大,这句话林晚荣没有说,反正董巧巧那妮子明白就行了。
“做他们的老大?”董青山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道:“但是,有些人会不服我呢?”
林晚荣冷冷一笑道:“不服?你长拳头做什么?”
“我明白了,谁不服,我就揍他,揍得他服了为止。”董青山大叫着跳了起来。
黑社会就是这样炼成的,我是不是太坏了点呢,听了董青山的话,林晚荣禁不住摸了摸鼻子莞尔一笑,这董青山分明还是个孩子嘛。
“先解决城南的,然后是城西城东城北,挨个的解决。等到你成了这金陵城的老大,自然不会有人再来欺负你了。”林晚荣邪恶的教唆道,眼前仿佛闪现了无数黑衣黑裤的古惑仔,在这金陵城中砍杀的场面。
黑社会嘛,就是要这样搞的。林晚荣今天不教董青山去搞,总有一天,会有别人去教导他去的。
“金陵城的老大?”董青山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望着林晚荣,无限崇敬的道:“林大哥,你今天的教导,我终身难忘。不错,我要做这金陵城的老大,但是林大哥你才是我的老大,你是这金陵城中老大的老大。”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你小子――”
董青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林晚荣看他的样子,知道这少年的心已经完全被自己鼓动起来,忍不住叹口气道:“青山,这事说说容易,但是做起来会很困难,而且很危险。你要记住,上兵伐谋。只有脑子,才是最好用的兵器。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解决。”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林晚荣觉得自己似乎改变了许多,心中总有种冲动的力量,也许是在那个有规则的世界里压抑的太久了,来到这里,他完全没有一点负担,心里的邪恶面完全释放了吧。
林晚荣的小小一个点拨,让董青山明白了许多东西。他望着林晚荣道:“大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遇到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你是我的大哥。”这次他直接称呼大哥,省去了林字。
黑社会终于要成形了,林晚荣心里叹了一声,以董青山的性子,早晚都要走上这一步,我只是顺势力导,让他尽快成熟起来,这样才能少受伤害,但愿董巧巧那丫头不要怪我。
董青山是个急性子,遇到林晚荣的点拨之后,更是心急难耐,直接去找李北斗他们几个商量去了,林晚荣便自己往萧家行去。
萧家是金陵城中数得着的大户人家,又有老董给林晚荣搞的道路索引,找到地方自然是轻而易举了。
还没到萧家,便看见远处人头攒动,喧闹不已,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一处高门大宅,那围墙足有三米来高,一米来宽,两个厚重的石狮立于门前,两扇厚厚的朱漆大门紧紧关闭着,门上一块巨大的烫金招牌,“萧府”两个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第十五章 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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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两张大桌,两个太师椅,来参选的选手们分成两队,由两个师爷模样的人在桌上一一登记,正中间处立着一个高大的牌子――萧府家丁招录登记处。
林晚荣来来回回瞅了一眼,眼前的这些人像林晚荣这样打扮的真正应聘家丁者和心怀异心的才子们各占一半,总人数怕有上千人之多。大家争先恐后的报名,深怕被别人抢了自己的机会。
一个小小家丁的职位都有这么多人抢,看来就业难,是每个时代都存在的普遍问题啊。
想想这么多人都将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林晚荣头都有点大了,这该死的魏老头,完全是想整死自己啊。
林晚荣在心里将魏老头骂了十八道,他在人群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知道今天和明天还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报名程序走个过场。既然魏大叔已经替他报名了,林晚荣也免得排队之苦了,便四处巡视起来。
应聘家丁者大多愁眉紧锁,显然是担心自己是否能被录取,与林晚荣那个时代的应聘者心理差不多。
那些自命风liu的才子们显然是不屑于与那些下等的白丁为伍的,三五成群的有一拨没一拨的聊着,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手上都摇了一把扇子,吟诗作对之时总要无意识的摇上两把。
已是深秋时分,这些仁兄拿把扇子扇上两下,难道是为了御寒驱冷?林晚荣心里好笑。
才子们聚在一起,难免是要比划几下的,林晚荣旁边的一个家伙见到另外三人,便摇着扇子,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道:“咦,王兄,赵兄,李兄,你们也来了。”
四个家伙互相拱手致礼,互道彼此彼此。
“眼下还未轮到我等报名,与其枯坐无聊,不如我们吟上一首接龙诗好不好?”最开始那个家伙又发话了,其他三兄连声叫好,这个时代,当众吟诗那是时尚,就像林晚荣那个世界,男女当众接吻抚mo,都是时尚行为。
最先提议那人当之无愧的被推选为了龙头,负起了开一个好头的重责。
那家伙沉吟良久,眼见落在地上的几片树叶,眼睛一亮,大喜之中方才摇头晃脑的吟道:“一片,两片,三四片――”
“五片,六片,七八片――”王兄吟道。
“九片,十片,十一片――”赵兄接道。
叶子都被人数完了,那结尾的李兄眼珠一转,高声吟道:“落入从中皆不见。”
“好诗,好诗。”四个人一起高声叫好。
林晚荣在旁边无助的感慨,老子已经够无耻的了,可是与这三个小子比起来,脸皮还是不够厚啊,惭愧,惭愧。
忽然前面一阵喧哗,有人高声叫着:“萧夫人出来了,萧夫人出来了。”林晚荣心中一喜,等的就是你。
前面的人群已经乱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向前涌去。那些自负文采风liu的家伙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和这些自己看不起的白丁们拥挤在一块,似乎是早去一刻,就能率先取得丈母娘的青睐。
方才在林晚荣旁边吟诗的无耻四兄,也早已经冲上前去,林晚荣犹豫了一下,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君子风度啊。
林晚荣一把分开这四人,大声道:“借过,借过了。”
魏老头给林晚荣guan肠,哦,不对,是灌顶,灌顶之后,林晚荣的力气相比以前大了何止十倍,轻而易举的拨开了四人。
四个小子看着林晚荣的那身破衫,又挤不过林晚荣,只得互相看了一眼,无奈的摇头道:“这纯粹是素质问题,我都不希得说你。”
人群之中站立着一个俏丽的中年美妇,一袭宫装长衫,淡峨眉,丹凤眼,皮肤细腻,脸色晶莹,不像是为人母的人,倒像是个三十来岁的花信少妇。她神情端庄从容,对着仕子和准家丁们问好,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从别人对她的称呼之中,林晚荣知道这就是萧家的家主萧夫人了。这萧夫人十六岁嫁入萧家,育有两女,相夫教女,端庄贤惠,一直是萧老爷的贤内助。
可惜萧老爷英年早逝,只留下她们孤女寡母相依为命。幸亏萧家大小姐极具商业头脑,近年来潜心经营,虽说不上鼎盛,但也至少维持着萧家的繁荣局面,这个女孩子也确实让人敬佩。
林晚荣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萧家孤女寡母的,万一招了个白眼狼进去,将大小姐弄上手却仍不死心,再对二小姐动手,那还不羡慕死人?
林晚荣心里跳了一下,绝不允许比自己幸福的男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老子就这么无耻了,你能拿我怎么办?林晚荣很嚣张的想道,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他怕的人。
想着想着,他自己都笑了,这都哪跟哪啊?吃咸饭操淡心,倒是想想在这个世界怎么混下去才是真的。
说到混,林晚荣心里倒有些想法了。这萧家是金陵城的大户,虽然如今的光景大不如前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歹也是一棵大树,在目前无权无势无钱无人的情况下,这萧家就是一棵大叔,虽然落不下甜枣,但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林晚荣还是懂得的。从这点上来说,魏老头让自己到萧家,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林晚荣原来对这个什么狗屁的家丁大赛还持着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但心里有了这种想法,便慢慢的重视了起来。他以前做销售经理,陪着客人吃喝嫖赌,表面风光,其实内心的空虚寂寞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养活父母和供妹妹读书,他早就不干了。
现在阴差阳错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人认识他,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需要定什么目标,这样看来,去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家丁,似乎也不错。
萧夫人缓缓走上一个搭建的大台子,端庄的道:“感谢大家对我们萧家的重视,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会秉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家丁的招录。请大家按照次序排队,不要拥挤,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她的声音柔软动听,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大家都倾心静听,倒也听的清清楚楚。
第十六章 三版小报的诞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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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小姐为人低调,萧二小姐又年纪太小,这等人前抛头露面的事情,自然只有萧夫人来做了。想想一个妇道人家,也真挺不容易的。
大家听了萧夫人的话,都像模像样的排队,就连无耻四兄也已经恢复了那种斯文模样。
知道今天没什么好戏了,林晚荣又看了萧夫人一眼,记住了她的容貌,便悄悄退了出来。
返回董家,却见董仁德父女二人正在细心的誊写一本东西。
林晚荣扫了一眼,那原本上的字迹清丽娟秀,甚是好看,看来这就是董仁德搜罗的关于萧大小姐的八卦消息,由他口述,董巧巧记录的了。
董巧巧的字写的真的很漂亮,林晚荣看了几遍,连连点头。
父女俩这才注意到林晚荣就站在他们旁边,董巧巧见林晚荣不住的点头,忍不住脸色通红,却很有几分兴奋,看来林晚荣露出的赞赏神色还是让她感到开心的。
“林,林公子,你回来了。”董巧巧俏丽的鼻尖上挂着一层淡淡的晶莹的汗珠,甚是美丽,让林晚荣想起了还在读大学的妹妹。
林晚荣笑着道:“是啊,我出去转了一圈,做了一番市场调查。”
对于市场调查这个名词,他们肯定是没有听过的,林晚荣也懒得和他们解释,接过他们手中正在誊写的小册道:“我来看看吧。”
这一看之下,当真是大吃一惊,二人不仅将这小册详细的划分了功能模块,还组成了不同花样的排版,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华丽手抄本的架构,这等人才,不去太阳报供职,实在是太可惜了。
见林晚荣脸上吃惊的神色,董巧巧顿时大慌,急忙道:“林公子,是不是我做错了?哎呀,这可怎么办,我坏了你的大事了。”
她紧张的要哭,这也难怪,在这个年代,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机会,却被弄砸了,怎么叫她不紧张呢。
林晚荣有些不忍心戏耍她了,紧绷的脸色绽起一片笑容道:“巧巧小姐,不是做错了,是做的太好了。”
董巧巧脸上先是一惊,接着又是大喜,急忙道:“是真的吗?林公子?”
林晚荣微笑着点头,董巧巧这才高兴的道:“我是按照你的意思,你走之前,我还有一些疑问不能理解,但是又不好意思向你提问,只好加上自己的理解来做了。”
这丫头不仅心灵手巧,而且有想法又敢做,倒是个人才,这父女俩都不错。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董仁德这才插上嘴道:“哎呀,林公子你满意就好了,我和巧巧一直都在担心,你会看不惯我们的粗手粗脚呢。”
见这父女俩一副纯洁质朴的样子,林晚荣忍不住叹了口气正色道:“董大叔,巧巧小姐,我希望你们记住,人可以没有权力,可以没有金钱,但一定要有自信。如果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看的起你了。脸是别人给的,但面子却是自己挣的。”
董巧巧眼中流露出一种崇敬的光芒,她轻轻点头道:“林公子,我懂了。”
林晚荣看了董仁德一眼道:“她懂了,你懂了吗?”
董仁德呵呵笑道:“我们家巧巧懂了,那就是我懂了,我一切都听巧巧的。”
看着这情真意切的父女俩,林晚荣忽然想起了再也无法见到的父母,心中一阵酸痛,便急忙转过头继续看那小册问道:“你们都誊写完了吗?”
董巧巧道:“都写完了,公子您看看吧。”
林晚荣拿起小册,随口笑着道:“巧巧,你不仅女红做的好,却还是个女秀才,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这些功课啊?”
董巧巧道:“是洛家小姐抬举我,让我陪她一起学的,要不然,我哪有机会?”
“洛家小姐?”这名好熟啊。
见林晚荣凝眉沉思的样子,董巧巧惊道:“你不会连洛家小姐都不知道吧?她可是金陵第一才女啊?”
金陵第一才女?林晚荣这才想起来那天下午,在玄武湖上候跃白候公子上演的一出凤求凰,对象不就是这金陵第一才女洛小姐嘛。
见董巧巧吃惊的样子,林晚荣觉得甚是好笑,道:“我对什么才子才女之类的,素来不感兴趣。”
“那是因为公子你本人就是一个大才子啊。”董巧巧笑着道:“不过你对才女不感兴趣,但是对美女应该感兴趣吧。洛小姐可是金陵第一美女哦。”
她和林晚荣熟了起来,竟直接称呼林晚荣为公子了,连前面那个林字都给省去了,语气也更加亲切了起来。
“美女啊,勉强感兴趣,特别是你这样的美女。”林晚荣和他熟了起来,说起话来无所顾忌,忍不住口花花的调戏起来。
董巧巧脸蛋绯红一片,不敢说话了。
董仁德轻轻咳嗽几声,林晚荣老脸一红,连道惭愧惭愧,被这老家伙抓了个现形。
林晚荣的脸皮之厚是不用怀疑的,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巧巧小姐,洛小姐为什么会让你陪读呢。”
经过刚才林晚荣一番口无遮拦的调戏,董巧巧又变得害羞了许多,低声道:“我第一次去给洛小姐做衣服,她见我和她年纪差不多,就和我多聊了几句,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她似乎没有几个朋友,所以就叫我经常过去陪她,就这样相处多了,她就让我陪她一块跟先生学习了。”
林晚荣点点头道:“这位洛小姐真的是个好人,上天保佑,让她找个天下第一的好郎君,嗯,我大概勉勉强强可以算个天下第一吧。”
董巧巧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轻笑出声:“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要真让洛小姐知道了,就算脾气再好,也不会饶过你的。”
只是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情,这林公子说话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不知怎的,听到自己心里,也觉得格外的开心。
董老头则是假装什么都听不到,他现在心里有种隐隐的担心,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了,这小子口若莲花,巧巧天真纯洁,容易上当,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他给拐跑了。
林晚荣便不再和巧巧说话,专心致志的看起手册来。
除了他提过的那两个板块之外,还增加了“萧大小姐谈人生”,“萧大小姐语录”,“萧大小姐的择偶观”等等几个板块,如果再加上插图,那就是一本极为出色的三版小报了。
特别是最后那个板块,“萧大小姐的择偶观”,真是甚得林晚荣之意,董老头肯定没有这样的创意,不用说,一定是董巧巧的高才了。
第十七章 三版小报的诞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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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啊,林晚荣恨不得抱住董巧巧亲一口,这丫头,实在是一块宝啊,选择这父女两人,老子的眼光真是顶呱呱的。
虽然不明白林晚荣在想什么,但看他兴奋的目光,董家父女二人也知道他必定是心满意得之极。
见董巧巧脸上满是喜色,林晚荣忽然笑道:“巧巧小姐,你不是跟萧大小姐很熟吗?看我们这样编排她,你怎么还助纣为虐呢?”
董巧巧也知道,这几个板块里面的内容都是自己的老爹道听途说再加上胡乱杜撰的,根本说不上什么真实性。
她微笑着道:“公子你也说过,我们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利益。这小册上记录的事,也是街传巷闻的一些小事,只不过我们做了整理,加了一个稍微夸张一点的题目而已,既不损人,而又利己。另外,我和萧大小姐也谈不上熟,甚至连一面都没见过。”
真是太妙了,林晚荣心里叹道,我办的本来就是三版小报,还要什么真实性。不过董巧巧的话倒让林晚荣感觉奇怪了,这个萧大小姐难道要做衣服,也不让裁缝量量尺寸?
董巧巧看穿了林晚荣的疑问,笑着道:“萧大小姐极为忙碌,我每次都是拿着萧大小姐的一件旧衣裳比划着做样本的。”
拿一件旧衣裳作样本,做出来的衣服都能让萧大小姐满意,这董巧巧确实是个手巧的姑娘。
说了这么多话,这三版小报的问世,还差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董巧巧看着那被林晚荣指定留下的空白之处,不解的道:“公子,剩下的这些地方,是要作何用途?”
林晚荣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吩咐她道:“巧巧,有没有炭黑?”
董巧巧乖巧的应了一声,到厨房给林晚荣找了一根烧过的木棍过来。这个时代,自然不会有人知道铅笔是什么玩意儿,甚至连石墨都不知道,林晚荣又不会用毛笔,唯有以碳黑代替了。
林晚荣已经四五年没有画过画了,手生的很,便在地上稀稀拉拉的练习了起来。
董巧巧见林晚荣三下两下,地上便现出一个俏丽女子的面容来,那女子像是活了般,端庄貌美,模样和神态都极其逼真。
父女两人都是见过别人泼墨作画的,像林晚荣这般神速的素描却还是头一次见。
林晚荣看了看那画像,心里忍不住感叹,几年没画了,手生的很了,以前可不止这个水平的。
素描是林晚荣中学时候学的,后来到了大学,为了追求第一任女朋友,练习了整整四年,为她画的素描足足装满了两个纸箱。可惜大学毕业后,她去了美利尖合众国,林晚荣也有了更多的追求女孩子的机会。
林晚荣沉迷于往事,直到董巧巧连叫了他几声,林晚荣才省悟过来,笑着道:“巧巧小姐,什么事啊?”
董巧巧轻声问道:“公子,这是什么画,这么简单?你画的真好看。”
对美丽温婉的董巧巧,林晚荣还是颇多耐心的,便笑着道:“这个叫素描,是我家乡的一种简笔画法,我也好多年没有画过了,如今手生得很了。”
董巧巧摇头道:“不是啊,我觉得公子虽笔画简单,却用笔如神,入木三分,最妙的是仅仅一截废弃的焦木,便可作出这样意境的画来,他日公子必定成为一代宗师。”
林晚荣虽然脸皮够厚,但被她这样夸奖,也有些脸红了,急忙摇着头笑道:“巧巧小姐,你再这样说,我会骄傲的。”
董巧巧掩唇一笑,美丽的眼睛笑成了一轮诱人的弯月,轻声道:“但不知公子家乡在何处?”
林晚荣愣了一下,神色一黯,轻轻道:“我的家乡?很远,很远。”
董巧巧以为林晚荣不愿意告诉她,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之色,便咬着红唇看林晚荣作画,也不再与他说话了。
一直呆呆盯着那人像看的董仁德忽然轻声叫了起来:“这个女人很像萧夫人,不过――”
林晚荣笑道:“你再看看,这真的是萧夫人么?”
董仁德又仔细看了一会儿道:“好像比萧夫人更年轻一点,也更漂亮,难道是,难道是――”父女二人互相望了一眼,脸上一阵惊诧,又一起望着林晚荣道:“是萧大小姐――”
林晚荣微笑不语,董仁德急忙道:“林公子,你见过萧大小姐?”
林晚荣摇头笑道:“连你们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看见?我只是方才凑巧看到了萧夫人而已,这画是照萧夫人的样子,再加上我的想象,临时临摹出来的,我想总该有三分想象吧。”
董家父女二人此时脸上除了惊异和敬佩,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毕竟仅凭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的模样,画出她不到二十岁的女儿的样子,一般画师可没有这样的功力,现在在他们看来,这林公子仿佛真的是无所不能的了。
林晚荣看他们的神态,心里也暗自好笑,他故意将这萧大小姐画的与萧夫人有几分想象,同时更加年轻貌美,就是想让那些才子们信以为真的认为,这画中人就是她们幻想的萧大小姐。
又用木棍练习了一会,觉得熟练程度差不多了,便叫董巧巧找了把小刀来,林晚荣仔细的将那碳黑削成铅笔模样,虽是落了满手的尘灰,却更加顺手了。
董巧巧的好奇劲又上来了:“公子,这是笔吗?怎么这么奇怪?这个叫什么名字?”
林晚荣笑着道:“我作画需要一种叫做铅笔的东西,只不过这里没有,只好用碳黑削成那个形状代替了。待会儿我画完了,你可得帮我把它收好,说不定哪天我还要再用上它呢。”董巧巧乖巧的点头。
有了这铅笔在手,林晚荣便仿佛又回到了在未名湖畔为女友作画的场景中,下笔如有神,不到一会儿,一张神态更加细腻自然的美人图像便跃然纸上。由于工具利手,加上又进入了状态,这副画相比刚才那幅无形中上了何止两个档次。
只见画中女子裙带飘飘,宛如踏波而来的仙子,面容秀美,脸上微带笑意,华贵之气扑面而来,仿佛栩栩如生的站在眼前。只是眉心处微微蹙起,似乎有些隐隐的忧愁。这是林晚荣根据董仁德说的萧家的近况,故意加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加逼真。
“这难道就是真的萧大小姐?她长的真好看。”董巧巧在林晚荣身边不由自主的轻声感叹道:“如果我也有这样一副画那该多好啊。”
林晚荣笑道:“好啊,没问题,改天我一定亲自给你素描一副。”
第十八章 坐地起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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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巧巧本是下意识之说,却没想到被林晚荣听进了耳里,还顺口答应了她,她脸上一阵羞涩,却也带着点点欣喜。毕竟女子都是爱美的,能把自己的青春时光以画布的形式保留下来,那是她们的梦想。
“谢谢公子了。”董巧巧羞涩说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手背在脸上擦了一下,对董仁德道:“董大叔,你看怎么样?”
董仁德对林晚荣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对公子你,没说的,小老儿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林晚荣一鼓作气的将其余几副插图画完,这假冒的萧大小姐神态各异,却是一样的美丽动人,保证把那些才子们迷的七荤八素的。
林晚荣画完最后一笔,又在脸上抹了一下,才长身而起笑着道:“搞定,收工。”
董巧巧看着小册中形态各异的同一个女子肖像,脸上满是羡慕,看了林晚荣一眼,忽然掩着小嘴吃吃笑了起来。
“怎么了?”林晚荣被她笑的愣了一下,不过这妮子笑起来还真好看。
董巧巧从怀里取出一块手绢,红着脸看了林晚荣一眼,咬咬嘴唇凑到林晚荣身前,手绢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往林晚荣脸上抚来。
林晚荣恍然大悟,一定是炭灰沾在脸上了,她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不过,她这一手却让林晚荣吓了一跳。这个时代男女之防甚严,即便是董巧巧生在普通人家,但这个动作也太亲昵了,就算是在林晚荣那个时代,也只有男女朋友才会有这样的动作。
别是她对我产生非分之想了吧,那我可危险了,本才子天生属于坐怀就乱的。林晚荣无耻的想到。在这个时代,说实话,他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呢。
林晚荣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不知不觉的拒绝了她的好意,很自然的接过她的手绢,笑着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董巧巧愣了一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脸上飞红,林晚荣急忙将手绢放到鼻子上轻轻闻了一下,轻浮的道:“真香!”
董巧巧知道他是为了故意化解自己的尴尬,便对林晚荣感激的一笑。
不过轻浮本是林晚荣的本性,这点倒不用装。
董巧巧脸色像染了厚厚的胭脂,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林晚荣对老董使了个眼色,老董却是无动于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晚荣心中有些恼怒,小妮子不懂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嘛。惹老子火起,一口将你宝贝闺女吃了,你可别怨我。
这倒不是林晚荣矫情,实在是对于这个世界还比较陌生,对于谈恋爱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只能慢慢来了。
这父女俩都不说话,倒像是在演哑剧,林晚荣擦完脸上的灰尘,准备还给董巧巧,只是上面已经被尘灰沾染成全黑,直接还给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董巧巧倒是淡然一笑,从林晚荣手里接过手绢道:“公子,这些粗重活还是我来干吧。”
见她神态自然,林晚荣便坦然下来了,转念一想,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点?这么容易就有小妞倒贴?不过本才子英俊潇洒风liu倜傥,没有小妞倒贴那才是不正常。
用碳黑素描完毕,林晚荣又让董巧巧拿着毛笔顺着素描的印记,细描一番,免得碳黑被擦去了。
这可是个细致活,虽是照葫芦画瓢,稍一差错就会破坏整个图画。
林晚荣还没来得及告诉董巧巧自己这个半吊子才子根本不会用毛笔,董巧巧却也乖巧机灵,虽然不明白林晚荣为什么不用毛笔,却没有开口相问。
她小心翼翼的描着素像,小脸蛋上紧张的满是汗珠,深怕一不小心就破坏了林晚荣原来的画像。
林晚荣心中有一种淡淡的感动,他们父女对自己那种无条件的信任,让林晚荣很有些温暖的感觉,真不明白自己所在的那个时代,那些做笼子骗老太太养老钱的杂种们,他们难道是吃屎长大的?
董巧巧终于将那画像全部临摹了一遍,她的巧手让林晚荣无话可说,甚至连笔画的圆润都与林晚荣所画的毫无二致。
林晚荣摇着头感慨道:“巧巧,你可一定不能嫁给别人当老婆啊,要不然我到哪里去找你这样的巧手啊。”
林晚荣和她熟分起来,便连小姐二字都省了,直接就叫她巧巧了。
董巧巧小脸通红的跑出去了,大概没明白林晚荣这风liu才子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粗俗了。
将那手册整理完毕,已是中午时分,将手稿交于老董找到印刷行抓紧时间影印。
林晚荣知道现在的影印技术落后,好在这小册页数不多,这一下午连带晚上,加班加点,能搞出五百册已经不错了。
老董在这城中居住多年,头脑灵活,人脉又广,这正是林晚荣看重他的地方。
老董拿着手稿正要出去影印,林晚荣忽然想起一事,急忙拉住他道:“董大叔,这事要跟印刷行叮嘱,一定要注意保密。特别是这手稿,更是极为贵重,落在别人手里,加以印刷,便极容易仿制,所以一定要当心。手稿要及时送回。”
林晚荣已经向老董许以巨额利润,这年头又没有知识产权保护,要真是被人盗版了,那真的会陪的血本无归,叫他到哪里喊冤去。在自己那个时代,就算有了知识产权保护,还不一样是盗版满天飞。所以他要一再叮嘱老董保密。
晚饭就在老董家解决的,林晚荣是孤家寡人一个,回去也只有一个冰凉的灶台,倒不如陪他们父女俩聊聊天。董青山也回来了,脸上闪烁着一片兴奋之色,显然是初见成效。
董巧巧果然是又一次验证了巧巧之名,虽是粗茶淡饭,却美味无比。见林晚荣几乎将舌头都吞进了胃里,董巧巧又掩唇轻笑,美丽质朴的样子,有一种淡淡的温馨感觉。
晚饭后陪老董去印刷行转了转,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许以两倍原价的重金利诱下,印刷行二十几个熟练工人,连夜开工赶制,老板拍着胸脯保证,天亮之前一定赶出五百本来。
这里的印刷之术还极为古老,将原稿先拓印到牛皮纸上,再透过牛皮纸着墨到纸张上,字迹干后便装订成册,效果是差了些,但人像和字迹还是很清晰的。
这种手工作坊一下午加一晚上,赶制出五百本来,也确实是极限了。
第十九章 坐地起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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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林晚荣也是极累了,回到家便上chuang了。这个时代,天是湛蓝的,水是碧绿的,空气是清新的,蔬菜是无毒的,这样难得的环境下,睡起觉来自然是舒服的。
至于那些饱暖思*的事,不是不想,只是暂时还没想好和谁。
第二天一大早林晚荣便醒了,赶在大街上最早的一拨人群里,吃了两个油饼,喝了一碗新鲜出炉的豆腐脑,绿色食品就是好,现在浑身都是精神,雄赳赳气昂昂的往老董家去了。
到了老董家,老董正在喝稀饭,新蒸的白面馍才刚咬了半口。
“林大哥,你还没有吃早饭吧,我新蒸的白面馍,你尝尝吧。”董巧巧给林晚荣端来一碗稀饭,拣了两个最大的白面馒头给他拿了过来。
自从昨晚吃饭时候知道林晚荣是孤家寡人一个,而且怎么看林晚荣都不像一个公子,董巧巧便直接将林晚荣从公子“降格”为林大哥了,并盛情邀请林晚荣每日三餐到她家解决。
唉,这怎么好意思呢,林晚荣是个腼腆的人,五天吃上十顿就可以了。
白面馒头让林晚荣食欲大动,反正他本性就是无耻的,再来点也没什么了,便大叫道:“正好,巧巧,我还没吃――饱,谢谢你啊。”
老董双眼通红,显然是昨晚熬了一个通宵,林晚荣昨晚却在呼呼大睡,这么不尊重老人家,林晚荣心里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做好本职工作,也是他职责所在。
“董大叔,那边影印了怎么样了?”林晚荣见老董只顾喝稀饭,赶紧问道。
老董抹抹嘴,对着他背后一指道:“呶,在你背后,五百本,全部都在那里。”
林晚荣一下跳了起来,半个白面馒头吞入肚中,转身一看,果然,五百本小册子堆得整整齐齐,还散发着油香。
林晚荣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仔细翻看起来,影印效果还说的过去,萧大小姐的肖像也清晰可见。这小妞应该没有听过肖像权这个概念,这钱让老子赚了。反正老子也快进去伺候她了,就当作她的补偿吧。
看着这五百本小册,林晚荣心里暗乐,做三版小报的老板,这感觉还真是不错啊。
“林公子,这小册子咱们定价多少?”
自从知道了林晚荣这半吊子才子的身份之后,老董对林晚荣的尊敬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再叫他公子的时候,连林晚荣自己咀嚼着都不是那个味道了。
“五两银子一本。”林晚荣抚mo着小册子爱不释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吧嗒”一声,董大叔含在嘴里的半个馒头直直的掉了下来。
林晚荣转身见他们父女俩死也不相信的眼神,颇觉好笑,便道:“怎么,你们不相信是不是?”
董巧巧犹豫了一下道:“林大哥,你真的要卖五两银子一本?这个是不是,是不是太贵了?”五两银子是一个普通人家半年的生活费了,这个价格确实不菲,也难怪这父女俩咋舌。
“你们别不相信,五两银子,还不带还价。奇货可居这个词你们知道吗?”林晚荣神秘一笑,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的道。
虽然林晚荣看不到自己脸上现在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像极了一个十足的奸商,而且是最无耻那种。无耻本来就是他的本性,关于这一点,林晚荣倒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你们得把握那些才子们的心理。愿意掏钱买这本小册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一两一本,还是十两一本。他们要的是资讯,要的是第一手的资料,一两和十两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的原则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这是个很奇妙的心理。”
林晚荣一番话说的董巧巧父女俩一愣一愣的,显然,他们对人性的理解还不够深入,还需要林晚荣的继续教导。
“你们想想,现在只要有一个人买了,其他人谁想落到别人身后?谁不想弄到关于萧大小姐的第一手资料啊?这个就是攀比效应,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旦推dao一张,剩下的就轰然倒塌了。”
林晚荣一时说漏了嘴,多米诺骨牌都冒出来了,连忙解释道:“总之,就是谁也不能让别人专美于前的心态,导致咱们这本小册要大卖。你想啊,只要一日飞上枝头变成凤凰,这点点小钱算得了什么。”林晚荣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大肆吹嘘着。
董巧巧头脑灵活,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问题:“可是萧大小姐就算要选夫婿,也只可能选中一个啊。咱们可有四五百本小册呢。”
林晚荣呵呵一笑道:“状元也只取一人,可是《论语》《诗经》《道德经》《孟子》还不是一样大卖?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董巧巧显然是个心灵善良的好姑娘,很会替萧大小姐打算:“可是我听说,柴门出才子,很多穷人家的才子,他们买不起我们这小册子。那岂不是耽误了萧大小姐的美好姻缘。”
林晚荣当场晕倒,这妮子也太把他们这些人当根葱了,如果一本小册子就能影像到萧大小姐的婚事的话,那萧家这高门大户算是白混了。
面对董巧巧渴求知识的眼神,林晚荣无奈的再次充当了教导员的角色,他冷冷笑道:“寒门才子既然来了,他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他们真有本事,就应该凭真本事娶了萧大小姐去。来买我们的这些小报,算是怎么回事情?如果想借此攀上高枝,我只能感到遗憾,攀龙附凤不是没有成本的,这是他们要付出的代价,所以他们一定要考虑清楚。我没有强迫他们买,是他们自己心里有鬼。那些真正的才子是绝对不会买咱们的书的,可是这个世界上,这种所谓的高风亮节的才子,能有几个呢?我们是商人,讲究的就是利润。谁掏钱,我们就卖给谁。至于婚姻大事,那是萧大小姐应该考虑的问题,我们想要施加影响,却也没有办法。”
林晚荣的这一番理论说的董巧巧也是暗自点头,对他定下如此高价,虽仍是心存疑虑,但明显已经有些接受了。
第二十章 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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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打扮一番,林晚荣和老董一人怀里揣上数十本小册子,到达招考现场观察风向,林晚荣臭美的给取了个好名字,叫做试探性营销。当然,又要花一番口水,向好学的巧巧解释营销的概念了。
今天是萧家家丁报名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正式招考开始的日子了,所以四乡八里的才子们,识字不识字的,都赶来了。
不仅有金陵本地的,还有杭州、苏州、扬州、镇江等地的才子们纷纷赶来,将报名现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真的是水泄不通。
还是和昨天的情景一样,准家丁和才子们分成两队,各自报名,泾渭分明,井水不范河水。这里的秩序还好,没见乱插队的,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是文明人吧。
吸引了这么多才子到来,这萧家大小姐魅力非凡啊,不过,更吸引人的,应该是她背后的庞大的产业吧。
萧家对这么多才子纷沓而来,也必定早有察觉,可是他们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不知道是在搞什么鬼,到底是要才子还是要家丁?抑或是两者兼得?
不过他们的动静搞得越大,林晚荣就越喜欢,反正他就是要趁混水摸鱼,大发洋财的。
林晚荣的目标是这些风liu才子们,看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五两银子林晚荣都觉得定价太低了。
至于那些准家丁们,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是社会现实如此,要想炮妞,首先就要多挣钱啊。
林晚荣找准一个面皮白净的才子,凑过去轻声道:“兄弟,有一本好书你要不要?”
林晚荣将怀里的小册子拿出来,飞快的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让他看清封面上那萧大小姐美丽的脸,然后又飞速的揣到怀里去了。
果然,白面才子眼睛一亮,警惕的四周看了一眼,才低下头对林晚荣道:“兄弟,有没有彩色版的?”
彩色版的?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了,这家伙把他当作卖黄色小报的了。
林晚荣当下勃然大怒,你姥姥的,老子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怎么可能是卖那玩意儿的。虽然什么花花公子龙虎豹之类的,大爷我也珍藏了不少,但也不至于靠贩卖那个为生吧。这白面王八也不知道什么眼神,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说真的,林晚荣现在怀里揣的鼓鼓的,还真的像极了中关村电脑市场里那些卖碟的同行们。
林晚荣心里真的是郁闷的不行,只想给这死白面一拳,但想起老董正在远处看着自己,学习他如何营销,这第一炮无论如何都得打响啊。
林晚荣咬着牙道:“兄弟,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们私下再交流。不仅有宫廷流传出来的彩色珍品,还有倭国进口的珍藏版本,啧啧,保证你没见过。”
白面立即脸泛红光,双手直搓,那眼中的光芒,说他不是色狼,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色狼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要郑重向你推荐这本从萧家内部流传出来的绝世孤本,请看――”
林晚荣又将那小册取了出来,书面的萧大小姐头像立即吸引了这白面色狼的目光:“这是――”他惊喜的说道,四处张望了一眼,便即刻住嘴了,眼中闪过的惊喜,连瞎子都能看的到。
“不错,这就是萧大小姐,这是我内部一个中级家丁兄弟花大价钱弄来的,你看――”林晚荣抖了抖封面,哗啦哗啦作响之中,白面终于将眼光从萧大小姐身上转移到了那上面的几行字上。
“大小姐秘史”五个大字言简意赅,下面两行是“萧氏家丁委员会主办xx印刷行承制”,右上角两个黑色小字――“绝密”。
见这家伙眼里放光,林晚荣就知道有戏,赶紧趁热打铁道:“你看这画像,多么精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是萧大小姐的画像第一次流出,你是除我之外的看见这画像的第一个人,你再看看里面的内容,绝对是真彩实料,童叟无欺。今天我们哥俩有缘,兄弟我急等钱用,愿意以最低价将此珍本转让给你。”
那家伙匆匆瞟了一眼,看见里面的“萧大小姐择偶观”更是眼泛绿光。林晚荣极快的将那小册合起,不让他继续看下去。
白面才子只得道:“你出价吧。”
“十两银子,少一文我也卖不起。”林晚荣见鱼饵已上钩,心里大定,兼之这家伙刚才惹得大爷心里不高兴,老子坐地起价,价钱翻一番。
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震惊,这家伙只是眉头皱了一下道:“贵了点,能不能再少点?”
林晚荣心中大喜,果然是奇货可居,吃定他了。
林晚荣坚定的摇头道:“兄台,这是萧家内部流传出来的好东西,是有价无市的东西,我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十两纹银已经是最低价了,你也知道,这个东西一旦卖给别人,大家都是放手抢的。”
那家伙脸色有点犹豫,林晚荣装作无奈的摇摇头,也不与他说话了,转身就走。
“兄台,快请留步。”董巧巧装扮成的才子“恰到好处”的叫住了林晚荣,盯着林晚荣手里的小册“眼中放光”,显然也是个“识货之人”。
白面才子哪里知道这是做笼子的,见有人来跟自己抢,顿时大慌,急忙撵上林晚荣道:“我先来的,我先来的,兄台,你那小册我要了。这是十两银子,请你收好了。”
林晚荣和董巧巧互相望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林晚荣收下了十两银子,董巧巧偷偷的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董巧巧“遗憾”的离开了,一个留意林晚荣和白面很久的胖胖的才子急忙拉住了林晚荣:“这位兄台,请问你刚才给李兄拿的是什么好东西?”
林晚荣疑惑的道:“你是――”
胖才子急忙道:“我和李兄是同窗好友――”
林晚荣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两个家伙是同班同学,现在为了萧大小姐成了竞争对手,肯定不会让另一个专美于前的。
林晚荣将刚才那番话转述一番,这胖才子自然意动,只是这货侃价比较狠,林晚荣报了十两银子,他竟然开口直接砍到了五两。
要是不能十两卖给你,老子跟你的姓。林晚荣根本就不和他谈了,掉头就走。
果然这家伙急忙叫住了林晚荣:“兄台――”
于是乎,十两成交。
见又有好几个才子注意到了自己这边的动静,林晚荣心里暗喜,跑到老董身边抹了把汗道:“奶奶的,我太低估市场购买能力了,董大叔,我们加价,十两银子开卖。”
第二十一章 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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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晚荣转眼之间二十两银子到手,董仁德也大是兴奋,十两就十两,反正现在是卖方市场,又是一锤子买卖,怕他个球。
刚才与林晚荣合作演了一出双簧的董巧巧一身男装打扮,站在董仁德身边,笑着对林晚荣道:“林大哥,你说脏话哦。”
林晚荣哈哈笑道:“心里怎样想,便要怎样做,我这是真性情体现。”
董巧巧嫣然一笑,望着他没有说话。
林晚荣对董仁德道:“董大叔,还等什么啊,白花花的银子在等着我们嘛。”
董仁德眼中放出兽性的光芒,林晚荣与他哈哈笑着,直往才子们中间冲去。
林晚荣坚信,很快,他们就要成为最受广大才子们欢迎的人了。
有了前几次成功的营销经验,老董也有样学样,他们之前的交易早已落到周围才子眼里,因此二人一上来就遭到了众才子的围抢。
“兄台,这可是萧家大小姐的自画像?”
“兄台,还有没有萧大小姐的内部消息?”
“兄台,有没有萧二小姐的内部消息?”
“兄台,有没有萧夫人的内部消息?”
林晚荣一阵恶汗,原来所有男人的心理都一样啊,这萧家看来都已经成了肥肉,是人都想来咬一口。
不过,对他来说,没有这群心怀鬼胎的家伙,他到哪去赚钱呢?
见人越围越多,老董和林晚荣二人已经被包围其中,才子们的热情充分爆发出来,林晚荣大叫道:“别抢,别抢,这是萧家内部流传出来的孤本,数量不多,极为珍贵,一口价,十两银子一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用找了。”一个财大气粗的才子,顺手丢给老董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抢过老董手里一本小册,爱若珍宝的藏进了怀中。
这一下才子门便如同沸水般炸开来了,疯狂着挤上来:“我出十一两,兄台,速速给我。”
“我出十五两――”
“二十两――”
老董和林晚荣被挤在中间,二人满头大汗,眨眼之间,两人揣在怀里进行试营销的几十本小册便被哄抢一空。
幸亏林晚荣见机的早,早已嘱咐董青山将剩余的小册全部取来,才满足了才子们的疯狂需求。快到中午时分,五百本小册只剩下十余本。
在场才子虽有数千人之多,但真正有实力花十两银子买上一本风月小册的人也毕竟有限,能够将这五百本尽数卖出,已经大大出乎林晚荣意外了。
见才子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欣赏这画册,口里还不住的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显然是这萧大小姐的容貌深深吸引了他们。林晚荣心中偷笑,没料到这林大小姐的画像便如此值钱。
董家父子女三人,分了两批才将收入的银子全部运走,董仁德没有想到这小册果如林晚荣所讲疯狂大卖,望着白花花的银子,脸上早就乐开了花。
午餐是董巧巧做好了送来的,她还是身着男装,找了棵大树下坐着,将竹篮里热腾腾的饭菜取出来道:“林大哥,吃饭了。”
董巧巧的巧手可不是吹的,这几样小菜色香味俱全,林晚荣猛地吞了几口口水道:“巧巧,你这水平,就是那些大厨们恐怕也赶不上你。”
他挟了几口菜狼吞虎咽起来。董巧巧红着脸看着他说:“林大哥,我哪有你说的这样好了。我看你才是了不起的人,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简单的一本小册子竟然能卖到这么多钱,足足有五千两银子啊。爹和小弟在家里看着银子,欢喜的都不愿意睡觉了。”
林晚荣好笑的摇了摇头,这董老头还真是没见过银子啊。
林晚荣对钱看的不是太重,一百万是过,一块钱也是过。只不过看此时董巧巧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是有几分喜悦,便哈哈笑着打趣道:“这样说来,巧巧姑娘你的嫁妆殷实的很哪,找到如意郎君那天可别忘了我的好啊。”
董巧巧红着脸垂下头去道:“林大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林晚荣这人脸皮极厚,看着董巧巧又是一阵大笑,董巧巧脸红到脖子上,头直垂到胸前,再也不敢抬起来。
将饭菜一股脑的消灭干净,林晚荣喝了口水,才拍拍肚皮,心满意足的道:“巧巧,谢谢你了。我差点把舌头都吞进去了。”
董巧巧娇笑着道:“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对了,林大哥,爹让我问问你,小册还需不需要再加印几册?”
林晚荣摇摇头道:“不用了,咱们即使加印,也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了。”
“为什么?”董巧巧奇怪的问道。
“一方面是因为市场已经接近饱和,哦,就是该买的人已经买了。”担心董巧巧不理解饱和的意思,林晚荣赶紧解释道。
“毕竟十两一本的东西,也不是人人都买的起,再说咱们也要替萧大小姐考虑考虑不是?让这五百名才子先欣赏一下她的美貌也就够了。不过要是以巧巧你的容貌,恐怕就要是二十两银子一本了,还不带还价的。”林晚荣一副悲天悯人为萧大小姐着想的样子,后面一句却已经口花花的调戏起董巧巧来了。
董巧巧听他一副大言不惭的口气,又调戏自己,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哼了一声道:“林大哥,你这人真是坏死了。”
“是吗?哈哈――”林晚荣嚣张的大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丫头年纪太小,哪里能够懂得这些道理呢。
论起厚脸皮和无耻来,董巧巧哪里是林晚荣这坏鸟的对手,小妮子只得双手捂住脸庞,不敢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红霞。
“另一方面原因,是因为咱们这书已经有了盗版。”笑了一会儿,林晚荣正起脸色,指着远处几个手里拿着一本小册,鬼鬼祟祟向才子们推销的家伙说道。
“这么快?”董巧巧惊道。
恰巧旁边有一个才子买了一本盗版,董巧巧大致描了一眼,就是把林晚荣制作的小册拿去翻印了一道,由于是加工赶制,油墨尚未干涸,纸张粗糙,字迹和头像都很不清晰。
董巧巧嘟着嘴道:“这和咱们的比起来,可差远了。”
“是差远了,可人家卖的便宜啊,一两银子一本,呵呵,对那些寒门才子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也罢,我们做了高端市场,低端市场就留给别人去做吧,总要给别人留口饭吃吧。”
林晚荣呵呵笑道,心里却满不是滋味。妈的,老子栽树,你们乘凉,你们这些盗版商也太不仗义了。
本来他是准备再加印的,可是第一册卖出去不到三个时辰,他就看到了盗版,没想到这个时代,盗版也是一样的猖獗,这些家伙手也也太快了吧。
虽然林晚荣对钱不太看重,但没有人会嫌钱多,能多赚点就要多赚,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第二十二章 小小姑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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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巧巧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毕竟购买力有限,财大气粗的才子们,该买的已经买了,剩下的二级市场也没有多少油水了,如果再加印肯定是得不偿失了。
她是个容易满足的姑娘,一个上午净赚五千两银子,这绝对是一个奇迹,放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她知足了。
“林大哥,你真的要到萧府去当家丁?”董巧巧再不去关心加印的事情,看着林晚荣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你不会――是为了萧大小姐吧?”
林晚荣故意一惊一诈:“咦,巧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可真是聪明伶俐,未卜先知啊。”
董巧巧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脸色似乎不太好。
林晚荣见这丫头神情有点郁闷,不忍再逗她,摇头笑着道:“呵呵,我跟你开玩笑的。放心吧,我对那萧大小姐可没什么兴趣。你想想,都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要是一个丑八怪赖上我,那我还不如找棵树吊死算了。”
董巧巧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哪有你这样编排人的?”
林晚荣笑了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去萧家打工,也有我的苦衷。你也知道,这次咱们贩这小册,生意虽好,却只是个一锤子买卖,不是长久之计。我也要吃饭,要养家活口,能找个地方收留我就不错了。萧家家丁的待遇不错,我呢,是个没志向的人,喜欢随遇而安,再说我这个人也没什么长处,就是长得帅了点,脾气好了点,主意多了点,萧家要选我做家丁,也勉勉强强算是找对人了吧。”
林晚荣一脸苦相,这倒不用装,如果不是上了魏老头的圈套,打死他也不会跑来伺候人。
董巧巧红着脸捂着小嘴偷笑道:“林大哥,你的脸皮还真厚哦。不过,和你说话很开心,你不仅人好,而且懂得又多,我喜欢和你聊天。”
林晚荣呵呵乐道:“那当然,你知不知道,在我以前的公――哦,家乡,很多女孩子就喜欢听我说话,一上班,大家就都围到我身边,听我讲故事。怎么样,魅力十足吧?”
这个倒不是这小子瞎吹,林晚荣为人乐观,口才又好,和每个人都相处的很好。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做生意的,就得像他这样有一张厚脸皮。
“是吗?”董巧巧看了他一眼道:“不知哪家的小姐有福气,能够许给林大哥这样的好人家。”
林晚荣想起自己交过的那些女友,爱他的和他爱的,都如流水般逝去了,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她们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怅然,摇着头苦脸笑道:“什么福气啊,我现在是光棍一个枪一条,走到哪里随便倒。”
他的那丝落寞意味尽数落在了巧巧眼底,董巧巧低了头咬咬嘴唇,听到他的话,却又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明媚的光。
“不过,林大哥,你板起脸来,那样子也很吓人哦。”董巧巧学着林晚荣的样子,故意粗着嗓子说道:“面子是别人给的,脸却是自己挣的――”说完又咯咯娇笑起来。
林晚荣想笑,却没有笑出来,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巧巧,凡事不能看外表,你只觉得和我说话开心,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呢?”
林晚荣想起以前商场的尔虞我诈,相见时满面笑容,转过身就去背后捅刀子。这样的事情,林晚荣见了不少,也亲自参与了不少。现在想来,真的就像一场梦。
董巧巧愣了一下,她与林晚荣相处了几天下来,看见他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却从来没见他这副样子。
她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林晚荣柔声道:“林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好像很不开心?能不能跟巧巧说说?”
林晚荣哈哈笑道:“你这丫头不要自作聪明了,我快活的很。”
董巧巧望着他,坚定的道:“林大哥,你是好人,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
她说完话,深深望了林晚荣一眼,然后提着空空的饭盒,飞快的跑了。
林晚荣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我是好人?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看这丫头跑步,扭得倒是挺快,她要是去练习短跑,没准是块好料。
吃饱了,喝足了,林晚荣也懒得回家去了,就靠着树干,用卖的剩下得一本小册遮住了脸,安安稳稳的睡起大觉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觉得鼻孔里一阵痒痒,一个喷嚏没打出来,已经被闹醒了。
林晚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见眼前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咦,这是哪家的小妞,如此水灵,林晚荣打了个呵欠,头脑清醒了点,却见眼前这个小妞手里拿着一本小册,正微笑望着自己。
这丫头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眉毛弯弯,眼睛大大,樱桃小口,小脸粉红,身着一件黄色缎花碎裙,脚上蹬着一双淡红小蛮靴子,透着一股子刁蛮劲。虽然年纪不大,但胸脯高高,发育的很好,端的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坯子。
这丫头望着怎么有点眼熟?林晚荣心里有些奇怪,他确定自己肯定没见过她。他见过的美女,不分年纪大小,一般都会有印象的
见这小姑娘盯着自己,林晚荣也不多想了,笑着道:“这位小姑娘,虽然我很高很帅很天才很可爱,但是你这样盯着我,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那小姑娘脸上红了一下,狠狠瞪了他一眼,扬了扬手中的小册道:“呔,你这小子,这小画册可是你编出来的?”
她手里举得高高的,正是林晚荣睡觉时搭在脸上的那本小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小姑娘取了下来。
林晚荣呵呵乐道:“怎么样,小姑娘,你也想买这小册?是不是你家里有哥哥堂兄之类的?唉,这些家伙脸皮怎么这么薄啊,自己舍不下脸皮来,反而派了你来。”
那小姑娘眼珠子一转道:“是啊,是啊,是我家哥哥让我来的。这画中人可是萧大小姐?”
林晚荣点点头道:“那是当然,这是萧家内部流传出来的孤本,我得来也十分的不容易啊。唉,我这个人心最软了,最见不得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来求我了,也罢,也罢,十五两银子,我就赔本卖给你吧。”
那小姑娘哼了一声道:“你这人恁的不老实。哼,我跟了你一上午了,你卖给别人大多是十两银子,怎么一转手到了我这却要十五两银子。”
第二十三章 小小姑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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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一阵大汗,这小妞不傻啊,知道先观察再侃价。
他虽脸皮极厚,但被这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识破诡计,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夺过那小姑娘手里的小册笑道:“这位小姐,不要说十两,就连一两银子的版本也有人出的。呶,你看――”
他朝旁边呶呶嘴,一位寒门才子正视如珍宝的阅读着盗版小册,那痴呆的神情仿佛拥有了这小册,便拥有了半个萧大小姐。
这个小姑娘注意林晚荣许久了,自然知道别人手里匆忙而来的盗版与这正版货相差极大,她望了林晚荣一眼,哼了一声道:“就算你这是正版,也不能坐地起价啊。”
这小姑娘脸蛋红红,皱起眉来,很是好看,果然是个极为出色的美人坯子,可惜林晚荣做起生意来是六亲不认的,当下嘿嘿笑道:“小姑娘,奇货可居这个词你听过没?我们的正版已经全部销售完毕,这一本本来是我自己留下来做个纪念的,现在你要买去,夺了我的所爱,自然是要多付出几分了。”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道:“好,十五两就十五两,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晚荣看了她一眼道:“小姑娘,回答一个问题要多收五两银子的,你可要想好了。”
小姑娘怒道:“你这是哪里的规矩,回答问题也要收银子?都要像你这样,那还不乱套了?”
“非也,非也。”林晚荣摇头道:“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专家点评,字字珠玑,当然要收费了。”
小姑娘轻蔑的道:“什么专家?收了别人钱作广告的,都说自己是专家。”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小姑娘,没想到你认识还挺深刻的,差点就被你识穿了。这样吧,我问你,你要问的问题,是不是只有我知道答案?”
小姑娘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像真的就只有你知道。”
“这不就结了。”林晚荣心中暗笑,这小妞的话太好套了:“只有我知道的答案,我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你要从我这里获得信息,就要付信息费。这很公平的。我这个人做生意很厚道,一分银子一分货,五两银子已经是很便宜了,绝对没有讹你。”
小姑娘愣了一下,想了一想,哼了一声道:“好,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但是你要老实回答我,不准欺骗。”
林晚荣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道:“你看到没有?这是多么英俊的脸颊。你记住了,我这张脸就是招牌,金字招牌,老少咸宜,童叟无欺。”
小姑娘捂住小嘴咯咯笑了一下,轻声道:“从来没见过向你这么不要脸的。”
林晚荣神色一恶,瞪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板着脸道:“我想问的问题就是,你可曾见过萧大小姐?”
林晚荣自然没见过,他很自然的笑笑,说道:“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这是萧家内部一个中级家丁流传出来的孤本,他和我是拜把子的兄弟。我虽没见过萧大小姐,但我指天发誓,萧大小姐的这张画像,我是第一个见到的人。”
这像便是他造出来的,当然是他第一个见到了,这誓言绝对的无耻,绝对的欺骗了小孩子。
“那你可知道画这画像的是哪位大师?”小姑娘接着问道。
就是本大师我了,林晚荣心中暗笑,但他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始作俑者的,他望着小姑娘笑道:“这位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只问我一个问题的,之前那个我已经回答了,这个应该算作是第二个吧,嘿嘿――”
小姑娘从怀里掏出银子道:“我知道,要再加银子是吧?瞧你那贪样。”
“你,把一个人,看简单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本专家回答问题也要看心情的,今天就只回答你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就算是赠品好了。”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道:“你笑得好奸诈哦,你是一个大大的奸商。”小姑娘鼓着小嘴,对林晚荣彻底的鄙视。
“小孩子家家的,我可不会跟你一般见识。”见这小丫头清纯可爱,调戏起来应该很有趣,林晚荣呵呵乐道:“你也知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做我们这一行的,信誉极为重要,如果我今天把这位大师告诉你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去见同行啊?”
“这倒也有些道理。”小姑娘点点头,望着林晚荣道:“没想到你这奸商还挺仗义。”
“你这么快就看出了我的优点?”林晚荣“吃惊”道:“我本来以为我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哎,我还是锋芒太露了。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看来是时候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
小姑娘捂着小嘴咯咯娇笑了起来:“你这人到底还要不要脸皮了?”
这小姑娘生得貌美,笑颜如花,林晚荣今日赚了银子,心情极好,和她忽悠了几句,心里极爽,又道童言无忌,便也不去争辩那什么脸皮问题了。
“你不告诉我这位大师的名字,我也不勉强你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眼珠一转,问道
“我叫林三。”林晚荣“直爽”的道:“这个问题不收钱哟。”
林晚荣哈哈一笑,小妞,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还嫩了点。
“林三,林三――”小姑娘念叨了两声:“哼,林三,你今天骗了我的银子,他日我必定要连本带利的收回来。”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丢下一锭银子,拿着小册扬长而去。
骗?林晚荣“大吃一惊”,对你这样的小丫头,本公子还用的着骗?望着小姑娘的背影,林晚荣嘿嘿冷笑。
这萧家确实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据说报名参加家丁选拔的竟然有数千人之多,而才子们就更不用说了,金陵城中几乎凡是认识个字的都来报名了。
林晚荣又将那最后剩下的几个小册兜售完毕,只留下原稿做个纪念,怎么说,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了,还是有着不小的纪念意义的。
回到老董家,果然如同董巧巧所说,董仁德和董青山父子两个,对着白花花的银子正在发呆,眼神里射出的贪婪目光,充分证明了人是由禽兽进化而来。
林晚荣笑着拍了拍董仁德的肩膀道:“怎么了,董大叔,眼花了?”
董仁德惊醒过来,擦了擦眼睛,见是林晚荣回来,急忙拉过凳子,拿了长袖擦了又擦,方才请他坐下,恭敬的道:“公子回来了。”
赚了大钱之后,董仁德对林晚荣的态度就更加恭敬了,不可否认,被人尊敬的味道十分之好,林晚荣心里大美,便不客气的坐下道:“大叔,这么多银子怎么不去兑成银票,放在家里白花花的,也不怕招贼么?”
第二十四章 心猿意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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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和小弟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想在家里多放一天,也好饱饱眼福。”董巧巧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说道,她手里摘了些蔬菜,想是刚从地里摘来的,水灵灵的泛着光。
董仁德老脸一红,讪讪笑道:“不瞒林公子说,小老儿确实是有这个心思,小老儿今年快五十了,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原来这老董还不到五十,可怎么看着像六十岁的人呢,在林晚荣原来那个世界里,四五十岁正值壮年,泡小蜜的泡小蜜,包二奶的包二奶,活着正滋润呢。可能是因为这里人的平均年龄较短,所以五十岁不到的董仁德口口声声自称小老儿。
“看吧,看吧,看个够吧。”林晚荣从董巧巧提着的篮子里找出一根黄瓜,洗都没洗,一掰两半,放到嘴里,毫无形象的大嚼起来。
董巧巧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却满是欣喜。
“林公子,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董仁德恋恋不舍的收回眼光,顺手拍了董青山一下,这货才将目光依依不舍的收了回来。
“董大叔,按照原来说好的,五五分成,这里足有五千两银子吧,我这里还有一些。”林晚荣将下午兜售的银子全部拿了出来:“明天你去把这些银子全部兑换成通用银票,你们直接取走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也暂时帮我保存着吧。”
“不,不,不――”董仁德急忙摆手道:“公子,五五分成绝不可以。这些都是公子的才干赚来,又是公子的本钱,小老儿只收工本费再加上一些劳务费,总共五十两银子吧。”
林晚荣见惯了商场的尔虞我诈,见董仁德见利而不忘义,人品确实不错,也忍不住暗自点头,说道:“董大叔,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事,也有你们的功劳。我早就说过,要为巧巧姑娘办一份厚重的嫁妆,这些,就当作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董巧巧脸上一红,却望着林晚荣正色道:“林大哥,这些钱虽然我们也有纷参与,但是你是绝对的领导,没有我们,你随便找几个人也能干好,你只是把这个好机会让给了我们罢了。你虽然是为我们好,但如果我们真的收了这些银子,那叫我们心里难安,也不塌实。”
“是啊,大哥,我们只取我们该得的,多的我们一分不要。”董青山年纪虽小,却也十分有志气,他也附和着董巧巧的意见道。
事到如今还能说些什么呢,林晚荣心里暗叹,这董家父子父女三人人穷志不短,如果再说下去,倒是自己小瞧他们了,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董家三人对他的才智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急忙问道。
林晚荣点点头道:“既然这五千两银子咱们都不愿意要,那倒不如拿它做本钱,做点别的生意,让钱去生钱。”
“做生意?”董仁德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依公子所见,要做什么生意为好呢?”五千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做什么生意,确实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巧巧,你认为我们做什么生意好那?”见董巧巧似乎若有所思,林晚荣便问道。这董巧巧是一个极为聪颖智慧的女子,可不能小看了。
董巧巧想了一会儿道:“衣食住行,咱们寻常百姓关注的就是这四件事情,衣,已经被萧家和其他几个大家所垄断,竞争很激烈,我们本钱小,插不进手。倒是食这方面,我们可以考虑一下。”
她说完紧张的看了林晚荣一下,深怕自己的说法会激起他的反感。毕竟,让一个读书人来做生意,有辱斯文。而且林晚荣脑筋灵活,会不会赞成她的主意,也不清楚,如果被他否决了,董巧巧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巧巧想的和我一样啊。”林晚荣大声笑着道,董巧巧心里松了口气,她欣喜的看了眼林晚荣,便认真听他说话。
“民以食为天,这开馆子的事情,有多少本钱,就可以做多大生意,入行也极为简单。不过――”林晚荣语调一转道:“如果只是弄个小饭店小打小闹,虽然本钱不多,但投资回报率也太低。要玩,咱们就玩个大的。”
“玩大的?”董家父女三人一起叫道,很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不错,玩大的。咱们要开的这个馆子,不仅地方要大,地段要好,手艺要精,服务要好,价钱更要妙。”林晚荣一字一顿的咬牙道。
即使是聪明伶俐的董巧巧,也有些不明白林晚荣话里的意思,前几点倒还可以理解,最后一句又怎么理解呢?
林晚荣看着三人疑惑的眼神,笑着道:“前面几点都可以理解吧,咱们这个馆子不仅场地要宽敞,而且要选在最热闹的黄金地段,手艺和服务就不用我说了。至于价钱方面,嘿嘿,咱们要合理分配,低中高三档,每一档都要有。要让光临咱们店里的客人,有一种高档次的享受,觉得咱们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只要档次上去了,即使咱们价钱稍微贵一点,别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分钱一分货,每个人都能懂得。何况咱们中端、低端的客户,也都能照顾到。”
这番话让董家爷俩愣神了半天还不能理解,只有董巧巧咬着红唇,细细思考林晚荣说过的话,似乎有所领悟。
“而且,”林晚荣神秘一笑道:“针对各档客户,咱们还会有不定期的促销,保证他们纷沓而来。”
“促销?”这次不仅是董家父子,就连巧巧也傻眼了,这个词从来没听过,自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不得不废了半天口水为他们解释这个新名词,总算让他们几个人弄明白了,细细想想这个促销,你别说,还真让人心动。
董家三人对林晚荣本来就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听他这样一说,顿时以为林晚荣又是此中高手,开酒店的愿望便空前强烈了起来。
林晚荣这一招极为冒险,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开酒店的经验,但这小子有胆子,没脸皮,什么事情都敢干,何况这五千两银子是凭空赚来的,就算是赔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几个人的思路活跃起来,董仁德道:“听林公子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天,玄武湖畔的美味轩的老板听说年纪大了,要把他的铺子顶出去回苏州老家养老。”
“哦?”林晚荣大感兴趣,玄武湖畔那可是好地方啊,风景好,人又多,只要经营得当,赚头不会小。
第二十五章 心猿意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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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味轩有足足上下五层,不仅地方宽敞,而且位置极好,可以说是玄武湖畔最好的地方,正好可以满足公子的要求。”董仁德道。
“这么好的地方,那个老板舍得转让?”林晚荣疑惑的道。玄武湖算是金陵城中的黄金铺面了,能在那拥有一个店面,那绝对是百万富翁级别的了。
董仁德点头道:“那个地方确实不错,不过这美味轩的老板,为人刁钻刻薄,分利不让,极不厚道,饭菜质量差,价钱又贵,撑不下去很正常。他儿子在外地放了一任知县,听说捞了不少银子,这老头是赶着回去享福了。”
原来如此,这老头是个尖酸刻薄的奸商,定然钻到钱眼里去了,这就难怪了。
“他要多少银子?”林晚荣直接问道。
“听说是七千两。”董仁德说道。
七千两?这个数目可不小。如果把酒店顶下来,再按照林晚荣的意愿进行装修的话,加上添加设备人手,怎么着也得八九千两银子。手头的五千两银子才勉勉强强过半。
林晚荣想了一下道:“这样吧,董大叔,明天我们一起去找美味轩的老板谈谈,争取把价钱谈下来。其他的银两,我再来想办法。”
“林大哥,明天萧家的家丁选拔就开始了,你――”董巧巧善意的提醒道。
林晚荣拍了一下额头,糟糕,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朝巧巧笑笑道:“谢谢你的提醒,巧巧。”
董巧巧望了他一眼道:“林大哥,你真的要去做萧家的家丁?”
董青山在一旁怪笑道:“大哥,你不是真的看上萧家大小姐了吧?”
董巧巧看了林晚荣一眼,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看你个大头啊。”林晚荣笑着骂道,心里却是有苦说不出。
答应了那魏老头的事,就必须做到,对别人可以耍点花招手段,对这有着救命之恩的老头,要是再弄什么小心眼的话,连林晚荣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虽然不情愿去做家丁,不过叫林晚荣真的去做生意,他却也不太愿意。以前在生意场上看了太多的虚伪狡诈,他有种深深的疲累感。他让董巧巧父女去做生意的目的也是极其卑鄙的,让这父女俩去给自己打工,他只需要出出主意,比起以前亲自披挂上阵,那是逍遥自在多了。
当然,这样龌龊的想法,他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董巧巧见他不说话,以为董青山猜中了他所想,轻轻叹了口气,良久,才咬着牙道:“林大哥你才华盖世,萧大小姐必定会慧眼识英才,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林大哥你想要做什么便只管去做好了,我――我们都支持你。”
连董巧巧都这样想,真让林晚荣哭笑不得:“巧巧,你们就不要再笑话我了。其实我这人很懒,不想做什么事情,所以才让你们出头做生意。至于到萧家做家丁,虽然名声不太好听,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最起码靠上了萧家这棵大树,以后也没人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吧。”
林晚荣胡编了一番,董巧巧也不逼问他了,几个人又好好的一番合计。
董巧巧担心还有两千两银子的差额,林晚荣笑着说等明天和美味轩的老板谈谈再想办法。
这一顿自然又是在老董家里解决的,现在林晚荣感觉在老董家待着,比在自己家那小破屋要舒服多了。
吃完饭,林晚荣拉住董青山偷偷塞给他二十两银子,董青山不解道:“林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林晚荣拍拍他的肩膀道:“青山,你要拉拢你的弟兄们,光靠哥们义气是不够的,还是这个最实在。你要记住,利益永远大于义气,只有你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才不会出卖你。而如果只讲义气,撑得了一时,却撑不了一世,到时候倒下的还是你自己。”
董青山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年纪,但也是极为聪明之人,他讲林晚荣给的银子收了起来,脸上闪过浓浓的感激之色:“谢谢你,大哥。有你一句话的指点,我这辈子都受用了。大哥,我明天下午想去办点事,你有没有时间?”
林晚荣想了一下,道:“明天萧家的家丁选拔就要开始了,还要和你爹一起去谈酒楼的事情,可能没有时间。”
董青山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道:“那就算了,大哥,你的正事要紧。”
林晚荣拍拍他的肩膀:“青山,只要你认定的、想做的事,你就尽管放开手脚去干,大哥一定支持你。”
“是,我知道了,大哥。”董青山脸上一片喜悦,仿佛有了林晚荣的指点,就有了必胜的勇气和信心。
和董家父子商定了银子的用途,为免夜长梦多,董家父子连夜将银子搬到银号里去换成银票。
见他们走了,林晚荣今日也极是疲惫,正准备告辞回家,却听董巧巧道:“大哥,你等等――”
林晚荣奇怪的望着她,董巧巧脸上一红道:“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林晚荣在凳子上坐下,刚等了一会儿,董巧巧自内屋出来了。她手里提着两样东西,走到林晚荣身前,轻轻蹲下身子,将林晚荣脚上的破布鞋缓缓取了下来。
见巧巧蹲在自己身前,细细的眉毛轻轻抖动着,俏丽的脸颊似是染了一层胭脂,她紧张的咬着小嘴唇,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极力的抑制着心中的羞涩,林晚荣急忙道:“巧巧,你这是――”
董巧巧头都不敢抬起来,轻声道:“大哥,这是我给你做的新鞋,你看看合不合脚?”
林晚荣看着她为自己穿鞋,她的秀发垂到额前遮住了美丽的眼睛,白玉似的脸上却隐隐露出几分羞色,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漂进林晚荣鼻子里,她那丰满的胸脯几乎要贴住林晚荣的小腿了,阵阵热气从她胸前传到了林晚荣腿上,再传到他心里,一股邪火腾腾的往上冒。
林晚荣早已不是什么鲁男子,见了眼前的诱人*,心怀一阵激荡,身上便已倏的有了变化,浑身火辣辣的。
“啊!”董巧巧一阵惊叫,脸如火烧,她惊呼一声,飞快的转身跑进屋里,掩起房门关的紧紧的。
她背靠在房门上,心脏不断的扑通扑通跳动,脸上的红晕却是久久不能抹去。
“羞死人了。”董巧巧想起刚才那一幕,浑身有些酸软,急忙捂住了通红的脸孔,靠在门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晚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见董巧巧害羞的跑了进去,只得讪讪干笑了两声。
第二十六章 巧取豪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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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经此一事,但林晚荣脸红的时间仅可以微秒计,片刻之间便已恢复了正常。
巧巧给林晚荣做的新鞋甚为合适,他来来回回走了几步,感觉舒适之极,巧巧果然是巧手。
见旁边还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显然也是为自己做的,想想这几天巧巧白天也忙的够呛,这衣服和鞋肯定是巧巧熬夜为他赶制的,林晚荣心里一阵感动,对自己刚才的龌龊举动才有了那么稍微一点的歉意。
林晚荣穿着新衣来回走动着,感觉这衣裳就像是比划着他的身板做的一样,合适极了。也不知道是巧巧的手艺好,还是老子天生就是衣服架子,这厮恬不知耻的想道。
咣荡一声轻响,董巧巧抑制着羞涩走了出来,脸上的红晕依然清晰可见。
“巧巧――”林晚荣望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董巧巧没有言语,走到他身边,温柔的为他整理好衣服,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的察看一遍,才满意的点点头。
看着她羞涩的脸庞,晶莹的脸庞,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让林晚荣又有了些心猿意马的感觉,恨不得抱住她狠狠亲上一口。
吸腹,提气,收臀,林晚荣暗念口诀。
“大哥,你明天就要去萧家了,要照顾好自己。我再给你做两身新衣服,有时间你就来拿。”董巧巧轻轻的道。
正在与思想进行艰苦卓绝斗争的林晚荣心里轻轻一颤,温馨的感觉传遍全身。
巧巧这丫头这么温柔,对人又好,如此亵du她,实在是不应该啊。林晚荣良心发现,小小的自责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早早的来到了萧家府前,却见无数勤奋者围着两张红榜不断的喧哗。
林晚荣挤上前去一看,原来是参加萧家家丁初试的名单,大红榜上写着无数的名字,密密麻麻。
亏得林晚荣眼光极好,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林三。
这两个字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林晚荣想起了魏老头的诡计,心里顿时来气。
不过,看看旁边,什么名字都有。张狗剩,夏史仁,刘越精,比起这些来,叫他林三,算是幸福的了。林晚荣暗自流冷汗,这么看来,魏老头还是个厚道人了。
“没想到啊,连一次初试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淘汰了,天亡我也。”旁边一个家丁模样的家伙痛哭流涕的道。
“这位兄台,为何如此悲伤啊?”另一个家伙问道。
痛哭的家伙道:“原来昨日报名便是初选,可怜我还不自知,报名的时候多看了萧府中的那些丫鬟几眼,结果就这样被淘汰了。”
“兄台,泡mm也要选准时机嘛,只要进去了,机会还不有的是?唉,真为你惋惜。”那个家伙无限感叹的道。
“咦,看你兄台这身打扮,不已经跻身家丁界了吗?怎么还来参加家丁选拔?”另一位老兄奇怪的问道。
痛哭的老兄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年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来试试也不行吗?我告诉你们,我不仅参加了萧家的家丁选拔,我还参加了府尹老爷家举办的‘府有好男儿’和金陵女子学社举办的‘糙级女生’,现在已经过了海选,正在向百强进军呢。”
“失敬,失敬,兄台果然强悍。”
“哪里,哪里,听说京城正在举办‘青年歌神大奖赛’,我也正准备报名参加呢。我准备报名的是原生态唱法,兄台你看我怎么样――”
林晚荣听得心里大笑,这年头,只要跟选秀沾上边的,那都是大火啊。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奇怪,听这些家伙说,萧家家丁选拔还有初选,可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的过了呢?
林晚荣心里疑惑,难道是因为魏老头?这魏老头是萧家的高级家丁,很明显的金领级别,自己是他推荐的,萧家当然要给几分面子直接入围初试了。
再看旁边的一张红榜,却是才子入围名单,虽然足足有两三百人之多,但相比起报名的规模来,已经是淘汰了三分之二的了。
萧家对这些才子,显然是十分重视和尊敬的,每一个才子名字后面都加了公子二字,字迹也整整齐齐工工整整的,相对这边狂放的家丁初试名录,不可同日而语。
林晚荣初试的时间是安排在下午晚些时候,他倒也不急。等了一会儿,便见董仁德快步向这边走来。
他们约好了今天上午去见见那位美味轩的老板,林晚荣昨天和董巧巧出了那样的糗事,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到他家里去,两个人便约定了在这地方见面。
“董大叔,银票都带上了吗?”林晚荣问道。
董仁德警惕的四周看了一眼,凑到林晚荣身前道:“都带上了,公子,足足五千两呢。”
见董仁德四处张望的紧张模样,林晚荣颇觉好笑,便拍拍他的肩膀道:“董大叔,待会儿见了那位老板,见我的眼色行事。”
董仁德点点头,现在的林晚荣在董家的地位无比尊崇,当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董仁德带着林晚荣往美味轩走去,两个人一路穿过的都是金陵城中的繁华地带。见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小商贩们使劲吆喝,林晚荣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南京路步行街。
在正靠玄武湖入口,也是金陵城的最繁华地段,挺立着一座五层高的阁楼,流檐飞壁,亭宇楼阁,光看气势,就已知其非凡。
林晚荣大概看了一下,无论是地段还是面积,都很让他满意,剩下来的问题就是价钱了。
董仁德带着林晚荣上了三楼,那老板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跟董仁德也见过几面。
董仁德将来意一说,然后指着身后的林晚荣道:“王老板,这位是从京城来的林公子,他老人家的令尊最近要到咱们江苏任职,正巧林公子最近也准备在金陵置办些产业,听说了王老板你这家酒楼要转让,所以他特地来看看。”
“原来是京城来的贵客,失敬,失敬。不知道林公子府上是――”王老板一听是京城来的,自然不敢怠慢,不过他办酒楼多年,迎来送往的,识人无数,倒也不过分紧张。
林晚荣轻迈几步,右手一摆,一把折扇哗的打开,扇面上不描山,不画水,简简单单四个字――难得糊涂。
第二十七章 巧取豪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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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白花花的扇面,王老板心里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王老板好说了,家父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就是一个替皇上办差的,上不得台面。”
论起揣摩心理,林晚荣几年的销售经理可不是白干的,这一番话等于没说,但作用绝对不小。
早就听董仁德说了,这王老板的儿子在外放了一任知县,刮了不少花花银子,人送外号天高三尺。这老头是准备回家享儿子的福去了,所以才要将铺子顶了。这美味轩名字虽美,但这王老板为人小气,欺软怕硬,因此这店里的生意一向不好。
但凡上来就说我爹是尚书,我爷是宰相的家伙,老江湖们倒不怕,怕就怕这种脸上带笑心中带煞的笑面公子,王老板是老江湖了,自然知晓这个道理。
“不瞒林公子说,这酒楼地理位置极好,熟客又多,要不是我要回家养老,这酒楼我是绝技舍不得沽出去的。不过林公子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这小店交到林公子手里定然没错,小老儿也不敢开高价,六千八百两银子,凑个吉利数,您看怎么样?”王老板畅快的道。
“六千八百两吗?那倒也不是不使得。”林晚荣摇着扇子笑道:“不过我说王老板,我这人有个脾气,做生意一向不喜欢弄些零头,要不这样吧,咱们都爽快点,凑个整数吧,要不六千两,要不七千两,你看怎么样?”
咯噔一下,老董吓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了,有这样侃价的吗?这林公子是不是昨天赚钱赚傻了。
林晚荣似笑非笑,董仁德听了他的话,心里着实迷糊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加价吗?要是王老板咬定七千两,那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林晚荣才没这个担心,这个问题说到底,就是谁更无耻的问题。论起脸皮之厚,林晚荣认了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这王老板虽也是身经百战,但是说道脸皮,也远远不如林晚荣,闻听此言,心里顿时有些吃不消,这个林公子,这不是明显在逼供吗?难道真的厚着脸皮说七千两?
王老板讪讪笑道:“林公子,这个,这个是不是――”
“王老板,八百两银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这就是个做生意的习惯问题。不瞒你说,我们读书人,对做生意的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我买这个店也就是玩玩。等我家老爷子来了江南,也好对他有个交代。如果你觉得价钱合适,咱们就成交。如果不合适,哼哼,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老板抹了一把冷汗,谁知道他家老爷子什么来头,别不知不觉为自己儿子惹上了祸事。
王老板想了一会儿,便咬咬牙道:“好,六千两就六千两,只求林公子日后能够多多担待一下。”
“爽快!我喜欢!”林晚荣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笑着道:“如此来说,咱们就事不宜迟,速速签了和约吧。”
王老板道:“没有问题,我也喜欢跟爽快的人做生意。”
林晚荣点点头,对董仁德道:“老董,快取三千两银票出来。”
董仁德一愣,但二人早就商量好惟林晚荣马首是瞻,因此他赶忙数出了三千两的银票。
王老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道:“林公子,这三千两――”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王老板,这三千两是第一批款项,另外三千两,我会在半年内付清给你。”
“这如何使得?”王老板大吃一惊道:“做生意讲究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晚荣似笑非笑的道:“王老板,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人心隔肚皮。这酒楼虽然你转让给我了,但谁知道你外面有没有欠外债,有没有将这酒楼抵押出去?”
王老板一愣,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说道:“林公子,这样是不是太让我为难了?”
林晚荣面不改色的道:“为难?非也,非也。王老板,我这样做,事实上是为了保证我们双方的利益。只要半年之内没有债主上门,我不仅会将这三千两银子付给你,而且会按月计算利息,这样你没有损失,我也买的放心。”
董仁德总算明白了,林晚荣原来是要找王老板贷款,也只有他这等厚脸皮的人才能想的出这么无耻下流的借口。
见王老板面有难色,林晚荣眉毛一挑,脸色一变道:“怎么?莫不是王老板不相信我的为人?哼,这金陵的官场,我虽然不常走动,但也能混个脸熟。至于下面瞎混的那些小鬼们,也不会拂了我的面子,王老板,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声招呼,他们没人敢来跟你捣乱。不过,如果没有我,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做出点什么――”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王老板看见林晚荣脸上的冷笑,心里打了一个寒战。这是哪里的公子,脸皮如此之厚,就连威逼也是如此的明目张胆?没想到他脸黑心更黑,如果没有后台,这小子断不敢如此嚣张。
董仁德是知道林晚荣老底的,见他编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口气还如此嚣张,心里也忍不住捏了把汗,要是被人识破,他俩不被人打断狗腿才怪。
王老板心里打了个冷战,林晚荣刷的一声撑开纸扇,似模似样的摇了几下,笑着道:“王老板,你大可以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欺负人,我们可以签订和约,如果半年后我还不清你的银子和利息,这酒楼――你直接收回去。”
被他一软一硬的威逼利诱下,王老板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当下只能答应。
好在如果真的按照林晚荣所讲的话,他也没有吃亏,半年后他还不上银子,这酒楼还是归自己。
当下两人签订了合约,约定半年后如果没有还清银子,这酒楼重归王老板名下。
两个人出的楼来,已是中午时分,林晚荣只觉得背上都湿透了。这般色厉内荏、*的事情,即使是做销售经理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刺激过。
董仁德见林晚荣只言片语便将王老板吃的死死的,不仅买来了酒楼,还拉来了半年期三千两银子的贷款,对林晚荣的无耻和无畏着实敬佩万分。
林晚荣抹了把身上的冷汗,对董仁德道:“董大叔,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你去把巧巧和青山都叫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第二十八章 有组织犯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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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去找了个馆子坐下,老董回去了一会儿便和董巧巧一起来了,只是董青山却没有跟来。老董气乎乎的说:“青山这小子,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咱们别管他。”
席间,董仁德将林晚荣骗取酒楼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董巧巧捂着小嘴咯咯直笑。
自从昨夜那件糗事之后,林晚荣对董巧巧的免疫力便大大降低,见她掩着小嘴轻笑的样子,说不出来的妩媚迷人,林晚荣深深嘘了口气,这妮子,迷死人不偿命啊。
五千两银子还剩下二千两,这是留作装修和添加器械人手的资金,着实有些紧巴巴的。
但对林晚荣的本事有着充分信任的董家父女二人,却丝毫不担心。听着董仁德扳着手指头,要雕花栏杆檀木桌椅,还要请这个大厨,再要请那个大厨。林晚荣一拍额头道:“大哥,你当我是取款机啊。”
董巧巧咯咯娇笑。
吃完饭,董家父女便按照预定分工,分头行动去了。
中午和董仁德二人聊的高兴,林晚荣多喝了点,走在大街上头还发晕,想起下午还要“见工”,他迈着八字步朝前走去。
眼神一闪处,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接着又消失在了一条小巷子里。
这不是青山么?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去?林晚荣巧巧跟了上去。
一个破败的宅门里面,十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
大的有二十来岁,小的也就十三四岁,他们或坐或站,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些隐隐的担忧又混杂着点点的兴奋。
董青山披着一件小褂,光着膀子,将铁棍木棒分发到各人手上道:“兄弟们,待会听我的口令,我一喊打,大家一起冲上去,狠狠揍那几个狗日的。”
年轻人中一阵喧哗,每个人都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董青山止住大家的议论道:“大家不要怕,大家想想,只要我们打赢了这一仗,李二狗那块地盘就是我们的了。有了李二狗的地盘,咱们稳扎稳打,多收些小弟,继续扩大一下规模,就有了在这城南争霸的实力。将来,咱们还要接着再发展,不仅要占领城南的场子,还要打到城北,占领城中,这金陵城都得让咱们罩着。到时候咱们在玄武湖边上保护费,在夫子庙收保护费,还要到秦淮河的花船上收保护费。我们就是要抢他们的银子,抢他们的女人,抢的他们光屁股。”
这些年轻小伙子哈哈大笑着,眼中射出的贪婪光芒,像是没有进化好的禽兽。
在门外偷听的林晚荣也是忍不住的目瞪口呆,董青山这小子,也太粗俗了吧。
不过――我喜欢!
这二十来个孩子,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有几个干脆就是要饭的。他们没有什么不敢做的,要真把他们集合起来,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虽然人数还太少了点,不过他们有目的,有冲劲,有干头,有狠气,是典型的四有新人,潜力不可小视。黑社会已经初步成形,只要抓住机会,发展起来指日可待。
董青山正在为自己的演讲而洋洋得意,忽然有人拍了自己一下。
“滚蛋,老子正忙着呢。”董青山头也不回的道。
“青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董青山回头一看,顿时惊喜的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林晚荣笑着点点头道:“我在这附近瞎转,就看到你了。怎么,这些都是你的小弟?”
董青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回头对那些属下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叫老大。”
“老大――”二十来个小伙子一起叫道。
林晚荣浑身一阵恶汗,靠,我什么时候成了古惑仔的头头了。
董青山却不管这些,见了林晚荣到来,他心里十分兴奋,拉住林晚荣道:“老大,你来得正好,待会儿去看我们和李二狗开战。”
“李二狗?”林晚荣不知道这家伙是谁,站在董青山旁边的一个白白的面庞脸上堆笑的胖胖家伙立即道:“就是在城南卡子门混的李二狗,这东西手下二三十号人,欺行霸市,无恶不作,我们约了他今天在城外打一仗,谁赢了,这城南的地盘就是谁的了。”
哦,这么快就开战了?林晚荣额头的汗珠又冒了出来,昨天才教唆董青山进行有组织犯罪,今天他就把社团搞起来了。
胖子又道:“老大,我早就听青山大哥谈起你了,说你英明神武,英勇盖世,相信在你的领导下,我们一定会早日完成霸业,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林晚荣哭笑不得,自己竟然无意中,被这些古惑仔当作了老大,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但说起来,董青山有今天这一番作为,还多亏了林晚荣的教导之功,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了。
说了几句话,便知道这胖子名叫李北斗,是除了董青山外最能打的家伙,听董青山提过几次。
帮派还没拉起来,就要和人家火并,放在林晚荣这种聪明人自然是绝对不会去干的。可是董青山不一样,他年青,有血性,又接受了最新的理论指导,浑身上下都是火苗,到哪里都要燃烧。
林晚荣叹了口气,仓促点就仓促点吧,怎么着也是社团的第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他仔细打量了董青山手下的小弟们,虽然都是破破烂烂营养不良的样子,但眼神很活,显然都是打惯了架不会吃亏的主,林晚荣稍微放了点心。
董青山和李二狗约定的时辰快到了,林晚荣虽说教唆了董青山,但是想起董巧巧的忧虑,心中也有些担心董青山太过冒失,便跟着他出了城。
城南是一大片的开阔地,庄稼茂盛,树林繁密,正是帮派火并、杀人灭口的好去处。
董青山早就观察过附近的地形了,带领着大哥和小弟们,飞身而入,猫腰进了一片植物林中。
这块林子面积很广,二十来人隐藏在里面,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这些植物像树又不是树,有半人来高,叶子已经开始枯萎,叶脉上隐隐有一股熟悉的香味传进林晚荣鼻子里,让他精神一振。
第二十九章 有组织犯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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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闻着这个味道,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他用手细细的摸着叶子,有点粗糙,味道还有点熏人。
这玩意儿是什么呢?林晚荣皱起了眉头,但他可以肯定,这个东西,他以前绝对见过。
“大哥,你怕不怕?”董青山在林晚荣身旁问道。他虽然打架不少了,但年纪太小,又是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群架,一点不慌那是假话。
林晚荣点点头道:“第一次有点怕,以后就会慢慢习惯了。对了,青山,这是什么叶子,你知道么?”他摘起一片叶子问董青山道。
董青山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反正这一块生长的好多,都是野生的,我们有时候把它晒干了燃火用,不过那味道很呛。”
林晚荣正要说话,却听见一阵哗哗啦啦的脚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被魏老头灌顶之后,听力极好。
“有人来了。”林晚荣轻声说道。
董青山神色一紧,立即一挥手,植物从中马上安静了下来。
一个彪形大汉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二三十号人,这些家伙个个横眼树鼻,走路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横行惯了的人。
“前面那个就是李二狗。”董青山在林晚荣耳边道。
林晚荣点点头:“青山,你准备怎么办?”
“出去,跟他们讲明了,然后开战。”董青山大义凛然的道。
“讲明个屁啊。”林晚荣心中好笑,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待会儿叫小弟们听我的,我一冲出去,就都给我往外冲。谁也不准吭声,见人就打,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打的他们叫爹叫娘,谁都不许停。”
“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讲明的?”董青山本来还有点三侠五义的血性,老想着光明磊落的打一仗,现在却被林晚荣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梦想。不过他也不是笨人,那根迂腐的筋一断,立即又灵活了起来。
“讲明?你以为是比武啊,小兄弟?咱们这是混黑社会,拼的是血,谁的手快,谁就能生存。”
董青山立即懂了,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对,大哥,咱们这是抢地盘,不用讲什么光明正大。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林晚荣满意的点点头,让跟在身边的李北斗把话传了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见那些人已经靠近了,李二狗的话音传来:“董青山那小子在哪,怎么还不来?待会儿好好收拾这小东西。”
他们是城南一霸,根本就不把董青山放在眼里,事先都没有来踩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奔了过来。
林晚荣握紧手里的铁棍,缓缓移动着。
他中午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心里也不太清醒,和这些古惑仔在一起,他顿时觉得年轻了几岁,一股热血往上涌,红着眼看着李二狗诸人。
待到李二狗进入打击范围,林晚荣倏的站了起来,嗖的猛窜几步,拿着铁棒就冲了出去,兴奋的血液将他小麦色的皮肤涨的通红。
没想到老大比我还猛啊,董青山站在林晚荣身后,看着他迅即的冲了出去,那速度比自己都快了不少。
董青山低吼一声,夹着铁棍飞奔而上,像一只豹子般往前奔去。
血液早已沸腾的古惑仔们拿着砍刀铁棒木棍,跟在董青山和李北斗后面,一股脑的冲了出来。他们个个目光血红,一声不吭,见人就砍。
李二狗距离林晚荣最近,他呆呆的看着一个脸孔健康的皮肤小麦色的家伙拿着铁棒向自己冲来,有几个脑子都不够使的。这家伙是从哪来的?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难道昨晚搞的那个小妞是他妹子?
趁你乱,要你命。趁着李二狗发呆的机会,林晚荣冲上前去,重重一棒砸在了李二狗的脑袋上。
魏老头的灌顶虽然不太成功,但那一成功力也不可小觑。林晚荣不仅动作迅捷了许多,力量也增强了不少。
这李二狗也是打拼出来的,却一方面由于事出突然,另一方面林晚荣的战力也有几分彪悍,这一下李二狗竟然没能躲过去。林晚荣那一棒重重砸在他脑袋上,一下子将他砸晕在了当场。
看着那嫣红的鲜血缓缓流下,林晚荣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他竟然轻轻舔了舔嘴唇,又是重重的一棒砸去。
李二狗哼了一声,缓缓往下倒,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李二狗的一个手下见老大倒下,抡着木棒,朝林晚荣背上重重就是一下。
林晚荣一声闷哼,一道巨大的肿印出现在背上,却没有倒下去。
他回手一棍砸在那手下脸上,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董青山赶过来,对着倒下的李二狗就是一棒。
林晚荣看了李二狗一眼,他知道,即便这小子能够活下来,也只能在床上过下半辈子了。
这一仗不用说,当然是董青山大胜。林晚荣虽然也打过不少架,但那都是上大学之前的事了。进了大学之后,套用时髦的说法就是,大家都是文明人了,没有给过他打架的机会,这点让他颇为遗憾。
到了这个世界,他完全没有了束缚,今天有这个机会痛痛快快干一场,他毛孔里都透着舒服,来到这个世界里的苦闷,顿时消散了不少。
董青山手下的小弟们可是亲眼见到林晚荣出手的狠毒和迅猛,大家对他无不敬佩有加。
“哎哟――”林晚荣一坐下来才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像火烧一样,那小子下手可真够重的。林晚荣心里恨恨,却浑然望了自己把人家的老大打成白痴了。
“不要紧,晚上回去让我姐帮你擦一下,我每次打架受伤,都是我姐帮我的。”董青山大大咧咧笑着道。他倒没什么伤,虽然是二十人对三十人,但由于林晚荣一上来就放倒了敌人老大,这一仗打的很轻松。
“老大,你真的很能打哦――”李北斗屁股上挨了一下,裤子被挂破了,屁股肿得老高,却凑到林晚荣身前说道。
林晚荣咬了一下牙道:“青山,北斗,你们记住了,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了。只有比别人更黑,更稳,更狠,才能出人头地。”
“大哥,我明白了。”两个人一起点头:“对了,大哥,萧家你还去吗?”
他们不提萧家还好,一提起来,林晚荣忽然猛地大叫道:“不好――”
他不顾疼痛,起身拔腿就跑,董青山只听他的声音远远传来:“整理好队伍,晚上聚餐――”
第三十章 家丁选拔大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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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打架打的正爽,一时把正事给忘了,直到董青山提起萧家,林晚荣才想起他还要“见工”呢。这份工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是为了报答魏老头的恩情,可不能搞砸了。
匆匆茫茫赶到了萧家,却还是晚了一步,问了旁边几个人,才知道林三的名字早就叫过了。
“你说这个叫林三的家伙是不是蠢蛋?”那个被林晚荣拉住打听消息的家伙幸灾乐祸的道:“这萧家的招聘,我们都是早早就赶来了,恨不得早一点临到自己。一进了萧家,咱们就发达了,可那个林三却把这样的大好机会浪费了。不用说了,一定是昨天晚上钻到了哪个小娘们的床上,说不定到现在还没起床呢。”
这家伙脸上满是得意的淫笑,萧家家丁选拔竞争激烈,林三自动弃权,算起来他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他心里自然乐乎。
蠢你娘的蛋,林晚荣心里怒骂,就你小子这战“痘”的青春脸庞,萧家选中你才怪。
林晚荣巡视了一圈,果然再没有见到应聘迟到的,他大概算是这次选丁大赛的一个异类吧。看着那些应聘的家丁们紧张兮兮的样子,林晚荣不知道自己是该笑好,还是该哭好。笑的是,自己现在迟到了,如果就此罢手,就不用到萧家去做些伺候人的事了,虽然魏老头那边不好交代。哭的是,自己一旦进了萧家,恐怕就要和这些准家丁兄弟们一样,变成苦瓜脸了。
他心里徘徊了一会儿才道,罢了,罢了,不就一年吗,挺挺腰也就过去了,可不能让瞎子魏大叔看扁了。
下定了决心又有点发愁了,现在的情况是,就算他想进去伺候人,人家还不一定要他呢。这他娘的什么事啊,林晚荣心中苦笑,看来还是得想想办法。
林晚荣左顾右盼,见家丁和才子们是分开选拔的。才子选拔的速度很慢,而眼前的家丁选拔却很快,有些家伙进去了不到一分钟,就灰头土脸的跑出来了。
“兄台,里面都考些什么啊?”林晚荣拉住一个败退下来的候选家丁问道。
候选家丁苦着脸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考些什么,那些字我一个都不认识,呜呜。我可怜的萧家家丁梦,我的梦中情人萧大小姐,萧二小姐,萧夫人,我们永别了,呜呜――”
林晚荣愕然的看着候补家丁飞奔而去,这家伙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林晚荣四处晃悠了一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家伙守在家丁应聘室的门口,监督着应聘的家丁们一个个进去,神情倨傲,得意非凡。
这管家近四十岁年纪,尖嘴猴腮,眼中银光闪动,用林晚荣的相人之术来看,这家伙天生就是一个善于投机取巧之人。
有门!林晚荣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捉在手里,快走几步,悄悄来到那管家身边道:“这位管家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这位虽名为管家,其实前面还挂着个副字,他的顶头上司、萧家家丁的一把手――管家大人去监督才子们的应聘去了。以这副管家的阅历,他当然知道,只要挂着萧家大管家的名号,在才子们中间绝对是抢手货。
那些才子们出手大方,为了得到大小姐的青睐,还不都抢着去巴结那位管家大人?这样算算,管家大人一天下来,最起码也有八十到一百两银子的油水。
这位副管家恨就恨在前面的那个副字,监督家丁应聘,这种没有油水的差使,当然轮到他干了。一天下来,手里才攥了区区的五两银子,还是一大把的碎银。他把这些穷家丁们恨的牙痒痒,却也没有办法,来报考家丁的,能是有钱人吗?
“你有何事――”话还没说完,副管家便看见林晚荣手里银光一闪。
“嗯――”副管家眼中一亮,走了几步道:“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我这还忙着工作呢。”
林晚荣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虽然比起那些才子们还是少了许多,但在这家丁应聘群中,那绝对算得上是出手大方了。
这小子,有前途,看在银子的份上,副管家立即对这皮肤有点健康的小子产生了“好感。”
“什么事啊?”副管家打着官腔道,趁人不注意,不动声色的将一两银子收入囊中。
收了钱就好办了,林晚荣心中有数,连忙抱着拳道:“不知道这位管家大人怎么称呼啊。”
“我姓庞,蒙老爷太太们赏识,忝为萧府的副管家。”庞副管家一脸倨傲的说道,只是说到那个副字的时候,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愤慨,显然是对这个副字深为不满。
“原来您就是庞管家啊,”林晚荣望着他惊道,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前面那个“副”字:“哎呀,您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过闻名啊。”
庞副管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认识我?”
林晚荣脸上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那是当然。我虽然没有见过您,但在这金陵城中,谁不知道您庞大管家的大名啊。义肝忠胆,义薄云天,一心为主,忠心报国,美名天下传啊。”
反正说几句话又不花银子,林晚荣大胆无耻的夸着这庞副管家。
那庞副管家却是更加无耻,这几句话说的他眉开眼笑,点点头,竟然生生的受了。
林晚荣看了看他的脸皮,比我还厚,这家伙真的没救了。
林晚荣四处张望了一眼,然后偷偷凑到庞副管家耳边道:“而且,我听家丁界的朋友说,这萧府的管家本来应该是您的。可是上次那个家伙耍了卑鄙手段,蒙骗了太太小姐,才骑到了您头上。那家伙实在是卑鄙无耻下流,我看到他一次扁他一次。”
正职和副职之间那是天生就有矛盾的,这类事情他见了无数次了。何况这庞副管家天生一副刻薄相,说他不觊觎那管家的位置,绝对没人相信。
“不要瞎说――”庞副管家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道:“团结很重要。我和王管家是在一起搭班子的,我们的关系很融洽。在以我和王管家为核心的领导班子的领导下,萧家家丁们的战斗力是很强的,我和王管家分工合作,配合的很好,小姐和夫人也是十分信任我们的。”只是眼中闪过的丝丝惊喜,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那是,那是――”林晚荣极其谄媚的顺着他的话笑道:“你们在一个班子里共事,领导着萧家数以百计的家丁,感情自然是相当深厚的。”
第三十一章 家丁选拔大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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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将在今晚12点30左右发放,到时候要冲击新书榜,希望得到兄弟们的投票支持!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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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本管家有什么事吗?”庞副管家对林晚荣的表现还算满意,但他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猛拍自己马屁的家伙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晚荣冲庞副管家竖了竖大拇指:“和您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他四周瞄了一眼,低声道:“不瞒庞大管家您说,我本来今天是来面试的,可惜家里临时有事,耽误了行程,这不,已经过了时间,所以想麻烦您庞大管家多多通融一下,让我进去试试。”
庞副管家打着官腔道:“你这人怎么能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呢,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你知道吗?有多少人想到我们家来做家丁,你知道吗?有多少人想要这个初试机会,你知道吗?”
庞副管家口口声声“你知道吗”,听得林晚荣心里暴怒,但此时人在屋檐下,就得装孙子。林晚荣拼命的点头道:“管家您教育的对,我希望以后能有更多的机会沐浴在庞管家您的雨露下,多多聆听您的教诲,以让我更见健康茁壮成长。”
说完这话,他自己心里都泛恶心,将这庞副管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庞副管家见他孺子可教,马屁功夫也十分了得,是个可以好好培养的对象,心里倒是有几分“爱才”了。
这件事对庞副管家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但做官的都有这个脾性,小事要往大了说,大事要往巨上说,庞副管家更是此种翘楚,他故意皱着眉头道:“这样啊,以后要多教导一下你,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福份了。我虽然是管理层,但这次招录是下面人办的,人多嘴杂,我也不太好插手――”
话还没说完,却见林晚荣手中白光一闪,又是一两银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庞副管家眼中一亮,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林晚荣忍着要揍这猪头的冲动,似笑非笑的道:“还请庞大管教多多帮忙。”
“这样啊,好吧,我进去试试吧,也许他们还是会卖我这个薄面,你稍等一下。”庞副管家很“识相”的抓起银子没入袖里,然后闪身没入了招考的房间里。
林晚荣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水,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去萧府做一个下人,还得求着人家收了自己,那萧家低级家丁一个月薪水才二两银子不到,自己行贿便花去了二两银子。赔了银子去伺候人,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贱到这个份上,林晚荣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妈的,进去之后,一定要把本钱十倍百倍的捞回来。他恨屋及乌之下,对魏老头也是深有不满,要不是那老不休设了圈套,他能往这里钻么?
有了银子开道,事情便办的极为顺利,庞副管家不大一会儿便走了出来笑着道:“好了,好歹我还有几分薄面,你现在可以进去了。不过成与不成,也全靠你自己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以目前的情况?落在林晚荣这种聪明人耳里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区区二两银子,自然只能换来一个进去面试的机会,如果花上二百两银子,这庞副管家说不定会直接给他弄来面试题呢。
你这庞副王八胃口不小,林晚荣心里恼怒,脸上却分毫不露,笑着恭敬的道:“在下多谢庞管家的提携和爱护了。”
庞副管家官味十足的嗯了一声道:“你为人机灵,我很看好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那是,那是。”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庞副管家问道
“我叫林三。”林晚荣道。
“林三?”庞副管家脸色顿时一变:“你就是林三?”
“是啊。”林晚荣神情一呆,我很有名吗?怎么这家伙好像认识我的样子。
庞副管家脸色立即变了,飞快的将刚才藏在袖子里的二两银子掏了出来,递到林晚荣手上,然后讪讪道:“嘿嘿,这个,林公子,不好意思,刚才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大驾光临,还请您老人家海涵。你快请进,快请进。”
这下临到林晚荣发呆了,这家伙脑子秀逗了吧,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客气起来?听他的意思是好像认识我,难道是――
林晚荣脑中灵光一闪,是了,是了,一定是魏老头临走之前交代过的。听说这魏老头在这萧家是高级家丁,相当于金领级别,从他可以不住萧家而住在玄武湖边就可以看出来,魏老头在萧家的面子不小,搞定这么点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晚荣自作聪明的将功劳归在了消失的魏老头身上,害我白白浪费口水拍马屁,林晚荣心中着实气恼,见这庞副管家满脸的谄媚之色,与之前自己的神态极为想象,两人的境地完全颠倒了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自己刚才也胡乱拍了这庞副管家的马屁,林晚荣脸皮虽厚,此时也忍不住有些赧赧,当下也不与庞副管家多说,接过他手里的银子便溜了进去。
进屋首先是一个点录台子,一个家丁坐在桌前没好气的道:“姓名――”
“林三。”林晚荣答道。
“你就是林三?”那家丁看了他一眼,立马站了起来,脸色好了许多,恭恭敬敬的道:“林公子,您快请坐。”
这魏老头看来很会办事嘛,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林晚荣对魏老头的观感有了些“改观”,大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坐。
那负责登记的家丁一看他这势头,更加不敢怠慢了,便站在那里,将他的名字恭恭敬敬的抄录在一张小纸上编了号,然后双手递给他道:“林公子,您快里面请。”
林晚荣点了点头,这老魏不愧是萧家的高级打工仔,打点的十分周到。
进了里面一间小房子,有几个家丁应聘者正手抓着毛笔,面对着面前的一张白纸,抓耳挠腮愁容满面的样子。林晚荣看了一眼,见那些家伙前面的白纸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别提多难看了,像是蚯蚓爬似的。
“背过三字经吧?默写几句。”一个家伙递给林晚荣一根毛笔,接过他的名牌看了一眼,却没有前面几人那样的尊敬,不耐烦的对林晚荣说道。
“默写三字经?”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终于知道前面那几个家伙为什么愁眉苦脸的了。这些人都是来应聘家丁的,自然家里穷困,根本就没几个人识字,上山砍柴倒可能在行,让他们抓笔写字,那就是赶老母猪上架了。
第三十二章 连闯三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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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额头有些冒汗,他是北京大学的高才生,只不过他学的是理科,是正儿八经的理科才子,让他解几个复杂的微积分题是手到擒来,让他读书识字甚至背几首古诗也没有问题,可是让他默写三字经,那真是为难他了。
这样看来,他在这世界,除了会背几首诗,基本就属于“盲流”系列了。林晚荣此时深深的感谢身为小学语文教师的父亲,要不是他从小硬逼自己背了些唐诗宋词,自己此刻恐怕就真的成了这个世界的文盲了。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林晚荣心里哀叹着拿起毛笔,拿毛笔写字还是十岁之前上补习班时练过,三字经也就记得前面那脍炙人口的十二个字。
林晚荣暗地里把老魏头祖坟刨了十几遍,现在也没有办法了,硬着头皮上吧。
好在他脸皮极厚,遇事从不怯场,当下拿起毛笔,刷刷刷的在那宣纸上写了十二个字:“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然后右手轻轻一丢,那毛笔便落在了砚台之中。
他心怀激荡之下,这几个字笔画粗糙,歪歪扭扭,单个看去,勉强看的出是个什么字。只是几个字连在一起看,虽是不见得出色,却也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
“下面的不记得了。”林晚荣看着那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这一天下来,来面试的家丁们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像林晚荣这样,具有“豪放”气质的还真没见过。
那家丁看他拽拽的样子很不顺眼,便大声道:“写字要轻拿轻放,没有人教过你么?这可是上好的徽墨端砚,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什么徽墨端砚,林晚荣根本不在乎,见这家丁狐假虎威口气不善,林晚荣哼了一声道:“刚才庞副管家只是让我进来面试,可没说什么徽墨端砚的,倒是在兄弟你这里受教了。”
这家丁一听庞副管家,神情立马变了,挤出个笑容道:“兄弟,你是庞副管家介绍来的?”
老子是银子介绍来的,林晚荣偷笑着想道,姓庞的收了我银子,我就一定要榨干他所有的剩余价值。
“嗯,我和庞副管家有点交情。不过进来时候他特意嘱咐,要你们屏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不要搞什么特殊化。”林晚荣打蛇随棍上,干脆卖起了庞副管家的面子,反正那家伙也不敢说什么。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招考家丁媚笑着,将名牌递回给林晚荣道:“林公子,恭喜,您已经通过了第一关。”然后又指了指旁边两个傻眼的家伙道:“你们,被淘汰了。”
只写了十二个字,这样也能通过?林晚荣哭笑不得,知道这家伙是卖了庞副管家的面子,便也不谢他,拿着名牌进了第二间屋子。
被淘汰的两个家伙哭着道:“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他能过,我们就不能过。”
招考家丁冷笑道:“人家是什么人物,你们又是什么人物,你们也不掂量掂量?就这几个字,你们能写的出来么?”
他将林晚荣写字的白纸,扔到那两个家伙跟前,纸上虽然只有十二个字,自己也歪歪扭扭,但是比起这些贫苦家庭出身的家丁来说,已经算是突出的了。这两个被淘汰的,两人合起来,也没写到八个字。
林晚荣才不管他们反对不反对呢,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过关才是硬道理。走了几步,便来到了第二间房里,同样也有几位同仁拿着一张纸在苦思冥想着,几个人皱紧的眉头就像要拧出水来。
一个考官接过林晚荣的名牌,然后将个开了口的木箱递给林晚荣,面无表情的道:“从里面抽取一题吧。”
“这是什么题?”林晚荣可不像其他的应聘者那样胡里胡涂,先摸清情况再说。
“让你抽你就抽,哪那么多废话?”这个家丁看来昨天晚上性生活质量不是很高,火气不小。
“问答题,答对了才能过下一关。”旁边一个正愁的头发都要拉掉的家丁候选者,听到林晚荣的问题,下意识的说道。
原来如此,林晚荣明白了,这是即时问答题,考的是家丁们的智力。
他从木箱里取出一个折叠的纸片,展开来,却见上面写着寥寥两句话:“一人过独木桥,前有狼,后有虎,此人飞快的过去了。请问,他是怎么过去的?”
晕倒,这个世界的人也喜欢玩脑筋急转弯?林晚荣心里大笑,却故意装着为难的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难道是――昏过去了?”
“答对!”那家丁考官看了他一眼道,这小子肯定是以前在哪里看过这道题,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回答出来,运气真不错。
“反对,反对!”家丁考官刚要宣布林晚荣晋级下一关,却听到另一名候补家丁大声叫嚷道。这屋里一共三名应聘者,除了林晚荣外,另一个是刚才回答林晚荣的问题的,还有一个便是这高叫反对的兄台了。
“你反对什么?”家丁考官怒道:“这里有你反对的地方么?”
那家丁眼见自己答不出问题要被淘汰了,想做最后的挣扎,急忙道:“我反对的是,凭什么给他那么简单的题,而给我的却是这么困难的题?只要他能答对我这题,我就算淘汰了,也是心服口服。”
家丁考官吼道:“这些题目是你们自己随机抽取的,你这样分明是怀疑本考官舞弊了?”
“无妨,无妨。”林晚荣笑着说道:“但不知这位兄台,手里的是什么问题,让在下来猜一猜。”
那家伙拿起手里的纸条,大声念道:“五成熟的牛肉碰到六成熟的牛肉,它们为什么不打招呼?”
“因为它们不熟嘛,兄台。”林晚荣无可奈何的笑道,这种小问题,还用的着用脑子想吗?
哦,那不服者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笨了?他受了巨大打击,再也没脸继续待下去了,灰溜溜的退了出去。剩下的那一名家丁应聘者,对林晚荣也是充满了崇拜。
林晚荣轻松的连闯两关,心里暗笑,这萧家的家丁选拔还真喜欢破显摆,又是识文断字的,又是脑筋急转弯,难不成还要把家丁也培养成才子不成?
第三十三章 连闯三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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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第三个小房间,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然坐着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清一色的青衫小帽,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家丁。
三个人正在摇头晃脑,见林晚荣进来,便停住了说话,目光刷的一下,一起望向了他。
等了许久,这几个老头依然一声不吭,也不让林晚荣干什么,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他,眼中闪出玩味的神色。
这是什么意思?林晚荣心中疑惑,仔细打量了一下身上,除了刚才那会儿带着董青山他们打架把衣服弄得有些脏外,好像也没什么吸引人的了。
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帅?这点我倒是蛮赞成的,不过我要吸引的是小妞,不是你们这几个干瘪瘪的老头。
林晚荣见这几个家伙目光熊熊的盯着自己,眼珠一动不动,像是观赏动物园里的猴子。他心里也有些光火,是死是活,你发句话啊。
他心中的牛劲上来了,便拿目光与那三个人狠狠的对视,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肯放松。
到后来,林晚荣干脆极为嚣张的搬了条小凳坐在三人面前,目光竟然比眼前这三人还要凶狠。
“这小子,无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中一个老头终于发话了,他眼中露出一丝欣赏的光芒。
“这小子,极度的无耻――”第二个老头道,同样的赏识。
第三个老头看着林晚荣,点点头道:“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林晚荣顿时觉得自己脸皮实在太薄了,在这样几位极为无耻的前辈面前,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无耻,是作为一个高级家丁的基本要素。小子,你够狠,从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我当年的模样,家丁界的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相信我,你将成为一名杰出的家丁。”第一个老头恬不知耻的说道。
林晚荣轻轻呸了一口,这几个家伙完全有毛病。
第二个老头接着说道:“恭喜你,你已经完全过关了。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成为我们萧家大宅里的一名光荣家丁。”
“且慢,且慢,”林晚荣急忙叫道:“哪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情吗?”
第三个老头嘿嘿笑着道:“没问题。你是想问,你通过的这三关是怎么回事情吧。嘿嘿,听我慢慢道来。第一关,我们要的是能识字的家丁,文盲我们不要;第二关,我们要的是机智灵活的家丁,弱智我们不要;这第三关嘛,由我们这三个萧家最为杰出的家丁坐镇把关,嘿嘿,这就是最重要的一关了。我们一要看入选者的相貌,你也知道,萧家是名门大户,歪瓜裂枣者请先去整容了再来。
二看品性。品性极为敦厚老实者,我们需要他去守库房,这样我们能够放心,他不会监守自盗。至于像你这样的嘛,嘿嘿,正是我们极为稀缺的高精尖人才,除库房外,各处都可去得。”
靠,这老头分明是说我品行败坏嘛,林晚荣脸上露出一丝愤慨,那老头急忙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怀疑你的品行,因为对你这样的人,我们是不会以品行来衡量你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品?”林晚荣怒道。
“嘿嘿,我可没这么说。其实,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你这样厚脸皮的人才了,刚才一见你,我们就有种震撼的感觉,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们相信,经过精雕细琢,再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为家丁界最耀眼的明星。当真是前途无量,大有可为啊。”
这老头说完,还极为夸张的大笑了几声,一副我为伯乐你为千里马的神情。
林晚荣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厚脸皮神功还要继续修炼啊。看这三个家伙的神情,以后只要是在这萧家大宅里混,恐怕是被他们吃定了。
这三个老头分别介绍了一下自己。原来他们倒也没有吹嘘,他们在这萧家混了三四十年了,从萧家老太爷起就开始跟着了。第一个老头蝉联了十届萧家厨艺大赛第一名,第二个老头是个工匠,木工瓦工样样精通,是萧家数届“鲁班金奖”的得主。第三个老头,则号称花痴,擅长种植花草树木,是萧家劳动奖章的获得者。
三个老头对林晚荣都很感兴趣,纷纷叫嚷着让他跟着自己,以便自己一身绝活后继有人。
林晚荣对这些玩意儿统统不感兴趣,他只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混一年,报答了老魏的恩情,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见这几个老头为了自己,争的一副不可开交的样子,林晚荣不耐烦的道:“吵什么吵,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
第三个老头嘿嘿笑了一声,他是其中脸皮最厚的一个,“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就是出自他的口里,这句让林晚荣最恼火了,通过刚才的介绍,林晚荣知道他叫福伯。
福伯道:“只要过了前面两关,再通过我们三人的审核,那就没有问题了,我们只要报告一声少夫人,你就可以直接跟我们签卖身契了。”
他们口里的少夫人就是萧夫人了,这三个家伙跟着萧家老太爷,自然资格极老,当年是看着萧夫人嫁过来的,一直称呼她少夫人惯了。
“卖身契?”听到这三个字,林晚荣心里猛跳了一下:“那个,那个,卖身契,是不是就是说我要一辈子卖给萧家为奴了?”
“当然了。”福伯理直气壮的道:“只要你签了卖身契,你就是萧家的一员光荣的家丁了,就捧上了一辈子的金饭碗,你这辈子都属于萧家了,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光荣。夫人还会赐你姓萧,你就不叫林三了,叫萧三了。”
“萧三?”林晚荣吃惊道:“还是一辈子?”
林晚荣千算万算,却忘记了到别人家做家丁,是要签卖身契的,也就是说一辈子都是属于别人的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一年之约。
他姥姥的,还要改姓萧,对林晚荣这种大男子主义极为强烈的人来说,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那,我能不能做个合同制员工?”林晚荣眼珠一转,说道。
“合同制员工?”三个老头一起惊叫道:“合同制员工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三十四章 合同制员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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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制员工不是个玩意儿,咳,咳,”林晚荣自知失言,连忙假装咳嗽两声掩饰过去道:“合同制员工,顾名思义,就是我与萧家签订就业合同,期限为一年。这期间,我为萧家服务,每天工作八小时,哦,也就是四个时辰。我个人还是个自由人,不属于萧家,当然了,我还是萧家的家丁,我的劳动成果属于萧家。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旦萧家对我不满意,可以随时解雇我。”
“哦,哦,”见那三个老头紧紧盯着自己,意思是即使你签了终生卖身契,只要萧家不满意你,也一样可以随时让你卷铺盖滚蛋。林晚荣急忙又道:“而我在这种鞭策下,也会更加有进取心,更加的发愤图强,为萧家的建设出力,为建立更加强大的大华朝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一年之后,只要我们双方满意,就可以续签合同,而且可以就薪水问题进行友好协商。”
后面的这些话倒还有点意思,不求安逸,不满足现状,勇于开拓进取,现在像林三这样勇于自我鞭策的年轻人不多了啊,三个老头啧啧称赞。
福伯开口道:“林三啊,不是我们不答应你,事实上,你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废除领导干部的终身制,也是我们一直在研究的课题。有了你开这个头,下次家丁代表大会上,我们会提出这个议题进行讨论,一旦通过,就报少夫人和大小姐知晓,然后正式实施。不过,你也知道,这样的改革,会遇到很大的阻力,我们只能循序渐进。这次,我们只能把你的这个建议向少夫人和小姐们汇报一下,成与不成,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上面不答应,你很可能就被淘汰掉,你可想好了?”
这福伯说的话一套一套的,什么废除领导干部终身制,什么家丁代表大会,什么改革的阻力,林晚荣头晕晕,好不容易听见最后一句话,急忙点头道:“当然想好了,福伯你就赶快向上汇报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报答魏老头的恩情可以,但是改名换姓的忍辱偷生,林晚荣是绝不愿意做的,大不了把命还给魏老头了。
福伯三人商量了一会儿,便委托福伯为代表向上请示去了。
福伯走出门外,却见一个女子正站在门外掩着小嘴偷偷发笑。
这女子年纪不大,但是容貌极美,加以时日,定是个大大的美人。
“二小姐,原来您在这里啊。”福伯一喜,急忙奔过来,见那女子偷笑的样子,也有些好笑的道:“您刚才是不是也听到了这小子的鬼主意了?”
萧二小姐哼了一声道:“是挺过分的,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福伯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几个字歪歪扭扭隐隐还有些不羁的味道,奇怪的道:“二小姐,你拿的这是什么?”
萧二小姐抿着小嘴,香肩微微的颤抖着,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道:“福伯伯,你看看,这就是林三那小子默写的三字经,咯咯――”
原来她手里拿的是林晚荣在第一关时的答卷,福伯看着这几个字也有些哭笑不得。
识字不识字,识得半边字,就凭刚才那个什么合同制员工的建议,这小子也不像是没有读过书的人,怎么写出来的字却是如此的不堪呢?
萧二小姐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指着画册上的女子对福伯道:“福伯伯,你看。”
福伯看着那画册眼睛忍不住一亮,道:“这是大小姐啊。这是哪位大家的手笔?”
萧二小姐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画的,我是从林三手上买来的,而且很多人都从他手上买到了这本小册,哼,那小子竟然拿着姐姐的画像去赚钱,真是坏到家了。”
说林晚荣会做生意,福伯是一点都不怀疑的,就凭那小子的脸皮,不去做生意就太可惜了。
福伯道:“那二小姐你有没有问过他,这画是出自谁呢?我虽然不懂得画,但是这画像与我们看过的画像笔法完全不同,简捷流畅,表情生动,虽然简单,却更加不凡,这位大师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高人。”
萧二小姐道:“我也问过他了,可那小子就是不肯说。哼,连几个字都写不全,肯定不是这个坏家伙。而且姐姐一年也难得露几次面,几乎没有人看过姐姐长什么样子,这位大师却能画的惟妙惟肖,这位大师一定是笔力非凡的人物。”
福伯点点头道:“那这个林三该怎么处置?”
他听二小姐的意思,对这个林三似乎颇多怨愤,看来这个林三与萧家没什么缘分了。
萧二小姐咬着嘴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个家伙鬼主意挺多的,而且,他做了这么多坏事,哼,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
福伯不理解二小姐的意思:“那么,二小姐,这个林三,我们到底是签,还是不签呢?”
萧二小姐微笑着道:“签,当然要签了。福伯,你就照他的意思,弄个什么合同制员工的契约给他,哼哼,只要他进了我萧家的门,我就――”
她脸上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关门――放狗――”
福伯飞一般的跑了,浑身的汗珠却是一层层的滴落下来,他太了解这位二小姐那句“――关门――放狗――”的威力了。
萧二小姐口中的“大师”,此刻正在跟屋里剩下的两个老头大侃特侃,反正吹牛又不上税,三个人都是此中行家,牛皮满天飞,口水差点淹没了房间。
从这两个老头的口中,林晚荣大概了解到了萧家的一些情况。
萧家老太爷,也就是萧夫人的公公,位居六部,曾经任过礼部尚书,门生满天下。卸任之后,回到金陵城中养老。他逝世之时,当今大华朝皇帝亲题挽联吊唁,赐仁德先生美名。
然而自老太爷一去,萧家少爷也一病不起,苦撑了两年就撒手而去。萧家失去了靠山,光景大不如前,幸亏有萧老太爷的门生多加照料,加上萧夫人辛勤耕耘、萧大小姐又天资聪颖,母女二人苦心维持,才将诺大的萧家产业维持到今天。
可是萧家老太爷故去多年,影响渐弱,加上竞争对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这两年,萧家的生意越来越难做。萧大小姐为了维持萧家生意,常年在江浙皖数省四处奔波,极少在家,所以这金陵城中,很少有人见过她。
林晚荣还从这两个老头口中得到一个重要信息,就是关于今年家丁招聘的。虽然看起来规模挺大,报名人数也和往年差不多,但是萧家今年新录的家丁数目极为有限,对外也是绝对保密的。
这一点,林晚荣倒可以理解,他做生意的时候,总喜欢把公司营业额往大了吹,至于实际内容,也只有寥寥几个人才清楚。
“那这些才子们,又算是怎么回事?”林晚荣想起心中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便向两个老头直接开口问道。
第三十五章 合同制员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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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林晚荣来的时候已经是极晚了,今天的招录也是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所以两个老头子才有功夫跟他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些才子们的到来,也是萧大小姐的主意。她故意放出风声,告诉这江南的仕子们,萧家大小姐要选婿了,造成轰动效应,引来这些才子们。
仕子们的到来,不仅极大的提高了萧家的声誉,就连萧家的生意也猛然之间增长了不少,这实际上是免费的为萧家打了一次广告,就目前来看,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至于怎么处理这些扎堆的才子,这两个老头似乎也不太清楚。事实上,也幸亏他们算是这萧家的元老,才能了解这么多内幕消息,换了别人,根本就不会明白这原来都是萧大小姐的精心算计。
这萧大小姐敢拿自己的名声做广告,这般胸襟自然非寻常女子能比,两个老头说起来更始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林晚荣心中却是有些不屑。拿天下人开玩笑,也未免太小瞧于人了,如果被有心人识破,看你这小妞怎么收场。
这两个老头难得见到林晚荣这么一个无耻的对胃口的人,和他东扯西聊,时间倒也过得快。
眼见福伯从外面走进来,林晚荣急忙站起来道:“福伯,谈的如何了。”
福伯叹了口气道:“唉,经过我艰苦卓绝的思想工作,上面终于勉为其难的同意了给你一个机会。”
另外两个老头显然是明白福伯这种小事化大的本领的,对于他所言的什么“艰苦卓绝的思想工作”自然不信。
玩这一套,林晚荣更是此中翘楚,对于福伯前面的话,这小子直接过滤掉了。
“如此倒有劳福伯了,他日小生必定好好感谢诸位的提携。”林晚荣假惺惺的向三个老头一作揖,文绉绉的吊起了书袋子。
当下由林晚荣口述,福伯执笔,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劳务合同诞生了。它约定了双方的权利和义务,第一次将两个民事主体放在了同等位置上。
当然,对于林晚荣提出的什么八小时工作制,福伯直接无视,不叫你卖身已经是够便宜你了,还想一天只工作四个时辰,那让别的家丁怎么混啊。
林晚荣对这一点倒也不是那么苛刻,反正对于他来说,加班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在这一点上,他所经历的两个世界是如此的神似――从来没有加班费。
看着自己写的歪歪扭扭的林三两个字,林晚荣很满意,这个无意中设计的签名倒很有个性,没有人能够冒充的来。
将那契约写好,林晚荣签完字,福伯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契约上已经多了一个娟秀的签名――萧玉霜。
萧玉霜是谁?林晚荣心里疑惑,却没有出言询问。福伯三人受萧家委托,作为担保人也在契书上签名画押。
毛笔落下的那一刻,林晚荣的眉头还是皱了一皱。魏老头,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有你好瞧的。
林晚荣心中叹了口气,从这一刻起,他就成了萧家大宅里,一名光荣的家丁。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成了他此时心情的最好写照。
幸好只有一年的光阴,为了做一个有诚信的、品德高尚的人,我忍!
出了门来已是日落西山,门外稀稀疏疏的没有几个人了,倒是才子阵营那边传来阵阵的喧哗声音,还伴着些哭喊声。
林晚荣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此时听到才子那边吵得热闹,索性无事,不如过去看看。
他走上前去,细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打扮寒酸的公子正在嚎啕大哭,旁边还有一个人在不断的规劝。
“算了,季常兄,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萧家找。既然没有入围,只能说明你和萧大小姐没有缘分,看开点就好了。”那人劝道。
哭泣的公子猛哼了两声道:“秦观兄,你倒是入围了,当然说的轻巧了。我苦度诗书这么多年,琴棋书画,礼乐仆射,样样精通,为什么就被淘汰了呢。萧大小姐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光呢。”
“季常兄,这个好像和萧大小姐没有关系吧,你我都没有见过小姐的面,怎么能把责任归咎到她身上呢。依我看,这萧大小姐真的是天资聪颖、博学多才、丽质天生、巾帼不让须眉啊。”秦观兄啧啧的赞叹着,看到旁边人的眼光朝自己射来,更是面露得意之色。今天的才子面试,过关的不多,这秦观当然有理由骄傲了。
“秦观兄,你今天下午运气好,抽到了那么简单的题目才能入围,怎么我就这么点背呢?难道真的是天灭我季常?呜呜――”
林晚荣听了一会儿,也大概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公子一个叫季常,一个叫秦观,听那意思是秦观过关了,而季常被淘汰了,所以才会如此郁闷。
不过,一个大老爷们,被淘汰了竟然如此痛哭,这人实在是有些娇气了。看他也是出身寒门,怎么这么的经不住打击?
林晚荣自认为是打不死的老虎,心里对这季常的软弱着实有几分鄙视。这个叫秦观的家伙倒是脸皮厚实的很,抗打击能力应该比较强。
林晚荣走上前去道:“两位兄台请了。”
秦观和季常打量了一眼林晚荣,见他穿着普通,又是刚从家丁堆里走过来,不用说,也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人了,便都有些瞧不起他。就连那哭哭泣泣的季常也擦干了眼泪,显然不想在这个“文盲”面前丢了丑。
“你有什么事吗?”秦观兄啪的一声撑开手中的折扇,轻摇了两下,傲慢说道。
秦观衣着普通,面对着林晚荣这种劳苦大众,却有着读书人的骄傲,打心眼里看不起没读过书的人。
林晚荣也不与他计较,抱拳笑着道:“观两位兄台器宇轩昂,人品不凡,一定是来萧家应试的才子吧?”
秦观与季常一起点头,脸上露出微笑,显然是林晚荣的马屁拍到了点子上。
林晚荣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太好了,我没有读过什么书,最羡慕两位公子这样的有才华的读书人了。但不知两位公子去萧家应试,都问了些什么东西啊?”
季常脸上露出沮丧之色,秦观却是眉飞色舞,故作矜持的道:“也没考什么东西,不过是问了几个比较有挑战性的问题,做了一首小诗罢了。”
有挑战性的问题?这个应该就是脑筋急转弯之类的问题了,这点上家丁与才子们倒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作诗一项,就显出两边文化层次上的差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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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打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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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什么有挑战性的问题?不过是一些奇淫巧计,徒逞口舌之利罢了。”季常怒道,显然对这脑筋急转弯有着很大的怨气。
秦观嘿嘿笑了两声道:“那就不说这个问题了,你季常兄平常也号称满腹经纶,今天怎么连首小诗也做不出来呢?”
“我,我,”季常脸色涨得通红道:“我一时没有适应,有点紧张而已,而且秦兄你抽的题简单,我抽的题难度较大――”
看他的脸色,林晚荣就明白了,这季常准是一个死读书的主,按在原来那个世界的话说,就是应试教育的产物,呆板不灵活,不知变通,平时记得牢牢的,上了考场,一紧张就懵了。
秦观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听他在外人面前说自己的题简单,脸上有些不好看了,冷笑着道:“季常兄,这是哪里的话,风花雪月四道题,任抽一题作诗。我抽了风,你抽了雪,都是众目所见,明明白白的,怎么能说我的简单你的难呢?”
秦观说着说着,便摇头晃脑的吟了起来:“去年一缕风,深藏弄堂中。呼唤未闻响,来去影无踪。”他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显然对自己在考场上的“发挥”深感满意。
林晚荣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这也能叫诗?这样的诗,本才子放个屁的功夫都能整出三首来。
秦观得意的道:“季常兄,刚才在考场上你是临时发挥失常,不知你现在想好了没有,以雪做题,你那诗可吟得出来?”
秦观脸上有几分轻蔑,文人相轻这话倒也不假,他知道这个季常只会死读书,想上个两三天,说不定能凑出一首来,但是眼前这样的急智,他是肯定没有的。
季常老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到现在也没作出这首以雪为题的诗。
林晚荣本来只是想打听一下才子们应聘的事情,见这个叫秦观的家伙一副咄咄逼人的神色,心里老大不爽,而这个季常也太不争气,憋了半天愣是没放出个屁来。
林晚荣本人喜欢欺负老实人,但却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欺负老实人,他心里默念了一阵,哈哈笑道:“这么容易的小诗,连我这等山野鄙夫都能想出来,我看季公子一定是在谦虚了。不如这样吧,我念上一首,请季公子指正指正。”
见秦观脸上惊奇的神色,林晚荣心里大乐,小子唉,本才子的深浅哪是你这等小人物看得出来的。
林晚荣踱了几步,嘿嘿念道:“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这是一首地地道道的打油诗,本来林晚荣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献丑,但是那个叫秦观的家伙,那狗屁不是的四句话也敢叫诗,林晚荣心里已经大言不惭的自封为诗仙了。
“好诗,好诗啊。”季常惊叫起来,用小扇拍着手道:“‘江上一笼统’,描述了雪花纷飞笼罩江面的景象,这是一个概景,是远景。接着兄台笔锋一转,到了近处院里的水井之上,白雪皑皑,只有这井口幽幽深深,是一个大大的窟窿。至于最后一句,则更是神来之笔,‘白狗身上肿’,一个肿字,便将静态的雪景化为活物。这首诗比拟得当,意境深远,整首诗并无一个雪字,却写出了大雪皑皑漫天飞舞的气势,当真是难得的佳作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兄台当真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这个季常虽然不会作诗,但是分析起来却是一套一套的,什么远景近景,什么划静为动,什么比拟意境,几句打油诗,竟然愣是被他分析出了这么多的弯弯道道。要是放在林晚荣那个时代,一定是个优秀的评论员。
林晚荣强忍住笑意,故作谦虚的道:“承让,承让,惭愧,惭愧――”
“噗嗤”一声轻笑传来,林晚荣这个“半才子”扭头一看,却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正站在自己几人身边掩唇轻笑,显然是听到了林晚荣的打油诗才笑出声来。
“原来是你啊。”林晚荣笑着道,这小妞正是昨天买下他小册的那个小妞。
季常和秦观两个人一见漂亮小姑娘,眼睛顿时一亮,急忙掩饰住眼中的狼性,“彬彬有礼”的走到她身边道:“这位小姐请了,在下季常(秦观),请问小姐仙乡何处,年岁几何,可曾婚嫁――”
林晚荣吃惊的张开了嘴巴,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这么大胆,问的这么直接,泡妞不要命了吗?
小姑娘脸红过耳娇声斥道:“你们,你们在瞎说些什么?”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他们想泡你啊,这都不明白?”
小姑娘脸上血红一片,指着林晚荣道:“你,你这无耻登徒子,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小姑娘转过身,拔起小脚丫子飞快的跑了。
我怎么又成了无耻登徒子?林晚荣心里郁闷。
上次肖青璇这样骂他还情有可原,毕竟他占了人家便宜。这次他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又变成了登徒子,心里还真够委屈的。你这小妞怎么不去骂那两个无耻的厚脸皮的家伙,反而来骂我?这他娘的什么世道啊。
这其实是林晚荣误会了,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是铁律,但是这个时代男女交往少,男子遇上中意的女子的机会也少,因此那些风liu点的才子们遇上中意的女子,一般都会上前搭讪的。女子们遇上合适郎君的机会就更渺茫了,一旦遇上有人相询,只要对上眼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只是这个小姑娘年岁尚小,对这种情形不适应,才会急怒之下转身而去。
林晚荣不了解情况,见季常和秦观的看着小姑娘离去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留恋,他对这两个真正的“登徒子”可没什么好感,见时间已晚,当下闷哼一声,不顾两人,自行离去了。
萧家选拔的家丁明日便要入宅了,今天是萧家留给他们的收拾行李的时间,明天这些家丁们就要踏入梦想中的萧家大门了。他们绝大多数人的心情是兴奋的,进了萧家,在家丁界也算立足了,只要努力,说不定会有更大的发展机会。
唯一例外的是林晚荣,想想明天就要进去伺候萧家的老爷太太了,他的心情差劲之极,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如果不是因为不知道通往窑子的道路怎么走,他身下此刻肯定已经躺下了不止三个小妞,他以上帝的名义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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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骂这书无耻,很好很好,你终于明白了本书的要义,嘿嘿。
第三十七章 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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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青山昨天得了林晚荣的指点,拿了他二十两银子,再加上今天打了胜仗,奠定了城南一哥的位置,心里自然是万分高兴,带了一众小弟在馆子里备好了酒菜,等着老大的到来。
林晚荣一出现在酒馆里,董青山和手下的小弟们便一起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老大――”
显然是经过事先排练的,整齐划一的声音震的林晚荣耳膜一疼。他看了这些面带崇敬之色望着自己的小弟们一眼,心里苦笑,看来这老大的位置自己是坐定了,要是这些家伙知道他们的老大去萧府做了家丁,也不知道会怎样耻笑自己。
董青山包下了酒馆的二楼一个大间,出血不少。本来,黑社会这事,如果干的好,吃饭是不用掏钱的。但董青山现在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再加上这块场子是他罩的,他也不好意思让老板免单。
林晚荣看着董青山手下的小弟,打架那会儿还只有二十个人不到,怎么就过去了几个时辰,人数就翻倍了?别都是些酒肉之徒吧?
林晚荣看着这些人,心里很是替董青山担心,看来,维护社团的纯洁性,还是很有必要的。他现在有点教父的感觉,指导董青山做大做强,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林晚荣将董青山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青山,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人。”
董青山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道:“大哥,我们下午去把李二狗的老窝抄了,乖乖,搜出了好几百两银子呢。这些人有些是李二狗过去的手下,有些是新加进来的,他们看咱们干败了李二狗,就主动加入了进来,我一想咱们现在正需要扩充力量,就都收下了。”
林晚荣皱眉道:“青山,扩充力量是好事,可是你怎么能保证他们跟你是一条心?虽然你现在的力量不强,但是你现在的行动,肯定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你怎么能保证这里面没有别的老大派来的卧底?”
董青山到底年轻,对黑社会这事没什么经验,哪里会想到无间道?听到林晚荣的话,顿时如醍醐灌顶般头脑清醒了过来,他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头来,浑身都是冷汗。
林晚荣知道董青山真实年纪才十六岁,自然还有许多需要摔打的地方,看来这个教父,自己是当定了。
“大哥,你说怎么办?”董青山望着林晚荣,充满希望的道。
对这个大哥,他有着近乎崇拜一样的信任,有计谋,有手段,有狠劲,跟着这样的老大混,才能有出头的一天。
“办――社――团――”林晚荣一字一顿的道。
“社团?”董青山不明白这个名词。
“简单点来说,社团就是一个类似于帮派的组织。我们要先搭建一个骨架,这些骨架就是我们信的过的兄弟,也是我们社团的最精英的部分。例如,今天跟着我们和李二狗开战的兄弟,都是我们这个社团的骨架。就像一棵大树,先要有了主干,才能有枝桠。你从他们中间挑出有威望的兄弟,组建不同的堂口,由他们各领一堂,手下再慢慢扩充。注意,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咱们不能光顾着盲目发展,一定要注意培养骨干,有了这些骨干,他们可以以一当十,然后骨干发展骨干,咱们的筋骨才能越来越壮,敌人才打不死我们。”
林晚荣一口气说完,喝了口茶,留点时间给董青山慢慢思考。
董青山长长吁了口气,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道:“大哥,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是这些堂主,我们一定要选准,他们可以无能,但一定要有绝对的忠心。力量,一定要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林晚荣投去赞许的目光,董青山终于开始用脑子思考问题了。
林晚荣用手指头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给董青山画起了社团的组织结构图来,林晚荣的初衷是想将社团尽量扁平化,由董青山进行垂直管理。但是考虑到堂口一多,相互之间的协调就会困难,因此,先将堂口设为三个,以后再慢慢扩充了。
林晚荣和董青山回到小弟们中间的时候,李北斗正和小弟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见林晚荣回来,立即拉着他道:“老大,你说我们这个社团,叫什么名字好呢?”
见众人的目光一起向自己射来,林晚荣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在场的诸人,目光有如实质般射穿别人的心灵。
有几个家伙偷偷的低下头去,一直未说话的董青山也留意到了这些人的异常,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不错,我们是叫做社团,可是,有没有兄弟知道,为什么我们叫做社团呢?”林晚荣四处打量一眼,见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自己说话,看来做黑社会老大还是挺威风的嘛,嘿嘿。
“也许你家里很穷,也许你是孤儿。也许你是个小叫化子,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敢打敢拼,只要你忠心,社团就是大家最坚强的后盾。社团,就是要把我们所有兄弟都团结在一起,紧紧抱成一团,让别人不敢欺负我们。而我们,可以随便的欺负别人,谁不服,我们就揍谁,揍得他喊爹叫娘,揍得他连爹娘都不认识却要认识我们,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在这金陵城中横着走。”林晚荣邪恶的教唆道。
小弟们哄堂大笑,眼神中却充满了火热的yu望,那是对“美好前景”的向往。
“我们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但是,如果有人敢惹到我们,我们就会动手,我们要砍他,我们要割掉他的小jj,我们要抢他的银子,抢他的女人,抢他妈的祖宗十八代。”林晚荣脸上阴险的笑感染了每个人。
“抢他的银子,抢他的女人,抢他妈的祖宗十八代。”借着酒劲,小弟们终于开始发飙,林晚荣寥寥几句话,就让这些准古惑仔们彻底入了行。
“大哥,那我们的社团到底叫做什么名字呢?”董青山问道。
“就叫洪兴吧――”林晚荣一字一顿的道,他脸上浮现了一个奇怪的神色,似乎是在拼命的抑制着笑意。
落在董青山眼里,他只觉得,大哥这个神色好诡异,就像是,就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得意。
喝了好多酒,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林晚荣才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痛,下午打架时的那道伤痕到现在还肿得老高,一直都没有处理过。
林晚荣进了院门,却看见一个身影坐在他家门前一动不动。
“谁?”林晚荣大声喝道。在这金陵城中,他认识的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林大哥,你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点点的惊喜。
第三十八章 旖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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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你怎么会在这?”林晚荣急忙上前道。
董巧巧已经站起身,身下还放着一个竹篮,篮子里是已经冰冷的饭菜,显然在这里等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林大哥,你,你没事吧?”董巧巧拉住林晚荣的衣衫,焦急的望着他,亮若晨星的双眸里那丝紧张和心痛一览无余。
“我,我能有什么事啊?”林晚荣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笑着将她迎进了屋:“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你那日跟我大概说了一下方位,我今天就寻来了,见门口挂着你的衣服,我就知道这里是你住的地方了。”灯光下,巧巧的脸庞有些发红,越发的娇俏起来。
林晚荣暗自吞了口口水,他可不是什么好鸟,如此美丽的一个姑娘站在自己面前,他要不动心就不是男人了。
董巧巧将竹篮提了过来道:“饭菜都冷了,林大哥,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热一下,很快就好的。”
林晚荣急忙拉住她的手道:“不用了,巧巧,我吃过了。”
董巧巧被他拿住了小手,感觉他手心里传来的阵阵热气似乎是钻进了自己心里,她脸颊飞红,心里扑通扑通乱挑,轻声道:“林大哥,我――”
她下意识的轻轻挣扎了一下,林晚荣这才意识到自己抓住了人家姑娘的小手。
但这家伙脸皮极厚,不仅不松开,反而抓住她小手,在她掌心轻轻捏了两下。
董巧巧只觉得心里有如猫抓,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里涌了出来,她身上发热,修长的双腿也忍不住并拢了,身子轻轻扭动起来。
林晚荣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小手,脸皮都没红一下的道:“巧巧,你是专门来为我送饭的么?”
他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向来高超,董巧巧这妮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见他放开了自己的小手,董巧巧脸上的红色退了一点,心里却隐隐有些失望,听到他的话,顿时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急忙叫道:“林大哥,你的伤口呢,让我看看。”
“什么伤口?”他还没意会过来,董巧巧已经看到了他背后的污痕和肿得老高的背脊。
“林大哥,谁把你打成这样,怎么能这么下毒手?”董巧巧带着哭音颤抖道,那种关切和疼痛,让林晚荣心里一阵温暖。
不用说了,一定是董青山那小子将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了董巧巧,所以董巧巧才找上门来了。
“林大哥,你快把上衣脱掉,我为你上药。”董巧巧轻轻在他背上摸了两下,她的手指柔软,还带着点点的清凉,让林晚荣浑身舒坦,忍不住轻轻的哼了一声。
“没事的,巧巧,我皮糙肉厚,一点小伤,不打紧的。”林晚荣笑着道。
“不行,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董巧巧说不下去了,泪珠就要落下来。
“好,好,我脱,你别哭啊,傻丫头。”
林晚荣心里弥漫着温馨和感动,急忙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掏出来,然后脱掉上衣,露出光滑的健壮的身体。他从小就身体不错,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又喜欢锻炼,身体相当健壮的,对女孩子很有冲击力。
董巧巧看着他强有力的臂膀,脸色发红,心脏狂跳,只是再一瞅见他背上的那道肿痕,所有的旖ni心思便都消失了。
她目中蕴泪,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抚mo着那肿痕,柔声道:“大哥,疼吗?”
林晚荣咧嘴笑道:“不疼。”他趴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单。不疼?废话,你被打成这样试试?只是巧巧这丫头温柔善良,林晚荣不忍让这小妮子担心罢了。
几滴滚烫的水珠滴落在林晚荣背上,他转过身去,却见董巧巧匆忙的扭过头去擦拭着眼中的泪痕。
“傻丫头,大哥没事的。”林晚荣心中被柔情占据,望着董巧巧柔声道。
董巧巧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来望着他道:“大哥,你以后一定要爱护自己,我――我们都不想看到你受到一点的伤害。”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放心吧,巧巧,能伤害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董巧巧红着脸羞了他一下道:“吹牛皮。”
美目含泪犹如梨花带雨,说不出的俏丽模样,林晚荣呆呆望着她道:“巧巧,你真漂亮。”
董巧巧咬着红唇羞涩的低下头去,脸上的惊喜,连瞎子都能看见。
林晚荣心里有一种冲动,想要抱住这娇俏的女子狠狠啃上一口,刚想动作,背上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董巧巧小心翼翼的将跌打油涂抹在他伤口上,动作轻柔的像清风拂过。这种亲密的肌肤接触,让董巧巧心跳加速脸色通红。
林晚荣却不一样,他早已经享受过无数次的异性按摩了,这点定力还是有的,虽然这次是温柔美丽的巧巧,他倒也没有太失态。
上完药,林晚荣去拿床头的衣服,董巧巧倾过身子,将药膏放回床头的盒子里,被他一绊,她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惊叫,整个人都倾到了床上。
林晚荣刚转过身,便被她压倒了床上,背上传来的疼痛,让林晚荣使劲的龇牙咧嘴。
这家伙愣是坚持住了一声不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与*的香艳比起来,这点小小的疼痛算得了什么?
董巧巧促不及防之下,整个人一下子压在了林晚荣身上,两个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尤其是林晚荣还光着上身。
一阵浓重的男子气息自他身上传来,董巧巧心如小鹿般乱跳,想要挣扎着起来,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一双有力的臂膀却紧紧的环住了她的细腰。她动弹不得,只得软软的瘫倒在他怀里,滚烫的脸庞与他火热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
林晚荣搂着怀中这柔若无骨的女子,闻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鼻息渐渐的粗重起来,将她搂得越发的紧了,仿佛要让她彻底溶入自己的身体里。
董巧巧紧贴在他身上,大气都不敢出,丰满身体挤压着林晚荣的胸膛,给他带来异样的快感。林晚荣舒服的暗哼了一声,双手在她背上轻轻抚mo着,缓缓向下,拂过她的腰际,继续移动――
“大哥――”董巧巧一声轻呓,眼中染上朦朦水雾,脸上嫣红一片。
虽是隔着衣衫,但董巧巧一个冰雪般纯洁的女子哪曾有过这般遭遇,只觉得浑身燥热,无意识的轻啊一声,脸上无比的娇羞,浑身有如抽筋剥骨般乏力,瘫倒在他怀里。
林晚荣早已箭在弦上,正要大占便宜,却是“哎哟”一声,背上的伤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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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旖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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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巧巧一下子惊醒过来,双颊血红,眼中却满是泪珠:“林大哥,你,你――”
她害羞的起身就跑,却不小心触落了床头的一本画册,董巧巧低头一看,从脖子到脸,红的如同朝霞般,她将那小册拾起直接朝林晚荣扔去,羞道:“林大哥,你真是坏死了。”话完,便飞一般的跑出去了。
林晚荣背上疼痛,正在暗骂这李二狗这王八下手太重,坏了自己的好事,却没想想,没有李二狗帮忙,他哪有这般飞来艳福。
见董巧巧将那小册扔来,林晚荣急忙接过,一看,却是那魏老头留给自己的chun宫画册。
上帝啊,林晚荣心中哀叹。这下糗大了,泡妞最关键时刻,却让她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现在董巧巧一定以为他是个纯种色狼了。可是上天佐证,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林晚荣唯一的情人就只有他的左手了。
林晚荣瞥了一眼那画册,春心荡漾之下,那些奇怪的线路此时仿佛活了般映入他脑海,一丝气息缓慢的运行起来,可惜,没过一会儿,便又安静下去了。
有戏,林晚荣心中一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但总比以前当作纯粹的chun宫画册欣赏好的多了。
林晚荣将那画册收好,忽然想起这么晚了,巧巧一个人冲出去,又是心情不稳定之极,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林晚荣急忙将衣服套上冲了出去。
一路之上都没有看到董巧巧的身影,林晚荣心中焦急,对巧巧这么乖巧可爱的妮子,他是打心眼里心疼的,哪怕不是用来做老婆,就是做妹妹,也是很养眼的。
当然,能做老婆,最好就做老婆了。
眼看就要到老董家了,林晚荣终于看到了巧巧,她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全身微微颤抖,似乎正在哭泣。
“巧巧――”林晚荣急忙冲了过去。
董巧巧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哭泣道:“林大哥,林大哥――”
“巧巧,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好,我欺负巧巧,我该死,我卑鄙,我下流――”林晚荣一边骂着,一边偷看巧巧脸色。
果然,董巧巧急忙抬起满是泪珠的脸道:“不是的,不是的,林大哥,不是你的错,是巧巧勾引你,巧巧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林晚荣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事啊。这董巧巧果然是个善良可爱的丫头,她在这方面经验完全是一片空白,在林晚荣怀里有了这般亲密的接触,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检讨自己,而根本就没有想到是林晚荣故意挑逗她。
“巧巧,是大哥的错,大哥不该挑逗你的――”以林晚荣的脸皮,难得真心实意的主动道歉一次,董巧巧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我真卑鄙的念头。
“巧巧,我一定会负责――”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董巧巧的纤纤小手便已覆盖在了他的嘴唇上:“大哥,不要说,你不要说,你是九天之上的星辰,巧巧只是这地上一根微不足道的小草,巧巧不想让你将来后悔。”
“巧巧,我愿――”
董巧巧泪流满面,却紧紧的按住了他的嘴唇:“大哥,你要追求更好的属于你的东西,不要因为我,而失去了你想要的。”
林晚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董巧巧眼泪不断的流淌,却不允许他说一句话。
到了最后,董巧巧忽然绽放出一丝笑容,轻轻道:“大哥,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去萧家了?”她直到此时方才放开压在林晚荣唇上的手指,睫毛上还粘着点点的泪珠,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兮,端地是美艳不可方物。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是啊。不过去萧家之前,我要办一件天大的事。”
“什么大事?”董巧巧奇怪的道。
“吃了我的巧巧啊――”林晚荣似笑非笑的道。
董巧巧娇羞的道:“大哥,又在胡说了。”
林晚荣望着她正色道:“小妮子,我会永远对你――”
“大哥――”董巧巧急忙阻止住他,眼中弥漫着一阵水雾,急忙用小手轻轻擦去了:“你以后还会碰到很多好的女孩,你不要为了巧巧而放弃了大好机会。”
“放弃,干嘛要放弃?”林晚荣奇怪的道:“难道这个世界,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老婆吗?”
“你――”董巧巧一阵气苦,打了他一小拳,转身就跑。
原来这妮子会吃醋啊,林晚荣呵呵一乐,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心里升腾起一阵火热,唉,看来今天晚上又要麻烦五姑娘了。
咦,老子不是还没做好谈恋爱的准备吗?和巧巧这样,算不算是谈恋爱呢?唉,失败,失败,这么容易就被妞泡了。对了,巧巧还没说她喜欢我呢,我也好像没有说过喜欢她,这妞泡的,真太没水平。林晚荣无奈的摇摇头,恬不知耻的想道。
这一晚上睡得极好,那chun宫画册他连续翻看了好几遍,果然比花花公子龙虎豹之类的要强上许多。至于他和五姑娘之间有没有发生故事,这是极为私密的事,除了林晚荣,再无他人知晓。
第二天一大早,林晚荣还在床上酣睡,睁开眼来,立即想起从今天开始,自己就不是什么自由人了,而且还是萧家一个任人指挥的下人,原本十分美好的心情立即跌落到了最低谷。
他无精打采的起床,将昨日萧家发的青布长衫和家丁小帽穿戴整齐,站在铜镜前一看,一个浓眉大眼英俊潇洒的家丁便出现在了眼前。
就连做了家丁,也还是这么帅,他无奈的叹气转身,匆匆刷完牙洗了把脸,便出门而字去。
一路上,不断的有人打量着他,有姑娘,也有小伙子。目光有羡慕也有鄙视。
羡慕他的自然是那些穷小子们,他这身行头以及胸前的一个“萧”字已经很充分的说明了他的身份――这个家伙是萧家大宅里一名光荣的家丁。
鄙视他的自然是那些才子们,一个大字不识的乡村鄙夫,不过是萧家大宅里一条看门的狗,拽什么拽。
当然,也有些家伙是出于嫉妒林晚荣的堂堂仪表,他五官不错,身材又好,皮肤健康,给人一种勃勃生机的感觉,出于此,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偶尔回头看他一眼,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四十章 打进萧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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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走来一个家伙,和林晚荣一样,一身崭新的青布小衫,左胸口袖着一个“萧”字,咦,这家伙莫非是萧家大院里的院友?
“兄台――”两个人一起迎了上去,同时大声叫了起来。
那家伙脸上流露出一脸的惊喜之色,抱拳道:“兄台,是否也是萧家今年新晋家丁?”
“正是,正是。”林晚荣脸上堆笑,装作热情的说道。
“我也是唉,如此看来,咱们也可以算的上是同榜进士了,失敬,失敬。”这家伙就是一个真的书呆子,说了几句话,不断的掉文。这位应该就属于昨天那三个老头所说的极为老实、可以去守仓库的那种人了。
同榜“进”士,这可是一点不假啊,林晚荣从来都有着结党营私的强烈愿望,眼见在路上也能碰到同党,心里自然也有几分高兴,急忙也是抱拳道:“好说,好说,但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啊。”
老实的家伙谦虚道:“不敢,不敢,在下贱姓小名,进门之前姓乔,单名一个峰字。入门之后,蒙夫人赐姓萧,所以在下现在叫做萧峰。”
日,林晚荣差点一头载倒在地,乔峰?萧峰?这般的猥琐劲也敢叫这等豪杰之名,南院大王萧峰大人若是知晓此事,恐怕早就已头撞地了。
“原来是萧峰兄,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进了萧家大门之后,大家就都姓萧了,喊萧兄实在无法分辨,所以就称呼萧峰兄了。
“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萧峰兴冲冲的问道。
“我叫林三。”林晚荣笑着说道,从此之后,林三便是他的一个代号了。
“咦,林兄你莫非不知道,进了萧家之后,咱们都被赐姓萧,你应该叫萧三才是。”书呆子萧峰一本正经的说道。
见这书呆子确实有着几分可爱,林晚荣便讲了自己的合同制员工身份,书呆子萧峰一拍大腿道:“哎呀,林兄,你糊涂啊。”
“我哪里糊涂了?”林晚荣奇怪的道。
“你可知道,这萧家家丁身份,有多少人抢都抢不到?一旦进了萧家,就相当于捧上了一个金饭碗,终身不用发愁了,你怎么能把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呢。不行,不行,我去帮你向管家大人求求情,让他跟夫人小姐们说说情,把你改成终身制。”
这萧峰虽然是一个书呆子,倒也有几分义气,不错,以后在萧家大院,我罩着他了。林晚荣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萧峰兄,无妨,无妨,我这般做,只求个快活无事,自由自在,其他的都不是我想要的,这可比你们灵活的多了。这样吧,以后你在萧家大院中,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吧。”
萧峰见林晚荣如此洒脱,只得惋惜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劝他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直往萧家行去。路上林晚荣才知道,这萧峰是金陵城东的一个贫穷子弟,他父亲却是一个十榜不中的落第秀才,所以教出来的儿子,也是这般的迂腐不堪。
不过,这萧峰心眼好,为人实在,不会打小报告,这点倒也颇为符合林晚荣胃口。
林晚荣二人来到萧家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两个满脸横肉的家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林晚荣经验丰富,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是老家丁在给新家丁们下马威,就像新生报道,老生总要耍耍威风立立威一样。
林晚荣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做新生的时候还没见任何老生在他身上占过便宜呢。他拉着萧峰,往那正门而去。
萧峰急忙拉住他的手道:“林兄,你要到哪里去?”
林晚荣道:“还能到哪里去,当然是进门了。”
“不是的,林兄,我们是新人,第一天报道,应该从那个门进去。”萧峰指着旁边一个极为低矮的门说道。
林晚荣看了一眼那小门,只有半人来高,比那狗洞好不了多少,在二人之前来的几个家丁,弯着腰,双手甚至趴在地上才钻了进去。
“狗洞?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钻狗洞进去?”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心里雷霆大怒。
萧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林兄,这是哪里话,这门这么大,都可以并排走进两条狗了,比那狗洞强多了。”
可以并排走进两条狗的狗洞?萧峰说者无心,林晚荣听者有意,他心头无名火起,正要发作,却听萧峰接着道:“再说了,林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做家丁的规矩。新家丁第一天进门,到哪一家一户,都是这样的。”
“规矩,什么规矩?”林晚荣没好气的道:“难道钻狗洞也是规矩?”
萧峰讪讪笑了两下道:“凡是新晋的家丁来报道之时,都要钻这小门,取意为入此一门,便为下人,永远都要低人一等。你别看那两位大哥站那门口威风,他们当年进门时也必定是从这里进去的。不但是萧家,所有的高门大户的家丁都是这样的。不过也只此一次,以后便可以从侧门进出了。”
原来这狗洞是专门教训新晋家丁牢记自己的身份而用,虽说是仅此一次,可是只有这一次,便可以让一个人一辈子打上耻辱的烙印。
林晚荣心里火大,老子是来打工的,可不是来钻狗洞的。他眉毛一挑,拉着萧峰道:“兄弟,你别走那儿了,跟我一起走正门吧。”
“不行,不行,林兄,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来去自由,无牵无挂,可是我不能学你那样洒脱,这份工对我很重要,我家里高堂都要靠我挣钱养活的,再说天下的豪门大户都是如此,到哪里都逃脱不了这个命运。林兄,我,我这就进去了。”
他说完话,便摆开林晚荣的手,跑到那矮洞之前,缓缓钻了进去。然后转过头看了林晚荣一眼,眼里满是泪水。
林晚荣并没有鄙视萧峰,他能体谅萧峰的心情,他们和自己不一样,因为从小就生长在这个世界,他们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所以就多了许多束缚,行事只能按照规矩来。对于萧峰来说,这样的生活,也许他会活的很累,但这是他的宿命,谁也无法改变。
林晚荣理解萧峰的做法,便对他友好的笑了笑。
萧峰见他并没有看不起自己,急忙不好意思的抹了把眼泪,在门里面叫道:“林兄,你快也进来吧。”
林晚荣摇了摇头,钻狗洞?开玩笑!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腰杆是用来顶天立地的,怎么可以为了三斗米折腰?
他朝萧峰做了个安心的眼神,便迈开大步,朝那正门处走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打进萧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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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肥头大耳的家丁早就盯住了林晚荣,此时见他过来,立即拦住了他道:“干什么的?你懂不懂点规矩?好生没教养的小子。”
林晚荣道:“规矩?什么规矩?鄙人是萧宅新晋的家丁,特地来报道的。”
见这个新来的小子如此的不上道,两个家丁嘿嘿笑道:“果然是没有教养的东西,今天就好叫你得知了。入我萧家的门,就要遵守萧家的规矩。凡新丁与狗者,请从矮门进府。”
这两个家伙一脸的幸灾乐祸,他们当初进府时,也是受过那种心理摧残的,自此之后在人前便都低人一等,如今看见别人步了自己的后尘,心理上难免有点变态的快感。
林晚荣冷笑道:“是门都要有人踩的,今天我就要从这正门进去,你们两个给我滚开。”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一个下等家丁,竟敢如此和我们说话,我,我有你好瞧的――”这两个家伙气急败坏的道。
“我是下等家丁,那你们两个又是什么东西?”
“你看好了,老子拥有中级职称。”那两个家伙扯了扯胸前的徽标,那上面果然写着两个字――中级。林晚荣这才注意到自己胸前也有个徽标,上面也写着两个字――下等。
林晚荣哭笑不得,靠,这什么玩意儿,做个家丁还要弄个什么职称,难道还有职称晋升考试?那魏老头是萧家的高级家丁,顾名思义,那就是高级职称了。像林晚荣这样刚刚进府的新人,自然是下等家丁了。
林晚荣心里不爽,嘿嘿笑道:“我不管你们什么职称,我只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合同制员工。”
“合同制员工?”这两个家伙一愣,显然不明白合同制员工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晚荣懒得浪费口水对他们解释,当下也不理他,双手推开二人,大步向门里走去。
两个家伙愣了一下,显然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下等家丁,敢应闯萧府。
这还了得?两个人一起发力,向林晚荣胳膊拉去,大声道:“站住,你不能进去,低等下人与狗,不得――”
“下你妈个头――”林晚荣扬起老拳,一拳砸在那家伙鼻子上,同时飞快的抬起一脚踹在另一个家伙小腹上。打架,他是从来不会吃亏的。
他这一溜动作极快,两个家伙显然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有人敢对自己动拳,两个人在台阶上连打了几个滚,哎哟哎哟的乱叫个不停。
林晚荣狠狠的一口痰吐在地上,然后缓缓推开那两扇朱漆大门。
萧家,老子打进宅了,林晚荣心里畅快无比,缓缓迈了进去。
“打人了,低等家丁打人了,低等家丁打人了。”
林晚荣刚踏进一只脚,刚才还趟在地下装死的两个家伙,却风一般的飘过了他身旁,同时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低等家丁打人了,低等家丁殴打中级家丁了,低等家丁殴打中级家丁了。”
呵呵,见这两个家丁蛇行鼠窜的身形,林晚荣觉得一阵好笑,这两个家伙也太不堪了吧。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对这两个家伙的大声吆喝浑不在意,直接从这大门进去,缓缓漫步而行,好好欣赏这豪门大宅的美景。
这萧家豪门大户果然名不虚传,这院子占地极大,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亭宇楼阁,楼台小谢,小桥流水,放眼望去,满院的花草芬芳,树绿水清,端的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去处。为数众多的下人丫鬟不断的穿梭其间,间杂着几声丝竹之乐,称得上是繁华似锦。
奢侈啊,腐败啊,林晚荣心里哀叹,看了这萧家的模样,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有钱人的生活了,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收入也不算低了,也见识过许多有钱人的奢华,可是那些所谓的别墅洋楼游泳池,与眼前的情景比起来,依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边看边走,不断的有来往的家丁和丫鬟打量着他。看见一个低等下人像一个呆头鹅的东张西望,下人丫鬟们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下人:切,职称没我高,还敢不断的打量丫鬟小姐们的胸,真他妈一个土包子进城,菩萨保佑你碰到二小姐,让她好好收拾你。
丫鬟:咦,这是今年晋的新丁么,身材好好哦,皮肤好健康哦,长得好有阳光气息哦。嗯,又是新人,那些小浪蹄子们应该还没有看到,有机会钓到手。
成了男丁们眼中的钉子,丫鬟们眼中的凯子,林晚荣还不自知,他边走边看,对这园中的景色十分满意,虽然是来做家丁的,可是只有有了一个好的工作环境,才能让他更专心于工作。
“就是那小子,就是那小子――”刚才被林晚荣揍的不成样子的两个中级家丁,拥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走在最最前面的是一个胖胖的家伙,白净的脸皮,一双金鱼眼,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王管家,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打我们。”两个中级家丁一副小人嘴脸的告密道。
听那两个家伙的称呼,林晚荣便知道,眼前这人应该就是这萧府当中数百号家丁的掌门了,昨天看到的那个庞副管家应该就是他的副手,不过庞副管家不在人群中,看来今天魏老头的面子可能会不太管用。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打中级家丁。”王管家冷哼了一声说道:“说,你是受了谁的指派来殴打我萧家家丁的?”
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这王管家分明是在借题发挥,将一盆子污水泼到他的政敌头上。不管是真是假,他先给别人一个印象,林晚荣是受人指派而来,而受谁的指派,则任人想象了,很容易的就把污水泼到了别人身上,端的是把又快又狠的软刀子。这王管家能坐上管家的位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别的家丁显然没有林晚荣这么机灵,一听王管家的话,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快说,你是谁派来的。”
“妈的,一定是城东老汪家,他们一向喜欢和我们对着干。”
“也不一定是老汪家哦,咱们这院子里的下人们,也有很多嫉妒王管家的英名领导的。”一个家伙恬不知耻的说道。
林晚荣看了说话的家伙一眼,他心里清楚,这小子这肯定就是一托。
果然,王管家含笑看了那家伙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赞许。
“谁,谁敢破坏我们萧家家丁的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我上去砍了他。”家丁们七嘴八舌,猛拍着王管家的马屁。
王管家面有得意之色,看着林晚荣微笑,这小子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林晚荣有趣的看着这些家伙,有了这么帮子家伙,自己的家丁生活,应该不会太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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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夫人的亲切看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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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哥,各位大哥,我们可是挨了这小子的揍啊,那个,麻烦大家集中一下精神,为兄弟我出口气啊。”那两个刚才挨打的家丁见大家七嘴八舌,一会儿要打到汪家去,另一会儿又要彻查是谁在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反倒是把眼前的这个正主忘记了,便急忙开口提醒道。
“哦,对,对,你一个下等家丁,第一天报道,不仅不走矮门,从正门闯了进来,还殴打中级家丁,真是大胆啊。”王管家狐假虎威的道。
“对,揍他,揍他。”一大群中级家丁一起欺哄道。
来来往往的家丁和丫鬟们也都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这场热闹。看着这个新晋的家丁被王管家带着人围在中间,丫鬟们不禁为这个新丁担心起来,他怎么就招惹了王管家呢?这下肯定惨了。
林晚荣看着这些吵吵嚷嚷的家伙,无奈的摇头,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王管家得意的道:“这些弟兄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当然,只要你交代谁在背后指使你,我也可以对你进行从宽处理,保证不为难你。”
林晚荣早想好了托词,笑着说道:“那就多谢王管家的宽厚了。”
他神秘一笑,低声道:“其实,背后指使我来的是福伯。”
“福伯?”几个家伙大吃一惊,福伯在这萧家可是几个有数的老资格之一,连夫人和大小姐都对他极为尊重,更别提王管家几人了。
林晚荣正是吃准了那三个老家伙的超然地位,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反正有那几个老家伙撑着,在这个萧府里,还真没有值得他害怕的人。
“你说是福伯派你来的,那你叫什么名字?”这王管家能坐到管家这个位置,也还是有些心思的,知道如果真的是福伯派来的,凭自己恐怕还办不了这小子。
“我叫林三。”林晚荣眼里闪过一丝恶虐的笑意。
“你就是林三?那个合同制员工林三?”王管家惊奇的道。
昨天林晚荣签了那个合同制契约之后,这个消息立即传遍了萧府上下。萧府的家丁们顿时将这家伙当成了一个大大的傻子。在萧府做一辈子家丁,有吃有穿,待遇又好,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差事?这家伙脑子肯定是有毛病,弄出个什么合同制员工来,到一年之后萧家把他踢开,到时候看他怎么哭?所有的家丁们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当然,王管家知道的内幕可不止这么一点。这个林三是昨天萧家的三个老资格亲自挑中,而且交口称赞的。据说这小子昨天面试的时候,迟到了半个时辰之多,而庞副管家早就得到了上面的嘱托,叫他留意一个叫林三的家伙,所以昨天庞副管家收了林晚荣的银子,却在得知他就是林三之后,又不得不将银子退了回来。
“是我,我就是林三。”林晚荣笑着说道,见身旁围观的家丁们面色各异,有讥笑的,有羡慕的,还有几个丫鬟红着脸看着他面泛桃花。
“这个,这个,林三,虽然你和福伯有交情,但是你就这样殴打中级家丁,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吧?”王管家讪讪笑道。得知他有三位老资格罩着,王管家语气已经软了许多,说这句话,无非是为了撑撑面子,意思一下。
“我没有殴打啊。”林晚荣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只不过进门的时候,这两位老兄一时失察,从台阶上滚下去了而已。这两位老兄,你们说是不是啊。”
从一听到福伯的名字,两位挨打的老兄便知道碰到硬骨头了。福伯在这萧家,可是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连王管家和庞副管家这样嚣张的人物,看见他们也要绕道走,这个林三有福伯罩着,自己两人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最可恨的是这小子还一副无辜的样子假惺惺的问道“两位老兄,是也不是”,这两个家伙心里早就把林晚荣骂得死去活来,脸上却要陪出一副小脸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原来是误会,那便好,那便好。”王管家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总算找到个台阶下了,然后对旁边围观的丫头和家丁们一翻白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用干活么,小心我向夫人禀报,扣你们的工钱。”
丫鬟和家丁们顿作鸟兽散,有几个丫鬟还大胆的盯着林晚荣看了几眼,显然是对这个合同制的家丁有几分好奇。
经此一事,林晚荣虽然是刚到萧家,而且还是个下等家丁,但在萧家的家丁圈里,也算得是个人物了。
这个王管家虽然也有点被拂了面子,但他也是个机灵人,便将林晚荣安排到了福伯手下。昨天与三个老头的恳谈中,三个老头都向林晚荣发出了热烈的邀请,什么大厨工匠园丁,这三个职位林晚荣完全没有一点兴趣,他在这里就是想混混时间,然后一年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所以在这三个部门里,他选来选去,最后才挑中了福伯,在他手下浇浇花洒洒水,倒也是很惬意的一件事情。种花的事,林晚荣一窍不通,采花倒是他所长。
王管家安排好林晚荣的差事,才带着众人离去。
林晚荣好不容易脱离了众人围观,刚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却是刚才钻了狗洞的书呆子萧峰。
萧峰关心的说道:“林兄,我刚才看到你被王管家抓住了,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林晚荣大大咧咧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萧峰兄,以后在这萧家大宅里,遇到别人欺负你,就说是我林三的兄弟,我看谁还敢动你。”
刚才林晚荣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来不说,听说还拿老拳揍了两个中级家丁,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书呆子萧峰对他确实是敬佩万分,有他关照着,应该也很吃的开吧。
萧峰由于念过几年书,说话又喜欢掉文,被安排的差事是给几个师爷打下手,锻炼个几年,说不定也能弄个师爷混混,到时候也算得上是这萧家的一个白领了,也能小小的风光一把了。林晚荣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有钱途,有钱途,好好干吧。”
萧峰腼腆一笑道:“以后还请林兄多多指教了。”
别了萧峰,林晚荣直接往福伯所在的园丁部寻去。这萧家的院子虽大,福伯却是住在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里。林晚荣问了五个家丁四个丫鬟才找到这个地方。
这是个清静的小院,靠近后山了,园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倾国倾城的牡丹,艳丽芬芳的芍药,暗香浮动的秋菊,君子之风的兰花,端地是百花竞艳,美不胜收,林晚荣心中大乐,真是一个采花的好去处啊。
第四十三章 夫人的亲切看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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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这花香粉阵,就是一个幽静的小院了,一个圆形的拱门,将院落与花园分隔开来。走进拱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间通在一起的小屋,青砖红瓦,屋内只有一床一桌四椅,设备虽然极为简陋,但是比起在外面住的茅草屋,已然强上许多了。
林晚荣满意的点点头,能有这么一个安乐窝,看起来也不错。他四周找了一圈,想寻着福伯,却没看见他的人影。
这老头,上班就偷懒?林晚荣无奈的想着,四周扫了一眼,大声叫道:“福伯,福伯,你在哪――”
一个声音从花丛里传来道:“我在这里,林三。”
顺着声音望去,福伯正蹲坐在花丛里给一株牡丹培土,枝桠掩盖了他的身影,难怪林晚荣寻不到他了。
林晚荣讪讪一笑,走了过去道:“福伯,我来找你报道了。”
福伯点点头道:“看到你了。怎么样,对我这花园有什么观感?”
林晚荣深深嗅了一口满院的花香,乐道:“花香袭人,但愿长在花下眠。”
福伯哈哈笑着道:“等着吧,有你闻的花香,萧家的花草培植,以后可就要靠你了。”
“等等,等等,”林晚荣吓了一跳,他只是来混日子的,真要让他修花弄草,他可不是这块材料:“福伯,你老人家正值盛年,这修养花园的重担,当然还得您来挑,我嘛,什么都不懂,要是一不小心做错了事情,砸了您老的牌子,那我可担待不起,所以,我还是跟在您身边,给您打打下手为好。”
福伯看了他一眼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你以后跟着我,好好学学,有了这门手艺,保证你这一辈子在萧家不愁吃不愁穿。”
林晚荣虽然不愿意在这萧家待一辈子,但他却是个机灵人,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混一年,这福伯可是个保护伞,马屁还是要拍的。
见福伯站身起来,林晚荣急忙为他搬来一把凳子,请他老人家安坐,然后又进屋打水给福伯洗手,接着沏了壶热茶躬送到福伯手上。末了还意犹未尽的找出一把折扇,在福伯旁边轻轻扇着,极尽殷勤之能事,与刚才进大门时的强悍,完全是两个人了。
“这个,林三,现在已经是晚秋了,你这个,这个扇子,是不是太凉了点。”福伯好意的提醒他道。
“不妨事,不妨事,福伯老当益壮,阳火旺盛,这小小的几下,能算得了什么。”林晚荣大言不惭的恭维道。
福伯当下也不多说,安然自得的享受起他的服侍来。
和福伯闲聊了几句,林晚荣才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园丁部的情况。这府中下人虽多,园丁却只有他与福伯两人。原来,福伯养花种草三十余年,一个人习惯了,数次拒绝了夫人小姐的为他增加人手的提议,这次若不是年纪大了,再加上林晚荣有些对自己胃口,他也不会再找一个人来帮忙的。
苦也,原来是个光杆司令,林晚荣很有几分沮丧,这个福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用说了,以后这满大院花花草草的活,都要林晚荣干了,怎能不让他恼火万分。
福伯自然不知道林晚荣心里所想,他和林晚荣脾性相投,便在他面前摆起了龙门阵,一个劲的宣扬当年自己多么勇猛,一个人打理这些花花草草,深的老太爷礼部尚书大人的赏识,曾得纹银赏赐多少多少两。
林晚荣对他的光荣历史毫无兴趣,身靠在花丛中,昏昏欲睡,将几朵牡丹花压在了身下,却混不自知。
好不容易等到福伯收住了口,已是晌午时分,从刚才福伯的谈话中,林晚荣得知,福伯他们是不住在这里的。他们这种老资格,萧夫人专门为他们安排了住处,让他们安享晚年。
所以说,这个小院子里,以后,就是林晚荣一个人的地盘了。听来听去,也只有这个消息让林晚荣稍微的鼓舞了一下。
到了午饭时分,林晚荣拎着一个饭碗,往家丁用膳处行去。
福伯已经给林晚荣大致讲过做家丁的一些规矩,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家丁,是很有讲究的。主人吃了,家丁才能吃,主人睡了,家丁才敢睡。而这个家丁用膳处,说白了,就是一个简易食堂,是专门为闲杂的家丁提供膳食的地方。今天用膳处开饭的时间稍微晚了些,林晚荣肚子饿的早就咕咕叫了。
林晚荣进了用膳处,大概扫了一眼,地方极其简陋,几排木桌木椅,几口大锅里煮着饭菜,旁边还立着两块大牌子――中级家丁就餐区,下等家丁就餐区。高级家丁是不会在这里用餐的,他们的身份不同,自然不屑于与这些小字辈们一起用膳。
中级家丁区,稀稀拉拉的坐着十几个人,很多都以嘲笑的眼光看着这些新晋的家丁们,在这些新人身上,他们能找到一些久违的快感。
而下等家丁区则是挤的满满的,大概有三四十号人。想起有数千人争相排队面试家丁,却只有这么几十个人录选,林晚荣很有些替那些落选者不值。炒作,这完全是萧家的炒作,不用说了,这一定是出自那个精明强干的萧大小姐手笔了。
对这个萧大小姐,林晚荣还是有点兴趣的,怎么说也是女强人嘛,泡妞就该泡这种,泡了再甩,多有成就感。再说,利用人家的画像,发了笔小财,不感谢一下,也不太好意思,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说不出的得意。
林晚荣将饭碗里装满了饭菜,趴在桌子上正准备开动,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喧哗声音传来:“夫人来了,夫人来了,夫人来看望我们新丁了。”
一个成熟美丽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态亲切,气质华贵,正是萧夫人。
林晚荣那日只是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今日再看,这萧夫人果然生得极为貌美,眉毛弯弯,睫毛长长,皮肤水嫩光滑,保养的极好,一点也不像四十岁的人,倒像个三十岁的少妇,身材凹凸玲珑,很有些味道。
萧夫人旁边跟着王管家和庞副管家,从他们对萧夫人尊敬的态度来看,萧夫人在萧家有着很高的威望。想想当年,萧夫人以一个寡妇之身,带着两个幼女,还要经营萧家诺大的产业,确实不容易,林晚荣心里对她也很有几分佩服。有本事的人总是令人敬佩的。
第四十四章 女人与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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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夫人笑颜如花,亲切的看望每一个新晋的家丁,对他们嘘寒问暖。萧夫人果然是在商场打过滚的,虽然只是做做样子,却已经产生了良好的效果。有几个感情丰富的家丁已经热泪盈眶,直把萧家夫人当成了再生父母。
林晚荣肚子早饿了,顾不得等萧夫人到来,抢了几口饭菜就往嘴里送去。当萧夫人来到他面前之时,他才将一口热菜吞到肚子里,正在大嚼着。
“夫人,这位就是林三。”王管家向萧夫人介绍道。
萧夫人看了林三一眼,相貌不错,为人随和,很有亲切感,便笑着对林晚荣道:“你就是那个合同制员工林三?”
林晚荣站起来道:“是的,夫人,我就是林三。”他很自然的伸出手去,要去与萧夫人握手,在他那个世界里,与人握手,是一个最基本的礼节。
萧夫人面色一变,冷声道:“你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这是古训,萧夫人是一个贞德寡妇,极为自爱,对礼教看的甚严,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萧夫人守寡多年,却从来没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可见其贞烈。因此,她见林晚荣伸出手来,便不由自主的恼怒了起来。
林晚荣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经验主义错误,好在他心眼灵活,一愣间便已有了计较,索性也不收手,大大方方的道:“与夫人握手啊。”
“握手?”萧夫人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是啊,在我的家乡,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握手是最基本的礼节。”林晚荣说的淳朴自然,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再加上他耐看的外表,让人很容易信赖。
“大胆!”旁边的王管家和庞副管家一起怒吼道,这小子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吃萧夫人的豆腐。
“无妨。”萧夫人微笑着喝止住了两位管家,在萧大小姐接掌萧家之前,一直都是萧夫人打理着萧家的生意,能将萧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确切的来说,她是一个女强人,而且为了保护自己,她熟悉各种各样的男人,也熟悉各种各样的目光,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有把握,这个下人的眼神很自然,没有流露出一丝亵du的意思,这样看来,倒真的是自己理解岔了。
林晚荣也在打量着萧夫人,与远观不同,此时近看萧夫人,依然是极为出色的一个女人,脸上白净如玉,眼睛美丽动人,眼角没有一丝皱纹,只是不时紧蹙的眉头,似乎显示着她有些隐忧。
这是一个真正的女强人啊,林晚荣心里感慨道,比起自己做市场经理时见到过的各式各样的女强人也不遑多让,而且更美丽。
“那你的家乡在哪里呢?”萧夫人对这个合同制员工也有点兴趣,毕竟合同制员工这个东西,她以前从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个想法倒是很新颖,也有一定的创新。对于能够提出这种想法的家丁,她也是有几分好奇的。
“我的家乡?很远,很远,说了夫人也未必知道。”林晚荣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他现在就是一颗无根的萍,漂到哪里是哪里了。
见他不愿意说,萧夫人也不强迫他,因为他与萧家签订的是一年的工作合同,所以他虽然是一个家丁,也可能随时会炒掉萧家。
我竟然担心一个下人会抛弃萧家?萧夫人不由得为自己这种无谓的担心感到好笑,不过只要是人才,萧家就要留住,这是萧夫人在商场挣扎多年的总结。
萧夫人冲林晚荣友好的笑了笑,便转身去了,她自然是不会与林晚荣握手的。不管你的家乡有什么破规矩,但到了这里,就得入乡随俗,要是跟你握手传了出去,贞德寡妇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更何况还是一个低等下人。
萧夫人登到台上,对新晋的家丁们发布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讲,无非是欢迎大家的到来,希望大家尽忠职守,热爱本岗,为萧家贡献自己的力量。
到了后面,林晚荣却看到了一个依稀熟悉的镜头――新丁代表发言。看到这个板块,林晚荣真是哭笑不得,他参加过无数的开学典礼和开幕式,每一次都有这个狗血桥段,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却也不例外。
上去代表新晋家丁发言的那个家伙,更是让林晚荣喷血,那个家伙赫然是书呆子萧峰。
萧峰神情紧张的走上台去,从衣兜里取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纸,双手紧张的不住颤抖,结结巴巴的念着,好好工作,天天向上,热爱大华,热爱萧家。
林晚荣的一口饭全部喷了出来,引来了周围无数虔诚家丁的愤怒而视。
回到花园自己的小院里,将行李整理了一下,也没看见福伯,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午睡吧,老头们上了年纪都是这样的。
正要在床上躺一下,忽然听到院里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
“哎呀,这牡丹花真漂亮,很配我哎。”
“我看那株狗尾巴草比较适合你。”
“我打听清楚了,今天新分配来的那个家丁就分配在福伯手下哎。”
“对啊,对啊,我就是来看他的。听说他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皮肤健康的,充满阳刚的——”
“切,也不看看你们那副模样,我告诉你吧,听说这位新晋的家丁很神气的,连王管家的帐都不买的——”
“王管家的帐他不买,但是本姑娘给他管家,这个帐他总是要买的吧。”
“切——”
“不要再说了,咱们先采花,再采帅哥,耶——”
林晚荣紧紧的捂住了嘴,这他娘的是不是进了盘丝洞,怎么遇到这群女妖精了。
他走出门去,只见院里十来个丫鬟,青春秀丽,虽然说不上美貌,但胜在青春。她们正在花丛中忙碌着,不停的采摘着花朵。
第四十五章 女人与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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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采花,再采帅哥,林晚荣快乐的眨眨眼,这些小妞可不是一般的流氓啊,那简直是流氓中的极品。
“各位姐姐,在这里做什么呀?”林晚荣站在门口大声笑道。
几个丫鬟抬头看见了林晚荣,一起惊叫出声。
“咦,他好像就是那个很神气的家丁哦。”一个丫鬟惊叫出口,旋即丫鬟们便开始唧唧喳喳了起来,眼光却完全落在了林晚荣身上,把他全身上下都瞅了一个遍。
一个女人或许还有些害羞没这个胆子,但十个女人则是胆大包天了,反正大家都不会笑话,那就放心大胆的看呗。
“你是不是叫林三?”一个小模小样的丫头问道,这是个有心人,竟连他的名字都打听到了。
“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姐姐有什么吩咐。”林晚荣笑着道。不就是十个女人嘛,怕个球,大不了脱guang了让她们采。
小丫头脸上红了一下道:“林三,你今天真的是从正门进来的吗?”这个问题,现在全大院的丫鬟和家丁们都在讨论,几个小丫头自然也很好奇,目光便都落在了他身上。
林晚荣点头道:“是的。”
另一个丫鬟奇怪的道:“据我所知,每个家丁进门的时候都是从小门进的,难道你不怕王管家他们吗?”
林晚荣想了一下,笑道:“每个人都有做人的尊严,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尊重,尊严,有时候比生命更重要。”
几个小丫鬟都有点迷糊,在她们的理解里,做了下人,就连生命都要交给主人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尊严?
林晚荣也觉得自己的这种思想对她们来说显得有点超前,便也不和她们讨论这些事情了,笑着问道:“对了,几位姐姐还没告诉我,到这里来有何贵干呢?是找福伯吗?”
几个丫鬟虽然不太理解他的话,但是心里还是挺敬佩他的,毕竟,能和王管家他们对着干的,整个萧家大院里也找不出几个来。
“三哥,我们不是来找福伯的,我们想在这院子里采几朵花,你不要告诉福伯,好吗?”另一个丫头大胆一些,对林晚荣有些盲目的崇拜,不知不觉的叫上了三哥,神情却是一阵扭捏。
“是不是先采花,再采帅哥啊?”林晚荣口花花的笑着道。
丫头们啊的一声惊叫,个个小脸通红,知道那些话都被他听去了,心里自然羞涩异常。不过她们人多势众,彼此之间都不怕笑话,嘻笑了一阵,一个丫鬟大胆的道:“三哥,你坏死了,我不理你了。姐妹们,采花了――”
丫鬟们嘻嘻笑着,不理林晚荣,各自采起花来。
“三哥,你看看这朵牡丹花我戴上好不好看――”
“三哥,你看这束秋菊是不是很配我的衣裳――”
“三哥,我的身材是不是很像这棵芍药成熟美丽――”
莺声燕语在林晚荣耳边环绕,这些丫鬟们凑在一起,胆子似乎都大了许多,个个亲热的叫着三哥,一刻钟前却都还不认识他。
没想到这些丫鬟们这么的热情亲切,林晚荣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长相不是绝丽,但都是些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女孩,就像是几只花蝴蝶,在林晚荣面前不断的飞舞。莺莺燕燕,侬声软语,让身处花丛中的林晚荣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
然而,很快苦头就来了,丫鬟们对林晚荣都很感兴趣,不断的拉住他问长问短,你仙乡何处,家中还有何人,今年贵庚,可曾婚配,第一个喜欢的是谁家的小姐,个个都是刁钻泼辣,让林晚荣有些穷于应付。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被几千只鸭子围着的林晚荣有苦难言,这哪里是享受,分明是活受罪骂,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出来了。
“三哥,你以前真的没有喜欢过哪家的小姐吗?”一个调皮的大眼睛丫头正凑在林晚荣身边,打探着他的隐私。
“没有,没有,我从来不喜欢‘小姐’。”林晚荣义正严词的道。
不喜欢小姐,那不就是喜欢丫鬟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几个丫鬟姐姐都误会了他的意思,脸上迅速的染上几分羞涩。这个林三,长得不错,为人也风趣,如果不是身份低微,也称得上是个风liu人物。丫鬟们桃腮粉红,俱都不敢去看他。
林晚荣尚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引起了波澜,见这些丫鬟都安静的低下了头,正要说话,却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叫声。
“这是什么声音?”林晚荣耳力极好,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并不陌生,象是犬吠。这萧家大宅里,都是些女人家,哪里会有人养狗?林晚荣心里疑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什么声音?”刚才打探林晚荣隐私的大眼睛丫鬟急忙问道,脸上还泛着两道桃花。
那声音越来越近,林晚荣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狗叫声,而且似乎是在朝这个方向而来。萧宅豪门大户,养几条狗看家护院,倒也不让人奇怪,林晚荣这样解释着心中的疑惑。
随着那犬吠声的渐渐临近,几个丫鬟也听到了,她们的神色齐齐一变:“不好――”这几个丫鬟像是见到了魔鬼般惊叫起来:“三哥,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晚荣愣了一下,这狗叫有这么可怕吗,怎么这些丫头吓的连脸上的颜色都变了?他不以为意的笑道:“没事,没事,我不怕的。”
几个丫鬟花容失色,担心的看了林晚荣一眼,连采摘的花朵也不要了,顺手丢在地上,然后飞一般的逃走了。
丫鬟们一走,这个世界清净了许多,林晚荣的耳根也终于闲了下来。他长长的嘘了口气,无奈的摇头,长得帅,还真的是一个大麻烦,他美滋滋的想道。
那狗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像是直奔花园这边而来。咦,这可是福伯的地盘,谁敢到这花园中纵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是哪家的畜生,还不快点滚开。”林晚荣站起身来,大大咧咧的骂道。
只是一转过身来,他便愣住了,这哪里是条狗,简直就像是一条狼啊。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大狼狗眨着泛绿的眼睛,正幽幽望着他,狗眼里的凶光,是个人都能看的到。
第四十六章 拳打脚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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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金陵城难道没有颁布禁养大型犬的条例?这金陵府尹太他妈失职了。
林晚荣额头冷汗滴滴答答往下冒,这可不是开玩笑,这狗东西狗嘴一张,没准他的半个脑袋都没了,再说,这里有没有狂犬疫苗什么的也不好说,要是被这畜生咬上一口,真的会死人的。看那些逃走的丫鬟们的表情,分明是早就知道这条恶狗的存在,竟然一下子全都跑光了,还口口声声叫着三哥,这些娘们真没义气。
那恶狗正坐在园子的入口处,长长的猩红的狗舌头不断的往外喷气,狗眼中泛出绿光,正盯在林晚荣身上,正堵住了林晚荣的退路。
林晚荣老家在农村,小时候在家里是养过狗的,见这狼狗体形庞大牙尖嘴利,知道这狗肯定是别人专门饲养用来扑咬厮打的。根据经验,人狗对峙的时候,只要人不动,一般狗是不会动的。
林晚荣浑身都被汗湿透了,他紧张的站在那里,眼睛紧紧盯在那恶狗身上,一动也不敢动。这恶狗也不知道是谁养的,要让老子知道了,一定干他祖宗十八代。林晚荣气急之下,心里恶毒的诅咒着。
那恶狗也没有开动的意思,犬座于前,似乎是与林晚荣耗上了。林晚荣知道这是关键时候,弄不好,小命都没了,他心神高度紧张之下,额头的冷汗滴嗒滴嗒往下掉,他不敢擦拭额头的汗珠,眼睛紧盯在恶狗身上,只要那恶狗一动,他就拼命的跑。他妈的,人与狗赛跑,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林晚荣正紧张中,一个清脆的、似乎有点耳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威武将军,给我上――”
威武将军?这名似乎听过,林晚荣还在疑惑间,却见那条犬坐于前的恶狗突然开动,猛的朝自己扑来。
“救命啊――”林晚荣拼命的叫了起来,总算他反应迅捷,拔起脚丫子,起身就跑。
“威武将军,追上他,狠狠的咬他。”那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又从外面传来。
林晚荣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条恶狗叫威武将军,想想那恶犬的个头,这名字可真他娘的形象。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身后有条恶狗追着呢,不跑的是傻子。
林晚荣边跑边疯狂的呼救,可是今天这园子里特别安静,就连福伯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人一狗的粗粗的呼吸声。
一人一狗在这院子里疯狂的追逐了起来,与狗赛跑,那肯定是不行的,好在林晚荣头脑灵活,奔跑中急停急跑,不断的变换着方向,好几次那狗爪子都已经触到他肩头,却被他硬生生的躲了过去。
林晚荣气喘吁吁的沿着院子跑圈,躲避着恶狗的利抓,院外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想来就是那教唆恶狗的女子。
林晚荣此时疲于奔命,哪里还能顾得上去看那个女子的模样,他心里此时已将外面那女子的母亲与姐妹问候个遍,却被那恶狗追的更加逼近了。
林晚荣被魏大叔进行了一次失败的灌顶之后,体力和爆发力都增加了不少,这才能在最初的时候躲过恶狗。
可是越到后来,他体力越是不继,狗与人的距离越拉越近。此时他已跑到墙边,却已是强弩之末,那恶狗体力未减,趁他来不及移动之机,身体腾空,刷的一声,朝他肩头,直扑了过来。
林晚荣避无可避,他一咬牙,干脆不躲了,等那狗扑来,他狠狠一脚踢出去,正中那狗肚皮正中,砰的一声,那狗身体已经狠狠的撞在了墙上。他心里很清楚,这一脚是他全身力气所聚,如果不能凑效,那他今天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所以这一脚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
那狗身体撞在墙上,林晚荣冲上去,一脚蹬住恶狗肚子,拼命挤压,将恶狗钉在墙上不能动,然后抬起拳头就往狗头上砸去。
“恶狗,砸死你。”
林晚荣对这恶狗的恨不是一点半点,是满腔的愤怒,他集中了全身所有力量砸向狗头,边打边骂。
人在最困难的时候爆发的潜力是极其可怕的,林晚荣双眼通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对着那狗头就是一阵阵的猛揍,连自己的手指砸破了,都未曾感觉到。
这狼狗第一下砸在墙上便已受伤极重,林晚荣这几下更狠,不一会便将那狗头砸爆。
林晚荣手头已经打爆,见那恶狗头被砸扁,狗嘴里鲜血不断流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才放下脚来,那恶狗如同一滩稀泥般,软软的掉落在了墙角下。
林晚荣心情放松之下,一直支撑着他的最后一股信念也轰然倒塌,整个人虚脱了般瘫倒在地上,脑中一阵缺氧,他拼命的大口大口吸着气,心中的恐惧还未褪尽。
以一人之力,打死这狼犬,相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成绩了。林晚荣却没有多大喜悦,被这狼狗一吓,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威武将军――”一个女子的惊呼传了过来,接着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急速的奔了过来。
林晚荣极想看看这教唆恶狗的女人是谁,可惜他此时浑身乏力,别说抬头,就连抬眼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那女子一看威武将军已经毙命,悲呼一声,心里对林晚荣的愤恨就别提了,她走到林晚荣身边,在他身上狠狠踹了几脚道:“狗东西,你赔我威武将军的命来。”
林晚荣体乏之极,连眼睛都要睁不开,虽然听着这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他浑身没有力气,对她踢的几脚也没什么反应。
那女子脚蹬小蛮靴,对着林晚荣的屁股狠狠的踢着,好在林晚荣瘫倒的那会便已双手抱头,护住了关键部位,此时被她在屁股上踢了几下,倒也没什么要紧。
只是还有一处男人重要部位没有护到,要是被这小妞踢上几脚,他恐怕就要断子绝孙了,林晚荣心里暗暗叫苦,浑身却没有半分力气了。
第四十七章 拳打脚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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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女子看起来十分单纯,她只知道踢林晚荣皮糙肉厚的屁股,似乎没有意识到某些关键部位对于男人的重要性。
林晚荣心怀大放,顿时觉得那女子踢自己屁股的力道似乎也小了许多,到后来就似挠痒痒般微不足道。享受着这轻轻的“按摩”,林晚荣疲累之下,心力早已憔悴不堪,竟就此沉沉睡去。
那女子年纪尚幼,力道不足,踢了林晚荣几脚,兀自有些乏累了,她轻轻抹了下额头的香汗,再看林晚荣,却发现这小子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竟然已经进了梦乡,口水搭拉了一地。
女子见他睡的安稳,心力更是怒极,她咬牙切齿使劲的拽住林晚荣的耳朵道:“林三,你给我醒醒。”
林晚荣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见那女子的面容,那女子却吃不住林晚荣的重量,小手一松,林晚荣便又歪倒在地上,继续与周公相会去了。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狠狠道:“你等着,我一定叫你好看。”她不解气的又在林晚荣身上踢了几脚,这才转身,恨恨而去,连那死去的威武将军也不顾了。
林晚荣这一觉睡的格外甜美,梦中竟然梦到了巧巧那小妮子,小妮子温声细语对他倾诉着相思之情,似羞似嗔的少女风情,让他爱不释手,差点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他坐起来,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浑身一阵酸痛,想想这都是那恶狗造成的,他心中又不由得一阵恼怒。想想自己竟然拳打脚踢,弄死了那只恶狗,心里爽快之余,却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看来确实不能把人给逼急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想起恶狗,便又想起那纵狗的恶女来,听她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想想他来这里之后,认识的女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先是那男扮女装的肖青璇,她对自己有着刻骨的仇恨,即使自己把那恶狗打死了,可是自己那会儿也倒下了,以她的能耐,要消灭自己,真是太简单了。由此可见,这恶女,绝对不是肖青璇。
其次就是巧巧了,那丫头乖巧伶俐,对自己又有好感,就更不可能是她了。
难道是萧夫人?林晚荣心里猛跳了一下,他认识的第三个女人就是萧夫人了,难道是她纵狗行凶?他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这萧夫人雍容华贵气质非凡,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何况自己与她无冤无仇,她也没这个必要。
想来想去,都没有想起自己与谁有仇,这萧宅之中,认识的女子除了萧夫人,就是那几个丫鬟了。
林晚荣迷迷糊糊,想的头都大了,后来干脆不去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难道我还怕了她不成。
他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身上的力气才慢慢的恢复了,挣扎着爬了起来。花园中凌乱不堪,显然是这一番人狗恶斗的结果,林晚荣浑身乏力,再加上心里不痛快,也懒得去收拾了。
他走到那毙命的恶狗身边,狗东西,想欺负你爷爷,没门。什么狗屁威武将军,老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晚荣得意的一笑,将那威武将军拖进门去,找了两根树枝撑起一个支架,将恶狗牢牢的绑在了支架上。
福伯为他准备的屋子虽然简陋,但必要的生活用品可不少。林晚荣进屋去搜寻了一番,不一会儿便找到一把小刀。
他嘿嘿冷笑,走到那架起的树枝前,将那恶狗的皮剥离下来,将狗肉剁成块,好好的清洗了一番。
他住的这屋,灶台柴火都有,就连调料也准备齐全,林晚荣十分惊喜,将狗肉放进锅里猛炖起来。
他今天力斗恶狗,虽然在地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觉,此时却仍然有些困乏,忙完这一切,他便在屋里又睡了一会儿。
朦朦胧胧中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叫道:“好香,好香,这可是上好的狗肉啊。”正是福伯的声音。
林晚荣起身笑着道:“福伯,你这是上班还是下班啊。”此时已经日薄西山,福伯这个时候才露面,自然是偷懒了。
福伯嘿嘿笑道:“今天可是你当班,有你在这,还能出什么问题。嘿嘿,林三,你还真会享受啊,这狗肉是不是你偷杀了谁家的狗?好东西,晚上我有口福了。”
打狗杀狗的时候没见你帮忙,这吃肉的时候你倒挺积极,林晚荣打心眼里鄙视福伯,不过福伯可没那觉悟,双手一拍道:“好肉怎么能没有好酒呢,嘿嘿,林三,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去夫人的酒窖里弄一坛来,嘿嘿,你可不能告诉夫人啊。”
林晚荣知道今天这狗肉,福伯是赖定了,今天受了惊吓,喝点酒压压惊也好,便点了点头。
福伯显然是天生的贪吃一族,有了香喷喷的狗肉鞭策,他去的也快,来得也快,不一会儿便鬼鬼祟祟的抱来一瓶尚未开封的绍兴女儿红。
对比过林晚荣喝过的烈性酒来,女儿红口味虽淡,却因为珍藏时间长,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林晚荣喝着倒也觉得上口。
两个人吃着喝着,林晚荣突然笑眯眯的问道:“福伯,你知道咱这萧家大院里,谁最喜欢弄狗啊?”
“弄狗啊,那当然是二――”福伯正在啃着狗鞭,闻听这话突然脸色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刚才看外面的狗毛,好像有些眼熟,这狗莫非是咱们宅子里的?”
“是不是咱们宅子里的,我不知道,不过这狗好像有个挺威武的狗名,叫做什么威武将军。”林晚荣不紧不慢的说道。
“什么?威武将军?”福伯一下子跳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林三,你慢慢享用吧,我还有急事要先走了。对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吃过这狗肉啊,拜托,拜托。”
他说完飞一般的跑了,与那几个逃走的丫鬟一个样子,似乎在林晚荣身边多待一分钟,都会沾染上晦气。
切,走了更好,林晚荣将美酒香肉全部消灭干净,心头醉意上涌,倒在床上迷迷糊糊渐睡,心里忽然想起昨天打架时候,在野外见的那种植物,那种味道似乎很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
他想了一会儿,也没见什么头绪,便一觉睡了过去,这一夜极是安稳。
第四十八章 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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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晚荣刚一起床,便见福伯偷偷摸摸的钻了进来,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眼道:“林三,你,有没有事吧?”
林晚荣摇摇头道:“没有啊,都挺好的,一夜睡的都很安好,哦,对了,那狗肉可真香啊。”
福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道:“林三,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切不可大意啊。那可是威武将军啊,这事可不是那么简单。”
“福伯,什么意思啊?”林晚荣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有些遗憾昨天走的太早了,没有来得及品尝那些美味,实在太遗憾了。”没有来得及品尝那些美味,福伯的意思自然就是要与这事撇清关系了。
“对了,林三,从今天起,我就教你一些养花种花的技巧吧。”福伯见林晚荣还要追问,想起那人的手段,脸色一变,急忙转移话题道。
林晚荣看福伯脸色不对,又接连追问了几遍恶狗与恶女的问题,福伯总是罔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对这女子极为忌惮,这让林晚荣心里更迷惑了。
见福伯不愿意谈起那人,林晚荣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得跟在福伯身后,听他讲起园中的花花草草来。福伯浸淫花草植物三十来年,经验极为丰富,几句话下来,即便是林晚荣这样对养花种草一窍不通的外行,也觉得增长了不少见识。
“福伯,我看你对花草很是熟悉,不说这萧家,恐怕就在金陵城中,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你了。”林晚荣佩服的说道,这倒不是他拍马屁,是实实在在的夸奖。
“天底下奇人异士多不胜数,我只是因为种植的时间长了点,所谓熟能生巧而已,谈不上什么精通。”福伯谦虚的道:“不过在这金陵城中,精通花草的也就那么几个,我也都曾去拜访过,一起交流了一下。”福伯脸上闪现着自豪的色彩,显然对自己的手艺也很有几分自信。
“那福伯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一种树木呢?”林晚荣想起带领董青山他们打架那天在城外遇到的那种似乎有些熟悉的植物,便大概的形容了一下它的样子。福伯是这方面的权威,他应该比较清楚。
福伯听完他的描述,沉默了好久才道:“林三,你说的这种树木,我也未曾见过,不如哪天有空,你带我去看看吧。”
林晚荣苦着脸道:“福伯,您在这萧家地位超然,可以随便进出,我可只是一个低等家丁,哪能像您这般自由,想到哪里去哪里呢。”
“这倒是。”福伯点点头道:“我能有今天的这种地位,要感谢老太爷和少夫人他们的信任了。林三,你只要好好干,肯定也会有到达我这个程度的一天。对了,你说说你看到的那树木在城南哪个位置,你不方便去看,等我明日自己去查看一番吧。”
林晚荣说这话的意思本来是想通过福伯让自己多获得一些自由,毕竟他刚进萧家是个新丁,要想进出府门,没有总管的批准,那是很难的。而以他和王管家的关系来看,王管家不给他小鞋穿已经是便宜他了,怎么可能放他这般轻松进出府门呢。
“福伯,我这个人天生是个劳碌命,总喜欢四处游历,如果让我整天待在府里,我也很难习惯的。”林晚荣大胆的说道。他是看准了自己对了福伯的胃口,才敢这样冒昧,如果换了别的家丁,别说提出这等过分的想法,就连想上一想,也是不敢的。
福伯深深看了林晚荣一眼道:“林三,你是不是不想到我萧府来做这个家丁?”
“是,哦,不是,”林晚荣急忙改口道:“我既然来到了萧家,不管是不是自愿,都要做好自己份类的事情,这是职业操守。”林晚荣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别人听在耳里,却还是不知道他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职业操守?这个词我从来没听说过,是什么意思?”福伯奇怪的道。
“哦,就是我拿了萧家的薪俸,就要为萧家尽心尽力的办事,这个就叫做职业操守。”林晚荣赶紧解释道。
福伯叹了口气道:“林三,你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你这个人灵活机智,如果不来萧家当家丁,也必定会大有作为。也许你来萧家有着迫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正如你所说,既然拿了夫人小姐给你的薪俸,就要好好的为萧家办事。我在萧家待了一辈子,这里就是我终老的地方,我希望你能真心实意的帮助萧家。”
福伯的话语重心长而又真挚恳切,林晚荣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讪讪笑道:“福伯你说的哪里话,我现在是萧家的家丁,当然会为萧家尽心尽力的办事情了。至于说什么帮助萧家,您也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小小家丁,能够帮得上什么忙呢。”
福伯意味深长的说道:“林三,我们萧家看起来似乎风光,但是这都是表面情形,实际上,萧家现在的境地十分窘迫――唉,这些你自己慢慢体会吧。老实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能够帮得上萧家,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却能出口成章,头脑灵活而又富有急智,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听到福伯那句“没有读过什么书却能出口成章”,林晚荣笑也不是,哭也不行,好歹是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你怎么就说我没读过什么书呢。不过后面两句他倒是坦然接受了,这本来就是他的优点,倒也不用扭捏。
“只希望夫人和大小姐能够早日发现你的才干,让你发挥所长,好好的帮助萧家走出困境,这也算是我终老之前最大的心愿吧。”
福伯说着说着,神情便有些黯然了,他在萧家做了一辈子下人,对萧家的感情十分深厚,萧家就是他的家,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看着萧家没落。只可惜,他虽然在萧家有一定的地位,但终究是个下人,萧家的大事还轮不到他插嘴,就他的能力,只能让林晚荣屈尊在他手下,要向萧家的主人们引荐林晚荣,还得看林晚荣自己的努力了。
见这老头有些伤怀,林晚荣明白他的心思,心中也有些感动于他的忠诚,伺候了一辈子萧家人,到老来还如此为萧家着想,福伯也算是情至意尽了,林晚荣对这老头的轻视少了几分,尊敬多出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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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不遭人嫉是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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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福伯,我只是想要自由一点,哪里引来您老人家这么多感叹。”林晚荣笑着说,转移了福伯的注意力:“您放心好了,只要萧家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的,这就算是报答您老的知遇之恩吧。”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哪有一分报答知遇之恩的意思,福伯笑着说道:“你小子滑的像泥鳅似的,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林晚荣正色道:“福伯,您放心吧,我这个人别的都不好说,但知恩图报这一点,自问还是可以做的到的。”
福伯点头道:“嗯,林三,这可是你说的,希望我们没有看错你。”
林晚荣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福伯,你还是先教教我怎么辨花识草吧,长了这么大,我还只会采花呢。”
福伯摇头苦笑,这小子似乎就没个正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得上萧家,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接下来的几天,福伯便开始教林晚荣如何修剪花枝,如何培土,如何熟悉花草习性。林晚荣虽然只对采花有兴趣,对种花养草也不怎么上心,但他记性倒也不赖,几天下来,将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认得熟了,各种花草的脾气秉性也能说上几分,福伯对他的进度甚是满意。
这几天林晚荣耐住了性子,待在这园子里跟福伯学习,每日三餐按部就班,闲暇时分就在大院里瞎转悠。他是园丁部的家丁,整个园丁部就两个家丁,福伯是第一,他他就是第二了,也没有人管他,他过得倒也十分惬意。
在院子中倒也碰到过几次书呆子萧峰,萧峰对他十分热情,将每日跟随师爷时挨的训斥讲给他听,林晚荣就给他出些如何偷懒的主意。一时之间,日子过得十分逍遥。
那天闻听犬吠吓的立即逃走的丫鬟们,过后便都回来找林晚荣了,和他说些话,林晚荣当然不会真的计较他们“临阵脱逃”的事情了,只是每每问起那女子时,丫鬟们便谈狗色变扯开了话题。如此一来二去,院子里的丫鬟们和林晚荣渐渐的熟了起来,走动也越发的频繁。
林晚荣风趣幽默,见多识广,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到了他嘴里便都变得有趣起来,丫鬟们都喜欢听他说话。他知道许多有趣的事情,还会讲很多不知名的方言,知道花儿为什么是红的,天为什么是蓝的,还经常吟几首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好诗,更会唱许多琅琅上口的小曲,那曲调极为优美,只是那歌词的内容总是让人脸红。
与这些丫鬟们厮混久了,林晚荣难免会有春心荡漾的时候,有时候偶尔会擦枪走火似的讲上几个带颜色的小笑话。每当听到这里,这些丫鬟们肯定是小脸通红着作鸟兽散,可是过不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又聚集在他身边,听他讲些外面的趣事。
总之,只要他不讲荤段子,一切都好说,但偶尔来些隐蔽点的段子,也有几个胆大的丫鬟敢红着脸坐下来听他讲完了。
如此一来,林晚荣的名声便渐渐的传了开来,全萧家大院的丫鬟便都知道园丁部新来了一个神奇的下等家丁:英俊潇洒,充满阳光气息;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风趣幽默,尽知世事百科。
更难得的是,听说这个叫林三的新丁,报道的时候是正大光明的走正门进来的,非那些下人可比。
于是传来传去,林晚荣便隐隐成了萧家家丁里面风头最劲的人物,甚至被好事者评为萧家家丁的第一风liu才子。当然,这些好事者皆为女性。
至于那些家丁们则不这样看,姓林的小子有什么好神气的,即使你屁股翘到天上去,也和老子一样,还是这萧家里一个下等的家丁。
林晚荣成了这宅子里最受丫鬟们欢迎的人物,也成了最受家丁们嫉恨的人物,他却没什么察觉,在他看来,我一不争权,二不夺利,只求一个潇洒快活,应该没有惹着你们吧。
林晚荣人长得不赖,学识又丰富,而且是走正门进来的,更非别的家丁可比,一时间便坐飞机吹喇叭――名声在外了。
那些稍有姿色的丫鬟们便开始找点借口接近他,各种主意借口层出不穷。
“三哥,这是我昨天彻夜为你熬的鸡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三哥,我刚刚为你煮的冰糖银耳羹,你快尝尝――”
“三哥,这是上好的官燕,我特意从夫人万里克扣下来的,你快试试――”
一时间,莺莺燕燕,吴侬软语,环肥燕瘦,软玉温香,直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其他的家丁们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这种艳福,怎么就让这个新来的下等家丁碰到了呢。
看着同僚们嫉妒欲狂的眼神,丫鬟姐姐们也开始替他担心了,林晚荣气恼的道:“我已经够低调的了,这样他们也妒忌?唉,真应了那句老话了,不遭人嫉是庸才啊。”
这句话被好事之徒传了出去,其结果就是整个萧家家丁界发起了一股愤怒讨林的行动,而丫鬟界则自发行动,组建了护林军团。两派经常爆发论战,吵的不可开交。
林晚荣可没心思往这里面凑,看着丫鬟和家丁们为了自己争吵的面红耳赤,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的吃,该谁的睡,该玩的玩。
丫鬟们见他如此洒脱,心里的敬佩更甚,往花园里跑的更勤快了。
林晚荣却有些难受了,那些有心的丫鬟见他好说话,几个泼辣点的动作已经大了起来。
“三哥,这个是什么花啊?”一个丰满的丫鬟扶着一朵娇艳的牡丹花,轻轻放在自己胸前摩擦几下,脸上泛出粉红的桃花光辉,娇声问道。
“三哥,这朵玫瑰很好看哦,你能不能帮我戴上?”另一个俏丽的丫鬟将刚刚采摘的一朵玫瑰递到他手上,脸上红晕阵阵,身体紧紧靠着他,等待着他做一个簪花郎。
“三哥,这朵秋菊快要绽放了,我想把它移植到我的房中,你帮我拿过去好么?”
林晚荣一阵愕然。
几个有所图谋的丫鬟装作请教花草问题,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凑,淡淡的水粉胭脂味道,让他“沉寂”的心也有些意动起来。
第五十章 探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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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小妞发起情来,也是这么的胆大泼辣啊。林晚荣不住的感叹着,这小子属于典型的坐怀就乱的类型,这些丫头青春年少,虽然说不上多美丽,却也是一个个诱人的苹果,让他只看不吃,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幸好他经常想起在外面辛苦装修酒楼的董巧巧,虽然话还没说得那么明白,但她对林晚荣的一片真情早已是昭然若揭,想想那丫头乖巧听话的样子,林晚荣便拿出坚定的决心,很辛苦的压制住了那股邪火。
林晚荣来了这些天了,尽管处处轻松如意,却也很是挂念董家父女三人,也早想出府去看望他们。奈何他现在是做家丁的,是伺候人的,出府一趟都要向管家请假,而且萧府对家丁出府控制的极严,再加上和王管家之间有些不对,所以他要出去一趟,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这天林晚荣缠住福伯,好不容易通过他的上层路线,请到了半天假期,他要去看看酒楼装修成什么样子了,便直接往玄武湖边去了。
到了酒楼,看见美味轩的牌子已经取下来了,数十个工匠正在修修凿凿进行着装修。装修方案都是林晚荣事先定好的,他想按照自己的思路来经营这个酒楼。
“林大哥。”董巧巧一看见他,眼眶一红,急忙扑了上来。
林晚荣入萧府已经有数十日的时间,期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董巧巧当然焦急万分了。
“巧巧,你清减了。”林晚荣望着董巧巧说道。
“大哥,你好像也瘦了点。”董巧巧鼻头发酸,望着林晚荣的脸庞说道。
我瘦了?天天喝鸡汤补燕窝也会瘦?
“巧巧,咱们的酒楼装修的怎么样了?”林晚荣见这丫头深情款款,眼中泪光闪动,便急忙岔开话题道。
“进展很顺利,一切都按照大哥你事先的安排进行。”她拉着林晚荣的手,四处观察着现场:“按照大哥你设想的,一楼作为大众餐厅,二楼作为雅座包间,三楼为贵宾间,但是大哥还没有说四楼和五楼要作何用途呢?”
林晚荣神秘一笑道:“四楼和五楼叫做富贵才华。”
“富贵才华?”董巧巧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四楼和五楼,一定要有神秘感,要装修的富丽堂皇,要成为金陵城中的最高档的宴会场所。咱们要摆些噱头,叫做什么黄金宴,鱼翅宴,总之规格越高越好,价格嘛,自然也是越高越好,一定要把名声抬上去,要让所有人都觉得,能进这四楼五楼用餐,那是最光荣的事情。”
董巧巧有点明白了,这就是广告效应嘛:“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上这四楼和五楼呢?”
“富贵才华嘛,顾名思义,不仅要富,还要贵,也就是说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权,这样的人可以上四楼和五楼,至于谁上四楼,谁上五楼,自然是越富贵,楼层越高嘛。”
“那才华二字又作何解释呢?”董巧巧皱着娇俏的小鼻子问道。
“才华就更简单了,咱们江南不是多才子么?我到时候挂两个上联在那里,只要谁家的才子们能对上这下联,咱们就请他免费上楼。免费上的楼层越高,这不就说明他的才学越大吗?这样,咱们的名声大振,所有读书人都以能上四楼五楼为荣,但是他们又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去,于是还要照顾我们楼下的生意。这就叫做上下兼顾,两不耽误。”
“大哥,那你一定要出难一点的对联啊,可别让什么人都上去了。”董巧巧捂着小嘴娇笑着道。
“那是自然,我肚子里有的是墨水。”林晚荣大言不惭的瞎吹道。
“对了,巧巧,我上次让你弄的那些促销券怎么样了?”
“都按照你说的弄好了。每一章券上都盖了我们的印鉴,这样才能生效。不过,大哥,这个促销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大作用吗?”
“巧巧,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促销,这是一种很成功的营销手段。就拿我让你办的那些促销券来说吧,一碗阳春面是三个铜板,一个卤蛋也是三个铜板,两者合起来就是六个铜板。可是如果使用了我们的优惠券的话,这两样一起买,只需要五个铜板。表面上看,我们是少赚了点。其实不然,原来只想买阳春面的,他就必须也买卤蛋,原来只买卤蛋的,他也必须买阳春面。也就是说,原来他们只想花三文钱的,可是现在必须要花出五文钱,这样咱们的单价似乎降低了,但是销量却提升了,赚的只会比原来多。每个人都以为是自己买到了便宜,但实际上占便宜的,却是我们。”
这种促销的典型案例,林晚荣详细的解释给董巧巧听,以后她就是这里的掌柜了,这些道理是必须弄清的。
“巧巧明白了,大哥,你懂的真多。”董巧巧点点头,眼里闪着亮光,不自觉的握住了林晚荣的手,满脸深情的说道。
“这些都是我家乡那些做生意人的惯用伎俩,我以后慢慢教你,你以后也会慢慢懂的。”林晚荣笑着道。
“嗯。大哥,这几天你在萧家过得好吗?”巧巧小声问道。
“还不错,有吃有喝还有玩,差点都乐不思蜀了。”林晚荣开玩笑道。
“是吗?”董巧巧脸上有些黯然,洁白的牙齿咬着鲜艳的红唇轻轻道:“那你见到萧大小姐了吗?她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林晚荣愣了一下,他在萧家待了数十天,只见过萧夫人一面,却愣是没有想起萧家还有两位小姐,失败啊,失败。
“我如果说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什么萧大小姐,巧巧你信还是不信。”林晚荣苦笑道。
“信,”董巧巧深深看了他一眼,粉腮之上一片熏红,眼中却闪过丝丝的失落:“不管大哥说什么,我都相信。大哥你是天下最有本事的人,我永远都会支持你。”
见巧巧神伤的样子,林晚荣无奈的摇摇头笑道:“我是说真的,我在府中这十来日,却从没见过大小姐。再说了,我见她做什么?我只是萧府里的一个下人,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不要说没见,就算是见了,也说不上什么话的。你这丫头啊,就会胡思乱想。”
巧巧脸上的神情顿时开朗了许多,她看了林晚荣一眼,深情道:“大哥,其实,我,我很想你。”
第五十一章 探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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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董巧巧害羞的性格,能说出这句话,也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若不是多日未见,相思逼人,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这些话的。
巧巧这丫头红着脸说完,再也不敢看林晚荣,转身飞快的跑了。
林晚荣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便对着巧巧的身影哈哈大笑道:“巧巧,我也想你。”
咳,咳,身后传来两声假咳嗽,转身一看,老董黑着脸站在身后。
调戏人家闺女被抓了现形,林晚荣老脸大臊,只好讪讪笑了一下道:“董大叔,原来你也在啊,这些日子可辛苦你们了。”
董仁德摇了摇头道:“林公子,我倒没有什么,就是巧巧这丫头,没日没夜的待在这里,样样事都要操心,深怕辜负了你的信任,哎,我真替她担心。”
老董是话里有话,林晚荣自然听得出来,想到巧巧憔悴的面容,他心里忍不住一痛,自己在萧府里面风liu快活,巧巧却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受累,想想真是惭愧。
“大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巧巧受委屈的。”林晚荣表态道。
董青山和李北斗扛着装修材料上来了,看见林晚荣一身青衣布衫家丁小帽的站在面前,立即跑过来欣喜的道:“老大,你可回来了。怎么样,这萧家的家丁滋味怎么样?”
林晚荣苦笑着摇头道:“一言难尽啊,你要是喜欢的话,你进去试试看。”
李北斗不好意思的挠挠脑壳道:“我倒是想去啊,可是人家萧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他们的眼光高得很,也只有老大这样的人才才入得他们法眼。”
林晚荣笑道:“你小子少溜须拍马。”
董青山神秘的四处张望了一眼道:“老大,看见萧家小姐了没有,跟我们说说,是不是真的长得那么美?”
晕倒,这萧家大小姐就真的这么有吸引力吗,不仅青山这等混小子挂念,就连巧巧那小妮子也忍不住的开口询问。
见林晚荣讪讪的样子,李北斗大叫道:“不会吧,老大,你还没搞定萧家大小姐?”
李北斗天生的大嗓门,这一嗓子喊起来,连正在低头算帐的董巧巧也听见了。
她看了林晚荣一眼,眼神一阵黯淡,又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你小子想要我的命啊。”林晚荣看了巧巧一眼,见她仍然低头聚精会神的写着账本,似乎是没有听到,这才安下心来,顺手一巴掌拍在李北斗的头上道。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巧巧姐也在这儿了。”李北斗含糊的笑道。
怕李北斗这不上道的小子又出什么惊人之语,林晚荣急忙问道:“青山,洪兴最近弄得怎么样?”
林晚荣现在关心得有两件事,一个就是酒楼,另一个是他亲自组建的社团。他现在身在萧府,进出不方便,这两件事情便只有遥控操作了。
“大哥,按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先初步的组建了三个堂口,北斗做其中的一个堂主,我兼任另一个,还有一个堂主是手下弟兄们投票选出来的。”董青山道。
民主投票?林晚荣微笑着,青山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李北斗是董青山最信的过的人,自然放心之极,另一个民主投票的堂主也是董青山亲自提拔的,可靠性也不是问题。
“每个堂口下面已经扩充到三四十个人,原来的那些钉子,我们已经暗中清理掉了。现在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都是以那次跟李二狗干仗的班底组织起来的,应该可靠。”董青山继续说道。
最初参与消灭李二狗的那些洪兴的第一批骨干们,分别编入了三个堂口,以他们为主干,抱着宁缺勿滥的原则将三个堂口慢慢扩充起来。所以,眼下的洪兴虽然只有一百号人,但是战斗力还是有的。
林晚荣暗自点头,这件事情董青山做的很好,他也成熟了不少。
“那城中的其他几个老大,看我们的动静有没有什么反映?”林晚荣道。
一百来号人,在城南这一带是没人敢惹的了,但拿在金陵城中来看,还是不够看啊。
“他们自然是提防着咱们,还放了好几个人进了我们的堂口做卧底,我们心里都有数,暂时先养着他们。我们现在力量还不够,所以这段时间很老实,在别人的地头上从不惹事,只是在城南弄点油水,养活弟兄们。”董青山又道。
董青山最近的动作不小,引起别人注意是自然的,也没什么好奇怪。城南这一块,在金陵城中属于比较偏僻地带,油水很少,所以那几派家伙才能看着董青山和洪兴坐大。
“老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董青山望着林晚荣道。最近这段时间,关于洪兴的发展问题,还真是让他挠头,老大又不在,他可不敢私做主张。
“等!”林晚荣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才猛然回头道。
“等?”董青山和李北斗一起看着林晚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青山,城南是个没油水的地方,所以那些老大才会容忍我们在在城南随便怎么弄,他们的利益是不会受损的。可是咱们要向城中扩军的话,那就触动了他们的利益,难免要开战了。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和他们相差的还很远,所以我们要等。”林晚荣沉声说道。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李北斗性子比较急,赶紧问道。
“我们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一飞冲天的机会。”林晚荣笑了一下。
“青山,你认不认识官府里的人?”林晚荣突然转变话题问道。
董青山摇摇头:“大哥,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打打杀杀的,官府不来找我们,我们已经是万幸的了。”
林晚荣笑着摇头道:“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咱们办社团,将来和官府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而且,咱们要飞起来,说不定也要借助他们的力量呢。哎,机遇,机遇啊,机遇在哪里呢?”
董青山和李北斗面面相觑,借官府办黑社会,老大不是发疯了吧。
林晚荣暗自摇头,董青山和李北斗毕竟年岁尚幼,又缺乏阅历,跟他们说这些,他们肯定是不懂的。
第五十二章 高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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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在酒楼待得极晚,看看时间不早了,才不得不告辞离去。
董巧巧将他送到萧家门口,将手里的竹篮递给他道:“林大哥,这是我给你做的几个你喜欢吃的小菜,还有几件我给你做好的衣服。你在里面可一定要保重好身体。要不然,我――我们都会担心你的。”
下午就那么点时间,这丫头竟然还跑回家里专门为他做了小菜,这份心意让林晚荣无比的感动,他望着这小妮子轻轻的道:“巧巧,谢谢你。”
“大哥――”董巧巧心中羞涩,四周看了一眼,柔声道:“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巧巧为大哥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林晚荣心中柔情四起,拉住她纤细的小手道:“我知道的,巧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一年之后,我就来帮你。”
巧巧害羞的嗯了一声,小手拉住他,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看看天色已晚,林晚荣道:“巧巧,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巧巧摇头道:“不,大哥,你先进去,我在这里望着你。”
见这妮子柔情似水的样子,林晚荣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平时油嘴滑舌的家伙,竟也有这样卡壳的时候。
“那,巧巧,我进去了。”林晚荣看着巧巧道。
巧巧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林晚荣缓缓走进萧宅,她眼中满是留恋不舍,忍不住鼻子一酸,几滴珠泪便落了下来。
林晚荣踏过宅门回头一看,却见巧巧仍是呆呆立在那里,娇俏的身影象是一个送夫出行的温柔妻子,也不知怎的,林晚荣鼻头一酸,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忘不了这番情景了。
府里和府外是两个世界,在府外,林晚荣是董青山的大哥,是董巧巧的支柱,可在这府内,他就是一个狗屁不如的下人。这种反差让他发愣了好久,好在他生性豁达,又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在这府里的一片小天地里,活的也还算自由自在。
这一天,林晚荣正在“辛勤”劳作,将采摘下的花朵戴在一个害羞的丫鬟头上,忽然见到王管家面含微笑走了进来。自从进府那日闹了些别扭之后,这王管家就一直没有露面,今日也不知是何缘故,竟然含笑往这花园里来了。
那几个正在和林晚荣嬉闹的丫鬟,见了王管家可没林晚荣那么放肆,急忙飞一般的跑了。
“林三,近段时日过得可好?”王管家脸上堆着笑容问道。
男人笑眯眯,不是好东西,林晚荣想起了那句经典名言,不过他上面有人罩着,对王管家也没什么好怕的,笑着道:“咦,这不是王大管家么,今日怎么有功夫到这园中来赏花?哦,我知道了,如今秋菊绽放,正是赏风赏月赏秋香的好时候,没想到管家大人也是这般雅人啊。”
王管家嘿嘿干笑了几声道:“近日府中事务繁忙,我哪有这么清闲的功夫,我今日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林晚荣奇怪道。
“是啊,林三,我可要恭喜你了。”王管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恭喜我?我的生日还没到呢,有何可喜?”
“当然有喜事了,而且是大大的喜事。最近,在书房里帮忙的小厮家中老父病故,夫人特许他回家守孝三月,书房里人手不够,我想来想去,见你聪明伶俐,就向夫人推荐了你了,而夫人对你也有些印象,她也答应了,调你到书房去帮忙。恭喜啊,这可是一个大好的差事。”
如果是在别的人家,调到书房去,陪少爷读书,那自然是一步登天的好差事了,可是萧家并无男丁,那书房也就是让小姐们偶尔兴趣来了读读书而用。小姐们读书,那也就是个摆设,林晚荣到书房打杂,可以说是一点前途都没有。
你这王八蛋使绊子阴我,一定是你这老小子见我在这里风liu快活心里不爽,林晚荣心里雪亮,嘿嘿道:“这可真是一个好差事啊。”
王管家也知道林三是个聪明人,而且背后有福伯撑腰,是个硬钉子,他本来不愿意来招惹,可是谁让那位主子发了话呢,他只得硬着头皮来了。
林晚荣哪会管他有什么苦衷,见王管家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便干笑了两声道:“这个事情,王管家,你也知道,福伯这里很需要我,我只怕一时半会脱不开身啊,所以还是麻烦你先向福伯请示一下。”
我哪敢去找福伯啊,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只好谁的话管用我就听谁的了,王管家心里有苦说不出,讪笑两声道:“不用了,福伯他老人家这两天到杭州去移植盆草去了,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反正我已经跟夫人申请过了,你直接去就是了。”
原来如此。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些,竟敢趁福伯不在公报私仇。福伯这老头,你没事出什么差啊。林晚荣暗自咬牙,将王管家骂的死去活来,好半天才悻悻想道,好你个王管家,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看我整不死你。
“这样啊,”林晚荣笑着道:“那我就去书房帮忙了。反正王管家你也知道,福伯对我期望很高的,哎,我真怕在书房做砸了,掉了福伯的面子啊。”
“不会的,不会的,林三你一定会干得很好的,我相信你。”好不容易见林晚荣答应了,王管家抹了把额头冷汗,终于完成了任务,心里轻松了一截。
话就这样说定了。林晚荣是福伯的嫡系,王管家自然也不敢过分为难他,调了他去书房打杂,这园丁部他也不敢随便派人过来,林晚荣自然而然的依然住在他那座安静的小院里,谁也赶不走他。
说起读书,林晚荣读了二十来年书,自然是经验丰富,不过那些都是数理化之类的东西,至于文科,他除了会背几首诗,也就考试时候临时抱佛脚的写写作文而已。到这个世界之后,他除了魏大叔离开那几天看了些他留下的典籍了解这个世界,其他的时候,看得最多的,就是那本堪比龙虎豹的小册了。现在要他到书房,天天面对之乎者也,那无异于赶鸭子上架,想一想都有些头疼。
第五十三章 高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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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一直磨蹭到晌午时分,才无可奈何的向书房行去。他在大院里待的有些时日了,书房在哪里自然清楚。
萧家的书房在园子正中,属于萧家的核心地带了,与那偏僻的花园不可同日而语。
林晚荣一路走去,自然是熟人无数,其中大部分是些丫鬟。
“三哥,听说你调到书房了――”
“三哥,待会儿我给你送好吃的――”
“三哥,你晚上有没有空,园子里新来了一个班子,我买了两张票,咱们晚上听戏去――”
“三哥――”……
莺莺燕燕,欢歌笑语,好在林晚荣早已经听习惯了这些,一路上打着哈哈,这才到了书房。
一个瘦瘦的上了年纪的西席先生,手上拿着一本书,轻轻抚mo着下颚几撇花白的胡子,正在书房里来回的走着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个胖胖的年轻人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西席先生数次望着他,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显然是拿他没有办法。
咦,萧家不是没有少爷么,这位胖公子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萧夫人的私生子?
林晚荣心中暗暗称奇,急忙扯住一个过路的丫鬟道:“这位姐姐有礼了,小弟林三,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姐姐。”
“你就是林三?”丫鬟眼睛一亮,欣喜的道:“弟弟有事但讲无妨,姐姐无不听命。”
林晚荣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萧宅里的小妞似乎都有发qing的倾向啊。
他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道:“小弟刚刚被调来书房帮忙,对这里的事情还不十分熟悉,但不知这书房里都有哪几位公子小姐?”
丫鬟盯着林晚荣,掩口笑道:“你问我可就问对人了。这书房里么,人也不多,大小姐好几年前就不来书房了,以她的学问,去教教这几位西席先生都绰绰有余了。二小姐年纪还小,受夫人之命,倒是经常会来,不过近几日她好像出去了。至于这位表少爷么,则是天天在此,这西席先生,多半是为他请的。”
这丫鬟虽说的隐讳,但林晚荣的精明可不是吹出来的,短短几句话,就知道了好几个信息:大小姐博学多才,是绝对不会再找什么西席先生的,二小姐调皮顽劣,受夫人之命,却也不得不来,至于里面这位表少爷,则好像是个蠢材,什么东西都学不进去,所以这教书先生,就是专门为他请的。
说到表少爷的时候,丫鬟眼里都有些不屑,显然这表少爷的表现十分不堪,林晚荣心里暗自叫苦,跟了这个连丫鬟都瞧不起的表少爷,那在这萧家大宅里可如何抬得起头来。
接着,林晚荣又从丫鬟那里知道了这位表少爷的来历。这位表少爷姓郭,名无常,乃是萧夫人娘家的侄子,其父(也就是萧夫人的哥哥)在扬州下面一县做县令,为了调教儿子,特意把他放在这萧府大院中,想让他接受良好的文化熏陶。当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不得而知。
奈何这位表少爷不思诗书,不喜文章,先生教课的时候整天睡大觉,夫人和舅老爷都拿他没有办法。
这位表少爷还真是个不爱学习的主啊,林晚荣心里叫苦的同时,却也暗自庆幸。虽然这小子不堪,但如果要来伺候一位热爱学习的公子,整天坐在课堂上,听那教书先生掉文,那岂不是要了林晚荣的命?反倒是现在这位顽主,虽然表现十分的拙劣,但跟着这样的公子,坑蒙拐骗,吃喝玩乐,似乎也不错。
林晚荣心怀渐开,“依依惜别”了丫鬟姐姐,便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书房,那西席先生看见林晚荣,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林晚荣笑着对西席作了一揖道:“先生好,我叫林三,是新近调来书房帮忙的。刚才我在外面听了先生讲课,真乃博学多才,学惯古今,令在下实在是佩服万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西席先生见这新来的伙计显得十分的上路,心里着实高兴,点着头道:“哪里,哪里,你过奖了。”
那表少爷翻了一下身,哈喇子流了一桌,然后打了个呵欠,睁开眼道:“是谁在这里吵闹喧哗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西席先生一脸尴尬,这表少爷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那?
林晚荣加忙道:“少爷,少爷,你醒了?“
表少爷漠然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谁?”
“少爷,我叫林三,是刚调来书房的,以后就是跟着你的了。”
“咦?你就是林三。嗯,不错,果然是个聪明人。”表少爷睁开眼睛仔细看了他一眼,也有几分惊奇。别的下人看了他都叫他表少爷,这林三第一次见他,就直接称呼少爷。别小看这一个字,加了这一个字,就表示那些下人根本没拿他当少爷,那是萧家的外戚,这个叫林三的下等家丁则显得挺上道的,少爷两个字听得心里舒服。
而且,听下人们说,这位林三是萧家家丁中风头挺劲的一个人物,英俊潇洒,风liu倜傥,讨女人欢心很有一套,让他跟着自己,给自己出出主意如何讨好接近两个表妹,抱得美人归就增添了几分希望。
“少爷,少爷,”林晚荣见那表少爷盯住自己,脸上泛出阵阵得意的笑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事,他心里忍不住的阵阵恶汗,急忙提醒了少爷几声。
“哦,这个,林三,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表少爷大声说道。
“是,少爷。”林晚荣恭敬的道。
西席先生见这主仆二人认识完毕,便说道:“郭少爷,下面我们继续讲授吧。”
郭少爷好梦正酣被人打搅本来就兴致不高,现在听到先生说要继续讲课,便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鼻子里似有似无的轻哼了一声。西席先生收了萧家的银子,对他这种态度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反正银子到手了。
林晚荣自然更不喜欢听什么讲学了,反正这表少爷已经是这般不堪了,倒不如顺着他的心思给他点甜头,以后在他手下就好混多了。
“少爷,今日秋高气爽,不如我们陪着先生,出去寻些作诗的灵感可好?”林晚荣提了一个无比诱人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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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大家对每章字数的疑问,唉,怎么说呢,起点对于新书榜有规定,上传三十天内,字数不超过15万的才能待在新书榜上。这本书按说还能在新书榜上待一周,不过现在已经近14万字了,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下去,铁定会提前四五天下榜了。不过老禹也不在乎了,下榜就下榜吧,只希望兄弟们多多支持。
第五十四章 萧二小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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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少爷赞赏的看了林晚荣一眼,没想到这个林三如此乖巧,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让他跟着自己算是对了。
“甚好,甚好,今日天气晴朗,秋风习习,学生以为正是踏秋的好时机,不知先生以为如何?”表少爷恭敬的问先生道。
这话虽说的恭恭敬敬,潜台词却是,少爷我要出去寻乐子了,你最好不要跟来。林晚荣听得心里暗乐。
“这个,这个,”西席一头冷汗,他可知道这位表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主,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这样放表少爷出门,便急忙道:“郭少爷,听说二小姐刚刚回来,说不定她马上就要过来了。”
一听二小姐的名头,表少爷神情立马变了:“是吗,表妹马上就要过来。如此也好,我便在这里学习些诗书,待会儿与表妹好好的切磋切磋了。“
切磋?林晚荣偷笑,就你那两把刷子,本家丁都比你强,你还跟谁切磋。
那西席先生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稳住少爷了,便急忙道:“二小姐前几日到苏州去办事,听说是昨天夜里方才回来,我也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
林晚荣到这府中有一段日子了,听丫鬟和下人们提起的多的都是萧家大小姐如何英明能干,对于这二小姐却极少有人提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了,先生,表妹会不会再带着威武将军过来?”表少爷心有余悸的摸着屁股,他上次要去偷看二小姐洗澡,结果还没靠近秀楼,便被威武将军追着咬了屁股开了花。
威武将军?二小姐?林晚荣一听,脸都白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日被自己打死的恶狗,就叫做威武将军。如此说来,那威武将军便是二小姐所养的恶狗了,照此推算,那日纵狗来咬自己的,也是这二小姐了。难怪那日丫鬟们跑得飞快,却原来是惧怕这二小姐。
这个小妞,我哪里得罪他了,竟然使出这么恶毒的手段,林晚荣心里十分的恼火,却也有几分害怕,他倒不是怕那二小姐,而是怕那二小姐再带着一条狼狗叫做什么镇远将军的,那今日可就没地方跑了。
说什么,就到什么,林晚荣刚想到这里,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又几分熟悉的声音道:“郭表哥,你今日学习到了些什么新诗啊?”
这个声音打死林晚荣他也忘不了,正是那日门外纵狗的丫头的声音,这小妞还踢了自己几脚,林晚荣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表妹,你来了。”表少爷急忙迎上前去道。
从门外走进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唇红齿白,明眸善睐,竟然是个大大的小美人。
林晚荣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妞他早就见过,那日的最后一本三版小报,不就是这个小妞买去了么,难怪她会追问自己有没有见过萧大小姐,原来她是早有图谋的。也难怪当日看着她有几分眼熟,原来她根本就是萧夫人所出嘛,和萧夫人想象,那是十分自然的。
萧二小姐进了门,看见林晚荣,却一点也不奇怪,似乎是早有所料,她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对表少爷道:“郭表哥,我今天给你找的这个伺候你的奴才,你可还满意啊。”
林晚荣心里咯噔一下,才知道原来今日自己被调入这书房,全是这萧二小姐从中作梗,那个王管家只是个帮凶,想想几次在这二小姐手下都没落了好去,他心里一时有些忐忑。不过见这萧二小姐身边并无恶狗相随,心里顿时放心不少,恶狗他搞不定,小妞嘛,则是有多少搞定多少。
“哪里的话,只要是表妹给为兄准备的东西,为兄都是十分喜欢的。”表少爷猛拍马屁,这林三虽然有些机灵,但只是一个下人,在他眼里,连个东西都不如。
萧二小姐见林晚荣站在那里不说话,知道他被自己所震,心里也颇为得意,便对表少爷道:“郭表哥,你满意就好,我今天找这奴才办点事情,就不耽误你的学习了。”
表公子急忙道:“表妹,你别走啊,我今天特意为你做了一首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表妹,你看我这诗做的怎么样。”
西席先生和林晚荣皆是目瞪口呆,人无耻到了这个地步,这位表少爷也堪称一绝了。
萧二小姐咯咯笑着道:“郭表哥,这诗从你口里念出来,已经超过二十遍了,下次能不能换个新花样。”
萧二小姐不再逗留,望着林晚荣似笑非笑的道:“你,跟我出来把。”
从一见到萧二小姐,林晚荣便知道今天这事难有善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小册错卖给了这小妞,更不该到这萧府之中,做个什么狗屁不是的家丁。现在落在了人家手上,真是处处被动。
不过林晚荣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人,见这萧二小姐微笑着望着自己,一副娇媚的样子,林晚荣心里冷哼一声,春风吹战鼓擂,我是林三我怕谁。
当下二人出来,皆是一声不吭,萧二小姐走在前,林晚荣跟在后。这萧二小姐不到十七岁的样子,年纪尚小,在林晚荣的家乡,这么大的女孩子正在上初中考大学,怎么到了这个世界,这点年纪的小丫头却是如此的刁蛮任性?林晚荣实在难以理解。
一路之上的丫鬟家丁们,看见萧二小姐到来,俱都脸色立变,远远的绕道走,不敢接近这二小姐半分。如此看来,这萧二小姐的恶名,肯定是早已流传开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到了一处屋子,萧二小姐看了林晚荣一眼道:“你,跟我进来吧。”她的脸上闪着得意的笑容,眼中掠过一丝狡光,率先推门而入。
林晚荣犹豫了一下,这萧二小姐并非善类,今日要把自己引进这屋子里,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想起阴谋,便又想起了那死在自己手下的恶狗,这个小妞睚眦必报,里面肯定有什么机关。
“怎么,不敢进来了是不是?你当日拳打脚踢的时候,不是威风的紧么,怎么今日却连这点胆量也没有了?”二小姐见他脸上犹豫不决,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林晚荣并不怕这小妞,他怕的只是恶狗,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这书房里安安静静,似乎没有狗叫声。他不放心,又仔细聆听,仍是没见什么动静,便有些放心了,他也不说话,看着那二小姐冷笑几声,便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
第五十五章 萧二小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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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一看,这是一间极为空旷的屋子,房内空空如也,除了一个小门外,一无所有。
萧二小姐已经走到了屋内的小门前。见他大胆的跟了进来,转过头来笑着道:“怎么,你就不怕我再放狗咬你?”
林晚荣警惕的四处望了一眼,没见任何异常,心里放了下来,冷笑着道:“我的手腕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别说恶狗,就连什么恶人,我也一样的收拾。”
萧二小姐脸色一变道:“你好大的胆子,什么我啊,你的,我是你的主人,你给我放识相点。如果不是本小姐,你连这萧家的大门都进不了。”
林晚荣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能够顺利的进入萧家,不是魏老头的功劳,而是眼前的这个小妞事先打过招呼了,也难怪自己迟到了,一样能够进来。这小妞看来是对自己早有积怨啊,废了这么多心思,还陪上了一条恶狗,就是为了整整自己。
“原来你是早有图谋啊,但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二小姐,要惹你花费这般心思对付我?”林晚荣道。
“你还说没有得罪我?”萧二小姐柳眉倒竖:“当日,你拿着我姐姐的画像到处吆喝叫卖,还说出那般轻薄的话语,当我萧家的人就这么好欺负么?”
“笑话,你凭什么说那画上人是你姐姐?全金陵城见过大小姐面的也没几个,谁能滑出这般逼真的人像?我没有告你诬陷,你反倒追问起我来了。”林晚荣嘿嘿直笑,这番话说的义正严词,没有半点虚假。当日那画本来是依着萧夫人为模子做的,和那萧大小姐根本沾不上边,若要硬扯上些关系,也只能说这母女二人过于想象了。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林三,”小姑娘气得满脸通红,显然是说不过这下等家丁:“我今日便要好好教训你这奴才,要不你还以为我萧家人好欺负呢。”
“奴才?”听她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奴才,林晚荣心里大为不满,冷冷一笑道:“萧二小姐,我想你弄错了,我只是萧家的一个合同制员工,不是什么奴才,那契约上还签着你萧玉霜萧二小姐的名字呢。只要我看你们不爽,我可以立马走人。你要想找奴才的话,这萧家宅里可多的是。恕我不奉陪。”
林晚荣说完话,转身就走,对这般嚣张跋扈的小姑娘,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他用力拉了几下门,那门也不知怎的竟纹丝不动,林晚荣还以为自己力气不够,便又使劲拉了几下,却仍是拉不动,这下林晚荣明白了,一定是这萧二小姐做了什么手脚。
萧二小姐萧玉霜笑着道:“怎么,害怕了是不是?今天没有我的吩咐,谁也走不出这个大门。”原来这屋子里有机关,萧玉霜进来之后便拉动了机关,将林晚荣困在了这屋里。
看来这小妞是早有图谋啊,不过此时屋里就只有他与萧玉霜二人,对付小妞他有着充足的信心,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当下笑道:“出不出得去,这倒没什么要紧,有二小姐你陪着,我有什么害怕的。倒是你应该担心才是,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对美貌的小妞一向都有些特殊的偏好,你和我独处一室,可要小心了。”
萧玉霜年纪还小,对男女之事还不太了解,但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普遍早熟,她只想着报复林晚荣,却忘记了这样一来变成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于她一个女孩子的名声,那是大大的有损。
她面红耳赤,气的一咬牙道:“你这个坏蛋东西,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晚荣看着这小丫头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着实有些好笑,望着萧玉霜道:“我说二小姐,你不要自我感觉太好,我这个人虽然喜欢美女,可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你这种青苹果,倒找几两银子给我,我也是不会要的。”
“你――无耻――”萧玉霜大叫道,同时拉开身后的小门,两道悠悠的绿光便从屋里射了出来。
狼狗!林晚荣心里猛跳了一下。
这是一条比那日打死的威武将军更加体形庞大的东西,那眼中射出的凶光,让林晚荣浑身发毛。狼狗的嘴上用红布缠住,难怪林晚荣没有听到犬吠,原来是萧玉霜早就做了手脚。这萧二小姐为了对付他,真可谓处心积虑。
萧玉霜看见林晚荣苍白的表情,得意的笑道:“怎么样,你没想到吧,咯咯,这可是我专门到苏州寻回的狼狗,叫做镇远将军,与那威武将军可是一对儿,就是为了对付你。你这奴才,不仅打死了我的威武将军,还吃了它的肉,哼哼,我看这镇远将军今天怎么会放过你。”
这小妞怎么会知道我吃了狗肉,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一定是福伯告了密,难怪这老小子几天见不到人影,原来是心里有鬼。想起那几日福伯害怕的模样,他显然是知道这二小姐的厉害,所以才主动坦白的。也难怪过了好几日,这小妞才来报复,原来是到苏州搬救兵去了。
那镇远将军虎视眈眈的望着林晚荣,似乎已经明白了眼前这人就是夺取自己“狗妻”性命的仇人,眼中绿光闪闪,轻轻吐着猩红的舌头,锋利的犬牙相互交错,闪着阴冷的白光。
妈的,大意了,太大意了,没想到这个小妞还挺有头脑,知道玩这一手,林晚荣浑身冷汗涔涔,看着眼前这娇俏的小丫头和近乎疯狂的恶狗,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萧玉霜看见林晚荣苍白的脸色,知道自己这一手瞒天过海起了作用,看着这个凶恶的家丁脸上的惧怕,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怎么样,你这坏蛋,今日知道害怕了么?哼,别怪我没有给你指出明路,只要你说出那画是谁画的,再为你刚才侮辱我的话自己赏自己一百个耳光,我就饶了你。”
这间屋子就是萧二小姐专门为了整治那些不听话的家丁丫鬟们而设的,以往只要她发话了,那些下人们自然是噤若寒蝉,哪个不开眼的敢跟二小姐顶撞,别说是打一百个耳光,就算是一千一万个,也只有硬挨着了。她这一手整治下人们,是屡试不爽的,今天见到这个如此可恶的林三,不狠狠惩治一番怎能消她心头之气。
林晚荣却是倔强的很,如果只是说出那画是谁做的,这个告诉她也无妨,但是自己打自己耳光,林晚荣还没贱到那个地步,尤其面对是这种刁蛮的小丫头,你越软她就会越来劲。林晚荣满不在乎的看了小丫头一眼,哼道:“笑话,我会怕了你这丫头,有什么手段你就尽管使出来吧。”
见这个恶丁如此嚣张,萧二小姐恨的直咬牙,她缓缓解开套在狗嘴上的布衫,狠狠望了林晚荣一眼道:“你可不要后悔。镇远将军,上――”
第五十六章 摆平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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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还没有说完,缰绳还未来的及解开,林晚荣却先于镇远将军而动,猛地朝她冲了过去。拼命之下,林晚荣的动作极快,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可不会再有第二次。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他是很清楚的。
萧玉霜命令还来不及下完,已被林晚荣捂上小嘴,狠狠的压在了墙上。
“你,你要干什么?”萧玉霜未曾想到林晚荣如此彪悍,更没想到他动作如此迅捷,这一下她整个人都落到了林晚荣手上:“你,你不要乱来,我是萧家二小姐,你,你要敢欺负我,我娘,我姐姐,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倒不是萧二小姐大意了,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从前被她整治的那些丫鬟家丁们,见了她头都不敢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个敢如此的对她,她跋扈惯了,根本就没想到一个下人敢对自己动手,这才给了林晚荣机会。
林晚荣大腿抵住她拼命挣扎的小腿,感受她腿上传来的阵阵细腻光滑,胳膊横在她胸前,抵住她脖子。
萧二小姐感觉他火热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从他身上传来的男子气息一阵阵扑入她鼻孔,萧玉霜心里如小鹿般砰砰乱跳,急忙叫道:“你要干什么,你,你不准欺负我。我娘,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林晚荣嘿嘿笑着道:“那么,亲爱的萧二小姐,你刚才纵容你的恶狗扑上来咬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娘,你姐姐呢?你欺负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娘,你姐姐呢?”
萧玉霜只是个自小娇惯的小孩子,哪里见识过这般强悍的家伙,眼圈一红道:“谁让你不告诉我那画是谁的啦?人家气不过,才故意找你麻烦嘛。”
想找回场子就要放狼狗咬人?这小妞比我还强悍啊。林晚荣心里一阵恶汗,只是见萧玉霜泫然欲泣的样子,心肠也硬不起来,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啊。和小孩子过不去,一个大老爷们也太小气了。
他正要说话,却看见萧玉霜眼里闪过一丝狡光,林晚荣心中一动便恍然大悟,这小妮子分明是在以进为退,先博取自己的同情,只要自己放了她,那么她新一轮的攻势就来了。从府内丫鬟家丁们对她的惧怕来看,这个小丫头平时定是极为霸道,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要是就这么轻易放了她,那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想到这里,林晚荣盯住她的眼睛道:“哦,真的只是这样吗,萧二小姐?我听府中的下人们说,你平日在府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有此事?”
萧二小姐瞪着眼睛道:“这是哪个奴才满口胡言?我饶不了她。”
林晚荣狠狠的望着她道:“我只要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见林晚荣眼中射出的凶光,萧玉霜心中有几分害怕,却仍然倔强道:“没有,我对下人们好着呢,好吃好喝,还经常赏些银子给他们,哪个奴才敢在背后编排我的不是?”
“是吗?”林晚荣嘿嘿道:“怎么我听说的,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呢?我听说,你在这屋子里,可干了不少的坏事哦。”
林晚荣见这屋里暗藏机关,萧二小姐控制机关又极为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以前被她整的人肯定不少了。
“你说还是不说?”林晚荣见萧玉霜眼中神情闪烁,自然是在想着怎么编些鬼话应付自己,林晚荣脸上凶光毕露,卡住她脖子的力道又加上了几分。
“咳,咳,”萧玉霜被他压得紧紧的,呼吸都有些困难,又见他目露凶光,哪里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她虽然霸道,终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哪曾受过这般惊吓,心中极为惊恐之下,竟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呜呜,林三,你这狗奴才,你敢欺负我,我,我饶不了你――”
听她又叫自己奴才,林晚荣怒火中烧,将她身体转过去紧紧按在墙上,对准她小屁股,便狠狠的一巴掌扇了下去。
他气愤之下,这一巴掌下手不轻,细腻的臀肉接触的感觉虽好,但被人侮辱的感觉让他完全的忽略了这些。
萧玉霜吃通之下,哭声更加猛烈了:“林三,你这奴才,你敢打我,我,我,我要打死你。救命啊,林三这奴才打人了,救命,救命――”
萧玉霜拼命的呼喊着。可是她忘了,自己早已经吩咐过外面的下人,待会儿屋里面传来任何声音都不准人进来,这样本来是想恶整林三的,却没想到反而是害了自己。那些下人们本来就对这二小姐充满了恐惧,听到她的吩咐,那还不有多远滚多远了。萧玉霜此时心中的后悔就不要提了。
林三那奴才的巴掌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打在自己那羞人的地方,竟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萧二小姐又惊又怒又怕又羞,由于是背对着林晚荣,她拼命的挣扎着,两个小腿不断的向后踢腾着,想要给这个恶奴一下子。
“你说还是不说?”林晚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道。
“不说。”萧玉霜倔强的道,却觉得屁股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林晚荣毫不留情的在她屁股上拍打着,就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这个小丫头,没人教训她,她就骑到别人脖子上作威作福了,老子偏不信邪,今天就替你娘你姐姐教育教育你。
二小姐的惨叫一声大过一声,林晚荣的手上一下快过一下,除了前几下,他下手还是有些分寸的,让这丫头感觉到疼,却又不会让她受伤。
萧二小姐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她大声道:“林三,你这坏蛋,我,我咬死你。”她猛然回过头来,小嘴一张,在林三卡住自己脖子的手上,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这一口是萧玉霜急怒之下,自然用尽全力,林晚荣胳膊上一痛,心里一发狠,重重的一巴掌便狠狠的拍在了萧玉霜臀上。
这一下林晚荣没有任何保留,萧玉霜吃痛之下,哎哟大叫一声,自然的松开了口,趴在墙上嘤嘤哭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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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感冒中,发烧39度,下午去挂水,人生木趣味
第五十七章 摆平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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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望着胳膊上两排深深的牙印浸着点点的血丝,心里恼火之极,妈的,这小妞不仅养狗,也是属狗的,这一口下去,跟那威武将军也差不了几分了。
见那萧玉霜痛哭出声,林晚荣心里也有几分不忍,但他知道此时正是关键时候,如果今天不能摆平她,以后可就真没好日子过了。
“你说还是不说?”林晚荣怒道,根本就没有怜惜她的意思。
“我,我,你凶什么凶嘛。”二小姐泣道:“我也没把那些奴才们怎么样,就是偶尔找几个家丁,在这屋里让他们跟我威武将军打架玩,有时候找几个丫鬟给威武将军清洗一下。哪知道他们那么胆小,会吓成那样嘛。”
汗!恶汗!
让家丁跟恶狗打架,真亏这萧二小姐想的出来,以他们那体格,哪里是威武将军的对手?这个小姑娘真不愧为萧家大宅里的恶魔,就凭那威武将军,哪个人见了她不绕道走。
二小姐感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偷偷转过头去,却看见林三正狠狠瞪着自己,脸上说不出的讨厌。
萧玉霜心里一急,眼泪儿又落了下来道:“林三,你,你不要再打我了,我,我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里?”林晚荣道。
“我,我不该纵狗行凶,不该刁蛮任性,不该欺负你,呜呜,你不要打我――”萧二小姐哭泣着委屈道。
林晚荣哼了一声道:“那你发誓,以后不再随便欺负别人,也不准对别人打击报复。”
萧二小姐看了他一眼,委屈的道:“我要不欺负别人,那别人欺负我怎么办?”
林晚荣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骂着道:“你这小丫头不欺负别人,别人已经是烧香作揖了,还有谁敢来欺负你。”
萧玉霜脸上一红,狠狠瞪了林晚荣一眼,却见他冷眼望着自己,脸上说不出的凶恶,小姑娘心里害怕,嘟着嘴道:“发誓就发誓嘛,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奴才――”
见林晚荣面色不善,萧玉霜急忙纠正道:“好,好,你不是奴才,你是我们家的家丁,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凶的家丁。”
当下萧二小姐发了誓言,见林晚荣还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她心中一怒,怎奈林晚荣强硬无比,萧玉霜只得眼巴巴的望着他,哀求道:“林三,我都发誓了,你就放过我吧。”
今日将这小姑娘连唬带吓,她应该不敢再找自己麻烦了,这事也算差不多了,林晚荣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那好,我现在放了你,你要记住你自己的誓言,你以往对我做的种种恶事,我也不再追究了,咱们就算扯平了,你看怎么样?”
萧玉霜见他神情软了下来,心里的害怕也减少了许多,忍不住讨价还价道:“那你要告诉我,那画是谁画的?还有,那小册是谁的主意?要不,我就告诉我娘和姐姐,说你这个坏蛋打我。”
林晚荣没想到她还记挂着这些事,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听她后面一句话,心里老大不爽,脸色立变道:“怎么着,你这意思是想威胁我了?我这人什么都怕,可就是不怕威胁,特别是你这种黄毛丫头的威胁。”
萧玉霜见他面目凶狠了起来,哇的一声大哭道:“你,你这坏蛋,说我欺负你,你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可是你欺负我,打我那里,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对我这样呢,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为什么连我的问题都不愿意回答。”
林晚荣看了她一眼,见她哭的伤心,那神情绝不是作假,心里一软,轻声道:“二小姐,盗亦有道,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如果我告诉你了,我就是个失信的小人,我这人虽然脸皮厚了点,长得帅了点,但是信誉两个字还是看的极重的,你就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说不定那一天,你会自己找到那位大师呢。”
萧玉霜见他虽然神情装得凶狠,说话却是商量的语气,心里也不害怕了,哼了一声道:“你这人脸皮还真厚呢。那你还不放开我?”
林晚荣正色道:“但是有一点我要事先声明,刚才让你发的誓言,你必须做到,如果让我知道你以后再欺负别人,可就不是打屁股这么简单了。”
萧玉霜脸色通红,想要发怒,见林晚荣板着脸的样子,自然不敢发作,只得乖巧的道:“知道了。”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一个女孩子,整天想着怎样折磨别人,那算是怎么回事情?有空多学学女红学学操持家务,这才是正道,要不然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呢?”
萧二小姐脸色微红的看了他一眼,却不敢跟他顶嘴,悻悻哼了一声道:“我嫁不嫁的出去,哪要你来管。”
和女人打架,男人还真是有劲使不上,林晚荣心里好笑,也懒得和她计较了,便轻轻松开了她。
萧玉霜恢复了自由,惊吓之下,浑身早已没有力气,身体靠着墙,缓缓坐到了地上。屁股刚一挨地,便哎哟大叫一声,浑身像是着了火般跳了起来。
林晚荣看了她一眼,无可奈何的道:“我的二小姐,你又怎么了?”
萧玉霜小脸通红的道:“都怪你这坏蛋,打我那里,这下我怎么出去见人,呜呜,呜呜――”
这萧二小姐真的是个小孩子脾气,说哭就哭,打的林晚荣措手不及。
刚才两个人打架,林晚荣没有来得及好好打量她,此时仔细看去,这萧二小姐柳眉杏眼,琼鼻红唇,芙面桃腮,年岁虽小,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尤其是此刻玉泪低垂的样子,犹如梨花带雨,有一种说不出的娇俏味道。
对这个年纪幼小的丫头,林晚荣没什么兴趣,可是见她默默垂泪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心肠怎么也硬不起来,就像是拳头都打到了棉花上。
“好了,说说,你到底怎么了吧。”见这小姑娘哭起来没晚没了,林晚荣不耐烦的道。
“我,我那里疼,都是你这坏蛋弄的。”小姑娘面带羞涩的小声道。
林晚荣轻哦了一声,看来自己下手的时候重了点,这小姑娘的屁股此刻肯定已经肿起来了。
“谁让你以前喜欢瞎胡闹呢,这就算是对你的惩罚吧。”林晚荣笑着道。
“你,你,”小姑娘怒容满面:“我告诉我娘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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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水中
第五十八章 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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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晚荣冷笑的眼神,萧二小姐忽然想起自己在他手里吃的苦头,便再也不敢说下去,眼中蕴藏泪珠道:“你这坏蛋,我早晚要被你欺负死了。”
见这嚣张跋扈的二小姐已经被自己逼成这样了,林晚荣也不忍再为难她,她此刻的样子,确实不方便出去见人。林晚荣四周打量了一番,见那镇远将军旁边放着几块软软的丝绸,他便取了过来,垫在萧二小姐身下道:“你不要太用力,慢慢坐下来。”
萧玉霜知道他是好心,却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林晚荣假装没有看见,扶着萧玉霜的手,让她慢慢坐下。
俏臀刚沾到丝绸,萧二小姐还是痛得皱了皱眉头,在林晚荣的搀扶下,终于忍着疼痛,缓缓坐了下来。林晚荣在她身边,一屁股靠着墙,大咧咧的坐了下去。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时之间,这空旷的屋子里安静之极。
萧玉霜坐在墙边,感受着小臀上传来的火辣辣感觉,忍不住红着脸,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凶恶的林三,却见他靠在墙边,双目低垂,脸上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林三,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放狗咬你了,我发过誓的。”萧二小姐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的报复,赶忙表明了心迹。
林晚荣却完全不是那般想法,他和这个小姑娘闹了一阵,心里也有些疲惫,坐在那里想要休息,却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到了这个世界就再也见不到父母见不到妹妹,心情一时沉重了下来。
萧玉霜见他板着脸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急忙又道:“真的,林三,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我们,讲和吧。”
讲和?林晚荣着实感到好笑,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吗,还来个什么讲和。不过此时这个小姑娘倒温柔了许多,也许真的是被自己吓到了吧。
“二小姐,只要你遵守誓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林晚荣笑着道。
萧玉霜轻轻嗯了一声,偷偷望着他,眼珠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晚荣看了一眼尚未解开缰绳的镇远将军一眼,笑着道:“二小姐,这镇远将军是你专门到苏州寻来对付我的么?”
萧玉霜脸红了一下,道:“哪是专门对付你的,是我自己见着好玩,拿回来养着玩的。”
林晚荣见她眼神闪烁,知道这小丫头没讲实话,便道:“既然这样,我今天就把这畜生宰了,不瞒你说,狗肉的味道可真香。”
萧二小姐怒道:“你敢――”见林晚荣瞪着自己的眼神,她的口气又一下软和了下来道:“好了,好了,让你知道也无所谓了,镇远将军是我到苏州寻来,本想专门用来对付你这坏蛋的,谁曾想――”
“谁曾想还没派上用场,你自己就落到我手里了,是吧?”林晚荣截断她的话道。
萧玉霜想起自己落到他手里被他打屁股的情形,脸上又忍不住沾染了几分粉红,低下头去道:“林三,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嗯,说吧。”见这小姑娘态度诚恳,表现老实,林晚荣点头道。
“你打我屁――那里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好吗?尤其不要让我娘和我姐姐知道。”萧玉霜脸红着道,她虽然年纪尚小,但毕竟是女孩子家,又是千金小姐,被一个男人打了屁股,万一传出去,那她可羞死了。
林晚荣笑着道:“二小姐,你要我保密什么事情?哎呀,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萧玉霜见他装傻的样子,知道他是让自己宽心,心里很是感激,又道:“林三,这镇远将军没有招惹你,你能不能先放过它?”
见林晚荣瞪着自己,担心他误解,二小姐又急忙解释道:“我想把它养起来,我们萧家院子大,以后也可以看家护院的。”
林晚荣点点头道:“只要你不让这恶狗欺负人,你想怎样,都没有问题。”
萧二小姐急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你放心好了,要是我再欺负别人,你还打我屁――打我那里好了。”萧二小姐腮边两抹粉红,似乎又想起了他对自己的惩罚。
两个人又休息了一阵,林晚荣让萧玉霜打开了机关,房门便自动打开了。
重新见到太阳的感觉真好啊,林晚荣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对萧二小姐和那镇远将军还有几分担心,回过头去,见那恶狗仍是目光灼灼望着自己,而萧二小姐则靠在墙边沉思着。
今天收拾这个小妞也差不多了,相信她以后再没有那个胆量招惹自己了,林晚荣心里大定,正要拔腿溜走,却听萧玉霜道:“你这奴――林三,你就要走么?”
虽然她及时的把奴才两个字吞了回去,林晚荣心里还是一阵不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萧二小姐,我刚才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虽然是你家的家丁,但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我不是你家的什么奴才,希望你能明白。”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萧玉霜嘟着嘴道:“不喊就不喊嘛,你这么凶干嘛。那我以后就叫你林三,好不好?”
她的语气出奇的柔顺,大概是被林晚荣揍怕了,这个萧二小姐如果不纵狗行凶的时候,倒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十六七岁,本来就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年纪,所以林晚荣面对她,还真的很难生气。
“没问题,大家都叫我林三,你也可以这样叫。”林晚荣道。
“林三是你的真名么?”萧二小姐却是个聪明的姑娘,好奇的问道。
“姓名只是个符号,在萧家,林三就是我。”林晚荣笑着道。这萧家大院里,不论丫鬟家丁,每个人都被赐姓萧,只有林晚荣是个例外。
萧玉霜知道他不愿意告诉自己他的真名,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道:“真小气。”
林晚荣不愿意再与她多扯,刚要出门,却听萧玉霜又喊道:“林,林三,你等一等。”
林晚荣转过身来,没好气的道:“二小姐,又有什么事情啊?”
“林三,我听丫头们说,你会吟诗,还会哼很多小曲,是不是?”萧玉霜望着他,充满希望的说道。
“不会!”林晚荣很干脆的回答道,开玩笑,要是每个人都要来找他吟诗,那不是要把他榨干了。
“哼,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萧玉霜哼了声道:“问那画是谁做的你不说,问那小册是谁的主意你也不说,请你吟几句诗,你也不愿意?你有那么多委屈吗?我都被你打成那样了,任你欺负了,你怎么还这样?”
萧二小姐眼眶红红的,想起了自己受的委屈,泪珠已经开始打转,马上就要滴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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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礼拜一,晚上下班后再去挂瓶水,巩固一下,明天应该可以恢复两更了。这次感冒,终于让俺意识到,三十出头的人了,再也不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了,悲哀。
第五十九章 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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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女人骂,就怕女人哭,和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没什么逻辑可言,林晚荣无奈的摇头道:“好吧,你说吧,喜欢听什么诗?”
萧玉霜一拍小手,高兴的道:“我就知道,林三,你是个好人。那就勉强一点,风花雪月,每样来一首吧。”
林晚荣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萧玉霜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可能觉得自己的要求的确是过分了点,便道:“好了,好了,你随便吟一首好了,我就是考考你嘛。”
林晚荣往园中望了一眼,深秋时节,落叶纷纷,遥想北京的香山,此时应已是红枫满地吧。他眼中闪过一丝留恋之色,轻轻吟道:
“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
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
树色随关迥,河声入海遥。
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
这首诗论起对仗来不算工整,难得是其中的意境深远,十分符合林晚荣现在的落寞心情。
“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萧玉霜呆呆的重复道,忽然看着他道:“林三,你是不是想家了?”
这丫头年纪虽小,却也很聪明,将林晚荣心中那点愁思看透了,林晚荣看了她一眼,笑着道:“随便吟吟的,二小姐你见笑了。”
萧玉霜笑着道:“原来你这么有本事,可是我那日见你默写三字经,怎么却不会写字呢?”
林晚荣心中好笑,只得道:“二小姐,诗经三字经这些死背硬记的东西,我不太喜欢,我家乡的字不是这般写的,我们那里也不用毛笔的。”
萧玉霜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我的无心之举,倒为我萧家引来一个大才子,嘻嘻,到时候娘亲和姐姐一定会夸奖我的。”
和这萧二小姐相处下来,除了她偶尔会有些小脾气之外,其他的倒也挺好的。林晚荣笑着打趣道:“我哪里是什么才子,只不过在这里混口饭吃而已。”
聊了半天,萧玉霜却还一直坐在地上,看那情形,一时半会,她小臀上的伤势怕是恢复不了了。
二小姐皱眉道:“林三,我现在动不了,你能不能先不要走,陪我说说话。你不是会讲故事么?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最喜欢听故事的。”
林晚荣也在寻思,要是现在就找丫鬟来帮她的话,那自己揍了萧家二小姐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也罢,就多陪她一会儿,等她安稳点再走吧。
林晚荣将门关上,走回她身边重新坐下道:“好吧,你说说,你都喜欢听什么故事?”
小丫头满脸的兴奋之色:“什么故事我都喜欢,已经很久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
林晚荣奇怪的道:“以前有人给你讲故事么?”
萧玉霜点点头道:“是啊,我小时候,是娘亲给我讲故事。后来娘亲太忙,我就每天缠住姐姐,让她讲故事。再后来,姐姐也忙起来,就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
萧玉霜不自觉的低下头去,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林晚荣想了一想便明白了,肯定是萧夫人和萧大小姐过于繁忙,忽略了萧玉霜的感受,才让她不知不觉变得这么刁蛮任性的。想到这里,他不知不觉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一丝同情。
看这个小姑娘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林晚荣却不知道该给她讲个什么样的故事。大灰狼和小红帽?黑猫警长金刚葫芦娃?流星花园蜡笔小新?林晚荣上次给妹妹讲故事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两个人年纪都小,自己讲了些什么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林三,你要给我讲个什么样的故事?”萧玉霜见林晚荣久久没有动静,急忙开口问道。
“哦,好的,我给你讲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吧。”林晚荣情急之下,便想起了些经典剧集,也不管适不适当,随口就来了一个。
小姑娘蜷着膝盖,将双手扣在膝盖上,头放在手上,偏过头来专注的看着他,听他讲这个后世流传千古的故事。
梁山伯与祝英台大概是中国最早的言情剧了,煽情效果无与伦比。小姑娘听到马文才逼死祝英台,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双fei,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恨恨的道:“这个马文才真是坏蛋。梁山伯也是个傻瓜,他怎么就看不出祝英台是个女子呢?”
林晚荣笑道:“正是因为看不出来,这个故事才能流传千古啊。若是看出来了,那就变成花好月圆,也不会广为流传了。”
萧二小姐抹了把眼泪,瞪他一眼道:“你这个木头人,怎么还笑的出来?我都要被那个姓马的气死了。”
萧玉霜倒的的确确是个善良的丫头,太过于投入剧情,以至于对林晚荣的嬉皮笑脸也深感不满。
“明明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不能终成眷属呢?”萧二小姐眼含泪珠轻轻问道。
“世事无常,变幻莫测,你现在还太小,等你长大后,你慢慢会明白的。”林晚荣知道这个小丫头没还什么阅历,急忙开导她道。这时候他与萧玉霜说话,倒像是对着自己妹妹了,自然而亲切。
小丫头哼了一声,挺挺胸膛道:“谁说我小了,过完年我就十七了。我娘说,她在我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和我爹成亲了。”
说到成亲,小女孩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一下。林晚荣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林三,你讲的故事很好听,以后每天都给我讲故事好不好?”萧二小姐望着林晚荣,眨着美丽纯真的大眼睛问道。
“不行。”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道。让他讲一个故事还成,要天天讲故事的话,他还不成童话大王了?
“为什么不行?”萧玉霜脸上一阵委屈,嘟着嘴道:“人家都被你打成这样了,只想听你讲几个故事也不行么?”
这个小姑娘去了刁蛮的脾气之后,倒是处处惹人怜爱,林晚荣因为将她的小屁股揍开了花,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便道:“我是萧家的家丁,哪能天天和你讲些什么故事,传出去人家要说闲话的。”
“你现在想起你是我家的家丁了?你打人家那里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呢?”小姑娘嘟着嘴,抢白他道。
若是小姑娘恶言相向,倒还好说,只是林晚荣与她聊了几句,两个人渐渐的相熟了起来,对她的抢白自然也不会在意了,只得苦笑着道:“那就这样说吧,每天最多讲一个故事,而且我忙的时候,你不能来打扰我。”
只要打着事务繁忙的幌子,谅这小丫头也拿自己没辙吧,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
小姑娘没他那么阴险,急忙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了,你有事忙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打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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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充满诱惑的建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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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这二小姐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会儿问他仙乡何处,一会儿问他在哪里求学,又问他怎么会到萧家来做家丁。
林晚荣哭笑不得,这萧玉霜年纪虽小,却是精灵古怪,什么奇怪的问题都能问出来,比狗崽队还狗崽队。
聊了一会儿,见她伤势渐好,已能自己站起来缓缓行走了,林晚荣心中大定,便不顾萧玉霜的挽留,告辞逃窜了。他实在受不得这小丫头事无巨细的盘问,与其如此,他倒宁愿和那镇远将军打一架了。
回到住宿的地方,没见到福伯的影子,对这个把自己出卖给萧玉霜的老头,林晚荣心里暗恨。再想一想今天和萧二小姐的这一番经历,也实在是有些离奇,竟然凭着揍屁股神功折服了那小丫头。林晚荣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
第二天一早,林晚荣刚到书房,却见表少爷手里拿着一副字道:“好小子,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
林晚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笑着道:“但不知少爷所问何事?”
表少爷将手里的字画丢给林晚荣道:“你自己看吧。”
这是一张上好的宣纸,笔墨透过宣纸四处发散,筋络清晰可见。那纸上笔迹娟秀端庄,与董巧巧有的一比,也煞是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手笔,字画内容正是林晚荣昨日吟过的那首诗。
这诗只有林晚荣和萧玉霜二人知道,不用说了,这自然是萧二小姐的手笔。没想到那丫头虽然古怪刁蛮,年纪又轻,写字却也如此好看,先前实在是有些小看了她。
“这是表妹今日给我的,她说这是你所作,林三,我倒没有看出来啊,你还有这般能耐,倒是我小觑你了。”表少爷气哼哼的道,这诗词他读过好几遍了,没想到一个下人竟也有这些本事,怎能不让他气恼。他自己知道自家事,要他拥有此等才华,恐怕只有下辈子重新投胎做人了。
西席先生对着林晚荣深深一躬道:“原来先生竟是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才,学生受教了。”
林晚荣忙道:“这可如何使得,晚生只是偶尔所得,哪能当的起先生如此大礼。”
这西席先生倒也是个实在之人,见人家学问在自己之上,这般折己下节,也不枉了他读书之名。
本来只是想糊弄一下那小丫头的,谁知道那小丫头竟然那般沉不住气,让林晚荣做了出头之鸟,林晚荣心里大大不爽。扮猪吃老虎,这才有意思,这小丫头分明是故意为难我。
拒绝了西席先生强烈的共研学问的邀请,林晚荣心里大恨,萧玉霜那丫头,这不是给自己上套么,明明知道自己对这些诗诗词词的不感兴趣,还要这般大肆宣扬,难道是昨天打她小屁股还不够么。
见表少爷依然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林晚荣急忙凑到他身边低声道:“少爷,不用担心,其实这诗――是我抄来的。”
表少爷眼睛一亮:“当真?”
林晚荣郑重点头道:“当然了。您想想,以您英明神武的少爷都做不出来的好诗,我一个下等家丁哪能做到啊?”
表少爷点头道:“这倒也是。”旋即似是想起来什么的道:“林三,你这诗是从哪儿抄的,可有文集?”
这表少爷眼珠一转,林晚荣便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不用说了,准也是打上了剽窃的主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学习的劲头没有,歪门邪道的功夫可不少。
林晚荣眨眼道:“这些都是我家乡的才子们所作,这里大概是没有听过的,文集倒也没有。”见表少爷脸上深深的失望之色,林晚荣语气一转道:“不过,我倒是记得不少。”
表少爷转忧为喜道:“林三,你真的记得?”
林晚荣道:“记得不多,但也够少爷你用。少爷,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两位小姐对你刮目相看。”
这一句话正说到了表少爷心中,表少爷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林晚荣又轻轻说了几句,表少爷脸上欣喜无比,来来回回念叨着,费了好长功夫才完全记熟,更紧紧的拉住了林晚荣的手,对他的大公无私已经五体投地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的功夫,却见萧二小姐脸上带着笑容,推门走了进来,对先生施礼道:“先生好。”
林晚荣见她走路间略有些不便,知道她昨日的伤势还未彻底好转,心道,今日还要再教训一下这丫头,免得她再到处泄我的底。
西席先生急忙还礼,萧玉霜转过头来,瞥了林晚荣一眼,却不自觉的摸了摸小臀,显然是对他昨日的粗暴记忆犹新。
林晚荣心里暗笑,让你小丫头再打鬼主意,他装模作样的对萧玉霜恭敬行礼道:“二小姐早。”
萧玉霜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嘟着嘴看他一眼,脸上有些羞涩,却不与他说话,直接向郭无常道:“郭表哥,你今天可也早的很那?”
表少爷见二小姐主动与自己说话,急忙欣喜的道:“二表妹,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呢。”
“你等我做什么?”二小姐奇怪的道。
表少爷道:“我昨日特意为表妹新做了一首诗,今天想请表妹赐教一番。”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是二小姐,就连西席先生都有些意外,这个表少爷,做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做诗。
二小姐捂住小嘴咯咯笑道:“别又是什么关关雎鸠吧?”
表少爷讪讪笑道:“表妹这是哪里的话,我昨日那是与表妹开开玩笑的。其实,我早有佳句了。”
表少爷轻跺两步,玉扇轻摇,似模似样的吟道:“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
月殿影开闻夜漏,水精帘卷近秋河。”
二小姐和西席先生都有些呆住了,显然想不到这样的好诗竟然是出自表少爷之口,要知道他昨日还是七窍只通了六窍,今日却怎的有了这般才华?
萧玉霜年纪虽小,却是个玲珑心思,想起林晚荣昨天的突出表现,忍不住向这恶丁望去,只见林三摇头晃脑,缓念轻吟,竟似也沉迷于了表少爷的佳句中。
这诗真是表哥作的?萧玉霜心中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只是林晚荣神色如常,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
西席先生一拍手道:“表少爷,有你这两句,那简直就是惊世之才啊。我这就向夫人报喜去。”
表少爷急忙拉住他道:“先生先不要着急,待我取得了功名,再报与姑母大人知晓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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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人物即将登场,情节将全面展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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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充满诱惑的建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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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表少爷似乎突然之间开了窍,西席先生老怀大慰,还道他是孝心一片,便也答应了他的请求。
萧玉霜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实在看不出林晚荣身上的破绽,便向表少爷道:“表哥,这诗真是你做的么?”
郭无常还是首次在表妹面前扬眉吐气,自然得意洋洋的道:“那是自然。表妹觉得如何?”
萧玉霜娇笑着道:“若乡试之时表哥能有今日之才,别说中举人,就是上金殿,中状元,也是手到擒来了。”
见无论是西席、表少爷还是二小姐,都如此的推崇诗文,不知怎的,林晚荣却突然想起了那日玄武湖边与肖青璇的一番对话。
华夏民族源远流长,勤劳勇敢,聪明智慧自是不用说了。但为何到了近代却屡屡受欺负?就是吃了这只重文科不重理工的亏。那肖青璇虽然有些清高自傲,却难得的看到了这一点,若不是中间有些误会,两个人倒也可以说的上是知己了。只是那个小妞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这一点就不为林晚荣所喜了。
表少爷受到了表妹的夸奖,精神劲头十足,这一天听先生讲课,竟破天荒的没有睡觉。
二小姐也留了下来听先生讲课,坐在了表少爷后面,离林晚荣不远。
林晚荣是个下人,公子小姐们坐着,他却得站着,再加上这个先生满口的之乎者也,听得他昏昏欲睡,竟站在那里打起了瞌睡。
睡的迷迷糊糊,却觉得有人在拉自己衣服,睁眼一看,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萧玉霜已经坐到了他身边,拉着他衣服道:“林三,你也坐下吧。”
“公子小姐们跟前,哪有我坐的地方。”林晚荣急忙谦逊道。
萧玉霜见他装模作样,忍不住哼道:“你昨日那般作坏,怎么不记得公子小姐?叫你坐下你便坐下,站在那里不觉得累么?”
林晚荣嘻嘻笑道:“既然是二小姐心疼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玉霜狠狠白他一眼道:“谁心疼你了,你这坏蛋,可不要瞎说。”
她脸上有一抹羞红,与昨日的刁蛮全然不同,似乎是被林晚荣的一顿暴打制住了脾气。她年纪虽小,却已经生的极为美艳,这一番娇羞,竟然林晚荣也愣了愣神。
林晚荣见她身体半偏,不敢整坐于凳上,便道:“怎么,那里还疼么?”
萧二小姐轻轻嗯了一声,小声道:“幸亏昨日安歇的早,不然的话就被娘亲发现了,那你可惨了。不过,就算娘亲发现了,我也不会说是你打的。”
“原来二小姐这般维护我?小的在此先谢过了。”林晚荣没心没肺的道。
萧玉霜叹道:“娘亲和姐姐都没有功夫陪我说话,我又没什么朋友,倒是你能与我讲上几句话,若是娘亲处置了你,我便连最后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了。”
二小姐轻咬红唇,眉头紧锁,娇俏的小脸上有着几分幽怨,叫人好生心疼。
原来这小丫头是把自己当作了朋友,林晚荣暗自惭愧,急忙道:“二小姐,既然你把我当作朋友,我也不推辞了,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来找我,我这个人急公好义铁血丹心,能帮忙的就一定帮。”
萧二小姐掩嘴轻笑:“你这人脸皮真厚。我哪敢求你什么,只要你以后不打我那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到打那里,二小姐下意识的抚mo着自己的俏臀,似乎昨天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又回来了。
林晚荣望着她小臀,嘿嘿一笑,心道,只要你这小妞不招惹我,又怎么会揍你,我可没凌虐箩莉的毛病。
这一天便在书房里度过了。萧玉霜见林晚荣对自己不再那么凶巴巴的,话儿立即多了起来,好在那西席对小姐们读书向来是没抱多大希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倒是对表少爷越发的严厉起来。
表少爷听表妹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和林三说话,心里痒痒,奈何他今天做了一次好学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形象,自然舍不得就此破坏,因此也就生生的忍受了一天。
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时分,趁那先生上茅房的功夫,表少爷急忙掉头对萧玉霜道:“表妹,待会儿我们去哪玩?”
萧二小姐摇头道:“听娘亲说,姐姐今晚就要回来,我要等她回来。”
表少爷精神一振道:“玉若表妹今晚也要回来?不如我也与你一起去等吧。”
萧玉霜点点头,笑道:“没有问题。不过,姐姐上次说过,回来之后,要看看你诗经能背多少?既然表哥这样说,那自然是有把握的了。”
表少爷面色立变,急忙打了个哈哈道:“啊,这样啊,我刚刚记起,今晚还约了王公子李公子一起研究些诗词,那我就不去迎接玉若表妹了,你替我向她告个罪吧。”
萧玉霜点点头,起身嫣然一笑道:“那我先走了。”
表少爷正要回话,却见萧玉霜目光是盯着林晚荣的,这句话竟然是对林晚荣说的。
说我么?林晚荣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主子主动和下人道别,还真不多见。家丁做到这个份上,也算厉害的了,看来他在这萧二小姐心中还是有几分淫威的。
表少爷自萧二小姐走后,便不见了兴奋情绪,林晚荣知道表少爷的心思,便奇怪的问道:“少爷,大小姐回来这样的大事,你怎么能不去迎接呢?”
表少爷哭着脸道:“林三,你以为我不想去吗?只是玉若表妹为人精明能干,她要我多多的读书,每次看见我都会让我背些诗书。可是直到如今,那诗经我只背的四句,如何敢去见她?我还是在这里老老实实听先生讲课吧。”
这个郭无常想来是受过不少次这样的折磨了,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林晚荣心里不由得摇头苦笑,厌学到这个份上,这个表少爷也算是生猛了。
“大小姐这是为你好啊,只要少爷你用功读书,考取了功名,将来有什么要求,向夫人一提,夫人自然会应允了。”林晚荣道。
“林三,你对我够意思,我也不瞒你了,我对这诗书着实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你刚才教我背的那两句诗可真好,你能不能再教我背几首?”表少爷讨好的对林晚荣道。
“没问题,少爷的事就是我林三的事。”林晚荣拍着胸脯道:“我一定尽我全力,帮助少爷达成心愿。”
表少爷听得眉开眼笑,见二小姐已走,也没什么心思装好学生了,在屋里不断的走来走去,向窗外张望着。
林晚荣知道表少爷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便道:“少爷,听这先生讲书,也着实没趣了,倒不如我们出去寻找些灵感?”
第六十二章 什么叫装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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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少爷听了这个充满诱惑的建议,顿时眼睛一亮道:“正是,正是,还是喝酒嫖――哦,灵感来的更快。”
表少爷一不小心,将心中所想顺口说了出来,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急忙左右瞻顾,却见那林三摇头晃脑四处张望,一副我没听到的样子,表少爷心里暗赞,这小子,上道,有前途。
“不过,先生那里要如何交待呢?”表少爷皱眉道。他今天得了先生夸奖,在先生和表妹面前装了一天的好学生,此时竟然隐隐的有几分留恋起来。
林晚荣自然不愿意这表少爷去做什么好学生,试想表少爷要是这般勤奋好读,那岂不是连累了林晚荣?
“少爷,你今天的表现,先生应该很满意了,他应该不会有意见。再说了,咱们是出去寻找灵感,又不是去做坏事,怕他什么?”林晚荣大义凛然的道。
“对,对,我们是去寻找灵感。”少爷安慰自己道。
趁着先生在茅房尚未归来,两个人偷偷摸摸溜出书房,林晚荣在前开道,表少爷在后面跟随,主仆二人直奔“灵感”而去。
在院中刚走了几步,林晚荣便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林三,你这是干什么去。”回头一看,正是那与林晚荣不合的王管家声音。
想起这个王管家敢给自己穿小鞋,林晚荣心里一动,大声道:“哦,是王管家啊,我是奉少爷之命,出去半点事。”
“少爷,哪儿来的少爷?”王管家没看到偷偷摸摸跟在后面的郭无常,大大咧咧的问道。
“是郭无常,郭少爷啊。”林晚荣假装恭敬的道。
“原来是他啊,一个外戚,叫什么少爷,你还是尽心尽职为萧家做事好了,那个外面来的野少爷,你少管他好了。”王管家端起架子教训他道。
看着王管家背后表少爷愤怒的扭曲的脸,林晚荣拼命的抑制着笑,道:“这个――”
“我干你娘,狗东西――”表少爷早已忍耐不住,冲上前来,对着那王管家就是一肘子。
王管家吃痛转头,一看眼前的正是外戚表少爷,便知道上了林晚荣的当。
这表少爷虽是外戚,却是夫人的娘家亲侄子,是知县老爷的公子,可以说的上是萧家的半个主人,虽然平日里窝囊的紧,丫鬟下人们都有些瞧不起他,但到底是半个主子,哪里是他这等当奴才的能够随便编排的。
表少爷在这萧府中居住多年,最恨别人不拿自己当主子,再加上今天心情不是很爽,听了这王管家的话,哪能不火冒三丈?当下上蹿下跳,拳打脚踢,将那王管家揍得猪头三似的。
碰到这等倒霉事,即便是萧府的管家,这王管家只得抱头护住脸,任表少爷一顿猛揍,却一声也不敢吭。
来来往往的家丁丫鬟极多,见是表少爷殴打王管家,旁边还立着萧家第一家丁林三,便都站的远远的看热闹。
俊丁勇护少爷,主人怒殴奴才,不到一会儿,这等佳话便传遍了整个萧家。
见那王管家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哼哼不已,看那样子没有个三五日难以恢复,林晚荣假模假样的拉住表少爷道:“少爷,王管家也是无心之失,就饶了他这一次吧。咱们还是赶快寻找‘灵感’要紧。”
表少爷这才停手,狠狠的看了王管家一眼,又是一脚踢到他肚子上,这才感觉有些解恨。这姓王的奴才,你要是有人家林三一半的上道,老子也不会这么窝火了。
表少爷揍人揍的爽了,赞赏的看了林三一眼,拍了拍林晚荣的肩膀道:“走,寻乐子,哦,寻灵感去了。”
两个人出了门,倒是需要表少爷带路了。林晚荣在这金陵城中,熟悉的地方也就是那么几个,除了玄武湖畔,就是萧家了,至于那启发“灵感”的地方,还从来没有去过。不过他做销售经理的时候,一周倒有五天是陪着人在这种地方耍乐子,没想到今天却沦落到要靠别人带路,实在是有些惭愧。
此时天色将暮,表少爷拉住林晚荣道:“林三,看你今天这么够意思,少爷我就好好赏赐你一番,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耍耍乐子。”
“哦,少爷,只要是能帮助你启发灵感的地方,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跟你去。”林晚荣诡异笑着道。
表少爷哈哈大笑道:“不错,只要能带来灵感,管他是什么地方。”
“少爷英明。”林晚荣竖起了大拇指。
受林晚荣这一记马屁,表少爷甚是受用,凑到他跟前偷偷道:“林三,你听过妙玉坊没有?”
妙玉坊?这个倒的确是没有听过,但只听这名字便知道是什么地方了。这金陵城的风月场所,林晚荣一个都没听过,所以今天又成了初哥。
表少爷神秘一笑,露出一个谅你小子也没去过的眼神,你们这些下人,哪能知道这等销金窟所在呢?金陵十二钗,秦淮风与月,自古以来便是金陵特色,天下闻名。
那妙玉坊是秦淮河边最大的一家青楼,里面的姑娘不仅漂亮而且都有些不俗的本事,比如,有的会唱歌,有的会跳舞,有的会品箫,诸多优点,不一而足。
“最妙的是,妙玉坊最近新来了一位花魁,不仅有天人之色,更有惊世之技,最为难得的是,听说还是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你少爷我今天心情好,带你小子去见识见识了。”表少爷大言不惭的说道。
妓院里的花魁?天人之资?卖艺不卖身?很有看点哦。如果再加上一个暗地的侠女或者魔女身份,那可真就是一部小说了。
林晚荣嘿嘿直笑,这个表少爷看来也深的风月之精髓啊。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兴趣?”表少爷见林晚荣笑得很诡异,以为他动心了,便故意问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问道:“少爷,和这个花魁睡一晚上,大概要多少银子?”
表少爷目瞪口呆,这个下等家丁,真不是一般的粗俗啊,不过真是对了少爷我的胃口,表少爷本来就不是什么读书人,对这些粗口也没什么忌讳,当下不以为意的笑道:“有银子也睡不着,人家虽是个清倌人,但眼光高得很,每日见的才俊公子不知凡几,可从没听说有谁成为入幕之宾。”
第六十三章 什么叫装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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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故事电视上小说上演得多了,林晚荣不屑的道:“少爷,不瞒您说,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花魁了。说的好听点叫花魁,说的难听点,就是叫装b。什么花魁草魁,再花魁,她也还是婊子。青楼是什么地方啊,那就是让咱们男人乐呵乐呵的地方,到了青楼,你不卖肉,就弄一张小脸就想糊弄过去,把咱们男人当傻子了?光看那脸就知足了,那还不如回家找副仕女图好好的欣赏呢,花那银子做什么?”
“哦,哦,林三,请问一下,什么叫做装b?”
“装b就是――打个比方来说吧。这青楼里的婊子,明明就是给人睡的,偏偏还有什么卖艺不卖身的花魁故作清高,这就叫装b。”
“有道理,有道理。”表少爷顿生知己之感:“林三,看不出你很有感慨那,怎么,以前逛过窑子?”
“没有,没有。”林晚荣急忙谦虚的道:“只是听这些卖艺不卖身的花魁的故事多了,有些麻木了。我就在想,到了青楼就该卖肉,要不然还是青楼吗?还有那些什么公子才俊,在花魁前人五人六的装模作样,说是欣赏人家的才华,可是背地里却是怎样一副嘴脸,咱们是男人,可都清楚的很。只有表少爷您,纯朴自然,美玉天成,那才是真正的英才俊杰。”
表少爷眼冒金光,紧紧拉住林晚荣的手道:“林三,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是二十两银子,是少爷我打赏你的。你今天晚上就跟着少爷我好好的享受享受吧。”
“谢少爷。”林晚荣将银子收入手中,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动动嘴皮子,便有二十两银子入帐,何乐而不为。
“林三,看你这么有办法,能不能再帮个小忙?”见林晚荣收了银子,表少爷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谄媚的道。
“但有少爷吩咐,林三无不听命。”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林晚荣豪迈的道。
“林三,你有没有办法,让少爷我多多亲近亲近这位花魁?”表少爷略带几分腼腆的道,提出的问题却是这么的直接。
“这个,这个,少爷,您难道不怕二小姐和大小姐有意见?”林晚荣额头冷汗,这个表少爷还真有种,这种要求也能提出来。
表少爷叹了口气道:“这就好比是桌上的两道菜肴,一道是味道虽美却完全吃不着,另一道却是味道不差,还有希望能吃到,林三,你要是我,你选哪道?”
“这还用说,自然是先吃那道能吃的。”林晚荣强忍着笑意道,这个表少爷虽然草包,这个比喻却也有几分意思。
“对,就是这个道理。先吃那道能吃的,然后再慢慢图谋那些还不能吃的,最终把不能吃的,也变成能吃的。”听到林晚荣赞同自己,表少爷立即兴奋起来,却一不小心便暴露了狼子野心。
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个表少爷虽然草包,没曾想竟然有这般雄心壮志,实在是让林晚荣有些佩服他的脸皮之厚了。
“怎么,你不答应?”表少爷见林晚荣愣在了那里,急忙又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他手里,紧张的道。
“不是我不答应,只是,少爷,你也太高看我林三了。我连那花魁的样子都没有见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帮的上忙?”
“无妨,无妨,林三你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办法的。那花魁叫做秦仙儿,长得国色天香,貌美无比,你看了就知道了。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那花魁秦小姐,能够多看我几眼,能与我说上几句话,就心满意足了。”
说起这花魁秦小姐,表少爷便有些痴呆了,似乎又想起了秦小姐的美丽模样。
林晚荣奇怪的道:“难道这位秦花魁,比大小姐还要漂亮?”
“非也,非也。”表少爷急忙道:“就像我刚刚说过的一样,一个是只能看的,一个是可以吃的,你会先要哪个?”
这表少爷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见他那副花痴的样子,林晚荣暗自好笑,将四十两银票收在怀里笑着道:“那我就想想办法,让那秦小姐多看看少爷,多与少爷说两句话吧。”
见林晚荣答应,表少爷高兴异常,他有种直觉,凭着这个家丁的优异表现,这位花魁秦小姐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秦淮河,古称淮水,据说秦始皇时凿通方山引淮水,横贯金陵城中,故名秦淮河。
项羽建立大楚王朝之后,绵延千年,长盛至今,随着经济和文化艺术的发展,秦淮河一带更是繁华异常。
十里秦淮,两岸贵族世家聚居,文人墨客荟萃,当真是个读书人梦里的天堂。
秦淮风光,以灯船最为著名。夜晚之时,河上之船一律彩灯悬挂,游秦淮河之人,以必乘灯船为快。
林晚荣站在这秦淮河边,感慨万千。眼前的秦淮河,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成江南佳丽之地。古迹、园林、画舫、市街集于一身,异常繁华。
“少爷,你说的妙玉坊在哪里呢?”这是林晚荣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逛窑子,表现的自然要“初哥”一点,怎么能抢了少爷的风头呢。
果然,表少爷郭无常极为畅快的一摆手,指着远处的一处楼阁道:“你看看,不就是那里了?”
顺着表少爷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凛立着一座华丽的楼阁,有四层来高,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还没走近,便可以听见男人们的欢笑声和姑娘们的娇笑。
郭无常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也不要林晚荣带路,径自越过他,直往妙玉坊门前冲去。
“郭公子,你可来了。”热情的老鸨扭着肥胖的身段凑到表少爷跟前大声笑着说道,妩媚的眼神差点让林晚荣将饭都吐了出来。
这时代的妈妈桑和自己那时候的相差甚远,林晚荣对比起自己经历的风月场所,就妈妈桑的身段与脸蛋来看,档次都比这妙玉坊高了不少。不过在这个时代,能有这么大规模和人气的青楼,在这秦淮河边,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郭无常也毫不避嫌的在那老鸨子的屁股上摸了一把道:“韩姐姐,你可想死小弟我了。”
“哎哟,我的郭公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姐姐。”韩姐姐笑着回道。
第六十四章 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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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郭表少爷读书不怎么样,玩这些却是熟练之极,笑着在她脸蛋上猛捏了几下道:“这些时日出去游历了一番,却不曾想冷落了姐姐,实乃小弟之过。”
郭表少爷肆无忌惮的与老鸨子调笑起来,那眼神还真透着点点欢喜。原来表少爷喜欢这口啊,林晚荣阴笑着。
二人调笑了一阵,郭无常将一绽白花花的银子丢到韩姐姐白生生的胸脯上,韩姐姐眉开眼笑的道:“谢郭公子打赏。楼上楼下的姑娘们,郭大公子来了,好好伺候郭大公子。”
郭无常得意洋洋的向前走进妙玉坊大门,然后队林晚荣道:“怎么样,林三,多学着点,对着女人们,只要你有银子,想要多少有多少。谁要不服,就拿银子砸的她躺下。”他此时春风得意,浑然忘了那花魁秦小姐,似乎拿多少银子都砸不倒。
“少爷说的极是。”林晚荣脸上一副受教之色,心里却是笑翻了天,这点还要你教?我吊马子的钱堆下来可以砸死你这表少爷。
郭无常读书识字做文章不如他,但在这青楼风月上确认为高他一筹,总算找回了面子。
自始至终,院子里的老鸨和姑娘们都没正眼看一下林晚荣,在这种迎来送往的地方,她们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跟随主人一起来的家奴,她们从来都不会正眼瞧的,主人口边剩下的食才轮得到下人呢。
虽是夜幕初开,来到妙玉坊销魂的客人们可是不少,楼里到处莺莺燕燕和客人们打闹着,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闪的人眼疼。林晚荣纵然是久经此道,但是这青楼还是第一次来,一时之间东张西望,倒也颇觉得稀奇。
至于这院子里的姑娘们,虽然穿的暴露,但姿色都还入不得林晚荣的法眼。
郭无常双手纯熟的在左右两个姑娘得怀里摸索着,看见林晚荣静静的站在自己身边,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郭表少爷奇怪的道:“林三,你不喜欢这里的姑娘么?哦,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跟少爷我出来嫖――哦,寻找灵感,所有费用当然是我包了。”
这个郭无常虽然没点墨水,不过对于下面的人倒是不错,林晚荣呵呵笑着道:“少爷,你爽就可以了,我对这里还不太习惯。”
郭无常一拍手道:“我知道了,林三,你还是一只童子*?哈哈,难怪如此紧张,不要紧,少爷我给你挑选两个货色,保准你满意。”
“公子,你好坏啊。”郭无常左边的一位稍嫌丰满的小妞在表少爷怀里一阵扭动着,满含春意的看了林晚荣一眼,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了这位精神健硕充满阳刚味道的俊俏家丁。
在郭无常表少爷的一再要求下,林晚荣这经验丰富的“童子鸡”只好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表少爷为他叫了两个小妞,勉强算得中等之姿。
林晚荣是个节约的人,既然买了钟,那就不能浪费了,再说这两个小妞虽然长相谈不上多美,但是身材还是不错的,勉强摸摸还是凑活凑活的。
林晚荣嘿嘿一笑,有人请客,他便也不客气了,对着两边陪酒的小妞上下其手。他双手动作熟练,该轻的轻,该重的重,不一刻功夫,就将身边两个小妞弄得浑身冒火,脸上红扑扑的露出恶狼似的眼光盯着他,仿佛转瞬之间吃掉这只童子鸡。
这林三真是处男?怎么比老子还熟练,难道是自学成才?郭表少爷看着林三娴熟的“身手”,自信心又一次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小姐,你看,是那个家伙。”二楼的一间包间里,一个清秀的小厮看到了林晚荣,对着旁边沉思的公子说道。
那绝色公子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闻言间头也没抬的道:“哪个家伙?”
“就是那日在玄武湖边惹您――”
“什么?”绝色公子惊讶的抬起头来,远远的看了一眼,见到林晚荣的样子,他脸上有几分意外。
“哼,他竟然还没死。”绝色公子看到林晚荣身边的两个妖冶女子正在将切好的水果亲热的塞进他口中,忍不住神情一变,冷哼道:“这无耻登徒子,无德败类,当日我真后悔下手太轻,要不然早点结束了他,免得祸害女人。”
小厮看了他一眼道:“那我们今天怎么办,小姐?”
绝色公子将桌子上的长剑丢给小厮,恨恨的道:“秀荷,你拿我的剑去,这就结束了他的性命,免得污了我的眼睛。”
秀荷接过剑,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小姐,这满屋子的臭男人,岂不是都污了我们的眼睛?难道我们要把他们都杀光?”
公子哼了一声道:“其他男人在我眼里都如草芥,我与那些草芥计较干什么。只是这登徒子,太惹人讨厌,你这就去杀了他。”
秀荷偷偷的笑了笑,如此说来,那登徒子倒不是草芥了。
她脸上为难的道:“可是小姐,小婢从来没有杀过人,这一次要当街杀人,小婢有些不敢。我看不如这样好不好,我去将那登徒子捉来,由小姐来处置,爱怎样杀就怎样杀。”
秀荷说完,转身动作飞快便要去拿林晚荣,绝色公子急忙道:“站住――”
秀荷慢慢转过身来,绝色公子见秀荷疑惑的眼神,便道:“你这样冒冒失失去抓人,岂不是向那姓秦的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秀荷点头道:“这倒也是。小姐,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做呢?这登徒子可恶的很,我一定要把他抓来,任小姐您处置。”
绝色公子看了远处正在风liu快活的林晚荣一眼,狠狠的咬牙道:“今日我们还有重任在身,便饶他一死,他日若他再这般无耻,我便要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
秀荷偷偷的吐了吐舌头,自从那次落水之后,感觉小姐总喜欢莫名其妙的发火,也不知和那家伙有没有关系?
秀荷偷偷看了一眼远处那个正在使坏的家丁,那家伙正将手放在旁边女人的怀里大肆的揉搓着。
这人怎么恁地无耻,秀荷心里急跳,急忙转过脸去,却见自己小姐盯住那登徒子,眼中竟射出隐隐的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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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
1.本书为全架空,故事发生在另一个空间,这一点在前文已经有过详细介绍。本书中涉及的所有朝代、地名、人名、事件,均与我们熟知的历史无关。若有重名,实属巧合。下文亦同,恕不赘述。
2.更新的问题。每天五千字左右,一般是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七点发放。本人是业余写手,白天上班,晚上码字,要靠上班挣工资养家活口,不能与职业大神相比。本人码字速度大概为每小时一千字,基本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在码字。催稿的兄弟们心情可以理解,我只能保证尽力加快速度。
3.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周强推,五月一号上架,这几天正在拼命的赶稿。跟过我上一本书的朋友都知道,老禹别的优点没有,但是责任两个字看得很重。进了vip,就是一种责任,我会牢记我的责任,坚持到底。
4.对于一再在书评区对我进行讽刺的那些朋友,我只能表示遗憾。还有一些不喜欢本书的朋友在书评区叫唤着说本书是垃圾,我认了。我只能劝您,珍爱生命,远离垃圾。
第六十五章 秦仙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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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啊,秦姑娘今晚什么时候出来呢?”表少爷问旁边那个伺候自己的女子道。
小红妩媚的瞥了表少爷一眼,在表少爷怀里一阵扭捏,嗲声嗲气的哼道:“嗯,郭公子,你与我在一起,怎么还要关心秦妹妹。嗯,人家不管,今天晚上人家跟定你了。”
郭无常哈哈大笑道:“小蹄子,不用慌,今天有你好受的。再说了,我只是想听秦小姐出来唱唱曲,你吃这些飞醋干什么?”
表少爷另一边的妖冶女子道:“放心吧,郭少爷,今天不仅是你,呶,你看,还有程公子,洛公子,好多的公子都来捧场,秦妹妹一定会出场的。到时候,就看郭少爷你的本事了。”
表少爷听到程公子、洛公子的名字,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待看到那边端坐的两部分人马,神情便彻底蔫了下来。
林晚荣见表少爷神色有异,便道:“怎么了,少爷?”
表少爷不愿意在几个风尘女子面前弱了自己名头,便笑着道:“没有什么,就是看见了几个熟人。”
林晚荣向那边看了一眼,只见远处六张桌子却明显分成了两拨,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公子哥,他们各自围坐着一名年轻人。两桌人马,谁也不理谁,各自侃侃而谈。
那为首的两名公子,左边的一名二十多岁,面皮白净,仪表堂堂,只是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个功于心计之人。
右边那个,年岁轻点,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玉面朱唇,相貌不俗。
两个公子明显的在斗气,不时互瞥一眼,彼此都有些不屑。
这就是那程公子与洛公子?看那气势,恐怕都是些富贵的官家子弟。林晚荣明白表少爷为什么叹气了。以郭少爷的实力,无论是气度还是财势,与人家根本就没法相比。至于才学,更是与表少爷沾不上边。看来今晚要争取那花魁,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了,哥哥,你莫不是不认识那程公子与洛公子?”林晚荣旁边的姐儿悄悄将小手伸进林晚荣胸膛不住的抚mo,趴在林晚荣耳边道。
被这小妞撩拨了几下,欲火渐有点燃之势,林晚荣早已不是什么鲁男子,但在这个世界里,他还是个“处男”,自然不想把宝贵的“第一次”浪费在几个窑姐身上,因此便克制住自己,在那姐儿的身上捏了一把道:“是啊,哥哥我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妹妹还要多多指教哦。”
小妞被他大手拨拉的浑身酸软,知道他的厉害,便媚笑着道:“哥哥你就别装了,您要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那妹妹我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了,咯咯。”
林晚荣哈哈大笑,这姐儿发出一阵春叫,然后才道:“这两位公子啊,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左边的那位程公子,是江苏都指挥使程德程老爷的公子,叫做程瑞年。右边那位就更了不得了,那是咱们江苏总督洛敏洛大人府上的公子,叫做洛远。”
林晚荣曾学习过魏老头留下的典籍,对这里的地方官制有一些了解。
大华朝的地方官制,实行的是总督巡抚率三司的制度。三司分别为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和都指挥使司,分别掌管行政、司法与军事。督抚则是一省的最高长官,统辖三司,是威震一方的封疆大吏。
但这里面的都指挥使司比较特别。都指挥使掌管一省军事,需听从总督节制,却直属于兵部调遣,也就是所谓的军权归中央。
因此,总督名义上是都指挥使的上司,却并无统兵之权。这是大华朝开国皇帝为了防止封疆大吏拥兵自重而制定的策略。
江苏总督洛敏,虽然是江苏都指挥使程德的上司,但两者分属于不同派系,因此程德对于洛敏,并无几分惧意,这程瑞年公子自然也不怎么害怕洛远公子了。
两位公子都属于江苏境内最有实力的人,手下都聚集着一帮官宦子弟,又经常碰在一起,因此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争抢花魁这种好事,自然更是不能相让了。
林晚荣略一思量,便已将其中的利害想明白了,与这两位公子一比,表少爷那什么苏州某县县令公子的身份,自然不值一提了。
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妙玉坊里人来人往,各种欢笑声浪叫声络绎不绝,端的是热闹非常。
那叫做秦仙儿的花魁尚未现身,程瑞年和洛远两派人却早已大声吆喝起来,杯来盏往,将这妙玉坊的气氛渲染的更加热烈了。
倒是程瑞年和洛远两位公子似是自持身份,虽然彼此看不顺眼,却都压制着,他们都是读书之人,今天又是来瞻仰这花魁秦小姐的,自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掉了身价。
洛敏,洛远?林晚荣忽然想起那日在玄武湖上看到的候跃白公子导演的惊天动地的一幕凤求凰,那对象不就是江苏总督的千金,那个什么金陵第一美女兼才女?这样说来,这洛远应该是那位才女的兄弟了?看洛远一副小白脸的样子,那洛家千金长得应该也不赖了。而且据巧巧说,这洛小姐心地善良,巧巧正是受她关照,才能有机会读书识字的。
林晚荣沉思着,旁边的两个小妞以为他有些害怕,便趴在他身上荡笑道:“好哥哥,你不用怕的。那两位公子虽然来头大,但依我看,都是些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瞧哥哥你的身板,比他们不知强壮了多少倍,妹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林晚荣呵呵一笑,还未说话,便听“咚――”的一声清响,清脆悦耳,如同仙音拂过耳际,楼里嘈杂的吵闹声便都停了下来。
“是秦仙儿!”洛远和程瑞年身边的跟班们爆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那边正在猛吃豆腐的表少爷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动,喃喃的说道:“是秦小姐,她要出来了么?”
二楼正中的一间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珠帘静垂下来,隐隐望去,珠帘后端坐着一个美妙的身影,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只这么一眼,便已让楼下的男人们疯狂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秦仙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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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这妙人儿自然就是是妙玉坊的花魁秦仙儿了。
林晚荣看着那秦仙儿的影子,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
举凡是个花魁,都不愿轻易让人见到自己的容貌,玩神秘,玩暧mei,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眼球,跟林晚荣做生意的炒作手法异曲同工,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秦仙儿也不说话,只十指轻拨,便闻一阵天籁之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初时声响尚轻,似是山上清泉汩汩而下,逐渐便又紧凑起来,似初春之细雨密密麻麻。细耳凝听,那琴声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音韵似在头顶盘旋,又似在耳边私语,直让人沉醉其中。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
立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
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
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
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
阻追游。
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清脆平缓,仿佛在诉说着少女心事般,轻柔温婉,将这词中幽怨,表达的淋漓尽致。
这是前朝大宋著名词人柳三变做的一首词,词牌名做《曲玉管》。柳三变,乃是前朝词曲大家,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许。其词缠mian徘徊,旖ni近情,乃是词中的极品。
此时这词由秦仙儿唱来,琴音相和,意尤隽永,似有一股说不出的忧愁,融入了这词的境界中。
妙玉坊里原本嘈杂吵闹的人群此时安静之极,秦仙儿一曲完毕,大家仍旧沉浸在那美丽的境界中,久久未曾回味过来。
程瑞年和洛远两位公子,呆呆望着珠帘后的俏丽身影,脸上满是仰慕,再回头看那表少爷,更是不堪,口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十足的一副猪哥模样。
就连那暗藏心事的秀荷主仆,也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良久,绝色公子方才叹道:“今日闻此一曲,经年不思丝弦。若这秦仙儿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与她做个姐妹,倒也是件妙事。”
这群人中,最清醒的要数林晚荣这个下等家丁了。
这秦仙儿的歌喉曲艺美则美矣,但对于林晚荣这种听惯了电子合成音乐的人来说,却显得太单调了点。
林晚荣左顾右盼一番,见表少爷痴痴呆呆的样子,便想起收了他四十两银子,答应他要引秦仙儿注意他的事情。
那秦仙儿一曲完毕,盈盈起身,旁边丫环掀起珠帘,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孔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青丝高盘,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虽是一袭素衣,却光华隐现,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顾盼间美目盈盈,端地是个美貌无比的女子。
林晚荣的心里猛跳了几下,这个秦仙儿长得可真是水灵灵的,与那日玄武湖边巧遇的恶妞肖青璇有的一拼,而且更多了几分妩媚之色。
秦仙儿面露微笑,美目四顾,她的眼中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人看她一眼,便忍不住看第二眼,看第二眼还要再看第三眼。大厅中不管男子女子,皆都呆呆望着她,似被她收摄了心神。
秦仙儿掩唇轻笑,娇声道:“小女子秦仙儿,这厢有礼了。”
那叫做洛远的总督公子率先反应过来,折扇轻拍手掌,朗声道:“在下洛远,见过仙儿姑娘。”
“在下程瑞年,给仙儿姑娘问好了。”见洛远开了口,那程瑞年也是迫不急待的大声说道。
“在下柳更生,见过仙儿姑娘――”
“在下……”
见数十个公子哥都争先恐后的向秦仙儿献媚,林晚荣急忙拍了郭无常一下道:“少爷,少爷,快说话啊。”
郭无常神情痴痴傻傻,死死盯住那秦仙儿,口水飞流而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靠,这表少爷太没志气了,林晚荣心中暗骂。
“萧家下等家丁林三,代表我家郭无常少爷,向秦姑娘问好。”林晚荣也大声说道。
可惜,他声音虽大,却还有数十位公子同时报起姓名向秦仙儿行礼,哪里还有人注意到他一个下人的声音。
“小姐,原来那个登徒子是萧家的家丁,这下我们可找到他了。”该听的人没有听见,林晚荣的话却尽数落入秀荷主仆的耳里,秀荷兴奋的说道。
绝色公子皱眉道:“他这人虽然坏了些,却也有些才学,怎么会到萧家去做下人呢。”
秀荷道:“他虽有些学问,但他这人品行不好,那日那般欺负小姐,就应该罚他去做下人。”
林晚荣见自己的声音竟然无人听见,以洛远和程瑞年为首的公子哥们,拼命的向秦仙儿示好,而这郭表少爷太不争气,林晚荣心里不爽,见眼前桌上有个茶壶,他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那茶壶,便向地上狠狠摔去。
“咣当”一声脆响,如一声炸雷般响起,秦仙儿和诸位公子的目光便都被这边吸引了过来。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林晚荣在表少爷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大摇大摆的站起身来,抱拳道:“萧家家丁林三,代表我家郭无常少爷,向秦姑娘问好。”
表少爷吃痛,啊的一声惊叫起来,清醒过来,见秦仙儿正盯住自己,他急忙抹了一把口水道:“秦,秦,秦小姐――”
众人见他说话结结巴巴,便都哄笑起来,秦仙儿朝郭无常微笑了一下道:“这位就是郭少爷么,小女子有礼了。”
秦仙儿识人无数,对这主仆二人自然不会在意,与郭无常打过招呼之后,便转过脸去与其他人说话。
程瑞年道:“适才听闻仙儿姑娘一曲,让人如坐云端,如饮甘醴。仙儿姑娘不仅有仙人之姿,更有天人之技,实在是让瑞年好生仰慕啊。”
秦仙儿轻掩玉唇娇笑道:“程公子过奖了,仙儿蒲柳之姿,哪能入得程公子与洛公子法眼。抚琴弄曲这般雕虫小技,更是难登大雅之堂。”
秦仙儿神色娇媚,说话间,眼光盈盈流转,说不出的动人。
程瑞年高声道:“仙儿姑娘太谦虚了。姑娘如花容貌暂且不谈,单就这曲《曲玉管》,便是登峰造极完美无缺,我从来没听过这般美妙的曲子,仙儿姑娘可称得上是当世之大家啊。”
“公子谬赞了。”秦仙儿谦道,脸上却隐隐有几分骄傲之色,单就琴技而论,她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
第六十七章 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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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总督公子洛远却有些焦急。这程瑞年抢在了他的前头,把好听的话儿都说了,他不知该如何夸奖是好,有些被动了。
秦仙儿顾盼间神态妩媚,众人皆沉醉在她美丽的笑容之中,却听有人轻轻的哼了一声,鼻孔里发出的声音很是不屑。
这一声虽轻,但此时堂中安静之极,众人便都听到了,循声看去,却见是那个郭少爷随身带着的下等家丁。
秦仙儿见识过万般人物,见这家丁虽然是个下人,但仪表堂堂,没有一般下人的畏惧之色,脸上带着冷笑,似是对自己有几分轻蔑。
秦仙儿心里暗自恼怒,脸上却做出笑容道:“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林晚荣一副家丁惯用的青衫小帽,身份很明显,秦仙儿却故意称他公子,显然是想让他出丑,报复他对自己的轻蔑。
对她那点小心眼,林晚荣心里有数,当下微笑着说道:“公子不敢当,在下林三,只是金陵萧府里的一个小小家丁,刚才与秦小姐通报过的。”
秦仙儿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仙儿愚昧,可是那几手微末之技,难以入得公子法眼?”
林晚荣道:“琴亦好琴,曲亦好曲,只是――”他故意一顿,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道:“我家少爷说,秦姑娘曲里至少三处破绽。”
林晚荣语出惊人,大厅中众人皆有些吃惊,这萧家的下人恁的胆大了些,竟这般信口雌黄。
“大胆奴才。”秦仙儿尚未开口,那程瑞年便已大声叫道:“这秦姑娘天仙化人,岂容你这等奴才随意编排?”
他刚才与秦仙儿交流正欢,却被林晚荣坏了好事,自然是有些窝火。倒是那洛远见有人出来和坏了程公子好事,脸上现出几分喜色。
林晚荣虽然强悍,但也知道以自己此时的实力,与这程公子硬扛是定输无疑,便装作没有听到,只把眼光盯在了秦仙儿身上,看她如何说法。
秦仙儿奇怪的看了郭无常一眼,微笑道:“但不知我曲里还有哪些破绽,烦请郭公子指正一二。”
郭无常正看着秦仙儿流口水,那副猪哥样子,怎么也看不出来要如何指正。
日,这表少爷实在是太不争气了,林晚荣心里暗骂,口里却道:“我家少爷正在思考问题,他让我代为回答。”见秦仙儿无异议,便继续道:“秦姑娘,既为破绽,则必有明显之处,稍微留心,便不难听出。”
秦仙儿不服气的道:“还请林公子赐教。”
懒得去理秦仙儿话里的轻视味道,林晚荣道:“赐教不敢当。秦小姐,你技艺虽精湛,但百尺竿头要想再进一步,却也甚难。我今日若是点出了你的破绽,也算得上是帮了你一个忙,我们萧家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利来利往。没有点彩头,我家公子也不愿意去做那无利之事。”
秦仙儿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娇笑起来:“无利不起早,林公子说的极对,但不知林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彩头?”
林晚荣嘿嘿笑道:“很简单,只要秦小姐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不行!”程瑞年大声道:“你这奴才,倒打的好主意,秦小姐这般神仙人物,哪是你能亵du的。”
林晚荣笑着看了程瑞年一眼道:“程公子,你是对我不放心呢,还是对秦小姐不放心呢?”
程瑞年被他说的愣了一下,是啊,若是阻挠这个家丁,那不是说秦小姐琴艺有破绽吗?这可是唐突了佳人。
倒是那个洛远,见有人坏了自己对头的好事,心里高兴,更是有了兴趣,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晚荣。
见秦仙儿仍是在沉思,林晚荣嘿嘿道:“秦小姐不要多虑,绝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龌龊之事。”
秦仙儿却是妩媚一笑,身体轻扭到林晚荣身边,在他耳边轻轻道:“只要能让仙儿心服口服,仙儿便如公子所愿。”她含笑望着林晚荣,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显然担心他提出什么非分请求。
厅中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秦仙儿竟然答应了这个下等家丁的要求,不过在他们看来,要一个家丁挑出秦仙儿的毛病,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小姐,这秦仙儿的曲子里真的有破绽吗?那个家伙话说的这么满,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秀荷轻轻问道。
绝色公子冷声道:“那登徒子虽然贪花好色,却也有几分本事,不像是说假话的。”
见秦仙儿微笑站在林晚荣旁边,绝色公子看这秦仙儿甚不顺眼,忍不住轻骂道:“这无耻的狐媚子!”
林晚荣对秦仙儿勾魂的眼神视如未见,朗声笑道:“如此一来,我就不客气了。”
秦仙儿娇笑道:“悉听公子教诲。”
林晚荣道:“秦小姐技艺极为高超,这点我不否认,但正是因为这点,也极易走入误区。就拿方才这曲来说,问题有三。”
秦仙儿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似在聆听他说的话。
“第一,曲乐过于单调乏味。众所周知,龙凤方呈祥,琴瑟为和谐。单凭一支古琴,即便是万年之木,却也奏不出两种声音。若能结合其他乐器,如笙,如箫,相互配合,则必能韵律丰富,琴瑟和谐。”
秦仙儿愣了一下,急忙道:“不同乐器韵律不同,混在一起,是否会产生杂音?”
林晚荣道:“秦小姐未曾试过,怎知会产生何种效果?如果不去尝试,你永远不会发现新的事物。我建议你还是试一试,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呢。”这是林晚荣根据电子配乐的经验所言,自然有一定道理。
秦仙儿思索良久,方才点头道:“林公子说的有礼,仙儿受教了。”
那绝色公子也是精通音律,想了一会儿便也明白了,看了林晚荣一眼,轻声道:“这登徒子,倒确有几分见识。”
“其二,过于注重技巧了。秦小姐的琴技固然出神入化,可是无法将自己的感情溶入其中,须知人为琴之主,弹奏之人若无真情实感,便空有靡靡之音,却难润人肺腑。”
试想一个青楼女子,每日这般弹琴唱曲,怎么可能有真情实感?林晚荣虽是胡猜,却也不无道理。
秦仙儿沉思了一阵,并未反驳,算是默认了。
“第三,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听秦姑娘唱的这首曲子,说的好听点,叫做为赋新词强说愁,说的难听点,就是无病呻吟。秦姑娘年岁不大,想必尚未经历这些情情爱爱之事,这种幽怨深邃的小曲,秦小姐还未得神髓,也不太适合姑娘的天籁之音。”
林晚荣笑着说道,意思就是,你还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都没经历过,现在唱得如此幽怨,不是无病呻吟又是什么?
那绝色公子听完林晚荣的话,也不由得有几分佩服。诚如林晚荣所言,后两点破绽极为明显,可偏偏就是无人能够意识到这些,就连自己自诩为精通音律,也何尝不是与这秦仙儿一样,经常的为赋新词强说愁呢?从这点看来,这个林三观察细微,却又能高屋建瓴,看到别人不能看到的地方,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秦仙儿思索良久,脸上时红时白,心里有些不服,偏生她根本就无法反驳,只得轻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林晚荣吃定了她,见她脸上不好看,也不以为意,故意道:“秦小姐,你可心服?”
秦仙儿脸上神色幽幽变幻,忽地露出一个妩媚的笑脸,盯住林晚荣道:“仙儿心服口服,愿意满足公子任何要求。”
她紧紧的盯住林晚荣的眼睛,浅吟低笑间,眼中射出一股魔幻般的光彩,林晚荣看了她一眼,便再难移开。
只见眼前的秦仙儿杏眼娥眉,桃脸玉腮,脸上泛着淡淡的羞涩,洁白的颈项之下便是高挺的酥胸,实在是惹人遐想。她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兮,似在是在对情人低语,丰满的身体紧靠在他身前,一阵淡淡的女儿幽香传入林晚荣鼻孔里。
最奇异的是她的眼睛,她眼中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光华,吸引着林晚荣投入进去,再也无法离开,心中似乎有个魔鬼般的声音在对林晚荣轻轻叫喊:“放弃对秦仙儿的要求,放弃对秦仙儿的要求。”
“林公子,你对仙儿有什么要求呢?”林晚荣只听到秦仙儿如梦似幻般的话语,她的话语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林晚荣兴不起一丝反抗的感觉。
“我没有什么要――”顺着心中那个诡异的声音,林晚荣完全丧失了自我,开口说道。
话还未完,便听咣当一声大响,楼上的一个茶壶落了下来,摔得粉碎。
秦仙儿身体微不可察的一下轻晃,脸色有几分苍白,美目往楼上看了一眼,却没见到什么异常。
林晚荣心里一动,神智便已清醒了过来,想起刚才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法,竟然差点答应了她的要求。难道她的眼里真的有古怪?
“小姐,怎么了?”秀荷轻声道。
“这姓秦的果然不简单,那个登徒子差点着了她的道。”绝色公子沉声道。方才便是她暗施手法,将一个龟公盘里的茶壶弹出摔碎,这才惊醒了林晚荣。
“那这姓秦的女人,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秀荷道。
“即使不是,也必然有些关系。”绝色公子眼里射出一阵寒光,盯住秦仙儿道。
秦仙儿见林晚荣神色已经清醒过来,知道功亏一篑,但她是见识过无数场面的玲珑人儿,故作羞涩的低头道:“林公子,你这样盯住人家做什么呀。”
厅中之人不知道林晚荣差点着了道,只看见方才他二人“脉脉对视”,厅里顿时喧哗起来,程瑞年已冲上前来,挡在秦仙儿的身前,对林晚荣道:“你这奴才,竟敢对秦小姐无礼,你好大的胆子。”
秦仙儿故作柔弱的躲在程瑞年身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林晚荣也是个精明人物,思来想去,虽然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魔法,但必定是这姓秦的丫头使坏无疑。
林晚荣心里大为光火,脸上浮现一丝冷笑道:“秦小姐,既然你已经心服,那我也要提我的条件了。”
“你敢?来人啊,将这捣乱的奴才将给我拿下。”程瑞年大声命令道。
“且慢,且慢。”那个叫洛远的公子缓缓跺了过来道:“瑞年兄,这个林三犯了什么条例啊?”
“这个――”程瑞年一时无语。林晚荣与秦仙儿打赌的事是大厅中众人都听到的,如果洛远不在这里的话,他也许能凭着铁腕把这事给平了,以讨美人欢心。可现在这个江苏总督公子洛远却在现场,他父亲、江苏都指挥使程德与江苏总督洛敏不合,他自己又与洛敏的儿子铆上了,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洛远对林晚荣笑了一下,又偷偷的竖了竖拇指,意思是,哥们,我挺你的。
林晚荣见这个洛远年岁不大,比董青山大不了一两岁,相貌也生的不错,再加上他姐姐与董巧巧交好,便也对这姓洛的少年有了几分好感,也冲他微微一笑。
这时候郭无常少爷见林晚荣要对秦仙儿动手,也清醒了过来,急忙道:“林三,不得无礼。”他好不容易获得了这个与美人接近的机会,急忙对秦仙儿媚笑着道:“秦小姐,林三没有吓着你吧。”
秦仙儿笑道:“没有啊,我与林公子打赌呢。我愿赌服输,不知道林公子有什么要求呢?”
表少爷急忙道:“在下哪敢对秦小姐提要求?”
秦仙儿却不给面子的道:“我不是让郭少爷您提,我输给了林三,是请他提要求的?”
这小妞在挑拨我们主仆之间的深刻友谊啊,林晚荣心中大怒,对秦仙儿道:“我的要求是代我们少爷提的。”他又对郭无常轻声道:“少爷,你不是想让这秦小姐对你另眼相看吗?你只要不出声,看我如何办就好了。”
有了这个诱饵,郭无常立即点头道:“好,林三,我都听你的。”
林晚荣看了秦仙儿一眼,脸上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既然秦小姐守信,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不知怎的,秦仙儿看见他的笑容,心里竟然隐隐有几分害怕的感觉,他不会是真的要提出那种要求吧?她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小拳头却是握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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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换榜之后就开始强推了,要拼命赶稿,今天的两章合为一大章一起上传了,晚上就不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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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唱个十八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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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瑞年和洛远虽是对头,但看见林晚荣脸上的淫笑,却都还是吓了一跳。这个下人不会真的有那么大的胆子提出非分的要求吧?
当然,两个人的心思又有些不同,程瑞年是担心这个下人抢了自己的头筹,而洛远则是佩服、欣赏加好玩的心态。
“小姐,你说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呢?”秀荷轻声问道。
看林晚荣紧紧盯着秦仙儿的样子,绝色公子一阵心烦,怒道:“他这个人精灵古怪,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哼,看他笑的这么下贱,准没安什么好心眼,定然是想占什么便宜。秀荷,待会儿事了,你拿我的剑,去将这登徒子杀了,一了百了,免得再污了我的眼。”
“啊?还杀啊?”秀荷是真正的傻眼了。
见秦仙儿眼中隐隐射出的几分害怕,林晚荣也不管她真假,心里畅快无比,缓缓几步跺到她身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不发一言。
二人离得极尽,秦仙儿身上传来的芳香又传入了林晚荣鼻中,如兰似麝,叫人沉醉。
秦仙儿身上裹着一段柔纱,横缠在酥胸前,呼吸间,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蛮腰轻轻扭动,说不出的诱惑。
秦仙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挺了挺酥胸,妩媚的望着林晚荣,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竟伸出鲜艳的小舌头在诱人的红唇上轻轻舔了舔,柔声道:“林公子,你可要怜惜我啊。”
这小妞还真有资本啊,林晚荣心里升起一股邪火,鼻子里隐隐的冒起了热气。他望着秦仙儿,眼中射出狼一样的野性光芒,一字一顿的道:“我――要――你――”
咣当,无数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不仅是程瑞年、洛远、郭无常傻了眼,就连秦仙儿心里也急跳了几下。妈的,这个小子还真有种啊,无数的男人羡慕的想到。
绝色公子将手中长剑丢给秀荷,咬牙切齿的道:“快,你快就去杀了这登徒子。”
见众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似乎要将自己剁碎了,林晚荣微笑着继续道:“――唱――个小――曲――”
呼――厅中众人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个家丁还算识趣,没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而且听秦仙儿唱曲也是众人的愿望,因此大家都将杀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甚至有点感激他,正是有了他的提议,大家才有了又一次聆听天籁的机会。
绝色公子听到林晚荣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登徒子,就喜欢装模作样的吊人胃口。
“小姐,怎么办?还杀不杀?”秀荷手持宝剑问道。
公子轻轻摇头道:“等等再说。”
秦仙儿听到林晚荣前一句话,脸上一红,目中隐现杀机,待听到后面一句话,却是神色一呆,这才明白,她着了这家丁的道,被他好好戏弄了一回。
秦仙儿风情万种的望他一眼,脸上一个甜蜜的微笑道:“公子所求,仙儿自当做到。但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
林晚荣哈哈笑道:“我要听什么曲,秦小姐都能办到吗?”
秦仙儿对自己的技艺有着充足的信心,点点头傲然道:“那是自然,只要公子能够叫得出名字的,仙儿定不会让你失望。”
林晚荣心里暗笑,脸上装出沉思模样,半晌才道:“在下乃是个小小家丁,胸无点墨,也没听过什么好曲,但我刚才进这院子的时候,听到有位姐姐唱的小曲,甚是对我胃口,因此想请秦小姐唱上一曲。”
秦仙儿看他脸上狡诈的笑容,与刚才那诡异神色如出一辙,她心里又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不过,唱个小曲,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她也不相信这个家丁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但不知是何曲目,仙儿一定让公子满意。”秦仙儿脸上笑容妩媚,让大厅中的男人们看得口干舌燥。
“仙儿小姐,你,会唱十八摸吗?”林晚荣笑着道,声音虽小,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静!
绝对的静!
厅里的男人们张大了嘴巴,女人掩住了小口,皆以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林晚荣。
那先前甚是嚣张的程瑞年公子伸长了脖子,呆呆的望着林晚荣,显然被这家丁的语出惊人吓呆了。
总督府上的公子洛远紧紧捂住嘴巴,拼命的抑制住笑意,脸上满是玩味的敬佩之色。这个家丁,真他娘有趣。
这大厅里的公子们都是风月场的常客,十八摸是什么,自然人人都清楚。若是喝个花酒唱唱十八摸,那叫气氛,可是让这卖艺不卖身的绝色花魁唱这淫荡小曲,那简直是大胆狂妄之极。姑且不说秦仙儿的绝世之色,单说她举世无双的琴艺,让她演奏简单的小曲,便已有些辱没了她。却没想到这个恶丁竟然如此恶俗,让秦仙儿唱那轻佻的黄色小曲。
不知这花魁唱起十八摸来,是个什么样的销魂味道,院子里的男人们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感觉,没准他们还要谢谢这个叫林三的家丁,能让他们看看秦淮河上的绝色花魁,唱起十八摸的风*子。
秦仙儿纵是见识过万般人物,此时见这个家丁如此的蔑视自己,脸色一阵发白,她狠狠的望着林晚荣,眼里的神光足以将她杀死一万道。
那绝色公子脸色羞红,远远望着林晚荣轻啐一口,低声道:“这登徒子还真是个痞胚。偏还生得有几分才学,恁地辱没了斯文。”
“不敢唱是么?”林晚荣望着秦仙儿,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什么狗屁花魁,本公子最讨厌你们这些装b的。
秦仙儿虽说是个青楼女子,但她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冰清女儿身,身份显赫,哪能容得别人这般侮辱自己。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总算她还有些城府,尚记得自己的承诺,便盈盈望了林晚荣一眼,目中故意射出几分羞涩道:“公子,能不能换首曲子?这曲仙儿不曾唱过,也唱不得。”
“唱不得?”林晚荣轻跺几步,走到一个唱曲的粉头旁边,拉住她的手道:“这位姑娘唱得,你为何偏偏唱不得?”
那粉头驻足风月已久,早已埋没了尊严,偏偏这个家丁话语对了她的心思,她竟然似得了勇气般,勇敢的望了林晚荣一眼,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秦仙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丰满的胸脯不断的起伏,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偏偏又生的貌美如花,那一番美人薄怒的情形,竟也带着媚人的风韵,外人看来,竟似是二人之间在眉目传情。
见秦仙儿眼里又射出那种迷幻的目光,脸上的幽怨足以让所有男人熔化,林晚荣却是知道这个小妞又在施展那种勾人的“魔法”了。
他是吃过亏上过当的人,想起已经着过一次道了,便不敢看她的眼睛,扭过头去大声道:“秦小姐,你虽是这妙玉坊的花魁,各位公子们宠着你爱着你,可话说回来,你还是这妙玉坊的一员,纵然生的貌美些,又有绝世之艺,可青楼就是青楼,不是戏馆饭店。这里做的是皮肉生意,卖的是笑语欢颜,这院子里的姐姐们,虽然容貌不如你,但从本质上来说,你与她们没有任何区别。她们是你的姐妹,为何她们唱得,你却偏偏唱不得?难道生的美貌,便可以高你这些姐妹一筹么?”
这些粉头们都是女人,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多少还有些尊严,只不过被埋没了而已。如今被林晚荣一语勾起了诸般心思,凭什么这花魁只卖笑,我却要卖肉?几个粉头们想起了自己的落魄遭遇,有几个善感的,已经偷偷的抹了泪珠儿。她们都有了些扬眉吐气的感觉,目光纷纷的注视在林晚荣身上,目光多情而又火辣。
林晚荣这番话就是挑拨这些粉头与秦仙儿之间的感情,偏偏惹得众人同情,无法反驳。
林晚荣不去管别人怎么想,叹了口气,缓缓吟道:“秦淮无语话斜阳,家家临水映红妆。春风不知玉颜改,依旧欢歌绕画舫。月明人断肠!”
简简单单几句话,便道尽了掩盖在秦淮风月背后的世事沧桑。院子里陪笑的,都是些可怜女子,哪个没有些伤心事,这短短二十来字,便道尽她们的凄凉,直令人感怀。
秦仙儿愣了半晌,方才幽幽叹了口气道:“公子高才,仙儿仰慕不已。”
林晚荣呵呵笑道:“秦小姐不用仰慕我,我的这点墨水,都是我家公子教我的,你若是有心,便与我家公子多多走动走动,相信必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哦,是吗?”秦仙儿笑意盈盈的望了表少爷一眼,娇声道:“不知道郭公子,是否愿意给仙儿这个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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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唱个十八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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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这话,大厅里的男人们顿时羡慕不已,这分明是秦仙儿在邀请郭公子嘛,这样的好机会,只要把握住了,成为秦小姐的入幕之宾,那是迟早的事。
林晚荣对郭无常打了几个眼色,郭表少爷总算聪明了一回,知道这是林三在为自己创造机会,急忙起身作揖道:“仙儿小姐之命,无常莫敢不从。”
秦仙儿含笑回礼,又看了林晚荣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羞涩道:“至于这小曲么,便让仙儿单独为公子唱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秦仙儿眉目如画,笑容中带着点点媚意,似是不胜娇羞,只是她眸子里却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的波动。
林晚荣笑了笑道:“在下粗人一个,姑娘若有雅兴,便多陪我家公子说说话,这小曲么,唱与不唱,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秦仙儿漫步走到林晚荣跟前,身体靠近他,眼光似在注视他,却又有几分玩味神色。林晚荣想起她使过的那些手段,差点让自己失去了魂魄,急忙将身体离开些许。
那秦仙儿看见他的动作,忍不住脸泛红晕,掩唇轻笑间,身体轻轻颤抖,胸前划出一道美妙的波浪,轻启朱唇道:“方才那般相逼,如今却又大方的紧,公子莫非是在欲擒故纵?”
林晚荣嘿嘿笑道:“秦小姐是天仙般的人儿,在你面前,在下哪敢弄什么欲擒故纵,那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秦仙儿听他讽刺自己,知道方才用眼神迷惑他的事情已被看穿,她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哪里是什么天仙,在公子眼里,我只是一个连十八摸都不会唱的青楼女子罢了。若不是有这副皮囊,公子都不会正眼看我一下呢。”
她轻咬朱唇,眼神脉脉,口气幽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对情郎撒娇。林晚荣却清醒无比,这样的青楼女子,无不以玩弄男人为乐,若是自作多情的以为被这小妞看上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见秦仙儿还在故作羞涩的样子,林晚荣心里暗自好笑,说道:“十八摸可是首好曲,姑娘可要好好学会了,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倒也有些熟悉,不如咱们进一步探讨一下。”
这般说话,不仅仅是轻薄,完全已经落入下流境地,秦仙儿脸红了一下,狠狠看他一眼,便转身拂袖,登楼而去了。
见秦仙儿离去,妙玉坊便又从沉寂里恢复了热闹,林晚荣身边的两个姐儿听了这个俊俏家丁一席话,心中爱煞了他,直拿那丰满的身体往他怀里拱。
林晚荣笑着对郭无常道:“少爷,待会儿秦小姐便会邀你进去说话,我在外面等你。”
得了林三的帮助,表少爷美梦成真,自然是格外的高兴,叫道:“林三,没想到你还真有一套,他日我与仙儿小姐的事情若是成了,我必定重重谢你。”
说他胖他还就喘上了,这表少爷还真是无知者无畏,不过林晚荣就喜欢这种肚子里没有花花肠子的人,虽然缺点心眼,但胜在直爽。
两个人正在谈笑间,忽然看见那个叫洛远的公子含笑走了过来,对着郭无常一抱拳道:“这位是郭公子吧,小弟洛远,见过郭兄。”
郭无常急忙起身抱拳道:“原来是洛公子,无常有礼了。”洛远虽然称他为兄,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比起这洛远差远了,自然不敢居大了。
洛远笑着道:“我见郭兄有几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郭无常恭敬的道:“去年总督大人寿辰,家父带小弟去过公子府上。”
“哦,但不知令尊是――”
“家父苏州宁县县令郭全有。”郭无常说道。
“哦,原来郭兄是郭大人的公子,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呢,失敬,失敬。”洛远笑道。实际上他根本就记不得郭全有这个人,只不过他为人热忱,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郭少爷见总督公子竟然认识自己父亲,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不学无术,与金陵这帮有权有势的公子哥们相去甚远,今天见总督公子亲自上前搭讪,心中自然惊喜。
洛远笑了两声,目光落在林晚荣身上,对郭少爷道:“方才见这位林兄出口成章,机智灵活,郭兄能教导出这般人才,实在让小弟好生羡慕啊。”
郭无常倒也还没笨到家,知道他是对自己的这个下人感兴趣,急忙道:“林三,快来见过洛公子。”
方才与那程瑞年激辩之时,洛远曾经帮过忙,林晚荣对他观感不错,便笑着抱拳道:“萧家家丁林三,见过洛公子了。”
洛远呵呵笑着道:“林兄,你不必这般拘礼,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是有趣,想与你交个朋友而已。你若是见外,那倒显得生分了。”
这个洛远虽然贵为总督之子,倒也平易近人,没有纨绔子弟那些花架子,比起那个程瑞年强多了,林晚荣便也不再客气,笑道:“方才,还要谢谢洛公子仗义执言了。”
洛远一摆手道:“林兄说的哪里话,我只不过看不惯有些人明明没有本事,却总喜欢指手画脚横加职责而已。倒是林兄你,有勇有谋,见识与胆量皆胜人一筹,小弟我实在是佩服万分啊。”
他四处瞅了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道:“方才林兄对秦小姐的那番话,真是说到兄弟心坎里去了,可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要不然的话,刚才就不会让兄弟你专美于前,我也定要那秦小姐对我另眼相看了。”
这个洛远为人直爽,简单两句话,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若是一般人,碍于身份,自然不敢与这总督公子深交,但林晚荣不同,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下人,与这洛远交朋友也没什么顾虑,嘿嘿道:“不瞒洛兄说,我总是觉得,这窑子里的姐儿,长得再好看,那也是个姐儿。这女人嘛,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要开染坊,弄那些花架子,还不是就想勾咱们男人的魂,我就偏不让她如愿。长这么大,还从没让女人骑到过咱们头上呢。”
洛远一拍桌子大笑道:“妙,妙,林兄说的太妙了,这女人啊,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可不能惯坏了。”
对于这个观点,林晚荣深表赞同,洛远却眉头一皱道:“只不过这个秦仙儿,不仅长得貌美如花,更难得的是有一股子傲气,我约见了她好几次,却俱都没有机会。那个程瑞年,听说也没落到什么好处,今天听了林兄这番话,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气,心里着实痛快啊。”
林晚荣奇怪的道:“怎么,洛兄你不是为这秦小姐而来的吗?”
洛远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秦仙儿天香国色,若说我对她没有仰慕之心,那自然是假话。不过,仰慕归仰慕,但看这秦仙儿将天下男子都不放在眼中的神色,我心里自然也不太好受,可恨我才疏学浅,对这秦仙儿束手无策,好在今晚林兄及时出现,破了这秦小姐的锐气,也为我金陵男儿争了面子。”
林晚荣大汗,不就是与一个女人斗了几句嘴嘛,怎么都上升到为男人争光这个高度了。
见林晚荣神色存疑,洛远笑道:“林兄莫要不信,与我同样心思的大有人在。只有那些不学无术的家伙,才总喜欢跟在人家屁股后头附庸风雅。”
他口里说话,眼睛却盯着远处的程瑞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不用说了,他口里的附庸风雅之人,自然就是那个都指挥使的公子了。
这种*的争斗,背后涉及的,都是权力之争,没有摸清情况之前,林晚荣也不想搀和进去,便只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洛远忽然想起一事道:“嘿嘿,林兄,不知道那秦小姐唱起这十八摸来,是个什么味道?与丽春院那个发sao的小桃红唱的,有些什么不同?”
这小子,有色心没色胆,脸皮又薄,泡妞实在是欠缺些火候。见这个洛远兀自意淫,林晚荣心里有些好笑,便道:“洛兄,那小桃红唱的什么样,我没听过,但这秦小姐唱的,味道必然不差。”
洛远叹道:“我怕是没这福分了,倒是林兄你,哦,还有郭兄,你二人兴许还有些希望。”
见洛远有些感叹,林晚荣笑了笑道:“洛兄,追求女孩子,说穿了,其实简单之极。”
“哦?”听到这个话题,洛远顿时来了精神:“林兄有什么心得,快快传授与我。”就连原来在旁边装作一本正经的表少爷,也眼睛一亮,竖起耳朵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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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更新时间为中午12点左右。
第七十章 谁帮谁赎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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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总结自己前世的经验,笑着道:“无他,唯胆大,心细,脸皮厚,七字箴言。”
“胆大,心细,脸皮厚?”洛远皱眉道:“这是何解?林兄能不能解释一番。”
“胆大,顾名思义,就是胆子放大,看中了哪家的小姐,就要勇敢上前与她搭话,有杀错,没放过。”
有杀错,没放过?这招狠,洛远和表少爷一起竖起了大拇指。
“心细,也就是要注意关照女孩子的情绪,要注意观察她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气,生日是哪天,大姨妈是哪天――”
见二人疑惑的眼神,林晚荣急忙解释道:“哦,大姨妈是她家亲戚。总之,在不同的时候,你就要选择不同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或温柔,或霸道,或憔悴,要激起她的霸性,母性,和柔性。让她有了你,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没了你,却根本不行。”
这个太深奥了,两个人的脑子有些不够使。这些都只有在实战中慢慢体会,林晚荣也无法解释的更加清楚了。
“至于脸皮厚,就不用说了,追求女孩子遇到挫折,千万不要轻易放弃,要百折不挠,愈战愈勇,直到她感动为止。”
林晚荣一口气说完,听得郭洛二人目瞪口呆,这般的追女手段,还真有些匪夷所思,但细细想来,却很有道理。
林晚荣又与洛远聊了几句,竟是越谈越投机,这个洛远虽然出身官宦,却没有那些骄横之气,年纪不大,却谈吐不俗,学识颇丰,天文地理,都有所知,对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些爱好。之所以流连风月,却是少年心性,为了与那程瑞年争一口气。
洛远的几个爱好,都对了林晚荣胃口,他更是此中翘楚,讲起天文地理和各种古怪的物事来,洛远不仅没见过,更是连听都没听过。
一时之间,洛远便拉住林晚荣问个不停,越听越是心惊,对林晚荣的佩服更添了几分。就连表少爷郭无常,也被各种新奇的事物吸引,不时插嘴发问。三个人侃大山般瞎扯胡聊,时间竟也过的颇快。
不一刻,一个丫环走到郭无常身边道:“郭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郭无常正听林晚荣讲得高兴,闻听此言,脑袋有些短路,愣了一下道:“你家小姐是谁?”
林晚荣被这表少爷干败了,急忙起身道:“请姐姐转告秦小姐,我家少爷马上就到。”
“对,对,”郭无常这才想起秦小姐相约的事情,急忙起身道:“这位姐姐,我这就跟你去。”
林晚荣无奈的苦笑,这个表少爷这般急色,真是太丢男人脸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些长进。
那丫环又道:“我家小姐吩咐说,务必请林公子与郭公子一起过去,小姐说,今天一定要好好报答两位公子的指点之恩。”
想起那个小妞那勾人心魄的眼光,林晚荣心里猛跳了几下,脸上堆了个笑容道:“这位姐姐,我就不去了,我家公子学识渊博,我所讲的都是他教给我的。”
小丫环咯咯笑着道:“我家小姐说了,若是林公子不来,她今夜便卷了铺盖,投奔林公子去了。”
“什么――”林晚荣三人一起站起来惊叫道,嘴里能够塞下一个大大的鸡蛋。
这个小妞想阴我,这是林晚荣的第一念头,若让别人听到这话,肯定早就一拥而上,砍死他了。
为了撇清干系,林晚荣急忙道:“秦小姐就喜欢说笑话,既然小姐盛意难却,我若不去,那也太不识实务了。少爷,我跟你一起去可好。”
让郭无常一个人去面对那秦仙儿,他虽然心里非常愿意,但他对自己的斤两非常清楚,恐怕过不了一时三刻便被那秦小姐看穿给撵了出来,有林三跟着,他自然就放心多了,当下点头道:“既然是秦小姐盛情相邀,林三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洛远对林晚荣打了个暧mei的眼神,脸上泛起了淫笑道:“既然如此,那林兄,郭兄,你们就放心的去吧,小弟为你们打点秋风,哈哈。”
这个刚刚结识的洛远人品不错,林晚荣和他着实有些缘分,也笑着道:“那么洛兄,他日有空,我们再详谈。”
洛远抱拳道:“林兄高才,洛远他日必定登门拜访。”
我一个小小家丁,你到哪里去访我,林晚荣心头直乐,这个洛远倒也十分有趣。
林晚荣与郭无常,跟在了这丫环身后,穿过大厅,向楼上而去。
厅里的男人们知道,这两位受了秦小姐的青睐,这是登门造访去了,说不得其中一位便会成为这冰清玉洁的花魁的入幕之宾了,一时之间艳羡不已。
那程瑞年望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心里恼恨,奈何自己的对头洛远似乎与他们交好,这一时半会他也没有办法。
“小姐,我们怎么办?”秀荷问自己的公子道。
绝色公子轻咬玉唇道:“跟上去,探探这秦仙儿的底。”
林晚荣与表少爷跟着那丫环进了二楼一间屋子,这屋子甚大,收拾的干净清幽,屋内檀香袅袅,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墙上挂着些字画,以林晚荣的眼光,也看不出这是谁家的大作,表少爷却是吃了一惊,这些字画都是当世著名才子的墨宝手迹,他虽不常读书,但这些人的名号还是记得的。早知这秦仙儿艳名天下,却不曾想竟与如此多的名宿有交往,表少爷多多少少有些自惭形秽了。
林晚荣见表少爷神情有些黯然,急忙道:“少爷,怎么了?”
表少爷叹口气道:“这些字画都是当今名家所作,我与那秦小姐比起来,差距着实大了些。”
林晚荣心道,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这个表少爷待他不错,他自然不会去做些落井下石的事情,笑了笑道:“少爷,人与人的命运各不相同,没有必要去羡慕他们。我观这屋里虽是名画满堂,却不见秦小姐如何重视,想来与他们的交往也只是泛泛。相识满天下,知交无一人,这秦小姐倒也可怜。”
这一番话便立刻显现了郭无常与林晚荣的不同,同样是一件事,两个人也一样的不懂字画,表少爷首先自怨自艾,林晚荣却从中看出了主人的心思,差距着实明显。
两个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有一个丫环来请郭无常道:“郭公子,这边请。”
林晚荣也要跟着去,那丫环却阻拦住他道:“我家小姐说,请林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
虽说林晚荣本意就是为郭无常拉线的,但见这秦仙儿这么不给面子,心里也有些不爽,心道,你拽什么,待会儿老子就让你唱十八摸。
郭无常在的时候,两个人还可以说会话,他这一去,林晚荣一个人在这里枯坐便实在有些无聊了。
喝了几口丫环送上的清香松子茶,正要走动一下,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自里屋传来道:“相识满天下,知交无一人。林公子,你便是这么看我的么?”
珠帘掀开,一个窈窕身影自里屋走了出来,正是那国色天香的秦仙儿。
她似是刚刚沐浴过,秀发低垂,脸蛋晕红,目中闪烁着微微的笑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这番素雅打扮,更是映衬出她的美丽异常。
“原来小姐躲在屋里听我说话,实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林晚荣微笑道。
“哪里是我偷听,我便住在这屋里,林公子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些,我就听到了这么一句。”秦仙儿娇笑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算得上是秦小姐的入幕之宾呢?”林晚荣调笑道。
“勉强算是吧。”秦仙儿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原来这里屋竟然是秦仙儿香闺,难怪这外间布置得如此幽雅。
林晚荣忽然想起一事,方才那丫环带着表少爷往门外行去,难道不是去见这秦仙儿。这表少爷脑子不好使,可别让那几个丫头合伙卖了。
秦仙儿目光闪烁,似是知道他的想法般,捂唇轻笑道:“你这人油嘴滑舌,却没想到还有几分忠心。放心吧,你那位少爷,自然有人伺候了。”
既然她如此说了,林晚荣便放下心来,也笑道:“他是我家少爷,我当然要关心了。不过,秦小姐,你不去见我家少爷,反而来找我,这是为何啊?”
秦仙儿瞥了他一眼,轻哼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话儿都是你想来编排我的,竟还要污到人家郭公子头上,我可不上你这当。”
她眉头轻皱,隐有几分嗔意,却又有几分笑意,似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惹人疼爱。这几句话,似嗔似怨,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林晚荣可不上她当,哈哈笑道:“秦小姐,你不要管是谁说的,只说这话说的对还是不对。”
秦仙儿娇嗔道:“道理是有几分,但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怎么下得了台,仙儿是个女子唉。”
秦仙儿嘟着小嘴,美目轻瞟,脸上带着几分薄怒,又有几分羞意,实在是一个动人的尤物。
林晚荣有自知之明,这个秦仙儿在自己面前这番做作,绝非是看上了自己,而是必有企图。拿住了这一点,林晚荣便无所顾忌了,哈哈笑道:“别的都不说了,仙儿小姐找我,可是学会了我要听的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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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晚上七点左右。
第七十一章 谁帮谁赎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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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仙儿脸色几分薄怒,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人家只是想和你说些话,你却这般轻薄人家。”
“仙儿小姐,明人之前不说暗话,你这番惺惺作态,对别人或许有用,但在下有自知之明,小姐还是说说找我做什么吧。”林晚荣直言不讳的道。与这小妞斗嘴没什么意思,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秦仙儿目里闪过一丝惊异之色,笑着道:“既然林公子如此说了,仙儿也不敢再有隐瞒了。其实找公子来,仙儿是有些音律上的事情,想要向公子请教。”
林晚荣摆手道:“姑娘这可是问道于盲了。在下五谱不识,五音不全,说到音律,那是一窍不通。”
秦仙儿奇道:“听公子如此说,仙儿倒有些奇怪了,公子是如何寻得仙儿曲里的破绽的?”
“很简单。”林晚荣道:“多听,多看,多想。”
见秦仙儿疑惑的眼神,林晚荣解释道:“前面两个就不用我多说了,至于第三点,最为重要。仙儿小姐的琴艺固然高超,但一味的模仿前人,技巧无创新,曲谱无创意,都是沿袭别人的东西。名曲虽为名曲,但别人听久了,就难有新鲜之感。小姐有此才华,为何不尝试自己谱曲?自己谱的曲自己唱来,更能领会其中的神韵,也更有味道。”
秦仙儿难得的露出腼腆之色道:“自己谱曲,仙儿也有想过,但诸多大家阵列于前,仙儿怎敢班门弄斧。”
“此言差矣。自己谱曲是为何目的?是为了取悦他人博得赞赏?如果真是这种目的,恕我直言,秦小姐,你一辈子就只能摹仿别人。琴为心声,说白了,是为了愉悦自己,首要目的就是相让自己高兴,有了灵感,你就写,你想唱就唱,管他别人那么多做什么。”林晚荣这一篇唯心主义的歪理,却被他说的振振有词。
“想唱就唱。是极,是极,公子一语点醒我梦中之人。我差点就入了窠臼,落了俗套。”秦仙儿兴奋的道。
“对啊,有灵感就写,就算没有别人欣赏,也还有自己嘛。譬如眼下,姑娘与我独处一室,不知道有没有灵感,写下一篇念郎君,我保证会脍炙人口。”和秦仙儿谈了几句,林晚荣忍不住口花花的调笑起来。
秦仙儿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道:“公子又在笑话仙儿了。说实话,公子这么懂得音律,偏还谦虚道一窍不通,定是看不起仙儿。”
林晚荣苦笑道:“我家乡的那些小曲,和这里的完全不同,曲谱简单,歌词直白,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就拿有一首歌来说吧,歌词是这样写的,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愿意陪着你,这样爱你——怎么样,这词你受得了吗?”
秦仙儿红着脸轻啐一声道:“这是哪里的词儿,恁地大胆了些,怎么唱得出口。”
这便出不了口,那你要是看见情趣内衣,还不知道会羞成什么样呢。
秦仙儿见他痴痴呆呆的样子,急忙道:“林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丁字裤,啊,胡萝卜,我想吃胡萝卜。”林晚荣老脸难得的红了一下,胡扯道。
“噗嗤。”秦仙儿轻掩樱唇,笑出声来:“你这人啊,一会儿聪明,一会儿迷糊,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秦小姐又何尝不是呢?”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
两个人便都不说话了,那秦仙儿仔细的打量着林晚荣,眼中还有几分笑意。
妈的,可别真是看上我了吧,老子可没银子帮你赎身,你倒贴的话,本公子倒可以考虑一下。林晚荣暗道。
良久,秦仙儿方才开口道:“你真的是萧家的家丁吗?”
林晚荣抖了抖青衣长袖道:“如假包换。”
秦仙儿叹了口气道:“你如此才学,怎么偏生去当了下人呢。林公子,你若不嫌弃,我帮你赎身吧。”
林晚荣脑袋短路了,老子刚才还在想帮她赎身,怎么眨眼之间,却变成了这小妞要帮我赎身?难道她要包养我?
见林晚荣脸上神色阴晴变幻,秦仙儿这般玲珑人儿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当下嗔道:“林公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让你到我这里来帮忙。”
帮忙?林晚荣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付违约金让林晚荣跳槽过来,可是这妓院里适合男人做的工作,便只有龟公了,难道她让我从家丁堕落到龟公,靠,是个男人都不能接受。
林晚荣还没说话,便听秦仙儿继续道:“我想请林公子过来做仙儿的先生,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做秦仙儿的先生?虽然明知道先生是老师的意思,可是想起这其中的岐义,林晚荣还是愣了半晌。
“怎么,公子不愿意么?”秦仙儿见林晚荣久久不肯出声,急忙问道。
林晚荣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道:“秦小姐,我可不敢做你的先生。我在萧家做家丁,少爷和小姐对我都不错,自由自在,挺逍遥的。再说了,我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秦小姐的。”
秦仙儿叹了口气道:“公子学识眼光,皆非常人所能及,如此说来,倒是仙儿福薄了。”
秦仙儿脸上有种淡淡的失望,莲步轻移,缓缓行到窗边,望着窗外远远的青山,幽幽道:“诚如公子所言,相识满天下,知交无一人,这种滋味谁人能懂。我在这里,虽然风风光光,但是许多的事情,哪里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呢?”
这秦仙儿虽然变幻莫测,但说到底却还是个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心里装了许多的事情,这一眼望去,她窈窕的背影,竟有几分萧索之意,直让人欲搂她入怀,好好的怜爱一番。
林晚荣走到她旁边,目光往外看去,叹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若是事事都依人所愿,那生活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秦仙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林公子,你说的话总是很特别哦。放心吧,仙儿方才是故意装出来的样子,想让公子多多怜惜仙儿,哪里想到却惹到公子这一番感慨。”
这秦仙儿还真是善辩,一会儿意味阑珊,一会儿又巧笑嫣然,当真是个百变魔女。
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林晚荣充分发挥了阿q精神,不以为意的笑笑。
远处幽暗处一声清啸,几朵焰火升上天际,在空中爆炸开来,象是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咦,这是谁家的小孩子放烟花?”林晚荣奇怪的道。
秦仙儿看到这白莲花,脸色一变,听这林晚荣的话,却忍不住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
“林公子,既然你不愿做我先生,那以后能不能常来看看仙儿,和你谈话,让仙儿很是轻松呢。”秦仙儿道。
“不能。”林晚荣断然拒绝道。
秦仙儿愣了一下,以前还从没有男人这样直接拒绝她呢,忍不住幽怨道:“难道仙儿在先生眼里,竟是如此不堪么。”
林晚荣嘿嘿笑道:“这妙玉坊是什么地方,我一个小小家丁哪能天天来?有那心,也没那银子啊。”
秦仙儿嗔道:“公子偏就喜欢这般作弄仙儿。哼,你若不来,我就让人拿了我的名剌,去萧府请你来,哼。”
两人熟识之下,这秦仙儿似乎转了性子,竟像小女孩般耍起了小性子,偏偏林晚荣生的贱,心中隐隐还有几分欢喜。漂亮的女人,总是受欢迎的,他心里哀叹。
秦仙儿似乎有点心神不宁,林晚荣知道是告辞的时候了,便抱拳道:“时候不早了,今日叨扰了小姐,还请小姐原谅则个。”
秦仙儿笑着嗔道:“公子怎么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仙儿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呢。”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以免有人责怪在下唐突了佳人。”
秦仙儿见他说话如此直白,咯咯笑了几声,便送他出去。
“小姐不必远送,到妙玉坊门口就可以了。”林晚荣大咧咧的道。
秦仙儿愣了一下,今天遇到这个脸皮厚的林公子,她一晚发愣的次数,比之前所有加起来还多。偏生他这般和自己说话,自己心里竟然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觉得这人与那些公子哥们处处都有不同。
“想的美,我就送到这里了,林公子慢走。”秦仙儿哼道。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走到门口,忽然转过头来道:“秦小姐,问你个事。”
秦仙儿点点头道:“请讲。”
“秦小姐,你到底会不会唱十八摸?”林晚荣荡笑着道。
秦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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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大小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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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妙玉坊的门,想起秦仙儿闻听自己问话那又羞又怒嗔怪的表情,林晚荣就觉得像吃了撒尿牛丸一样的爽。你这小妞,管你什么百变魔女,终还是玩不过少爷我。
想起少爷,林晚荣忽然一拍脑门,不好,表少爷还在里面待着呢,刚才走的急,也没问那秦仙儿讲郭少爷弄到哪里去了,真是失算。
正在懊悔间,却见从妙玉坊里歪歪扭扭走出来一个人,看那身影,象是表少爷。
林晚荣急忙过去叫道:“少爷――”
那人抬起头来,脸上映满鲜红的唇印,不是郭无常还是谁来。
“少爷,你这是――”林晚荣急忙道。
“那小娘们,真够劲。”郭无常浑身酒气,眉开眼笑的道。
不用说林晚荣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秦仙儿肯定是安排了一个青楼女子,将这表少爷安抚的服服帖帖。
自己在那里与秦仙儿神交,表少爷却找了个女子身交,林晚荣暗自摇头,男人啊,还真是见不得漂亮女人。
这表少爷浑身脂粉味道,脸上也不知被多少小妞亲过了,到处是鲜红的口红印子,再加上多喝了些,走起路来,已是歪歪扭扭的不堪入目。没有办法,林晚荣只得扶着他,往萧府行去。
到了距府前不远的地方,一阵滴滴答答的马蹄声,还夹着些车轱辘的声音,传入二人耳里。林晚荣回头一看,一辆马车从二人身边缓缓驶过,一个骑白马的男子和几个家丁,护卫在马车旁边。
“吱――”只闻几声轻响,那马车竟慢慢停了下来,从马车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外面行着的,可是郭表哥么?”
“不是郭表哥,是你林哥哥。”这郭无常体重不轻,林晚荣扶的甚是吃力,心里正不爽,听到有人问话,也没管是谁,顺势就没好气的答道。
“大胆。”一声男子怒喝,那马车旁边骑白马的男子马头一调,几步撵了过来,手执马鞭指着林晚荣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口出轻薄。”
这个男子二十多岁,身材和林晚荣差不多高,仪表堂堂,浓眉大眼,长得跟朱时茂似的,此时跨骑在白马上,愤怒之间,威风凛凛。
白马王子?林晚荣脑里忽然冒出这个词。不可否认,这个男子的相貌非常不错,而且英武逼人,并非那些文弱书生可比,对女孩子很有吸引力。
妈的,骑白马的就一定是王子么?说不定是唐僧呢,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林晚荣暗道。
见这男子充满鄙视的望着自己,林晚荣心里恼怒,却不去望那男子,只对着这白马大声道:“你这似驴非驴的畜生,拦住我的路,所为何意?”
那男子却非等闲之辈,听他暗骂自己,怒声道:“你这奴才口出轻薄,我便替萧小姐教训教训你。”话完,那男子扬起马鞭,便向林晚荣身上狠狠抽了过来。
林晚荣吓了一跳,妈的,你说打,老子就让你打了?他扶着一个人,行动不方便,若是自己躲闪,那马鞭便抽到郭无常身上了。
关键时刻,林晚荣扶着郭无常身体一侧,两个人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躲过那马鞭。站起身来时,身上已经沾满泥土,极为狼狈。
那男子没料到这奴才还敢躲闪,还待再打,却听马车里的女子道:“陶公子还请住手。”
陶公子狠狠瞪了林晚荣一眼,转向车里道:“萧小姐,这奴才这般轻薄,就让我代你好好惩罚他一番吧。”
那女子沉默半晌才道:“这是我萧家的事,陶兄还是教给我处理吧。”
听那萧小姐称他为陶兄,陶公子脸上浮现一个笑容道:“贤妹既然如此说了,那就任由贤妹处理吧。”
才一会儿功夫,就陶兄贤妹的喊上了,林晚荣心里大愤,忽然想起这陶公子称呼车里人为萧小姐,而这马车和这陶公子皆是满面尘色,又想起萧玉霜说过的,她姐姐今晚回来。这马车里坐的莫非就是那萧家大小姐?
林晚荣心里暗暗叫苦,若真的是那萧家大小姐,自己刚才吃她豆腐,虽是无意,但却是事实,只怕她听了进去,这以后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正说话间,却见车帘子掀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女子双十年华,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唇似点绛,鹅蛋脸,杏眼琼鼻,生的甚是美貌。看那面容,与萧夫人竟有六七分相象,也难怪那画能以假作真,让萧玉霜都难以分辨了。
就算用屁股想,也知道眼前这女子必然就是萧大小姐了。林晚荣暗叹,今晚真他妈衰。
萧大小姐似是经过了长途跋涉,满面风尘之色,脸色甚是刚毅,眉间隐有几分忧色,与那秦仙儿比起来,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坚毅味道。
一个小丫鬟蹦下车来,扶住萧大小姐的手,迎她下来。陶公子急忙上前一手拉住马缰绳,另一只手便要去扶萧大小姐。
萧大小姐感激的一笑道:“多谢陶兄了。”却没有让他扶过,直接拉着小丫环的手,连足落了地。
郭无常在地上打了个滚,酒意已经醒了几分,再听到表妹的声音,魂都吓没了,急忙拉住林晚荣的手道:“林三,是表妹回来了,我们快躲。”
出去偷吃,被抓了现行,林晚荣也正有此意,两个人的步调空前一致,转过头就要偷偷离去。
“郭表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大小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方才便已认出了郭无常,见他似乎要躲,便开口问道。
林晚荣心里一松,还好,这大小姐不像是要追究自己责任的样子。
郭无常见躲无可躲,只得停住脚步道:“啊,啊,是玉若表妹啊,你终于回来了,姑母大人和玉霜表妹都正在等着你呢。”他边说,边偷偷的擦着脸上的种种痕迹。
萧玉若行到二人身前,看了一眼林晚荣,说出了一句让他胆战心惊的话儿:“你这奴才,口出轻薄,罚你掌嘴二十。”
林晚荣目瞪口呆的望着这萧大小姐,这小妞太狠了吧,长得倒还不错,却上来就下毒手,也太没人情味了。
见这奴才毫无礼数的盯住自己,萧玉若怒道:“你可是不服?”
陶公子走过来道:“贤妹,让我来教训教训这奴才。”
萧玉若说几句话还情有可原,什么时候轮到这姓陶的说话了,骑个白马,还真他妈就以为自己是王子了?
林晚荣瞪了那陶公子一眼道:“我萧家之事,哪轮到你这马夫插嘴。”
刚才陶公子为萧玉若去牵马缰绳,落在了众人眼里,现在林晚荣讽他为马夫,倒也说的过去。
表少爷正低着头,听到林晚荣的话,心里直乐,这姓陶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对自己表妹献殷勤,他心里当然不爽了,林三算是给他出了口恶气。
陶公子气恼万分,偏偏萧玉若没有发话,林晚荣说他是个外人一点不假,便只冷笑看着,也不发话。
这个陶公子极有城府啊,林晚荣见他眨眼之间便安静了下来,心里惊叹,此人不可小觑了。
萧玉若见这奴才胆子极大,凶相毕露,隐隐透出些强横,心里也是一惊,心道,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家丁出来了,怎么以前就未见过?
林晚荣对萧玉若道:“大小姐,我叫林三,是府里新晋的家丁。”
“你就是那个合同制员工林三?”萧玉若多多少少有些吃惊,她临走之前,也听说了一个合同制员工,却因为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细细询问,却没想到眼前这个高高的很是耐看的家丁,就是那个合同制员工林三。
“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是我萧家家丁,这般语出轻薄,必要惩罚。”萧玉若冷冷说道。她久经商场,处事老练,颇有些女强人的风范。
“轻薄?大小姐此言何意?”林晚荣故作惊慌道:“方才我只是听到有人叫郭表哥,还以为是听错了呢,所以才开个玩笑。难道大小姐认为我会对你轻薄?”
明知这个林三是在狡辩,可他最后一句话却让萧玉若无法回答,她虽是磨练已久,却始终没有林晚荣那般厚脸皮,若是惩罚他,便是应了他对自己轻薄那句话了。
见这个家丁口尖舍利,油嘴滑舌,萧玉若很是讨厌,但她到底非寻常女子,当下冷笑道:“徒逞口舌之利,难成大器。”
第七十三章 大小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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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我是当家丁的,可不敢想着能成什么大器。”林晚荣苦着脸道。
萧玉若没有说话,倒是那陶公子冷笑了几声道:“总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对这陶公子,林晚荣可没什么担忧的,见他对自己冷嘲热讽,当下也毫不留情的道:“陶公子,现在就想插手我们萧家的事,恐怕还不到时候吧?”
这话极毒,他是看出了陶公子正在追求萧玉若,而且两个人一起回来,显然已经有了一定交往,才故意这么说的。
果不其然,陶公子脸色一变道:“你这奴才,在胡说些什么?”
“陶公子,我是萧家的家丁,却不是你的奴才,在我家小姐面前,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林晚荣讽刺道,他看出萧玉若与这个陶公子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便毫不留情了。
陶公子本也是金陵城的风liu人物,哪曾受过这般恶气,而且还是一个小小家丁,饶是他涵养再好,也是气得脸色发白,总算他城府颇深,没有当场发作,这让林晚荣对他的警惕更增加了三分。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这是前世的经验,林晚荣一直牢记着。
萧玉若见这个家丁满口胡编,心里对他的鄙视更增添了几分,当下也不理他,望着郭无常道:“郭表哥,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郭无常见实在躲不过去,便只得抬起头道:“玉若表妹,我是听说你要回来,特地带了林三到这里来等你的。”
这番话听得林晚荣直笑,少爷是带着我到窑子里等你的。
表少爷脸上的胭脂口红却没来得及完全擦去,萧玉若看得直皱眉,怒声道:“表哥,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好好用功读书,少去那些烟花之地,这样才能对的起舅父大人与母亲的一番苦心,你怎么就不听呢。”
表少爷诺诺嚅嚅,不敢说话,这个表妹,虽然年纪比他小,但天生就是干大事业的人,诺大一个萧家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萧家的每一个人都对她有几分敬畏,自己尤甚。
萧玉若见自己表哥如此不堪,心里直叹气,回头却看见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丁正捂嘴偷笑,想起他方才的轻薄,又想起他既然与表哥在一起,那些龌龊事定然也是一起去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你这恶奴,竟带着主子去那般地方做恶,来啊,将这奴才拖下去,重责一百大板。”
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小妞抽疯了,一百大板下去,老子还有小命吗?跟随萧玉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闻声走了过来,便要去拉林晚荣。
林晚荣大声道:“且慢!”
萧玉若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还有话说吗?冤枉你了吗?”
林晚荣见大小姐看自己不顺眼的样子,也不去管他那么多了,大声道:“不是冤枉,是大大的冤枉。请问大小姐,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带着少爷去的?”
萧玉若愣了一下道:“你与郭表哥一起出现,自然是两个人一起去的。表哥的脾性我很清楚,若是无人教唆,他自己是绝对不敢去那个地方的。”
这萧大小姐的猜测还真准,今天这事儿,确实是林晚荣的主意,可要说这表少爷是个老实人,那也太假了,他在青楼里那一套动作,甭提多娴熟了,早已经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只是瞒着大小姐而已。
为了屁股着想,林晚荣是死也不会承认的。“大小姐,这么说,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了?猜测也能拿来作为事实吗?”林晚荣打量着大小姐,冷哼道。
只是林晚荣有些大意了,这个萧大小姐掌管诺大个萧家,又岂是易与之辈,她不理林晚荣,反倒对着郭无常道:“郭表哥,是不是这林三带着你去那种地方的?你不要怕,这种欺压主子的恶奴,我自会收拾他。”
这萧大小姐看得真准,郭无常敬畏大小姐,自然不敢说假话,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是最有效的。只要郭无常指认了林三,那就坐实了他的罪名,这一顿大板是少不了的。
看着表少爷双腿打哆嗦,林晚荣感觉大事不妙,这表少爷可没什么硬骨头,妈的,难道今天要死在这小妞手里。打死老子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让一个小妞打屁股。
这种关键时候,林晚荣稳定的心理素质发挥了极大作用,他望着萧玉若冷笑道:“大小姐,你这样说,便是铁定了要赖到我身上了。”
萧玉若不甘示弱的道:“若不是你,难道是郭表哥自己要去的不成。”
这招利害啊,林晚荣心里暗道,打死郭无常,他也不敢承认是自己要去的,这个萧大小姐果然精明强干,三两句话,就把林晚荣和表少爷逼到了死胡同。
“少爷如此诚恳勤奋的人,怎么会想到要去那种地方呢,自然不会是少爷要求去的。”林晚荣暗地里夸奖了表少爷一番。
表少爷急忙点头道:“对,对,表妹,不是我要去的。”
萧玉若不屑的道:“既不是表哥自己要求,又不是你带去的,难道还是别人来请的不成?”
“对极,对极,大小姐果然聪明之极。的的确确是有人邀请我们去的。”林晚荣心里暗念阿弥陀佛,心道这顿板子总算要免了。
“你以为我会信吗?表哥那些朋党,母亲早就警告过了,谅他们也不敢带表哥去那种地方。”大小姐冷笑道。以郭表少爷的学识和能耐,哪能交什么有深度的朋友,都是些狐狗之辈,家里又没什么实力,萧夫人为了让侄儿好好读书,只一句话便打发了他们。
见这个萧大小姐咄咄逼人,林晚荣很是恼火,你以为你是警察啊,要这样追问不休。
“大小姐既然要问,我就直说了。事无不可对人言,按说这也是个好事,说出来也没什么的。少爷是受了妙玉坊花魁秦仙儿小姐的邀请,去与她做些学识交流的。”林晚荣大言不惭的说道。秦小姐,你帮了我这次,我下次不让你唱十八摸了,减少一摸,就让你唱个十七摸。
“对,对,”表少爷眼睛一亮,妈的,这个林三太有才了,这种借口都想的出来,而且冠冕堂皇:“是秦仙儿小姐邀请我过去的,她还唱了首小曲,叫做《曲玉管》,我顺便给她指出了一些不足。纯粹是学术性的交流,表妹可千万不要误会。”
这个表少爷要不是天生骨头软的话,倒也是个搞销售的料子,说起谎话来眼都不眨,还顺手沾了林晚荣的功劳,脸都没有红一下。
“哦?”这下萧大小姐倒奇怪了,那秦淮河边的花魁秦仙儿自己虽然没有亲见过,但她的名字却是早就听说过的,不仅艳丽无双,更有惊世琴技,芳名早已经传遍了金陵城。金陵城中,凡是是个人物的,都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听说这秦仙儿为人清高,结交的都是上流公子名家才子,自己这个表哥有几斤几两她是清楚的,那秦仙儿即便眼睛瞎了,也是不会和表哥说上一句话的。只是这个家丁和表哥说话表情真挚,不似作假,而且只要自己派人一查,事情就能知晓,他们应该不敢欺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秦仙儿真的相中了自己表哥?若真有此事,那倒是件喜事,秦仙儿这等才女若是成了自己亲戚,也是个美谈了。
萧大小姐自顾自想着心事,旁边那久未说话的陶公子却很有些不屑。郭无常是个什么料,他早就打听清楚了,至于那位秦仙儿自己更是亲眼见过,要说她邀请郭无常共研学问,那是不可能的。
林晚荣见大小姐陷入沉思,便知道今天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只是这个大小姐铁面无私,自己以后须得小心行事,别又被他抓住了马脚。想到这里,便又有些不爽了,没遇到这小妞之前,老子在萧家风liu快活似神仙,怎么这小妞一来,老子就处处别扭呢。还真他娘邪门了。
“你们说的可是真话?”大小姐沉思了一会,终于抬头问道,听话里的意思,已经相信了几分。
林晚荣刚要说话,却见大小姐瞪他一眼道:“你这人谎话太多,未尝可信,郭表哥,他说的这话可是当真?”
第七十四章 有凤来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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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林晚荣在大小姐眼里已经成了谎言的代名词了,至于这样吗,不就是没看见你的时候随口开了个玩笑吗,这样的睚眦必报,跟那个叫姓肖青璇的小妞有得一拼。
表少爷急忙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此事绝对当真,今天妙玉坊里很多人看见的,我和林三还被秦小姐请进去喝茶,交谈良久这才回来。”
你“交”,我谈,合称交谈。林晚荣看了表少爷一眼,两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大小姐点点头,总算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面上有几分疲惫之色,摆摆手道:“既然如此,你快些与我一起进府去吧。”
他们立身的地方离萧家大院不远,交谈了一阵,早已经惊动了萧府中人,没走出几步,便见一个娇俏的身影迎上前道:“姐姐,你可回来了。”
林晚荣凝眼看去,正是萧二小姐,她神态娇憨可爱,正扑在姐姐怀里撒娇,就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丫头。
萧玉若却是极为疼爱自己的妹妹,轻轻拍着她肩膀,嗔道:“你这丫头,我才离开几天啊,就成这般模样了。这几天你乖不乖,有没有欺负别人?”
真是知妹莫如姐啊,这个大小姐定然是知道自己妹妹的品性才会有此一问,林晚荣心里感叹道。
“哪有嘛?”萧玉霜不好意思的一阵扭捏道:“我这些天没有欺负人,倒是差点让一个坏蛋给欺负了。”
吁――林晚荣深吸一口气,他自然知道萧玉霜所说的欺负她的那个人是谁,想想刚才大小姐那副贴面无私的态度,要是她知道自己还揍了她妹妹,老子今天就只有趴着回去了。你这小妞可别瞎说啊,不然的话,老子的小命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你啊,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有谁敢来欺负你呢?”大小姐抚mo着妹妹的头发,怜爱的说道,她还以为妹妹是在自己面前撒娇呢,哪里知道欺负了二小姐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咦,林三,你怎么也在这里?郭表哥,你这是怎么了?是去唱戏么?染了这么多胭脂?”萧二小姐口无遮拦的道。
郭无常讪讪笑笑,不敢说话,林晚荣道:“二小姐,我与少爷有些事情,恰巧就碰到了大小姐回府,所以就凑到一起了。”
萧玉霜对着林晚荣神秘一笑道:“林三,你们今天晚上到哪里去了啊?”
林晚荣愣了一下,说到:“哦,少爷带我出去办了点事情?咦,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府中。”
萧玉霜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在林晚荣眼前飞快的晃了一下,便又收回到怀里了。林晚荣眼尖,一眼便看清,萧二小姐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三版小报的原稿。有了这原稿,什么大师之类的胡话,都被拆穿了,萧二小姐定已经知道这小报就是自己的主意了。可奇怪的是,林晚荣明明记得这原稿是放在了自己房中,这萧二小姐是从哪里找到的。
“很奇怪是吧?”萧玉霜得意的低声道。
“你从哪里找到的?”林晚荣问道。
萧玉霜见他神色严厉,便小嘴一嘟,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你是不是到过我房里?”林晚荣想了一下便明白了,这个萧二小姐无法无天,进自己房间算是什么。
萧二小姐见他神色震怒,心里不自觉有些害怕,眼眶一红道:“你这么凶干什么,我等姐姐不着,就想去找你讲个故事我听,谁知道你不在房里,我就看到了这个。”
也不知怎的,萧二小姐看他发怒,心里隐隐有种惧怕,神态之间便有些委屈。
作为一个现代人,林晚荣是十分重视隐私权的,自己的房间怎么能让人随便进呢。幸好,那chun宫画册自己随身携带了,否则落到这小丫头手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还给我吧。”林晚荣伸出手道。
“哼,不给。”萧玉霜道:“这小册明明就是你的主意,你却骗我,你这人坏死了。”
都被拆穿了,也没什么好保密的了,林晚荣便道:“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
二小姐咬了咬嘴唇,轻声道:“那这画也是你画的了。”
“是我画的。”事到如今,林晚荣也只有认了。
“真的?”萧二小姐脸上一阵喜色:“我就知道,林三,你可真有本事。”这林三是二小姐误打误撞引进萧府的,如今见他这么本事,二小姐自然脸上有光了。
“萧二小姐,这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吧,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林晚荣道。他倒不怕别人,只是这萧大小姐精明强干,又对自己有偏见,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借她谋利的事情,还不知道要重责多少大板呢。
“那就算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了。”萧玉霜小脸有点发烫,望着他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说吧,什么条件。”对这个萧二小姐,林晚荣并无几分惧怕,他有充足的信心,能够搞定这个二小姐。
“第一,你要每天都给我讲故事,不许赖皮。”萧二小姐眨着眼道
“能不能稍微宽松一点,例如一个月讲一个。”林晚荣苦着脸道。
“不行。”萧玉霜直接拒绝了。
“半个月?”
“七天?”
“不行了,顶多两天一个,再快我就受不了了。”林晚荣咬着牙道。
“好,那就两天讲一个故事,你说的,我可记得哦。”萧玉霜一副得胜的姿态。
林晚荣无奈的点头道:“说吧,你的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以后,你也要为我画这样一副画像。”萧玉霜向往的道。
“没问题。”林晚荣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容易办到了。见萧玉霜脸上露出的甜甜的笑容,林晚荣突然想起那日董巧巧见到这画时,那副向往的神情,依稀记得自己也答应过她同样的要求。只是不知道这丫头现在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小床上辗转反侧的想着自己呢?
“喂――”二小姐在他身边连续叫了几声,林晚荣才清醒过来,急忙道:“二小姐,你说什么?”
萧玉霜嘟着嘴道:“你在想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答应。”
林晚荣哦了一声道:“那你刚才说了什么?”
二小姐哼了声道:“我说以后,你只准给我画像,不准再给别的女子画像。”
“这怎么行?”林晚荣大叫道,这个小妞太霸道了吧,自己可是答应过巧巧的:“这事绝对不行。二小姐,我已经答应了你两个条件,你就不要再逼我了,否则,嘿嘿。”林晚荣向她小屁股上瞄去。
萧玉霜吓了一跳,以为又激发了他的凶性,待见到他只是做做样子的,便定下心来,对着他哼了一声,决口不提那条件了。
他二人落到最后,这最后几句话,说话的声音大了点,萧大小姐回头,只见那可恶的家丁正在与自己妹妹说些什么,两人言谈甚欢。
大小姐对这个家丁极度缺乏好感,见妹妹与他走在一起,心里有些不悦,便道:“玉霜,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萧玉霜点点头,对林晚荣道:“林三,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哦。”
待见到林晚荣点头,萧玉霜才走到姐姐身边,亲热的拉住姐姐道:“姐姐,我来了。”
“二小姐,在下陶东成,这厢有礼了。”陶公子对萧二小姐施礼道。
“原来是陶公子,咦,你怎么与我姐姐一起来了?”萧二小姐还了一礼,奇怪的道。
“哦,我在安徽办些事情,恰巧就碰到了大小姐,所以一起回来了。”陶东成道。
“是啊,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陶兄这一路护卫呢。”萧大小姐大方笑道。
萧玉霜眼珠转了一下,略略望了陶东成一眼,便已知道是怎么回事情。
听语气,这萧玉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陶东成了,如此说来,陶东成追求萧大小姐倒又一段时日了,不知道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不过看那萧大小姐的语气和神态,两个人似乎还不是很亲密。林晚荣八卦的想道。
“玉若,你可回来了。”众人走到萧府门口,萧夫人早已走到门口,拉住大小姐的手,笑着道。她们母女本就有六七分相象,萧夫人又这般年轻,站在一起便像姐妹花似的。
“娘亲,这几日家中可还安好?”萧大小姐虽然已经执掌了萧家,但在娘亲面前却像是回到了孩提时代,多少还有些依恋。
萧夫人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的秀发道:“家里能有什么事情?倒是你经常在外面行走,要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晚生陶东成,见过萧夫人。”陶东成向萧夫人恭敬行礼道。
“原来是陶少当家的。”萧夫人微笑道:“我听玉若说了,少当家亲自赶去安徽,这次多亏了少当家的照应,生意才能进行的这么顺利。”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萧陶二家,便快要连为一体了,还分什么彼此。”陶东成笑道。
连为一体?林晚荣愣了一下,大小姐和这陶东成定亲了么?这陶东成倒是好福气,拣到这么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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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有凤来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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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若淡淡一笑道:“陶兄,这件事情我还要再好好考虑一下。过些时日再提不迟。”
陶东成高深一笑,道:“这等大事,自然要好好的考虑清楚,那我就等待贤妹的好消息了。”
见萧大小姐已经到家,陶东成再没有逗留下去的理由,便向萧夫人和两位小姐告了个罪,蹬上马鞍一抱拳,拨转马头飞奔而去,确实是英姿飒爽。
萧大小姐在门口驻足良久,似是有什么难决之事,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娘亲,我们先进去吧。”
林晚荣初时以为是萧陶两家要联姻,过了一会儿,便看出不是那么回事。看得出那个陶东成是在追求萧大小姐,但是要说姻亲,那还隔得远,最起码萧大小姐的态度不是很明确。那么陶东成所言的“连为一体”到底是指的什么事情呢?见这萧家母女三人发愁的样子,似乎是很难决定,难道真的关系着萧家的命脉。
林晚荣想了一会,忽然道,我想这些做什么,我是到这里混日子的,做完一年我就走了,还去操这心干什么?难道帮萧家解决了问题,她们还愿意给老子个男主人干干。只能意淫一下,想想罢了。
回到自己那小屋,忽然觉得疲累无比,今晚事情可真多,不仅遇到了那个善变的花魁秦仙儿,又遇到了刚刚归来的大小姐,还差点挨了她的板子,想了一会儿便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晚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睁开眼来,却见眼前站着一个人,正冷眼望着自己。
“鬼啊――”林晚荣大叫道,浑身冷汗涔涔。
那人影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林晚荣大声叫喊。
林晚荣喊了一阵,却不见人来,那影子一动不动,象是根本没有生命般。
林晚荣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下,正要伸手去触那影子,却听一个声音道:“你怎么不喊了?”
似是个女子声音,还似乎有几分熟悉,可在三更半夜,突然有一个诡异的影子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如果是你,你能有什么联想?林晚荣没有吓的尿裤子,已经算是胆大的了。
“你,你,是贞子?”想起看过的那部恐怖片,林晚荣汗毛都竖起来了,轻轻问道。
“贞子是谁?”这次这个“女鬼”的声音大了点,听她声音极为美妙,林晚荣心里的胆气壮了几分,管她是人是鬼,只要是母的,就没有老子搞不定的。林晚荣安慰自己道。
“你到底是谁?”林晚荣自床上爬起来道。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么?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当日你可威风的紧啊。”影子冷笑道。
想起这诗,再加上这有几分熟悉的声音,林晚荣脑中一亮,惊道:“你是肖青璇?”
淡淡的月光照进房中,映在绝色公子那艳丽无双的脸上,她望着林晚荣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你是来杀我的?”确定了这个影子是人,而且是个女人,林晚荣心里的惧意减少了几分,只要是女人,老子就有办法搞定。只是他已经见识过了这肖青璇的辣手,不敢轻举妄动。
“你认为呢?”肖青璇话里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像个冰块。
“这个,肖小姐,”林晚荣讪讪笑道:“那日之事,纯粹是个误会。再说了,我当时也被你打伤了,差点连命都丢掉了。咱们应该也算扯平了吧。哦,要不,我向你道个歉?”想起那日之事,林晚荣心里依然愤恨难平,但此时小命在这女人手里,他可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暂时压在了心底。
肖青璇冷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捕快做什么?”
我倒,这小妞还会这一手儿啊,林晚荣心里暗骂,见这小妞不吃软的,本想给她来硬的,可想想她的本事,还是算了吧,怎么都硬不起来。妈的,这男人当得窝囊啊。
想到这里,林晚荣心里一硬,便也不说话了,要杀要奸你随意吧。两个人都不说话,一时僵持在那里,黑暗之中,林晚荣似乎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
这小妞连呼吸都没有,难怪这么冷血。林晚荣暗自想道。
林晚荣还从没试过这样的情况。一个黑暗的夜里,一个极品的美女,坐在你的床边,看你睡觉,若这个美女的身上没有衣服,那当然是一件极快意的事情,可现在这个美女身上不仅穿着衣服,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她的身上还有一把极其锋利的宝剑。这就有些不好玩了。
林晚荣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冷,这种气氛有些恐怖。偏在这种气氛之下,林晚荣却觉得自己困了,想要睡觉。
“什么时辰了?”林晚荣实在乏了,忍不住问道。
“三更时分了。”肖青璇道。
“哦,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继续睡了。”林晚荣打了个哈欠道,二人这一问一答,倒似是同床共枕的夫妻般。
肖青璇见他当真就要睡去,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似是哼了一声道:“你真要睡么?那倒也好,睡梦中给你一刀,倒也没有痛苦了。”
“大小姐啊,你要杀就杀吧,别再吓唬人了好不好?吓人很好玩吗?吓人千遍不如给人一刀。”林晚荣苦着脸道。
“你也会害怕么?那你当日那般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肖青璇恨恨道。
“当日是我欺负你么?是你欺负我吧。我不就说了句你是小妞嘛,这本来就是事实,用得着下毒手吗?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儿了,蛇蝎蜂儿口,最毒妇人心。”林晚荣觉得自己是真的冤,说错一句话就要杀人,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肖青璇愣了一下,似乎他说的有些道理,他虽有些冒失,但罪不致死,自己当时情急之下,下手过重,也确实有些不对的地方。但他在水下的轻薄,却令她终生难忘:“那你在水下那般轻薄于我,这帐要怎么算?”
“这是我的过激反应,你想想,我命都没了,哪里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晚荣道。
“过激反应?那我今日便要杀了你,也算是我的过激反应了吧。”肖青璇的情绪似乎带着点点的激动。
“小姐,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好不好,拜托你了,你可是女孩子,以后还要嫁人的,你这样动不动就拔剑,以后谁敢娶你?”
林晚荣渐渐的没了恐惧,这小妞要是真想杀自己的话,睡梦里直接给自己一刀,那样多干净,现在却来说这么多话,明显的是不会杀自己了。
他还没想完,便听哗的一声,一把锋利的宝剑,便带着寒光,冷冷的架在了脖子上,那冰冷的刀锋,让他心里感到了阵阵的凉意。
这个小妞玩真的?老子这可是脖子啊,万一这小妞一不留神,那就真的挂了。林晚荣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吓的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深怕一出气,脖子割了刀子,彻底嗝屁。
“你怎么不接着说了?你不是挺大能耐吗?”肖青璇的声音回响在林晚荣耳边道:“是不是以为本姑娘不敢杀你。”秋水宝剑便又贴近了林晚荣脖子几分,逼得林晚荣都无法出气。
今日这事没法善了了,这个小妞似乎一定要杀了我,妈的,既然没指望了,死就死了,老子要是怕了你这小妞,就罚老子钻你裤裆。
想到这里,林晚荣心里一狠,索性不去看她,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那肖青璇见他没了动静,凝神看去,却见他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竟似睡了过去。
他这个人平时嘻嘻哈哈的,没想到倒也有些骨气,肖青璇心里暗赞了一声,纤手伸出,带着寒光的宝剑似一阵风般自林晚荣脖间穿过。
这剑光极快,林晚荣还没眨完眼,剑已不见了,只有肖青璇静静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将宝剑藏在了哪里。
刚才剑峰擦着林晚荣脖子而过,他已经感到了那股深深的凉意,只要肖青璇稍微一分神,林晚荣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林晚荣背上已经完全湿透,不过他也算是死了一道的人了,对这肖青璇也没什么惧怕了,便冷哼道:“怎么?不杀我了么?”
肖青璇哼了一声道:“今日暂时不杀你,他日必定取你性命。”
说了这些话,林晚荣已经渐渐的摸到了这个肖青璇的脾气,便装作没听到她的话般,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找到你很难么?萧府的一个小小家丁而已,就算是十个你,我也轻松找到。”肖青璇的口气里带着些淡淡的骄傲。
林晚荣点点头道:“我倒是希望有十个我,这样你可以杀十次,我还可以多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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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这个美女爱杀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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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青璇忍着笑意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你有这些想法,我却还没这破功夫呢。”
淡淡的月光洒进来,林晚荣见这肖青璇雪肤玉颜,眉如春山,眼如秋水,便像月宫里的嫦娥下了凡尘。她此时身着一身黑色劲装,胸前未用布条缠住,一片波涛汹涌。林晚荣想起那日自己亲自丈量过的世界小姐极的身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小妞,真是个极品。
“你在看什么?”林晚荣自以为自己在夜里打量她的身材,她应该看不到,所以眼光便有些肆无忌惮,哪里想到肖青璇夜能视物,将他猥琐的目光尽数看在了眼里,心中又羞又怒。
“看你啊。”林晚荣大方说道,反正她不杀自己了,老子又没钱,她不会劫财,顶多是劫个色,还有什么好怕的。
肖青璇只觉得在这个登徒子面前,空有一身功夫,却完全使不上来,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魔法。
“你今天找我有些什么事情?不会就为了半夜偷偷摸摸的进来看我睡觉吧?”林晚荣笑着说道。
“剑,我的剑呢。”肖青璇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找我。”这个小妞动不动就要拔剑,老子总有一天也要对你拔剑。
肖青璇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龌龊想法,思索了下才道:“今日,那秦仙儿和你说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秦仙儿?你,跟踪我?”林晚荣睁大眼睛道。
肖青璇不齿的笑笑道:“你觉得,你有什么可以值得我跟踪的。”
这倒也是,不过这话也太伤自尊了吧,林晚荣道:“你对我态度不好,我拒绝回答。”
肖青璇哭笑不得,这个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会儿狡猾的像个狐狸,一会儿委屈的像个孩子,还真不好对付。
她哪里知道这正是林晚荣泡妞神功的厉害之处,就像他曾经对洛远讲过的一样,要激起女人的霸性,柔性和母性。
“我没有跟踪你,只是今日有些事情,恰巧在那妙玉坊里看见了你的精彩表演。秦淮无语话斜阳,家家临水映红妆。春风不知玉颜改,依旧欢歌绕画舫。月明人断肠!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肖青璇对这诗倒也记得清楚。
林晚荣笑道:“秦淮无语话斜阳,家家临水映红妆。春风不知玉颜改,依旧欢歌绕画舫。谁来叹兴亡!”
肖青璇愣了一下,虽只是改了五个字,这词的意境却完全不同了,从缠情到忧国,竟然有了截然不同的味道。
“谁来叹兴亡,谁来叹兴亡。”肖青璇反复吟唱了两遍,才道:“林晚荣,你有这种心思,总算我大华还有希望啊。”
又来了,林晚荣心中暗叫道。他上次就得知这个肖青璇是个忠心的保皇党人,还为此有过一番争论。
“看来你真的不是跟踪我去的。”林晚荣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肖青璇反问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林晚荣叹道:“我从来不玩这种文字游戏,头疼!”
肖青璇哼了一声道:“那你就不要问了。我是什么人,跟你没有干系。”
也对,我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问这些干什么,关我鸟事啊?想到这里,林晚荣便不吭声了,两个人俱都沉寂了下来。
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一个女人站在床前,说不诡异那是假话,要说暧mei,却又有些冤枉了林晚荣。他与这肖青璇的接触只有两次,而且都在不太友好的气氛中,除了杀气之外,剩下的便只记得她的容貌与身材了。
肖青璇也看不懂眼前这个家丁,明明是满腹的才学,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懂,有时霸道,有时又软弱,叫人完全看不透。此时二人虽近在咫尺,却像是被隔离在两个世界的人。
肖青璇一惊道,我想这些做什么,还是问他正事要紧。
“林晚荣,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那秦仙儿与你谈了些什么吗?”
林晚荣无奈的道:“我和她还能谈些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指出了她曲子里的一些问题,她请我进去详细解释一番。”
“就只这么简单?”肖青璇疑惑的道:“她有没有跟你谈起过什么别的事情?例如她从哪里来,到这里又要做些什么?”
“没有。”林晚荣斩钉截铁的道:“拜托,小姐,我与她今晚才是相识,你认为她会和我谈些什么,难道是谈情说爱啊?”
见肖青璇凝眉苦思的样子,林晚荣捉暇似的笑道:“哦,我明白了,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肖青璇迷茫的道:“我吃什么醋?”
“见我与秦仙儿走的过近,你自然吃醋了。”林晚荣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
肖青璇实在想笑,这个家伙,不仅脸皮奇厚,自我感觉也好的过份了。肖青璇看了他一眼道:“你认为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为你吃醋?”
靠,又是这种语气,这个肖青璇似乎处处都有些高人一等的意识,跟她开玩笑,也这般的没趣,还是那秦仙儿好,媚到了骨子里。
“林晚荣,你最好不要与秦仙儿走的太近。”肖青璇忽然道。
“什么意思?我交什么朋友,你好像管不着吧?”林晚荣不爽的说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个秦仙儿不简单,你要是万一牵连进去,就很难脱身了。”肖青璇不去理会他的语气。
“你喜欢我了?”林晚荣突出奇兵,笑着问道。
“你,你,这登徒子。”肖青璇气的说不出话来:“我要杀了你。”
“又是这句?能不能换点有创意的,这一晚上,都不知道要杀我多少次了,拜托,你就真的杀我一回吧。”林晚荣道。
肖青璇眼泪在眼窝里打转,也不说话,转头便要出去。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自她袖间,似有几滴水珠落了下来。
躲在房子里也会下雨?林晚荣心里奇怪,忽然看到她那身夜行服,心里突有所悟,急忙自床上跳起来,拉住肖青璇道:“小妞,哦,肖小姐,你受伤了?”
肖青璇倔强的摆开他手道:“不要你管。”
对她这种脾性,林晚荣已经有几分习惯了,便放开她的手道:“我根本不想管。可是我告诉你,伤口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就会化脓发炎,留下一道大大的伤疤。如果是一个男人那倒无所谓,可是你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可就惨了。”
果然,肖青璇有些意动,犹豫了半天,才道:“什么叫发炎?”
唉,跟她还真是没法解释,林晚荣道:“总之,你就要听我的话,尽早处理伤口,免得留下那些可怕的后遗症。”
说完,也不等她说话,摸到一个火镰子,啪的一声,将那油灯点亮了。
肖青璇显然被他说的有些害怕,女子,特别是漂亮的女子,对自己的容貌和肌肤都是十分在意的,见林晚荣将油灯点亮,也不知怎的,她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林晚荣转过身来,见这肖青璇虽是一身黑色劲衣,却已恢复了女装打扮,当真是玉貌花颜,美艳不可方物。方才月光下如冰冷仙子,此时昏黄的油灯下,虽仍是不好接近,却隐隐看到了些妩媚。
林晚荣叹了口气,女人长成这样,还真是祸国殃民啊。
肖青璇对自己的容貌有着充分的自信,见他看了自己一眼便不再看了,心中也有些奇怪,难道我比不上那个秦仙儿漂亮么。
林晚荣走到她身边,见她胳膊上中了一剑,伤口虽不深,却仍在流血不止。这小妞还真玩命啊,林晚荣无奈的摇摇头,找到那日吃狗肉喝剩下的女儿红,又撕了些干净棉花,泡在了酒里面。
肖青璇看着他的动作,奇怪的道:“你这是做什么?”
“酒精棉,消毒。”知道说了也白说,林晚荣干脆以最简单的字眼解释了一番,管她懂不懂,又不是要教她。
肖青璇见他的样子,知道他是不想对自己解释,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林晚荣将手洗干净,又打了盆热水来放在桌上道:“好了,开始了。”
肖青璇见他似乎很专业的样子,心里安定了点,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了问题:“这个,以后真的会留下伤疤吗?”
林晚荣几乎可以肯定,只要用上魏老头留下的金创药,她这个地方一定会恢复昔日的光洁,但是女人碰到这种问题,基本已经处于半傻状态,林晚荣说了几遍,肖青璇还是不放心。
林晚荣不耐烦了,一把扯下自己衣衫道:“你自己看吧。”
“啊,你要干什么?”肖青璇惊道:“你,你敢轻薄于我,我就杀了你这登徒子。”
哗的一声,那宝剑也不知道是从哪冒了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架在了他脖子上。
第七十七章 这个美女爱杀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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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救救我吧,这个小妞又要杀我了。林晚荣心里哀叹。
“拜托,肖小姐,你是武功高强的侠女,我是一只蚂蚁都捏不死的文弱书生。要说非礼,也只有你非礼我。我要敢对你动手,那还不是寿星老上吊,活的不耐烦了。”林晚荣没好气的道。
肖青璇脸色通红,想到他说的话似乎也没错,便将剑收了回去,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再也不提什么杀人的话了。
“我是让你看看我这里,这是被你上次刺伤的,你看看,有没有伤疤?”林晚荣叹口气说道。
原来是这样!肖青璇想起自己上次确实是刺过他,还是淬了毒的,但见他肩膀上根本就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她心里放下了,不好意思的轻声道:“上次,真对不起了。我后来找过你的,但数十名水下好手,都寻你不着。”
林晚荣点点头,也不说话,撕开她那半截断袖,见那伤口处,血迹正在慢慢止住。他用自制的酒精棉轻轻擦了上去,将那伤口彻底洗净。
肖青璇身体一阵轻轻颤抖,被一个陌生男子抚mo自己的肌肤,虽然说病不忌医,又隔着棉花,那种感觉还是让她有些羞涩。
这小妞的皮肤真好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泡温泉,望着肖青璇手臂上晶莹如玉的肌肤,林晚荣狠狠的吞了口口水。
将伤口洗净,又抹上上好的金创药包扎完毕,林晚荣这才叹了口气道:“好了,本大夫以人格保证,不会留下疤痕,还你一片晶莹如玉的肌肤。”
肖青璇羞涩望了林晚荣一眼道:“多谢你了。”
林晚荣大度的挥挥手道:“不用客气,不过以后可要注意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整天想着去跟别人打架,万一把你的花容月貌哪里弄破一点,我会心疼死的。”
肖青璇似乎也有些习惯他的胡言乱语了,只狠狠瞪他一眼,也不说话了。
这肖青璇今晚与人打了一仗,又有伤在身,早已疲惫不堪。夜深人静,又是孤男寡女,林晚荣还算体贴,便道:“我到旁边那屋去。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肖青璇神情一紧道:“你,你这是干什么,我马上就走。”
“随便你了。反正你这种侠女高来高去,我想管也管不着。”林晚荣打了个呵欠,往旁边那屋走去。
“那你,你不准进来,否则,我――”肖青璇似乎有些服软了。
“杀了我是吧,唉,被你威胁,都成习惯了。”林晚荣无奈的说道:“把你的剑放在枕旁,只要有生物经过你身边,甭管它是什么蚊子,臭虫,拔剑,哗啦一下,统统消灭。你是侠女嘛,这点事情轻松搞定。”
肖青璇听他说的有趣,想笑,却又不想弱了面子。
“对了,那个秦仙儿真的和我没有什么关联,我一个小小家丁,能与她有什么纠葛?你就放心吧。”林晚荣走到门前,也不知哪根神经发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关我什么事!”肖青璇哼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烫。
一晚上碰到了秦仙儿,萧玉若,肖青璇,三种不同滋味的美女,看得眼花缭乱,还真他妈累啊。林晚荣伸了个懒腰,管他什么美女,睡觉要紧。这一觉兀自香甜。
第二天早上醒来,忽然想起那个肖青璇,折到旁边屋里一看,被子折得整整齐齐,却哪里还有她的人影,若不是被有余香,林晚荣定然以为是梦境一场。
想想和这个肖青璇的相识,竟然是杀出来的,还真他妈怪了。林晚荣摇摇头,看看时间不早,便不去想这些事情了,正要出门,却看见久违的福伯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大盆花草。
“林三,快来帮帮我。”福伯大声叫道。
林晚荣接过他手中的盆栽一看,巧了,这可不就是自己那日在城外遇到的那种奇怪的植物吗。
“福伯,这是你从哪里找到的?”林晚荣也懒得追究他向二小姐告密的事情了,这种带着点熟悉的味道让他很是好奇。
初时,他还以为是烟叶,也曾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后来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见过的烟叶,似乎不是这种样子,而烟叶的味道是呛中带着苦,这花的叶子虽也有些呛,却有种淡淡的香味。
福伯笑着说道:“我这一辈子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就是喜欢些花花草草,特别是这些我没有见过的树木。你那日跟我提起之后,我昨日从城外回来,顺便去看了看,这不,就移植了几棵回来。”
“那福伯,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林晚荣问道。
福伯摇头,以他多年的知识,竟也认不出这是什么树木。不过他就喜欢这种未知的东西,那样研究起来才有乐趣。
这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植物绿油油的,走近它,依然能闻到那种呛鼻的味道。林晚荣将福伯带回来的盆栽慢慢搬到花园中,放在那些火红的玫瑰旁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把这植物放到玫瑰旁边,那呛鼻味道似乎减少了许多,再仔细闻了一下,果然是这样。不仅如此,原来浓浓的玫瑰花香也有所减淡,变成了淡淡的幽香。
这是怎么回事?林晚荣愣了一下,头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香料?!”他大声喊了起来,一蹦三尺来高。
他终于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了,这棵像树一样的植物,在他老家叫做三花草,小时候田野里地里遍地都是。他家乡招商引资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一家法国独资的香水制造工厂,听说就是因为法国佬看中了这三花草的资源。
那时候林晚荣还小,不知道这三花草做什么用的,经过刚才的实验比对,他脑子里一下反应过来,这是香料啊,制造香精的香料。三花草与不同的花草搭配组合,可以中和花香,调配出不同的香料,再以香料搭配酒精和水,那就是香水了。
香水这玩意儿,林晚荣可不陌生,他追求女孩子的时候送过各种各样的香水,什么香奈儿,古龙,兰寇,也是驾轻就熟了。
这可是财源啊,林晚荣兴奋的抱住福伯,大声道:“谢谢你了,福伯,这下咱们发财了。”
福伯不解的道:“发什么财啊,又不是捡到了金子。”
林晚荣自然无法与福伯细说,只好望着福伯笑了笑。
他兴奋了一阵,心里便冷静了下来,有了香精的原料,这才是第一步。三叶草与花露以不同的配比组合,就会制成不同的香料,这里面很有些讲究,需要好好试验。而且,不同的人,口味也不同,这事还得多多琢磨。
不过有了这个发现,林晚荣自然兴奋异常,他有信心,只要多多的实验几次,他一定能配置出香水。有了这些秘方,奶奶的,老子不是小发,是大发了。
林晚荣兴奋了良久,才想起自己还要去书房。走在路上,却听见两个小丫鬟道:“小菊,你知不知道,听说昨天城东的王老爷家遭贼人抢了,不仅损失了许多银两,还死了好些人呢。”
“真的?就是贩卖茶叶的王老爷家?听说他家可有钱了,跟咱们萧家差不多呢。怎么就遭抢了呢?”
“是啊,听说那些贼人都是高来高去的,那王家的护卫根本就没办法。”
“听说早些时候城北的姓刘的大户也遭抢劫了,是不?”
“是啊,听说也是一样的情况――”
女人天生好八卦,林晚荣也懒得理她们,径直入了书房,却见表少爷的位置上空无一人,那先生正坐在桌旁打瞌睡。
林晚荣正感觉奇怪,忽然背后有人拍自己的肩膀道:“林三,你来得可真早啊。”
林晚荣转过身去,就见萧玉霜那个小丫头眉目如画,笑颜如花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也起得挺早啊。”林晚荣笑着道。
萧玉霜心里暗哼了一声,都日上三竿了你这懒鬼才来,我都等了你好半天了,不过这等话儿她可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望着林晚荣道:“林三,你快说说你们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表哥喝得大醉,到现在还没醒来,哼,娘亲肯定会好好骂他的。”
原来是表少爷宿醉未醒啊,我还道他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跷课了呢,不过这事闹到夫人都知晓了,表少爷可麻烦大了。
“昨天啊,这事大小姐知道的,你去问她就可以了。”林晚荣可不好意思说,自己带着表少爷逛窑子去了,只好让她去问萧玉若。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准没什么好事,是不是去见那个叫秦仙儿的女人了?”萧玉霜嘟着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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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二小姐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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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敢情这小丫头都知道了,林晚荣道:“既然你都知晓了,还问我干什么?”
“林三,你这个人太坏了,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小姑娘望着他,义正严词的道。
这个问题还真没法回答,难道告诉她是去解决生理需要的,这不是教坏了小孩子嘛。
“呵呵,这个,你也知道的,是那个秦仙儿小姐,盛情邀请我们去的。她赏识表少爷的才华,我只好跟着少爷去了。”
“哼,我听姐姐向娘亲讲了。不过你骗得了姐姐,可骗不了我,那个姓秦的肯定不是欣赏表哥,是赏识你还差不多,别以为我不知道。”萧玉霜咬牙说道,很有些气愤。
唉,没想到这萧家大院里,最了解我的却是这个小丫头啊,林晚荣心里有几分感叹,他在这里,接触最多的,除了郭无常,就是萧玉霜了。虽然这妮子有时候太刁蛮了些,可总体来说,经过自己的教育,她已经改了许多,最起码在自己面前不再那么任性了。
“林三,那个秦仙儿,长得真的很好看吗?”萧玉霜见林晚荣久久不搭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很漂亮。”林晚荣老老实实的点头道。
“那她有我漂亮吗?”萧玉霜骄傲的挺起胸膛说道。
这萧玉霜确实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子,假以时日,甚至可以超过萧大小姐,不过她现在毕竟年纪还小,身上还有几分青涩,以林晚荣的年纪和阅历来说,这丫头确实还是太小了,还得过几年,养肥了再杀。
“是不是我比不上她?”萧玉霜神情一急,拉住林晚荣胳膊问道。
“不是的,你现在年纪还小,与她没有可比性。等过几年,你长大一点,一定会比她漂亮的。”林晚荣说道。
萧玉霜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真的?”
见这萧玉霜神情可爱,林晚荣也觉得心里有几分欢喜,便点头笑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萧玉霜轻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一个风尘女子,哪里能比得上我。”
林晚荣一皱眉道:“二小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不要随便轻视别人。那个秦仙儿虽然身堕风尘,但能洁身自好,单凭这一点,就比别人强上很多了。”这个小丫头,生在富贵之家,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要不然也不会那般的作弄下人。
“知道了。”萧玉霜吐吐小舌头道:“你说的话,我都听的。”
“我说的话你都听?为什么?”林晚荣奇怪的道。
“因为你对我好啊。”萧玉霜理所当然的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不迎合我,敢反驳我的话,还敢打我那里――”她脸上红了一下,继续道:“会吟诗,会作画,会唱小曲,会讲故事,我很喜欢啊。”
估计来个说相声的,你会更喜欢。林晚荣一阵苦笑。
“林三,你昨天答应了帮我画像的,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萧玉霜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个――要等我把材料准备好。”林晚荣道,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就是那只临时制作的铅笔还在巧巧那里,要去取来。
萧玉霜不知他是如何作画的,还以为他和那些画师一样,要准备大堆的粉墨,便乖巧的点点头。
“林三,你这么有本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我家?”萧玉霜忽然叹了口气道。
“帮忙?帮什么忙?二小姐说笑了吧,我一个小小家丁,能有什么本事呢?”林晚荣笑着道。
萧玉霜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三,我总觉得你有这种能耐,你的主意多,脑子灵活,见识也广――”
“好了,好了,再说我脸都红了。”林晚荣笑着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把我们的萧二小姐愁成这样。”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娘亲和姐姐谈起过,可她们总把我当作小孩子,不愿意让我参与其中。我偶尔听到了一点,听说是有人要与我们萧家合营――”萧玉霜嘟着小嘴道,显然对母亲和姐姐这般轻视自己有些不满。
“合营?”林晚荣吃了一惊,这年头都有合营这个概念了么?
“昨夜那个陶公子你看见了吗?就是他提出来的,要三家合营。除了我们家,还有另外一家姓何的。具体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我就听娘亲和姐姐谈到了这么多。”
林晚荣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萧家最大的生意就是贩卖布匹丝绸,这种玩意儿虽然有一定的利润,但却是个大众买卖,有钱人都能干,因此竞争很是激烈。萧家原来本来是这一行的龙头,可这几年做这生意的越发多了起来,光这金陵城中,就已经有好几家的规模堪比萧家了。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那个陶公子是怎么回事?姓何的那家又是怎么回事?”林晚荣皱眉问道。合营这种事情在他前世见的多了,强强联营,共同抢占市场,是一种很有利的经营方式。不过这种联营中间也会存在很多为题,例如,利润分配的问题,资源调度的问题,说白了,是把双刃剑,做好了,大家都有钱赚,做不好,就是一场吞并游戏。
“陶公子家里和我们做的一样的生意,这几年规模不断的扩大,现在已经超过了我们家,那家姓何的,规模也仅次于我家。我们萧、陶、何三家,是这金陵城甚至是江苏乃至全国最大的布庄了。”
那陶东成是个什么来头,年纪轻轻的,几年之间,生意做的怎么比这萧家还大了?林晚荣心里疑惑,便道:“那个陶公子,家里可是有什么背景?”
萧玉霜虽然年纪小,到底出身在世家,了解的事情不少,点点头道:“那个陶公子的叔父是当朝的吏部侍郎,当年还是我祖父的门生。他父亲,则是苏州织造。”
苏州织造?这便难怪了,林晚荣心里明白了,这个陶东成家里有这般权势,生意做不起来才怪呢。
江南乃中国最为富庶之地,古往今来便有江南丰天下足的说法。除了农业之外,江南最为出名的便是江南三道了。所谓江南三道,便是扬州盐道,金陵茶道,苏州织造,这三样是江南最为赚钱的生意了。那陶公子的父亲,掌管着苏州织造,那是所有布匹的供货来源之地,他能把生意做大,自然就不奇怪了。
想通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他便明白了陶东成昨夜所说的很快就要连为一体是什么意思了,有了苏州织造做后台,这联营是非作不可了。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林晚荣不方便对萧玉霜讲明,便道:“这些事情还是由大小姐和夫人去操心吧,你想多了也没用。”
萧玉霜皱眉道:“可是我看娘亲和姐姐都在发愁,似乎还没拿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联营,我是她们的亲人,当然想为她们分忧了。可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我是不是很没用?”
林晚荣听这个小女孩诉说心事,也有点为她感动,当下便笑着安慰她道:“二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现在年纪还小,暂时还没有能力去帮助她们,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自己高兴起来,让她们不用为你担心。”
萧玉霜轻轻嗯了一声,撇了撇小嘴道:“不过我也不是那样一点用都没有,最起码我还是能引进人才的,林三,你这么本事,帮帮我娘亲和姐姐,好不好?”
林晚荣苦笑道:“二小姐,你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下人,这样重大的事情哪能轮到我插嘴。”
萧玉霜摇头道:“林三,你在我眼里,就是最有本事的人,就连姐姐昨夜也夸你呢。”
“大小姐夸我?”林晚荣奇怪道,她没打死我,已经是算我走运了。
萧玉霜不好意思的道:“昨夜姐姐到我房里与我说话,见到了那本小册,她看了你给她画的像,竟然发呆了半晌,还说你这般作画法,是她从没见过的,说你有宗师之才。”
“不会吧?”林晚荣道:“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保密的吗?”
萧玉霜急忙解释道:“你不要担心,你说过的话儿我都记得的,我只说那画册是我捡到的,那画也不知道是谁画的,后来姐姐就将那小册拿走了。”
见萧玉霜面露委屈,知道让她在姐姐面前说谎,也是为难她了,当下也不忍心责怪她,只道:“放心吧,我没有怪你的。”只是不知道那画册落到大小姐手中,又会起些什么波澜呢。
“林三,你就帮帮姐姐,好不好,算我求你了?”萧玉霜拉住林晚荣的胳膊,娇声哀求道。
她都说了这么多遍了,林晚荣无奈的道:“好了,我想一想,想到了办法再告诉你吧。”
萧玉霜破涕为笑道:“林三,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今晚到我房里来吧!”
“什么?”林晚荣大吃了一惊,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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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美人赠我蒙汗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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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这样是不是太快了点?家丁偷小姐,何况这小姐还没成年呢?有点刺激。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萧二小姐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脸颊飞红,急忙解释道:“我是让你来给我讲故事,我这几天老是做恶梦,梦见我们萧家家破人亡的,我好害怕,林三,你今晚来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林晚荣偷偷抹了一下冷汗,暗自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惭愧,无奈的点点头道:“好。”
这一天下来便与萧玉霜说些话,那表少爷竟然一天没来,下午的时候,林晚荣便早早的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他先找了几株大的三叶草,把枝叶碾碎,将那刺鼻的汁液装进一个大坛子里。又去取了大把的玫瑰花瓣,好不容易才挤出点点汁液,他视若珍宝的装在了另一个小杯子里。
前世他对香水有些研究,知道酿造一瓶的香水,需要几十甚至上百斤的花瓣。眼前的院子里花朵不少,但还是不够用,好在有福伯在,要多少花瓣都不是问题。
制造香精,自然先要提取汁液,而榨取汁液,用溶剂萃取最好。但在这个世界的这种极为简陋的条件下,哪里去弄什么溶剂,还是压榨法最为实用,大不了原料浪费点,本钱贵点。
两种汁液都是粗加工,都还混合着点点的碎屑,很是粗糙。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初步的实验,这些细节没有必要深究了。
这两种汁液都需要沉淀一段时间,吃过晚饭,林晚荣回到屋子里,见汁液已经部分变清,他忙迫不急待的往一个小碗里倒了些三叶草,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玫瑰花液过于珍贵,他舍不得多用,便用筷子蘸了一点,放进了三叶草中。
说也奇妙,就这么一点的玫瑰花液,一触到三叶草的汁液,那刺鼻味道竟然减少了许多,但还没有完全消除,林晚荣知道这是因为玫瑰花液太少的缘故,便忍痛多加了点。
果然,只多这一点,效果便极为明显,不仅刺鼻味道没了,反而隐有玫瑰清香传来。
林晚荣心中大喜,果然有戏。为了进一步实验,便又加了些玫瑰液,那淡香便转为浓香,味道虽浓,却不腻人,与那些水粉截然不同。
屋里清香四溢,沐浴在玫瑰花露的芳香中,林晚荣哈哈大笑,老子发财了。
“你在做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林晚荣一转身,便看见了肖青璇那张娇艳的脸颊。这小妞是属猫的,走路都不带声的?
见天色已经暮了,自己做实验竟然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林晚荣也不知道她来了多长时间了,更不知道她看到了些什么,便道:“你怎么来了?”
肖青璇道:“我要来便来,还用问你么?”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昨夜怎样进来,今夜便是怎样进来?”
“又翻墙了?你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是不是也翻墙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
肖青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清冷的样子,昨夜的那零星的点点温柔,彻底不见了。
“小姐,虽然你身份高贵,可是好歹也要懂点礼貌吧,进门之前要先敲门,明白吗?”林晚荣恼怒的道。
这小妞每次进来都是神秘莫测的,如果再像昨晚那样来个贞子再现,老子就是没有心脏病,也迟早要被她吓死。何况老子还在做大事,不能泄密,这可是独门秘方,十万两金子都换不来的。
“你门便没关,我自然就走进来了。”肖青璇振振有词的道。
“记住了,没有下次了,要不然我可要杀人灭口了。”林晚荣凶恶的道。
肖青璇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话应该是我来说吧。”
以她的功夫,要杀掉林晚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当然除了两人相遇的第一次,那一次出了点意外,肖青璇的脸上有些发烧。
“很特别的香味,有点像花香,却又不是。这到底是什么?”肖青璇看着林晚荣那做实验用的小杯,饶有兴趣的问道。
她出身富贵,上好的胭脂水粉也不知用了多少,却从没闻过这种味道。这种味道似乎就是专门为女人酿制的,淡淡的幽香,浓而不烈,让人百闻不厌,甚至有点上瘾的感觉。
“你觉得这味道怎么样?”林晚荣神秘一笑道,既然你这小妞撞到枪口上了,那你就做一下我第一个实验的小白鼠吧。
肖青璇咬着红唇道:“很香,很纯,很净,我很喜欢,当然,若是再淡点,那就更喜欢了。”
林晚荣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叫做闻香识女人。大意是,从女人使用香水的种类,就可以看出一个女人的需求。喜欢淡香的女人,追求的是精神上的怜爱胜过肉体的,而喜欢浓香的,则是需求旺盛的女人。
如此看来,这个肖青璇,应该是注重精神恋爱的女人了,林晚荣嘿嘿一笑。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呢?我方才见你不断的来来往往,也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肖青璇说道。林晚荣听她话里的意思,明显的是已经来了有段时间了,看来是在观察自己。
“这个,啊,名字我还没想好,你就把它理解为你们女人用的水粉吧。我现在也还是实验阶段,等将来做好了,我一定送你些。”林晚荣大方说道。
肖青璇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眼中却有些难以掩饰的淡淡的惊喜。
“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难道这么快就想我了?”林晚荣调笑道,报复她的神出鬼没。
肖青璇瞪了他一眼道:“每次见你,都不能说些好话,你若是这般,我便再也不来了。”
林晚荣心里偷笑,肖青璇也听出了自己话里的语病,脸上阵阵发烧,暗道,我这是怎么了,见了他便失去了分寸,都是这人脸皮太厚,害我如此失了体统。
她不去多想,却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递给林晚荣道:“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林晚荣接过小册,小册上还带着肖青璇的体温和淡淡的芳香。
“你不是问我怎么进来的吗?只要你学会了这上面的东西,你就可以像我一样高来高去了。”肖青璇淡淡的道。
林晚荣翻看几页,却原来是本拳谱还有几页剑法,看这小册年代古远却毫无破烂之感,定然不是一般的宝贝,如果贩卖文物的话,定能赚她不少银子。
林晚荣是个典型的奸商,美人恩重,他却首先想到了银子。
见他呆呆望着那小册不说话,肖青璇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道:“怎么了?”
林晚荣叹了口气,将那小册递还给她,道:“肖小姐,谢谢你的盛情。只是我年纪不小了,骨头松了,腰也硬了,这个时候再练什么拳法,你觉得有希望么?”
肖青璇何尝不知,但他年纪已大,若要从头学起已无可能,只能让他练些外功,有些自保能力。这拳法和剑法都是无数人觊觎的宝贝,自己好不容易弄到赠与他,却没曾想他竟不正眼瞧一下。
肖青璇道:“你这个人锋芒太盛,难免遭人迫害,习些武术防身,可以备得不时之需。”
林晚荣摇摇头道:“肖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们两个,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你是高来高去的侠女,我是逍遥自在的家丁,我对你那个世界不感兴趣。”
其实这肖青璇说的有道理,林晚荣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当初支持董青山搞社团就有些办起自己势力的意思。想到这里,他便又想起了那个总督公子洛远,若是把他拉进社团,自己一直担心的背后无人的问题不就解决了么?看那小子上跳下窜的样子,也是个待不住的主儿,没准还真能成。
肖青璇无奈的收起那本小册,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自己第一次送东西给别人,而且是一个男子,竟然还被他拒绝了,想一想都难以置信。
“林三,你真的就想在这萧家做一辈子家丁么?以你的才识和胆色,应该不会这样甘于平凡吧?”肖青璇思索半天,开口道。
“肖小姐,你不觉得,一个人,能够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么?”林晚荣神色淡淡的反问道。
第八十章 美人赠我蒙汗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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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青璇沉思良久,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与你虽有些误会,但你昨日那样救助于我,我赠你这些,只是想要报答你的恩情,你可别误会。”
误会?我误会个屁,倒是你这小妞似乎有些误会了。林晚荣哈哈笑道:“不要紧,我这个人忠诚善良英俊潇洒又乐善好施,帮你一次算得了什么,天天帮都没问题。”
肖青璇听他胡言乱语,心里跳了两下,急忙道:“你这个人整天没个正经的,我便再赠与你一样东西吧,看你是最适用的。”
林晚荣奇道:“什么东西?”
肖青璇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堆的药包,什么金创药,解酒药,防晒霜,护手霜,多不胜数。
她从里面挑出一包道:“这个给你。”
林晚荣奇道:“到底是什么?”
肖青璇忍住笑道:“蒙汗药。”
林晚荣大汗,这个小妞在玩我啊,我要这蒙汗药做什么,难道去做些采花的勾当。
见他吃瘪,肖青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哼道:“你这个人,坏主意多,鬼点子多,害人的时候也多,这蒙汗药应该能帮的上忙吧。”
林晚荣苦笑道:“我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
肖青璇似得胜般微笑,无奈的叹气道:“你锋芒毕露,易遭人嫉,在外行走,可千万当心,别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你又不习武艺,到时候我看谁来救你。”
她此时说话温声细语,倒与她那冰冷的神态大为不同,林晚荣将那蒙汗药收拾起来道:“好,这样东西我收下了,没想到你倒挺懂我的。”
肖青璇沉默了一阵,便咬咬牙道:“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林晚荣道:“翻墙的时候注点意,别摔着。”
肖青璇白他一眼,恨不得一剑将他刺穿,你这乌鸦嘴,本姑娘那么俊的功夫,怎么会出这样的状况,都要走了,不会说点好话吗?
她抬头见林晚荣拼命的忍住笑意,知道他又在与自己斗嘴,也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温馨的感觉,脸上有点发烧,急忙向外行去。
“明天还来吗?”林晚荣恬不知耻的问道。
见她似乎没听到般向外行去,林晚荣摇摇头,心道,这小妞,脸皮还是薄啊。
正想着,风中传来一阵轻轻的鼻音:“嗯。”
等他抬起头来,那肖青璇早就走得不见踪影了。
林晚荣心中升起一种怅然的感觉,这个世界里,他真正有感觉的女子,就只有两个。一个是董巧巧,巧巧温柔善良,喜欢听他说话,将林晚荣看得比天还大,林晚荣很喜欢她,他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这样的女子,适合娶回家做老婆。
而他与这肖青璇之间,感觉很奇怪,不是爱情,也不是友情,如果一定要界定的话,那就是大于友情,小于爱情,有点知己的感觉,虽然没有几次交往,还都是杀出来的,偏生就让他生出了这种感觉。
看来,我的确是玩暧mei的高手啊。肖青璇早就走得不见了影子,林晚荣还在自恋的想着。
收拾心思,又仔细对比了一下香精的调配,努力的回想自己那有限的香水知识,刚才肖青璇的反应给了他充足的信心。她这样出身高贵的女子都有些迷恋这种味道,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林晚荣现在是搂着一块金矿在睡觉,这实验就越发的细心了。记下不同配比的情况,反复斟酌步骤要领,记录在纸上。好在他当销售经理的时候为了保密,便有自己的一套记录方式,保证别人看不懂。
折腾了一会儿,便将不同配比的小杯封好。制造香水是要试香的,不同时刻去闻那香水,味道都是不同的,用行话讲叫做试香。林晚荣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忙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有个丫鬟在叫自己的名字,看看天色不早了,便想起了,今夜还要到萧玉霜那去讲故事呢。
唉,人一有本事,事情就多啊。
二小姐的绣楼在萧府正中处,前面是大小姐住的地方,后面则是萧夫人住着的。萧玉霜年岁尚小的时候,都是与姐姐一起居住,后来到了十六岁去了发髻,便意味着女孩子成年了,就搬到专为她准备的绣楼了。
这小楼方方正正,四角顶着四根朱漆红柱,檐上飞雕黄瓦,外观极为普通。只是正门匾额之上,却是镶了金边。
上了楼,便是一个极为幽雅的小书房,屋内檀香袅袅,穿过书房,便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室。萧玉霜笑脸如花,见林三来到,急忙跑过来拉住他的手道:“林三,你来了。”
林晚荣微笑道:“二小姐的吩咐,我怎么敢不来呢?”
丫鬟送来一杯清茶,萧玉霜亲自送到林晚荣手上道:“林三,这是昨日刚送来的雨花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林晚荣接过尝了一口,果然清香扑鼻,唇齿留香,就连他这样的不通茶道的门外汉,也是不由得暗叹好茶。
萧玉霜见他一口气将茶水喝完,捂住小嘴轻笑道:“哪有你这样品茶的,喝这么急干什么,又没有人与你抢?”说完,挥手让丫鬟再上一盏。
林晚荣笑着道:“既有好茶,又幸得二小姐亲手奉上,我怎敢怠慢,便是黄连,我也一口喝进去了。”
“你这人坏死了。”萧玉霜捂住小口笑道:“对了,我今天跟你说过的事情,你有没有办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不其然,这小妞礼待下人,原来是另有目的。林晚荣叹了口气道:“二小姐,我心里即便是有了些想法,说与你听,却也无用啊。”
萧玉霜明白他的意思,她虽是二小姐,但由于年纪幼小,一直未曾参与萧家的事务,她所说的话,自然是人微言轻了。
“林三,你真的有办法了吗?”萧玉霜谨慎的问道,眉头一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能说有办法,只能说有想法。二小姐,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若是与人合营,咱们萧家只有死路一条。”林晚荣斩钉截铁的道。
“你说的当真?”萧玉霜语带颤抖的问道。
林晚荣知道自己刚才决绝的语气吓到了这个小姑娘,她毕竟是个尚未参与商战的小女孩,便语气温婉了些道:“二小姐,我不会骗你的。这合营之计是狼子野心,深藏祸根,可千万不能小看啊。”
萧玉霜不懂得这些,但她对林三却有种近乎茫然的信任,急忙拉住他的手哭道:“林三,这可怎么办,我方才听娘亲和姐姐的语气,似乎有些松动,她们都快被那姓陶的说动了。”
在这萧家大宅中,能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如此完全的信任自己,林晚荣十分的感动,可是作为一个下人,他根本就无法参与萧家的经营,何况他也不想管。老子只是个下人,难道真的要发扬主人翁精神不成。
萧玉霜叹了口气道:“林三,我好怕,万一我们萧家没了,娘亲和姐姐怎么办?我怎么办?你怎么办呢?”
这小丫头还真是惹人怜爱啊,林晚荣急忙宽她的心道:“你放心吧,那只是最坏的情况,何况以大小姐和夫人的聪明才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你放心好了。”
萧玉霜幽幽道:“但愿如你所想就好了。”
林晚荣见时候不早,便道:“二小姐,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我这就回去了。”
萧玉霜急忙拉住他道:“你还没给我讲故事呢,我这几日天天做恶梦,很是害怕,林三,你给我讲个故事,好吗?”
这小丫头楚楚可怜,林晚荣心里一阵怜惜,便道:“好吧,我今天就给你讲个射雕英雄的故事。”
“嗯。”小丫头趴在桌子上,双手支头,呆呆看他讲故事。
林晚荣做销售经理久了,早就练就了无限夸张的本事,小的往大了讲,大的往海了讲,这一番故事讲下来,当真惊心动魄,个个人物都让人叹息。
“……郭靖和黄蓉就在桃花岛上过着幸福和快乐的日子了。”靠,这射雕英雄传还真他妈长,饶是林晚荣一再的精简内容,却还是讲了一个多时辰,雨花茶喝了足足一大壶。看来下次得选个短点的,讲个卖拐的故事。
二小姐饶有兴味的听了半天,见他讲完,脸带笑容道:“林三,这故事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感觉像是听说书先生说书,好玩极了。我很喜欢,以后我睡觉之前,你都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第八十一章 大小姐的误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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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还真有个痴缠劲,林晚荣急忙扯开话题道:“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二小姐,我现在问你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若是回答,可一定要说实话哦。”
萧玉霜点点头道:“林三,你放心,只要是对着你,我便不会说假话的。”
林晚荣点点头,笑着问道:“这个射雕英雄的故事里面,你喜欢郭靖还是喜欢杨康?”
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前世的男生们,绝大部分喜欢郭靖,大概是因为他老实,对男生没什么威胁。女生们呢,则绝大部分喜欢杨康,大概是因为他长得比较帅,又会哄女孩子。
萧玉霜脸色羞红的垂下头去,心道,他怎么会问出这般让人难堪的问题,难道是有弦外之音?
她想了一会儿,脸泛桃花,望了他一眼,声音细如蚊蚋的答道:“我,喜欢杨康一点。”
“为什么呢?”林晚荣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女孩子们都喜欢这调调。
“因为他很像你啊。”萧玉霜轻声道。
我倒,林晚荣彻底的郁闷了,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我有他那么坏吗?”林晚荣苦着脸道。
“他哪里比的上你坏,你也不知道多会骗女孩子。”萧玉霜红着脸道。
林晚荣无语。原来我在这二小姐心里,竟然是这样一头大灰狼啊,可是我哪里骗女孩子了――顶多就是骗骗巧巧那小丫头罢了。
“林三,那你喜欢黄蓉还是穆念慈?”小姑娘想了一下,很紧张的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因为没人这样问过。林晚荣想了一下,很坦白的道:“我好像两个都喜欢。”
“那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多一点嘛?”萧玉霜嘟着嘴道。
“这个,穆念慈适合娶回家当老婆,黄蓉嘛,适合当红颜知己,我也分不清到底喜欢哪一个。”林晚荣尴尬的道。
“花心。”二小姐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她脸上神色不对,林晚荣赶紧告辞下楼,萧玉霜也不拿正眼瞧他。
刚走到楼下,却听见二小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三,你明天还要给我讲故事啊,不然,我让你黄蓉和穆念慈都喜欢不成。”
汗,这也是威胁?
林晚荣出了楼来,想到这小丫头的话,也是忍不住摇头,只觉有几分好笑。
他刚走了没几步,便听一声冷哼,一个身影拦在了自己身前。
“走开,别挡路。”林晚荣不耐烦的道。
“哼。”这次听得清楚了,却是个女子声音,林晚荣抬头一看,却是那个与萧夫人有着七分相象的萧家大小姐。
“原来是大小姐啊,林三见过大小姐。”林晚荣打个哈哈道,他与这大小姐有些不对,昨夜差点挨了板子,虽然未曾真个挨打,却也出了身冷汗。对这个“彪悍”的大小姐,他是敬鬼神而远之。
“你可是刚从玉霜那里出来?”萧玉若眼里射出愤怒的光芒,冷冷说道。
都被她看见了,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何况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林晚荣问心无愧,便朗声答道:“是的。”
“林三,你不要以为玉霜年幼,你又能言善辩,我妹妹就可以任你欺负了?你这是妄想。”萧大小姐怒道。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二小姐了?”林晚荣迷糊了,这小妞怎么突然冒出来,还这样气势汹汹的,难道是大姨妈来了?
“你还敢狡辩?我问你,你方才去玉霜屋里做些什么?”萧玉若将这恶丁恨的牙痒痒,这奴才竟然胆大包天,打起了自己妹妹的主意,她怎能容忍。
这萧玉若愤怒之时,俏丽的脸上多了几抹红晕,玉唇轻咬,酥胸时起时伏,艳丽无比,比起她平日不苟言笑的女强人风范,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林晚荣看得一呆,心道,这萧家三个女人,从老的到小的,还真的是都不赖啊。不过眼下这大小姐气色不好,林晚荣不想触她霉头,便大义凛然的道:“我去给二小姐讲故事。”
“讲故事?你这理由说出来谁信?你那般狼子野心,以为没有人看得出来么?你想趁玉霜年幼无知骗了她,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见这人抵赖,萧玉若越发的愤怒起来,这般心怀歹心的恶徒,若不能及时清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林晚荣终于听出来了她语气里的意思,感情她以为自己是想泡她妹妹。这小妞的自我感觉太好了吧。以林晚荣的眼光和阅历来看,二小姐这样的年纪,在他的前世,那还是个刚上高中的小女生。
但是萧大小姐的语气实在是让他极为不爽。身份低怎么了,你倒是身份高啊,还不是马上就要让人给吞并了,只怕到时候连我这家丁的身份都不如。
“大小姐,我想你弄错了。我与二小姐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她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你怀疑我无所谓,但是你这样怀疑你的妹妹,你不觉得可耻吗?”林晚荣冷声道。他的傲气上来了,天王老子都不怕,何况还是个小妞。
“你,你这恶人,竟然敢骂我无耻?”萧玉若紧紧捏着秀拳,若不是顾于身份,她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这个恶丁。
“难道不是吗?你连自己亲生妹妹都不相信,还要让我说你品德高尚?”林晚荣好笑的道:“无端污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你这诬蔑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我倒无所谓,二小姐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你却让她如何自处?她又会如何看待你这个姐姐?说你无耻,算是轻的了。”
“你――”萧玉若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为了顾及妹妹的名声,她特地支走了所有下人,本来以为能够轻易解决这个问题,却没想到这个家丁如此狡猾善变,她一时竟然说不过他。听这个家丁狡辩,她牙齿咬的兹兹作响,美丽的脸颊满是怒火。
“大小姐,二小姐还是个孩子,她需要你们的关爱。你与夫人事情再忙,也要多抽些功夫来关心下她。银钱再多,也买不来这些亲情的,等你失去了,再想珍惜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林晚荣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这是有感而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与父母妹妹是生死永隔了,想起他们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萧玉若执掌萧家多年,精明强干自不用提,但独立决策多了,也造成了她有些固执的一面,她先入为主的认为林三必定是对萧玉霜有所图谋,再加上昨夜对他的印象极差,这个印象一时半会很难改变。
她根本就没去听林晚荣说些什么,咬着牙道:“你这奴才,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林晚荣火大了:“萧大小姐,我是萧家的合同制员工,可不是什么奴才,有契约为证,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仰仗你们的鼻息生活的,也许有一天,你们还要仰仗我的鼻息生活呢。”
“你――”萧大小姐彻底爆发了,竟不知从哪里捡了块石头,狠狠的扔了过来。
说不过就打啊,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躲开她道:“你这小妞,疯了不成?”
萧大小姐急怒之下,早已经忘记了去叫下人,她竟然直接扑了上来,挥起小拳就向林晚荣打去,看那姿势还有几分练过的样子,只是似乎还没入门。
林晚荣一下躲开道:“你真疯了不成?”
“我打死你这恶奴!”萧大小姐一拳接一拳的直往林晚荣身上砸去。
还怕了你不成,林晚荣心里一怒,两手猛地抓住她手掌,横起一腿挡住她踢来的小腿,顺势狠狠将她压在假山之上,大声道:“你醒醒,醒醒。”
萧大小姐急促的喘着气,怒火滔天的望着他道:“你这奴才,快放了我,我叫你不得好死。”
林晚荣彻底怒了,扬起一巴掌,狠狠的砸在大小姐娇嫩的小臀上,啪的一声脆响,萧大小姐“啊”的一声轻叫,两人都惊呆了。
“我与你拼了。”萧大小姐惊叫一声,拼命的挣扎起来,双手胡乱挥舞,往林晚荣身上抓来。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挨女人的打,老子还没试过呢。
反正一下也是揍,十下也是揍,梁子算是结下了,见大小姐不断的挣扎扭动,林晚荣又是重重的一下,拍在她臀上。
第八十二章 大小姐的误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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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劲道甚大,萧玉若只觉得身体一麻,疼痛的感觉让她神经有些麻醉了,身体象是电流经过般一阵颤抖。
见萧玉若目里喷出了无边的怒火,林晚荣心里暗叹,这个误会是越来越深了,没想到这萧家的两个小妞都是这么火爆,都要被老子打屁股。
哎哟,正想着,忽然一阵剧痛自手腕传来。低头一看,只见萧玉若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咬了下去。
妈的,反了你了,林晚荣将手腕抽了回来,又在她臀上猛拍了一下,神情一变,凶狠的吼道:“好了,我对二小姐有企图,我玷污了她,你满意了吧?你们这些女人,都是属狗的啊?”
林晚荣将那萧玉若放开,实在是懒得去管她那张愤怒的脸庞,真他妈晦气,老子天生就与这萧家有仇啊?他重重一拳砸在旁边那假山上。
“你,你终于承认了?”萧玉若怒火滔天的望着他,她猛吸了几口气,脸上一片桃红,屁股上还是火辣辣的,只有扶住假山,她才能站的稳当。都是这恶人害的,她狠狠盯住这做恶的家丁,似已是将他恨到了骨子里。
如此的主观臆断,还死不悔改,真被这小妞干败了。林晚荣哀叹道:“你早就这么认定了,我承认不承认,还有什么区别么?”
萧玉若咬牙道:“你承认了我便要处置你,还有,你今晚打我,打我――”她一个姑娘家,屁股两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打你屁股是吧――”林晚荣替她说道:“我真服了你了,没调查清楚就这么冲动,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办事的?难道你做生意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味的意气用事?你要这样下去,萧家迟早要败在你的手里。”
这话说的极狠,要知道萧玉若从幼年时期就磨练自己,要让自己成为和母亲一样的女强人。因此造就了她好强的性格,为了萧家,为了母亲与妹妹,她绝不允许自己失败,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失误都不行。说她刚愎自用也好,意气用事也罢,事实上,如果没有她这种性格,萧家恐怕早就倒下了。这些年,她苦心经营,就是为了保住萧家的大业,她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萧家。现在听到这个恶奴说萧家要败在自己手里,那无疑是触到了她真正的逆鳞。
到这个时候,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是萧家的掌舵人,心性自然是坚定无比,只是今日见了这个林三,却不知怎的,就像中了邪般,竟会扑上去与他扭打起来失了体统,这哪是那掌管萧家大业的女强人风范。
她心里很是奇怪,自己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但此时心境平静下来,倒也恢复了那淡然神态,只看了林三一眼,眼中虽仍是几分厌恶,却已经清澈无比。此时的萧玉若便又成了那执掌萧家的大小姐,在她眼里,这个林三只是一个面目可恶的刁奴罢了。如此一想,她便再无忐忑,面无表情看了林晚荣一眼道:“你瞒上欺主,对主行凶,你可认罪?”
“我从来就没有罪,又何来认罪之说?”林晚荣道。
“你不认罪,那也由不得你了。你当我萧家是如此容易被人欺负的么?”大小姐冷哼道:“林三,从明日起,你便不是我萧――”
“姐姐,你们在干什么?”萧玉霜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截断了大小姐说的话。
林晚荣回头一看,却见萧二小姐披着一件外套,缓缓走了过来。
园子里的下人们都被萧玉若支开了,所以萧玉若和林晚荣闹的动静虽大,却只有二小姐听到。
她见自己姐姐和林三站在一起,心里有些疑惑,却哪里知道,这个被自己寄予重望的家丁,马上就要被逐出府去了呢。
“玉霜,你怎么下来了?天寒了,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服,你这傻丫头。”萧玉若走过去扶住自己妹妹道。
不管萧玉若对别人如何,可是对于自己的妹妹,她是真心疼爱的,这让林晚荣对她的观感,稍好了几分。
“我方才听林三讲了个故事,叫做射雕英雄,可好玩了,姐姐,我待会儿讲给你听吧。”萧玉霜娇声道。
萧玉若深深的望了林晚荣一眼,眼中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对萧玉霜微笑道:“我待会儿便来,你快上去吧,可别受了凉。”
萧玉霜道:“不打紧的。姐姐,你知不知道,你和娘亲都忙着生意上的事,这院子里也没什么人陪我说话,就这个林三不怕我,他会讲很多笑话,会背诗,会讲故事,还会画画。这园子里也就只有他能和我说说话了。”
何止是不怕你,他连我都不怕呢,萧玉若心道,又恼怒的看了林晚荣一眼,却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自己要赶他出府,一点都没有威胁到他。再想想他只和萧家签了一年的合同制员工契约,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这个林三似乎根本就不想在萧家多待,可笑我还想拿逐他出府这事来威胁他。
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这个下人不仅没把萧家放在心里,便对自己也是这般凶恶,还打我的屁股――想到这里,她脸上绯红更盛,银牙紧咬,暗道,你便想这般轻易逃出我萧家,我偏就不让你如愿了。
“姐姐,我告诉你啊,林三说,我们和陶家联营的事情――”
“玉霜――我送你上楼去吧。”萧玉若急忙阻止自己妹妹,这等机密大事,怎可当着一个下人的面前讨论。
萧玉霜委屈的看了姐姐一眼,萧玉若叹了口气道:“妹妹,这些事情就留待我和娘亲解决吧,你只要好好的过好每一天就行了。”
萧玉霜点点头道:“是的,姐姐,林三也是这样说的。”
看来玉霜中这个林三的毒可不浅啊,萧玉若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了林晚荣一眼,道:“林三,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待会儿还有些事情交待你办。”
萧玉霜对着林晚荣甜甜一笑,便跟着姐姐上楼去了。
林晚荣看着萧玉霜的影子,心道,愿你这个小丫头每天都开心快乐吧,明天我就被你姐姐撵出府去了,咱们恐怕不会有再见的时候了。
萧玉若下楼的时候,看见那个叫林三的家丁,站在假山旁边,目光幽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有些落寞的味道。
萧大小姐走了过去道:“没想到你倒还有几分胆识。”
林晚荣懒得搭理她,被人赶出去了,说起来名声终究不太好听,而且也有些辜负了老魏的信任。
“林三,你以后不准再接近玉霜,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不要伤害她。”她神色黯然,似是在与林晚荣协商,只是语气还是那么的霸道。
林晚荣叹道:“她的确还是个孩子,你可以怀疑我,但不应该怀疑她的。”
他无奈的摇头叹气,懒得和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小姐说话了,浪费口水,完全是鸡对鸭讲。
“你明天不用去书房了,还是回到福伯那边帮忙吧。”萧玉若面无表情的道。
林晚荣愣了一下,这小妞不是要把自己逐出萧家吗?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老子还打了她屁股呢。
不过她来这一手,那就是摆明了要把林晚荣与萧玉霜分开。至于嘛!林晚荣心里暗笑,我与二小姐本来就没那么多事,都是你这小妞自作聪明的瞎想。不过,这几天他要调配香水,躲开二小姐,也正好图个清净。再说了,若真离开了萧家,调配香水还真没这么好的条件了。眼下乃是重要时期,还是先忍一忍吧。
林晚荣面无表情,也不说什么,也不去看萧玉若,转身便要离去,却听萧大小姐道:“还有――今天晚上,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听到任何的闲言碎语。”
林晚荣冷冷笑道:“放心吧,大小姐,就算你不要名声,我林三的名声可是宝贵着呢。”
砰的一声,背后一阵冷风,又是一块石头扔来,势子又快有疾,差点就砸在了林晚荣身上。
这小妞是个暴力狂?林晚荣反手比了个中指,在萧玉若疑惑的眼光中,潇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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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吃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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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得了大小姐的令,不用去书房,林晚荣便也不客气,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一天便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小屋里做香水的实验。
今次有了昨天的经验,进展顺利了许多,他掌握的手法也更加的熟练了,勾兑的香精,种类也越发的多了起来。他每做一次试验,都仔细的记录着配比数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手上的这些简单记录,以后就是价值连城的香水秘方了。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想想都流口水。
一直忙到天色近黑,方才忙完了手里的活计,刚伸了个懒腰,忽见有一个丫鬟跑过来娇声喊道:“三哥,三哥,快去,有人给你送名剌了。”
“什么?”林晚荣吃了一惊,他一个萧府下人,竟然会有人来请他?还真是怪事了。忽然想起那日秦仙儿所讲之事,不会是这个丫头来真格的了吧。
到了会客室,却见一个小丫鬟站在那里,正在和表少爷聊着天。
表少爷一看见林晚荣,便高兴的道:“林三,你来得正好,秦仙儿小姐邀请我们明日晚间过府一叙,你看如何?”
自从经过了妙玉坊的事之后,表少爷对林三的态度格外的客气,这个家丁不仅有才,又够意气,还有学问,表少爷是打心眼里看重他。
过府?过个屁府,逛窑子里还这么文雅,林晚荣心里暗笑,装模作样的矜持道:“哦?”那小丫鬟急忙将名剌递于林晚荣道:“请林公子明日务必赏光。”
林晚荣打开名剌,一阵幽香扑鼻而来,秦仙儿那俏丽的面容便仿佛又出现在了他面前。名剌甚是精美,上绣着一对交颈鸳鸯,下缀一行娟秀的小字:“与君一别,度日如年。念君之心,欲言欲言。”下面落款是秦仙儿三字。
这字迹娟丽秀美,一看便知是女子手笔,应该是那秦仙儿亲笔手书了。林晚荣见识过萧玉霜写的字,此时再见了秦仙儿的墨宝,心里感叹,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了,这两个小妞写的字,他再练习十年也赶不上。当然,如果是写钢笔字的话,另当别论。
欲言欲言,看到这几个字,林晚荣就觉得好笑,这个秦仙儿明明就是想找自己去聊天么,还偏生写的这么幽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玩弄了她又甩了她呢。
表少爷的名剌上画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字倒是写的挺多,密密麻麻的好几行,却无非是邀请郭公子莅临之类没营养的话。再看那字迹,也不如林晚荣名剌上的,明显是别人代笔的。这个秦仙儿,还真有些心思啊,林晚荣心里暗道。
在会客厅和表少爷聊了会天放松一下,探讨了一下明日的行程,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
林晚荣心情甚好,见那满院的鲜花绽放,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发泄一下心里的兴奋,然后推门进屋。左脚刚踏进门槛,一抬头,便看见肖青璇端坐在那里,正望着自己微笑。
“今儿个怎么来得这么早啊?”林晚荣笑道,和肖青璇熟了之后,客套便都免了,没那废话的功夫。那肖青璇倒似也甚是配合,每日不经招呼,便进入他的房间,就像串门子似的,给他的感觉,这小妞就像是来和自己幽会一般。
“来看看你那个香粉的进展,你可是答应了,要先送我一份的。”肖青璇看来对那香水确实有些喜欢,要不然也不会再到这里来。
“哪能这么急啊?我这实验还没做完呢。再说了,即使做完了实验,也要下一次才能生产,到时候才能给你。”
肖青璇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急。只要你做好了,不要忘了我便行。”
她脸上微微泛起一阵红晕,目光下移,却正见他手里拿的名剌,顿时奇怪道:“竟然还有人给你送名剌?看来你魅力不小啊。”
林晚荣知道她与秦仙儿之间有些不对,便也没说是谁送的。肖青璇眼光甚好,从那没有合严的纸缝里看到了秦仙儿三个字,脸色有些变了,哼了一声道:“是秦仙儿邀请你么?”
这小妞的眼睛贼尖啊,见也瞒不住了,林晚荣点点头道:“她是邀请我们公子,顺便带上我的。”
“我看是邀请你,顺便带上你们公子吧。”肖青璇冷冷道。
“都一样,都一样。”林晚荣知道瞒不过她,便讪讪笑道。
“那你想去么?”肖青璇似是无意识的问道。
“这个,我暂时还要考虑一下。你也知道,我不是个随便的人。”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心里却加了句――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肖青璇见他自吹自擂,想笑却又忍住了,哼道:“你这人心思太多,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诚心邀你,你若不去,反倒显得小气了。你若是喜欢与她交往,便径自去了,也无人拦你。”
“你吃味了?”林晚荣呵呵笑道。
肖青璇心里急跳两下,急忙道:“你胡说些什么?”脸上的神情便又有些转冷了。
林晚荣心道,这小妞还真是脸皮薄,开不得玩笑啊。
“如此说来,为了证明我与秦小姐之间的清白,我只好做一下牺牲,勉勉强强为难的去见她一见了。嗯,这秦小姐其实可是个大美人呢,能去聊聊天也是好的。不过你放心了,我即使见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的。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她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林晚荣嘿嘿淫笑道。
肖青璇冷哼了一声,瞥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莲步轻移间,向门外走去,竟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她今日来得早,去得也早,林晚荣心里奇怪,大声道:“你这便要走了么?明天还来么?”
肖青璇已跃上高墙,还没来得及答他,便听他的声音道:“翻墙的时候要小心,别摔着了。”
肖青璇心神不宁之下,一口真气已混浊,脚下差点踏空,她又羞又怒,在墙上一踏脚,狠狠看他一眼,便跃下墙角,飞奔而去。
这小妞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还真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了。不过她翻墙的姿势可真优美,啧啧,没得说了。
林晚荣站在那里,想起肖青璇在那高墙上回头那一刻的妩媚,那修长有力的双腿猛蹬高墙的情景,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一句广告词――站的更高,尿的更远。
又是一天过去了,福伯来到园子里的时候大吃一惊,满院子的玫瑰花,ju花,茉莉花,大部分都被人摘了花瓣。他是个真正的爱花之人,心痛之下,急忙叫道:“林三,林三!”
叫了几声却无人应答,他心里焦急,莫非这园子进了采花贼,林三怎么就不见了呢?
福伯急急走进屋里一看,见那林三连衣裳也未脱解,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这都过了晌午了,这小子怎么还在睡觉,福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林三,你快起来,这园子里怎么招贼了?”
昨夜肖青璇走后,林晚荣又连夜实验,到天亮时分方才迷迷糊糊睡去,此时睁开眼来,就见到福伯站在自己面前,连忙道:“福伯,你今天怎么早?”
福伯道:“早什么啊,都吃过晌午饭了。林三,我来问你,这园子里是不是招贼了,怎么那些花儿都让人采了。”
林晚荣做实验时候,用的花瓣数量极大,幸好这园子里花草充足,才得意继续进行,此时听到福伯的话,急忙道:“哦,可能是前院的那些丫鬟们摘了吧,福伯,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长得英俊了点,那些丫头们经常串串门子,采几朵鲜花,那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她们经常夸福伯你勤劳善良,手艺又好,还说要多多向您老人家学习呢。”
林晚荣眼睛都不眨,大言不惭拍着马屁,福伯笑着止住他道:“你小子啊,光这张嘴,就不知道能骗倒多少丫头了。”
“福伯,咱们萧家就这一处花园子么?”林晚荣现在关心的是花瓣的来源供给问题,要造香水,那可是需要成百上千吨的花瓣啊,到哪里去寻呢。
福伯摇摇头道:“当然不止这一处。我们萧家家大业大,在金陵、苏州、镇江等地有好几处宅子呢。城南还有一处大庄园,面积比这里的数十倍还不止。老太爷的时候,从朝廷归乡养老,在那里种了许多的花花草草,数目众多,现在这园子里这些,尚抵不上那里的百分之一。这园子中的许多花草,都是从那里移植过来的,那里现在也有人看着,规模比这里大的多了。”
这萧家还真是个大地主啊,林晚荣暗道,不过有了那么大的一处花园子,这花瓣的来源问题应该可以解决了。
可是如何向萧家开口呢,想起那个把自己恨入了骨头里的萧大小姐,他就有些头痛。以自己与她的关系,要从她口里抢食,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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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吃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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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便也懒得去想了。林晚荣想着造香水,对这些花草的兴趣便空前的高涨了起来,午饭也懒得吃了,拉住福伯,不断的请教着各种问题,直让福伯感叹,这个林三,何时变得如此的勤奋好学了。
直到傍晚时分,林晚荣才放过福伯,那郭无常表少爷却是主动来寻他了。
“林三,你今天怎么没到书房里去啊?”郭无常关切的问道。
现在这林三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几乎可以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能言善辩,能说会道,会写诗,会泡妞,有他在身边,自己心里就无比的踏实,这林三实在是一个宝贝啊。
林晚荣见这表少爷今天似是好好的打扮了一番,一身儒衫小褂,头扎银亮丝带,手执白玉折扇,还真有些骚劲。
林晚荣忍住笑道:“少爷,大小姐昨天吩咐了,我以后不去书房了,就回这园丁部帮忙。”
郭无常一惊道:“怎么,那日的事情,玉若表妹她都知道了?”
靠,你那天晚上那副骚包样子,连瞎子都看到了,还能瞒得过那大小姐?林晚荣无奈的摇头道:“她知道的不详细,不过只要有这秦仙儿在,她应该不会说什么的。少爷,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
“是极,是极,林三,还是有你在身边我才放心啊。”郭无常自袖子里掏出一绽银子,足有数十两之多,递给林晚荣道:“林三,你那日事情办得不错,这是少爷我赏你的,以后可要好好干啊。”
林晚荣义正严词的道:“少爷,为你服务乃是我的责任,何必这么客气呢。”废话不多说,银子收入怀里。
林三换了身衣衫,依然是家丁打扮,便拿了名剌,跟随表少爷出门去了。
他二人此去,是拿了秦仙儿的请柬,名正言顺的逛窑子去了。虽是好说不好听,但能被秦仙儿这般天仙人物赏识,表少爷自是得意异常,恨不得全宅子的人都知道这些事情。
因此,二人此番逛窑子,走得昂头挺胸,理直气壮。郭无常那骚包,见人便咳嗽几声,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有几个灵活点的家丁,急忙道:“少爷,是去赴秦小姐的约会吗?我们少爷果然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连那秦小姐也要对少爷另眼相看。”
“打赏。”表少爷得意洋洋的道,林晚荣便将表少爷早已准备好的碎银抓了一两,递给那家丁,这小子,颇有老子当年的风范,这一两银子赏得倒也不冤。
两个人刚要走出大门,便闻有人娇声叫道:“林三――”
林晚荣转过身去,却见那萧二小姐飞奔而来,她今日竟换了身男装,扮作了一个眉清目秀娇小玲珑的小公子,亭亭玉立在二人身前。
“哟,二小姐,你这是去哪扮戏啊,还要这身打扮?”林晚荣笑道。
“哼,我要做那祝英台,打死你这梁山伯。”二小姐咯咯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今儿个怎么没到书房里来?是不是又偷懒了?我明日便去告诉姐姐,让他罚你三天不准睡觉。”
听似责备,倒像是关怀居多,林晚荣心道,你哪里明白你姐姐那些小心眼,她巴不得我离你远点呢。
但这萧玉霜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般事情林晚荣不想让她知道,便笑着道:“二小姐,福伯这几天有些忙,我就在园子里帮着他,这几天,书房怕是去不了了。”
萧玉霜不疑有它,娇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今天偷懒呢,害我白白的等你一天。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萧玉霜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林晚荣手里拿的名剌,急忙问道。
表少爷对林晚荣打了个眼色,林晚荣知道逛窑子这事是不能带着二小姐去的,便故意装作吃惊道:“哦,你说的是这个啊,这是临院章公子给少爷送的帖子,约他明日吃酒席去的。”
萧玉霜看了他一眼,哼道:“你还要骗我,我看这是秦仙儿邀你们去吃花酒的帖子吧。”
汗,这小丫头什么都知道啊,倒是有些小看了她,林晚荣点头道:“二小姐,事情是这个样子的,秦小姐仰慕少爷的学识,约他去共研些学问,不是你想象的什么吃花酒之类的。”
“对啊,对啊,”表少爷也急忙附和道:“是秦小姐请我过去做学问的,表妹你可不要误会了。”
萧玉霜眼珠一转道:“既然这样,那,林三你不准去,表哥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这小妞管得够宽啊,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溜出去爽一下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林晚荣做出苦脸道:“二小姐,少爷出去办事,身边没有个跟班的哪行啊?”
萧玉霜哼道:“你想去就直说,何必找些借口。若你真想去,我也不拦你,可我有一个条件。”
表少爷却比林晚荣还急,没了林三,他一个人可真没办法搞定,便急忙道:“什么条件?”
萧玉霜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得意的道:“你们也要带我去。”
这个建议太有挑战性了,去逛窑子还带个漂亮妞,你以为我们是下馆子啊。表少爷和林晚荣同时大声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萧玉霜嘟着嘴道:“你们不是去做学问吗,又不是做坏事,为什么我不能去?你看,我衣服都换好了。”
萧玉霜美妙的转了个身道:“怎么样,谁也认不出我是女子了。”
林晚荣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连胸都没包起来,挺着那么大两块,人家想把你认成男人都难。
表少爷也是有些无奈,只得给了林晚荣一个眼色,意思是,你对付女孩子有办法,这事就教给你搞定了,然后缓慢行到一边去了。
“二小姐,虽说是做学问,但那里到底是烟花之地,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去的。再说了,你也要替我想一想啊。少爷是一个男人,又是应秦小姐之邀,倒也无所谓,但若让你去了,夫人和大小姐追究下来,我哪还有命在啊。”林晚荣苦着脸道。开玩笑,昨天晚上你姐姐还在警告我,今天我就带你去了窑子,那她老人家还不要奸杀了我啊。
“不会的,我不会让娘亲和姐姐知道的。”萧玉霜急忙恳求道:“她们最疼我了,不会怪我的。”
她当然不会怪你了,她只会让我屁股开花,见这个小妞缠起人来没完没了,林晚荣哼了声道:“夫人和大小姐当然不会处罚你,可是她不会处罚我么?二小姐,你这不是害我么?”
萧玉霜哼了一声,低下了头,林晚荣又道:“这么不听话,你是不是又想打屁股了?”
萧玉霜白净的小脸一阵羞红,低哼了声道:“你这坏人,就会欺负我。”
她眼圈一红,轻咬着嘴唇道:“你要去的话,我也没法阻拦,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林晚荣见她小脸戚戚,差点就顺口答应了她,还好及时醒悟了过来,问道。
“你,你不准见那秦仙儿,让表哥去看她好了。”萧玉霜哼着说道。
“为什么?”林晚荣奇道。
“哼,没有为什么。她那种狐媚子,只会勾引男人,就是不准你见她。”萧玉霜道。
“小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林晚荣道。
“我哪里不讲道理了。”萧玉霜眼里噙着泪道:“你,你要是见了她,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说罢,转身飞奔而去。
“表妹这是怎么了?”郭无常见表妹说着说着就跑了,急忙走到林晚荣身边,不解的道。
“别理她,估计是大姨妈来了。”林晚荣心烦意乱的道。
“林三,我看玉霜表妹似乎挺怕你的,你是怎么办到的。”表少爷羡慕的说道。
“哪里的话,她是小姐,我是下人,我怕她还差不多。”林晚荣谦虚的说,心中却道,在我打屁股神功之下,任你再泼辣的小妞,也得给我趴下了。
也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前夜打大小姐屁股的事情来了。这姐妹俩的小屁股,他都是打过的,这萧二小姐被打屁股之后,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就变乖了,那大小姐的表情却殊是奇怪,痛了一会儿便又变成了那副冷淡模样。
他想了一下,无奈的摇头笑笑,反正打都打了,兵来将当,老子又没吃亏,怕他个球。哈哈笑了几声,便和表少爷一起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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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夜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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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天色近暮,林晚荣想着香水的事情,便在街上找了一家玻璃器皿店。这个时代,玻璃可是奢侈品,林晚荣屋里只有一面铜镜,皆是因为玻璃太贵的缘故。
林晚荣仔细寻找了一圈,终于寻到了那种适合装香水的小瓶,一问价钱,这么小的玻璃瓶子,却要一两银子一个,实在是贵的有些离谱。
林晚荣一咬牙,一口气买了十个,装在了袋子里,讨价还价花了九两银子。
表少爷奇怪的望着他道:“林三,这么小的夜壶,你用得怎么方便?我房里还多出一个大的,你要的话,我便赏给你了。”
林晚荣拼命的强忍住揍这猪头的冲动,咬牙道:“没事,多拿几个,尿的更爽。”
到了妙玉坊已是华灯初上,这次有丫鬟领了二人直接上楼。
郭无常问前面那丫鬟道:“冬梅今天闲着吗?”
丫鬟道:“回公子话,冬梅姑娘今天就专门等着公子呢。”
郭无常嘿嘿淫笑了两声,林晚荣恍然大悟,我说表少爷那日没见着秦仙儿却为何没有意见,却原来是姘上了别的粉头。那秦仙儿还真有些手腕,懂得对症下药。
到了地处,郭无常回头对林晚荣道:“林三,老样子,你在这儿等着,过两个时辰,我们一起回去。”敢情他还以为林三那日便是专门在等他呢,他自己姘上了一个稍有姿色的粉头,哪里知道这个林三已经姘上了这里最漂亮的粉头了。
见表少爷春风得意的背影,林晚荣摇头苦笑,你去风liu快活,却要我在外面望风,做少爷真他妈爽啊。
“林公子,在想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晚荣转过头去,那绝色的秦仙儿便已出现在自己面前。
芙蓉面,点绛唇,脸带红晕,眼中略有羞涩,未曾开口,先笑三分。一身紧身的紫色百合缎衫将她身材映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前凸后翘,动人之极。
“我在想秦姑娘你啊。”林晚荣笑着道,他本来就是花丛老手,此时风liu再现,调起情来一点也不含糊。
“我哪能信你?”秦仙儿风情万种的瞥他一眼,轻移莲步,走到他身前道:“若不是人家厚着脸皮,拿了名剌去请你,恐怕公子早就忘了仙儿是谁了。”
秦仙儿轻咬朱唇,眼中有些湿润,神色幽怨的望着他,像是一个被夫君遗忘了的闺中少妇。那般神情殷切,丝毫看不出作假来。
林晚荣心里连道厉害厉害,就她这演技,不到奥斯卡拿小金人实在是可惜了。
敌不住那火辣辣的目光,林晚荣扭头不去看她,嘴上笑着道:“秦小姐,你就不要再唬我了,我只是一个粗鄙的下人,可经不得你这般的诱惑。”
秦仙儿无限幽怨的哼了一声道:“若你真的是经不住这等诱惑,那便也好了。偏就你做出这副样子,却从没正眼看过我一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报复我上次让你出丑了。”林晚荣道:“说吧,今次又有什么要求。”
秦仙儿咯咯一笑,美目流转,幽怨之色一扫而空道:“知我者,公子也。公子可还记得你那日对仙儿说过的话?”
林晚荣点点头道:“记得啊,怎么了?”
秦仙儿道:“自那日公子走后,我就想着公子说的话,自己谱曲唱曲,便是要给自己听的,管他人做什么。那夜想了一夜,便做了首小曲,想请公子指正一下。”
秦仙儿拉着他袖子直往里走,林晚荣笑道:“你这般着急做什么,又没人与你抢?”
秦仙儿妩媚的望了他一眼道:“你来一次可不容易,我要不把你抓紧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里面便是秦仙儿的香闺了,一桌二椅一琴,床前道道流苏,遮住了床上风光。旁边桌上放着一面玻璃镜子,简单而又素雅,房中散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怎么了?是不是太简陋了?”秦仙儿羞涩的说道。
“不是简陋,而是简约。用最少的东西,装扮出最适合自己的氛围,这才是独具匠心。”林晚荣一本正经的说道。
“偏就你最会说话。”秦仙儿看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丝丝红晕,映着她雪白的脖子,说不出的诱人。
秦仙儿在琴架前坐下,望着他微微一笑,轻轻一拨琴弦,咚咚的弦乐便如流水般倘佯开来。
“歌声扇后出,妆影镜中轻。未能令掩笑,何处欲障声。
知音自不惑,得念是分明。莫见双嚬敛,疑人含笑情。斋
佳人靓晚妆,清唱动兰房。影出含风扇,声飞照日梁。
娇嚬眉际敛,逸韵口中香。自有横陈会,应怜秋夜长。”
这曲子虽仍是有些幽怨的闺曲,但秦仙儿唱起来却比那日多了几分韵味,大概是因为此时只面对一名听众的缘故吧,曲里带着些哀怨,脸上却也有几分羞涩。
一曲终了,那动听的声音却似带着回音般,在这房里轻轻流淌,余音绕梁。
秦仙儿轻叹口气道:“公子,你看这曲如何?”
林晚荣暗道,她一个弱女子,栖身这青楼之中,若不是有了苦楚,断然不会唱出如此忧伤的小曲,便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秦小姐,一个人心中有心事,这是很正常的,不要忧虑太多,也不要被这些事情所左右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之所以现在还无法办到,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钥匙。”
秦仙儿望他一眼,咬着嘴唇轻轻道:“公子,如果有一些事情会伤害到别人,可是由于某些原因,例如,为了最亲近的人,又不得不如此。若是你的话,该当如何是好?”
“既然会伤害到别人?那你能让这件事情停止吗?”林晚荣道。
秦仙儿想了想道:“即使我停止了,也会有别人接着去做的。”
“这不就结了。”林晚荣笑着道:“既然结果无法改变,那谁做都一样了。如果事关自己亲人的话,为了他们,便是丧尽天良也要做了。”
秦仙儿捂住小嘴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样会有很多人骂的。”
林晚荣望着秦仙儿正色道:“秦小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亲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么金钱,荣誉,都像这天上的浮云,空空荡荡,不值得一提。到了你闭上眼的那一天,陪在你身边的是谁?他们才是你最亲的人。为了他们,可以恶事做尽,也不要在乎什么骂名,人这一辈子,太短暂了,如果事事都要瞻前顾后,那岂不是太累了。”
林晚荣这话有感而发,如果能够让他回到父母身边的话,即便是与全世界为敌,他也绝对的义无反顾。
秦仙儿呆呆的望着他道:“林公子,你和别人真的不一样。别人都是劝善,偏你就是劝恶,你真的是个坏人么?”
“嗯,很坏。”林晚荣笑着说道:“无恶不作的坏。”
“咯咯。”秦仙儿阵阵娇笑起来:“林公子,我方才是试探你来着,没想到你还真的是这种坏人啊。”
“是啊。你早点认清我的真面目吧。”林晚荣笑笑说道,心里却有些难受。他在这个世界几乎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上话的朋友,他有许多新的想法和见解,想要与人分享,却根本没有人能够理解。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了。
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抓住了他手掌,带着点点的颤抖,他抬起眼来,却见秦仙儿微红的脸庞:“公子,你愿意和我说说话吗,我喜欢听你说话。”
“秦小姐,你就不要再对我施展这种计谋了,好不好?我抗拒诱惑的能力真的很差的。”林晚荣苦笑着道。
秦仙儿愣了一下,知道他又怀疑自己在诱惑他了,她心中闪过一丝怅然,轻叹了口气丢开他手,旋即便恢复常态咯咯笑道:“林公子,我相信你,你是个好人。”
这个秦仙儿,变脸变得太快了,林晚荣自认脸皮够厚,却也有些难以适应。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秦仙儿忽然道:“公子,你能否告诉仙儿你的真名?”
见她神态诚恳,林晚荣也不想瞒她,便道:“我叫林晚荣。”
第八十六章 夜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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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秦仙儿念了几遍,脸上有些羞涩,娇声道:“公子,你难道真的想在萧家做一辈子家丁吗?以你的才华和学识,天下能有几个人,当得起你的伺候?”
林晚荣呵呵笑道:“人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不容易,哪还有那么多要求呢。”
秦仙儿叹了口气,良久才道:“公子,你请稍等一下。”
她转身到床上摸索了一阵,林晚荣只听到一阵哗哗的乱响,秦仙儿已经拿了一个包裹出来了。
她将包裹解开,从里面找出两个小本,递给林晚荣道:“这个给你。”
林晚荣接过手里一看,是两本精美的线装小册,一本叫做《达摩伏虎拳》,另一本更夸张,上面赫然写着《易筋经》三个大字。《易筋经》这玩意儿可是名闻遐迩了。林晚荣有点晕了,不会是又让我练武吧?
果然,秦仙儿正色道:“公子,你常在外面行走,又才华横溢,难免遭人嫉妒。我这里有些朋友送的防身之术,仙儿赠与公子,希望能保公子平安。”
林晚荣苦笑着摇摇头,秦仙儿道:“公子是不喜欢少林功夫么?不要紧,我这里还有。”她从那包裹里又取出一本《天罡北斗剑法》道:“公子,这本是武当绝学――”
见林晚荣依然摇头,她又不断的搜寻着,峨嵋乱披风剑法,崆峒七伤拳法。林晚荣见她一本本的拿出来,都有些傻眼了,这丫头,不会是搞武林秘籍批发的吧,不知道是不是些地摊货?不过这些小册年代古老,看起来应该都是真的。
秦仙儿见他似乎没有一本看重的,而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将那包裹翻了个底朝空,她忍不住脸上一红,道:“公子就真的没有一本看中的么?”
见她神色很是失望,林晚荣忽然想起了昨日肖青璇送自己秘籍时的神态,心道,这年头,女人都这么爱打架了么?
对秦仙儿的好意,他也很是感激,便笑笑道:“不是我看不上它们,实在是它们看不上我。秦小姐,我年纪也不小了,此时再学武术,恐怕为时过晚了。”
秦仙儿叹了口气,心知他说的有道理,以他此时的年纪,学武确实晚了些。
林晚荣倒是看得开,笑道:“小姐好意,林某永记在心。不过我与武术无缘,却与美人有缘,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麻烦仙儿小姐帮忙呢。”
秦仙儿见他性格如此开朗,心里也很是敬佩,娇笑道:“公子说了几句话,却又没什么正经了。”
见林晚荣微笑不语,秦仙儿忽然幽幽说道:“仙儿视公子为莫逆之交,知心以待,今日之事,还请公子替我保密。”
林晚荣想起那肖青璇想从自己这里套得秦仙儿的身份的事情,今日看来,这个秦仙儿果然不简单。但她对自己如此的直白,人不负我,我岂可负人。林晚荣点点头道:“小姐放心吧,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秦仙儿闻言心喜,望着他妩媚一笑,直令百花失去了颜色。
林晚荣呆呆望着她,良久才长出口气,心道,这丫头,和那肖青璇都是倾国倾城的人物啊。
秦仙儿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忍不住娇羞的低下头,轻轻道:“你,你在看什么?”
林晚荣回了回神,急忙道:“没什么,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仙儿小姐帮忙。”
秦仙儿闻言心喜,急切道:“公子快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仙儿无不从命。”
林晚荣见她面色潮红中带着丝丝惊喜,忍不住玩笑道:“怎么,仙儿小姐就不怕我提出什么非分请求?”
秦仙儿风情万种的看他一眼道:“仙儿一个凡尘女子,哪能入得公子眼里。便是仙儿扫榻以待,公子怕也不会相看一眼。”
她说着说着,脸上竟有一丝黯然,林晚荣连道厉害,这丫头果真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啊,单这副幽怨神色,也不知能勾了多少男人的心魂。
林晚荣收摄心神道:“其实,也没什么别的,过些日子,我一个朋友的酒楼开张,我想请秦小姐代我找两个姑娘去唱些小曲。”
“哦?”秦仙儿奇道:“但不知是什么样的小曲?我们这妙玉坊,别的没有,会唱小曲的姑娘可多的是,公子想找什么类型的?”
林晚荣想了一下道:“想找两个年岁小点,模样清秀点,个子差不多的姑娘,嗯,曲子要唱得好听的。”
秦仙儿笑道:“这个好办,请公子稍待。”她走出去一会儿,一盏茶功夫便带着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进来了,笑着对林晚荣道:“公子,这两个丫头还是清倌人,曲子唱的不错,你看她们怎么样?”又对那两个丫头道:“这位是林公子,快些见过了。”
两个小丫头轻轻一福,娇声道:“小翠(小莲)见过公子。”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林晚荣暗道,秦仙儿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两个小姑娘不仅相貌不错,声音也极为好听。
林晚荣点点头道:“两位姑娘好。相信你们已经听仙儿小姐说过了吧,我想教两位姑娘唱个小曲,到酒楼开业那天,能够上去表演一番。”
小翠和小莲看了秦仙儿一眼,见她轻轻点头,便一起应道:“但凭公子吩咐。”
林晚荣想了想道:“这首小曲名字叫做《西厢》,是我家乡的一个小调,取自一出很有名的典故《西厢记》。”
“《西厢记》?”秦仙儿感兴趣的道:“这个典故没有听过,公子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林晚荣苦笑着看了秦仙儿一眼,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不会放过我的,这下又要讲故事了。秦仙儿皱着小鼻子,调皮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笑意,似乎听他说话,心里总有些畅快感觉。
“这是一个老掉牙的才子佳人故事了。从前,有位富家千金,叫做崔莺莺,她有个丫环,叫做红娘……”林晚荣充分发挥自己所长,将一曲《西厢记》讲得高潮迭起,荡气回肠,秦仙儿和两个小丫头听得愣神半晌,才咯咯笑道:“没想到还有这等趣事,这张公子可真是好福气啊。”
林晚荣抹了把汗珠,点头道:“我家乡的这小曲,便是取材于这个故事。这曲调和歌词都很是简单,我保证两位姑娘马上就能学会。”
秦仙儿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晚荣,也不知是不是有些羞涩,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林晚荣为了自己的酒楼生意,也顾不得脸皮了,便轻声唱道:
“走过西厢扑鼻一阵香
隔壁小姐还在花中央
鞋子忘了原来的方向
停在十八九岁情惆怅
敢问一句盆中花怎赏
要拿姑娘与它比模样
甘做花泥一片靠花旁
不是三月也能醉人肠
夏至的前一天
秀才西厢走一遍
邂逅小姐正在窗台赏花等着雨天
名诗读了几多遍,名画临摹了几多卷
懵懂书生的梦存在西厢正时少年
我又从西厢过
十二年前的白日梦
写下当年的你的我
水调歌头词一首
我再从西厢过,
十二年后的才高八斗
百花还在人去已楼空
那花儿,常开人难留”
总算他以前追求女孩子的时候做过麦霸,这一曲唱完倒也不算丢人。
秦仙儿愣了半晌才道:“公子,你家乡的这小曲,果然简单之极,却也好听之极。仙儿以前还以为自己所学已经很了不起了,今日才知,实在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
林晚荣心道,那是自然,这流行歌曲就是要曲调简单琅琅上口才能广为流传,都像你们唱小曲般一咏三叹,谁还来听啊。
秦仙儿却似对这小曲生了极大的兴趣,缠着他又唱了一遍,便坐在琴前,纤手轻拨,竟是将这小曲完整的弹奏了出来。
见林晚荣目瞪口呆的样子,秦仙儿羞涩的道:“公子,可是仙儿弹得不好?”
林晚荣摇头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秦小姐,你若是去唱这小曲,保证要将天下男人的魂都勾没了。”
秦仙儿脸红过耳,羞涩道:“公子莫要这般说话,仙儿当不得。”
林晚荣深吸一口冷气,这秦仙儿时而妩媚轻佻,如怀春少妇,时而羞涩清纯,如静谧处子,当真是变化万千,勾人魂魄。
小翠和小莲两个丫头虽是初次接触这流行歌曲,却很快便喜欢上了,林晚荣教导她们该怎样扭腰,怎样摆臀,怎样走台步,怎样最大限度的发挥身体魅力。
秦仙儿在一边看得大为有趣,不时的看上林晚荣一眼,脸上的笑容像是盛开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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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意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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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丫头领悟倒快,林晚荣教了一会儿,二人便有些模样了。
见此时天色已经不早,林晚荣也不愿意过多逗留,便起身告辞。秦仙儿依依不舍的道:“公子,你明日还能来么?”
林晚荣愣了一下,秦仙儿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轻声道:“也不知怎的,我喜欢听公子说话。”
林晚荣哈哈笑道:“不就是聊天么,只要有功夫,我会来的。”
秦仙儿展颜一笑,道:“如果明日公子不来,我还是要继续下帖子的。”
林晚荣点头微笑,便往外走去。秦仙儿拉住他袖子,目光如水,温柔注视着他,轻启朱唇道:“公子,你莫要忘了答应仙儿的话,一定要常来看我。”
林晚荣见她恋恋不舍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这一个颠倒众生的花魁莫不是被自己迷倒了?这个秦仙儿对他这般依恋,倒也让他的虚荣心好好满足了一回。
这次表少爷总算长进了一回,出来的时候虽然依然是满身酒气臊气,却没有上次那样狼狈了,林晚荣看他那样子,便知道那粉头将表少爷伺候的很爽了。
林晚荣与表少爷一起回到府中,自与他分别,刚走到自己院子,却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在院子里不断来回的走来走去,小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什么。
林晚荣走近一看,不是别人,却是萧家二小姐。
萧玉霜来来回回的跺着步子,园子里的花瓣被她一片片的扯下扔在了地上,看起来来的时间也是不短了。
萧玉霜没见到他进来,嘴里轻哼道:“这个坏人,到那种地方风liu快活,我恨死你了。再等一盏茶的功夫,你要不回来给我讲故事,哼,我就,我就――”
说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把他怎样,林晚荣暗自好笑,缓缓走到她身边道:“你就把我怎样啊?”
萧玉霜啊的一声退了几步,惊道:“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晚荣道:“回来没多长时间,就听到有人要对我不客气了。”
萧玉霜脸上一红,哼道:“你可算回来了,怎么,那狐狸精没留你过夜?”
林晚荣呵呵乐道:“二小姐,你的小脑袋里,天天都想的什么啊?我们只是聊聊天,哪有你想的那样龌龊。”
萧玉霜道:“今天是聊天,谁知道下次聊什么。”
和这小孩子还真没法解释,林晚荣摇头无奈的道:“时候不早了,二小姐,你快点回去吧,免得大小姐担心。”
“那,你今晚不给我讲故事了么?”萧玉霜期盼的道。
林晚荣摇头道:“今天就免了吧,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萧玉霜脸上很是失望,无奈的转身往外走去。行不了几步,忽然回头道:“林三,我再问你一次,我家和陶家真的不能联营么?”
这小丫头脑袋里装的什么,怎么又突然问到了这个问题。不过看她渴切的眼神,林晚荣点点头道:“对萧家来说,联营是死路一条。”
萧玉霜咬着牙点点头,看了林晚荣一眼,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这丫头,还真是有点奇怪,林晚荣摇摇头,进了院子推门进去,一抬头,却见肖青璇正静静的坐在桌前望着他。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这滋味还真是特别啊。林晚荣眨眨眼,笑着道:“肖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
肖青璇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道:“我只是来看看,你答应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够弄好?”
林晚荣点点头:“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他将买来的玻璃瓶子取了出来,按照不同的配比,将香精倒进瓶中,又做上标记,这才长长出了口气,第一批的实验,算是正式完成了。虽然简单了点,但从那天肖青璇的反映来看,效果还不错。
肖青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动作,见他完成了,才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晚荣笑了笑:“这是不同的香味,以后你喜欢哪一种,可以随便挑了。”
肖青璇脸上现出一丝欢喜之色道:“真的?”
林晚荣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这话他自己都有些汗颜,骗小妞是他最拿手的事情了。
肖青璇仔细打量着这些玻璃瓶子,良久才问道:“我,可不可以闻一闻?”
本来就是想让她做试香员的,林晚荣耸耸肩道:“当然可以了。”
肖青璇小心翼翼的拿过一个瓶子,揭开盖子,凑在鼻前闻了闻,又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呼出一口气道:“这是什么香味,这么特别?要是淡一点就更好了。”
她手里拿的正是浓度最高的一瓶,林晚荣心里暗喜,他虽然不知道这肖青璇的身份,但看她气质神态,绝非出身普通人家,能让她赞不绝口,意味着这香水将会绝对畅销。
林晚荣潇洒的摆摆手道:“肖小姐,请继续品香吧。”
肖青璇一一揭过瓶盖,细细闻着那芳香,脸上越发的欣喜,她握住其中一瓶道:“这个,送我了,好不好?”
林晚荣见她手里拿的正是最淡的那瓶,心道,这倒也合适她的性格,只不过眼下她要拿走自己的样品,却是不能答应的。
见林晚荣摇头,肖青璇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恋恋不舍的将那香瓶放回了桌上。林晚荣看得好笑,道:“我不是答应过你了吗,等到正式配置的时候,一定送你一瓶的。”
肖青璇苦笑道:“我当然记得。只是等你配好的时候,也不知道我到了哪里了。”
林晚荣听她话里似乎有些离别的意思,奇道:“怎么,你要走了?”
肖青璇叹口气道:“我到这金陵有一段时日了,要办的事情却没什么进展。我不是这金陵人氏,离开这里也属正常。”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有离别,才会有下次相见的喜悦么,不必过于忧伤。”
肖青璇看了他一眼,红唇轻咬,半天才小声道:“你与那秦仙儿,谈的可好?”
林晚荣想起秦仙儿对自己嘱咐过的事情,心道这两个丫头莫不是对头?却怎么都和我有了瓜葛呢?他点头道:“当然好了,我与她唱唱小曲,谈谈人生,快活得很。”
肖青璇怅然若失的道:“那般日子,倒的确快活,却与我没有缘分。”
林晚荣见她神色黯然,忍不住摇头道:“你年纪不大,哪来这么多感慨?心怀放开些,要知道,你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最惨的那个,正站在你面前呢。”
肖青璇奇道:“此言何意?”
林晚荣想起自己有家不能回,却沦落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心里自然有些不好受,不过他天生豁达,见肖青璇脸上很是关切,他又起调戏之心道:“还说不惨?你见过一言不合,被人踢下河的才子没有,本公子就是了,还差点送了性命。”
肖青璇知道他说的自己,脸上羞红道:“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怎么反倒是你委屈了。”
林晚荣见她面色鲜红,极是美艳,似是比那秦仙儿还要胜了几分,心里也是抖了两下,心道,这么个小妞放在老子面前,却是个带剑的,能看不能吃,这不是折磨人么?
“你这么盯我干什么?”见林晚荣久久不说话,却只盯着自己看,肖青璇心中有些慌张,脸色更红,急忙示威似的扬了扬手中的宝剑。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你手臂上的伤势好了没有?”
肖青璇听他问起自己伤势,也不知怎的,心里一柔,再也不忍与他斗嘴,脸上有些羞涩,轻轻点头道:“好得多了,谢谢你了。”
林晚荣想想也觉得奇怪,自己认识的这两个女子,秦仙儿虽是青楼花魁,却是神秘莫测,眼前这个肖青璇更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却怎么都与自己有了些干系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太帅,不然的话,怎么也解释不通啊。
“你在想什么?”肖青璇幽幽道。
“以后少打点架吧,女人还是温柔点好,像那秦仙儿,就温柔的很。”林晚荣下意识道。
肖青璇冷哼一声,偏过头去道:“她温柔么?怕只是在你面前吧。我这伤便是――”
她住口不说了,林晚荣摇头道:“不管怎么说,女人打架总是不好的。这样吧,以后你要打架的话,可以找我,我手下有一帮小弟,干别的不行,打架却还是有一套的。”
肖青璇捂唇轻笑道:“我哪里是打架,偏就你说的这么难听。你手下的那些人又不会――”她说了一句,想起了什么,看他一眼,便住口不说了。
林晚荣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些不会武术的人,可是,肖小姐,你不要忘了,天下是这些普通百姓撑起来的,只要把他们发动起来,便是你有再高的武艺,也逃不脱的,这个叫做人民战争。”
肖青璇低下头去,忍不住轻声嘟囔了一句:“我哪是看不起你?偏就你最会胡说八道。”与这肖青璇处的时间久了,她似乎也没那么冰冷了,只要不出言调戏,便一切都好说。
这个肖青璇气质高雅,谈吐不俗,对军国大事甚是关心,林晚荣也是吹牛皮高手,她每提起一事,林晚荣便能依据自己前世的经验和见闻,提出些独到的见解和思路。
林晚荣经历丰富,对社会和人性的认识,远非肖青璇可比。虽非字字珠玑,却总能一语中的,肖青璇与他一番话下来,竟也颇有些收获。
接下来几日,林晚荣便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香水的研制中去了。他不用去书房陪站,空闲时间全部用在香水之上,每日走在路上,吃饭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香水。
萧二小姐这几天也没来找他,林晚荣正图个安心,倒是秦仙儿每日都拿了名剌来请他。
林晚荣无奈之下,便只得打着研究学问的幌子,每日陪同少爷去逛逛窑子,顺便再教导一下那两个小丫头,他可不想在自己开张大吉上被砸了牌子。
秦仙儿又作了些曲子,拿与他听,却是越来越欢快,早些的幽怨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林晚荣心里奇怪,这个秦仙儿这些日子容光焕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人参果了。
那肖青璇却似是与秦仙儿约好了一般,每日林晚荣从秦仙儿那里回来,肖青璇必然已经坐在房里等他了。
两个人畅谈些军国大事,林晚荣没什么顾忌,什么都敢说,肖青璇听得浑身冷汗,心道,你这坏人,若非遇到了我,恐怕早已经被杀头几百道了。
林晚荣正说的高兴,却见她神情古怪,便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这言辞吓着你了。”
肖青璇咬了咬牙道:“你这些话儿,便只对我说说罢了,切不可对外人提起了。”
林晚荣笑了笑道:“我是与你知心,才说起这些,别人就是想听我说,我还懒得提起呢。”
肖青璇脸色羞红望他一眼道:“油嘴滑舌。”
她含笑带羞的样子,与她冰冷的神态,完全是两种模样,林晚荣看得呆了一呆道:“肖小姐,你还是多笑笑好,这样子多漂亮啊。”
肖青璇狠狠的跺了跺脚道:“你怎的又说些轻薄话儿,懒得理你了。”话虽这样说,可是也不知怎的,听到这些“轻薄”话儿,她心里反而有些隐隐的惊喜。
这几天,过得十分的惬意,白天研究香水,晚上研究美女,直令林晚荣怀疑是不是在做梦。做家丁做到这个境界,也算是天下第一了。
这一天早上,林晚荣好梦正酣,忽然有丫鬟在门外叫道:“三哥,三哥――”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莫非又是秦仙儿拿了名剌来访我了?这秦仙儿也是的,大白天也送起名剌来了,昨儿个晚上不是刚刚教她唱了个《北京的金山上》么,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寻来了。
林晚荣穿好衣裳走出来,没好气的道:“来了,来了,又是谁啊?”
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三哥,三哥,快,快,夫人要杖责二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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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私定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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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晚荣大叫道。拖拉着布鞋就往外跑。这是怎么回事啊,夫人不是挺疼爱二小姐的吗,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小菊,快说怎么回事?日,你别哭啊,快说是怎么回事情?”林晚荣急急道。
小菊哭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今天早上一早,就听说夫人和大小姐召集了下面的各管事议事。后来,二小姐不知道怎么就闯进了议事堂,好像还吵起来了。夫人发怒了,要杖责二小姐。”
“闯了议事堂就要打屁股?靠,这他妈什么玩意儿啊?”林晚荣骂道。
“三哥,你不知道萧家的规矩。议事堂是我们萧家最重要的地方,是议定萧家大事的地方,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否则,按照萧家祖宗定下的规矩,就要杖责。二小姐现在还没有管事,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闯了进去,所以夫人要杖责她,呜呜――二小姐让我来找你,说你一定能救她,呜呜,三哥,你一定要救救二小姐啊。”
林晚荣又感动又愤怒,这个小丫头,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如此的信任自己,实在是很让他感动。至于愤怒,则是对萧夫人的愤怒,什么他妈的狗屁家规,连自己女儿都舍得下手,这夫人是不是更年期综合症啊。
急跑了几步,林晚荣才想起来,还不知道那狗屁议事堂在哪儿呢,再晚一会儿,那小丫头屁股就要开花了。这萧家没事建这么大个房子干嘛,是不是为了方便打yezhan啊?一时之间急得团团乱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行去。
“林三,这边,这边。”正急得焦头烂额之时,表少爷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林三,你一定要救救玉霜表妹啊,我求你了。”
来了个救命的啊,林晚荣恨不得抱住这表少爷亲上一口,但眼下谈什么都来不及了,急忙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表少爷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多说,带着林晚荣便往萧家正院奔去。
跑不了多远,就看见一座两层小楼。楼下的房门半掩,林晚荣放眼望去,里面坐着数十个管事,萧夫人长身站立怒容满面,那萧大小姐正跪在地上,满面泪珠的紧紧的抱住娘亲的衣服似在求情,在她们身旁,小丫头玉霜趴在地上,一个家丁的大板刚刚抡起――
林晚荣怒火滔天,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飞速冲上前去,重重一脚将那门踹开大声道:“谁敢打――”
屋里人一下子全部愣住了,只见一个歪戴帽斜穿衣的家丁,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那惊天的怒气,似乎把天都要掀下来。
“林三――”萧玉霜一声惊叫,却又痛哭了起来。
屋子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站起来大声道:“你是哪里来的奴才,竟然如此放肆?”
“你是哪里来的野狗,竟然满口喷粪?”林晚荣脸上一黑,毫不示弱的骂道。妈的,跟我耍嘴皮子,老子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那管事的家伙没有料到这下人竟敢如此的猖狂,气得浑身筛糠般颤抖,对萧夫人道:“大嫂,这是你家养的好奴才。”
大嫂?林晚荣心里奇怪,萧家老爷好像没什么亲兄弟啊,莫非是远亲?
果不其然,萧夫人急忙道:“四弟切莫生气。你与老爷同宗同源,我家的便是你家的,待我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下人。”
她面容一整,面对林晚荣,怒道“林三,你要做什么?”
“夫人,你又要做什么?”林晚荣走上两步,瞪着萧夫人道。
“萧玉霜擅闯议事堂,按照祖宗律制,重责五十大板。”萧夫人咬着牙道:“至于林三你,不仅擅闯议事堂,更是当庭喧哗,目无尊长,重责一百大板。”
“娘亲,不要啊。”萧玉霜紧紧抱住夫人的双腿道:“林三是因为我才闯进来的,娘亲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求娘亲不要责罚妹妹,女儿愿意替妹妹受过。”萧玉若也抱住萧夫人哭声哀求道。
见萧玉若愿替妹妹受罚,林晚荣对她的好感稍微增加了一点,总算她们姐妹还有几分感情。
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萧夫人百感交集,泪珠在眼中打转转,他强忍住悲痛道:“玉霜,你虽是我女儿,但擅闯议事堂,更出言不敬,按照祖宗规矩,定要好好责罚。今日宗族长辈面前,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来啊,将玉霜和这林三拉下去,重责一百大板。”
还真是铁面无私啊,林晚荣对这萧夫人又恨又敬,大声道:“且慢――”
萧夫人怒道:“你还有何话说?”
林晚荣笑了笑道:“二小姐乃是千金之躯,她的板子我便一并替她领了吧。”
“林三,不要――”萧玉霜哭泣着挣扎,萧玉若急忙紧紧的拉住了她,也感激的看了林晚荣一眼。不管这个林三为人如何,但他对玉霜的关心,却是货真价实。
萧夫人未曾想林晚荣竟然提出了这种要求,不过有他领了,玉霜自然不用受苦了,她心里轻叹一声,摆摆手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意,那便责罚一百五十大板吧。”
“慢着,夫人,这一百五十大板要我受了可以,但是要师出有名。你方才所讲,依照萧家祖宗留下的规矩,要打二小姐的板子,不知道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定下?”林晚荣道。
萧夫人道:“这是老太爷在世时候便定下的规矩,怎么,你还想反了不成?”
“哈哈――”林晚荣大笑起来:“规矩是人定的,却也是人废弃的。老太爷在世时候,订立这样的规矩,自然是为了惩罚那些别有用心的宵小之徒,可如今却是二小姐为了尽她一份孝心,为了将萧家发扬广大,又怎能与那些宵小相提并论。二小姐是老太爷的子孙,若挨了夫人的板子,那便是说她图谋不轨,这又将老太爷置于何地?我想,即使是老太爷在世,他也绝不愿见到这样的场面出现吧,夫人?”
萧夫人一愣,竟被这个家丁说的哑口无言。她本已将萧家的经营事务全部移交给大小姐处理,奈何今日正在讨论事关萧家生死存亡的大计的时候,萧玉霜却冲了进来,与诸位管事发生激烈争执,不得已之下,她只得跨过大小姐,以长辈身份直接责罚二小姐了。
萧玉若见娘亲神色松动,急忙拉住她的手,坚定的道:“娘亲,你早已说过,府中事务,无论大小,都交由女儿处理。今日玉霜虽有错,但她亦是为萧家着想,并无大恶,再者,她本是萧家一员,这事关萧家存亡的生死大事,她自然也有权利知晓详情。”
见娘亲不再说话,萧玉若转过身去冷冷望了一眼诸位管事,冷声道:“不知道诸位管事意下如何?”
这萧家家大业大,下面的各位管事都是宗族亲戚,因此大小姐才将他们聚集一堂共商大计。萧大小姐平日处事雷厉风行,这些管事们都有些怕她,见她眼光扫来,俱都低下头去,方才几个嚷的最凶的,也不敢说什么了。
萧玉若心里哼了一声,这才拉起妹妹的手道:“玉霜,你既然来了,那就正好,你是我的妹妹,这萧家也有你的一份,你便坐在我身边,听我与各位叔叔伯伯讨论这事吧。”
萧玉霜轻轻嗯了一声,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脸上满是感动和欣喜,她想起了林晚荣的话,便也不怕各位叔叔伯伯的眼光,望着大小姐大声道:“姐姐,我们萧家不能与陶家合营的。”
萧玉若叹了口气,道:“妹妹,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只要对我们萧家有利,我们就要去做。”
姐妹俩正说话间,那被林晚荣骂过的管事突然道:“大小姐,二小姐是我萧家一员,她进入议事堂,我等自然无话可说。倒是这个奴才,不仅擅闯禁地,而且口出狂言,侮辱主子,不惩罚了他,实在是难以振我萧家家威啊。”
林晚荣见萧玉霜已经没事了,正要悄悄退走,却听那个管事揪住了自己,心里暗自恼怒,这个王八管事,说不过我便要使阴招了,真他妈不是东西。
萧玉若虽然有感林晚荣义助自己妹妹,但她对他的观感不可能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见那个管事借机发难,她冷冷看了林晚荣一眼,却没有说话。
“大小姐,如此嚣张的奴才,如果不严办了他,我萧家怕是永无宁日啊。”那管事痛心疾首的说道。
“林三,你虽然忠心护主,忠诚可嘉。但你这般擅闯议事重地,又口出侮言,不加以责罚,实在是难以服众,你还有什么话说?”萧玉若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晚荣冷笑道:“大小姐,这萧家的宅高院大,处罚一两个下人算得了什么呢?其实用不着你们做什么处罚,从今天起,林某人不干――”
“林三――”萧玉霜焦急的截断他的话,她美目中蕴满泪珠,走到他身边,拉住他袖子道:“林三,你答应过我,一定要帮帮姐姐,我们萧家不能垮的。”
她转过脸去面对萧玉若和自己娘亲,脸上浮现一抹动人的红色,娇羞道:“娘亲,姐姐,林三其实也算不得外人,我与他已经――”她咬咬牙看了林晚荣一眼,细如蚊蚋的声音接着道:“――私定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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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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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二小姐声音虽小,但林晚荣与大小姐萧夫人三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仅大小姐和萧夫人呆住了,就连林晚荣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小妞不是疯了吧?他理解萧玉霜的苦心,她是为了解脱林晚荣的罪名才如此说,但犯得着赔上自己的名声吗?
林晚荣慨然一叹,罢了,罢了,这萧玉霜这般苦心,无非是要自己帮助萧家走出困境,看在她一片赤诚的份上,我就帮她们一把吧。
见萧大小姐和夫人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林晚荣心里倒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他对萧玉霜道:“我知道二小姐是为了搭救我才故意出此言语,但女子贞节,重若生命,切不可乱说。”
“对啊,玉霜,你可不能胡说,你小小年纪,还未到选婿的时候,哪里有什么私定终身?”萧夫人急忙拉住萧玉霜的手说道。
萧玉若却没有说话,只冷眼看着林晚荣,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了这个至情至性的小丫头,说不得只有帮帮萧家了,林晚荣叹道:“大小姐,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萧夫人看他一眼,心道,这事要让这林三不传出去,也是要借个地方说话了。“林三,你跟我来吧。”萧玉若说道。
“不行,我也要去。”二小姐急忙拉住了姐姐,关切的看了林晚荣一眼,说道。
“你这丫头,还没胡闹够吗?”萧夫人板起了脸,萧玉霜不敢反抗娘亲,只得眼睁睁的看三人走入了隔壁厢房。
这是一间安静的小房,进了屋里,气氛便有些压抑,萧家母女二人都没有说话。
林晚荣心道,这事看来还是先得我来开口,免得人家以为我拐了她家的小姑娘,便径直道:“夫人,大小姐,方才二小姐所讲,只是为了维护我,一时口不择言,切不可当了真。”
萧玉若看了他一眼,哼道:“怎么,你还想我们当真不成?”
萧夫人叹了口气道:“林三,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些。玉霜年纪还小,有时候性子上难免有些偏差,你可不要误会了。”
林晚荣道:“夫人放心吧,我不会误会的。二小姐年纪尚小,有些事情只是觉得好玩,才会一时起了好奇之心。待得心思过去,便会一切如常了。”
“那你便起个誓言,断不能对玉霜动什么心思――”萧玉若开口道。
妈的,你还得寸进尺了,虽然他理解这母女二人爱护女儿(妹妹)的心思,但她们这样的瞧不起自己还是让他心里不爽,什么狗屁借口,不就是看不起我这个下人的身份吗?要不是那小丫头苦苦哀求,老子才懒得受你们这窝囊气呢。
想起萧玉霜,林晚荣便好受了点,无论如何,小丫头对他的信任都让他很是感动,他冷哼了一声道:“大小姐,你若信得过我,我便不发誓言,你也能看见,你若信不过我,我即是誓言千道,却也没了作用。”
萧玉若道:“你这话倒也说的对。既然如此,我便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二小姐天真活泼,至情至性,我很喜欢她,但却不涉及男女之情,她年纪幼小,我只是将她看做一个小妹妹。夫人和大小姐如何看我,我不在乎,但不可怀疑二小姐。”林晚荣问心无愧的说道。
啪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萧玉霜脸色苍白的站在了门外,呆呆的望着林晚荣,眼神空空洞洞,似是没有了任何色彩。
萧玉若吃了一惊,急忙道:“玉霜,你怎么在这里?”她对自己妹妹的脾气有着深深的了解,这是一个认死理的丫头,下定了的决心,就很难让她回头。
萧玉霜似是没有听到姐姐的话般,望住林晚荣,缓缓道:“林三,你方才所说的可都是真话?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放肆。”萧夫人怒道,这丫头与这下人私通款曲,成何体统。
萧玉霜却似没有听到母亲的话般,她面无血色,双眼圆睁,紧紧的咬住嘴唇,紧张的看着林晚荣,期待着他的回答。
林晚荣也没想到萧玉霜竟然在外面偷听自己几人说话,此时见她神色凄惨,也不知道怎么,那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这么好的一个小丫头啊,要了也不错啊,过得几年很有杀头,他心里升起的这一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萧玉霜见他久久不说话,心里便明白了,她银牙轻咬,拼命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深深的看了林晚荣一眼道:“林三,不管如何,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一定要帮帮娘亲和姐姐,否则,我,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身子一扭,夺门而出,飞快的奔到院子里去了,眼眶里奔涌而出的晶莹泪珠,在深秋的阳光里,像珍珠一样的璀璨。
屋子里三个人都有些发呆,萧夫人和大小姐对萧玉霜的脾气禀性都很清楚,她们都看得出,二丫头对这个林三确实有着几分情意。
林晚荣也是呆了一呆,他要再看不出萧玉霜那点心思,他就是傻子了。这个小丫头,性子倒烈的很,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他有些担心萧玉霜,却见大小姐正一脸恼怒的望着他,似乎他便是这事的罪魁祸首。
林晚荣无奈的摇摇头,这事太过突然,竟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魅力大真是害死人啊,他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自恋的想道。
林晚荣摆摆头,不去想这些事情,还是先把小丫头交待的事情办好要紧,也算自己没负了她。
他看了萧玉若一眼,直奔主题道:“大小姐,我听二小姐说过,陶东成要与萧家联营的事情,但不知二小姐和夫人是如何考虑的。”
他这话说的自然而然,浑然不记得自己仅仅是萧家的一个下人,在大小姐眼里,他连根葱都算不上。
萧玉若对他迷惑自己妹妹深感不满,冰冷的说道:“林三,你还是回去忙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
对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妞,林晚荣也习惯了,懒得与她生气了,只哼了一声道:“大小姐,事无绝对,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下人,可是在我自己看来,我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以取代,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论也就不同,就像做生意一样,你也许只看到了这其中的好处,却没有看到这里面隐藏的风险。”
林晚荣是话里有话,萧玉若自然听得出来,她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望着他道:“你倒有些眼光。”
林晚荣不去与她计较,沉声道:“大小姐,陶家与萧家联营,可是提出了什么诱人的条件?让我来猜一猜,是不是他给了萧家很大的干股?”
“你怎么知道?”萧玉若倒是真的吃惊了,这事极为机密,只有她和自己娘亲知道,连萧玉霜都没听过,这个家丁却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不用吃惊,这些都只是我猜到的。”林晚荣说道。他是做销售经理的,有着缜密的思维和灵活的头脑,对这些伎俩并不陌生。“陶家给了你几成干股?”林晚荣继续说道。
萧玉若心里有几分好奇,这个家丁看来还的确有些本事,她心里哼了一声,不知怎的,却想到那晚他打自己屁股的事情,心里的恼怒便又上来了,听他问话,沉默半晌,才道:“四成。”
“四成干股。四成啊,”林晚荣跺了几步,冷笑道:“这么诱人的条件,换成是我,我也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可是大小姐――”林晚荣语锋一转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凭什么要给你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呢?你们是三家联营,你占了四成干股,他们陶家与另外的何家,合起来却只有六成,这是为何呢?”
萧大小姐脸红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倒是那久未说话的萧夫人开口了:“我和玉若商量了一下,极有可能是陶公子对玉若有意,才故意开出这般优厚的条件。”
萧夫人听林三说话,便想起了府间丫环们对林三的传颂,又想起了他那独特的合同制员工契约,心道这林三莫不是真有些本事?听听他如何说倒也好。
“哦――”林晚荣恍然大悟道:“故作大方,送给萧家四成干股,只要博取了大小姐的好感,将来好事一成,这四成干股却可以不废吹灰之力再收回来了,这陶公子确实打的好算盘啊。”林晚荣笑着说道,这也难怪萧玉若和夫人作此猜想,那个陶东成极力讨好萧大小姐,她们也难免会考虑到这些。
萧玉若脸色有些发红,怒瞪了他一眼,心道我与陶公子的事情与你何干。
“那么萧大小姐,你是否对陶公子有些好感呢?须知这个问题可关系着萧家今后的命运,大意不得啊。”林晚荣打趣萧玉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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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家丁》第四百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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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上架周年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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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7年5月1号上架,到今天,2008年的4月30号,整整一年。
时光虽是一年,可对于《家丁》这本书来说,发生过的事情,远不止一个数据这么简单。
从开书的第一天起,《家丁》就是在一片争论中度过的。骂抄袭,骂幼稚,所谓的“屠神”事件,还有一些我个人无法改变的事情,一件一件在眼前发生。《家丁》的读者换了一拨又一拨,骂战也有无数次,甚至有一段时间,我的心情都因此变得灰暗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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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想看《家丁》笑话的,希望《家丁》太监的,我只能说,让你们失望了。老禹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股劲,一股永不放弃的劲,从《良人行》开始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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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这两个字写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多么的困难,我有时候怀疑,这真的都是我写出来的吗?
一年的时间,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娱乐过什么,记忆中的,也只有被人娱乐过。我只知道每天下班回来就坐在电脑前,一直写到凌晨两点,日复一日的坚持着――有打有闹,有泪有笑,就像人生五味。
连现在每周的请假,也被戏谑为周经,其实,我何尝想周经,可是很多时候,我都没有选择!
《家丁》是我的孩子,有这么多兄弟喜欢她、盼着她,我很高兴,欢欣鼓舞。看到她被人骂,我也很难过,有时候想辩解,终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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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本书都有创作的高峰和低峰,大家可以去看看,《家丁》上架的初几个月,我写的绝不比别人少,无他,因为那时候是情节刚起,一切都可以写,文思泉涌。但到了后半段,如果我还能有这个速度,那我就是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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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纵论联营【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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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若神情有些茫然,良久方才道:“不管是陶公子也好,还是什么李公子张公子也好,只要他对我萧家有利,我便可以牺牲了一切。再说了,那陶公子有什么不好,总比你这坏人处处欺负人要强――”
“咳,咳”林晚荣急忙咳嗽打断了她的话,萧玉若脸色有些羞赧,她方才想起了那日他对自己做的那些羞人之事,一时失察,差点顺口说了出来,若让娘亲知道了,她还不早就羞死了。
但这萧玉若到底是经过风浪的女强人,神色一转,便疑惑的道:“其实,我也有些怀疑,就算那陶东成对我有心,也大可不必这样明显的做给我看,这里面定还有什么蹊跷古怪。”
这句话倒还说的有点水准嘛,总算你那些生意没有白做,林晚荣心里暗叹。
其实从她这一句话,便可以看出,她对那陶公子并无好感,正像她话里所说,她是属于萧家的,只要对萧家有利的事情,她都会去做,哪怕是牺牲了自己。
林晚荣有点可怜这大小姐,心道这小妞还真是有些气概,可惜性子差了些,否则倒还值得交朋友。其实这倒怨不得大小姐,谁让他第一次见面就稀里糊涂占了嘴上便宜,还带着表少爷逛窑子被抓了个现行,大小姐对他印象差那是理所当然。
“其实,联营这种事情,无非有两种情况。其一嘛,当然说的好听,叫做有钱大家赚。能有这种大公无私的心态当然好了,相信陶公子也是如此对大小姐宣传的。可是他如此大方,将四成干股给了萧家,就算是他有心巴结小姐,难道他不怕另一家说闲话?再说,万一萧家拿了这四成干股,萧大小姐你却放了他鸽子怎么办?”林晚荣冷静分析道。
“放他鸽子?什么放他鸽子?”萧家两个女人同时不解的问道。
林晚荣懊悔的拍了拍额头,又要作一回光荣的人民教师了。
待到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这个“外来词”,萧大小姐红着脸道:“什么放鸽子,偏就你说的这么难听。”
林晚荣这一番话引起了她的深思,她也是久经风浪,想了一想便坚定的摇头道:“陶东成不是这种心思。你再说说另一种可能吧。”
林晚荣赞许的点点头:“另一种可能,便是联营其实只是表面,实际上却是玩的兼并游戏。”
“兼并?”大小姐皱起了眉头,萧夫人也叹了口气。
“这个可能性我们也考虑过。”萧大小姐郑重道:“其实我和娘亲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可是却找不到症结在哪?他给了那么多干股,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每年也有四成的收益。”
林晚荣不去答她的话,反问道:“大小姐,你们三家之间,是如何的调配资源的?哦,说简单些,就是相互之间如何分工合作?”
大小姐心里有些奇怪,这个家丁了解的东西还真不少,她老实答道:“合营之后,我萧家负责布匹丝纺工场,何家负责货运。”
林晚荣冷笑道:“那陶家是否负责销售?”
“你怎么知道?”萧玉若奇道:“我们统一供货运输后,便由陶家统一经营。然后干股分成。”
林晚荣苦笑着摇头道:“我的大小姐啊,你们被人耍了却还不自知,恐怕你被他们骗着卖了,你却还在数银票呢。”
萧玉若怒道:“你这是何意?”
林晚荣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大小姐,你认为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诚信经营。”萧玉霜毫不犹豫的答道。
“大小姐,我问的是,做生意最重要的环节是什么,或者说最重要的部门是什么?”林晚荣循循善诱的启发她道。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销售理论,大小姐虽然经营多年,却一直是自己摸爬滚打,林晚荣只好再做一回老师。
萧玉若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望着林晚荣道:“你的意思是――经营?”
这萧大小姐确实很有些才干。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什么营销理论,所有的店铺还是自发销售模式,更别说什么营销了。销售一直是无人重视的一块,萧大小姐没有林晚荣那些深厚的理论知识,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不错。”林晚荣大声道:“就是经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销售。萧大小姐,你可能还不能理解这营销之道的威力,说的夸张点,只要有好的销售队伍,就是茅房里的一坨屎,经过包装,我也能把它卖出去。”
“粗俗。”萧玉若脸色通红的看了他一眼,琼鼻里哼出了一声,听了他的分析积累起来的一丝好感,便又迅速的消失殆尽。一直静听二人发言的萧夫人也有些羞赧之色。
“把经营权教给陶家?那就是把自己的生命教给了人家。那陶东成生意规模虽大,扩张迅速,可是在营销网络上,一时半会是很难建立完全的,哪里及得上萧家多年苦心经营?陶家掌握了经营权,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利用萧家的资源扩充自己的实力,甚至是取而代之。一旦取消联营,萧家的营销网络却已荒废,你拿什么去和陶家竞争?不是我吓唬你,大小姐,这联营之策,就是自断手脚、自废武功,只有给人吞并的份!”
分析了半天,最后这段话才是重点,林晚荣喘了几口气,给小丫头讲十个故事也没见这么累的:“春兰,春兰,快上壶茶水。”
他大咧咧的坐下,对屋外的丫头吩咐道,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外人。
大小姐脸色煞白,萧夫人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如果照这个林三的分析,陶家的联营之计显然了暗藏虎狼之心,怎能不让她们后怕。
“难道这陶家真要吃了我们不成?”大小姐喃喃自语道。她对那陶公子虽无好感,却也说不上讨厌,两个人又都是做生意的,碰面的次数不少,却没想到他还包含着这等祸心。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大小姐和夫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没准陶公子是真的仰慕大小姐,而为萧家着想呢。”话已经说透了,林晚荣得了便宜便要卖乖,假惺惺的道。
大小姐脸上扬起一抹坚毅之色,哼道:“不管他有什么居心,我们都不可不妨。”
她眉头一皱,担忧的道:“但是这陶东成的父亲陶宇,乃是苏州织造,我们不能轻易得罪啊。”
萧夫人也是愁眉紧锁,三人之中,唯有林晚荣最为轻松,正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何况这母女二人又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他当然是闭嘴为妙了。
萧玉若看了这个悠闲的家丁一眼,心道,他这坏人倒也的确有些眼光,这陶家的伎俩连我都瞒过了,却没逃出他的眼睛。
想起萧玉霜临走之前对林晚荣说过的话,萧玉若开口道:“林三,这件事情你有何种看法?”她对这林三观感虽差,但此事事关萧家前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情绪,影响了萧家的大业。
林晚荣嘿嘿笑道:“大小姐,我只是萧家一个小人,这议事堂里哪里轮到到我说话?”
萧大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恶丁,竟然登鼻子上脸了,见他不愿答自己的话,萧大小姐的牛脾气便又上来了,她哼了一声咬牙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今日所言,算是为我萧家立了大功,功过相抵,这擅闯议事堂之事,我也不再追究了。你这就下去吧。”
林晚荣哈哈一笑,行了一礼,潇洒转身离去。萧大小姐哼了一声,对萧夫人道:“娘亲,我看这林三倒是有些手段。他不愿意与我说话,却该如何是好?”
萧夫人沉思了一阵道:“我听下人们说过,这个林三确实有几分才学,听他方才所言,似乎也做过生意,很有些经验,而且对这联营之事已有对策,如果他能帮助我们萧家,说不定会有出路。”
萧大小姐银牙紧咬道:“他最喜欢作恶了,若不是他今日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我断然饶不了他。”
萧夫人盯住她脸道:“玉若,是不是他做过什么事情惹到你了。”
“没有,没有。”大小姐脸一红,急忙道:“他怎么敢惹我?娘亲就不要担心了。”
萧夫人叹了口气道:“你这般操劳,辛苦的维护着萧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玉若,真苦了你了。”
大小姐鼻子一酸,想起自己一个女子,整日在外奔波劳碌,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她坚强的望了娘亲一眼,眼中射过一道坚定的光芒道:“娘亲,你放心,我不会让萧家败在我手上的。”
家丁外篇之晓天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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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外篇之晓天的悲哀》(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火云怒卷,赤霞迷天,偌大的京城被罩在一片血色之中。禽鸟匿形,鱼虾藏迹,鸡鸣狗吠,仿如末日临头一般。
从街头至巷尾,纷乱嘈杂,不现往日井然之象。人心惶惶,行路忙忙,好似百年灾象,但顷即降。
乱迹人流之中,静立着一个卦师,如遗世独立,孤风傲影,飘然伫于街中。直如四境无物,天地一人而已。那卦师双眼凹陷,竟是瞎了。但见他眉头微皱,昂首盯着那火云赤霞“瞧”了一阵,松弛的眼皮动了几动,继而微微叹了口气,挤出一丝蚊蚋之音,几不可闻,细细听来,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云卷云舒,霞光消散,倏忽转瞬,一切尽归本相。从异象之初至此,已有两个时辰之久。
此时夜已入深,九天之外隐隐悬着一弯残月,泛起幽幽寒光,直照的人毛骨悚然。
未名湖畔,杨柳依依,不胜娇羞。湖面倒映着几点星光,好似茫茫夜空中的几盏长明灯,与湖中画舫上的灯火相映成趣。
林晚荣负手立于江边,依旧是一身家丁的装扮,却尽显风华。也不知这一身行头,已迷乱了多少怀春少女的心。
看着这旖ni夜景,林晚荣不禁吟道:“谧静夜空澈,千柳共婆娑,微波荡月影,此情向谁说?”
“妙哉!妙哉!林兄高才,小弟自叹拍马也不及啊!”黑暗中走出一人拍手赞道。细瞧那人:头裹黑巾,身着黑衣,脚踏黑鞋。一身皂色,仿佛已融入了这无边的夜中。
林晚荣向来人一拱手,虽不辨敌友,但礼数却是不能失的。“兄台贵姓?不知林某可曾相识?”那人笑道:“区区贱名,不足道哉,况且我虽识得林兄,林兄却未必识我啊。”林晚荣心知此人如此行装,必是不愿显露身份,也不追究,只淡淡道:“阁下所来何意?”那人又是一笑,道:“附庸风雅,观湖赏月而已。”林晚荣冷笑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那人阴阴一笑,令人不寒而栗,“同林兄这等聪明人讲话,当真省事的紧。”林晚荣心道,“这人麽麽叽叽,真他妈不像个男人。”
忽听“倏”地一声,一物破空而来,林晚荣微一振臂,伸出二指,夹住来物。竟是一枚长约寸许的绣花针!
林晚荣惊道:“是你?你三番五次阻我好事,是何居心?”未等那人答话,他又接着道:“难道是羡慕林某长的太帅,太潇洒?还是嫉妒林某太招mm爱亦或xx能力太强?”
那人闻言眼色一变,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仿佛能将人穿透,只一瞬,又复如初。他仍是阴笑着,眼中带着些许轻蔑,道:“是有人派我来的,那人是一个你永远都无法超越的存在,倘若他一生气,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蝼蚁。”
林晚荣被来人之言激起了狂性,哈哈大笑道:“即便是皇帝老子,我也不怕。我林晚荣浑身是胆,有何惧哉?见神杀神,遇佛诛佛,天下虽大,惟我独尊!”
那人听了林晚荣的狂言,却并未再笑,只望着远方,神情肃穆地道:“他不是神,也不是佛,但他只消动一动手指,便可陷你于万劫不复之境,纵你先前诸般努力,尽化泡影。”那人不理会林晚荣不屑的神情,顿了一顿,又道:“不知你可听说过老禹这个人?”
蓦然间,林晚荣如遭雷击,来人所说的老禹,正是他最忌讳的存在。那人确有通天之能,休说令其一无所有,便是毁天灭地,也只在谈笑间。可林晚荣也终非常人,经此变故,很快便回复如常,漆黑的眸子转了两转,便有了计较。
他向那人作了一揖,道:“兄台所命,莫有不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望仁兄能在老禹面前,替小弟多多美言几句……”那人颇有得色,朝林晚荣移近两步道:“林兄果然是聪明人,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首先我需表表诚意。”
那人一把扯下遮面黑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一身装扮,林晚荣不禁一呆,只见那人生得:身材俊俏,打扮风liu。一双花眼浑如点漆,两道柳眉曲似春山。口未言而先笑,身欲进而频回。荀令衣香三日馥,潘安标致一时倾。最令林晚荣惊奇的是,那人唇上无须,光洁颖润,较之女子犹有过之。林晚荣心道,“真是个翩翩佳公子啊!莫不是与我那肖老婆一样,女扮男装不成?”双眼不由向那人胸部扫去,似是隐有突起。
那人并未发觉林晚荣的龌龊想法,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在下乃是人称英俊潇洒风liu倜傥玉树临风风华绝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晓天是也,欲与林兄交个朋友。”
林晚荣闻听此言,蓦地一惊,心里犹如吃了数只绿头苍蝇般恶心不已,“果然是他,看来那位高人所言非虚啊。”他心念及此,却也不露神色,依旧笑面春风,只是眼角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狡黠,他随口附和道:“兄台必非凡人,小弟正巴不得想结交兄台这等人才呐!”
晓天亦是一番客套,之后便直奔主题:“兄弟来此,确有要事相求。”
林晚荣正色道:“既已是自家兄弟,还说什么求不求的,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晓天一惊,心道,“他怎知我所求的正是银子。”心中纵有疑惑,也不追问,正待开口索要,忽见远天蒙蒙残月旁有一耀眼亮斑,疾疾朝其驰来。只听林晚荣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待那亮斑行至近前,却又忽地不见。晓天正诧异间,听得身后有人宣了一声佛号,“晓天施主,贫僧总算把你寻到,也算功德圆满了。”晓天转身一瞧,原是老相识了,心道,“连你这丑和尚也跟我掉文袋子,真是酸倒大牙了。”但毕竟入乡随俗,也就应道:“大师怎知我在此处?”“乃是高人指点。”“是何方高人?”那和尚摸了摸鼻子,道:“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晓天正欲发作,却听身旁林晚荣向和尚一合十,问道:“在下林晚荣,敢问大师法号,仙居何处?”那和尚也向林晚荣合十,道:“贫僧法号chiweifeng16,居无所定,现在罗汉寺挂单。”
“既是大师找晓天兄有要事相商,林某不便久留,这纸袋里是两万两银票,若要现银,去福顺巷,泰和钱庄兑取便可,小弟先告辞了。”林晚荣从怀中摸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晓天。晓天只觉入手颇沉,甚为疑惑。林晚荣知其心意,笑道:“里头乃是小弟送给晓天兄的一件小礼物,还请笑纳。”晓天遂即眉开眼笑,道:“林兄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说着紧紧攥在手中,仿佛命根子一般,生怕其长腿跑掉。林晚荣向chiweifeng16告了个罪,转身离去了。
(以下是白话文)
林晚荣刚一离开,晓天就大笑道:“这下老子不怕不能xx了!”chiweifeng16问:“我正要问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说来话长,,当初看了老禹写的第一零八章《欲练神功》之后,我向老禹借了本《葵花宝典》来练,谁知却是本盗版的,害的老子差点走火入魔。”“《葵花宝典》?那你岂不是……”“哎,悔之晚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现下只想着怎么才能把命根子弄回来啊。”“听说现在医学发达,可以移植器官,你可以去试试。”“但现在法律对倒卖器官管的很严,所以黑市价炒的太高,久持不下啊。没办法,只好来这儿了。小林子现在没少赚,跟他诈点儿钱,也没有负罪感。”“那好,咱先去兑银子,回去赶紧把手术做了,书评区少了你可不行啊!”
晓天怀着兴奋的心情打开纸袋,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银票,只有一本黄的不能再黄的旧书。晓天一怒之下将书摔在地上,他紧握双拳,两眼赤红,颤着声吼道:“妈的,老子着了那小子的道了。”此时chiweifeng16的心神却被脚下的书页深深吸引住了,那书封页写着“葵花宝典”四个娟秀小字,后面的几个字更小,却是“东方不败手撰”chiweifeng16躬身将书拾起,朝晓天喊道:“看,这是正版的《葵花宝典》啊!”晓天闻言转头看向chiweifeng16,见他手中书页泛黄,略有破损,心道,“以小林子和肖mm,秦mm的关系,搞到原版也自不难,,想不到天无绝人之路啊。”
晓天忙从chiweifeng16手中夺过《葵花宝典》,翻看几页,果然与盗版大不相同,不由感叹中华武功博大精深,正版就是正版,决非盗版可以比拟。直翻到最后一页时,晓天突然身体僵直,呆若木鸡,两眼圆瞪,指甲深深刺进肉里,指缝间渗出血来。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书从手中缓缓滑落。
chiweifeng16大惊,慌忙捡起书来,直接翻开最后一页,只见最下行有一列小字“ps:欲练神功,不可自宫,切记,切记!”
忽然平地里传出一阵歌声“走过西厢扑鼻一阵香,隔壁小姐还在花中央……”原来是chiweifeng16的手机铃声,而且是reborn版的。这歌声来的太突然,晓天也着实被瞎了一大跳。他稍缓过神,就听chiweifeng16说,“是蚊子发来的短信,他说兄弟们正给你筹钱呢,钱虽不多,也足够做手术了。贵的做不了,咱做贱的;人的换不了,咱换兽的。他们说驴的那玩意儿也挺好,又粗,又长,又有持久度,保证让你的xx能力比原来翻上好几番,以后你比老禹都牛多啦!”话刚说完,chiweifeng16发现晓天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早已不省人事了……
后记:
京城中一所大宅院中,林晚荣正拥着萧玉霜坐在床边,玉霜仰首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识破那人的?”林晚荣捏了捏玉霜俏挺的鼻子,笑道:“我曾遇到一个高人,他给我卜了一卦,所算分毫不差。”“不是咱们宅院外的那个算命先生吗?他算的很准的。”“你是说老石吧,不是他,另有其人。”“那人留了姓名吗?”“没有,他只留给我一张纸笺。”林晚荣取出纸笺递给萧玉霜,萧玉霜展开一看,上面有一首诗,
“谧静夜空澈,千柳共婆娑,微波荡月影,此情向谁说?”纸笺下角有一落款―泥巴。萧玉霜娇笑道:“哪有人叫这样的名字啊。”
林晚荣走下床,背对着萧玉霜,肃然道:“正因如此,更说明那人乃是一位隐士高人。”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的朦胧残月,悠悠道:“姓名,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全篇完)
外篇:家丁之湿身版(文字梦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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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接住一百一十五章《赠君火枪》的后续~~第一百一十六章《湿身》……
可怜~~今天偶们金华地区下雨了,所以偶的心情随着天气的转阴而转阴。那么,今天的后续依旧是带着伤感小调的短文。
糅合现代文《荷塘月色》以及李清照的词牌,来做一段小文,希望大家能同悲,呜呜呜,如果出太阳话,我一定会写一篇搞笑的……
话说肖青璇送了林三一把火器后,悄然离去。林三有点依恋的摸着手枪,跟在萧大小姐后头出得山洞。他犹如行尸走肉,完全不像平时那风趣无耻之人。
走着走着,突然路过一处美幻的场景,林三停滞不前,愀然来到荷塘边上,透过绿黑池水的倒影,可以看出这月色是多么的皎洁明亮,于是心中又有了些体悟。
萧大小姐依然为林三与肖青璇在她面前所说的那些小情话而感到心烦,那是因为……她是吃醋了。
醋由心发,萧大小姐指着荷塘说道:“你就像这潭里的藕一般,肮脏无比,让人没来由的厌恶!”
林三依旧是抚mo着手枪,听到此话,飒然一笑:“哈哈哈,萧大小姐看得通透,我本莲花,奈何倒插于淤泥之中,我又怎能清净,又怎能令人看不得生厌呢?”
萧大小姐一愣,但旋即听出了他话中意思,恼怒道:“林三,你意思说的,成为我们府里一名家丁,凭的辱没了你?”
林三依旧抚mo着手枪,没说话。
萧大小姐看到林三不回答,芳心却乱了。醋意消除之后,想到林三自从来到自己府上,的确帮了许多大忙。按照他的文才风liu,该不会屈于一名家丁,顿时有点泄了气。
但是她此时看到林三对着那把奇怪的大家伙如此依恋,顿时醋意又生!
她又指着荷花道:“你啊你,在淤泥里好好待着吧,难道还想生出什么美丽的花朵来?那个姑娘,我想你也见不到了吧?她就像那荷花仙子一样,只是落入凡尘而已,可你呢?只是一藕!你们不可能有莲子的!”
林三是现代人,如何会受到萧大小姐这番话的打击?于是再次飒然一笑:“哈哈!大小姐可曾听说‘失之东藕,收之桑榆’乎?出身贫寒,自有其贫寒之理,平凡之人亦能做不平凡之事!且不闻藕断丝连一说?(丁丝,藕们是丁丝)如今我与青璇分开,但却有着一条无形的藕丝在牵引在我们,让我们遥遥向望,不能分离。(丁丝,藕们是丁丝,正是有了我们,他们才能继续相见!)况且互相想念的时候,总是美好的,但如若时常能见面,却是现实的。想象中的相见,终究会比现实中的相见而更为美丽,更为浪漫!大小姐可知道浪漫为何物?”
萧大小姐听得脸红心跳,问道:“什么是浪漫?”
林三用右手握着手枪,枪头指着池塘,左手比画了整个夜景,轻笑着:“荷溏月色,才子佳人,柳叶飘摇兼之晚风徐徐,难道这不浪漫么?一对相爱之人,互相依偎在柳树脚下,让纤细柳叶流淌在他们的脸上,多么惬意,多么让人向往!”
萧大小姐听得痴了!她何曾得到过这样的“浪漫”?为了萧府,为了整个家族,她一个女人走南闯北,受尽多少冷暖?哪曾闻得这样的意境?哪曾想过这般的神仙生活?
想到这里,眼睛颇为湿润,悄悄的用手帕擦了,有点深情的望向林三那宽厚的肩膀。
林三却不知道萧大小姐此时的心情成了哪般,只是自顾自的继续大发感慨:“纵观古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王得位百姓苦!饶是天生王侯之人,也难得体会百姓的疾苦!我出自淤泥,我肮脏,我无耻,但我了解世人疾苦,我能扶持比我弱的百姓,我能协助比我强的同僚,一齐为世人贡献出青春热血。尔后留得万古名!但我是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又哪里来的权势与上位者争?恰逢大小姐高洁,我自投进你的门墙,为的就是这等事情。您可以继续看低我的出身,但请不要看低我的志向与人格!”
林三胡诌的本领着实强悍,套上为国为民的民族大义,萧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再鄙视他呢!
果然,萧大小姐怅然的望着荷塘,带着点泣声:“想不到,林三你是这样的人!我,我错怪你了。我们现在回去吧,没国,何来家?没有家,何来浪漫?我决定了,决不能姑息这些白莲教的妖人,定要叫他们不得好死!”
林三无耻的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但却没敢笑出声来,要不然这戏岂不是白演了?真佩服自己,应该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奖的!
他忍住了笑,回过身来,将手枪插在腰间,暗想自己今天也快成西部牛仔了!
他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对着天上明月叹息道:“天地苍苍,人海茫茫,我们就犹如那无边星空里的蚍蜉,有多少的渺小?啊!啊啊!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何处话凄凉?”
说着,摇头晃脑的走了起来:“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无处话凄凉,无处,无处!无处话凄凉!”
萧大小姐又迷茫了!满腔的爱国爱民激情,瞬间被这几句话扑灭掉!对啊,一个人,在这世间上,是多么的渺小?自己是一个人,还是一介女流,能做点什么呢?遂低着头,细细念叨起来:“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无处话凄凉,无处话凄凉!”
其实这萧大小姐却不知道林三的卑鄙想法!以为肖青璇被他破chu了,自然就“无处”了嘛~~
所以他才很怀念,于是才捣鼓起那词牌来。可却正好打中了萧二小姐这多年来空虚寂寞的心情!犹如晴空霹雳,雨夜闪电一般重重将她击倒!她停滞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了。
林三正纳闷着萧大小姐刚才不是大怒着喊着要自己回去的吗?这么现在又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回头一看,原来她低着头在说些什么,已经出神了。遂有点无聊的打断她:“大小姐,别凄凉了,有我在,还凄凉什么啊!回去吧!”
大小姐一愣,清醒过来,脸一红,又是怒道:“要你管!哼!”但这时,她的语气却没那么重了!因为她看不透眼前的林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当两人就准备回旋的时候,天上突然来了一朵朵的乌云,还未闪电,就已经起了狂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两人的身子,一下就湿了一些。
林三有点惊讶:“好沉闷,这是热流气压,天气预报经常说的!这是阵雨,就像内分泌失调的女人一样,那大姨妈说来就来!怪不得!怪不得!”
萧大小姐愣了:“什么是天气预报?什么是内分泌失调?”
这一问话,耽搁了躲雨的时间,雨滴又更大了,哗啦哗啦的打在两人的身上,两人那薄薄的衣服瞬间便湿透。
林三怕萧大小姐感冒,跑过去举起双手挡着大部分的雨滴,但却于事无补,看向旁边那棵柳树,说道:“你晕了很久,身体虚弱,受不得寒。我们赶紧过去避一下,快!”
无法,她只得答应了,两人过去。
但纤纤柳条又怎能挡得汹涌雨滴呢?这下子两人的身子可真是湿透了,萧大小姐冷得全身打颤,林三也是毫不含糊的低下头打了一个喷嚏!
眼泪鼻涕流淌之间转头看向萧大小姐,顿时大惊!暗骂自己是不是该无耻起来?
原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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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不得不说的故事(aiyib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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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d而强大――创建者:20qq
说起来我和20qq是在一个非常无奈的情况下认识的。当时新站刚开不久,很多的俱乐部像雨后的春笋,而我在俱乐部那里一搜索,结果发现了家丁,马上点了加入~然后焦急的等待了3天以后,发现家丁俱乐部依然是1个人(后来才知道是新站的创建人不熟悉加人的流程),而其他俱乐部像回明都已经超过1000人了,所以抽烟他们几个人开始在家丁的书评发贴寻找俱乐部的创建人~可惜还是没回应~最后无奈之下就说重新建个算了吧,这个时候我们的20qq好同志yd的亮相了,创建了现在的《极品家丁》俱乐部,天可怜见,老禹看见我们讨论的帖子迅速的置顶了,为我们的俱乐部也引来了第一批新血~话说我们的20qq同志其实不光yd,而且十分的强大,他本身是做平面设计的,某天我就说给家丁俱乐部做个封面吧,结果过了一会他就搞了一个性感美女裤子(什么样的裤子自己想)上放着极品家丁的封面,让我们直流鼻血……由于18岁禁的原因,我们就没有上传来……其实20qq同志强大的一面还有很多,例如某天他心血(我确定不是月关的弟弟)来潮做了一个sh,而内容则是要某人(咳,打死我也不会说是豆腐狼的)爆老禹ju花……ps:此sh现今辗转流入起点第一编辑部,可见20qq是一个非常有柴的人……
名人献给天下有情人――管理员:今生在
俗话说得好:“为淫不识小长今(即今生在),自称淫民也枉然。”小长今,在起点那是相当的有名,当然这也是得利于改革开放以来八卦事业的迅速崛起……每天相信你都可以听到某某某又被长今抛弃了,某某某又ju花了长今之类的传闻(小手颤抖中……长今看到这个你千万不要代表月亮ju花我),在新起点我们的小长今同志在n个俱乐部都担当着管理员~大到回明,小到唐男,都有他的身影,家丁自然也被我和20qq强邀加盟,友情客串了一把~所以在当你点开回明一些俱乐部页面的时候,会惊奇的在友情俱乐部一栏里发现有《极品家丁》俱乐部的存在,这不能不说是他的功劳~当然他最大的功劳应该就是名人(很想说是淫人……)效应,帮俱乐部免费广告了一把~
积分的王者――管理员:古怪的蜗牛
如果说在老起点你不知道古怪的蜗牛那可以原谅,但是在新起点你要是不知道古怪的蜗牛这名号,可能你就要被看作是来自火星了,在新起点当你随手点开一个俱乐部之后,如果蜗牛在这个俱乐部里,那么你一定会在评论的榜首看到他的名字,去他的空间一看你会发现留言全部是邀请加入俱乐部的,某男曾yd的笑着对我说到自己每天要收到n个俱乐部的邀请,由此可以一斑(这句其实是指yd指数)。
皮条客――管理员:aiyib
当蜗牛给我起皮条客这个称号的时候,实在是哭笑不得(蜗牛过来接客了,咳,习惯下职业先),因为我那天发俱乐部邀请大约有500人次(表现有够风骚)……不断的邀请让我认识了很多朋友,并且让很多原先不知道家丁的人知道了它的存在,让更多的人喜欢自己喜欢的书,这也是一种快乐,相信很多人也和我一样吧~每天工作回家,打开更新,看着三哥吹点小牛,调戏下mm,偶尔煽情一下,真的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而把这份愉快和别人一起分享就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
以上,排名不分先后,yd不分老幼~
*温柔e刀*谈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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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禹大,缘自不经意间结识的《都市良人行》。说实话,e刀本人最钟爱的就是起点都市类的小说。感觉这类作品,和生活很贴近,更有代入感,并且很容易给自己带来yy的超强感受,当真是看过之后通体舒泰、心情激荡。套用群里公告的一句话:看禹大作品,挺解渴的!
不得不承认,即使是第一部在起点发表作品,禹大对人物的感情描写也是极为到位的。虽然《良人》的成绩不是十分理想,但我却从中看到了一个成功作者的潜质。对故事架构的良好把握,对人物塑造的入木三分,都令我对这部作品爱不释手,几乎是用了三四天的时间一口气看完的。
也正以为如此,才让我追着看起了《极品家丁》。我说过,我本人除了都市类的书之外,极少看其他类型作品,特别是玄幻类,是我最不喜欢的。我很恼火,因为禹大竟然让我看《家丁》看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晚上没机会上网的我,居然用手机上网来看更新,银子大把大把的花,实在是居心歹毒啊。
当然,我也同时对这部作品深深着迷了。下面切入正题:
一、关于人物塑造。
1、三哥。
不可否认,禹大在家丁里给了我们一个神奇的世界,一个天马行空的想象空间。在他所营造的三哥的世界里,我找到了无限的满足感。我可以跟着三哥笑而笑,跟着三哥忧而忧,跟着三哥喜而喜,跟着三哥yd而yd……通过这部作品,我明白了什么叫终极无耻、终极下流和终极yd。
毫无疑问的,三哥的人物塑造是成功的,堪称经典。他的放荡不羁,他的出类拔萃,他的视天下皆无物,视枭雄如粪土,视美女如黄金的人生观,相当让我痴迷。三哥是个有血有肉的真汉子,他有着现代人特有的圆滑与精明,也有着中国传统文化里的血性与意气。可以说,这个人物的塑造,使读者的代入感极强,也难怪会如此成功。
2、关于女人。
篇幅关系,不全说,只谈部分女人。
先说萧家大小姐。这个女子我十分喜欢,其实在前200章之内,我最喜欢的也是她。主要原因是在那种古代背景下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她的个性倔强,果敢而坚强的性格,属于绝对的前卫,颇有当代巾帼不让须眉的特点,虽不是洛凝这样的才女所欣赏的类型,却为本人所喜。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欲拒还迎的态度,一点点女权主义风格,还有一夫一妻制的蹙拥,令她的个性鲜明,可圈可点。当然,之所以有很多读者不喜欢她,或许就是因为她的个性太要强了吧。
再说萧玉若。敢爱敢恨的二小姐,从与三哥对立到相知相爱,这个过程绝对衬托出了这个小丫头的可爱之处。她的特点,就是任性中带着点刁蛮的千金形象,年纪小,却对爱执着,嗯,这丫头有发展。
洛凝。这个女人我要说的是,我真的没想到她最后竟然是个y娃d妇,挖哈哈哈……不过我喜欢。没啥好说的,支持!
安姐姐。55555555555,我爱你!!!可惜戏份太少了。这女子是妖媚与智慧完美结合的产物,当属祸国殃民的典范。三哥最吃这一套,估计将来是除了青璇外最拿得住三哥的人了。
其他女人不说了,太多。我着重说说宁雨昔。
之所以今天写这篇书评,其实就是被仙子所感动了。以她的出身和成长经历来看,原本心如止水,但却被无耻的三个撩拨得再也装不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果然尽显禹大功底。这个人物的可爱之处,就是让读者又爱又恨,最终彻底的喜欢上她。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芷晴。
她的矛盾心理,禹大刻画得很好。既因为仙坊被毁而对三哥恨之入骨,又因为长时间的接触被他人格的魅力所征服,这其中的反复矛盾,令读者过足了瘾。
仙子的转变写得很到位。她在默默注视着三哥将一个又一个难题轻松搞定之后,产生了对他的敬佩。又在三哥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下,感到了一种越陷越深的无奈与挣扎。但这种挣扎,却使她更加欲罢不能,最终沦为三哥的情感俘虏。好啊,太到位了,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个中妙处。
提笔写这篇书评,完全是因为我今天根本没有心情去码字,没心情去工作,完全按被故事所吸引了。
二、一些个人看法。
1、关于女人的数量。
个人认为,女人不要再增加了,除了一个隐藏最深的女上司还没写到,其余的女人够禹大自由发挥了。女人再增加,现有的人物戏份就更少了,不利于安排。即使是走马观花的来一遍,恐怕也需要相当数量的字数吧,否则也写不透啊。
2、关于剧情的把握。
倒是没觉得拖戏,但总觉得这个故事还会很长。搞定内忧外患,包括突厥和倭寇、高丽的事情,还需要很多细节的描述。另外,光现在还没收入帐中的女人就够禹大折腾得了:女上司、芷晴、仙子、安姐姐、萧家两小姐、长今、等等等等。汗,感觉该走的路还很长。
我个人是希望禹大把这个故事写得再长一点的,这样也可以让我更加长时间的欣赏三哥的人格魅力。
3、我最想不到的就是家丁的读者群中,居然到处是高手,从随处可见的吟诗作对的书评就可以看出来。可见禹大的书吸引了各个文化层次的读者,不愧为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金陵杯赛事直播———原创:三哥无耻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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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收看“金陵电视台”直播。现在给大家直播的是金陵杯第4轮的比赛萧家林家足球队vs极品家丁邪恶群,比赛地点是梁山水寨的太祖殿。
比赛正式开球时间是2008年1月25日星期五19:35。
太阳害羞的躲到云彩后面去了。
现场记者在双方热身时秘密探访得知,萧家林家足球队的战术是中路进攻,极品家丁邪恶群的战术是常规战术。
萧家足球队采取的是343战略组合。
分别是:守门员宁雨昔,中后卫巧巧,左边后卫青旋,右边后卫仙儿,右中前卫萧玉若,左中前卫萧玉霜,左边前卫洛凝,右边前卫徐芷晴,左前锋安碧如,右前锋大长今,中锋林三。
极品家丁邪恶群排出了352阵型。
分别是:守门员凡夕,中后卫残云,左边后卫青岛黄花鱼,右边后卫美麗旳圖玟,额外中前卫身上有枪,右中前卫武醉卉,左中前卫陈天,左边前卫余松,右边前卫武云,左前锋逝水若斯,右前锋三哥无耻无敌。
第1分钟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萧家足球队的洛凝将球传给了巧巧。
巧巧仰天长吟一声,使出一式「咫尺天涯」,左腿化成一道幻影,将皮球高高传向林三,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传球,如天马行空、不着痕迹,太有才了!
第2分钟
林三拨了一下球,从对面防守队员当中闪出来了一个空档,顺势一个脚弓推传,将球传到了青旋脚下。
青旋带球飞奔,凭借超快的速度连连突破,但终于体力不济,慢了下来。残云看到机会,加速追上一脚将球断走。
第4分钟
残云被对方防守队员逼抢的失去了重心,在跌倒的时候顺势一铲,将球传给了队友身上有枪。
身上有枪带球前进,看到对方球员已经在前方封锁住了自己的路线,便轻抬右脚,用后跟一磕,将球传给了身后接应自己的队友三哥无耻无敌。
青旋将三哥无耻无敌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斜地里窜出挡住了万凡之射向球门的皮球。
第6分钟
青旋给队友使了个眼色,正要起脚传球,哪知青岛黄花鱼已在旁窥伺良久,闪身探脚将球轻松截走。
第8分钟
仙儿突然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断走了逝水若斯脚下的皮球。
第9分钟
残云看准时机,在仙儿起脚那一刹那迅速出击,将皮球断走。
第10分钟
就在大家都以为球将被防守队员断下来的时候,仙儿突然一个转身,轻巧的把球传给了身后不远的萧玉若。
面对三哥无耻无敌的凶狠卡油,萧玉若冷静的一脚传球,把皮球传给了萧玉霜。萧玉霜用脚弓稳稳的把球
停了下来。
萧玉霜已看好传球路线,哪知球还没传出,就被旁边的身上有枪将球抢走了。
第13分钟
身上有枪给队友使了个眼色,正要起脚传球,哪知洛凝已在旁窥伺良久,闪身探脚将球轻松截走。
第14分钟
洛凝带球突破,一不小心将球趟大,还好他及时追上用脚尖一捅将球传给了青旋。
青旋将球停下,做势传球,当大家都以为他要将球大脚传向前方时,却见他用脚后跟轻轻一磕,将球传给
了身后的萧玉霜。
萧玉霜还在观察场上形势,考虑将球交给谁的时候,逝水若斯突然从斜地里杀出,断走了皮球。
第17分钟
萧玉若完全封锁了逝水若斯的传球路线,在逝水若斯不知所措的时候抢步上前,将皮球断走。
第18分钟
残云看准萧玉若带球前进的路线,在离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飞身铲向判断中的位置,刚好将球断下。
第20分钟
安碧如似乎早就看透了残云的传球路线,直接中途将球截走。
安碧如使出一招「霸王扛鼎」,左腿舞动,身随腿势,化作一溜烟尘,滚滚奔向皮球,惊天霹雷一射,震
惊四座,皮球应声入网,球队的粉丝们歇斯底里的大吼,震落头皮屑无数。比分变为10。
第22分钟
极品家丁邪恶群的三哥无耻无敌在中圈开球给逝水若斯。
第23分钟
面对逝水若斯声东击西的假动作,林三没有上当,并准确的将宰风的传球拦截了下来。
第24分钟
林三在带球奔跑的过程中突然将球挑起,皮球越过残云的头顶传给了徐芷晴。
身上有枪看准时机,在徐芷晴脚接球那一刹那迅速出击,一个漂亮的铲球将球断下。
第26分钟
身上有枪看到门将宁雨昔的站位比较靠前,直接一脚吊门,皮球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向球门飞去。门将宁
雨昔连忙回追,却已经来不及了,球进了!场上比分变成了11。
第27分钟
萧家林家足球队的林三球传给了徐芷晴。
第28分钟
三哥无耻无敌完全封锁了徐芷晴的传球路线,在徐芷晴不知所措的时候抢步上前,将皮球断走。
第29分钟
三哥无耻无敌已看好传球路线,哪知球还没传出,就被旁边的巧巧将球抢走了。
第30分钟
林三错过了绝佳的机会,射门高出了横梁。
凡夕大脚开球发起反击。逝水若斯接到了皮球。
第33分钟
三哥无耻无敌对准球门的近角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劲射。门将宁雨昔虽然反应很快但仍敌不过皮球风驰电
掣般的速度。皮球应声入网。场上比分变成了21。
第34分钟
萧家林家足球队的林三将球传给了大长今。
第35分钟
大长今给队友使了个眼色,准备将球传出。残云趁大长今不留意,抓紧机会一个飞铲将球截下。
第36分钟
逝水若斯禁区前尝试一脚远射,皮球被门将宁雨昔没收。
第37分钟
宁雨昔大脚开球发起反击。巧巧接到了皮球。
巧巧先将皮球从身上有枪的裆下踢出,随后加速追上穿裆而过的皮球。
巧巧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速度与气势带球突破。
巧巧给队友使了个眼色,正要起脚传球,哪知青岛黄花鱼已在旁窥伺良久,闪身探脚将球轻松截走。
第40分钟
萧玉若突然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断走了残云脚下的皮球。
第41分钟
安碧如拔腿怒射!
凤夕双手平举,一招「云破月来花弄影」抓向皮球,将皮球轻松收入掌中,如探囊取物、自在写意。
第43分钟
凤夕大脚开球发起反击。逝水若斯接到了皮球。
逝水若斯右腿一抖,一招「日在九天」,斜斜一脚蹬出,皮球飞天而起,逝水若斯在空中一个倒勾,将球
妙传给三哥无耻无敌,此球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传!
第44分钟
洛凝看准时机,在三哥无耻无敌起脚传球那一刹那迅速出击,一个漂亮的铲球将球断下。
第45分钟
洛凝一不小心将球趟大,眼看追赶不及,遂一个劈叉使出,脚尖刚好够到皮球,用力一捅,皮球直传队友
巧巧而去。正在这时,主裁判吹起了上半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上半场比赛结束。比分为21。
第46分钟
下半场比赛随着裁判员的一声哨响开始了。
极品家丁邪恶群的逝水若斯在中圈开球给三哥无耻无敌。
第47分钟
三哥无耻无敌的传球太精准了,萧玉若虽然尽力封堵,但是仍然差一点点距离,眼睁睁看着皮球滚到青岛
黄花鱼的脚下。
青岛黄花鱼拨了一下球,从仙儿和萧玉霜之间闪出来了一个空档,顺势一个脚弓推传,将球传到了身上有
枪脚下。
身上有枪起脚打门!
宁雨昔施出「玉石俱焚」,不顾一切扑向皮球,欲抓入怀中,将皮球牢牢抓在手中。
第49分钟
宁雨昔大脚开球发起反击。洛凝接到了皮球。
洛凝带球直进,突然一个急转身做传球状,然而这脚传球却是用脚后跟将球磕向了身后的队友巧巧,也就
是刚才其带球直进的方向。
巧巧仰天长吟一声,使出一式「咫尺天涯」,左腿化成一道幻影,将皮球高高传向林三,从来没有见到过
这样的传球,如天马行空、不着痕迹!
第51分钟
林三冲刺,侧身,飞铲,在对方两个防守队员即将合围之时将球从他们中间传给了安碧如。
安碧如给队友使了个眼色,准备将球传出。残云趁安碧如不留意,抓紧机会一个飞铲将球截下。
第53分钟
身上有枪带球突破,巧巧从后飞速奔上一个铲球将球铲向左方,随即翻身而起追上了皮球。
巧巧一式「漫天风雪」,右腿急踢,踢出万道劲风,铺天盖地的罩向皮球,令防守者无法逼近,皮球从腿
影中斜斜飞向林三,此球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传!
第55分钟
林三正要将球传出之时,残云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截走了皮球。
残云一式「千军万马」,左腿虚晃,右腿风驰电掣般急急踢向皮球,将球快传给武青岛黄花鱼,意图形成
快攻。
第57分钟
青岛黄花鱼冲刺,侧身,飞铲,在对方两个防守队员即将合围之时将球从他们中间传给了三哥无耻无敌。
三哥无耻无敌带球直进,突然一个急转身做传球状,然而这脚传球却是用脚后跟将球磕向了身后的队友逝
水若斯,也就是刚才其带球直进的方向。
逝水若斯一个加速,突破了洛凝的防守。身形微动,一式「疯魔神腿」,就在同一时间自上中下左右踢出
五脚击向皮球,皮球在空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摇颠颠奔向球门,球路诡异万分,额的神啊,上帝以
及老天爷,球进了!3:1!
第61分钟
萧家足球队的安碧如在中圈开球给林三。
林三看到三哥无耻无敌势汹汹地堵截上来,不慌不忙的拨球、变向、加速,一个漂亮的“牛尾巴”甩开了
对手。
林三带球突破,一不小心将球趟大,还好他及时追上用脚尖一捅将球传给了仙儿。
仙儿将球轻轻一扣,闪过了残云的铲球,随后将球传给了安碧如。
安碧如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一脚推传。大家都在奇怪这脚传给谁的时候,突然看见门将凝雨昔的身影飞
快的跟了上来。好棒的意识!
宁雨昔接队友直传球,直接甩头攻门。门将凡夕反应不及,皮球应声入网。比分被改写为32。
第65分钟
极品家丁邪恶群的三哥无耻无敌将球传给了逝水若斯。
第66分钟
逝水若斯瞄准巧巧的防守空挡,将球送到了身上有枪脚下。
身上有枪突然转身大步趟球,硬是靠速度甩开了对方防守队员萧玉若。
身上有枪对准球门的近角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劲射。门将宁雨昔微微起身,施展天外飞仙稳稳的抱住来球
第67分钟
宁雨昔看好角度,一脚长传,皮球直奔前场林三而去。林三接主来球,左晃右突,连过数人,危机时刻,
残云闪身而出,铲向皮球,救球门于水火。
第72分钟
萧玉若抢下身上有抢的球,身上有枪急冲过去一个前扑,扑到了萧玉若犯规。(身上有枪你个变态,敢扑
我家萧玉若,你去死吧!大家鄙视身上有枪)
第73分钟
身上有枪被出示了黄牌。
萧家林家足球队获得一个前场任意球。
第74分钟
萧玉若亲自主罚任意球,萧玉若瞄了一眼球门后抬脚怒射,球旋转着划出一道弧形越过人墙飞入了球门。
比分变为3:3。
萧玉若万分激动,脱球衣庆祝……大家都看傻了,有几个不要脸的还过去跟萧玉若拥抱(拥抱者有身上
有枪,逝水若斯,残云,青岛黄花鱼,美麗旳圖玟,凡夕)三哥无耻无敌过去慢了一步,最后只能变成正
人君子了……
7590分钟双方激烈拼抢,互有攻守,最终比分定格为3:3,比赛进入点球大战
离点球大战还有10分钟,双方拉拉队上场助威,先由萧家林家足球队的拉拉队上场,只见萧夫人领着萧家
的丫鬟们迈着轻盈的步伐进入场内,萧夫人一身兔子装甚是惹眼,长长的耳朵,毛绒绒的尾巴,水灵灵的
大眼睛,修长的美腿,以及乌黑网袜,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萧夫人细声细语,轻轻数着,1234
,go。左三拳右三拳,胸部颤颤,屁股妞妞……欢快的曲调,性感的舞姿,迷倒了在场的每一个男人!
包括我!但是!我坚决反对林三收萧夫人!我坚决反对!!!哎呀,谁拿砖头砸我???是不是你,是不
是你!!!!
萧家林家拉拉队表演完毕,全场12亿观众起立鼓掌……
接下来由极品家丁邪恶群的拉拉队带来表演,表演者只有两个人,甲:自由‰风,乙:淫龙(我答应给你们
两个角色,我做到了,我言而有信吧)
我是自由‰风,我是淫龙,我们要表演的是舞蹈,舞蹈的名字叫……
广播:休息时间已到,请双方队员进场点球决战。
萧家林家足球队第1轮点球派出的是林三。
林三骗过门将凡夕,右脚推射球门右上角得手。4:3!
极品家丁邪恶群第1轮点球派出的是三哥无耻无敌。
三哥无耻无敌骗过门将宁雨昔,右脚推射球门右上角得手。比分被改写为4:4。
第1轮点球结束。比分为4:4
萧家林家足球队第2轮点球派出的是安碧如。
安碧如一脚冷静的推射,门将凡夕虽然判断正确,皮球仍然擦着门柱溜进了球门。比分变为5:4。
极品家丁邪恶群第2轮点球派出的是逝水若斯。
逝水若斯在射门的一瞬间脚下做了个小动作,门将宁雨昔被骗,逝水若斯轻松进球得分。场上比分变成了
5:5。
第2轮点球结束。比分为5:5
萧家林家足球队第3轮点球派出的是青旋。
门将凡夕判断出了青旋的射门方向,将皮球扑出。
极品家丁邪恶群第3轮点球派出的是身上有枪。
身上有枪助跑后大力施射,皮球闪电般飞向球门。待到门将宁雨昔做出动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比分被
改写为6:5。
第3轮点球结束。比分为6:5
萧家林家足球队第4轮点球派出的是仙儿。
仙儿骗过门将凡夕,右脚推射球门右上角得手。比分变为66。
极品家丁邪恶群第4轮点球派出的是残云。
残云退后,退后,一直在退后,助跑距离已经有110米左右,只听一声枪响,残云大步的跑了起来。大家
好,现在为您播报,110米栏决赛,选手只有两位,残云和刘翔。
这个……残云去跟刘翔玩命去了,裁判,我们可以换个人来罚球么?三个无耻无敌微笑的对裁判说。
这个嘛,到也是可以换人,裁判想了一想说道
喽喽喽,裁判小弟弟,他们应该算弃权,不能给他们机会的,只见安碧如香肩微露,雪白的肌肤被裁判一
览无遗……好,你们算弃权,比分6:6,进行最后一论点球大战。裁判无比严肃的说道。
安碧如妩媚的一笑,偷偷的冲着三哥无耻无敌抛了个媚眼,吐了吐舌头,甚是可爱(yy,这就是yy~~~喜
欢碧如的也可以自己yy去)
最后一轮点球大战开始
萧家林家足球队,派出的是他们的队长,宁雨昔。
宁雨昔深吸一口气,脚下一晃,一个假动作令门将凡夕判断错误,随后轻松推射入网。场上比分变成了7
6。
极品家丁邪恶群最后一轮出场的是同样身为门将的凡夕
凡夕镇定自若,施展出一招佛山无影脚,看的大家眼前一亮,暗叫高手!只见皮球身形骤变,从圆形变成
了方形,方形变成了三角形,最后……爆了……
最后一轮点球结束。比分为7:6,萧家林家足球队获胜!
踢死你丫的,让你装潇洒,把球都踢爆了,踢他,邪恶群的9个人在三哥无耻无敌的带领下第一次这么齐
心
让我踢一脚,让我踢一脚,只见残云用跨栏的姿势跨了回来,脖子上还带着奖牌(恭喜残云赢刘翔了)
谢谢你,安碧如站在三哥无耻无敌的身边,悄声道
谢我什么?是你们技高一筹,你们获得胜利,当之无愧!三哥无耻无敌柔和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谢谢今天你来,谢谢老天让我见到了你,说完,安碧如脱下球衣,可以跟我换
球迷么?
三哥无耻无敌看了看林三,对林三竖起了中指,接着脱下球衣,跟安碧如进行了一个最纯洁的拥抱。
完
家丁超级辩论会———原创:0o残云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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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肃静!”一个怎么看怎么猥琐的家伙拿着一个木质小锤,猛敲一张硕大的桌子。
“靠!你丫的,那是老子花二两银子刚买的实木家具,还没望家里送呢,你敲这么狠干吗?”林晚荣十分不满的冲那个猥琐男喊道。
猥琐男用中指托了托杯子那么大的眼睛,沉声道:“我不敲使劲点,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能停下唠叨声么?!”说完还用十分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只见场内有数十人,衣着不同,造型不同,唯一的特点就是都发散着一股无可拟比的王霸之气,哦,不,是淫荡之气。
在场众人被桌子后面的某男目光一扫,鸡皮疙瘩哗啦啦掉了一地。一个看起来比较斯文的人拱手道:“禹大,今天叫我们这么多人来此,有何贵干?”
老禹托着下巴,摆出一个自以为最帅的造型严肃道:“在座各位皆是书评区数一数二的淫人,今天我叫你们来此,就是想让你们和我麾下第一淫人:林晚荣林三,开一场辩论会!”
下面一片哗然,之前发言的斯文人又道:“您,您身边这位,便是名动京华,淫荡之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林三哥?”
一开始骂老禹的那男子点了点了头,冷声道:“正是。”
在座众人又是惊讶一片,其中一人痛哭流涕激动道:“终于见到我悲之楷模了,老朽激动啊!三哥,您真是比我等想象之中还要丑陋,还要淫荡。”
老禹道:“好了,不要闲聊,我宣布,这次辩论会正式开始!正反辩论人:林三!反方辩论人:“号:三哥无耻无敌!2号凡夕!3号青岛黄花鱼!4号:残云……”
“报告禹大!某残中午吃坏了,正蹲着呢……”某人举手道。
“噢……4号换人,喂猪的张曼玉顶上!5号:逝水若斯。”老禹道,说完便凭空变出一个椅子,坐在上面以期待的眼神看着众人。
之前那个斯文人又道:“禹大,辩论的题目……”
老禹一愣,起身从满是补丁的裤子中掏了半天,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递给了面前貌似很斯文的某人道:“咳咳,人老了,记性不太好。三哥无耻无敌啊,要好好表现哦,书评区我最看好你了,明明这么淫荡无耻,还装的这么斯文,有前途啊。”说完还拍了拍三哥的肩膀。
三哥感激涕零道:“多谢禹大栽培!”
老禹身旁的林三小声不屑道:“靠,盗用我名字还这么嚣张,林四啊,出来给我咬他!”
三哥以无比神圣的姿态将纸团展开,大声念了出来:“亲爱的,自从我见到你,我便茶不思,饭不想,消化都不良,排泻都便秘……”
“停!”老禹大喊一声!“不好意思,拿错了。”随即又从另外一侧的兜兜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换给了三哥。
三哥这次比较机灵,先看了看内容,确定无误,才念道:“本次超级辩论会的内容:收不收萧夫人!正反观点:收!反方观点:不收!”
全场再次哗然,随即一位看上去孔武有力、智力发育不太健全的大个子占了起来喊道:“老禹,我不要当反方!我要当正方!”
随后也依次站出了三个人也都是如此要求,老禹见气氛不对,老脸一寒,道:“造反么?!意见驳回!给我开始辩论,违者封号。”
沉默一阵,林晚荣先道:“开始了开始了,有孩子的抱紧了!我的观点就是,萧夫人要收!本人的后宫尚缺一位真正的领军人物,萧夫人正合适。且萧夫人正处风华正茂之时,绝代风华,身貌无双,此等尤物怎可任由时间糟蹋?不如早作打算。”
老禹看着自己笔下第一风liu人物字字珠玑,不由点了点头。而反方那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终,那个傻大个站了起来,道:“我便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汽车见了都要爆胎的凡夕……”“咚”“啊……靠,谁丫扔我板砖?丫的站出来单条,告诉你,老子玩s一个条八个……”“咚”“啊……日,有本事你站出来,别跟我这来阴的……”凡夕骂到一半突然住嘴,他发现眼前一个庞然大物正冲着自己飞来,夹带着席席恶臭。
“轰――嘣。”凡夕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眼前随即一妙龄女子映入众人眼帘,美不胜收,圣洁动人,某人惊呼一声:“仙子姐姐!”全场沸腾。
三哥无耻无敌喃喃道:“宁仙子扔垃圾桶都这么有魅力,惊为天人……惊为天人啊。”
宁雨昔道:“企图以恶心手段扰乱会场秩序者,砸飞!”随即又一个移步,消失不见。
老禹面无表情道:“反方2号凡夕因伤退场,请反方继续辩论。”随即见对面四人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又道:“只要不太过分,不会遭受处罚的。”
四人送了口气,一人带着阵阵香水味站起,道:“我便是逝水若斯!我们反方的观点是,不同意收萧夫人!理由如下,萧夫人是皇上看重的人,林三现在无耻淫荡神功的级别还不足以对抗老皇上这种bss级人物,其次,母女共侍一夫这种事超乎伦理,许多读者无法接受的!”
林晚荣捏了捏下巴,挠了挠头,道:“神功不足,只要老禹勤下笔,总是可以练出来的,这个,伦理么,本来就是架空,可以忽略不计,虽然有些读者比较反感,但是还有一部分很支持啊!”
三哥无耻无敌道:“此言差矣。如果有反感情节,会导致大批读者流失,如果没有这种情节,那些支持也读者也不会因此而不看了,此种做法,得不偿失!”
青岛黄花鱼符合道:“嗯,我们要以读者为重,以老禹的利益为重!”
“可是,老禹这几章已经写到这种地步了,已经没有改的余地了啊。”林三思量片刻,从保守的角度答道。
“不,禹大的笔力通神,变化莫测,写成什么样都可以扭转乾坤!是吧,禹大?”喂猪的张曼玉果然高手,祸水东引!
老禹果然满脸笑意的狂点头。
“这个,可是……还是刚才的观点,萧夫人如此国色天香,美丽动人,总不能白白让青春流逝吧?”林三在众淫人的攻势之下,渐渐有些不支。
三哥无耻无敌乘胜追击道:“还有老皇上啊,他可是对萧夫人一片痴心,退一步讲,还有我么,老皇帝不举,我来啊!”
在场众人均作了一个被惊吓的动作,没想到平时斯文的三哥骨子里竟是如此无耻,果然是三哥!
林晚荣面露难色,咬了咬牙,终于决定使出杀手锏,道:“最关键的一点是,禹大想这么写!禹大是御姐控、熟女爱好者!”
全场再次沸腾:重大八卦啊!老禹则是大惊。惊慌失措中,一阵香风飘来,老禹心中一颤,暗道:吾命休矣!
一绝色女子立于场中,不施粉黛,但其容冠绝天下,其姿倾国倾城,比之宁仙子毫不逊色。在场中某老禹熟人脱口道:“禹嫂!”
只见禹嫂嘴角挂一丝冷笑,一招天外飞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揪老禹之耳,老禹左闪右避,奈何禹嫂这一招集天地之大成,夺山河之造化,老禹则么也逃不脱禹嫂的气息锁定,终被所擒。
老禹耳朵被揪,变色瞬间惨白,但还挤出一丝笑意道:“老婆,他们都是瞎说的,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怎么可能是什么熟女爱好者。对吧?”
禹嫂冷笑连连,道:“有什么事回家交待,随即一记瞬移,带着禹大消失不见,场内却还回荡着禹大临走之前的呼唤:“我要月票。”在场之人惊呼阵阵,皆感禹嫂修为之通天。
林晚荣和三哥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道:“辩论还要继续么?”
没等回答,不知道外面谁喊一句:“安姐姐回来啦!”
一语惊人!众人一愣,随即化作色狼破门而出,场内瞬间空无一人。
半晌之后,纯洁无比但却面带憔悴的某残捂着肚子走来,口中喃喃道:“禹大叫我什么事,我是不是耽误了?怎么都没人?啊……肚子又……靠,该死的三哥,你请我的是什么豆浆?巴豆浆?啊,不行了……茅厕在哪里?”。
超级辩论会外传——-原创:0o残云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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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老禹召开淫荡辩论会之时,京城中突现异像。而这异像之根源,便是京城中某茅厕,因而大批闲人往之,欲寻其故。
远观之,那茅厕如气蒸云梦,白雾袅袅;再视之,水气中隐有金光,如大日如来,神圣威严,让人不敢直视;细察之,金光之中暗含一层仙灵之气,是若虚无缥缈,又似空无一物。
观景众人无不惊讶,感慨世间万物,无其不有。而人群之中,有一瘦骨嶙峋,不,是仙风道骨,一席漏风的单薄道衣在寒冷的冬天中格格不入,颇有几分桀骜不驯与众不同,就连那瑟瑟发抖的姿势,都是说不出的高深莫测!这老道哆哆嗦嗦喃喃自语道:“观此异景,发觉此茅厕之内竟有庞大的仙灵之气,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人在厕所飞升?”
而某残正全然不知的在茅厕中奋力拼搏,以一身精纯的真元与某陀物体做抗争。
只见某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似是十分吃力,看来体内异物所含之能量果然惊人,以某残大罗金仙之修为,竟也只能撼动其分毫。
许久,“噗——~~”的一声,伴随着某残“啊——~~”的呻吟声,在不大的茅厕之中构成了别样的乐曲。(想歪的思想不健康的面壁去!)
随即一股恶臭缓缓上升,某残不得不用真元护住耳鼻,以防被自己薰晕。而从外观之,则见一股磅礴的先天之气喷涌而出,漫随天外。
在场之人瞬间被这先天之气所笼罩,不过由于他们皆是凡人肉胎,受不了如此高浓度的灵气,齐齐薰晕了过去。唯有那老道手捏鼻子,缓缓吸收——
再说厕所之内,某残用之前不知哪位仁兄友情赠送的奇特厕纸擦了擦某光滑圆润的东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满脸舒爽,嘴中却骂道:“靠,三哥你丫不是个东西,请我喝的什么玩意?要不是本残修为高,早被你毒趴下了。只是不知道禹大找小残何事,为什么小残去了之后都没人呢?貌似现场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桌(林三怒曰:那是老子花二两银子买的!还没带回去呢!)和被践踏的惨不忍睹的门窗啊……”某残提上裤子,陷入沉思……
众位看官想了解事情的经过?o,让我们把时间踹回五个小时之前,然后在把空间打到家丁某邪恶书群内。
“好饿,同志们,有吃的米?”某残道。
凡夕道:“没有,我都饿了十一小时六十分了。”
某残囧……
逝水若斯道:“没有,我刚刚结束健身运动,嗯,新纪录,一夜次!”
某残囧……
青岛黄花鱼道:“没有,昨晚胃给我发mail,说我最近暴饮暴食,再这样它就罢工,整溃疡!所以我只好节食了。”
某残囧……
美丽的图文道:“没有,我刚刚通宵cs,现在去睡觉。”
某残囧……
某剑道:“我刚吃完,这还有咬过的半个窝窝头,你要?”
某残囧……
禹大道:“小残啊,你早上为什么没有吃饭呢?是你妈妈不在家么?还是你爸爸也不在家?早上不吃饭可不好,容易引起肠胃疾病,如果引起肠胃疾病,你就必须要去医院,如果你去了医院,你就不能订阅家丁了,如果你不订阅家丁,我的收入就会减少,如果我的收入减少了,我的心情就会不好,如果我的心情不好了,我的更新质量就会差,如果我的更新质量差,读者们就会暴乱,如果读者们暴乱了,起点就会动荡,起点动荡了,所有小说网站都会动荡,小说网站都动荡了,整个互联网就会动荡不安……”
某残囧……不愧是禹大,唐僧也不极其分毫啊!某残一边把擦汗用的毛巾扔进洗衣机甩干,一边在心中感慨。
最后,三哥无耻无敌道:“小残,既然你没饭吃,咱俩一起去,我请你喝巴……阿里巴巴牌豆浆!”
某残痛哭流涕,屁颠屁颠就跟着三哥跑了。(以上群中对话属于本残自撰,真正的群里比这还好玩,群号:21800989)
在某豆浆店中,三哥笑眯眯的看着某残狼吞虎咽,将n杯(注:n为大于1的正整数)豆浆唰唰唰下肚,自己却是一口也不吃。
某残看着三哥淫荡的笑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问道:“三哥你也吃啊。”
“啊,我早上吃过了,不急。”三哥打了个哈哈道。
“三哥,你真是好人啊!”纯洁的某残感激涕零,一把拉住三哥的手,顺便将沾在手上的豆浆摸到三哥身上。
三哥无耻无敌头上浮现出几根漫画中才有的黑线,面不改色道:“小残啊,有事,禹大叫我们一个小时之后赶去猥琐大街03号淫荡小屋中,说是开会。”
“哦。”某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阴谋之中,继续埋头苦吃。
时间就像出来卖的美女一样,风骚的招摇过市,一个小时转瞬而过。某残和三哥一起向老禹最爱的屋子中,猛然,某残突觉肚子中有一股异样的能量波动,随即肚子剧疼。
某残头上直冒冷汗,道:“三哥,你先去,我先去个茅厕。”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某残就在这间散发着王霸之气的茅厕中蹲了五个小时……
某残回头看了看五个小时生死与共、充满留恋的茅厕,眼中包含沧桑。抹掉了一丝怀念,某残迈着坚定的步伐先前走去。
随即,“嘣!”,某残脑门上多了一个包,“靠,什么破茅厕,门梁这么低,还好我进来的时候是捂着肚子、躬着身跑进来的,不然估计就此英年早逝了……”
某残小心翼翼的出了茅厕之后,发觉面外趟了一地的人,而且均是捂口掩鼻,口吐白沫。某残心中感慨,最近行为艺术是越来越盛行了,这么大规模。
随即向前走去,发现一老道竟没有倒下,不由跑去问这群人干嘛。但刚一近身,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靠,怎么这么臭。”
某残见这老道浑身臭气,却还闭目猛吸,脸上写满享受,不禁暗叹,世风日下啊,怪人越来越多。
某残以其高深身法,蜻蜓点水的流窜过几个胡同,寻找众位淫人。忽见某胡同那边有一群人追着一个人,大军碾过,寸草不留,只剩一股流连于空气中的淫荡之气。
“找到了!”某残捕捉到气息,立刻转向,却突然想起,自己这套身法貌似只有加速,没有转向。
随即“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某残的咒骂:“谁丫动了我的刹车?”在喧闹的城市中传播开来。
某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副坚定的脸色,向着众人刚刚跑过的地方冲去。某残这次为了保守起见,换了一套自己比较熟悉的踏雪无痕轻功,急速追去。其实说到这踏雪无痕,本还和另一套赫赫有名的绝世奇功匹配,正是彩花贼的最爱“彩花无迹”,无痕无迹,万千难寻。只不过某残自认是纯洁的人,后一套功没有练而已,不然现在江湖上的十大淫贼排行榜早就变了。
言归正传,话说某残追上众淫人后,发现众人正追着另一个浑身散发着淫荡之气的蒙面之人。高手!某残的第一印象。
某残运足真元于脚下,一记“9、11轰炸式”,正中前面那人后颈,那人应声而倒。后面一群人追上之后,揭下那人面纱,不由一齐惊呼道:“林晚荣林三哥?!是你偷的《极品家丁》?”
林三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啊……”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林三由于长期扮演极品家丁中的男一号,被老禹描写的夜夜笙歌,夜不能寐,疲劳成疾。最终,在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抹到老禹新买的衣服上之后,老禹终于决定周经一天,供他休息。
但是林晚容乃是敬业之人,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又所谓温故而知新,所以林三决定要重温以前的经典情节与淫荡语句。奈何他住与古代,没有网络,无法登陆起点。只好买实体书,但又发现老禹这丫出去陪禹嫂逛街,没有留钱给他……
苦恼中,老禹以千里传音术,告知林三,下午有辩论会。而辩论会之上,老禹被禹嫂以大神通接走,不曾留下丝毫,林三心灰意冷之际。
突然发现对面三哥无耻无敌的桌子上有一本《极品家丁》。虽原价2块8的盗版,但也是书,心意一动,三哥施展出无耻淫荡神功中的同御数女之技:多重影分身!
影分身在外面大喊一声“安姐姐!”,引得众人倾巢而出,随后他就顺其自然的顺手牵羊了,毕竟这事他常干。
但后不经意间被最细心的发现逝水若斯发现马脚,因而被众人追杀。为了销毁罪证,他还特地将那一大本盗版《极品家丁》撕成数分,分散于各大茅厕之中。
“……那么一大本书,你要跑多少个茅厕?”
林晚荣叹息道:“没办法,我持久么……”
某残若有所悟道:“这么说我所在的那个茅厕里奇怪的上面还有细小文字的厕纸,就是你放的?”
林三点了点头。某残道:“靠,真难用,很扎的。”
林晚荣耸了耸肩,道:“不能怪我,盗版书质量就是差,以后要支持正版!”
闲谈中的两人突然感觉周围空气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些杀气……扭头一看众淫人们皆是愤怒不已。某残不解道:“诸、诸位,咋了?”
三哥无耻无敌面无表情,道:“你,竟然敢拿《家丁》此等绝世好书当厕纸,这不是逆天么?!兄弟们,给我打!”
“慢!手下留情……”某残疾忙道:“那是盗版书啊……”
“靠,就是因为盗版才打你!现在有盗版谁还买正版?丫的,2块8的盗版书啊,那是我去年淘出来的,多么有纪念价值啊!你看看现在得盗版书,比正版的包装还好看,那么古色古香的盗版书,你去哪找?!兄弟们,别管我情面,给我打。”
“啊——”某残惨叫之下,林晚荣猥琐的躬着身子跑了,口中还念念有词:“不要打我,我晚上还要演戏的……”。
脑残神教之围攻抽风顶1(青岛黄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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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出场人物介绍!
出场人物:
脑残神教人员名单如下:
教主:三哥无耻无敌。功力:脑残神功第十重:乾坤大脑残!效果:方圆百里内,非本教人员将持续抽风四十九天。四十九天过后,口涂
白沫不治而亡。无免疫,未击中,招架,格挡,闪躲。吟唱时间:1个时辰。(建议吟唱前旁边泡好茶。不然唾沫星子满天飞就不好了)个人绝
招:未知。
脑残左使:青岛黄花鱼。功力:脑残神功第重。排山倒抽!效果:半径10步之内立刻抽风至死。功力较施法者高时。可有很高几率(95%)免
疫,未击中,招架,格挡,闪躲。功力较差者几率下降(30%)。其差者,必中!吟唱时间:1分钟!个人绝招:闪现。效果:顺发。突然闪到
离发功地150步任意距离。闪现后抽风1秒。
脑残右使:残云。功力:脑残神功第重。排山倒抽!因人而易。功力较施法者高时。格挡等几率下降(至74%)。但较低时略有上升(37%)
其差者,必中!吟唱时间:1分钟!个人绝招:昏天暗地。效果:将50步内任意单个目标抛像空中。高度视对方体重而定。吟唱时间15秒。
护教四大法王:
紫衫抽王:千千结。兼任神教圣女。个人绝招:无。(有圣女神功)
白眉抽王:某剑。个人绝招:贱气无双。顺发。效果:剑花四射。杀人自己看不见血!原因:剑花晃眼……
金毛抽王:美丽的图纹。个人绝招:狮子吼:。效果:顺发。附近人员部分敌我耳鸣10秒。图纹除外。原因:他几乎已经没啥听力了!恢复时
间为半个时辰。
青翼抽王:逝水若斯。个人绝招:铁腿水上抽。效果:日行千里。但不可连续发功。原因:螺旋腿……恢复时间为15分钟。
以上四人功力:脑残神教第五重。万马奔抽!吟唱时间:15秒效果:方圆五十步内敌方必抽风3秒。顺发。打断敌人释法吟唱必杀绝招。对顺
发招数无效。恢复时间至少为2个时辰。视个人功力增加。
五残人:
脑残者:凡夕
身残者:身上有枪
心残者:我心无尘
腿残者:喂猪的张曼玉
手残者:守望者(黄花鱼的徒弟)
以上五人功力:脑残神功第三重。天女散抽!顺发。效果:以命博命!以自己为圆心不停旋转将方圆十五步之内的敌我双方视觉混搅。但旋转
过后呕吐不止。cd为1个时辰。视个人功力增加。
五抽堂分别是:
金抽堂堂主:默孤
木抽堂堂主:施主.老衲射了
水抽堂堂主:安姐不要啊!
火抽堂堂主:极品老纳
土抽堂堂主:習慣[亇]
以上五人功力:脑残神功第一重。抽死你我!效果:进身肉搏时使用。进身后发动神功。使对方抽风。时间视自身及对方功力而定。无恢复时
间。视个人功力决定发功次数。
四大圣女:
出水芙蓉:千千结
倾国倾城:思思
粉雕玉啄:乐乐
天生丽质:嗯,抽筋ㄋ
以上四人乃练胡教神功之回眸一笑众生抽倒。发招前闭眼吟唱。睁眼后目标抽风n秒。时间视闭烟吟唱时间10:1比率。但发功后按吟唱时间20
:1时间晕厥。
峨嵋派掌门:禹嫂师太!
徒弟:芳兒、此时落泪
武当派掌门:寓岩道长!
徒弟:nomadicdoger
少林寺方丈:林三大师!
以上几位别激动……因为情节需要哈……如果愿意请pm我……会让大家弃暗投抽的。
失踪人口:妖橙子、aiyib。功力:不详。
邪恶群恶搞事件之藏头诗(苍岚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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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某日晚间寒风萧萧,冰雨迢迢,林家大院内邪恶家丁一群众菜鸟正调戏群里純色のd個牸与千千结两mm。剑痴(155278134)见状,不禁回想起当年在大学与某任夫人之往事,心情更加郁闷。
不想逝水若斯(qq:108057658,文中以后简称斯斯)这老学究手握一把小花伞,摇头晃脑,面色红润,踏着小步走进屋内。抬眼看到众人神色黯然,不禁大为吃惊,道:尔等何故如此颓废?老子嘿无聊平素在论坛处就与斯斯交好,当下里就把众人心思告之。斯斯听罢,大喝一声:“我等堂堂尺男儿,岂能为此儿女之情困扰。且听本先生与你细细道来。”当下,吟出藏头小诗一首:
残月当空照,
云淡夜色轻,
剑出惊天下,
痴心伴君魂。
众人连到好湿好湿,唯独那剑痴思念当年情景不能自拔,此时被斯斯打断,不由心中暗恼。寻思道:好你这老学究,莫不是今日命犯桃花,外出把妹成功而回,还来如此消遣我等。罢罢罢,某家心情不好,暂时不与你计较,自个找个地方吃些小酒算了。当下扭头抬腿欲闪人。怎奈斯斯兴致正高,平素就被剑痴这淫人欺负多了,今日难得见他心情低落,如何能就此放过。伸手拦住某剑道:“某剑,本先生现以吟诗一首抛砖引玉,带头开导调节群内广大淫人,你身为管理员,更是理当吟诗一首以壮声势啊。”剑痴暗想:好你个斯斯老学究,拿我和某残开刷也就罢了,现在摆明了要拿我当众开刷麽。黑着脸便道:“平日某家吟些淫词烂调,戏花小曲也就是娱乐大众罢了,只是今日实在是无甚灵感,不吟也罢。”斯斯闻得此言,更加不会放过他了。便道:“灵感就像那什么,挤一挤就会有滴!今日你要出此门,随便吟出一首便罢。”剑痴听到此言,便知今日若不糊弄几句是过不了关了,只是灵感这东西不是片刻就能出来的,也不再说什么,默默站向一旁冥思苦想,暗自着急。
正在剑痴推诿之际,凡夕老神棍自外与师太赏梅而回,听得只言片语心中疑惑,拉过其师弟施主.老衲射了出言相问。了解个中情由后也不多言,径自走向一旁。
各位看官,有言道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狗被逼急了会跳墙,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这剑痴今日被逼到如此境地又怎会甘心。
就在众人渐渐打开话题时,突然传来一声霹雳。“有了,斯斯你逼人太甚,某家也不要颜面了!”当下调整心境,摆出poss,轻声吟道:
残月因情痴,
云影雨做剑,
剑光扫天云,
痴情望月残。
斯斯众人顿时被华丽的当场击倒,口中呐呐不能言语。凡夕老神棍微微睁眼,扫过众人,诸般心思如电闪过:剑痴这淫人平素yd无耻惯了,也不见得有甚佳作,怎知今日如此人品爆发,吟得如此好湿,虽然不甚押韵,但对仗工整,难得双藏其中,更是切合此情此景,又暗寓众人相逼,欲含怒暴起发飙之意。看来以后千万不能在小瞧他了,免得日后出丑难以收场,只是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如若老衲就此闪人,难保这淫人日后給我穿小鞋。当下寻思一首往日之作混过此节,忽然眼角精光一闪,便闭口微笑继续装深沉摆poss。
众人不能言语之际,内室卧房闪出一道人影,怒道:“逼我?”
众人扭头望去,原来是残云。本来残云近日被家丁头头老禹随意夸奖一声“纯洁”后便飘飘欲仙,魂兮渺渺,竟然想学林三大大直接走上层路线。怎奈虽然他平日纯洁样儿装的好,着实勾引得无数怀春少女、深闺怨府、梨园子弟为之痴狂,但想往上攀却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啊。后来虽经青岛黄花鱼提醒参加科举,但因头头老禹不更新林三大大行踪,故忐忑不安,导致殿试时发挥失常,终日徨徨。今日正在房内码字等待放榜,谁知听到众人拿自己开刷。有道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便有这出。
看官,话虽是洋洋洒洒一大篇,但却是时间极短。
斯斯眼瞧残云出来,自己正没处下场,便道:“淫啊某残,淫8出就拖出去切鸟!”这残云也不是吃素的,他平日里就在林家大院书评区混得风生水起,这才得到老禹夸奖。当下,也不多话,直接出声道:
痴情为伊醉,
剑藏销金坠。
凡往故人处,
夕阳正憔悴。
这诗虽说是好诗,也甚押韵。但斯斯怎能让他如此轻松过关?稍微思量片刻道:“你这诗虽好,但比某剑差的甚远。而且某剑的诗乃是头尾两藏。你再重新吟过罢。”言语未毕,之听得剑痴从旁重新吟道:
痴情为伊醉,
剑藏销金坠。
凡往故人处,
夕阳且憔悴。
斯斯、残云大惊:剑痴这淫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今日却人品爆发至此,虽只改一字,意境却更为深远。呆立片刻便低头各自寻思起来。那残云在诗词上也确有几番真功夫,未几又得一首:
剑凝霜露血痕逝,
痴望江山渡陵水。
深幽岸芷映般若,
爱恨难泯扶琴斯。
只是斯斯老学究仍然不甚满意,道:“切鳥,俺要藏头。”剑痴虽听出诗中暗讽之意,但自己刷人在先,且此事又是斯斯老学究引起,就暂不予某残计较,说了句:“双藏难度蛮大滴~!”
这时,几大才子纷纷沉吟不语,群内其他菜鸟一直受到众湿淫熏陶,今日有此机会岂不乘机露脸一番。霎时间,群情激昂,其中以老子嘿无聊最为露脸,以一首:
逝华伤红颜
水流无限愁
若般诸事灭
斯人芳踪缈
让众人叫好。忽然门外传来一无比yd的声音:“咦?群里什么时候这么火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家丁外传之招聘会(逝水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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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风雨如晦,惊闻因林三不日参军,故而要为林家招一护院之事,极品家丁邪恶一群的众位牛淫便浩浩荡荡地往林家杀去,一路上搞得是鸡飞狗跳,路上行人莫不侧目相看.
进得林家大厅,但见厅内聊天打屁的人已是坐了个满满当当,看到一群的各位老大进来,顿时骂声一片‘我靠,这些牛人是怎么知道消息的,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其中还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问他的同伴道:“他们是谁?怎么这些人都很厉害么”?他同伴鄙视了一下那厮,怒道:“你y是火星人吗?连这帮牛淫都不知道?出去别说你认识我,靠,老子还是闪了先”。刹那间,厅内众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见自己一帮人有着如此之大的影响力,一群邪恶的管理员剑痴骚骚地笑道:‘哇哈哈,不想本群在广大淫民之中知名度还是蛮高的嘛,兄弟们,看来做人还是要不要低调啊”!一旁的凡夕拍了拍剑痴身上的灰尘,媚笑道:“那是那是,在剑老大的英明领导下,再加上残云和逝水等人不遗余力的广告攻势,本群想不红都难啊。呃,不过今日怎么不见逝水呢?三哥无耻无敌,你y到底有没有通知到他,是不是你又用上次辩论会对付残云那招,请逝水喝巴豆浆了”?
正在一边陶醉的某人诧道:“我通知到了啊,那厮怕是昨晚在书评区灌水过晚,还没起床吧?小凡凡,你y不要败坏我清纯滴形象,我有那么坏么?都是一群里的兄弟,要团结,团结你懂么?”正在品茶的残云闻言一口就喷在了青岛黄花鱼脸上,拍了拍正欲发怒的青岛黄花鱼肩膀(呃,谁告诉我黄花鱼的肩膀在什么地方捏?)怒道:“我靠,你y的还好意思说你清纯,你也知道要团结?上次你是怎么整我滴?黄花鱼你不要拦我,老子今天非得把这无耻之人切片研究下不可”!青岛黄花鱼心中大呼冤枉:“我靠,俺拦你做什么?我最希望你们掐死几个,等下没人和我争才好呢,看来无耻的人不止三哥无耻无敌一个啊”!众人正打闹间,只听得一声鼓响,从后堂走出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浓眉大眼(黑得和包拯似的),脸上始终挂着懒懒的笑意,似乎天塌下来也不在乎一般。那厮正欲说话,一直默不做声的那位美丽的图文发疯般跑扑了过去,图文边脱衣服边嚎道:“啊!赞美圣母玛利亚,赞美玉皇大帝观音菩萨,这位便是我们广大淫民心中滴偶像林晚荣林三哥了罢?三哥三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林三大惊失色,喝道:“非礼啊,快来人哪,高酋你死了么?我靠,你要干什么,喷老子一脸的口水!滚一边去,我可不好这一口”!
美丽的图文涨红着脸,弱弱地道:“不要误会啊三哥,我只是太激动鸟,想让你给我在内衣上签个名而已”。众人恍然大悟,三哥无耻无敌心道:“靠,比我还无耻,这厮是属兔子的罢?跑这么快”!林三擦干脸上的口水道:“好了,本次招聘会正式开始,把报名的名单呈上来,各位再把自己的特长都说一下。”接着他又指着美丽的图文道:“对了,你的资格取消”。美丽的图文奇道“为什么啊三哥,我可是什么都会啊”林三挥了挥手道:“不为什么,只是看你不爽,刚才的帐还没跟你算呢,靠”!美丽的图文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我会聊天”“我会泡mm”看着吵成一团的众人,管理员剑痴大感脸上无光,那厮怒道:“吵什么吵什么,有什么好争的。排好队一个一个地说,恩恩,我是你们的管理员,我先来”。听到这里,青岛黄花鱼也终于冒了个泡,道:“就你是做管理的,我不是么?凭什么要你先来?”
看着谁也不服谁的两人,凡夕笑道:“两位老大消消火,先来后来不是一样么,和谐社会嘛,大家让一让就好了,不如让我先”?剑痴和青岛黄花鱼相对怒瞪了一眼,气呼呼地坐了下去。
凡夕清了清喉咙,道:“林三哥,呃,这个我的特长实在是太多了,俺可是聊天打屁无所不能啊,当然最最有特色的便是我地长相了。”林三看了看某凡颇为平实的面容,奇道:“本大人招护院跟你长相何干”?凡夕敦厚的一笑,道:“长相老实好啊,人老实走到那里都占便宜,实乃居家旅行,坑蒙拐骗最佳武器啊”。
林三闻言大怒,一脚把某凡踹倒在地,高声道:“靠,到本大人家里来你还想着坑蒙拐骗?你想拐谁骗谁?来人哪,给我拖下去切掉,下一个继续”。看着被拖走的某凡,三哥无耻无敌暗道:“抢啊笨蛋,连抢打出头鸟的道理都不知道,这下被切鸟罢”。
思考完毕的残云站起身,笑淫淫地道:“三哥啊,我残云的大名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可是本群几大湿人之一啊,俺最擅长的就是淫湿作对了,挖哈哈”。林三瞄了瞄陶醉不已的某残,轻蔑的道:“你会淫湿?你淫得过我么?”残云大惊,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怎么能和三哥比呢,须知三哥乃是我等湿人之中的楷模啊”!林三撇了撇嘴,道:“淫不过我?淫不过我你y出来赶什么?给我拖出去”!
见自己的死对头也被拖了下去,三哥无耻无敌心头大乐,那厮也不知从那里捡来一块破铜镜照了照自己,骚骚地道:“挖哈哈,终于该我了吧。三哥啊,我可是想死你了”。
林三观此人形象猥琐,面目十分的可憎,问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三哥无耻无敌闻言痛哭流涕地道:“我是邪恶一群四大淫人之首三哥无耻无敌呀,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罢?我伤心啊55555就选我吧三哥,本人特长就是无耻,都已经无耻到无敌的境界了”。说到这里那厮奸笑一声(众人暗骂此人果然名不虚传,翻脸比翻书还快,脸皮之厚堪比长城之墙啊),接着道:“无耻好啊,你看要是选了俺,管他诚王还是谁,只要他敢来,通通被俺踩扁.他们有我聪明么?有我无耻么?本人口号便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再说了,同为三哥,就凭我俩的名字你也要选我啊”!
林三听到此处,不禁拍案而起:“我靠,你y何德何能也敢盗版我的名号?不知道本将军一生最恨的便是盗版么?拖出去弹jj弹到死”。又看了看手中的名册,接着道:“还有这些什么‘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啊,‘安姐不要啊什么的盗版者,全部淘汰”。剩下的众人在剑痴的带领下,纷纷高呼:“盗版有罪,支持正版”,林三点点头,得意的笑了笑。
终于逮着机会的青岛黄花鱼道:“三哥的眼光实在是让本鱼佩服啊,这帮混蛋平日不学无术,连本次招聘会的主题都没搞清楚,本人特长嘛”说到这里那厮嘿嘿一笑,凭空变出一把小刀,接着牛xx地道:“刀乃百兵之王,此刀名曰嗜血,长一寸八分(详见此鱼群名片)(此出略过500字)”,一直在旁闷不做声的剑痴闻言嗤笑一声,问道:“这么~~~~~~~长地刀能你杀得死什么?”青岛黄花鱼弱弱地道:“俺这把刀在青岛是专杀黄花鱼滴”。众人闻言轰然大笑。
看着羞红着脸的黄花鱼,剑痴也凭空变出一把长剑舞了舞,得意地笑道:“剑乃百兵之祖,本人练剑十余载,可谓十步杀一人,千里”剑痴正卖弄间,猛听得“砰”地一声大响。回首望去,只见一人高高地站在茶几上,手握一根乌黑的烧火棍,那厮怪叫道:“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些刀刀剑剑的还有何用?本人是邪恶一群淫民身上有枪,此枪乃本人自己所造,枪名a48(谐音你去死吧),怎么样啊剑老大,鱼老大,要不咱们比划比划”?剑痴和黄花鱼顿时哑然无声,自己灰溜溜地出了门去。
见自己已然没了对手,身上有枪哈哈大笑道:“没人和我争了么?一枪在手,美女我有(看了看面目不善的林大人)呃,错了,是天下我有,挖哈哈”。
看着志得意满的身上有枪,林三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缓缓地道:“好了,身上有枪你过来,本人赐你武功秘籍一本,拿下去好好练习,以后林家的安危就由你负责了,不要辜负本将军对你的期望啊”。
身上有枪闻言大乐,屁颠屁颠地跑去接过那书一看,顿时号啕大哭:“不要啊三哥,我不用练武功就够厉害了,我的身上是有枪的啊”。林三怒道:“我靠,给你练绝世武功的机会你还不要,本将军说一不二,来人哪,把他送去给魏老头,务必要在出征前搞定他”。接着阴阴笑道:“我靠,引一群狼进门来,当本将军是傻地么”?一直在下面练潜水的“喂猪的张曼玉”大或不解,从身上有枪手里接过那书,翻开念到:“武功秘籍,葵花宝典,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念到此出,顿时虎躯一颤,把秘籍扔了出去,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夺门而逃。
出得门来,只见一人大步而来,观此人虽风尘仆仆,但仍难掩其英俊潇洒的容貌。其中一人道:“咦,这不是逝水兄么?怎么这个时候才到”?逝水问道:“是我啊,你们怎么出来了,难道已经结束了么”?“是结束了啊,三哥无耻无敌不是说你昨晚灌水太晚,还没起床么”?逝水大怒道:“我靠,别提了,三哥无耻无敌那厮骗我。他说他知道安姐姐在什么什么地方,害老子一夜没睡赶到了冰天雪地的云南,结果什么都没有见着,好不容易灌水挣的分也花完了,那厮在那里,我要和他拼了”!
众人连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逝水听罢长叹道:“还好我不在,要不然以我出众的长相,不凡的身手,当选的定然是我了.唉,这样也罢,我还是回书评区继续聊天灌水罢"!
脑残神教之围攻抽风顶2(青岛黄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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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年淫月淫日,昆仑山脉的某座山顶。白雾缭绕,绿欲葱葱。一间大厅内部,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今日,乃脑残神教第一届全教教众代表大会召开。作为江湖上刚刚成立的教派,第一届全教教众代表大会(以下简称:大会)的重要性不言而欲。
本日,脑残神教所有教众全部到齐。大厅内居中而坐的是本教教主:三哥无耻无敌。依下左右而坐乃本教脑残右使:残云。脑残左使:青岛黄花鱼。…………
“嗑……”一声咳嗽声打破了热闹的气氛。教主三哥无耻无敌不怒自威。一干教众纷纷结束了各自的话题聆听教主的发言。
“今日,乃我教的大日子。脑残神教第一界全教教众代表大会胜利召开。我很高兴,也很欣慰。终于,我们便成了一个大家庭!”
“教主万岁……!神教万岁!!”教众们忘我的欢呼着!
“但是!…………”场面又一次静了下来!“但是,有人却不这么想。他们看不关我们的作风,无视我们的信仰。将我们视之为魔教!并且要讨伐我们!大家说,我们该如何?!”
“灭他娘的!”
“踏平他们!!……”
“让他们有来无回!……”
“…………”
“很好,鱼兄,你来说说你了解的情况。”三哥向青岛黄花鱼道。
“是!教主。”黄花鱼必恭必敬道。“昨日,本座接到卧底线报,半月前峨嵋派芳芳师太在峨眉山召开教务大会。欲联合少林,武当,空洞,白沙等教欲讨伐我们。美其名曰“灭魔教,捍江湖”但是他们的狼子野心昭然着目。他们是贪图我教领导层的美色!”
嗡……顿时大厅内议论声一片。是啊,峨嵋派!屹立江湖数百年的名门大派,要灭我们小小的神教,何其简单!
“我建议还是派使者去峨嵋派和他们谈谈,送上金银若干,美男数名。让他们不要派人打我们,毕竟我教刚刚建立还经不起折腾啊……。”白眉抽王某简说到。顿时厅内附和声一片。
“放你娘的屁!”青翼抽王逝水若斯吼道“本教创建以来,救死扶伤,帮助弱小。帮寡妇买米,帮12、3岁的小妹妹洗内衣的好事做了多少。丐帮、华山贱教与我们关系那么铁。我等联合他们未必不能一战!”
“是啊,未必不能一战啊!”有人附和道。
“你才放屁!”某剑继续说道“你他娘的是不怕打~打不过你拍拍你那螺旋腿走人,我们呢?!”“你tnd胡说”顿时,派内因两位法王的争论而分成战与不战两派乱哄哄的吵了起来!
这时,三哥与左右使者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报……!!!!”一声长音打破了厅内格局。远远跑来的是金抽堂堂主默孤。“参见教主,左使者、右使者、紫衫抽王……心残者”并同时望向腿残者喂猪的张曼玉和手残者守望者心想“这两个,哼。反正也是新来的。尤其那个守望者,要不是沾了左使者徒弟的光,要不是那日我与兄弟调戏二狗弟弟的媳妇的姑姑的相公的连襟的嫂子。我说不定就通过考核做到他那位置上去了呢。”“以及其他”他随口说道“他娘的,你他娘的才是其他呢!就差我俩人啦。找死!”听到默孤给他们的新称呼。喂猪的张曼玉与守望者跳着就要上去找默孤算账。
“够了!”一直未出声的残云喊到。“有什么事赶紧说!”
“是,右使!小人刚刚接到飞麻雀传书,峨嵋派已经………”
“已经怎么?!”众人急问到!
“启禀个位,峨嵋派已经向我抽风顶出发。并且,少林、武当也已经答应他们的要求同时出发向我抽风顶而来!”
“吓……”顿时大厅内抽气声一片。
“这可怎么好呢……哎!想我脑残神教建教不过百日,竟要遭受如此劫难!天亡我也!”三哥说着说着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教主末慌,眼下已成必战之局,我们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还未战完还不知结果如何呢!”左使者黄花鱼说到。
“鱼兄可有良策?”三哥问道。
“我建议应速速派人联系丐帮等其他同盟教会让他们速来助我等。并且派人去打探一下三派的进程。做到知己知彼。”
“恩。小鱼说的不错,再加派些人手延缓三派的行军速度。让我教御静待其变。做好防御对策”残云补充着。
“二位使者说的是,就这么定了。教众听令!”三哥喊道。
“属下在!”众人齐声允诺!
“逝水若斯。命你立刻启程,前往丐帮,华山等地游说。只要不是无法忍受的条件。你都可代本座允之。务必使他们来助阵!”
“遵命”话音刚落逝水若斯已不见踪影。
“这螺旋腿行啊,等你生儿子了我帮你把他打成螺旋腿,也能跑这么快了!”老衲射了对习惯说。
“我就日了,咋你不打你自己儿子,打我儿子干嘛?”
“心疼啊!~~”
“……”
“某剑!”
“属下在”
“命你带领身残者身上有枪、心残者我心无尘、以及腿残者喂猪的张曼玉,金抽堂、木抽堂两堂前去阻击敌人。不论是鹤顶红也好,泻药也罢,只要能潦倒人的,一顾脑的招呼。总之一句话,最大限度的拖延他们时间!”
“属下晓得,咱们走!”某剑说着就招呼身上有枪、我心无尘、喂猪的张曼玉、默孤、施主.老衲射了出了大厅。
“结结,你与图纹带领剩余人等加紧本教防务吧”
“妾身(属下)领名”
“鱼兄,不知“他”还是那样想吗?”三哥神秘的问着黄花鱼。
“哎……希望如此吧。”黄花鱼回答的是如此的憔悴。
同人之几个mm引发的血案(0o残云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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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落红不是无情物……
――副题记:以上那句只是随便写的,想歪的自觉面壁。
――又题记:本贴仅献给几位mm。
――再题记:家丁邪恶群号21800989。
――继续题记:本群现在只向mm开放,男淫止步。
――还要题记:以上那句话是本群最邪恶的某剑让最纯洁的某残说的。
――最后题记:故事开始……
――附带题记:谁丫用板砖扔我?
“某剑修二尺不足,形貌丑陋,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熟与群里三哥无耻?’其妻曰:‘君无耻甚,三哥何能及君也?’群里三哥,家丁之无耻者也……”某剑又开始每日清晨起床之后的例行公事,背《某剑讽老禹更新》。(注:原著为《邹忌讽齐王纳谏》,刘向大大,小残是被某剑逼迫着这么写的,如果你死而复活,不要来找小残啊!)
某剑洗漱完毕,照着镜子摆了几个人见人吐的poss,随后来到电脑前面,正襟危坐,登陆qq,打开邪恶群,发图曰:“天空一声巨响,本剑闪亮登场!”
却发现群中众人无一管他,视他如无物。某剑不由大惊,难道说,我被罢权了?不可能啊,群猪是亿年潜水员,怎么可能会罢免我?
随即立刻往群成员上一扫,发现自己名字前面那个戴着绿帽子的小人还在,心道还好……不过新的疑问出现,为啥他们都不大理我?想本剑贱气纵横,无耻淫荡仅比三哥差一点点而已,这群淫人何时敢如此冷落我?
某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未得出个所以然,决定翻看聊天纪录,以究为何今日群中如此反常。
不看不知道,一看魂出鞘。群中竟然来mm了!!如事乃惊天之闻,想群内平时只是一群男淫在吵吵闹闹,打打笑笑,搞搞背背……(小残恶寒,再次声明,小残是纯洁的,这篇文章只是纪实而已,纪实!)
原本还有一个mm千千结,不过由于前一阵某人的过时,导致本群唯一mm拒绝再说一句话,使群内人气直线下降,进而导致书评区一蹶不振,进一步导致禹大周经频率增加,有发展到日经的趋势。
现在群里来了mm,而且一来就是好几个,这就给群里注入了新的活力,给书评区注入了新的活力,给网络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给中国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
某剑心花怒放,急忙向数个mm打招呼……但短短的一句话很快被信息流所淹没。某剑不甘心,又打了一句,但依旧石沉大海……
某剑怒!以最快的速度淫得一手好湿,发了上去。某剑心想,如此快的立就成湿,虽然手有些酸,但只要mm回话,也值得了!
无奈就在某剑发出去的那一刹那,三哥抽了,一抽引起千人抽,群中爆发在第二抽风革命,吕秀才的玉照顿时满天飞,某剑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某剑暴怒!贴了自己的照片上去……
……群内顿时鸦雀无声……
翌日,晚7:00整。
随着一阵动感十足,耳熟能详的音乐响起,新闻联播开始了。刚开始,播报员就满脸惊恐道:“昨夜,在全国各地都发生了离奇的猝死事件,死者死前都满足两个共同点,一是都在上网,二是都看一本名叫《极品家丁》的网络小说。所有死者的死状都是一样的,双眼突起,口吐白沫,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倒了。经过法医鉴定,所有死者的死亡时间基本一致,可以肯定是死于同一原因。如此大规模的同时猝死事件,死者又在分散在全国各地,让公安办案人员完全摸不到头脑,更有人称此乃是灵异事件,现在请看详细报道……”
同人之回到华朝寻林三1(0o残云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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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泡妞不用找师傅,书中自有林三教。
话说,在一个风雨交加、雷鸣电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极品家丁邪恶群内正吵得热火朝天,争论的焦点是:群中羊mm说这本书虽然很好看,但是有点黄,语不惊人死不休!
顿时群内有志之士掀起了捍卫本书尊严的书友阶级斗争,即使对方是mm,也毫不留情。其中的代表人物有:喂猪的张曼玉,默孤,三哥安姐让给我(安姐姐的fans们,尽情的海扁此人吧,不用给本残面子),我心无尘,美麗旳圖玟。
而邪恶群中更多的则是淫人邪士,他们可以为了个人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现在有mm被欺负,他们当然要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恃强凌弱欺善怕恶。其中代表人物有:三哥无耻无敌,青岛黄花鱼,凡夕,逝水若斯,淫荡的某剑。(本残此时正在题海中沉浮,没有参加争论)
而正当维护家丁军团与维护mm军团争斗不休的时候,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正中腾讯公司的信号塔,一股强劲电流顺着信号塔中的电波传了出去。化为无形的闪电瞬间传到了某个群中,顿时几位发言次数最多的群员的电脑主板全部烧坏,坐在电脑前的群员们也消失不见。
……在与现在这个人们所熟知的世界平行的某个世界内,十人从天而降,纷纷扑通扑通的落到了地上。
凡夕轻轻呻吟了一声,随即手指动了动,半晌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详情请参照诸多言情电视剧中女主角掉下悬崖后的画面),眼中带着迷离与疑惑,张口道:“here,is,where?”看样子这位仁兄是摔傻了,张口就是中国式英语。
此时三哥无耻无敌也醒了过来,摇了摇他的肥头大耳,道:“背好疼!嗯?这是哪?喂,某剑,别睡了,起来看美女!”
邪恶?住址?身高?三围?体重?是否婚配?手机号码?”
大嗓门的某剑这一声河西狮吼,将尚处在昏迷之中的众人清醒。大家一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颇有来去无意之势。
愤怒的某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骂道:“靠,三哥,你丫耍我?”
三哥安姐让给我道:“我刚被你吼醒,还没弄清楚这是哪,怎么耍你?”
逝水若斯不知从哪整了副眼镜,戴上之后看起来文绉绉的,逝水用中指托了托下垂的眼睛道:“别对号入座,你是新人,我们说的三哥是三哥无耻无敌,嗯……以后你就叫小让了。”
我心无尘笑道:“小让,好名字。”
默孤心道:新人好惨,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我遭殃……
三哥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弄清楚怎么回事,不要内战,某剑,要以大局为重。”
“……”无语的某剑被三哥这个太极打败了。
美麗旳圖玟皱眉道:“我们,是不是穿越了?!”
喂猪的张曼玉大点其头,赞同道:“嗯,你看这星空,多么美好?凭当今社会的污染,天空中只能看到一个太阳而已,月亮都朦朦胧胧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美丽的星辰?”
青岛黄花鱼问道:“那么我们穿到哪了呢?”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众人齐声道。
三哥无耻无敌不愧是群中第一号人物,立刻镇静下来,道:“大胆假设一下,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三哥的世界:华朝?”
黄花鱼道:“很有可能!”
默孤道:“希望如此!”
凡夕道:“理应这样!”
逝水若斯道:“十有八九!”
美麗旳圖玟道:“命中注定!”
喂猪的张曼玉道:“意料之中!”
沉思的某剑道:“别无他想!”
我心无尘道:“十拿九稳!”
小让支支吾吾道:“……想不到词了……”
闷骚的某剑头上照旧浮现几道黑线,道:“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啊?关键时刻竟然忘词?!给我拉出去tjjtds……”
三哥自动略过嚣张的某剑,道:“那么,我们不如去找三哥?”
此主意得到大家一致认同,于是众人踏上征程,某人脐下三寸处幸免遇难……
第一天,一路人兴高采烈,哼着十八摸,向着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走去……
第二天,士气略微消沉,不过在凡夕以身相许、霸王硬上弓的逼迫下,不得不鼓足干劲……
第三天,众人依旧没有找到人何有人的迹象,默孤以及小让两位开始发牢骚,而逝水则以丑陋的某剑的照片相要挟,才使二人比上了嘴。
第四天,就连老牌群员黄花鱼也熬不住了,大嚷我要回家,美麗旳圖玟无奈,只好虎躯一震,王霸之气散开,把黄花鱼薰的头晕脑涨,不得不乖乖就范。
第五天,喂猪的张曼玉和我心无尘也都不行了,扬言即使凡夕来强的、某剑亮照片、被圖玟的狐臭薰,也不走了。在多方劝说无效之下,三哥叹了口气,道:“只好本人亲自出马了……”
第六天清晨,郁闷的某剑对三哥道:“喂猪的张曼玉和我心无尘还抽着呢,嘴里面一边吐白沫、一边还说什么‘太可怕了……太淫荡了……太无耻了……’你昨天那招真的是太狠了。
三哥舔了舔因缺水而干燥的嘴唇,道:“这算什么,我真正的绝技还没有使出来呢。”
恐惧的某剑看着三哥那邪邪的笑容,浑身鸡皮疙瘩爆起,心道:太可怕了,太淫荡了,太无耻了……
三哥调整了一下发型,酷酷道:“拖着那俩,继续上路!”
众人由于看到了三哥昨日的爆发,心中有惧意,再看看眼斜口歪,神经失常的那两人,不由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一句多余的话,老老实实的跟着三哥和无耻的某剑跋山涉水。
第日,黄花鱼和凡夕两人正在寻找水源,忽见一村庄横在前面的山间。两人不约而同的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确认不是幻觉之后,飞快的跑了回去,边跑还边喊:“有村庄!有人!我们找到村庄啦!”
……
预知后事如何,且见下回极品家丁疯狂同人之回到华朝寻林三(2)!。
同人之回到华朝寻林三2(0o残云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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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南柯一梦初惊醒,万般荣华方虚情。
话说……黄花鱼与凡夕发了春一般的跑了回去,边跑还边嚎叫,堪比母狼,三哥面色一寒,道:“你们两个,注意素质!素质!”
两人依旧疾步如飞,丝毫没有减慢的速度,三哥面色冷如冰,道:“早就告诉你们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最重要的是素质,你们不要逼我!”
二人见三哥发彪,不由联想到昨日喂猪的张曼玉与我心无尘两人的惨状,顿时停下了鬼哭狼嚎,跑到三哥面前气喘吁吁道:“报告老大,我们,我们……”
“你们咋了……嗯?难道是?……唉,背背来袭,势不可挡啊……”三哥叹了口气。
黄花鱼气道:“瞎说,我好久都没那个什么了……我要说的是,我们发现村庄了!”
“不就是发现村庄么?……什么?!村庄!!”三哥大惊,连忙追问道:“在哪?距离?方圆?人口?有没有美女?美女是否单身?我是不是有机会?!”
两人囧……
休息之地,三哥身后众人一听来了精神,逝水若斯道:“真的?!快走,同志们,为了革命,为了党,为了祖国,为了天下的美女,冲啊……”
八人拖着两人如疾风一般掠过荒无人烟的土地,如果有计时员的话,绝对的会惊讶的合不拢嘴,这十人的速度已经突破了100米纪录、400米纪录、800米纪录……不得不教人感慨,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
一座小小的村落映入众人眼帘,所谓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这村庄虽然不大,但足以让濒临崩溃的众人重拾信心。
就连喂猪的张曼玉和我心无尘两位身残志不坚的人士也都不由精神抖擞,只感到风也不抽了,白沫也不吐了,就连胡话也不说了。不得不教人感慨,人一旦有了希望,比什么盖中盖牌高盖板砖还要管用。
三哥站在一座小丘之上,瞭望着众人的希望,破旧的衣衫无风自舞,在配合着三哥瑟瑟发抖的姿势,让人乍一看就会联想到两个字:猥琐!
三哥大袖一会,道:“这是最后的希望,最后的斗争,同志们,拼了!”一行人闻言,手拉起手,迈着整齐的步伐,唱着响亮的国际歌,一步一步地向村庄靠近。恰如一匹色狼遇到了羔羊,正在向猎物逼近。
……
“孩子他爹,我怎么听见有奇怪的声音?”
“你那是幻觉,快,继续……”
“真的,有声音,等等在做……”
“不行,我受不了了……”
“你就不能忍忍?”
“不行!我忍不住!脚痒的厉害!上面好多泥,快给我继续洗!”
……
就在这家人门外……
“三哥,屋里有人!”图文道。
三哥眼中凶光一闪,手作掌刀状,做了个向下砍的姿势,酷似山贼。其余人皆不明白三哥的意图,三哥一愣,方才醒悟,道:“不好意思,职业病,我的意思是敲门……
众人恍然,凡夕道:“我来,我有经验。”
“经验?!”其余人不明,敲门也有经验?
只见凡夕在那木门之上用中指轻口,三长两短,两长三短,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默孤道:“凡夕大大,你以前是情报部门的?”
凡夕摇了摇头,眼中闪过几丝沧桑,感慨万千道:“以前在号子里的时候学的,敲暖气,为了联络狱友……”
张曼玉拍了拍凡夕的肩膀,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辛酸的过去,以前,我真是看错你了……”
凡夕叹了口气道:“没什么,现在正视我就可以。”
小让道:“嗯,我们以后绝对把你当坏蛋对待。”
张曼玉道:“是啊,我们以前总把你当好人了,唉……”
某凡寒……
此时,门开了,一个衣装古朴的老妇人露出头来,问道:“你们是……”
不过问话刚刚说了一半,便被一股扑面而来的无耻淫荡之气打断,某剑正站在,道:“老婆婆,我们初来贵地,人生地不熟,想借宿一晚,顺便掏点水喝。”
那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喃喃自语道:“这种气势,我也只在林大人身上感受过……今天一行十人,除了两个气息比较弱之外,怎么其余八人身上的气势都可以和林大人有一拚?”老妇人当然不知道,邪恶群众人所修炼之功法,正是禹大传给林三的“无耻淫荡神功”,修习之后,可是淫荡之气遍布全身,伤人于十步之外,还能凭借一副铁齿铜牙辨退千军万马。此功真可谓神功也。
而老妇人的喃喃之语,被外面十人悉数听到,众人不由一愣,看来是真的!真的来到林三的世界了!众人同时陷入yy……林三一个就可以权倾朝野,娇妻美妾无数,我们可是十个人啊,嘿嘿嘿……
我心无尘突然道:“老婆婆,你说的林大人可是林晚荣林三?”
老妇人一惊,脱口道:“你怎可直呼大人名讳?!那林大人,可是我们中老年妇女的偶像啊……”
小让一愣,目光仔仔细细的大量了老妇人一边,心道,三哥啊,你现在混得这么惨?这一句感慨,导致近在身边的三哥无耻无敌的远在青璇身上的林三同时打了个喷嚏。
三哥道:“这么说,这里真的是林三的世界啦?哈哈!”
图文道:“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就去找三哥!”
黄花鱼道:“嗯,到时候让三哥把他的老婆一人匀我们一个……”说着说着还留下的口水。
张曼玉道:“瞧你那点出息,我们不能因为一片树叶,而放弃整个森林!林家的媳妇都那么强悍,你要是娶来,家内肯定红旗不倒,只不过理想中的彩旗可就没有了……”
小让道:“人家要求不高,一个就够,人家是专一的人……”
众人呕……
默孤道:“抢林三的老婆算什么本事?!我们要自己寻找目标,计划,捕获,那样才有成就感!”
某剑道:“嗯,我支持默孤,家花没有野花香啊……”
凡夕道:“可是天下好女,都被林三一网打尽了,我们要是靠自己的双手去获取幸福,恐怕没有什么极品啊。”
逝水若斯道:“怎么会呢?要知山外青山楼外楼,人外有人。只要本人王霸之气散发开来,肯定会有大批美女跑来见我。”说完还推了推眼镜,十分风骚。
我心无尘道:“这个……貌似我们要先解决住宿问题。”
众人闻言看了看老妇人所住的小屋,简朴之至,一共也就数十平方米,再看看自己这边,十个大腹便便,肥头大耳之人,怎么也挤不下啊。
目光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被一群yy之王遗忘的老妇人身上,那老婆婆道:“几位,你们在说什么?”
三哥道:“没事没事,我们在谈家国天下……”
“哦,我一见几位就知道几位是有志之士……”
此话一出,黄花鱼大惊,道:“老婆婆,你怎么知道我有痔的?!您一定是神医啊!这痔疮困扰了我数十年,一直治不好,神医,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老妇人看着眼前傻乎乎的某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三哥头上一黑,道:“把这傻鱼拖走……”
黄花鱼被拖出去之后,三哥换上一幅虚假的笑容,道:“老婆婆,能不能让我们留宿一晚?这屋子虽然小,但我们挤一挤,也没什么的,您不用担心。”
老妇人心道:果然够无耻,和林大人有一拚,道:“好吧,寒屋陋舍,你们不嫌弃,就住下吧……”
三哥道谢之后,某剑突然道:“老婆婆,林大人是否在京城?”
老婆婆点了点头,某剑又问道:“那老婆婆,可知这去京城之路?”
老妇人一呆,道:“这就是京城西郊……你们往东走几里,就是京城了。”
图文质疑道:“那怎么我们一路走来,不见一人?”
老妇人道:“你们不知道?明日就是林大人与宁仙子、安小姐大婚之日,一月前皇上下令,与民同乐,现在离京城近的百姓们,早都进京去了,要不是我这身子骨,我也要去再次瞻仰一下林大人的风采。”
众人恍然……
翌日,京城西门。
十个猥琐的身影站在数米高的大门前,仰望着城墙上大大的“京城”两字,暗感京城之繁华。
感慨之后,一行人准备进城,门口守城士兵突然拦住了他们,道:“慢!虽然皇上下令与民同乐,但你等衣着奇怪,形貌猥琐,十分可疑,要想进城,我们要先搜查一番!”
……
预知后事如何,且见下回极品家丁疯狂同人之回到华朝寻林三(3)!
疯狂同人之7贱下天山1(0o残云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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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仗剑饮酒桃花处,片片芳红泪如珠。
近月以来,武林中风起云涌,动荡不安,许多盖世魔王纷纷出世,而众多自诩侠客之辈则袖手旁观,只求自保,不求伤敌。以致民不聊生生,足不出户,处处怨天尤人,只望江湖早日平静,能安居乐业。
就在武林中人如惊弓之鸟时,一个偌大的消息从西部天山之上传出:禹岩新收的7大弟子就要出山,为江湖除魔斩妖。
此消息一出,便如疾风般扫过,顿时民心一震,这平静生活,指日可待!
话说,这禹岩何许人也?这,恐怕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禹岩,乃是三十年前武林第一人,他刚刚出道,便凭借一套惊天地泣鬼神的贱法,大败当时的第一剑客:跳舞的剑。从此,禹岩挑战各大门派,却无一人可挡其一套贱法,成为武林不败的神话。(跳舞大大,某残是被逼的)
一年之后,禹岩遇到了他的命中之人:禹嫂!两人一见钟情,爱如山洪般爆发且不可收拾。结婚后,禹岩在禹嫂的劝说之下,决定归隐山林,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而在十年前,武林也有一次大的动荡,一名叫月关的大魔头横空出世,一时间无人能敌。更为嚣张的是,此人竟创办一教,名曰ju花教,专干一些世人所不齿之事,但惧于月关的淫威,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关教主饶命,某残是被逼的)
但这月关没逍遥一月,便在众人的唾骂声中不能瞑目的死去。盖因有一名叫林晚荣之人如一道惊雷般出现在江湖之上,因为此人在家中排行老三,故又号林三。
林三自称禹岩之徒,手持利剑,凭借着当年那套天下无敌的贱法,一举击杀月关,随后拂袖而去,不带一丝尘埃。
被人遗忘二十年的禹岩再次声名鹊起,更有不少武林人士将其尊为自己心中的偶像,敬称曰:禹大!
当年,仅仅林晚荣一人,便化解了一场武林浩劫。而现在,禹大的7个徒弟同时下山除魔,江湖岂有不平之理?
…
天山之下,7个身影在风雪中渐渐显现出来,六男一女!
左起第一个人十分清秀,一脸书生气,温文文雅,他开口问道:“残云大师兄,不知我们这次下山,要多就才能回去?”
为首之人残云答道:“完成师傅交待的命令,自是回来。还有,不要叫我大师兄,大师兄是林三!虽然大师兄已经失踪许久,但他依旧是我们的师兄!”只见这残云身材中等,相貌平平,观其年岁,也不过是十六7,竟会是这7人中的领军人物。
“三哥无耻无敌,你是不是想多玩会?”一位清秀的美女道,这美人虽说是清秀,但亭亭玉立中却不乏妖娆,端是倾城倾国。
“乐乐,我的小师妹啊,我跟你说了,要叫我二师兄,啊不,算上林三,我是三师兄!”第一开始那个斯文人道。
小师妹不满的撅起嘴,道:“哼,我偏不!”
乐乐身后一人道:“小师妹,不要任性,虽然师傅和师娘在山上很疼你,但是下了山,要听我们几个师兄的话!”此人虽不算英俊,但有一种华贵的气质。
又一人符合道:“是啊,小师妹,要注意礼节。”说话这人虎背熊腰,体形甚是惊人。
乐乐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道:“逝水,伤逝,你们两个也来欺负我?”
“就是,你们两个,欺负小师妹算什么?倒是能打过我呀?”一个剑眉鹰目的男子面带猥琐道。
“呵呵,还是某剑你最向着我了。”乐乐笑了笑,姹紫嫣红。
某剑也咧嘴笑了笑,只不过和乐乐的倾城一笑相比,倒是有些让人不想吃晚饭的感觉。
一个酷酷的男子道:“别嘻嘻哈哈的,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凡夕,那么严肃干吗?你忘了我们下山之前师傅说过的话?‘做人,可以无耻到我这个地步……’师傅这是教导我们,处事要无耻,要随意!”三哥无耻无敌道。
乐乐道:“可是我总觉得师傅后面好像还有话要说的……”
残云点了点头道:“是啊,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禹嫂揪去做晚饭了。”
7人同时叹了一口气,皆感英雄难过美人关。
…
京城某客栈天字一号房内。
残云面带严肃道:“我们的目标是……”
“没有蛀牙!”其余六人连忙道。
残云头上浮现几道黑线,随即“咚咚咚咚咚咚!”六声。
残云接着道:“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五大魔头之一的‘水上漂’黄花鱼!据说此人轻功极高,凌空虚步,踏雪无痕,十分不好对付。”二师兄残云面带严肃道。
其余人皆用手揉着脑门,点了点头。逝水道:“此人也是这五大魔头中最难捉的一个,虽然攻击招式略有欠缺,但那一身轻功,确实是神不知鬼不觉。”
“嗯,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计划……”三哥无耻无敌建议道。
…
京城第一酒楼内。
“残云二师兄,你确定这个,就是那个轻功水上漂?”三哥以眼神示意身旁那桌,问道。
“这个,根据外形描述,作息习惯来看……应该是没错……”残云道。
“可是……就这体形……他怎么水上漂?!”逝水眼睛瞟着邻桌道
只见7人身旁那桌上摆满菜肴,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一球形物体稳坐当中,体形之大,堪比残云7人抱成一团。
正是“水上漂”黄花鱼……
“这个……估计是提醒比较大,排水量比较大,浮力比较大,因此可以在水上漂起来吧……”二师兄擦了擦头上的汗。
…
京城外,某竹林。
“你们几个小娃娃,从酒店出来就跟着本鱼,说吧有什么事找本鱼?对了,警告你们,今天截止到目前为止,本鱼心情还不错,还没有开杀戒哦,本鱼可不想拿你们祭刀。”某球形物体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竹林,开口道。
“不愧是五大魔王之一,察觉力果然高强。”声音落,人影现,不多不少,正好7人!
某鱼看了看7人,狂笑道:“7个小鬼?你们就是那个什么禹岩的徒弟?来降妖除魔?哈哈哈哈――”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多说无意,兄弟们,上!”残云一挥手,摆了个风骚的poss。
7人一蹬地,其三冲天而起,从上攻,其四直袭,从下攻,水泄不通!
某球形物体一眯眼,硕大的手臂从后向前一抽,一把银白色的细刀夹带着破空之声出鞘!
“好刀!”伤逝怪叫一声:“就是不知道刀法如何?兄弟们,抄家伙抡他!”
7人之中残云轻功最佳,后发而先至,手中金光一闪,一把金色宝剑凭空出现,从长空之上直击肉球。
“叮!”不见黄花鱼怎么出的手,刀剑便依然相遇。好快!这是残云的第一反应。
逝水剑已在手,心中默念禹岩所授之贱法,大喝道:“接我贱法第一式:贱在人在,贱灭人亡!”
这一剑如长虹贯日,直取黄花鱼心脏。在就要得手之际,黄花鱼那球型躯体猛然后退,一退十八丈!好快!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水上漂’,名不虚传!”三哥叫好一声,直追而去,却见三哥手中之器不是剑,是杖,7尺长的杖,7尺长的金杖!他也不嫌沉……
三哥身后乃是伤逝与乐乐,伤逝手握二尺短剑,飞奔而去,乐乐却掌细长红鞭,轻灵飘进。
黄花鱼见二人冲来,丝毫不惧,手中银刀舞而大笑。
两道白芒蓦然爆发,排山倒海。三哥大惊,提杖画地而支,真气贯体抵挡。身后两人见三哥吃力,分别以左右掌抵三哥后背,共御刀芒。
白色刀芒刚逝,两道剑光又起,正是残云与某剑两人,双剑合璧,共同使出贱法第二式:山外飞仙,九天玄贱!
黄花鱼虽惊却不慌,脚步连动,身形退出数百步距离,手中银刀蓄势待发。
刀剑相拼,毫无声响,白色闪过,寸草不留,湮灭!
残云和某剑皆按胸口,单膝跪地,受了内伤。而黄花鱼也不好过,嘴角留有血丝,面色微白。
但7人岂会给这魔头喘息之地?逝水与伤逝两人再度使出双剑合璧,直刺黄花鱼。
黄花鱼故技重施,再度挥刀硬拼,刀出手,快!但一条红色光芒比他的刀更快,正是乐乐的红鞭!
那红鞭打在刀刃上,不见丝毫破损的痕迹,反而迅速卷起刀片,牵制黄花鱼。
两剑随后而到,黄花鱼大惊,弃刀连身后退,但刚退没几步,突觉背后一凉,随即是钻心之痛!
只见黄花鱼背后,一杖一剑没入体内,鲜血直流。
正是三哥与凡夕!
“偷袭!卑……鄙……”黄花鱼四字吐出,气绝而亡。
疯狂同人之7贱下天山2(0o残云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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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风扫天晴残云散,剑藏酒尽人却哭。
7个人不待丝毫感情的看着缓缓倒地的黄花鱼,就仿佛这人的死亡与他们无关,刚如同那里根本就什么没有一样!
“收队。”残云道。
随即身影连闪,7人消失不见。
……
扬州某风花雪月之地。
“讨厌,怎么来这种地方?”7人中唯一的美女乐乐抱怨道。
“这里隐蔽性好啊”残云色色地道。
“这里风景好啊。”三哥无耻无敌色色地道。
“这里茶水好啊。”凡夕色色地道。
“这里服务好啊。”逝水色色地道。
“这里美女多啊。”伤逝色色地道。
“这里……总之就是好啊。”某剑色色地道。
残云见乐乐有爆发的趋势,赶紧正色道:“我们下一个目标是五大魔头,哦,现在是四大魔头之一的‘金佛’卡米八,据说此人乃是印度人,名字十分奇怪,因为名字的怪异,经常有人嘲笑,导致人性扭曲,嗜血好杀。卡米八从小练就金钟罩,盗枪难入,比较难对付。”
三哥若有所思,道:“他的罩门是不是……”随即看了一下凡夕的裤裆。
凡夕怒道:“靠,你小说看多了吧?金钟罩铁布衫的罩门是眼睛和喉咙,怎么可能是那里!”
逝水探究道:“那么下面也可以练成金刚不坏?”
“嗯。”
逝水继续探究道:“那么,岂不是可以连御n女?”
“嗯。”
逝水接着探究道:“那岂不是永远也不能爆发?”
“嗯。”
逝水得出结论道:“练了这功还做啥男人啊,磕死算了。”
“嗯。”
残云头上浮满黑线,“咚咚咚咚咚!”五声脆响,只有乐乐幸免于难,看着众人捂着脑门,残云满意道:“嗯,现在,我们制定一下计划……”
……
扬州城外,某荒地。
“出来吧,早就发现你们了!”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身材高大,强壮无比,正是“金佛”卡米八。
7人跳出,刚落地,某剑道:“二师兄,怎么咱们每次都被发现?”
残云还没回答,卡米八道:“靠,老子老远就闻到你们身上那股青楼里的香粉味了,老子平生最恨得就是嫖客!”
残云头上黑线耸立,道:“谁提出建议去‘妙玉坊’谈事情的?给我站出来!”
其余六人异口同声道:“好像是你!”
残云一愣,正色道:“此事稍后再议,对敌要紧!”
7人纷纷亮出武器,五把剑,一条红鞭,一把短剑。
卡米八见状笑了笑,道:“你们觉得这点东西可以伤我?”
残云嘴角上扬,道:“试试。”
“试”字出口,人影已至,快!
卡米八眼中凶光一闪,手里翻出一把折扇,和他的身材格格不入,口中叫道:“今天,我扇下再收7条亡魂!”
“就是因为你扇下亡魂太多,你才要死!”残云一声喝道,剑夹风势刺出。
卡米八合扇起手一挡,挡住剑后,折扇猛然展开,数道寒光射出。
残云急忙向后一翻,险而又险的避过了那几个锋利的刀片。
卡米八正欲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致命一击,确心中突然不妙,连忙后退,但为时已晚,两道剑光直中背后。
是逝水和凡夕的偷袭,但两人却是面带惊色!两剑夹千钧而刺,竟伤不了卡米八分毫!连痕迹也没留下,真不愧是“金佛”!
卡米八怒吼一声,头也不回,直接将铁扇向后猛掷,一个弧线飞过,制取逝水和凡夕两人首级!
两人惊讶之余动作丝毫不慢,向后仰去,但不料那不起眼的折扇似乎长了眼睛,也向下飞去!
逝水和凡夕避无可避之时、千钧一发之际,“叮!”的一声,折扇被弹飞,
伤逝手持短剑,立于仰到在地的逝水和凡夕身前,目光紧锁卡米八。
卡米八轻蔑一笑,刚准备转身,身前残云又是一剑,快!狠!准!向卡米八的眼睛刺去。
目光如炬!卡米八一瞪眼,手臂上扬。“嗡!”残云感觉这一剑斩到了铜墙之上,虎口似乎被反震之力震伤!
卡米八岂能放过如此时机?另一只手攥拳,向残云打去!残云此时两手生疼发麻,一拳如果砸中,自己定是有死无生,刚欲后退,突然发现长剑已被卡米八握住,不能移动分毫!
现在弃剑而逃也来不及了,残云只能松手之后尽力躺下,以躲避着一拳。
这迅猛的沙包大的拳头就要落下,忽而停止不动。却见那手腕之上,一丝红色闪光,乐乐出手了!
卡米八顿时心生警觉,一金一银两道光芒映入眼帘,一取其眼,一取其颈!卡米八此时双手受制,不能反击!
这样就可以对付我了么?哼!卡米八顿时闭眼颔首,某剑的剑刺中眼皮,竟似钢皮!不能入其一寸!而三哥的金杖则被卡米八用下巴加住,也是一动不能动。
卡米八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却不曾想,这笑容,是死亡之笑。只因为他忽视了背后!
逝水、伤逝、凡夕三人,动作如电!从背后、左右,分别将剑刺入了卡米八的喉颈,伤逝的短剑甚至完全没入!而卡米八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死了,一句话也没说出。
残云等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绝世而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疯狂同人之7贱下天山3(0o残云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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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经过某剑的教导和开导之下,某残顿悟生死,摒弃红尘,因此这篇同人之后,某残的发贴次数与字量会减少许多,确乎是身累心也累,快乐并痛苦着。
开封某酒楼二层露天台,有六桌,其三空,其三有人。
最左边那桌上,有一个面色黝黑,身材矮小的男子,正吃的不亦乐乎。
中间那一桌上,有7人,只吃菜不喝酒,正襟危坐。
正是禹岩的7名徒弟!
“二师兄,怎么歌舒和泪水无声两人在一起?”三哥无耻无敌悄声问道。
“吧唧吧唧,不清楚,吧唧吧唧,可能是在商量如何联手,吧唧吧唧,为祸江湖。”残云夹了一块猪肉,放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道。
乐乐心里暗自对这个不修边幅的二师兄鄙视了一把,正色道:“歌舒和泪水无痕两人是目前仅存的三大魔头之二,其中歌舒使一丈二金枪,但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门,据说见过他用枪的,都死了。而泪水无声,则更是杀人不眨眼,故自封‘泪水无声’,却无人知道他的真名。泪水无声凭借一手暗器功夫独步天下,十分难防!”
“有没有把握同时干掉他们两个?”凡夕问道。
“有些难度,但应该可以。”伤逝点头道。
见逝水和某剑也点头表示没问题,残云决定道:“就这么定了,吧唧。”
而最右面那一桌,有两人,只喝酒不吃菜,一人是站着的,另一人则坐着,乃是刚才所说的哥舒、泪水无痕两位魔头。
歌舒是站着的,他只要能站着,就从不坐着,坐着会使他精神松懈,遇敌时不能第一时间反应。
泪水无声是坐着的,他只要能坐着,就从不站着,站着会使他精神疲惫,遇敌时不能第一时间反应。(温瑞安大大,莫要打小残)
两人把酒言谈,却不见欢笑,只有冷漠。冷漠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冷,甚如冬天。但似乎冬天,比现在还要舒服。
残云变色一变,苦笑道:“看来我们总是被发现啊!”
某剑嘿嘿笑道:“既然被发现,就不需要再藏了。”
随即某剑一蹬桌子,想搞个帅点的出场poss,却不料蹬空了,再一看,桌子早已飞出,竟是平时文静无比的小师妹乐乐蹬出去的。
“哼哼,7个小朋友,果然是你们啊。”泪水无声怪笑道。
“真没想到,黄花鱼和卡米八都栽在你们几个手上,值得嘉奖啊。”歌舒也笑道。两人笑容同样的猥琐,让人恶寒。
残云不语,却已亮剑,他知道,对上两名绝世高手,要掌握先机。
歌舒与泪水无声也不语,他们知道,对上倍数与自己的高手,要后发制人。
“哼!”一声不屑之音,一道红光闪现,一丝惊讶浮现,乐乐率先出手的红鞭竟被泪水无声捉住!
乐乐反手一抽,纹丝不动。听泪水无声道:“再快的动作,也快不过暗器,再快的暗器,也快不过我的手!”
声落血溅!乐乐的右臂关节处出现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直流!在泪水无声发出暗器之时,乐乐已经躲避了,不然此时乐乐已是死人。但那暗器实在太快,乐乐虽然躲避了,却还是受了伤。
三哥大怒,提杖而起,使出贱法第三式: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金色光芒万丈辉耀,直冲两人。
凡夕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无奈,凡夕也只能抽剑而上,助三哥一臂之力。牵一发而动全身!顿时,7个人都动了!
歌舒笑了笑,确是那么的难看,随即手一动,金枪现。
“神枪在手,天下我有!”歌舒大喝一声,一枪刺出,正对三哥的金杖,漫天金影。
光散,三哥吐血而回。
残云接住三哥沉重的躯体,心中一沉,看来这次托大了,两人联手,不是他们7人可以抗衡的!
残云低下头,对三哥说:“三哥,你安心的去吧,我们永远记着你。”
三哥一瞪眼,蹬地而起,骂道:“丫的,我还没死呢!”
凡夕一剑取歌舒心脏,却半路被泪水无声的暗器拦下,险些负伤。
逝水与伤逝两个名字相似的家伙总是同时出现,一长一短两剑,寒光一闪,攻向泪水无声。
泪水无声手指连动,数枚黑色暗器打出,双逝急忙折剑反挡。暗器被击落于地,仔细一看,竟然是围棋子!
凡夕再度冲出,长剑连舞,贱法第四式:“贱可贱,非常贱,不足为外人贱也!
歌舒依旧以枪对剑,却不料金枪刚触剑,竟似如无物,毫无阻力。那剑贴着长枪欺身而上。
歌舒虽惊不乱,再度挥枪,却不去挡剑,反而凭借武器的长度优势,直接扫向凡夕。
再看那边,逝水和伤逝两人被围棋子打的寸步难行,陷入危机。又一枚白色棋子擦着伤势的脸而过,脸上留下一丝血痕。
“嘣!”的一声,歌舒扫向凡夕的惊天一枪嘎然而止,定睛一看,是残云的剑和三哥的杖一同挡住了金枪,二人合力,让歌舒不能再前进一丝。
歌舒大乱,连步后退,却撞到了桌子上,凡夕一剑以至,歌舒不得不用枪挡,刚才还如水一般的剑此时却如泰山压顶,反震之力甚巨!
泪水无声手中莫名又出现一把棋子,闪电般向逝水、伤逝两人掷去,漫天花雨,避之不及!就在这时,一巨大的黑色物体从侧面撞来,数十枚棋子夹带着“咻咻”之声,悉数没入黑色物体。
竟是一桌子!某剑出手了!
就在泪水无声惊讶之时,红光再现,故技重施?泪水无声又是轻蔑一笑,伸手去接。不曾想,那红鞭突然加速,先于泪水无声的手而击在了他的腰部。
“啊――可恶!”泪水无声大怒,双手各拿一枚棋子,交叉在胸前,道:“死局――夺魂!”
一黑一白两枚投出,速度并不快,但某剑和乐乐却觉得自己怎么也逃不掉,就像一个死局一般,只有等待死亡!
三人围战歌舒,歌舒越战越心惊,渐渐处于下风。歌舒双目一瞪,一枪千钧之扫,残云、三哥、凡夕三人不得不退。三人一退,歌舒立刻转身飞步而逃。
残云银剑一舞,瞬身而追,就在追上之际,歌舒突然转身嘴角带着一丝狞笑,一枪向残云刺去!残云一眯眼,抬起左手挡枪。
血花飞溅,残云左臂被刺穿,但残云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随即一剑斩去,歌舒根本没想到残云不退反进,腹部被砍一剑。
巨痛之下再无战意,歌舒再度转身欲逃,但三哥已然在他面前,金杖捅出,金枪挡守。
“噗――”一声,凡夕从背后将剑送入了歌舒的心脏。歌舒双目瞪圆,嘴巴张了张,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就在一黑一白两棋将要收割某剑、乐乐两人的生命之时,两道白光,逝水和伤逝出剑格挡。
棋落,剑断。
泪水无声没想到自己的必杀之技会被破掉,大惊之下迅速在拿暗器,但刚才用气息锁定某剑和乐乐两人,已经废掉大半力气,动作慢了一步,乐乐的红鞭已经破空而来,缠住了泪水无声的右手。
又是两道白光,飞射而来,细看,原来是逝水和伤逝两人断掉的剑锋,被两人当作暗器射出。
泪水无声目露凶狠,左手一挥,已然收去一个剑锋,还有一个向着他的眼睛刺去。只见泪水无声略微一顿,竟然将那奇快无比的剑锋咬住了!
泪水无声心中一松,却又见一人影飞出,一剑刺来,避无可避,正中左胸,泪水无声哼了一声,闭眼而去。
正是某剑!
呼――除掉江湖二魔,7人都送了一口气,残云撤下衣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受伤的左臂。
就在这时,“啪、啪、啪”的鼓掌声音响起。7人寻音而望,只见一开始就在这里喝酒吃菜的黝黑男子正在拍手。
“禹岩的贱法,名不虚传啊!”那人道。
三哥面色一惊,想到什么,脱口道:“你是几个魔头中最善于易容的美丽的图文?!”
“正是!”
7人大惊!“哼,你们几个又是伤,又是精疲力尽的,怎么跟我打?不如赶紧自杀算了,省得我动手!”美丽的图文道。
“休得猖狂!”残云喝道,随即提剑斩去。美丽的图文面无表情,突然如风一般飘动,转瞬就到了残云的身前,一掌打在残云的腹部。
残云当即吐血而飞,落于地上,欲起而不能。
另外六人怒,冲上前去,招式却都被图文一一闪开,再一人一掌,纷纷击伤。
三哥无耻无敌嘴角挂血,惊恐道:“没想到你一直隐藏实力!你的武功,比那四人高了不止一筹!”
“没错,我就是在等武林的神话,禹岩!没想到他竟然只派了你们几个小孩来,哼!你们去死吧!”美丽的图文满脸狰狞道。
随即他身影一闪,飘至残云身前,掌风挥出。
残云闭目等死,一生在脑海中蓦然回防,似有不甘。
就在绝命一击将至的时候,一声怒喝突然出现:“妖魔尔敢!”
瞬间,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残云身前,一拳轻描淡写的打出,正中那一掌,美丽的图文顿时口吐鲜血,而这白衣人却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你,你是谁……”图文惊恐道。
“林三!”白衣人答道。
“什么?!”图文惊慌失措,叫道:“你不是……”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声毕,血花绽放飞舞。
美丽的图文,被林三挥手间秒杀!
“大师兄,你,你总算回来了,你可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残云这丫的非要当大师兄,我坚决反对,说大师兄你还在!”三哥无耻无敌人如其名,立刻发挥无耻功夫。
“三师弟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林三笑嘻嘻道。
三哥无耻无敌立刻闭嘴。逝水和某剑一齐问道:“大师兄,你这几年去哪里了?”
林三摇了摇头,叹道:“哎,我是奉了师命,去执行任务啊!”
“去何处?”
“师傅的这套贱法的最高境界,你们是无法想象的!它可以逆转时空,穿越无极,我刚才前来救你们时,用的就是这一招!当年我神功最后一层练成之后,师傅便让我穿越回华朝,去完成一个重大的任务!”
“啊!师傅他,创的这神功,也太厉害了!”7人惊讶不已。
林三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要早点回去复命,而我也要继续去完成我所应该完成的使命!”话语落,林三已经不见。
7人着实感到大师兄的武功深不可测,摇了摇头,残云道:“走,回天山!”
“嗯,也不知师傅如何了,似乎现在还没有到解禁的时候。”
“唉,师娘的禁闭太可怕了,一关就是十好几天啊――”
……
话说,7人离开后,一个黄色的布条从天空中飘下,上书:“林三我徒,师傅命你即启程,去华朝提师傅完成一个心愿:泡尽天下美女!――师傅禹岩留。”
全篇完!
同人之月票是怎样炼成的(0o残云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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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不知月票何处达,凤送龙携此书篇。
话说,某月某日某时,禹嫂以其通天之修为在书评区兴风作浪,一浪高过一浪,只见数座精楼拔地而起,红绸漫高贴。惹得一干淫民群众茶不思而饭不想,惴惴不安,唯恐精华被抢,红花被夺。
某残身为天天受到禹大思想荼毒的新一代有志之士,自不可能放过这禹嫂恩露,天赐良缘。
只见某残以[满天花雨]接连[天女散花],再逝[上弦月][下弦月]等种种高超暗器手法,抢得精华无数,引起嫉妒更多。甚至受到警告曰:“阁下涉嫌刷取精楼,被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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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yy中的奇迹没有发现,票终究是不能重复投,只不过现在导致某残看见红色的字就想点,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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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本残这篇东西,可以给一些不会投月票、或者忘记投月票的淫人们一点启示。大家要给家丁投月票哦~~~
邪恶群恶搞事件之藏头诗续(苍岚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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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门外传来一无比yd的声音:“咦?群里什么时候这么火了?”
一干菜鸟正在兴头上,闻得如此yd的声音无不恼怒,齐齐扭头望去。
只见来人脚踏八卦游龙步,手舞乾坤太极图(其实整个一松松垮胯浑身没骨头的二赖子模样,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脸上淫笑连连,口中哼哼唧唧:“我摸呀摸~!一摸摸到姑娘的小巧手儿,二摸摸到姑娘头上金珠花儿,三摸摸到…”原来是家丁区除老禹外第一号红人三哥无耻无敌来也。
看官,你道是这三哥无耻无敌为何有如此成就?只是这厮平日里吟得一口好诗,写得一首好文,更兼溜嘘拍马无所不精,哄得老禹浑身舒坦,传授給他半首“十八摸”小调,才能有今日地位。闲话到此,且听某家转回正文。
话说那三哥无耻无敌进得屋来,众人趁着他今日兴致高昂,纷纷请教那半首“十八摸”。只是三哥无耻无敌也知道这小曲儿是他现时泡妞把妹之根本,自然不肯轻易传于他人,当下顾左右而言他,把今日诸事听得分明。一边与众人周旋一边寻思道:剑痴这淫人平日就无耻得与我有的一拼,今日更是连老脸都不要了,难得难得,只是让这淫人这样发展下去岂不是要把我都比下去了?如若至此,我今后还有何脸面混迹于家丁无耻界?不行,还是赶紧找个机会打压下他的气焰后闪人。将将想到此处,顺口就道:“今日诸位淫人好兴致,在下不才也来凑个趣。
残照依依惜别天,
云山一别岁将阑,
剑头已折藏须盖,
痴岸南分战鸟山。”
此诗刚一出口,不等众人开口,三哥无耻无敌心中便大叫不好。我这不是自己找抽麽,剑痴这淫人本来就因思春而郁闷难平,现在被逝水若斯逼迫得老脸都不顾的,再有我这最后一句分明告诉他应当发飙。靠了,这等勾当却是干不得的,得赶紧寻个事由脱身则个。当下道:“哎呀~!不好!险些忘记今日禹大约某晚间时分白马寺一起偷窥mm。大家恕罪恕罪,在下失陪了。”立马拔脚就走。
不等三哥无耻无敌走出厅门,听得久久无语的残云叫道:“有了有了,泥们逼偶,再叫泥们逼偶,看纯洁滴本残如何收拾泥们!”说罢,吟出一诗:
逝情东流轻抚剑,
江水脉脉情痴念。
美酒若愁爱无絮,
人伤至斯事已迁。
三哥无耻无敌前脚刚他出厅门,便听得此语。顿时加快脚步飞身离去,心道:好你个残云,自己不想混了就直接说,怎么在这淫人火上浇油,不行,我得快闪,千万不要受到城门之灾。
啊三这边走着,那边凡夕老神棍也有了反映。只见凡夕那老神棍面色古板,盘腿跌坐,手心向天,状若老僧入定,神游太虚,隐隐间露出点点霞光。但此时再继续装深沉肯定要受剑痴这厮迁怒,是以这老神棍,哦,不,是凡夕双眼微张,打声佛号道:“鹅米豆腐~!今日兴尽,洒家这也闪人了吧。”说罢留诗一首:
逝去经年衣锦还,
水沐春风倚栏杆,
若无天河吞日月,
斯人不见酒已憨。
飘然而去。只是众人眼看他走离剑痴视线范围后速度突然加快,高声叫道:“三锅,慢点~!等等偶,咱们一起去那白马寺研究怎么个十八摸~!”门外三哥无耻无敌一听,顿时乐道:“好说~!好说~!一起烟酒烟酒~!”老神棍听得“烟酒”二字暗自恼怒不已,我怎能脱口就说“烟酒”这不是明摆着送竹杠給他敲麽?也罢,也罢。待得今日事了,日后还是有机会再找回来的。遂加快脚步随三哥无耻无敌一同离去。
天见可怜,莫说那三哥无耻无敌本就十分了得,怎么轻易就被他抓住小辫子敲回来?就算偶尔失察被他抓住又如何?这厮已经无耻到了无敌之境,又怎会是个善茬。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越看那凡夕走得如此匆忙越像是在跑路。逝水若斯打了个酒咯,道:“嘿嘿~!这老神棍自己跑路也不明说,还有打些暗号,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鳥。倒是残云这小子看着平时聪明伶俐,今日怎麽这么糊涂?”突然想起今日这事起因源头是己,剑痴那淫人若是发飙肯定最先找上自己…心念到此,冷汗直流,酒意顿消,偷眼瞄了下那方低头默不作声的剑痴。只见那人脑门青筋暴起,黑线无数,已然浑身颤抖,似有无穷幽火盘踞左右,显然距离发飙不远。当下大叫一声“不好”转身慌慌张张逃出门外。可怜平日里这老学究三流九教、诸子六艺无所不精,今日却只恨爹妈少生了几条腿。
可怜其他菜鸟认为明白今日这几大才子为何接二连三如此慌张的逃命。但稍微清醒点的也见势不妙抽身而退。只是那装纯洁的残云似乎仍未明白到底怎么了,对剑痴道:“某剑,你评评我这首诗,也是藏头露尾哦,不比你的那首差劲。怎么?你没看出来?我解释給你听啊。”
说完,便摆好笔墨款款写出。厅中未走众人心中大奇,到底此诗怎会火上浇油,让几大才子争相逃命,纷纷抬眼看去。顿时,只见那张纸上洋洋洒洒只有个大字:
逝剑
水痴
若爱
斯
霎那间,众人如拨云间日,心中兴奋。原来这诗如此藏头露尾,残云不愧是本群四大诗人之一啊。但看刚才情况貌似不对,这诗又怎能让另外几人看了就要掉头逃跑?再细看一遍,众人顿时冷汗淋漓,手脚抽筋。好你个残云,别人也只是拿你姓名做手藏头露尾的诗而已,根本就是无伤大雅,你这诗句一出,暗含讥讽剑痴有…难怪剑痴这淫人要暴走发飙。不好,我等快闪~!!!顿时众人作鸟兽散,唯恐自己跑的不够快。
话分两头,花开两枝。话说那剑痴咋一听到众人之诗正待细细品位,不想越听越不是个味道。
独自寻思:我今天招谁惹谁了?不就是回味了下当初恋爱的滋味顺便再yy一番,竟然人人看我不顺眼,个个作诗羞辱?我靠!!!老子要暴走~!~!不行…作为管理员偶要维持形象,形象最重要!!!正到此处,造化弄人,残云一首“好”诗入得耳来,顿时被激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三尸暴跳。只觉体内某根线“蹦”的一声断了…
第九十一章 巧巧,我的宝贝(1)【今日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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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出了大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有丫鬟来报道:“三哥,快去会客厅,听说有贵客来访你了。”
不是那秦仙儿来了吧,林晚荣吓了一跳,和这小妞越来越熟了,对她的性子也多了几分了解,外表温柔妩媚,内心里却是小心眼多多,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
来到大厅一看,却见一个少年公子正在与表少爷聊天。那少年公子见了林晚荣急忙抱拳道:“林兄,好久不见了,小弟洛远,特来拜访了。”
林晚荣奇怪道:“原来是洛兄你啊,我还以为是――”
“还以为是秦仙儿小姐拜访是不是?”洛远哈哈笑道。
林晚荣苦笑道:“莫提这回事情,我正头疼呢。”
洛远奇道:“这倒也奇怪了,明明是全天下男人都羡慕的事情,怎么林兄偏就不太乐意呢。”
林晚荣苦着脸道:“看得见,却吃不着,这可不是苦嘛。”洛远愣了一下。旋即便与林晚荣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洛远是总督公子,他的来访可是件大事,萧家两位小姐,身为女眷不方便出面,便由萧夫人出面接待了。
林晚荣刚才才与萧夫人分别,此时不过一盏茶功夫,见她虽是容貌依旧艳丽。脸上却颇有几分疲惫之色,心道,这合营的事情也真是为难她了。
萧夫人与洛远寒暄了几句,便对林晚荣道:“林三。既然洛公子如此看重你,你就陪洛公子好好说说话儿吧。”
洛远急忙道:“不敢,不敢,林兄高才,洛某是来聆听林兄教诲的。”
见总督公子与林三如此的交好,萧夫人心里也很是奇怪。这个林三有些才学,却没想到连总督公子也对他刮目相看,实在是让她心里很是惊奇。再想想他今日对联营之事的一番分析。更加确认了这个林三不简单。
不过萧家能与这总督公子交好,那自然是大大的好事情,萧夫人点头微笑,对林晚荣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招待洛公子。便告辞了出来。
洛远是个闲不住的主,两个人聊了几句,他便道:“林兄,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不瞒你说,在这里待着,我有几分别扭。”
林晚荣哈哈一笑,这个小洛说话直爽。我喜欢。他心里也正有此意,那酒楼应该装修的差不多了,也好些时日没去看巧巧了。这几天虽然身边有两个美女相陪,可是这个傻傻的小丫头却一直在他心中。
林晚荣现在是奉了夫人懿旨,要陪好这总督公子,出府门自然不在话下了。前几日他应了秦仙儿地邀请出去,却都是在晚上,今日白天出了府门,心里顿时畅快无比。便大笑道:“洛兄,要不是你,我要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哦。”
洛远正要问他为何,却看见他一身青衣小帽,便知道了原因。他愣了愣,问道:“林兄,以你的才华,莫非真要在萧家做一辈子下人?”
这已经是第三个人问起这个问题了,而且个个都是身份非凡,林晚荣心道,老子真的很有本事么,怎么人人都这么说,看来我还是太谦虚了。他微微一笑道:“洛兄,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若事事都要追求些什么,活的也太累了些。”
洛远恭敬抱拳道:“林兄,你说话总是这么深奥,洛远受教了。”
他二人边走边聊,洛远忽然道:“林兄,那个程瑞年来找过你麻烦没有?”
林晚荣愣了一下道:“麻烦,什么麻烦?”
洛远道:“程瑞年那个人,林兄你可能不太了解,但是我却知之甚深。他对仙儿小姐一直有着不轨之心,你现在与秦小姐走这么近,他能不找你麻烦么?”
林晚荣想想,这倒也是,自己一个无权无势地小家丁,那姓程的王八真要打击报复起来,还真是不好办啊。这样一说,林晚荣顿时又想起了董青山搞的那个社团,如果把这个洛远拉进去当小弟,日,那还怕谁啊。
两个人行了一阵,聊些各地的趣事,自然又让洛远感叹这林三的学识菲浅。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林晚荣买下的酒楼。十余天没来,装修已经基本完工,这酒楼已经彻底变了样了。
洛远奇道:“咦,这酒楼换了主人了么?我怎么不知道?”
林晚荣也不说破,笑着道:“洛兄,你跟我来就是了。”
两个人上了楼,新置的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散发出阵阵地幽香。这层楼作为大众餐厅,被林晚荣按照现代餐厅的格式进行装修,划分出了不同的模块,高低搭配,错落有致,桌椅虽多,却不显得凌乱,反而层次分明。厅堂中,按照林晚荣的要求,横着拉起了各种各样颜色鲜艳地小旗,隔不远处,便有六道大大的烛台,自空中悬垂下来,布置的十分高雅。
洛远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格式的酒楼,观看半晌,啧啧叹道:“林兄,这酒楼可不简单啊,眼光独到,颇具匠心,光看这阵式就知道,这老板不是个简单人物。啧啧,我以前怎么没想到,酒搂也可以布置成这样子呢?这家的生意一定火红了,日进斗金,是没有问题的了。”
林晚荣给给大笑几声道:“兄弟,承你吉言了。”
洛远奇怪道:“林兄,这莫非是你办――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除了林兄你,哪里还会有别人有这样的才能呢。林兄,林大哥,小弟对你实在是佩服万分啊。”
林晚荣摇摇头,正色道:“洛兄弟,不瞒你说,这店确实是我开的。不过现在还没开张营业,等过几日开业了,你可一定要多带些朋友光顾哦。只要是你地朋友,我一律奉送本店白金贵宾卡一张,凭着这张白金卡在本店消费,包括酒水和海鲜,一律七折优惠。至于洛兄弟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请随便光顾,这里就是你第二个家了。”
洛远哈哈笑道:“既然林大哥你如此盛情,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个人最喜欢白吃白喝了。”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又上了层楼,却见二楼的宽广大厅和一楼大致相同,只不过座位更开阔了,中间还搭了个大大的台子。洛远奇怪的道:“林大哥,这个台子又是作何用途?”
林晚荣笑着道:“洛兄弟,你还记得我们去妙玉坊听小曲的事儿吧?”
洛远连道:“记得,记得。”
林晚荣点点头道:“洛兄弟,你认为我要是找些出名的粉头,到这里唱些小曲儿,怎么样呢?”
洛远张大了嘴,似乎是不可置信。这年头,开馆子的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弄些饭菜迎来送往的,哪曾见过这些花样。不过想想若真是找些出名地粉头唱唱曲的话,不用说,这里肯定爆满了。
洛远叹了口气道:“大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单凭这一条,你这里肯定就红了。”
林晚荣心里暗笑,我怎么想出来的,还不是泡吧泡多了。他以前光顾的酒吧,很多都有驻场乐队,再找上一个好的dj,那气氛简直疯狂到了极点。他手里虽然没有驻场乐队,但是秦淮河上出了名的会唱曲的粉头多的是,花上些银子请来,一来弄了些噱头,二来也提高了酒楼的档次。这便是他找了小莲二女的用意。
两个人上了三楼,这里被隔成一个一个的单独雅间,纵横排列,煞是惹眼。最独特的却是这些雅间门上每个都用烫金的朱贴写上了名字,这个叫做梅兰轩,那个叫做腾龙阁,离二人最近的这间,却叫做似水流年。洛远心里暗叹,他自认有些才华,可是面对这些创意构思,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再往上走,映入眼帘的便是四个金色大字――富贵才华。这四楼却被隔成两个大间,都是直面玄武湖,风景如画。两个房间装饰的高贵素雅,倒不像是酒楼,反倒似是幽静的书院。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临窗处放置一个琴架,更显得匠心独具。
到了五楼,洛远更是目瞪口呆。那房间之中,不做任何隔栏,只在四周未了些雕镂,从栏杆处将纱窗全部推开,清风吹来,人便宛若身在空中凌波而行,那种感觉,就像是行走在了天上。
林晚荣看得心里暗自点头,虽是没有亲自来监工,但是巧巧那丫头充分理解了他的意图,将这酒楼装饰的高雅而又别具一格,实在是让他满意之极。
“大哥――”董巧巧正在与一个女子谈话,看见林晚荣的身影,愣一下,接着脸上浮现出一丝狂喜,也不顾谈话那人,惊叫着跑了过来。
她走到林晚荣身前,却又不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望着他,欲言又止,眼中已是泪珠隐现,良久方才轻启朱唇道:“大哥――”
第九十二章 巧巧,我的宝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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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一句,她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泪珠簌簌而下,虽有千言万语,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数日不见,巧巧虽还是那样的秀丽,面容却清瘦了许多,见她哭林晚荣急忙拉住她的手道:“巧巧,怎么了?是不是看到大哥不开心。”
巧巧咬着嘴唇,目光注视在他脸上,痴痴道:“不是的,大哥,你知道的,巧巧看到你,永远都开心。”
林晚荣目光一扫,却见那柜台处放着两个干瘪的馒头,还印着几个小小的牙印,又见她容貌清减,林晚荣神色一变,道:“巧巧,你怎么就吃这个?”
“啊――”巧巧轻叫一声,急忙将那馒头藏了起来,眼光注视在自己脚尖上,不敢看他。
林晚荣神色一怒,望着他背后的董青山道:“青山,你来说。”
董青山还从没见过自己老大发怒。心里有些害怕,急忙道:“大哥。最近我们装修地时候,银两有些短了。姐姐说大哥在外面挣钱不容易,让我们省着点花,她蒸了好多馒头带来。每日就吃这个――”
“日啊!”林晚荣大叫一声,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只觉得心里疼痛无比。自己在外面风流快活,巧巧却一个人独自受苦,他彻底的鄙视自己。
“大哥――”巧巧见他自责地眼神,急忙抓住他手。轻轻喊道。
林晚荣眼角湿润,看见巧巧晶莹如玉的脸庞带着点点的泪珠还带着痴痴的笑颜,林晚荣觉得自己地心都碎了。他轻轻抚摸着董巧巧的脸庞,深情道:“巧巧,我的宝贝――”
董巧巧闻听他的话,泪珠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心里又苦又甜。“大哥――”二字还未出口,便觉得自己的圆润小唇被一张火热的大嘴狠狠地吸住了。
疯了,疯了。洛远,董青山以及方才和董巧巧讲话的那个女子都呆住了,这年头,男女之间公开拉个手已经是惊世骇俗,更别提这种热烈场面了,他们何曾见过?
洛远心道,老大就是老大。出手就是不凡啊。
那与董巧巧交谈的女子,脸上有几分羞涩,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这场面。
董巧巧只觉得自己熔化在了这个朝思暮想地火热怀抱,闻到大哥身上的男子气息,她便再没有了半分力气,全身瘫软的倒在了她的怀里。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忘了自己的身份,只觉得大哥的身上有着一种奇异地魔力,让自己永远都离不开他。
林晚荣尽情品尝着小妮子的芳香,他紧紧的吸吮着小妮子的香舌,舌头在她小嘴里轻轻搅动。董巧巧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弥漫在心头,她紧紧的拥住大哥,幸福的泪水滴落在了两个人的脸颊。
什么秦仙儿,什么肖青璇,什么大小姐二小姐,哪里及得上我地巧巧宝贝重要,这一刻,林晚荣心里便只有这个乖巧迷人的小丫头,若是自己负了她,这一辈子算是白做人了。
良久,林晚荣才放开小妮子,深情的注视着她,坚定的道:“巧巧,你是我这辈子最宝贝的宝贝。我林晚荣对天发誓,今生若负了巧巧,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大哥――”巧巧目中含泪,纤纤小手挡住他嘴唇道:“莫要发誓,你是做大事的人,无论你怎样对持巧巧,巧巧都无怨无悔。”
“巧巧――”林晚荣感动极了,紧紧的抱住她道:“我的宝贝,我的好宝贝,我的小宝贝,我的亲亲宝贝。”
洛远和董青山在后面,听到这样肉麻的情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道,这大哥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
董巧巧听得又羞又甜,小心脏扑嗵扑嗵直跳,心道,大哥怎么说出这等话来,可羞死人了,偏就我还想听他叫宝贝。
想起大哥刚才亲吻自己的感觉,她浑身酸软无力,脸上似火烧般发烫,心里却是无比幸福。待看到那正呆呆看着自己的三人,她忽的“啊”一声大叫起来,坏了,怎么在这么多人面并做出这等羞人之事了,都是大哥,他坏死了。
巧巧脸上似血般鲜红,似喜似嗔的看了林晚荣一眼,再也不敢待在这里,急忙转身咚咚咚的跑下楼去了。
林晚荣大声叫道:“宝贝,别走得太远,待会儿我和你说些话,只有我们两个人听的。”
洛远和董青山身上那个汗啊,哗啦啦的往下掉,这个大哥,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些。
林晚荣见洛远和青山那见了怪物般的眼神,他老脸都没红一下,打了个哈哈道:“哟,原来大家都在啊,方才没有打扰到大家吧。”
洛远摇头叹道:“大哥,我见了你,便知道礼法二字原来是这般的无用啊。”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礼法?礼法是个什么东西,我从没听说过。”
董青山年轻气盛,对大哥本来就是无比的敬佩。现在眼见着大哥要成为自己姐夫了,更是得意元比。当下顺着林晚荣地话大声道:“就是啊,大哥,只要喜欢了,便要去做。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洛远对林晚荣伸出个大拇指道:“大哥,我对您老人家是心服口服了。”
林晚荣大笑几声,将洛远和董青山相互介绍认识了,这才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呢。他方才与巧巧激烈舌战,又与洛远和董青山打哈哈,都没有注意到这里多了一个人。他抬眼望去。只这一眼,便呆在了那里。
这个女子大约十八九岁,柳叶眉,鹅蛋脸,芙蓉面颊,樱桃小唇,身着一件鹅黄色衫子,身形娇俏,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若论容貌与气度,不输于那肖青璇,与肖青璇的冰冷不同,这女子似乎天生一种恬静地气质,站在那里,便像一簇鲜花般宁静自然,与世无争。即便是林晚荣这种嘻嘻哈哈惯了的人,在她面前也生出一种宁静的感觉。
乖乖。林晚荣暗叹,这丫头是哪冒出来的,竟生出这般地气质,在她面前,便是有再多话,也是说不出来了。
好在林晚荣是个什么都不怕的主,这位小姑娘生得如此恬静,他便偏要打破这种感觉,因此便笑嘻嘻的问道:“这位美女,咱们以前好像没有见过啊?”
那女子愣了一下,他所见过的男子,哪一个在他面前不是毕恭毕敬,斯文儒雅,哪里遇到过这般泼皮无赖的男子。好在她方才已经见识过了林晚荣的惊天手段,他这般无赖地言行,与那些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便也淡然笑道:“我以前也未曾见过公子啊。”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你这样一说倒也有些意思了,见面即是有缘,我便不问小姐的名字了,免得被人当作了登徒子。”
那女子心里好笑,暗道,你若不是登徒子,便再无人当得起这个称号了,但她与董巧巧是好友,眼前这个人又是巧巧的情郎,这些话儿自然也说不出口。
洛远见那女子与林晚荣说话,正要向林晚荣开口介绍,却见那女子瞪他一眼,洛远便乖乖地闭嘴了。
林晚荣再不去理那女子,问青山道:“青山,这酒楼已经完工了吧?”
董青山点头道:“已经完工了,就等大哥你来定这开业的吉日呢。”
林晚荣来前早有定计,点点头道:“我查过黄历了,再过三天就是十月初九,宜破土动工搬家开业,我们便选在那一天吧。”
董青山点头道:“姐姐也是选的那一天,她说等你来了再敲定呢。”
林晚荣大言不惭的道:“那是自然,我与我的巧巧小宝贝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洛远摇头苦笑,这个大哥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竟厚到了如此程度。
正说话间,巧巧奉着茶从楼下聘聘而来,脸上还带着丝丝地红晕,不敢抬头看林晚荣几人。她走到洛远身前道:“洛公子请喝茶。”
洛远受宠若惊的道:“怎敢劳动嫂夫人玉趾,罪过罪过。”
董巧巧又惊又喜,偷看了林晚荣一眼,见大哥正面带微笑鼓励的望着自己,她心中喜悦,勇气也多了几分,端着茶盏递给那女子道:“凝姐姐请用茶。”
那女子微微一笑,打趣道:“巧巧,你现在有了归宿,可应该先给相公敬茶啊。”
董巧巧啊的轻叫一声,羞得立即低下了头去,却小心翼翼的将茶盏双手送给林晚荣道:“大哥,喝茶――”
林晚荣越发的疼爱这妮子,接过茶盏放到桌子上,拉住她的手道:“巧巧,坐到大哥这儿来,我与你说些贴己话。”巧巧轻嗯了一声,乖巧的坐在了他身边。
林晚荣道:“巧巧,有了困难为什么不告诉大哥,是不是还拿大哥当外人?”
“不是地,”巧巧急忙解释道:“大哥,你是做大事的人,这些小事哪里用的着大哥操心,巧巧一定能办好的。”
第九十三章 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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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暗叹一声,老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遇到我的巧巧小宝贝,真是心疼的肉疼啊。他紧紧拉住巧巧的手道:“以后这些事情不准再藏在心里了,要告诉大哥,有什么困难,大哥来解决。”
董巧巧美目湿润,轻咬玉唇嗯了一声,柔声道:“巧巧知道了。大哥,你就是巧巧的天。”
林晚荣心里吃了蜜糖一样的甜,没想到巧巧这小妮子说起情话来竟然不输于我啊,林晚荣心里大乐,悄声道:“巧巧,我的宝贝――”董巧巧心里急跳两下,便再没有了思考能力。
咳,咳,洛远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假咳两声,打断了这二人的郎情妾意,林晚荣抬头一看,却见几人眼光都注视在自己身上,显然是对自己带坏了巧巧这纯洁的小丫头深感不满。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巧巧,我们现在还短多少银两?”
董巧巧摇头道:“大哥,还有五百两剩银,我们省着点用,开业之后便有现银收入了。”
林晚荣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的碎银,宽她的心道:“巧巧。银子大哥有地是,你随便用,可别再虐待自己的身子了,须知,你可是我千金不换的宝贝。”
“大哥――”巧巧脸色通红的轻唤一声,浑身有些酸软,实在是听不得他这些让自己心跳加速偏又越听越爱听的话。
林晚荣又问了些开业准备的事情,他诚心拉拢洛远,也不把他当外人。便在他面前问起了酒楼的事情。董巧巧聪明能干,早已经将他交待的事情准备妥当了,林晚荣听得很是满意。
“青山,洪兴那边怎么样了?”林晚荣又意无意的看了洛远一眼,问道。
董巧巧见他们几个男人谈话,便乖巧的拉住那凝姐姐一边说话去了。
董青山也是机灵人,见大哥当着洛远的面问起。知道他必有深意,便直言不讳的答道:“最近我们一直在积蓄力量,洪兴三个堂口的人手都已经充足,按照大哥你的嘱托,我们找了些练过的兄弟们带着下面的兄弟一起习武,增强战斗力。但是最近城中吴正虎那边似乎不太平。有好几次他们已经过来踩我们城南的场子了,大哥,我看与吴正虎这一仗不可避免那。”
洛远果然是个爱热闹的人,一听这话便有些忍不住了。急忙拉住董青山的手道:“青山兄弟,你说的这洪兴是怎么回事?踩场子又是怎么回事?听着又趣的紧。快与我来说说。”洛远比这董青山大了一岁,又没又富家公子哥的架子,两个人聊得很是投缘。
董青山看了林晚荣一眼,见大哥点头,便将洪兴地事情讲与他听了。
洛远听到那日在城外与李二狗血战,睁大了眼睛,连道刺激刺激,我怎么就没赶上这么刺激的事情呢。
董青山又说了洪兴的宗旨与架构,是为了保护弱小,防止暴力,洛远听得热血沸腾。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理想啊,按照这个理想走下去,只要洪兴发展壮大了,消灭了那些作威作福地恶霸,一统了金陵城,这金陵城中就再也没有黑社会了。
林晚荣听这董青山睁眼睛说瞎话,心里暗笑,以前面对小混混们,青山说要抢银子抢女人,现在面对高级知识分子洛远,青山却又想出了消灭恶霸创造和谐这么一个伟大的点子,实在是很有诱感力。不用说了,他这段时间壮大洪兴,定然是用地这一套手腕,我怎么早没发现这小子还有这份天才呢。
洛远倏的站了起来道:“青山,我要加入洪兴,你不会反对吧?”
“这个?”董青山为难的看了林晚荣一眼,见他微笑,便道:“我是没有意见,但还要问问我老大的意见。”
洛远看了林晚荣一眼道:“林大哥,这老大就是你吧?”
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等到这句话,林晚荣点点头,面色一紧道:“洛兄弟,方才青山讲的话你也听到了。虽然我们洪兴的目标很是远大,但是实现这个目标的道路却是曲折而又漫长的,甚至会用到大量的暴力手段,你要考虑清楚了。再者,你地身份尊贵――”
洛远急忙摇头道:“我家里那边不成问题,我父亲十分开明,对我与姐姐的事情皆是不会多管。至于暴力手段问题,正如大哥所说,这以暴制暴就是手段。不瞒大哥你说,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试过砍人的味道呢。”
妙啊,林晚荣心花怒放,我还正在为难要怎么劝说你,没想到你首先便把自己劝服了。他故作正色矜持道:“洛兄弟,你要加入洪兴可以,但是我社团规定,无论是何人都要遵守。重义守信,忠诚勇猛,忠于社团,永不背叛,这几点你可能做到?”
“重义守信,忠诚勇猛,忠于社团,永不背叛。”洛远站起身,右手指天,庄严宣誓道。
“好兄弟,从此以后你便是我洪兴的一员了。”林晚荣拉住他的手哈哈笑道,心中着实得意,这时代的人极为重视誓言,洛远这几句话便已将自己紧紧的绑在了洪兴战车上,这怎能不让他乐开了怀。
林晚荣想了一下,这个洛远为人机智灵活很是聪明,与董青山的刚猛恰好是有利互补,相得益彰,便道:“洛兄弟,这洪兴的事情以后就教给你和青山二人了,青山年纪还小,又容易冲动,你要多教教他。”
洛远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林晚荣这句话,便把自己定位在了洪兴的军师位置上,他对林晚荣很是敬佩,对这董青山也颇对脾胃,便哈哈大笑道:“大哥放心,我和青山一定努力,让谁也不能小觑了咱们洪兴。”
三个人哈哈大笑,董青山便将那城中的吴正虎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个吴正虎组建了黑龙会,手下有好几百个兄弟,他能在城中站稳脚跟并发展起来,听说背后有人撑腰。我打探了好些时候,也没具体消息,只听说背后那人姓程。”
林晚荣对这金陵城的官场不是很熟,却认识一个姓程的公子,那都指挥使程不就姓程吗?
“姓程?”洛远皱眉道:“大哥,这金陵城里姓程的权贵没有几个,莫不就是那程瑞年?”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除了此人,估计也找不到别人了。”
洛远本来就与程瑞年有隙,闻言更是来了精神:“嘿嘿,如此更好,那我们就先打垮了黑龙会,再看看那个姓程的还有什么能耐?”
若是以前,林晚荣还要仔细斟酌一下,可现在不一样了。那黑龙会的吴正虎只不过有都指挥使的儿子撑腰,老子却收了总督的公子做小弟,比你牛叉多了。
“大哥,若是那吴正虎再闹到城南来,我们怎么做?”董青山道。
“洛兄弟,你以为该当如何呢?”林晚荣话锋一转,将这个话题抛给了洛远。
洛远想了一下,哼道:“若是他们再来,那就打。我们一味避让,只能示敌以弱,而且我们洪兴方才建立不久,根基未稳,很多人都在观望,若是过于软弱,反而弱了名头。倒不如借此机会宣扬一把,打起我洪兴的大旗,进一步扩展势力。那黑龙会在没有摸清我们实力之前,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我唯一的担心就是,我们的实力与黑龙会还是有些差距,一旦真的开打,我们要如何应对?”
林晚荣点了点头,洛远分析的有些道理,敌人都打到门口了,若再不还手,这洪兴的名头算是砸了。可是真要还手的话,以洪兴目前的底子,还不是黑龙会的对手。
他沉思了一会儿,猛地一挥手道:“打,一定要狠狠的打。我们洪兴的底子薄,经验也少,只有在斗争中才能慢慢的成长。不过我们不能蛮打瞎打,我们一定要集中优势兵力,消灭他的有生力量,打他个措手不及。”
洛远沉思道:“大哥,这是怎么个打法?”
林晚荣道:“举个简单的例子。在部分区域,我们不妨故意示弱,麻痹他们,让他们的胆子更大,等到他们放松警惕深入我们的腹地,而我们则聚集最大的力量,逐一将其击溃,慢慢的消耗他们的力量。”
洛远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不与他们蛮斗,打完就走?”
“对,集中局部优势兵力,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等到我们打顺手了,力量大了,再一举消灭他们。”林晚荣信心满满的道。
洛远与董青山一--飘天文学--头,大哥这招确实很有道理。几个人聊得兴起,洛远便叫嚷着要去看看洪兴的弟兄们。林晚荣也有些担心洪兴扩展太急,会不会又招来些奸细,便也想去看看。三个人出了门,直往城南门外行去。
第九十四章 千古绝对与金陵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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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门外有一处废弃的大宅子,董青山将洪兴的基地设在了这里。他挫败了李二狗之后,这城南已经是洪兴的天下了,收入刚能自给自足,董青山遵守大哥的教导,将银两全部用在了洪兴的训练以及与手下兄弟打好关系上。
此时的洪兴,三堂上下竟然已经有了三百来人,骨干一百来名,当真有些模样了。董青山找了几个做过武师的兄弟,教导大家些实用的格斗技巧,这种街头巷战中,谁的经验足手段多,谁就能取胜。
林晚荣和洛远都看得有些欣喜,那洛远更是耐不住性子,竟与李北斗比试摔跤,自然是惨不忍睹。
洛远也是个爱热闹的人,虽输给了李北斗,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与李北斗几人打成了一片。
林晚荣心里暗自点头,这个洛远不可小觑了,有心胸,有手段,若是用好了,也是一大臂助。听说总督千金洛小姐是金陵第一才女兼美女,虽然没有见过,想必也不会太差,这个洛远又是生的如此性格,那个江苏总督洛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能培养出这一双儿女,想必也是有些本事。
林晚荣想起调配香水还需要酒精,便让董青山去找几个酿酒的场子,寻些发酵的酒母过滤了杂质带回来。
三个人回到酒楼时候已经是正晌午时分,那个董巧巧叫凝姐姐的女子竟还在那里,林晚荣对着巧巧笑道:“巧巧。我们几个肚子都饿空了,可有什么吃食?”
巧巧细心的拍拍他身上的灰尘道:“酒菜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了,正等着你们回来呢。”
林晚荣心里一暖,心道。这妮子真的是说不出地好,便拉住她的小手笑道:“我们一起上去。”
酒楼即将开业,厨具炊具早已经准备齐全。聘请的几个大厨已经开始过来磨合试手了,做一顿酒席自然不在话下。
今日与大哥这番缠绵,董巧巧脸上害羞心里却甚是喜悦,便也大方了一把,也不怕多花了银子,将这酒席做的甚为丰盛。
巧巧精心准备了些小菜。大部分都是林晚荣爱吃的,见大哥盯住自己的目光中越来越多的爱怜,她便觉得再是辛苦,也是值了。
按照这个时代地规矩,男女不同席。林晚荣却不管这些,拉了巧巧的手,一定要她坐下。
巧巧又惊又喜,却不敢坏了规矩。林晚荣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佻的叫了声“小宝贝”,董巧巧便浑身酸软,乖乖的坐在了他身边。她只觉得在大哥身边,一天下来,坏的规矩,比一辈子地还多。偏就都是大哥疼爱自己之举,心里也是无限欢喜。
林晚荣又对那女子道:“这位小姐。你也请坐下吧。相聚便是有缘,你与巧巧既是朋友,那也自然是我的朋友了。在我这里,什么都可以讲,就是别讲客气。”
洛远和董青山俱都大笑起来,那女子瞪了洛远一眼,洛远便住口不敢再笑了。
女子大大方方笑道:“既然是林大哥盛情相邀,小女子若是推辞倒显得矫情了。”她款款而坐,挨在了巧巧身边。
这小妞是个自来熟啊。连名字都不知道,却都叫我大哥了,林晚荣心中暗笑。却不知道人家姑娘是与巧巧交好,才顺着巧巧的口气叫他大哥,偏就他会联想翩翩。
董巧巧奇道:“大哥,你与凝姐姐见面半天了,却还不认识凝姐姐么?”
“见得一面,便是有缘,认识不认识,倒也还在其次了。”林晚荣举起酒杯爽朗笑道:“今日是我们这食为仙第一次宴客,还是贵客,大家便一起干了这杯吧。巧巧,你也喝一点,有大哥在这里,不妨事的。”
董巧巧轻轻嗯了一声,抿了一口烈酒,脸上浮起一抹晕红,肌肤晶莹胜雪,美艳不可方物。林晚荣轻轻拉拉她手,对她笑了一下。
洛远一干而尽,笑着道:“大哥,这酒楼叫做食为仙么?这名字老少咸宜,实在是有些味道啊。”
董青山也是一口饮尽,道:“这是大哥取的名字,还未挂牌呢。我当日也想过一个名字,却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你起的叫什么名字?”董巧巧望着自己小弟,怜爱的笑道。
“太好吃,怎么样,这名怎么样?”董青山得意洋洋的道。
几个人大笑了起来,林晚荣道:“好,青山,若是我们开了第二家分店,我便用这太好吃做名字。”
董青山跳起来道:“真的,大哥?”
林晚荣故意板起脸来道:“怎么,你要怀疑大哥的话?”众人也是大笑。
轻松的气氛感染了董巧巧,又倚靠在大哥身边,她少了几分害羞,笑着道:“今日可是我们这富贵才华第一次宴客,以后可就难了?”
“是啊,再以后就得凭本事上来了。”那叫凝姐姐的女子看了林晚荣一眼,笑道。她与巧巧交好,几乎是无话不谈,这些时日也常来陪伴巧巧,自然知道这许多事。
在座中间只有洛远不知道这回事情,巧巧便将林晚荣的约定讲了出来,洛远吃惊的道:“大哥,这样说来,我们今日还是沾了你的光了。他日就要凭才学上来了?”
林晚荣嘿嘿道:“这厅叫富贵才华,你若是没有才华,花上几片金叶子,也是可以上来的。”
气氛热烈间,董巧巧忽然拉住林晚荣道:“大哥,你那日说要把这富贵才华地对联装裱出来,不知道那联子你想好了没有?”
林晚荣指了指自己脑袋道:“都在这里装着呢。巧巧,你去把我的铅笔取来。”
待董巧巧将那铅笔取来,洛远和那女子都有些奇怪。那凝姐姐望了林晚荣手上那奇特的东西道:“林大哥,这也是笔么?”
“这当然是笔,而且比毛笔好用多了。”林晚荣呵呵一笑,在董巧巧寻来的纸上,刷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写上了几笔。
凝姐姐正坐在董巧巧身边,探头一看,便见那字迹龙飞凤舞很是潇洒,用的字体也是自己所未见过的,独具一格。
“烟锁池塘柳――”凝姐姐轻轻念了一句,眉头便皱了起来,轻声问道:“林大哥,这可是对子么?”
林晚荣笑道:“小姐好生聪明,这正是我家乡流传的一个小对子,今天拿出来献丑了。”
凝姐姐苦苦思索,沉思半天,方才为难的摇摇头道:“这对中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看似简单,实则难办之极,我也对不上来。”
林晚荣心道,你对不上来也不希奇,中国好几千年了,能对上来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
洛远听那女子如此说,却是大吃了一惊,连她都对不上来,这对子也太绝了吧。
那凝姐姐又想了一会儿,仍是一无所得,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我今日总算见识了厉害了,便不去想其他,继续往下看去。
第二行又是一上联――烟沿艳檐烟燕眼。七个谐音字,说的是烟沿着艳丽的房檐烟到了燕子的眼晴。
凝姐姐自负才华横溢,第一句便已让她受了打击,再观此句,更是为难,她思索良久,却也想不出工整的下联。
旁边洛远也是小有才气,只见这两联,便已知道,自己的才学差的太远了。
林晚荣对巧巧笑着道:“这两联字数少点,巧巧你拿去装裱了,便放在第四层吧。”又刷刷刷的写下两行道:“此两联,便放在第五层吧,凡是能对上其一者,便免费请他上楼观这玄武美景。”
凝姐姐急忙从巧巧手上接过那纸,细细看去,这挂在五楼上的第一联是:“上八桥,中八桥,下八桥,三八二十四桥。”这是联中四桥的典故,联中四桥都在江苏扬中县,以此为联,咏桥应景,也是绝了。
凝姐姐咬了咬牙,心道,我便不信了,我就一个都对不上来,再看那最后一联:“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从北朝南打东西。”
她想了一会儿,便彻底的泄了气,此四联皆是一样的难对,她空负才华,平日也不知道为难过多少才子,偏就在这四副对联前毫无办法。
见巧巧凝眉注视在这对上,林晚荣知道这丫头也在思考,便拉住她手道:“巧巧,如何,可有工整些的下联?”
巧巧扬眉,望着他羞涩一笑道:“大哥,我哪里会有什么好联子,偏就大哥出得还这么难。我看也只有凝姐姐对得上来了。凝姐姐可是金陵第――”
“巧巧。”凝姐姐脸上有些发烧,这些对子她却是一个都对不上来,自然很没面子,急忙打断了她的话道:“这四个联子,其中任何一个都是千古绝对,我又哪里能对的上来呢?”
第九十五章 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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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点点头道:“小姐你不必泄气。这四个联子是我家乡流传千年的绝对,暑来寒往,朝代更替,不知倾倒了多少才子,却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对得工整。我今日写来,也就是想看看,我大华的才子们,究竟能不能打破这个怪圈。”
凝姐姐摇头叹道:“普天之下,能够对上这样的绝对的才子,寥若晨星,可遇而不可求。今日林大哥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天外有天,我以前学了些诗词歌赋,便以为天下之才莫出我右,今日方知,我实在是肤浅的很,谢谢林大哥点醒了我,小女子感激不尽。”
她说着竟然起身,向林晚荣轻轻一福,意甚恭敬。
林晚荣忙道:“巧巧,快扶住小姐。小姐这是哪里的话,这联子不是我写的,我只是转述而已,何来点醒之说,小姐实在是过谦了。”
董巧巧拉住她手笑道:“大哥他知道的东西可多了,你要是想知道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凝姐姐,到了这里还要客气什么,有些什么问题只管问便是。”
凝姐姐点点头叹道:“若有功夫,定要多多向林大哥请教才是。”
林晚荣暗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我要是与你讨论些诗词歌赋,那还不如回家去调配香水来得自在呢。
他急忙打了个哈哈。端起酒杯道:“难得今日大家高兴,来,我们这便举杯,喝他个痛快。”洛远和董青山皆是豪放之人。闻听林晚荣此言,心中高兴,这个大哥才华横溢。又敢打敢拼,实在是个人物啊。
三个人杯到酒干,喝个痛快,就是董巧巧也抿了好几口,笑颜如花的靠在了大哥身边。
倒是那凝姐姐,始终面带微笑。却是滴酒不沾,只笑着看他们几个人说话,很是文静。
林晚荣暗叹,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这副性格的,恬淡如水,与世无争,还真有些隐士风范。
“今日高兴,青山。洛远,我便教你们个酒令吧。”林晚荣不去管那凝姐姐,拉住董青山和洛远道:“人在江湖飘啊,谁能不挨刀啊,一刀砍死你啊,一刀砍死我啊――”
董青山和洛远那两个小子,对这个酒令甚有兴趣,划了几拳。便笑的合不拢嘴,董巧巧望着林晚荣,心中一阵沉醉,心道大哥所有的一切,都是与众不同的。
那凝姐姐也多望了林晚荣一眼,淡淡一笑,眼中竟没有一丝的波动。
吃完酒席,又与巧巧和青山商量了一下后几日开业地事情,做到了大致的心里有数。洛远和那凝姐姐似是很熟的样子。两个人一起说着话。
林晚荣见巧巧收拾了碗筷往楼下走去,便急忙跟上去拉住她道:“巧巧,让我来吧。”
“大哥,”巧巧急忙道:“这是我们女人份内的事情,你哪能做这些粗贱地事情。”
林晚荣不由分说的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桌上道:“巧巧,没有什么份内份外地,我喜欢你,便是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董巧巧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忍不住扑到他怀里,羞涩道:“大哥,巧巧爱你敬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林晚荣心里扑嗵扑嗵直跳,连道老子完了,中了巧巧这小丫头的毒了。他轻轻挑起巧巧小巧的下巴,巧巧羞得脸色通红,浑身轻轻颤抖,却不忍心拒绝他的动作,只得闭上了眼睛,等待那惊心动魄时刻的来临。
“嘤咛”一声,巧巧便觉得自己身上像是燃烧了一层火,林晚荣紧紧抱住她娇俏地身子,在她香嫩的唇上无尽的探索着。
这小妮子身上可真香啊,林晚荣搂住她柔若无骨的细腰,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她嫩滑的肌肤带来的销魂感觉。
董巧巧浑身乏力,软软的瘫倒在他怀里,任大哥的舌头在自己小嘴里搅动着,他地手好痒,让她浑身过了电般,阵阵的轻颤。
“大哥――”感觉到一个火热的东西顶在自己小腹上,巧巧已经与林晚荣有过一次亲密的接触,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心里怦怦乱跳,急忙将头埋在他怀里再也不敢抬起来。
林晚荣将手伸进她衣衫,轻轻抚摸着她背上的光滑肌肤,巧巧浑身发热,只觉得自己似是掉进了一个漩涡,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让自己心惊胆战却又带着炙热的渴望。
“啊――”巧巧惊叫一声,胸前一凉,却是大哥的两只大手已经巡戈而上,握住了自己两只晶莹地玉兔。
巧巧便如被拿中了命门般,呼吸都带着热气,脸上火烧一般,急忙轻轻依偎在大哥怀里,再也不敢去看他。
林晚荣缓援捻搓着那柔嫩无比的两点艳红,身下巨龙像是要爆了般狠狠顶在巧巧身上,感受着那光滑小腹与巨热之间的挤压快感,他像一只心怀鬼胎的大灰狼,在小红帽耳边轻轻道:“巧巧,我们今晚,做些研究吧。”
“什么研究?”巧巧颤抖着道。
“做些身体的研宪。”林晚荣无耻道。
“啊――”巧巧一惊,脸色血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急忙推开了他,向楼下跑去,空中传来她细如蚊蚋的声音:“大哥,我是你的。永远都等着你。”
在酒楼一直逗留到晚上,林晚荣还正在想着今晚要不要留下来吃了那个小丫头,却见远远跑来一个人影,却是表少爷。
表少爷见了林晚荣。便像找到了救星般快速奔过来道:“林三快,快。玉若表妹找你一下午了,说是有事与你协商。”
哦,你这小妞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么?林晚荣摇头道:“少爷,我奉了夫人的旨意,现在正在陪着洛公子,却没有功夫去与大小姐商量些什么。”
表少爷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讨好大小姐地机会。哪能如此轻易放过,急忙拉住他袖子道:“林三,我看表妹很心焦的样子,你就快去吧,她地脾气不太好,你也知道的,若是惹到了她,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她的脾气不太好?老子的脾气还暴如雷呢。见郭无常跑得满头是汗,林晚荣多少有些可怜他,被一个女人整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呢,还是该为他惋惜。
送走了垂头丧气地郭无常,时候却已经不早了,林晚荣看了巧巧一眼,董巧巧想起他下午说过的话。心里一阵急跳,心道,大哥莫不是真的要与我――羞死个人了。
正沉思间,却见那个凝姐姐走过来道:“林大哥,我今夜要与巧巧卧膝长谈,大哥可不要见怪啊。”
林晚荣心道,今天还真不是个好时候啊,他轻轻一笑,没有回答那凝姐姐地话。只拉住巧巧的手道:“巧巧,这些时日辛苦你了,等过几日得空了,我再来看你,到时候你可不能再跑了。”董巧巧又是羞涩又是留恋,轻轻的嗯了一声,脸上如同涂了胭脂般鲜红。
董青山送了洛远和林晚荣出去,走不多远,便看见对面行来一队人马,其中一个黑高个长得很是魁梧,在人群里显得甚是扎眼。
董青山急忙拉拉林晚荣的袖子道:“大哥,那个就是黑龙会的当家吴正虎。”
林晚荣哦了一声,目光并未落在吴正虎身上,反而看着他旁边那个公子沉吟不语。
洛远冷笑道:“果然是这姓程的在与他们撑腰。”吴正虎旁边的那个公子,正是曾在妙玉坊有过一面之缘的程瑞年。
林晚荣正色对洛远道:“兄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你,你可要说实话。”
洛远愣了一下,旋即道:“大哥,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哪里还有什么话能瞒你。”
林晚荣点头道:“你与这程瑞年应该不是只有争风这么简单吧?”
洛远点点头道:“大哥,我也不瞒你。这其实也与朝廷中的形势有关。家父与程德在那朝中为官,本应该有同僚之谊,奈何这个程德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乃是诚王爷派系的嫡系干将,家父看他不惯,曾向兵部参了他几本,却都被诚王爷保下了。也因此与这程德结下了些仇怨,我与这程瑞年也甚是不和。”
林晚荣点点头,这政治派系的事情,说说简单,却最是复杂,也最难琢磨。江苏总督洛敏与程德这梁子结下了,就不可能轻易化解的开,他们两家自然也是死敌了。
林晚荣这才放心了,若是洛远不能下定决心与这程瑞年斗一斗,林晚荣自然要好好考虑一下洪兴与黑龙会的关系,调整一下策略了。
“这诚王爷又是什么人?”林晚荣对这大华地官场之事不是很熟悉,现在碰到了洛远这个熟客,自然要好好请教一番了。
“大华先皇陛下共诞有三子,其中长子夭折,便只剩下当今皇上与这诚王爷。皇上登基之前,诚王爷执掌工部与吏部,皇上则掌管着户部和大内禁卫,先皇在立储的事情上曾犹豫过良久。诚王爷号称贤王,礼贤下士,手下能人无数,本来胜望甚高,可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先皇却传位给了当今圣上。”
洛远出言隐讳,林晚荣却已知道了这其中定然发生了许多事情,皇子争位的事情古来有之,这诚王爷与当今皇帝之间肯定也跑不了。
“这诚王爷的权势很大么?”林晚荣皱眉问道。
洛远叹了口气道:“诚王爷执掌吏部多年,门生遍及天下,诸省大员竟有三分之一出自他门下,你说他权势大不大?”
林晚荣慨然一叹道:“他这权势越大。危险也就越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今皇上对他必定极为忌惮,最终恐怕会闹得不可收拾。”
洛远看了林晚荣一眼,对这个大哥的眼光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又见他对自己如此爽快没有保留,心中感激,抱拳笑道:“大哥。你待我如此知心,小弟实在是感激不尽。”
林晚荣对董青山道:“青山,你现在不宜与他们打照面,就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和小洛处理。”董青山点点头,转身离去。
那边程瑞年也看到了洛远和林晚荣。对旁边那吴正虎说了些什么,一行人便向这边走了过来。
“瑞年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林晚荣打了个眼色,洛远点点头,却是哈哈大笑着主动迎了上去。
程瑞年脸上闪过一丝阴笑道:“洛远兄,没想到你也有这好兴致,怎么,今日没到那妙玉坊去喝些花酒么?”
洛远哈哈一笑道:“没了瑞年兄。小弟再去那烟花柳巷,却也少了许多趣味,不知程兄何时有空,再与小弟一起去涉猎一番?”
林晚荣在一边听这洛远与程瑞年瞎扯,心里暗自好笑,真没看出来,这个小洛扯淡还真有一套。
那个程瑞年见林晚荣站在洛远身边,眼中射过一丝凶光。但有洛远在一边,他也不敢过份,只得对旁边的吴正虎道:“有些奴才好大的胆子,忘了自己地身份,竟敢去骚扰秦仙儿小姐。他日若再看见了他,我定要打断他的狗腿。”
我叉你老母,林晚荣心里暗道,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的道:“程公子说的极是,若有人再去骚扰秦小姐。便让秦小姐打断了他地狗腿。”
程瑞年哦了一声,却是说不出话来,他求见秦仙儿多次,皆都吃了闭门羹,这个家丁却被秦小姐拿了名帖请去,那骚扰秦仙儿之人到底是谁,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程瑞年吃了个哑巴亏,心里窝火,对吴正虎打了个眼色,吴正虎深深看了林晚荣一眼,没有说话。
持那程瑞年走远,洛远道:“大哥,你看我们该当如何?”
林晚荣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道:“与他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便再也解不开了,小洛,如果你信任大哥的话,便听大哥一句。”
“大哥请讲。”洛远急忙道。
“若这程瑞年不犯我便也罢了,若他敢动手,我们就绝不能留情,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先下手为强。小洛,这帮派争斗,最忌心慈手软,要等到他伤害了我们的亲人,再去后悔就晚了。”林晚荣冷哼了一声道。
洛远也是个聪明人,点头道:“大哥说地很对,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也许主动出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眼珠一转,咬牙道:“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是程瑞年这草包敢挑起祸端,不如我们直接――”他朝脖子上抹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厉光。
林晚荣心里跳了一下。日,这小洛挺狠那!
其实林晚荣本人,与这程瑞年倒也谈不上什么矛盾,只是青山他们与黑龙会对上了,而黑龙会又有程瑞年背后撑腰,再者洛远现在也是自己兄弟了,他与程瑞年有隙,林晚荣自然要帮助兄弟,所以才开始算计起程瑞年。事实上,程瑞年恐怕到这个时候都不知道,那个被他鄙视的萧家家丁竟然有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策划着如何与他作对了。
这个小洛,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地样子,没想到发起狠来,一点也不逊色于老子啊,林晚荣暗自感叹。
这都指挥使程德,相当于一个军分区司令的级别,洛远的父亲洛敏却是江苏总督,一省之首,这两边要是打起来,可真够好看的。同时这事也从侧面说明,洛敏和程德的矛盾已经彻底激化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的道:“我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他语调一转,道:“你明儿个跟青山说说,多多注意他们的动向,一旦欺负到咱们头上,也不能乱了手脚。”
洛远点点头道:“大哥,你放心,我知道如何去做的。”
这个洛远自小出生在官宦之家,虽然平时看起来没有几分威严,没想到弄起权谋来,也是如此厉害。
林晚荣心道,那洛敏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呢,竟然能教出这么个儿子。不过有了这个洛远相助,林晚荣就更加放心了,不说他地才智,单说他身后的背景,便已经让洪兴立于不败之地了。当然,前提是,洛敏不能倒台了。至于洛远对自己、对洪兴的忠诚问题,林晚荣根本就不担心,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洛远,将来一定是自己的一大臂膀。
两个人行了一阵,洛远忽然笑道:“大哥,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了。本月十五,是我祖母大人的六十花甲,家父要大摆宴席为老人家庆寿,请大哥到时候一定要大驾光临啊,我会引荐大哥去见见家父,叙叙家常。”
林晚荣大感意外的笑道:“小洛,你别忘了我目前的身份,我可只是萧家地一个下人,哪里有资格去为令祖拜寿呢?”
洛远呵呵笑道:“大哥过谦了,其实我已经邀请了郭公子,还有萧家大小姐、还特意提及了大哥你,相信你到时候就是不来,那也不行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早己经都算计好了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暮了,他今日喝多了些酒,便想早些回去歇了,走近圆门一看,自己屋门前,却端坐着一个女子。
第九十六章 色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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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太远看不清楚,他心道,莫不是萧玉霜那丫头?不会啊,她今日定是生了我的气,怎么肯来见我?若是肖青璇那丫头就更不可能了,她从来没有出门迎接我的习惯。
待到走得近了,看得清楚,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吃惊,这女子却原来是那萧家大小姐。
萧家大小姐手里拿着一个小册,正逐页的翻看着,脸上的神色很是奇怪,微笑,羞涩,羡慕,向往,不一而足。
林晚荣定晴细看,却是吃了一惊,原来那小册竟然是被萧玉霜搜了去的,自己编撰的三版小报的原稿。
日啊,别是被这小姐发现了,来找我算帐的吧,林晚荣心道。不过细想想,这种可能性不大。萧二小姐正痛恨着他,绝对不会在大小姐面前提起他。而这萧家大小姐对他观感差的没法再差了,更不会主动去关心他的事情。如此一来,倒有些奇怪了。
怕她个球。不就是个小姐嘛,大不了推倒完事,他思索了一阵。便再不担心了,缓缓的走进了圆门。
萧玉若见他回来,急忙将小册收入怀中,脸色一整,娇声道:“林三,你回来了?”
见她如此动作,林晚荣便放心了,这小姐淮是枯坐无聊。伞这小册看着沾遣地。不过这小姐倒像是很喜欢看她自己的八扑新闻,这倒也有趣的很。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一代天骄萧大小姐请到了我这小院里来了?这倒也稀罕了。”
萧玉若见他脸上奸笑,虽然心里暗恨。但眼下有事求他,却也不能顶嘴,只得道:“林三,你今日说地话,我认为很有道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化解这场危机?”
“没有。”林晚荣斩钉截铁的道,开玩笑,你这种态度。一点诚意都没有,当我是小白么,这么好欺负?他便也不去管那大小姐,径自推门进去了。
萧玉若轻轻咬了下嘴唇,见他进去,鼓起勇气也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的进了门。踏进房门的一刹那,她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这丫头还有点胆识啊。林晚荣心中暗笑,转身望着大小姐奇怪的道:“大小姐,这么晚了,你闯入一个陌生男子的闺房意欲何为?莫不是心存不轨?”
“你――”萧玉若没曾想到眼前这人竟是这般的无耻,连这等话儿也说地出来。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哪能当得起这等调戏。她愤怒之极,青葱玉指怒指着他,脸上阵阵发烧,眼眶中泪珠打转。又羞又气之下,急忙转身跑了出去。
林晚荣无奈摇头,心道,这小妞,抗击打能力太弱了,须得好好敲打敲打她。
他今日有些累了,也不去理那大小姐,刚准备睡下,却听见门外有人道:“林三,你能不能和我好好说说话?”听那声音,正是萧玉若。
原来她还没走啊,林晚荣心头暗乐,便大声道:“今日我已睡下了,你明日再来吧。”
萧玉若在门靠驻足良久,听到里面没有动静,想起自己受的委屈,倔脾气又上来了,恨恨一跺脚,转身便跑了。
听着那细碎的脚步声音,林晚荣无奈地摇头,这个大小姐,聪明倒是有一些,就是性子太烈了些,受不得委屈,我便要好好调教一下你,也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狠。
他嘿嘿一笑,这般拒绝大小姐的盛情,老子这家丁却也做的太拽了,还真他妈有些味道,真是越来越爱这个职业了。
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今日时候不早了,怎么没见那肖青璇的影子?往日这个时候,她应该是等在房里的啊,今儿个怎么不见了。
他奇怪的四处瞅了一眼,却见自己床头上整整齐齐的折着一块洁白的帕子,走过去拿了翻开来看,上面绣着一支连理花枝,下缀几个小宇:“候君未归,已返。”
没有留名,墨迹已干,帕子上传来阵阵清香,不用说,自然是肖青璇手书地了。
林晚荣看得眉头直皱,这小姐,真奢侈,拿张纸写几个字不行么,还非写在这帕子上,一副上好的云锦就这么随手丢了,也不知道心疼,这个败家的娘们。
第二日一早,林晚荣还在沉睡,却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林三,你起了么?”这声音听着耳熟,怎么这么像萧大小姐呢。
林晚荣起身一看,萧大小姐穿着一身紫色的缎衣,神色憔悴的站在门前,显然是一夜未曾好睡。
林晚荣心有点软了,心道老子是不是太小气了,她好歹也是萧玉霜那小丫头的姐姐,还是老子名义上的主子,这么折磨她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萧大小姐神色里隐含地几分委屈与恼怒又惹火了他,原来这个小姐还没意识到错误的严重性啊,他大手一挥,道:“大小姐,你是来催工的么?我这就到园子里培土去。”
萧大小姐急忙道:“林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听听你对我们萧家如何摆脱――”
林晚荣打了个呵欠道:“大小姐,我刚刚起床,还没有吃过早餐呢,你看是不是――”
大小姐紧紧的捏着小拳头,抑制住自己的愤怒道:“既是如此,我这便吩咐人为你准备。”她咬着牙走出屋去,脸上憋的通红,不大一会儿,便亲手将早餐为他端了进来。
林晚荣吃饱喝足,又磨蹭了一番,见大小姐强忍委屈,神色很是不耐,知道她对伺候一个家丁很有意见,这种根深蒂固的尊卑思想,让林晚荣很是讨厌,便面色一变,冷冷道:“大小姐,谢谢你的早餐,我要开工了。”
大小姐急忙道:“林三,你可有办法帮我萧家――”
林晚荣打断她道:“大小姐,我的工作职责是维护花圃,保我萧家繁花似锦,其他地事情,等我休息的时候再谈吧。”
被这个刁钻刻薄的家丁连续刁难了两次,萧玉若心中的委屈自是不用说,真想狠下心来,将这恶丁逐出萧家去,可是想想萧家目前的处境,还有谁能帮得了自己呢?虽然对这个林三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最起码他已经展现了部分实力,不管他有没有办法,总是要试一试的。她无助又无奈的望了林晚荣一眼,转身离去了。
见她离去,林晚荣长长出了口气,心道,这样下去,不仅这小妞受不了,老子也受不了啊。
他将那些香水样品取了出来,又一一闻过味道。这试香果然有效,他便发现了两瓶的味道有些变化,翻看记录,又调整了一些配比,这才大功告成。
他昨日让董青山找了几个酿酒的场子,弄了些发酵好的酵母过滤了杂质,装了一大坛子,拔开塞子,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
林晚荣倒了些酒精,又加了些香精,然后倒入早已沉淀了几天的纯水,按照一定配比调试起来。遇到味道淡或浓,便不断的加着香精、酒精抑或纯水,待到那香味令自己满意,他才停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第一瓶真正的香水终于诞生了。带着点淡红色,香味纯净而悠远,似是远香袭来,又似是暗香潜藏,馥郁芬芳,连林晚荣这个大男人,都有些沉醉于这女人香水的味道了。
这是一瓶玫瑰香水,虽然工艺还稍嫌粗糙,可它毕竟是第一款香水的成品,林晚荣心中的激动就不用提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香水装了几个瓶子,心道,这是玫瑰香水,首先要送给我的巧巧小宝贝。他又连续做了茉莉香水,兰花香水的配比试验,待到全部完工,他才伸了个懒腰,心里的喜悦无与伦比。
看看天色竟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这一忙起来竟然连午饭都忘记了。正要出门去,却见那萧大小姐竟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林晚荣无奈的将他让进屋道:“大小姐,你又有什么吩咐啊。”
萧玉若进了屋来,还没说话,便首先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玫瑰的芬芳,却又没有那么浓郁,淡雅中带着点点幽香,闻第一下,便永远忘不掉了。
“林三,这是什么?”萧玉若指着桌上的小瓶,奇怪的道:“这香味是从里面发出来的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大小姐有些喧宾夺主,林晚荣哭笑不得的道:“大小姐,这个和你没有关系吧,你来找我,却是何事?”
萧玉若以极大的毅力,将目光从那香水身上转移了过来,望着林晚荣道:“我的目的,你知道的。林三,你有没有对付这联营的办法?只要能救我萧家,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林晚荣心中一阵恶汗,别是这小姐想色诱吧。
“真的是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那我就只要一个条件了。”林晚荣**道。
第九十七章 色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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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若心里一惊,她本来没有这个意思,哪知这恶人竟会如此龌龊,当下惊道:“林三,你,你可不要会错了意。”
“是么?”林晚荣嘿嘿笑道:“我会错了意?那么大小姐以为我想要什么呢?”
“你,你――”大小姐怒道:“我便是死了,也不会从你的。”
“哈哈哈哈――”林晚荣仰天长笑道:“大小姐,你的自我感觉未必太过于良好了些。你便是真有心从了我,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你,你――”大小姐又羞又怒之下,竟是摘下脚上的绣花鞋,向他扔了过来。
林晚荣将她绣花鞋接住,轻佻笑道:“红绳三万丈,玉足半尺长。大小姐,你这传情方式倒也别致。”
萧玉若怒道:“你这无耻恶人,我饶不了你――”
林晚荣面色一变,收起笑容冷哼道:“大小姐,不要以为天下人都像你想的这般龌龊不堪。你虽长的好看,但在我眼里,比你好看的女子,多不胜数,你未必能占多大便宜。我也不为难你,我昨日换下了一身衣衫,你若亲手帮我洗干净了,我们两个便坐下来好好说话。”
“林三,你,你说的都是真的?”萧玉若有点不相信的道。
林晚荣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道:“在信任我这一点上,二小姐比你做的好上一千倍。”
萧玉若心道,那是妹妹受了你的诱骗,才会听话于你。她点点头,心道,洗便洗吧,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萧大小姐掌管萧家,哪里曾做过这些粗活,忙活了半天,却不知道洗衣该从何开始。她提了木桶去汲水来,只提了小半桶便已是气喘吁吁。林晚荣看得直叹气,这些千金小姐,一顿饭,慢头只吃半个,哪里来的力气?
他接过她手里的木桶,无奈摇头道:“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哪里懂得世道的艰难?”
萧玉若听他奚落自己,心里顿时升起委屈的感觉,哼道:“我若是做了洗衣做饭这事。那萧家的大业又有谁来管呢。”
这倒也是啊,林晚荣心道,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分工不同而已,都是革命需要嘛。见她神色委屈,眼圈通红,泫然欲泣。林晚荣见不得女人的泪水,便道:“好了,这句算我说错了,我给你赔个不是吧。”
不说倒好,他这一开口,萧玉若倒来了感觉了,泪珠儿便哗啦啦的掉下来。她性格刚烈,也不说话,只拿着林晚荣长褂,拼命的揉搓着。仿佛眼前这长衫便是那个可恶的人。
“小姐、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皂角。你这样空手搓洗,怕是领子被你揉烂了也是洗不干净地。”林晚荣苦笑道,取了些皂角丢进去。
“要你管。”萧玉若哼道,脸上却是红了红。
林晚荣拼命的忍住笑,萧玉若见他神情怪异,也是忍不住羞涩万分。猛地双手在水中一拍,水珠儿溅了林晚荣满脸。
“你这坏人,我恨死你了。”萧玉若轻声道,泪珠儿便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见得女人脱,却见不得女人哭,举凡天下的男人都有这个毛病,林晚荣见她面目娇媚,梨花带雨,心道。罢了罢了,老子终究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便喟然一叹道:“好了,你也也不要哭了,这衣服也不要你洗了,我们好好说些话儿吧。”
萧玉若受了这般委屈,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闻言欣喜的抬起头来道:“真的?”
林晚荣笑道:“你这般三顾茅庐,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总要给二小姐些面子吧。”
萧玉若咬着嘴唇站了起来,却看见仍是泡在水里地那件长衫,面上有些发热,道:“我答应你的话一定会做到的,这衣衫等我带回去洗了再还给你了。”
林晚荣笑道:“明明是找丫鬟婆子洗,偏你还说的振振有词。”
萧玉若哼了一声,正要反驳,却见他嬉皮笑脸,浑没把自己当回事,她叹口气道:“你这恶人,也不知是有些什么法力,我见了你,便就失了分寸。”
失了分寸而已,又不是失了身,你担心什么?林晚荣嘿嘿直笑,道:“好了,说说我们该说的事情吧。”
闻听要说正事,萧玉若便收起了心思,殷切的望住他道:“林三,你可有办法对付这所谓联营?”
林晚荣摇了摇头道:“大小姐,其实我日前所讲的,大多数都只是我地猜测,那姓陶的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敢说。可是,就萧家的生意来说,若是这样进行下去,不仅难有发展,而且会陷入瓶颈,就算没有姓陶的,也会有其他的竞争对手对萧家构成严重威胁。说直白点,萧家做的生意没有什么附加值,哦,就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家都可以做。随便一家做大了,都会对萧家形成威胁。”
萧玉若考虑这个问题已久,闻听他言,虽觉刺耳,却是句句事实,正中要害。大小姐叹了口气道:“林三,既然你有此眼光,我便也不瞒你了。我接手萧家事务以来,便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也想进行些改革。可惜始终没有什么好的路子,也没有好的想法。萧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若是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林晚荣不以为然的道:“大小姐,改革是要付出代价地,若是没有些辣手,定然成不了功。萧家之疾,病入膏肓,纵是没有陶家介入,恐怕也撑不了三五年了。”
“那倒未必。”大小姐见他看不起自己,心里有些恼怒道:“我若真是与那陶家联营,撑他个三五年自不成问题。”
林晚荣知道她在说反话,若她其是要与陶家联营,何必跑来受自己的罪苦苦的哀求自己,只不过这个小妞死要些面子,拉不下脸来。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若是联营,三年之内,萧家或许衣食无忧,三年之后,却再无萧家了。到时候你大小姐也只能乖乖的入他陶家门,做他陶家妇,没了萧家做后盾,大小姐,你进了陶家,是作大还是作小,都成问题哦。”
萧玉若满脸通红的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林晚荣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你看不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我不怪你,因为你长这么大,受的礼仪教训便是如此。但是二小姐对我很是中肯,便是只为了她,我说不得也要帮上一帮了。”
“你,你,”大小姐惊道:“你不许打玉霜的主意。”
这个小姐还真是有些顽冥不化啊,林晚荣无奈摇头,不去管她地想法,大声道:“大小姐,萧家面临如此困境,你有没有考虑过转型呢?哦,就是将萧家拿去做别的生意?”
大小姐喟然一叹道:“谈何容易?我萧家经营布庄多年,根底全在这里,不做这个了,又去做什么呢?”
林晚荣一笑道:“贩卖布匹虽然有些利润,但是竞争太大,利润越来越微薄。你若不想离开丝布生意,倒不妨考虑一下丝布的副产品,哦,例如成衣制作加工。”
大小姐摇头道:“制作成衣,我也考虑过,但现在裁缝店多如牛毛,在这方面,我们没多大优势。”
林晚荣道:“制作普通衣服,萧家当然没有多少优势,但若是做些特殊的衣服,别人没有见过的衣服,你说会怎么样呢?”
“特殊的衣服?别人没见过的衣服?”萧大小姐吃惊道:“这是什么衣服?”
林晚荣心里已经有了些打算,却还没有系统的整理过,当下微微一笑道:“待我好好想一想,明日再与大小姐详谈吧。”
大小姐轻轻嗯了一声,心道,若真是能加工些特殊的衣服,对于萧家来说,倒地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不用离开丝布行业,萧家的优势就能继续发挥。只是,是什么样的特殊衣服,能有这么大魔力呢?
“林三,明日那陶公子便邀请了我聚会,共研这联营之事,我们该如何对策?”萧玉若道,这便是她今日如此急迫的寻找林晚荣的真正原因。
难怪你这个小姐今日这般委屈了自己来讨好我,却原来是陶东成马上就要动手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陶东成明日便要开始逼迫萧家就范了。
林晚荣点点头道:“大小姐,这些事情,你自己拿了主意吧。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陶东成,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打算,我的话仅到此为止。”
萧玉若当然怀疑那陶东成的居心,现在与这林三一席话下来,虽然有了些眉目,但是这林三只点出了一点,却并未具体说明,万一他没有办法,又惹怒了那陶东成,岂不是又连累了萧家?
林晚荣见她愁眉紧锁,知道她心中疑虑,也不逼她,反而道:“大小姐,多想想是对的,须知这一步走错,赔上的可是整个萧家,你要仔细想好了。”
送走了这萧大小姐已是晚饭时分,狼吞虎咽一番,林晚荣取出从巧巧那里拿来的铅笔,找出一张白纸,在上面不断的写写画画,又不停的修改,不时眉头紧蹙,不时喜笑颜开,脸上的笑容要多淫荡,便有多淫荡。
第九十八章 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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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做完图,他看着那纸上的图案,哈哈长笑几声,心道,老子真是赚钱的天才。也不知道那大小姐看到这些图画时会作何感想?定然让那个小姐羞的无地自容,哈哈,太他妈火爆了。不过这萧家如果真做了这生意,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一定是赚了盆满钵满。
临睡前将那肖青璇留下的云锦随手一丢,想到巧巧那个可爱的傻傻的小妮子,又禁不住的微笑起来,这丫头,还真是让老子心疼又心疼啊,等什么时候找出个空,定要好好疼疼她。忽然想起今日没去寻那秦仙儿,那个狐媚子也不知道会想些什么办法来勾引自己,一时之间心里有些痒痒,又是巧巧,又是秦仙儿的,身体便有些反应了,翻来覆去良久,终于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早,萧大小姐便寻来了,对林晚荣道:“林三,今日那陶公子与我商量联营的事情,你便与我一起去吧。”
林晚荣愣了一下,心道,你们商量,要我一个下人跟去做什么?接着看了看大小姐的眼神便明白了。这丫头是心里难以决定,才故意拉了他一起去的。
二人出了门,大小姐钻进马车,林晚荣正要跟着进去,旁边一个小丫鬟道:“三哥,你不能进去。”
哦,林晚荣恍然想起来了。自己是个下人,怎么能钻进小姐的车子里呢?
马车嘀嘀嗒嗒有向外行去,林晚荣愁眉苦脸的跟在马车边上,心道:让老子跟一个畜生赛脚程,亏你这小姐能够想的出来。
林晚荣本以为陶东成约的地方会是在酒楼或者茶楼,没曾想马车竟直往城外行去。
走了十来里路,林晚荣觉得脚上都磨起了泡了。心里早将这陶东成全家糟蹋了个遍。好不容易马车停下,他抬头望去,却见眼前是一座郁郁葱葱的青山,绿树环绕。山涧清泉,鸟语花香,风景宜人。
眼前停下的地方,却是半山间的一个小亭子,飞檐走阁,气势不凡,上挂一块匾额,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歇仙亭。
那陶东成早已等候在那里。见萧大小姐的马车过来,急忙上前恭敬笑道:“贤妹可算来了,愚兄恭候多时了。这一路舟车劳顿,贤妹还请到亭中歇息吧。”
我日啊,林晚荣心中暗骂,老子走了十几里路,脚上磨出了大泡,就是为了来听你们卿卿我我的?我他妈真贱啊我?
大小姐微微点头一笑道:“有劳陶兄了。林三。你跟我来吧。”
陶东成见林三跟在萧玉若身后,却是愣了一下,他对这个林三可是印象深刻,此时自己与萧玉若有话要谈,他却跟在身边做什么?
心里如此想,脸上却无丝毫表露,陶东成冷冷看了林晚荣一眼,三人便向亭中走去。
亭中地处甚是宽敝,中间桌上已经摆好酒菜。待得萧玉若落座,那陶东成便爽朗笑道:“今日邀了贤妹来,本是想与贤妹谈些生意上的事情,但城中酒楼茶肆,皆是有些肤浅,贤妹天仙般的人物,若是去那些地方。实在是有辱了仙子的风范。因此愚兄冒昧,在这紫金山上,歇仙亭中,便做一回雅人,与贤妹共赏这如花美景,希望贤妹不要怪罪愚兄唐突了。”
这文袋子掉的,牙都酸倒了,林晚荣暗自摇头,小子,泡妞要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你也太小看了这萧大小姐了。
萧玉若淡然一笑道:“陶兄说的些客气话。玉若一介凡尘女子,蒙陶兄看得起,折己相交,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又何来怪罪之说。”
那个陶东成微笑道:“贤妹莫要小看了自己。东成是遍东南西北,名山大川,见识的女子不知凡几,却从未见过贤妹这般的天仙似的人儿。不瞒贤妹说,自从第一次见了贤妹,东成便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早就发了誓言,定要护卫在贤妹身前,终身爱护贤妹。”
林晚荣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老子以为自己已经很不要脸了,没想到这个姓陶的也不简单啊。本来是谈联营的,这陶东成却只字未提,上来就与萧玉若谈起感情来了。这实在是个上上之策,若是能够打动了萧玉若的心,还谈什么联营,直接联姻得了,省却了中间的许多麻烦。
这一番赤裸裸的求爱告白,就在林晚荣的眼皮子底下进行,陶东成说得却像喝水般自然,没有一丝的造作。陶东成英俊潇洒,外表出色,加上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很是能够打动女子。
萧玉芳脸上一红,这个陶东成步步进逼,却是她丝毫未曾想到的她急忙道:“陶兄厚爱,实在是令圣芳心中有愧。只是玉若掌管萧家事务,事情烦琐,儿女之情,从未考虑过,还请陶兄见谅。”
“玉若。”陶东成丝毫不曾气馁,他凝望着萧大小姐的眼睛道:“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是真心对你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玉若,我是真心的――”
这陶东成说着说着,眼中射出无比炙热的光芒,竟伸出手要去拉萧玉若的小手。
“大小姐――”见萧玉若躲无可躲,脸上有几分惧怕,林晚荣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上前拦住了陶东成,对萧玉若道:“来时夫人曾经嘱托过,今日总督府的洛公子来访,让大小姐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
陶东成手停在半空中,恼怒的看这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丁一眼。怒道:“我与你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这奴才插嘴?”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与我家小姐说话,哪里论得到别家畜生插嘴?”
陶东成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今天如果不是这个家丁坏事,他说不得用上些强制手段逼迫萧玉若就范了。
见萧玉若脸上惊恐而又坚毅的神色,陶东成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旋即恢复了自然道:“贤妹,愚兄语出至诚,待贤妹真心一片,还请贤妹好好思量。”
萧玉若脸色平静了些,点点头道:“陶兄待我之心,玉若深知,但眼下我萧家事务繁多。这些事情玉若眼下暂还不会考虑。”
气氛便有些僵住了,陶东成点头正色道:“即如此,那愚兄便会一直等着贤妹的好消息。”
萧玉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那林三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似是嘲笑自己,她心中有些恼怒,心道叫你这坏蛋看了笑话。她在外人面前淡然镇定。倒是在这个林三面前屡屡失了分寸,连她自己也有些奇怪。
“既如此,陶兄,我家中还有些事情,不宜在此久留,今日暂且别过,诸事情他日再议吧。”萧玉若见眼下无事,便急忙提出离去。今日这联营之事,她是没有心思讨论了。何况从林三的分析中得出这陶东成有些异心之后,她更是不想讨论这联营之事,今日若不是陶东成再三逼迫,她断然不会来的。
说也奇怪,那陶东成主动约萧玉若看到此商讨联营之事,却从头到尾未曾提起此事,倒似是不急,见萧玉若提出离去。他也未多加阻拦,只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联营之事就择日再议,现在愚兄就送贤妹回去吧。”
萧玉若急忙道:“不用了。陶兄你事务繁忙,怎敢劳烦你大驾,有这些下人护着我回去就够了。”
陶东成点头笑了笑,目送萧大小姐和林晚荣离去,眼中射过一丝凶猛的光芒。
下得山来,林晚荣再也忍不住了,摇头笑了起来。萧大小姐脸上一红,怒道:“你这坏人,笑些什么?”今日议论联营之事未成,萧玉若心里还是有些慌张,这个陶东成家境不凡,万不能轻易得罪了。
林晚荣哈哈笑道:“大小姐,这小陶对你这般痴情,你为什么就不答应了呢?”
萧玉若怒瞪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萧家诸事未定,我哪能考虑儿女私情。”
林晚荣朝她竖起个大拇指道:“原来是个女中豪杰,真没有看出来啊。”
萧玉若与这凶恶的家丁斗嘴,竟也渐渐的有些习惯了,闻言叹了口气道:“今日与这陶公子闹得不愉快,他定会更加逼迫联营之事,若是他利用他父亲的权势逼我就范,这可如何是好?”
林晚荣见她神色凄婉,心道你以为做个女强人就是这么容易的么,更为难的事情还在后头呢。他点点头道:“大小姐,你不必过于忧心我心中已经有了些想法,待会儿讲与你听。
萧玉若叹道:“也不知道你那些法儿有没有用,若是不然,我便无路可走了。”她语气不确定,显然对这林三没有多大信心。就算林三说得再好听,没有行得通的方法,那也是白搭。
大小姐掀起帘子正要上车,却听林晚荣在后面道:“大小姐,跟你商量个事情。”
大小姐转身,眉头一蹙道:“什么事情?”
林晚荣嘿嘿一笑:“这回城还有十几里路。我是的有些乏了,你这车中空旷,我也上去坐下,如何?”
萧玉若气得差点昏倒,这个家丁不顾自己身份,竟然敢提出这等条件。姑且不说他是个下人,但说他一个男子,怎么能与一个女子共乘一车,那还不乱了体统。
林晚荣见她面色发白,眼中怒火熊熊,似要杀了自己,便知道她心中所想。这个小姐啊,太迂腐了些,不把她的思想扭正一下,还指不定出什么事情呢。
他脸色一正,故作正经道:“大小姐,古语讲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光脚不怕穿鞋,哦,这句不是,我只是因为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下。你也知道,我昨日彻夜构思萧家之事,晨时方睡,接着又被你叫到这里来,走了十几里路,实在是倦了,才会提出这些要求的,希望你能体谅一下。”
听他说为萧家之事彻夜不眠,萧玉若心里更恨,心道你拿这事要挟于我,却与那陶东成有何区别?我便为何这般命苦,皆要受制于人。她银牙轻咬,怒道:“既是如此,那便你坐车中,我步行吧。”
林晚荣好奇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度缺乏锻炼,多走几步,权当是散步了。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转身便钻进了车中。萧玉若终日奔波,许多时候便是在这车中度过的,这无异于是她第二个闺房。
林晚荣一进车中,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是脂粉味道,却像是天然的体香。这车厢地方宽敞,除一个卧褐一张小桌之外,余下也身为宽敞。
林晚荣自然不会无聊到去躺到人家床上,便靠在角落处,闭目养神起来。他是真的累了,倒也没有欺骗大小姐,昨夜虽非彻夜未眠,却的确是没睡几个时辰,靠在车厢处,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萧玉若行不了几步,便觉腿上酸痛,她一个千金小姐,何曾吃过这这种苦头,将那林三恨的牙痒,若这坏人交不出令人满意的答案,说不得要借用妹妹的镇远将军了。
又走了几步,她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心道,我便怕这恶人了么?这是大白天,他还敢怎的。心中如此想法,便一咬牙,也掀起了帘子,却见那个林三正歪着头靠着车厢睡的正香,口水流了三尺长。
萧玉若忍住羞涩坐到自己塌上,心中有几分忐忑,却见林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进来了,兀自熟睡。
她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将护身用的剪刀紧紧的执在了手里,一动不动的望着那家丁。只见他身体歪扭,呼吸急促,口水却是落了一地,她想笑,却又拼命忍住了,心道,这坏人,只要不作恶事,倒也没那么讨厌了。
马车一路颠鞭而去,孤男寡女独处,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萧大小姐自己明了,林晚荣没肝没肺,睡的正熟呢。
第九十九章 香艳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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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经是晌午时分,匆匆吃过午饭,大小姐便报了萧夫人,两人在客房等着林三。眼下萧家危难重重,二人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林三,你说的别人没见过的衣服,到底是什么样子?”萧玉若急急开口问道。
林晚荣神秘一笑,道:“大小姐,夫人,我事先声明,待会儿你们不管看到何种东西,都不要过于吃惊,我们所谈的,都只是生意。两位答应了这一点,我才能说出来。”
萧玉若望了母亲一眼,说道:“这个我们省得,既然是做生意,无论是何种物事,我都能接受。”
“如此便好。”林晚荣微微一笑,道:“大小姐,你做生意时日不短了,这成衣行业,哪些人的钱最好赚呢?”
萧玉若略为沉思了一下道:“若论价钱,则是男子衣服最贵。但是女子衣裳换的勤,比男子衣裳利润更大。”
林晚荣点点头,心道这大小姐还真是挺有研究的:“大小姐说得很对。其实这天底下,最好赚的,就是女人和孩子的钱。孩子自不用说了,女人嘛。天生爱美,胭脂水粉,花花衣裳,都是少不了的。所以,我们不妨从女子身上下手。而且,我们萧家比起别家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就是从夫人到大小姐。都是女子之身经营布庄,做起女子的生意来,比起别家,多了许多的方便。”
萧夫人面含微笑的看了林晚荣一眼,心道,这个下人能说会道,更难得的是,话还有几分道理。倒也难得,玉霜还真是挑了个不错的人才。
萧玉若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如何做出别人没有见过的衣服呢?”
林晚荣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萧玉若道:“大小姐和夫人请看,但请一定不要惊讶。”
萧玉若接过纸张一看,却见那纸上画着一件长长的女子衣衫,胸前斜插排襟对扣,下摆一直垂到脚踝,更为奇特的是,左腿边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直到腿边。两个女人都是这方面的行家。见了这构思便都被吸引住了,这衣服简单大方,更为难得的是,极好的突出了女子的体形和身段,当真是从未见过的。
见两女都流露出吃惊的眼神,林晚荣微笑道:“这衣服叫做旗袍。它最大的好处,便是适合我大华女子的体形,更能体现她们的柔美身段和迷人的神韵。在我的家乡,旗袍被称作女性华服之王。夫人和大小姐都是行家,看看这样子如何?”
这里的女子,平日穿衣都是松松垮垮,像旗袍这种紧身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让人无比惊奇。每个女子都是爱美的,这旗袍能够体现一个女性的身段和气质。大小姐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很独特也很大胆的设计。
萧玉若红着脸,咬着嘴唇道:“林三,这衣服如此紧身,是不是过于大胆了些?我们若是做了出来,有谁敢穿啊?”
林晚荣摇摇头道:“大小姐,夫人,你们觉得这衣服如何?”
萧夫人点点头道:“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是正如玉若所说,过于大胆了些,是在大街上很是扎眼,我担心别人很难接受。”
林晚荣正色道:“既然大小姐和夫人都觉得它好,那它就是真的好。至于能否被人接受,这只是一个过程而已,美的事物,任何人都不会排斥。何况这旗袍也不是每日都穿,她的销售对象最初应该是一些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女子。可以是宴会着装,也可以是家庭着装。等到一部分人接受了它,别人看到了这旗袍的美,便也会慢慢的接受。”
萧玉若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显然,林晚荣的话很是让她动心,萧夫人则老成持重一些,又看了一眼那旗袍图道:“可是,这衣服的分叉,也未免太高了些。”
林晚荣这图,只是他回忆旗袍的样子画的简体图,他也知道,要让这世界的女子穿着开了高叉的旗袍,露出那么一大截的白花花的大腿,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便道:“夫人,大小姐,你们是这中间的行家,你们看看怎么改,更容易被人接受?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模板,你们按照你们的意思改了就是了。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就是这旗袍的料子一定要柔软舒服,给人的感觉要上的了档次,要体现身份。”
萧玉若是个聪明人,点头道:“这是自然。这旗袍起初绝非平常人家所能穿得,料子当然要好,等到大家都接受了,我们再更换不同面料,做出不同档次的,满足不同女子的需求。”
林晚荣点点头,这大小姐不愧是做生意的,举一反三,很不简单。
萧夫人和大小姐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些喜色,确实如林晚荣所说,这个创意很新颖,很大胆,也很有挑战,一旦成功了,不仅创造了一种新的衣服,更能让萧家名声远扬。以大小姐和萧夫人的眼光,当然知道怎样把这旗袍加以改进,但是想到一个问题,大小姐便有些皱眉头了:“林三,这旗袍固然是好,但是一旦被人们接受了,就极容易被仿制。这个问题如何解决?”
大小姐确实有些心思,林晚荣暗暗点头,这种防盗版的思想出现在这个年头,实在是难得啊。他赞许的看了大小姐一眼道:“这个问题我也仔细想过,我想请问一下大小姐,我们萧家的布庄,到底有多少店铺?”
萧玉若傲然说道:“我们萧家经营多年。店铺多不胜数,从南到北,全国十数省,每一省都有我们萧家的店铺,这是陶家和何家远远比不上的。”
“这便好办了。”林晚荣笑道:“旗袍做出来之后,先在各城的太太小姐们中间推广,同时所有的旗袍上都绣上萧家的统一标识,对她们说明。此旗袍为萧家独创,独此一家,并在每一件衣服上都绣上独家编码,登记造册。有证可查,其他一律为伪货。这样,萧家旗袍的名声便打了出来,即便有仿造者,只要一查编码不对,则是伪货,立交衙门查办。”
其实林晚荣也知道,这种方法想杜绝盗版。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过这么大的市场,萧家是缔造者,先做起来,占了绝大部分,可以说是名声在外。即使有仿造者,也不敢宣称是仿造萧家,即便是那陶东成,也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顶多是闷声发小财,占些小的份额,还得看萧家的脸色行事。
萧玉若和萧夫人商量了一会儿,觉得此事可行,不仅摆脱了贩卖布匹的局限性,甚至布匹都可以自产自销,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了。按照林晚荣的话说,那是摇身一变,由乙方变成了甲方。从布匹捉供商,变成了布匹采购商,翻身做了主人。
但是仅这一单旗袍生意,却还是大大的不够,萧家这么大一个摊子,还要多想点主意才是。林晚荣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萧玉若道:“大小姐再请看。”
萧玉若按过看了一眼,立即将那纸张扔了过去,小脸膘得通红,怒道:“林三,你这是干什么?”
萧夫人拿过那纸一看,纸上画着两个物事。上面的是一件三角形的小裤,中间还加了些镂空的花纹。下面的却是一个很是奇怪的东西,一根长长的带子上,挂着两个圆圆的布片,看那样子,似乎是女人胸前用的。
萧夫人白净的脸上也是抹上了一抹红晕,但她到底是经过了人事的妇人,虽然心中羞赧,但从林三之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另有用意才对。
林晚荣接过那纸正色道:“在商言商,大小姐,你切莫小看了这纸上的东西。上面这件,听做内裤,下面这件,叫做胸罩,都是女人用的物品。”
大小姐脸色通红,轻啐一口道:“你这坏人,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羞人死了。”这个时代女子都是穿亵衣亵裤,哪曾见过如此暴露如此直白的东西。
林晚荣摇头道:“大小姐,我们是在做生意,是在谈商品,可不是我有意轻薄。从成衣的角度和舒适的角度,你觉得这两样东西,有没有可行性?”
萧夫人脸色发红,但她到底经历比萧玉若多的多,再加上又是在谈做生意的事,害羞了一会儿,心里便淡定下来了,对林晚荣道:“林三,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按照这个样子,做那衣服?”
“不错。”林晚荣正经无比的道:“据我从我家乡学来的经验,这两样东西对女子来说,穿着更加舒服体贴,何况又是穿在里面,与那衣没有什么不同,又何来害羞之说?而且这对于我们萧家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就是这是女子的私用物品,就算那陶家和何家想要仿造,那些小姐太太们也不可能去接受他们,而我们萧家,妇人和大小姐都是女子,自然好说些体己话,这东西,也只有我们萧家能做,而且一旦做好了,收益可不会差。”
萧玉若羞涩了一会儿,也渐渐意会过来了,忍住羞问道:“可是,这个东西,真的会比那个,那个,舒服吗?”她终究是个还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亵衣两个字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
林晚荣点点头道:“据我在我家乡的经验,这两样东西绝对比所谓的亵衣舒服的多。这内裤与胸罩,所需原料虽少,但是布料的舒适度和柔软性却是要求极高,原因就不用我说了。”
萧玉若咬着牙道:“可这东西,有人愿意穿吗?”
林晚荣笑了笑道:“有没有人愿意穿,大小姐试试就知道了。”
“你,你这登徒子。”萧玉若脸色通红怒骂道。
“大小姐――”林晚荣脸色一板道:“我这是在与你讨铬正事,绝非占你便宜,若非你苦苦哀求,我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呢。”
萧夫人叹了口气道:“林三,这个也怪不得玉若,这东西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了些。”
林晚荣朗声道:“好的东西,第一次出现在你面前时,总是惊世骇俗的。这两样东西,只是因为大小姐和夫人初次接触,才会有这种感事实上不止是你们,就算其他女子,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东西,也肯定会有些惊恐。但是这个东西和亵衣一样,是穿在里面的,多多接触几次,只要穿的舒适了,都会慢慢接受的。”
萧玉若平静下来,沉思起来。这内裤与胸罩,虽然看起来不雅,却是女子必用之物,正如林三所说,极适合萧家经营,而且别家想学也学不来。如果真是那么舒适,推广起来,也定然大有市场。她想了一会儿,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林三,你真有把握?”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说了没用。这三样东西,包括旗袍,大小姐和夫人可以好好研究下,最好抓紧时间赶制出样品,亲自体验一下,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了。”
萧夫人和大小姐脸上都有些发烧,心道,这个家丁拿着女人物品说事,还振振有词,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鬼主意。
林晚荣看见两个女人的神色,心里明白她们所想,暗的嘿嘿一笑,又道:“当然了,大小姐,这两样东西一定要好好的研制,在推广期间,要用最好的料子,而且价钱也一定要高,因为初期我们面对的,都是有钱的小姐太太。她们有银子,但是对这些新东西会有疑问,若是价钱便宜了,反而激不起她们的好奇心。只要是东西好,她们掏钱肯定心甘情愿。到大家都慢慢接受了,我们再做些便宜货,划分出不同档次,分销给不同的人。”
萧更若已经有些动心了,这女性物品,虽然说着不好听,但对于萧家来说,却是正适合不过,反正经商之人本来就没有多高的地位,她们又是妇道人家。
林晚荣见她们沉思,心道反正已经说到头了,干脆就彻底的让她们吃惊一下好了,他将那纸页翻到背面,对萧夫人道:“夫人,你再看这个。”
萧夫人看了一眼,见这与方才所见的内裤有些相似,却更加简单,就只有一根简单的挂绳,,中间包着一小片窄窄的布条,倒像一个小小的“丁”字,她奇道:“这是什么?”
第一百章 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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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淫人,一看到“丁”字就想到了什么玩意儿,靠,服了你们,俺是正经淫。
林晚荣正色道:“这个,叫做卫生带,是女人月事时候用的。”八十年代末,卫生中还没有普及的时候,卫生带在中国大地是流传最为广泛的妇女用品。
话一出口,萧夫人和大小姐便同时烧红上脸,这个林三,怎么这些话儿也说的出口。那等秽物,连女人自己都羞于提起,偏就他说的理所当然。
林晚荣看这二人的脸色,心里着实有些无奈,这是生理卫生常识我一个大男人来与你们讲这些,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为了帮帮你们。
见这母女二人的神色,知道她们一时半会难以醒悟过来,林晚荣摇头,排除心中的杂念道:“夫人,大小姐,我是在与你们商讨这生意之事,就像是大夫在看病,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忌讳的。”
萧夫人脸上像火烧了般,她虽是个成熟的妇人,但听到月事二字还是有些难为情,只瞪了林晚荣一眼,却不敢说话。萧玉若更是不堪,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见这美丽的母女俩都不敢抬头,林晚荣忍不住轻咳一声道:“夫人,大小姐,若是你们不想听。那我便不说了。”
萧玉若害羞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抬起头来道:“你继续说吧。”
这才像个样子嘛。林晚荣对萧玉若笑了笑,点点头道:“这个东西我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大小姐只要按照这个样子做,至于用什么材料最好最舒服,我想大小姐比我清楚的多。”
萧玉若恩了一声,脸色通红间,却还是瞪了林晚荣一眼,道:“你这人真是坏透了。”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大小姐,我们这是在讨论商业之事,哪里来的那么多顾忌?我只是按照萧家的具体情况。提出一些建议,并没有任何亵渎的意思。你们可以想想,我一个大男人。来与你们讲这些女人之事,也很需要些勇气的。”
妈的。被人鄙视很好玩么,我是真心实意想帮帮你们。想我一个堂堂的销售经理,却要跑来设计贩卖女性内衣卫生巾,而且被这母女俩当作色狼一样防备,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林晚荣将话说完,心里顿生疲惫之感,老实说,将这些东西推荐给萧家母女的时候,他都只是在商言商,并没有一丝色情的想法。他是全心全意的站在萧家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只可惜,他过高的估计了时代女子的承受能力,即便是萧夫人和大小姐这样的女强人也不例外。
在这母女俩防色狼的眼神中,他纵是铁打的。也是劳累无比,何苦呢,他苦笑了一下,重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休息起来,也不说话,给夫人和大小姐充足的思考时间。
这个家丁林三给萧家母女俩今天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不仅是视觉上地,更是心理上的。
萧玉若看了那个林三一眼。心道这个坏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些羞人的东西,定然是没做过什么好事,真是坏透了。
当然,不可否认,林三提出的那些方案还是很有诱惑力的,那旗袍和内衣就不说了,那最后的卫生带,却是一个很实用的东西,又适合萧家经营,做好了,还真是大有赚头。
她想了一会儿,才道:“林三,这事不能太急,我与娘亲再好好商量一下。”
林晚荣也知道,让她们一下接受这些新东西,实在是苛刻了些,便点头道:“好吧,这事夫人和大小姐先考虑吧。不过还有另外一桩更赚钱的买卖,不知道大小姐有没有兴趣?”
“什么买卖?”萧玉若现在对这个家丁有些害怕了,谁知道他又能想出什么样的鬼主意呢。
“大小姐,你还记得昨日在我房中闻到的那种香味吗?”
“当然记得。林三,你还没告诉我,那香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林晚荣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玻璃瓶子,瓶中装着不知名的液体,隐隐有些淡红色。他将瓶塞拔开,一股淡淡的芳香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萧玉若和萧夫人深深吸了一口,这种香味不似水粉那样浓烈刺鼻,带着些清凉味道,淡雅之极,好闻之极,让人沉醉。
萧玉若惊奇的看着那个小瓶道:“林三,这到底是什么?”
林晚荣淡淡一笑道:“大小姐,这是我秘制的一种特殊的水粉,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香水。你们现在看到的,是玫瑰香水,还有茉莉香水,兰花香水等等。我与你们商讨的,便是这香水的生意。”
“香水?”萧玉若和萧夫人脸上同时一阵惊喜,这香水是个什么东西?若真有林三手里这瓶这样的魔力,那萧家的生意可真的要大发了。
“是的,香水,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香水的配方,相信夫人和大小姐已经深有体会了。”林晚荣傲然道。
“那林三,你说说你的条件吧。”萧玉若咬咬牙道。
林晚荣没回答她的问题,径自道:“大小姐,我前面说的那旗袍和内衣的构思,一旦规模做起来,利润不可小视,只是需要推广而已。这香水也是一样。它需要大量的花辫做原料,我希望大小姐和夫人能够支持我创办香水工坊,而作为回报,我将授予萧家这香水的独家经营权。这样,旗袍,内衣,香水三者融合,重拳出击,我相信,萧家的生意想不红火也难了。”
林晚荣这样说是好好考虑过的,他虽有技术。却苦无资金支撑,更无销售网络,而萧家则销售网络庞大。对于香水推广很有帮助。二者结合,才是正道。
萧玉若沉思了一会儿,那旗袍和内衣生意已经开始让人心动,若再加上这香水,萧家确实赢来了一个新的契机。
她望了母亲一眼,萧夫人微微点头,大小姐便决然道:“好,林三。我续答应你。这香水作坊和原料由我们萧家出资,但那经营权必须由我们萧家独自承办,利润七三分成,我七你三。”
日,这小妞是个比我还牛的奸商,林晚荣摆摆手道:“大小姐果然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这分成办法是不是也太低了,依我看,不如四六分成吧。”
“四六?林三,你的胃口太大了些。看在你今日帮了我萧家大忙的面子上。好,我让一步,你四,我六!”大小姐咬牙道。心道,这人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奸商。
“非也。非也。”林晚荣在内衣事件上感觉不爽,在香水这事上自是分利必争:“大小姐,你弄错了,我说的是,我六,你四。”
“什么,你――”大小姐怒指着他,没想到这个家丁提出的要求这么过份,竟然想拿一半还多的份额,在生意场上,她还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人呢。
“大小姐莫不是不愿意?那我们就没法谈了。我想对这香水感兴趣的人会有很多。”林晚荣淡淡一笑。他才没这担心,这香水可是块大大的肥肉,萧玉若是个精明人,绝不可能丢下不管的。配方在我手里,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林三,做人不要太过份。”大小姐哼道。一个小小家丁,我这般折节与你相交,便已是大大的看得起你了,哪里还轮到你提要求。
“大小姐,你也是做生意多年的人了,这生意场上讲究的是利润,我为自己追求最大利润,你为萧家争取最大利润,这都无可厚非,何来过份之说?”林晚荣反驳她道。
“既然如此,林三,我便再让一步,五五分成,一人一半,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否则的话,我宁愿不做这香水的生意了。”
大小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知道林三虽有配方,但是一时找不到好的合作伙伴,这林三也必定是想与萧家合作的。只是想想这家丁只需要提供香水配方,便可以得到一半的净利润,她心里都不甘心,又将这家丁恨的死去活来。
这香水是独一无二稳赚不赔的,按照林晚荣的奸商性格来说,拿到六成的利润都还觉得有些少,眼见这个大小姐已经做了些让步,他心道,罢了罢了,就当是帮了萧玉霜那小丫头的忙了,何况这销售网络是萧家的,也不能过份得罪她们,便也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议定了。”
萧玉若看着那得意洋洋的家丁,想起今日他硬生生的钻进自己车中的事情,心中别提多恼怒了,若非他今天对萧家确实有着极大的贡献,她早已经让人把他拖下去了。
“我们负责改制那旗袍与内衣,这香水的事情就交给林三你了。”萧玉若一口的银牙都要咬碎了,这般嚣张的家丁,实在少见。
“没问题!”林晚荣嘿嘿一笑道:“那剩下的人手的事情,我就在萧寨里自己挑了。还请大小姐成全。”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萧玉若所作的事情也只有点头了。
看着那凶恶的家丁走了出去,萧虽若鼻子里哼了一声,久未说话的萧夫人忽然道:“玉若,你今天是怎么了,处处与这林三过不去?”
萧夫人对这林三的嚣张却不怎么在意,有才能的人都是这样的,林三为人机智,交游广阔,又才华横溢,他能屈尊在萧家做一个家丁,已经是对得起萧家了。那内衣与卫生带的主意,虽然有些过于超前,却是个大好的契机。至于在香水上的利益分成,在商言商,无论是林三,还是玉若,都没有做错什么。
林三这样的人才应当好好拉拢才是,玉霜也是为我萧家做了一件大好事。想起萧玉霜对这林三的情意,萧夫人心里也是一叹,若这林三不是下人,与玉霜倒也般配。
萧玉若也不愿意让娘亲知道林三对自己做的那些坏事,这个林三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不过萧夫人一句话却点醒了萧玉若,她心里一惊,暗道,我为何在他面行总会如此失态,还真是有些怪了。
“娘亲,你看这个林三的主意如何?”萧玉若没有回答娘亲的话,岔开话题道。
“现在是你当家,当然是你决定了。”夫人笑道。
“那旗袍与内衣,虽然想法大胆了点,但正如他所说,我们都是女人,这生意也大可以做上一做,反正我们萧家孤女寡母,笑话的人也不,不缺这一点了。只要推广得当,利润不可小觑,这个林三,在这上,颇有些胆量。”没了林三在眼前坏事,大小姐是个真正的精明人。
“那香水更不用说了,以这个林三的狡诈,若不是他没有资源,他定然不会与我们合作的。这个奸商!”大小姐在后面补了一句,听得萧夫人暗自好笑,玉若在这个林三面前,总有些乱了分寸,后面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热闹呢。”
“这个林三确实是个人才,玉若,你以后万不可慢殆了他。”萧夫人道。
“女儿省得。”也不知怎的,大小姐眼前又浮起了那个家丁可恶的脸庞,她急忙摇了摇头道:“这个林三,口口声声称这些东西都是他家乡常用的,也不知道他家乡到底在哪里?”
萧夫人道:“我当日也曾问过他,但他似乎不愿意提起,只要他有才能就够了,至于从哪里来,不用过于担心。”
“这个人就喜欢神神秘秘的。”大小姐哼了一声道。
“对了,娘亲,你看这旗袍与内衣,我们要如何改制呢?”看到旁边桌上放的两张纸,萧玉若便想起了正事。
她拿起那纸张,细细的观摩着。这几张图,笔调简单朴实,寥寥几笔便勾勒出轮廓,那笔法,那油墨,都是没有见过的。
她看着那简单的线条,心里动了一下,怎么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慢慢沉思了起来。
第一零一章 玫瑰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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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和内衣的事情林晚荣也不想去管了,那卫生带也让她们母女思量去吧,对这两个女人讲这些事情,刺激是刺激,但别扭也是少不了的。
林晚荣便将全部心思放在这香水上了。香水是个好东西,他只拿了五成的利润完全是看了那二小姐的面子,想起二小姐,他心里有些怪怪的,好几天没见那小丫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男人还真他妈贱啊,在身边的时候不想要,跑了却又觉得可惜,林晚荣摇摇头,老子也太多情了些。
得了萧玉若的许诺,这香水事业终于要起步了,林晚荣心里大爽。
按照他的计划,这香水作坊必须要有几个忠心的人。三--飘天文学--远,芳香流长,正是肖青璇最喜欢的那种淡香味道。
“这似是茉莉花的香味。对么?”肖青璇拿着那香水爱不释手,脸上的笑容像三月的阳光。
“对,这是茉莉味道的香水,你不是喜欢淡香吗,这个很适合你的。”林晚荣微笑道。根据闻香识女人法则,这个肖青璇应该是清心寡欲的那种女子,极适合这种淡茶莉香水。
“你怎么知道的?这水粉叫做香水么?这名字虽然俗气,却也贴切的很。”肖青璇展颜一笑,问道。
她与林晚荣相处的久了,每日天文地理政经民生的胡聊。虽也很是喜欢,却从未像今日这样高兴过。
林晚荣见她这一笑,有如百花绽放,竟连园子里的牡丹也比了下去,心里急跳了几下,暗道,我若是再多见她几面,会不会被她迷惑了呢?
“是的。就叫香水,大俗即为大雅,这名字简单易记,我觉着挺好。”林晚荣见她如此高兴,心里也有些欢喜,这个肖青璇与他之间似乎有些莫名的情愫,但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与林晚荣相处得也很是自然,一时之间,让林晚荣也有些踌躇,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既然有这茉莉芳香的香水,那其他花辫也应该可以酿造香水。你都酿出了什么味道的?”肖青璇也是个聪明的女子,举一反三,便有了如此一问。
“还真瞒不过你啊。”林晚荣呵呵一笑道:“我现在做出的只有三种,除了这茶莉之外,还有兰花和玫瑰香水。”
“那能不能再送我一瓶,我想要那玫瑰的?”肖青璇想了一想,认真的说道。
“要那玫瑰香水做什么?那个不适合你的。”林晚荣道。这玫瑰香水代表着情人之间的爱恋,肖青璇高贵淡雅,只有茉莉清香,才能配出她的气质。
“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肖青璇一笑道:“我幼时遇到过一个西洋传教士,他曾对我说过,不同的花朵具有不同的含义。那玖瑰的含义与这茉莉不同,我心里有些好奇,便想再问你要一瓶。”
“西洋传教士?”林晚荣愣了一下,那不就是洋鬼子么,这个时代已经与西洋通商了么?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子把那内衣胸罩什么的,做好了卖给洋鬼子去,这香水,老子卖到法兰西,赚赚洋人的钱。
“那传教士是法兰西人?不列颠人?葡萄牙人?”林晚荣道。
肖青璇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么多国家,脸上露出惊喜道:“你怎么知道不列颠和法兰西?约克老师是不列颠人。”
林晚荣苦笑,我怎么不知道这不列颠和法兰西?***,这些洋鬼子欺负了我们多少年,老子要是不知道他们,那还算得上是中国人吗?
林晚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那个约克老师既然是不列颠人,那他讲的应该是不列颠语吧,你能听得懂么?”
肖青璇听他说出不列颠语,知道他不是蒙人的,心里更加高兴了,道:“那时候约克老师到大华已经好几年了,汉话已经讲的很好了。林你知道这不列颠是在什么地方吗?约克老师说,不列颠在海洋的那一边,与我大华远隔万里,他们是乘了商船漂流了一年多,才到我大华的。”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分作五大洲。我们大华所在,叫做亚洲,不列颠则处于欧洲,他们的面积仅为我大华的几分之一,但是工业极为发达,是公认的海上强国。除此之外,还有法兰西,西班牙,葡萄牙,皆都是海上强国,我们大华虽然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但是在工业上,却与他们有着极大的差距,这些将来都会成为我们的软肋。”
肖青璇神色疑感,显然一时不能理解,林晚荣暗自笑了一下,我与她讲这些做什么,她怎么能够理解。
“对了,肖小姐,我们大华与这不列颠法兰西可有通商的口岸?”既然鬼佬传教士已经到了大华土地,我便要将内衣胸罩香水,往他欧洲倾销,妈的,玩的就是你洋鬼子,谁怕谁啊?”
“我大华与他们没有通商口岸,只是我听说沿海有些地方在私自与别处经商,它们的船经常往疏球高丽而去,但是好像没有听说到不列颠那边去的。对了,这江苏省境内,镇江便有出海口岸。”肖青璇似乎对这朝政之事关心颇多,林晚荣一问,她便答了出来。
见林晚荣沉思起来,肖青璇便不说话了,只看他静静的想,心中有一种恬静的感觉。
待到半晌,林晚荣才点头一笑,对肖青璇道:“方才扯的有点远了,你想要这玫瑰香水是么?”
“怎么?你不愿意么?”肖青璇见他神色踌躇,便问道。“老实说,这玖瑰香水我现在只酿造了一瓶。而且这玫瑰有些深曾次的含义,我想将这第一瓶送与我喜欢的女子,在这个世界上,她对我非带非常重要。”林晚荣郑重无比的说道。
肖青璇心里急剧的跳了起来,心道,没想到他也知道这玫瑰的含义,只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些什么吗?
她脸色有些羞红,不敢去看他,轻声道:“我知道。你有了中意的女子么?”
想起巧巧那个可爱的小丫头,林晚荣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容,道:“有了。她是一个笨笨的小丫头。这玫瑰香水便是要送给她的。”见
他神色向往,肖青璇也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种淡淡的失落,她募然一惊,心道,我这是怎么了?自从再见到他之后,每日便来与他相见脚天,偶尔也斗下嘴,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快活。莫不是对他有了情愫?
她出身高贵,又师出名门,自小便清心寡欲,对这男女相悦之事看得极淡,便轻轻摇摇头,将满肚子的旖念甩了出去,淡然一笑道:“哦,是么,那我倒是要恭喜你了。她是何家的小姐啊?”
林晚荣初时以为她对自己有情,但见她神色自然,并无丝毫的的不悦,心道怪了,难道是老子的魅力不够,只能迷倒巧巧那小丫头?
他懒得多想,便微微一笑道:“也不是别人,便是我前几日跟你提过的,开酒楼的巧巧那个小丫头。”
第一零二章 才女洛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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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与这肖青璇相交,虽谈不上热烈,却堪称莫逆,那开酒楼的事情也不曾瞒她。
肖青璇渭然一叹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董小姐对你情深意重,你可千万莫要负了她。”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你看我像是那种人么?”
肖青璇轻笑道:“我见你招惹的女子可不少,那秦仙儿便是对你有些好感,看你将来怎么收拾?”
林晚荣无奈摇头:“人长得帅,也是烦恼啊。”
肖青璇见他装模作样,忍不住掩唇一笑,只觉与他说上两句话儿,便再没有了烦恼。
接下来的两天,林晚荣便像个陀螺一般,不停的旋转了起来,套用句经典的台词――忙得像条拘。
他选中了萧家一套废旧的宅子做那香水工场,这宅子是萧家的祖产,地方很是宽阔,而且离萧家现在的宅子很近。
林晚荣与常伯商量了一下,便按照那机械图纸的设想进行施工改造。
这香水的配专工艺没有问题,接下来的难题是如何规模化生产了。按照林晚荣的设想,香精是单独提取,用那压榨苹取法,虽是有些浪费了原料,但却最为简单。再将粗加工的汁液进行净化与过滤,这个也不是问题。
倒是将香精,酒精,纯水按照比例注入,采用何种管道,却是个大问题。这个时代,没有不锈钢,采用普通铁器,必然会生锈。也没有高温玻璃。管道要如何构建,着实是伤了一番脑筋。
最后还是常伯根据经验提出了建议。用成熟的毛竹,挖空了中间的枝节连接起来用作管道。这个主意经过试验。确实可行,也总算解决了这个重大问题。
连续几天都身为繁忙,也没时间去见那泰仙儿,说也奇怪了,那秦仙儿也似是知道这一点,竟是几日未来找他,让林晚荣啧啧称奇。
一路忙下来,便到了酒楼开业的日子了。前一天,林晚荣专门出去见了巧巧和董青山父子,知道开业的事情已经全部准备完毕。这才放心下来。好在他现在进出萧家也没有什么麻烦了,这才两边都没耽误。
这一天一早,林晚荣便找了借口。从萧家赶到酒楼。
远远望去,那酒楼悬红挂绿,张灯结影,气派非凡。正楼之上,高悬一副金匿,上书四个烫金大字“食为仙”,下面却还有四个小字,江苏洛敏。
这匾额乃是江苏总督洛敏亲笔手书,是洛远送给大哥做贺礼的。有了这四个字做金字招牌,可以说。这食为仙天生就有了贵气,洛远这一手,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大礼了。
只是听说这江苏总督洛敏,极少为人题字。这次竟然破例,实在是让林晚荣感觉意外。那洛敏又没有见过林晚荣,即便是依着洛远的面子,也不至于如此大方吧?林晚荣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不过这终究是个好事,林晚荣虽然想不通,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那酒楼之前,搭了一个大大的台子,用红布扎了起来。早已围观了不少的人。却无人知道是做什么用。
自食为仙的五楼而上,高高悬挂着四条大红缎襟,皆扎了大红的绣球,看上去很是喜庆。
正门之前,站着老董雇来的十余个伙计,八男八女。按照林晚荣的要求,这店里的伙计都要统一着装,女子皆着红色小袄灯芯长裤,男子皆是青色短装打扮。八男八女整整齐齐的对排站在正门两边,身是气派威风。
老董父子都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衫,站在酒楼面前。巧巧穿了一件淡红的薄薄小袄,巧笑颜开的站在父亲兄弟身后。林晚荣由于身份问题,不方便公开露面,这酒楼便是以老董的名义开的。
董巧巧见林晚荣来到,急忙迎上前去,娇笑道:“大哥,你来了?”
林晚荣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那玫瑰香水道:“巧巧,你今儿个真漂亮,这香水是我送给你的。”
林晚荣近日已经将研制香水的事情告诉了巧巧,董巧巧听大哥称赞自己,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按过那香水紧紧握在手里道:“大哥,谢谢你。”
她见林晚荣依然是一身青衫小帽家丁打扮,拉住他的手笑道:“大哥,你今日可是主人家,怎么能穿的这么随便呢?”
林晚荣微笑道:“我又不要露面,要穿些好衣服做什么?”
董巧巧却不听他的,径自拉了他上楼去。富贵才华的五楼,暂时没有做安排,巧巧拉了林晚荣上去,从柜台里摸出一套崭新的衣裳,交给林晚荣道:“大哥,这是我给你做的,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林晚荣恩了一声,见巧巧正要出门而去,便急忙拉住他的手道:“巧巧,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巧巧脸一红道:“大哥,你先在这里换衣服,我去下面等你。”
林晚荣呵呵乐道:“你便在这里看我换上吧,也好替我拉扯拉扯。”董巧巧看了他一眼,咬了下嘴唇,低下头去轻恩了一声。
这时候天气已冷,林晚荣里面穿着的还有贴身衣衫,巧巧虽然有些害羞,终究还不算太失态。她一颗心全部在林晚荣身上,服侍他穿好衣服,又细心地将衫子全部拉平,两边看了无数遍,才放心的道:“大哥,好了。”
林晚荣容貌本就不赖,换上崭新的衣衫,更是显得风流倜傥,董巧巧呆呆看着他道:“大哥,巧巧觉得好幸福。”
“傻丫头。”林晚荣轻轻拉住她的手,在她小脸上捏了一下道:“这还没开始呢,以后大哥要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巧巧这纯洁的小女子,哪里能够经得起这般甜言蜜语的攻击,心里一甜,还没说话,便觉得小唇一热,大哥已是将她拥在了怀里亲热起来。
直将巧巧弄得气喘吁吁,抹晚荣才松开她笑道:“赶明儿。我跟你爹提提咱们的事情,保叫我的巧巧达成心愿。”
巧巧面红耳赤,轻恩了一声道:“大哥。你的大事要紧,只要大哥心里有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还要为大哥管好这酒楼。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像萧大小姐那样的人,为大哥你分忧解愁。”
巧巧身躯虽柔弱,说这话时却神情坚定,紧紧的拉住了林晚荣的手。林晚荣心里一阵感动,还未说话。却听到下面管事的司仪大声唱喏道:“有客到――”
一阵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传来,司仪大声道:“金陵洛远洛公子,送金匿到,恭贺开业大喜!”那洛远今日穿的也身是喜庆,对董仁德和青山抱拳道:“大叔,青山,恭喜恭喜啊。”
董仁德知道眼前这人是总督公子,放在以前,是请也请不到的人物,都是因为林晚荣才能结识,当下恭敬抱拳道:“谢洛公子厚爱,公子快请楼上用茶。”
洛远上楼来,却整看见林晚荣穿着新衣裳与巧巧下楼来,洛远笑嘻嘻一抱拳道:“大哥。嫂夫人,恭喜恭喜啊。”
巧巧脸色羞红,林晚荣却是哈哈大笑道:“同喜,同喜,小洛,没想到你来的倒早啊。”
“那是啊,大哥的事情,我这做兄弟的能来晚么?”洛远一笑道:“我今日便是专门来赶这头拨的。”
“妙玉坊秦仙儿小姐,送金匿到,恭贺开业大喜。”又是一阵炮仗声传来。
那司仪的唱喏未熄,林晚荣却是眉头皱了一皱道:“她怎么来了?”
洛远看了董巧巧一眼,哼哼一笑道:“大哥,你端地是好人脉啊!”
那秦淮河花魅奉仙儿的艳名,董巧巧也是知晓的,此时见大哥神情尴尬,心道,大哥莫不是与这秦仙儿有旧?她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对这事哪能不在意,心里一酸,却强壮作笑道:“大哥,既是与这秦小姐相熟,还不快请了她进来。”
林晚荣见巧巧通情达理,心里感动,便在她耳边道:“巧巧,你放心,你永远是大哥最喜欢的宝贝。”巧巧又羞又喜,急忙低下头去,遮住了发烧的脸庞。
秦仙儿却已在董青山的陪同下,带着小莲二女走了进来,看见林晚荣,便迎了上来,福了一福道:“公子,恭喜开张大吉啊。”
“你都知道了?”林晚荣苦笑道。他并未对秦仙儿说明这酒楼是自己开的,也不知道她是自哪里得知。
秦仙儿白了他一眼,娇慎道:“看这酒楼的格局布置,除了公子,天下哪还有第二人能有这才干?”她本是颠倒众生的媚物,这似羞似怒的神情,带着无限的妩媚风韵,直让在场男子都为之倾倒。
巧巧望着这秦仙儿的风姿,自认无论相貌气度,自己都不如她,,心里难免升起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眼神顿时暗淡了下去。
林晚荣眼观六路,见巧巧神色黯然,急忙拉了拉的手,对她微微一笑。巧巧看了大哥的眼神,知道他是在安慰鼓励自己,心中一暖,心怀便放开了,是上前去道:“这位是秦姐姐么?我听大哥经常提起你,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秦仙儿深深看了林晚荣一眼,便抓住巧巧的手道:“小妹妹,你也长得很好看啊。”
听她们二女说话,林晚荣很有些不自在,正要找个借口溜出去,却听门外司仪又道:“金陵洛凝洛小姐,送金遍到,祝开业大喜。”
洛凝?这个名字好像没有听说过啊,林晚荣心中疑惑,却见董巧巧与青山,洛远三人都没有露出意外神色,心道,这难道是她们的朋友?
正疑惑间,一个女子从门外聘聘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神态悠然林晚荣一看,却原来是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凝姐姐。
他那日与这凝姐姐谈话不深,也未问过她名字,今日才知她叫洛凝。
洛凝?她姓洛?林晚荣心里一惊,望着洛远道:“这洛凝小姐是……”
洛远苦笑道:“大哥,她是家姐。”
那边董巧巧见大哥痴痴傻傻,捂住小嘴笑道:“大哥,偏就你不知道了。凝姐姐便是金陵第一才女洛凝啊。”
林晚荣一拍额头,巧巧曾经说过,总督府的洛小姐待她甚好,巧巧读书习字都是那洛小姐安排的,没曾想便是那日见到的凝姐姐。
这洛凝既然是洛远的姐姐,那她不就是那有着金陵第一才女和第一美女之称的总督大人的千金?当日在玄武湖上,金陵第一才子候越白上演的那出凤求凰,对象可不就是这洛凝吗?
日啊,我说这小妞怎么有那种气质呢,原来却是个什么金陵第一才女,以前倒着实有些小看她了。
洛凝走过来,望着几人笑道:“怎么?在说些什么高兴话儿?”
董巧巧与她最是交好,上前拉住她手笑道:“凝姐姐,大哥到现在才明白你的身份,正在发呆呢。”
林晚荣苦笑道:“原来洛小姐便是那金陵第一才女啊,可瞒得我好惨啊。”
洛凝笑道:“那是因为林大哥没有问起我啊,难道还要我毛遂自荐不成?”
秦仙儿也是久仰这金陵才女的大名了,见洛凝竟然是如此的一个美貌恬淡的女子,心里也有些吃惊,是上前笑道:“原来这便是洛小姐,仙儿这厢有才礼了。”
洛凝也是久仰这秦仙儿之名,闻言惊道:“你便是仙儿小姐?姐姐才艺超群,小妹实在是佩服之极,她日定要向姐姐多多请教请教。”
林晚荣听见她们姐姐妹妹请教讨论的聊个不停,便有些头疼,好好的站着说说话,聊聊香水,聊聊时尚不行么,偏要说些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他见三个女子凑在一起,一样的艳丽明媚,着实不敢多待下去了,便和青山洛远几人向外走去。
“江苏总督洛敏洛大人,送金匿到――”司仪带着颤抖的一声高喝,便让林晚荣呆住了。
第一零三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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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洛敏洛大人?那不就是小洛他爹?我与小洛交好,他即便是再关心儿子,也用不着这样巴结我吧,这可奇了。
再看那洛远洛凝,也皆是呆住了,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老爹会来这么一手。洛远讪讪笑道:“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待到他日你见到了我爹,便自己问个清楚吧。”
林晚荣心里打了个大大的结,他有种预感,这个总督洛敏,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董青山几人迎了出去,门外进来的却是一个精精瘦瘦的师爷,并非总督洛敏亲来。那师爷向洛远和洛凝抱拳行礼道:“见过少爷。见过小姐。”
洛远点点头笑道:“刘叔,爹是专门派你来送匾的么?这位就是此间主人林公子。”
林晚荣心里一惊,在外人面前,这食为仙的主人乃是老董。今天洛远把自己推上前台,这里面显然有着非常的意义。是不是洛敏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这食为仙的主人?那洛敏是如何认识自己的?他对自己这般看重,又是为何?我只是萧家一个小小家丁。他贵为一省首宪,封疆大吏,却对一个小小酒楼青眼有加。绝对不单单是因为自己与他儿子交好,这里面定然有着别的原因。
林晚荣心思百转,看那洛远,洛远虽然也有些疑惑,却不似自己这吃惊。林晚荣心里打了个突。这个小洛,定然还有些事情瞒着自己啊。
那刘师爷走了过来,对林晚荣抱拳笑着道:“恭喜林公子了。我家老爷临走前特地交待了,一定要亲见林公子,表达他的祝贺之意。老爷他由于身份使然,不方便亲自到场祝贺,只能略表寸心,希望公子不要见怪。”
林晚荣听他语中满是巴结讨好之意,心中疑惑更深,洛敏是江苏首宪。在江苏跺跺脚,这地儿也要抖三抖的厉害人物,却如何对自己如此看重,听这师爷口中意思。如果不是官场规矩,那洛敏竟然要来亲自与自己祝贺。我日啊,省长亲来,这来头可真不小,这个老洛,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
林晚荣头有点大了,这里面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如果跟政治挂上边了。可就真的头大了。心思百转,林晚荣却也是个玲珑人物,连忙抢拳答道:“刘师爷这是哪里话,今日大人盛情,今小店蓬筚生辉,蒙总督大人看得起,鄙人欢喜还来不及。请刘师爷转告大人,总督大人的厚意,林某感激不尽。”
那刘师爷眼中满是深意,若是普通人,有这江苏总督送匾,那还不立马拜谢愿意效劳,这个林三却简简单单,只感激二字,便说明了他与众不同之处,最起码警惕性是很高的。
林晚荣也是有苦自己知,在没弄清洛敏的真正意图之前,他可不敢说什么效犬马之劳,政治这个东西,一旦沾上了,很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谨慎些好。
洛敏派的虽是一个师爷送扁额,但有总督大人送匾,这酒楼的档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洛敏这份情意,还真是不轻啊。
接下来便是洛远特意找来的一些朋友,以及老董的一些朋友和街坊邻居前来恭贺。
见洛远是真的为酒楼着想,林晚荣心里一叹,这小洛也和他老子一样,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将洛远拉到一边,直接道:“小洛,你父亲是不是与你说过什么了?”
洛远点头道:“大哥,父亲让我多多与你亲近,还说你是非凡人物,必有飞上云霄的一天,让我好好跟着你。”
“他还没说点别的?”林晚荣皱眉道。这个老洛,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洛远苦笑了一下道:“大哥,父亲不让我插手官场的事情,跟我说话也是只说半截,我只能照他的话去办。何况大哥你能力出众,乃是我亲眼所见,跟着你,绝对不会差了的。”
林晚荣叹了一声,我道那日小洛为何如此轻易就答应加入洪兴了呢,却原来老洛在后面早有交待了,日,我还真以为自己的魅力是男女通杀呢。
“那你们今儿个,这一家人却送了三块遍,又是怎么回事?”林晚荣笑道,他想不通的问题便不去想了,徒伤脑细胞啊。
洛远见大哥没有怪罪,高兴的道:“大哥,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家虽只有三口人,却是分为三派,我爹一派,我一派,姐姐又是一派,三人各行其事,互不干涉。你是我的大哥,是姐姐的朋友,是爹爹器重的人,我们三个人分别给你送匾,很正常啊。再说了,爹爹十分开明,从来不插手我和姐姐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我能那么轻易的去逛窑子啊。”
呵呵。这个老洛倒确实有点意思,在这个时代奉行的都是严教,洛敏却对一双儿女进行放养,偏儿女却都有如此才干。也难怪洛远这公子哥整日在外游荡,洛凝那千金小姐也如此自由,林晚荣对这个老洛还真是有点兴趣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吉时己到,林晚荣对董青山点了点头,董青山便径直安排去了。
酒楼之前围观的人群正等得焦急,却听哐当一声锣响,那台子之后的门开了,一个十八九岁年轻机智的小伙子走到了台前。对着四周众人抱拳道:“各位朋友,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今日是我们食为仙开张大喜的日子,为了报答大家的厚爱,我们制定了最优惠的政策,欢迎各位朋友光临惠顾。本月之内,凡在本店消费满十两银子,便可获得返券一张,价值二两,此券不可做现银使用。但可在店内任意消费。月内累积消费满百两银子的朋友,可获得我店赠送的贵宾卡片一张,凭此卡片来本店用餐,一律八折优惠。另。本店还备有大量的优惠券,持有这优惠券的朋友,可以以优惠的价格,在本店内进行套餐消费…………”、
那小伙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食为仙的伙计们,早已把各种优惠名目张贴在各处,这些优惠名目。很是诱人,例如吃十两返二两,还有各种带券的促销活动,便立即让人群沸腾了起来。
“公子,这又是你安排的吧?”秦仙儿望着沸腾的人群,便微笑问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发些小财了,仙儿小姐何必前穿我了。”
洛凝噗嗤一笑道:“林大哥,这些主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的,好生有趣,偏偏骗人上当了还不自知。”
那洛远却还没明白过来,道:“这是怎么骗人的?”
洛凝好笑的看了自己小弟一眼道:“便说这消费十两银子,返回二两银子的代用券吧。若全然用完,也就是用十两银子的本钱,买了十二两银子的东西,而且都是在店里花掉了,堪堪九折而已,偏就大家以为自己白白的多得了二两银子。再说那套餐,就更是狡诈了。一个茶蛋,一碗阳春面,一两卤牛肉,分开来卖,各自需要四钱银子,用了那优惠券,合计在一起,只需要一两银子。看似优惠了,实则不然。因为,原本只想吃阳表面的人,为了这优惠,便又得多花几钱银子去买那牛肉和茶蛋,却是多花了钱,这不是狡诈又是什么呢?”
洛远恍然大悟,冲林晚荣竖起了个大拇指道:“大哥,你实在是厉害。”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洛凝小姐,你若是去做生意的话,定然是一个比我还要奸诈的奸商了。”
洛凝脸一红,没有说话。
此时已经有人陆续的进店,开始了那贪便宜的消费。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到真有人拿那优惠券买到了“便宜”的东西,人群便蜂拥而至了。
那台前却还是围着不少人,看那衣着打扮,大多都是些读书人,性格有些清高,不屑于像别人那般冲进去抢便宜货。
台上的那个小伙子,是林晚荣让董青山在洪兴数百号兄弟里面精心挑选的一个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的兄弟,类似于在酒吧泡吧时的dj。
那小伙子一抱拳道:“为了报答各位父老乡亲对本店的厚爱,本店特邀了妙玉坊的两位清馆人,小莲和小翠二位姑娘,为大家献上秦仙儿小姐新谱的一曲《西厢》。”
说别人,这些才子们可能不知道,但说到妙玉坊和秦仙儿,这台下的才子们都是些风流人物,哪能不知道,当下便大声叫起好来了。
小翠和小莲,一人看着紫红长裙,另一人淡黄衫子,莲步轻移,缓缓的走上台来。这两个小姑娘虽是年纪小小,却也出落得身是标致,偏还有几分妩媚。两个人手拉手,对台下一鞠躬,便已引来大片的叫好声。
哗啦一声轻响,琴弦轻拨,这些都是秦仙儿从妙玉坊带来的乐队,专门为这《西厢》排练过一段时间,也很是熟练了。
“走过西厢扑鼻一阵香,隔壁小姐还在花中央――”小莲拉住小翠的手,身体轻轻的左右摇摆,随着节奏一起晃动,。唱音一出,人群中便有些惊奇了,这曲调清新,琅琅上口,与以往那些小曲都是不同,更为难得的是,这小姑娘身体不断摇摆,偏又很自然,丝毫没有扭捏作态,小曲也轻快异常,竟让人有跟着一起摇晃的冲动。
待唱到那段饶舌时,人群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这半说半唱的小曲,实在是太新奇了,新奇的人们都难以接受,偏这小曲又如此上口,还来不及拒绝,便已经学会了。
“我又从西厢过,十二年前的白日梦,写下当年的你的我,水调歌头词一首――”
两个小姑娘手拉手,在台上边是边唱,一下子便将气氛拉向了最高潮,楼下的才子们自诩文采风流,却也从没见过如此清新自然的演唱,让他们无法叫好,只能以热烈的掌声,表达他们的欣赏之情。
楼上观看诸人中,唯有林晚荣的心情最为紧张。老实说,这rb风格的歌曲,能不能被这个时代接受,他没有多大把握,但是秦仙儿却是此中大家,她看准了这小曲一定能引起轰动,又在配乐上做了许多改进,才有了今日这良好的效果。
林晚荣见秦仙儿微笑望着自己,似乎是在询问自己的感觉,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秦仙儿捂住小嘴轻轻一笑,看他一眼便不说话了。
才子们的气氛已经被充分的调动起来,当听说这食为仙的四五两层楼叫做富贵才华,除达官贵人之外,凡能答对一联者皆可被迎上楼享受贵宾待遇时,这些自负才华的才子们便有些心动了。
那“dj”眼看群情有些激动,便适时的抛出了最后一枚炸弹:“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日为这富贵才华亲自揭联的,将是金陵第一才女洛凝洛小姐。”
“嗡――”这下炸锅了,这些才子准才子们,便疯了般向楼上涌去。让金陵第一才女亲自揭联这主意却不是林晚荣出的,他面带微笑的问了句:“这主意不错,很有看点,巧巧,是你想出来的吧?”
巧巧嫣然一笑道:“大哥,我是跟你学的。”
林晚荣开怀大乐,日啊,这巧巧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他用力将巧巧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望着那透红的小脸,恨不得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上一口。
洛凝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面带微笑向诸人福了一福,取了彩杆,将那四副上联一一挑开。
见诸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好了,咱们这个开业算是大功告成了,今日本老板就请大家吃酒席去,祝我们的酒楼生意红红火火,越来越旺。”
在这个时代搞这样一场开业典礼,确实有些轰动性,林晚荣搞的那些促销手段,不几日便已经传遍了全金陵城,特别是那富贵才华的四副千古绝对,更是吸引了金陵城所有才子的目光。
如此一来,全金陵都知道新开了个酒楼叫食为仙,格调清新,档次高雅,连总督大人都亲自题字,金陵才女为之揭幕,更有无数的文人墨客趋之若鹜。
这酒楼的生意,想不好都不行了。开业三天结算下来,毛利竟然有千两白银之多。
林晚荣这时候却没有功夫去管酒楼的事情了,因为香水作坊已经改建完毕,马上就要生产出第一批的试验品了。
第一零四章 奇思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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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制的玫瑰汁液和三花草汁液已经净化过滤了两天了,残渣至尽了,刚刚按照淡香配比,配置成了香精。
一个工人慢慢的摇动风轮,将那过滤后的香精缓缓压入竹管之中,另一个工人通过竹管加注酒精,第三个工人加注清水,林晚荣紧紧盯住那在竹管中缓缓流动的液体,手心里紧张的满是汗珠,拉住福伯的胳膊道:“福伯,你们做过试验,这竹管没有问题吧?”
那边常伯傲然道:“林三,你放心,以我多年木工经验,这搭建的竹木管道结构稳定,用上三五年不成问题。”
当那三种溶液在一个大容器里混合在一起,颜色逐渐变淡时,林晚荣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空气中传来的清香味道已经说明了一切,这第一批试产的香水成功了。
林晚荣早已通过萧家,外购了一批玻璃小瓶,当然,价格也便宜了许多。
这香水可是寸滴寸金,珍贵异常,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机械手自动加注机,也只能用漏斗人工灌装了,虽然效率低了些,但也能满足需求了。
第一批的香水罐装了三百余瓶,林晚荣对这个配比很是满意,正要去见萧大小姐,却有丫鬟来报说,大小姐有急事请他过去。
到了地方,却见屋里空无一人,林晚荣急忙拉住那丫鬟道:“小桃姐姐,大小姐呢?”
小桃道:“大小姐吩咐,让三哥你在这里等她。”
林晚荣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正觉得无聊,忽听哗啦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自外面走进一个女子。他抬头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女子正是萧玉若,让林晚荣吃惊的,却是她的装束。她穿的赫然是一件林晚荣十分熟悉的衣裳――旗袍。
高盘的发警髻。瘦削的双肩,一件藕荷色的长长旗袍,将萧玉若身身躯紧紧包裹,丰胸翘臀,细细蛮腰,修长玉腿,将她身躯画出一道美妙的曲线,莲步轻移间,更是说不出的妩媚神韵。女子的美丽。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那旗袍的高分叉处,萧大小姐作了些改动。只分到小腿弯处,内里还穿了一件淡黄色她薄裤,含而不露,更加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
林晚荣暗自愣了一下,心道,乖乖,这个刁蛮丫头穿上这旗袍,还真有那么股子气质,也不知道萧夫人穿上这旗袍又会是什么样子。
萧玉若见他紧紧盯住自己,心中十分害羞。急忙道:“林三,这旗袍是不是这样的?你看我穿的怎么样?”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大小姐,你穿这旗袍,可真是好看极了。”
萧玉若哼了一声。脸上却有几分惊喜:“这旗袍,我与娘亲商量了好久,才做出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与你见过的哪个好看?”
林晚荣道:“两地风俗不同,没有可比性,但是这件袍子却十分适合咱们大华女子,那是毋庸置疑的。”
听他如此夸奖,萧玉若长长出了口气。这旗袍只有林晚荣一个人见过,做好之后,也只有先穿给他看,大小姐心里还有几分不愿意。
林晚荣将目光下移,却注意到她脚上穿着的不是普通绣花鞋,竟比一般女鞋要高上不少。大小姐脸上一红道:“这旗袍做好之后,我穿上觉得很好,可就是鞋子有些矮了,我便做了一双高一点的鞋子,也不知道是对也不对?”
林晚荣一拍额头,老子光顾着旗袍了,却没想到旗袍要陪着高跟女鞋,才能更展现身段,这个大小姐还真是有几分才学啊。林晚荣冲她竖起了大拇指道:“大小姐观察入微,我很是佩服。却如你所说,旗袍配上高跟女鞋才能更好看。”
大小姐心里哼了一声,认识这么久,却头一次听到你夺我呢,她心里有种扬眉吐气地感觉,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却是灿烂了起来。
既然这旗袍做好了,那内衣是否也做好了呢?林晚荣疑感的看着大小姐,想从她身上找出些端倪来,大小姐脸上有些羞赦,怒道:“又拿你的贼眼看什么呢?”
林晚荣道:“既然这旗袍已经做好了,那内衣是否已经有了眉目了?”
大小姐脸上羞红一片,低下头去,轻声道:“要你来管――”
林晚荣见她十分羞涩,心中疑惑,待见到她胸前高耸,顿时便明了了,心中直乐。我还道你今日为何身材如此挺拔呢,却原来是用上了新产品。那胸罩里面需要支架固定,也不知道这大小姐想的什么主意,从外面的这效果来看,却也似乎不差,看来女人在这方面实在有天赋,我这个半吊子的女性内衣设计师该得退位让贤了。
大小姐见他眼中充满笑意,便知道他看出来了,心中又羞又怒,我怎的在这下人面前如此不堪,实在是恼死人了。她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林三,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询问你些事情。我们这旗袍和内衣做好了,却该如何推销出去呢?若是一家一家去找,未免过于繁琐,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这个其实也好办,就看大小姐有没有胆量了。”
萧玉若愣了一下道:“这与胆量又有什么关系?你且说说看,有些什么主意?”
林晚荣神秘一笑道:“这个推销,其实也不是很难。大小姐,你与这城中的夫人小姐们,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些交情吧。”
萧玉若道:“这是自然,我萧家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在这城中人脉极好。”
“如此便好说了,大小姐,你可以找一个空闲点的功夫,将这些太太小姐们都找来。举行一个小型的时装发布会。”林晚荣微笑道。
“时装发布会?这是什么东西?”大小姐惊奇道。
“时装发布会,说白了,就是将你新做出的这些衣裳。找了真人穿上了,让那些小姐太太们亲自观摩察看。譬如旗袍,你可以找些体形好的女子穿了走上几步,又譬如内衣,你可以找些丰满点的女子穿上,展示一番。”
林晚荣的这个观点很新颖,大小姐脸上却是一红,道:“你这点子倒也有些新奇。那旗袍例也好说了,只是那内衣。却到哪里去找真人,那还不羞死个人了。”
林晚荣正色道:“大小姐此言差矣。你找的这些小姐太太都是女人,这时装发布会也只有你们女人可以参与,女人之间说些体己话,又有什么害羞的。其实,这真人也好找,秦淮河上的姑娘们,你去挑些体形好的,多出些银子,到时候再给她们带上面具,不露出真容。面对的都是女人。我想她们应该不会拒绝地。”
林晚荣心里也是给汗,这事如果成功了的话,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批内衣模特,便是奉淮河边的姐们儿了。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胜利啊。
大小姐沉吟了一会儿,她是个做生意的人,虽说观念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守旧,但是一定程度的开放意识还是有的。这个林三说的很有道理,在场的都是女人,不会伤了她们尊严,她们又是青楼女子,只要多出些银子。这事应该可行。
可是想想要去找那些青楼女子,她一个千金小姐,却如何能开的了口,看了林三一眼,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道,这坏人对那种地方似乎颇为熟悉,倒不如把这事交于他办。
林晚荣见这大小姐目光闪烁,好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林晚荣心道不好,老子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他急忙道:“大小姐身为千金之躯,着实有些不方便去那青楼寻些女子,我看这事有一个人可以办得。”
“是谁?”大小姐急忙道。
“表少爷郭无常啊。”林晚荣心里暗念阿弥陀佛,表少爷,你吃了我那么多好处,今儿个便帮上一回吧。
“表哥?”大小姐皱眉道。
“对啊。”林晚荣道:“表少爷与那秦仙儿有些交情,让他通过秦仙儿去寻些体态好的女子来,自然并非难事。”
这倒不是林晚荣想偷懒,只是他这些日子忙着做香水,又忙着发展自己的第三产业食为仙酒楼,哪里还有时间亲自去找模特啊。反正郭无常那小子,天生就是逛窑子的料,让他去正好合了他的心愿。
自己的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主,大小姐心里清楚,她本来就不信泰仙儿能看上郭无常,见林三笑得如此诡异,忍不住哼了声道:“你想这法,莫不是故意败坏表哥的名声吧?”
我日啊,郭无常那老小子的名声还要我去败坏?秦淮河边谁不知道这无常公子啊,偏就你这大小姐还以为自己表哥是个多么高尚的人。这等话儿林晚荣自然不会说出来,他嘿嘿道:“我觉得少爷虽然不喜欢读书识字,但是识人还是很有眼光的,去这青楼之中挑选几个女子,不会有什么差错。”
这萧家之中,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上台面的男丁,眼前这个坏人虽然有些本事,却滑的跟泥鳅似的,既然他说表哥能办,那就让表哥去吧,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萧玉若微微叹气,点了点头。
林晚荣见她伤怀,大致也能猜出她心中的一些想法,也不想在这事儿上继续纠缠下去,便自怀里掏出香水道:“大小姐,这是我生产出的第一批玫瑰香水,你也拿去和那旗袍内衣一起推销,我保证你大红特红,大火特火。”
萧玉若接过那香水,心中一阵惊喜,放在鼻前闻了闻,直深深的吸了口气,充满期望的道:“林三,这一瓶送给我可好?”
林晚荣愣了一下,道:“这香水我们以后造的多得是,你想要多少,我就送你多少。只是这是浓香型的,你喜欢么?”
大小姐听他答应,欣喜的点头道:“我喜欢这种香味浓一点的。娘亲也喜欢。”
连萧夫人都喜欢浓香型的?根绝闻香识女人法则,喜欢浓香型香水的女人――我汗啊,林晚荣不敢想下去了,这也太刺激了点吧。他嘿嘿直笑,满脑子的淫秽念头,怎么也挥不去。
萧玉若见他脸上的笑容说不上的诡异,仿佛要将自己看穿般,也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羞涩起来。她忍住羞意道:“林三,你快去将表哥找来吧,我来与他说这事。”
听见表妹亲口说要自己去逛窑子,郭无常吓的尿都差点出来了,急忙道:“表妹。你也知道的,愚兄是斯文读书人,只会做些诗词歌赋,也只有与秦仙儿小姐见过几次面而已。与那青楼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林晚荣拼命的忍住笑,这表少爷的面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实。
萧玉若道:“表哥不要误会了。我让你去找些看得顺眼有些气质的女子,请到城中的客栈中,我再去和她们说话。”萧玉若倒是考虑的全,要直接把那些青楼女子请回萧家,名声实在是难听了些,直接到客栈就方便多了。
“是啊,是啊。”林晚荣正气凛然的道:“少爷你是正经读书人,我们都知道的。大小姐的意思是想请几位姑娘回来帮一下忙,她认为少爷是我们萧家最信得过的人,才请少爷去的。我想,以少爷与秦小姐的交情,这些事情也不是太难办。”
表少爷还不知道这个林三已经姘上了秦仙儿,见林三都如此说项。又是表妹的吩咐,当下只得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上一回了。我对青楼这些地方不熟,到时候出了差错,表妹莫要怪我啊。”
萧玉若轻轻点头,林晚荣对少爷打了个眼色,笑道:“我听说妙玉坊有个叫做冬梅的姐姐,模样很不错,少爷到时候可以先去看看。”
知我者,林三也,表少爷暗中一喜,脸上却装作正经的道:“恩,那我倒要去见识见识了。”
见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表少爷领了重任欣然而去,抹晚荣正要离开,却听大小姐道:“林三,你先等等。”
她自怀里模出一本小册,望着林晚荣,似笑非笑的道:“这个东西,你可认识?”
第一零五章 又见玉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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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扫了一眼,见她手里拿的,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赚取第一桶金用的三版小报的原本,原本被萧玉霜拿去了,后来却又落到了这大小姐手里。
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难道是萧玉霜那丫头告诉她的?林晚荣对萧玉霜很有些把握,那丫头可比她姐姐乖巧多了,应该不是她透露的。
这便奇了,林晚荣心中疑感,她是怎么知道这事跟我有关的。
他与这大小姐之间极不对路子,见面的时候争吵为多,若是这大小姐知道自己卖她的肖像去赚了五千两银子,谁知道会出点什么事情呢?
“这是什么?咦,这不是大小姐的画像么,不对啊,这画像哪有大小姐本人漂亮?莫不是大小姐未成年时?啧啧,没想到大小姐小时候便已如此好看了。”林晚荣接过那小册胡扯道。
萧玉若看着他做戏,心道,你也太小看我了,你那笔法独特,能有几个人仿冒的了?偏就撕掉了你的伪装,你还生得这般不老实。
她微笑道:“这也不知道是哪家小贼,学了人家的半吊子笔法,弄这画册出来诽谤于我,若让我知道了,我便饶不了这人。”
“是啊,是啊,不能轻易饶了他。”林晚荣道。两个人都是心怀鬼胎,说话之间句句有学问,偏还都装作不知,这一时的气氛好不诡异。
大小姐笑道:“听说这小册。竟卖了十两银子一本,他拿了我去做,我便每本收他八两银子,这也不为过吧。可千万莫叫我找到了他,否则我定要找这小贼讨我银子来。”
我日啊,这小姐还找人去调查过了,看来是早有所谋。现在明明就是在指桑骂槐,***,偏老子还不能承认。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小姐银子多多。也短不了这几两,哪能看在眼里。再说了,内衣生意,香水生意一开张,还不把这点小损失都找回来了。”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你莫要紧抓这事不放,我给你做这内衣生意香水生意,你收获比这小册不知道大了多少。
大小姐抿唇一笑,她与这恶人交锋多日,今日却是首次这般得胜。心里自然畅快,见那抹三脸色不好看,她心里越发的高兴,脸上浮起两丝红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林三,说实话,这小册倒也做的别致,是我从没见过的。我还真想见见这鬼主意多多的小贼呢。”
林晚荣咬着牙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没准他也想着要见你呢。”
大小姐再也忍不住,咯咯娇笑了起来,竟把身子都笑得弯下了。她心里畅快无比,哼道,叫你这恶人再那般欺负于我,让我屡屡失了分寸,我也不是好惹的。
也不知道怎的,对这林三。她是越来越恨,有时候做梦都还在对他咬牙切齿,偏就每日与他说些斗嘴的话,才能放松下来,也是奇了。
见这林三神色泱泱,萧玉若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又将带来的一个小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件衫子给他道:“这个还给你。”
“这是什么?”林晚荣奇怪的道,仔细看了一眼,却是萧玉若三顾茅庐那日,他让萧玉若洗的那件衣衫,后来被大小姐带走了的,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事。
“谢了。”林晚荣呵呵一乐道,接过手里看了一眼,眉头却是一皱,说道:“大小姐,你房里的丫鬟婆子可是有些偷懒了。”
“怎么了?”萧玉若奇怪的道。
“你看着,这衣服好几处都没有洗干净,不是偷懒是什么?”林晚荣笑着道。
萧玉若看了一眼,果然好几块脏处都没洗净,她脸上有些发烧,怒瞪了他一眼道:“洗便洗了,你哪里来的这许多要求?我答应要将这衣服洗了还你,我却已做到了,总算没有失信。”
林晚荣竖起了大拇指道:“大小姐果然守信,我实在是佩服。如此我就将就着穿吧,反正总要脏的,也不差这一块两块了。”
“哗啦”一声,却是大小姐恼怒之下,将手中那小册扔了过来,林晚荣笑着躲闪过,便推开门出去了。
大小姐呆呆的愣了半晌,又将那小册检给起,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看着小册上那熟悉的面容,她轻轻哼了一声,脸上却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似嗅似怒,此时心境,竟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荣忙的像骡子似的。香水工坊又加了两条生产线,专作茉莉香水和兰花香水,都要他一一调校过了才能使用。
食为仙开业这数日,生意好的爆满,人手大大的不够。那香水生意还有萧家的人帮忙,这酒楼生意可是自己的孩子,望着巧巧每日忙到深夜,林晚荣那个心痛啊,没法提了。
他一得空,就到巧巧那里去帮忙,竟连与肖青璇聊天的功夫都没有了。肖青璇每日等他不归,除了心里轻叹,便再无任何表示。倒是那秦仙儿,数次约他,他却始终没抽出功夫来。
林晚荣挖空了心思,什么特色宴,野味宴,全鱼宴,从根本上拉开了食为仙不同食客的档次,他又将前世的那些促销手段全部拿了出来,什么限时抢购价格五折,贵宾卡,白金贵宾卡,那三天两头层出不穷的促销政策,让人眼花撩乱。那小曲《西厢》骂者不少,喜者却更多,小莲二女又驻场唱了数日,将酒楼的格调提升了不少。再加上那至今无人对出的四副千古绝对,一时之间,食为仙风头之威,无出其右者,每日现银流通竟逾千余两,日纯利在四五百两左右,成了一个真正的金娃娃。
人怕出名藉怕壮。这个道理林晚荣深深的知晓,食为仙现在声名太难免遭人所嫉。虽然有洛敏题字在上,又有洪兴暗中护卫在后,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一般人不敢来招惹闹事,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加上那蠢蠢欲动的黑龙会,林晚荣嘱咐了董青山和洛远二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老董见那现银日多,便急着要提前还掉那王老板剩余的欠银,林晚荣不置可否,只问董巧巧道:“巧巧,你觉得这事该怎么样?”
现在的生意越做超大。马上香水生意又要开始,林晚荣不能天天坐镇这里,巧巧这丫头聪明伶俐,在他面前虽是温柔体贴,在外却是个精明强干的丫头,林晚荣一心想培养巧巧起来,让她成为一个比萧玉若更加出色的女子。
巧巧想了一会儿道:“爹,我不赞成先还这银子。”
见大哥面带微笑鼓励的望了自己一眼。巧巧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接着道:“我们目前手上虽然有了些现银,但是我们的流通量大,一部分要拿来做成本。另外一方面,我们也不能因为现在的生意不错就沾沾自喜,现在食为仙在金陵城已经有了些名气,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个名气,再筹备一家分号?”
林晚荣心里一乐,这丫头。还真是有些女强人的样子了,他点点头笑道:“巧巧,你接着说。董大叔,我们先听听巧巧的意见再决定不迟。”
巧巧对着林晚荣一笑,眼中柔情隐现道:“现在城中我们的口碑很好,再加上又有总督大人题字,我们若是再筹备一间分号,地段和价钱都能说的上话。这手里留的一些现银也派得上用场。若是咱们把这银子还给王老板了,不仅他少了利息收入,我们也少了发展的契机。”
这丫头,真是很有些本事啊,林晚荣暗赞,他前世的房地产开发商们,都是利用贷款手段累积起来的资本,没想到巧巧也能想到这一层。林晚荣也想考考她,便故意眉头一皱道:“巧巧,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才刚刚站稳脚跟,却要立即扩展,是否有些太仓促了些?”
巧巧见大哥皱眉,心里一慌,又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话,确实有扩张过快之嫌,她脸上一红,急忙道:“大哥,这是巧巧考虑的不周了。”
林晚荣知道这是巧巧过于在意自己,才会如此惊慌,他摇头笑道;“巧巧,我方才是故意问你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姑娘。”
巧巧脸上一红,心里却是一甜,美目看了他一眼,浓情厚意自不待言。
“你这扩张之计,其实可行。咱们现在可以先选地段,谈价钱,如果价钱谈不拢,咱们可以等,咱们有时间耗。一旦价钱谈拢了,咱们也可以买下来,用作储备,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囤地。即使不建酒楼,我们也可以做些别的生意,最不济,我们把那地转手出去,再赚取中间的差价,这也总比银子烂在了手里更好。”
这就是所谓的囤地炒地了,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这个概念,但是一旦选准了一个好地方,是决计陪不了的。眼前的食为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相比原来的酒楼,现在的食为仙价值最起码增加了四成。
董巧巧美目一亮,她安才还有些懊悔,现在听到大哥支持自己,而且许多观点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心中喜悦更盛,只觉得这个大哥真的是眼光独到,无所不知,让自己更加的迷恋。
“巧巧,不要轻视自己,更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你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好。大哥永远支持你。”
“大哥――”巧巧一阵激动,紧紧的拉住了林晚荣的手,要不是爹在身边,早就扑到大哥怀里去了。
咳,咳,老董假装咳嗽了两声,打断这二人,见自己的闺女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别人的管家婆,老董叹了口气道:“女大不中留,我就不搀和什么了。不过小林啊,你和巧巧的事,什么时候办一下啊,这丫头死心眼,你要不提,她自己永远不会说的。”
“爹――”董巧巧叫了一声,双颊生晕,低下头去,轻轻道:“大哥现在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巧巧不急的。”
事情还没有办完?林晚荣愣了一下,当初答应魏大叔到萧家去,也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谁曾想还真被他言中了,卷入了萧家之中,要帮萧家做一番事业,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身为一个受过教育的现代人,他不愿意相信天意这玩意儿,可是眼前的事情,除了天意两个字,还有什么别的来解释呢?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巧巧焦急的拉住他的胳膊道,林晚荣回过神来,见老董已经离开了,只有巧巧靠在自己身前,她目中含泪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一定要告诉巧巧啊,巧巧不愿意看到你难过。”
“你这傻丫头。”林晚荣在她小鼻子上轻轻捏了一下道:“只要你天天在大哥身边,就没有什么让大哥难过的事。”
巧巧含着眼泪轻恩了一声,羞涩的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虽然是很想将巧巧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吃掉,可是看着她终日忙碌疲倦的身影,林晚荣就有点感觉自己心思卑劣了。巧巧那丫头每天只在他怀里靠一会儿便已心满意足了,他又怎能下得了手?脸皮还不够啊,要继续修炼。
这天回到萧家已经挺晚了,在园子里碰到客房的一个丫头道:“三哥,你可回来了,那秦仙儿小姐一天送了好几个帖子来呢。好像是很急的事情要找你,还说你回来了一定要尽快把这帖子给你。”
林晚荣这才想起来今日在食为仙听巧巧说,秦仙儿也派人找了他好几次,却没寻着人。这丫头,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啊?
林晚荣拿了帖子还没来的及看,便看见一个娇俏的身影站在园子中间,那憔悴的脸庞在月下显得如此的苍白。
“二小姐?”林晚荣顿时大吃了一惊。
第一零六章 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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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萧玉霜似乎是没有看到他一般,只呆呆的望着天边的月色出神,神情凄婉,让人好生爱怜。
林晚荣急忙拉住旁边那丫鬟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那丫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哦,也是大小姐如集管事们议事的那天,二小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脸色很憔悴,后来夫人和大小姐派了人把她送去苏州舅老爷家,今日方才回来。”
原来如此,林晚荣轻轻叹了口气,他自那天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二小姐,也没有问过她的事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此时见她痴痴呆呆的样子,与以前那个机智活泼的小丫头相比,竟似是变了个人般。
林晚荣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在他眼里,二小姐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丫头竟然会对自己产生好感,可是眼前的萧玉霜竟然憔悴如斯,她再也不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了。
妈的,被人暗恋地滋味应该是很好的啊,老子怎么心里也不好受。他无奈的叹口气,一时有些踌躇。
他倒不是顾忌身份问题,身份在他眼里连个狗屁都不是。他对萧玉霜有些喜爱,却还谈不上男女之情,毕竟他地心理年纪比她大上十来岁,阅历就更不用谈了。若是和她扯上了男女之事,颇有些老牛啃嫩草的感觉,总觉得怪怪的。
这事还真难办啊。若是这丫头再大上那么个两三岁,老子肯定是来者不拒了,林晚荣觉得心里有道坎,总是过不去。
他心中有鬼,不想让萧玉霜看见自己。便急忙往住处行去。
已是初冬时节,一阵微风吹来,萧玉霜似是毫无所觉,只是身体一阵轻轻颤抖,显是不胜寒意。
林晚荣眉头一皱,对那丫鬟道:“你赶快去给二小姐送件衣服去。”
丫鬟委屈的道:“三哥,我去了几次了,二小姐不让任何人跟着,也不要任何东西,她说不要人打扰。谁要是敢扰了她想事情,她便要放那镇远将军咬人了。”
林晚荣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都这样了,还想着放狗作坏。也真是个小姑娘脾气。偏就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亲切,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泼辣小姑娘双手叉腰,纤指一挥道:“威武将军,上――”
现在的二小姐和那时候真地不一样了,他摇摇头道:“那大小姐和夫人呢,她们也不管二小姐么?”
丫鬟道:“二小姐出来的时候,大小姐和夫人正在房里商量事情,而且还有很多女管事在场。她们都不知道二小姐出来了呢。”
林晚荣点点头。那日的“服装发布会”他没有去,但是从大小姐回来曾与他谈过一次。那发布会很是成功,旗袍和女性内衣竟然很受那些太太小姐们的欢迎,就连那些“模特”们也爱不释手。这点不仅是大小姐母女,就连林晚荣也觉得颇为意外,听说现场便接下了不少于百套的订单。林晚荣感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个时代地女子也同样是追求美丽追求舒适的,只是不知道这大小姐有没有做出那卫生带,那也应该是一笔很赚钱的生意了。
当然,最受欢迎的是那香水了。大小姐带去的三款不同类型的香水,受到了在场所有女宾的追捧,她们何曾见过如此清香宜人的水粉,自然是全场疯狂了。当时这香水还没定价,大小姐试开出了八十两银子每瓶的价格,竟然一下子就收到了两百瓶的预定,而且随后又收到了三百瓶追加地订单,真可谓是开门红。
这八十两银子,对这个时代来说,可以说是非常之昂贵了,可是香水这个东西,作为一种刚刚出现的奢侈品,本来就不是人人都用的起的。
林晚荣这个十足地奸商,对于大小姐报出八十两这样的低价十分不满,按照他的意思,这东西就是暴利,怎么也得上百两银子。
萧大小姐对这个恶人的无耻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本来报出八十两就已经是很恐怖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个奸商还要再高,其结果当然是惹来萧大小姐的一阵白眼。
其实这香水的造价本身就十分昂贵,每天消耗大量地花瓣,即使是萧家这样在城南之外有着专用园子的大户,也是承受不了了,再加上已是秋末冬初,正是花瓣的萧条期,饶是福伯通过各种手段从别家收购调集花瓣,产量也依然十分紧张。
林晚荣初步算过,规模化生产之后,每瓶的造价大概在五两银子左右。他早就与福伯协商过了,城南那园子的面积还要扩大扩大再扩大,要根据时节不同赶栽新花,争取明年扩大了产能。
至于眼下,他的香水工场生产的香水十分有限,初步估算了一下,即使花瓣完全供应上,一个月也生产不足五百瓶,与庞大的市场需求相比,实在是杯水车薪。
同时林晚荣也觉得,香水作为一种新出现的事物,在初期,必须保持它一定的神秘性与高贵性,这样才能调动消费者的胃口。不能一下子蜂拥而上,那样会风光一阵。却难以持久。所以,他向萧大小姐提出了限量供应的策略,其实也是一种炒作手段。
萧玉若对他地想法大大赞成。她本人也是此中高手,两个人头一次找到了共同点。
萧家的香水,每月限量供应五百瓶,本月地前几天却已被抢购一空,这香水在金陵的上层仕女之间,已经成了一种新的奢侈物品。据说每瓶已经炒到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借着香水的东风,那旗袍和内衣的推广也很是顺得,萧家的前景一片光明。
大小姐和萧夫人这些日子来十分忙碌,要将那旗袍和女性内衣全面铺开。香水也限量供应,她们地压力也十分之大。特别是那萧大小姐,听说已经连续忙碌了两个日夜没有休息了。林晚荣感叹她拼命的同时,却也无奈的想,这丫头,不知道有没有生黑眼圈。一时之间,萧家各铺子的女店员们便份外吃香了起来,瞧那意思,很有些向女性用品专卖店发展的劲头了。
想了这么多,林晚荣知道。这必定是萧夫人和大小姐因为事情太多而无暇分身照顾二小姐了,想想这丫头,也着实有些可怜。
他叹了口气,从那丫头手中接过外套道:“这位姐姐你先下去吧。我去和二小姐聊聊。”
这些日子以来,萧夫人和大小姐召见林三地次数可不少,那丫鬟自然知道林三哥很得夫人和大小姐器重,便将衣服交给他,福了一福,转身离去了。
越走近那小丫头,林晚荣就越觉得不好受,几天不见。这丫头着实瘦下去了不少,原来丰腴的脸蛋也凹了下去,消瘦的双肩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萧玉霜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音,忍不住轻叹道:“是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过了么,不准打扰我,难道你不怕那镇远将军么?”
“威武将军我都不怕,还怕你那什么镇远将军吗?”林晚荣微笑道。
萧玉霜身体一阵轻轻颤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缓缓转过身来,却见眼前立着的,可不就是那个讨厌的人吗?
“林三――”她眼眶一红,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接着神情便慢慢的变淡,轻轻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晚荣感觉眼前的二小姐似乎比之前成熟了不少,虽然脸上还有几分稚气,但感觉却已经是一个真正地大姑娘了。
林晚荣道:“我刚才从外面回来,见了二小姐,就过来打个招呼。”
萧玉霜哼了一声道:“我这样的小孩子,哪里当得起你这样的大人物问候?”
林晚荣知道她听到了自己那日说话,这是在埋怨自己将她看成了小孩子,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成熟不成熟,不是靠嘴上说说的,要看行动。我见你如此斗气,虐待自己,也不见得是成熟。”
二小姐哼了一声,却找不到话儿来反驳他,听他语中似有关心之意,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楚,隐隐有些悲凄,他一直把我当作小孩子,即便是关心我,也大概只是我这个小孩子太可怜了。她一时有些钻入牛角尖,不能自拔。
林晚荣见她神色变幻,纵是有百般本事,却也猜不透这丫头在想什么,便走上前道:“夜寒露重,二小姐还是多加件衣裳地好。”
他走了过去,将那衣裳递给萧玉霜,萧玉霜哼了一声,身体一扭,不去管他。
这丫头啊,像是长大了,却又像是没长大,这感觉还真奇怪,林晚荣见她使小性子,心里暗自好笑,便也不理她,径直将衫子披在了她身上。
萧玉霜躲他不过,只觉身上一暖,一件长衫已搭在自己肩上,她鼻子发酸,偏过头不去看他道:“你这坏人,偏就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是不是还嫌作弄我不够?”
林晚荣大汗,这丫头才十六七岁,正是花朵儿般的年纪,怎么说话却越来越像个闺中怨妇?再说我什么时候作弄你了,怕是你作弄我才是。
他没有回答她话,只道:“夜深了。二小姐,你今日旅途劳累,早些回去歇着吧。”
萧玉霜轻轻抹了下泪珠。叹了口气道:“林三,你好久没有陪我说话儿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聊聊天好不好?”
像以前那样?怕是不成了,你这丫头如今对我“心存不轨”,一不小心怕就掉进你的套子里。林晚荣无耻想道。
不过见这小丫头来软的,他却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只得叹口气道:“既如此,我们便说说话儿吧。二小姐,听说你到苏州玩去了?”
“是啊。玩去了。”萧玉霜看着他幽幽道,将那“玩”字念得特重。
这丫头,语中带刺啊,林晚荣心里有鬼,自然敏感了些,见那萧玉霜目光灼灼,正紧紧盯在自己身上,让他感觉甚不自在。
他讪讪笑了笑道:“苏州可好玩地紧啊,又是苏州园林又是评弹小调的,还有苏州河的美景。待到有时间,我也要去逛逛。”
他说了几句,却听萧玉霜一声不吭,抬眼望她。却见她面沉如水,竟是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会了玩深沉,林晚荣被她看得不自在,便要转头,却听萧玉霜道:“你要和我说地,便只有这些话儿么?”
林晚荣一愣,不知道该如何答她。说也奇怪了,明明是自己的年纪比这小丫头大上许多,却为何总是被她问倒了?往日二人相处,都是林晚荣做主导,这丫头偶尔能插个话就不错了,今儿个的情况却完全反过来了。林晚荣的能言善辩,在这小姑娘面前,竟然是起不了丝毫作用,日啊,难道是我心里真有鬼?
萧玉霜叹了口气,轻声道:“林三,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了?”
“是地。”这一点林晚荣也不想螨她。
萧玉霜见他果真有了意中人,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她紧紧的咬住玉唇道:“她是不是很温柔,是不是很漂亮?”
林晚荣见她神色奇怪,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便点头道:“她很好看,也很温柔。”
“林三,你觉得我好看吗?”萧玉霜鼓起所有的勇气,慢慢靠近他地身边,轻轻说道,俏丽的脸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林晚荣呆了一呆,这萧玉霜本就是个极为出色的美人坯子,假以时日,容貌定然还要凌驾大小姐和萧夫人之上。此时月光之下,她楚楚可怜间,脸带泪珠,神色憔悴,倒也不见幼稚,却如一个捧心的西子,更是让人多增几分爱怜。
“二小姐,你也生得很好看。”林晚荣艰难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实话实说道。
“那你为何不喜欢我?”萧玉霜心里一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猛地抱住了他,带着哭音颤道:“是不是真的嫌我小?可是我会长大的嘛,娘亲说,她像我这般年纪都已经嫁人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萧玉霜紧紧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地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林晚荣感觉一个柔软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轻轻的颤抖着,二小姐已经育完全的酥胸便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那娇嫩的玉兔随着她哭泣而缓缓颤动,慢慢的摩擦着他的胸膛。
感受着这具滚烫的动人女体带来的无穷热力,林晚荣一再告诫自己,这二小姐还是个小孩子,万不可起歹念,可是身下那火热却很忠诚的背叛了他,轻轻的顶在了二小姐那光滑地小腹上。
禽兽啊,禽兽啊,林晚荣暗自骂着自己,二小姐却把他抱得更紧了,还拿动人的躯体在他身上轻轻摩擦起来。
坐怀就乱,林晚荣深知自己的本性,感觉二小姐那娇嫩的身体又柔又软还带着些轻颤,他心里顿时猫抓一样的痒了起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身在二人之间一阵轻轻摩擦,双手却已缓缓抚摸上她那刚刚发育完全的香臀。
萧玉霜嘤咛一声,躲在他怀里浑身酥软乏力,身体滚烫了起来。
听她这一声轻叫,林晚荣却有些清醒过来了。日啊,我这是在干什么,事情是不能这样发展的――要干也要回到房里再干。第一次就打野战,也未免太超前了些。
“二小姐――”林晚荣以极大的毅力推开她,却见她双目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转瞬便落了下来。
“林三,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我不温柔?可是我已经改了很多了。”萧玉霜喃喃说道。趴在他胸膛轻轻哭泣,泪珠打湿了他的衣衫。
林晚荣是个成熟的男人,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抱着摩擦,下身更是难受,他苦笑了一下。心道,就算我不喜欢你,我小兄弟也会喜欢你地。
“二小姐,这件事情我们改日再说好吗?”林晚荣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些,以免吓着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萧玉霜抬起头来,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羞红一片,似乎也对自己刚才的大胆举动感到羞涩。
林晚荣暗自长出了口气,将那欲望压制了下去,若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妈的,野战又不是没打过。
说了些话,又这么一哭一闹,萧玉霜脸上地神色已经好了很多。这些日子没与林三说话,她心里着实挂念,偏又不能来找他,心中的凄苦可想而知。
“二小姐,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去歇息了吧。”林晚荣见她在夜风里瑟瑟发抖,急忙将那脱落的长衫又给她披了上去。
二小姐乖巧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去。只望着他道:“林三,你今日还能不能来与我讲些故事,我很相――”她脸红了,却没有说下去。
林晚荣头又大了,刚才这小姑娘情深意重还显得几分成熟,怎么一转眼,却又要讲故事了,这不是明显着想要唤起我的罪恶感嘛。
“二小姐,今日夜了,你也有些乏了,待得我闲下来,我们再说话儿吧。”林晚荣劝解道。
二小姐轻轻一点头,却看到了他手里地贴子,便道:“这又是秦仙儿么?她这么晚还来与你送贴子,对你也着实有些好啊。”
她语气忿忿,很有些酸意,林晚荣这才想起,秦仙儿今日屡次找自己,莫不是真有什么急事?
他急忙将那贴子打开,借着月光读了起来,只见上面用眉笔胡乱的写着几个潦草的小字:“速离萧家!”
速离萧家?林晚荣心中疑惑,将那剩余的几个贴子打开,却全部是这四个字。他正在纳闷间,便听有下人高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林晚荣大吃一惊道:“哪里走水了?”
两人抬头一看,却是萧家正阁楼处火光熊熊,已经大烧了起来。
萧玉霜惊道:“是议事堂。”
林晚荣急忙安慰道:“二小姐莫慌,我们人多,这火势不打紧――”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刷的一声轻响,一朵璀璨的烟花升上天空,远远望去,像是一朵洁白的莲花绽放。
林晚荣清楚的记得,当日与秦仙儿谈话时,也看见了这白莲花。妈的,这是谁家的小孩,半夜三更,放什么烟花。
还没想完,便听见不远处一声长喝:“一朵白莲花,万道祥云来。观音堂前百粒子,莲花坐下千道门,白莲使者恭请萧大小姐就位。”
自外围墙上突地立起二十余道黑影,皆都黑衣黑裤黑巾蒙面,手中执着明亮的宝剑钢刀,刷的一下跃下墙,直往院子里奔来。那些贼人气贽汹汹,来势极快,转眼便要到跟前。
萧玉霜浑身一阵轻颤道:“林三,怎么办,是贼人来了。”
我日啊,这是哪里的贼人,抢劫之前,还要先念一段饶舌,不去唱r&b实在是可惜了。
林晚荣还只在电影里面见过这样高来高去打劫地,谁曾想今日却是亲身碰到了。他从前不信什么武术,可是自从遇到了肖青璇之后,便改变了观点,只只可惜他年纪大了,学习武术太晚了些。
今日见了这些打劫的,他心里自然有些害怕,只是看见萧玉霜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急忙转过头去安慰她道:“二小姐,别怕,我们快跑――”
话还未说完,便觉身后隐有疾风传来,那萧玉霜眼中闪过一片惊恐旋即坚定无比,关键时刻,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竟猛的闪身,挡在了林晚荣身前。
林晚荣回头看去,顿时心神俱裂,只见一道白茫茫的剑光,又疾又快,带着轻啸,直往萧玉霜胸前而去。
第一零七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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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啊,林晚荣大吼一声,只觉心都碎了,眼眶俱裂,这一刹那他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俱都变成了萧玉霜那坚决而又深情的眼神。
“啊――”林晚荣发出一阵惊天的巨吼,拼命的将身体往萧玉霜身前挤去护住她。二小姐目中泪珠簇簇而下,脸上却带着点点的笑容。
咣当一声轻响,林晚荣自以为和二小姐必己已经损命剑下,他拉着萧玉霜的手,心道,这妮子的深情,我只有等下辈子再来回报了。
等了片刻,却不见身体疼痛,睁开眼来,却见一道亮闪闪的宝剑正架在自己与萧玉霜身前,竟是被另一柄宝剑架住了。
眼前偷袭自己二人的却是一个精精瘦瘦的蒙面黑衣人,他回头一看架住了自己宝剑的同伴,大声道:“师妹,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进这宅子,剑上不沾些血腥,哪能出去?”
那师妹却是个娇柔的女子,头脸都蒙在黑纱里,道:“师兄,管这下人做什么,今日事情紧急,快些办了正事要紧,勿要等到那对头来了,我们脱身便难了。”
这女子声音瓮声瓮气,不似是真声,林晚荣费了半天劲才听得清楚。
林晚荣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刚才差一点便已经亡命在这宝剑之下,除了跌下泰山那一刻,此时是他最感绝望之时。
他回头向萧玉霜看去。只见她脸上犹带泪珠,却是含着笑意,双目明亮如水。竟无恐惧之色,只脉脉向林晚荣看来,抓住他的手一刻也不肯放松。
林晚荣无法说出自己的感动,这妮子啊,真是要了人的命啊。林晚荣地的泪差点出来了,单凭今日这舍命相救之举。这萧玉霜哪里还是个小孩子,却是个情其意切的女子。
林晚荣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的感动,只觉自己欠了这丫头实在太多太多。想想之前对她的态度,心里确有愧疚,便也紧紧拉住了她的小手,只觉得自己生得贱,送上门的不要,偏要人家拿着性命拼来。
那师兄对这师妹似乎有些忌惮,收了宝剑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了师妹的,快些去拿了萧大小姐和那个奴才,早日返回去。”
那女子恩了一声,走过萧玉霜身前的时候,看见她与林晚荣紧握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怒气,鼻中哼了一声,道:“你这女子,深夜社会情郎,真的不知羞耻,丢尽了我们女子的颜面,我今日便挖了你双眼,看你今后还要如何勾引男人。”
她双指成钩,快如闪电,带起一股劲风,直往萧玉霜眼睛抓来。
“林三――”萧玉霜吓的一声惊叫,直往林晚荣身后躲来。
闻听萧玉霜叫出林晚荣的名字,那师兄妹二人同时一愣,那师兄眼里竟浮起一丝冷笑。
二小姐现在在林晚荣心中的地位自不消说,这样情深意重的女子。便是牺牲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林晚荣挡在萧玉霜身前,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那师妹动作身快,转眼便己到了林晚荣眼前。
林晚荣只觉一道劲风袭过,那女子纤细有力的双指自他面上拂过,竟没有伤他分毫。
他心里扑通扑通跳,妈的,又死了一次,在这些高来高去的强人面前,他枉有智计千条,却也徒劳无用。他心里虽有恐惧,但想想护在身后的是玉霜那小丫头,便也没了恐惧,只冷冷笑着看着那女贼人。
那师妹哼了一声道:“你还不走,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林晚荣听了一愣,但他反应很快,拉住萧玉霜的手便要离去,却听那立在远处的师兄叫道:“且慢,你便是那林三?”
林晚荣心里一咯噔,方才萧玉霜惊恐之下,早已喊出了他地名字,此时想不承认也不行了。只是他们是高来高去的强人,又如何奈知道自己这个小小家丁的名头呢?难道是有人故意――
他越想越有可能,但眼下刀架在脖子上,不回答是不行的,还未开口,却听那萧玉霜道:“他不是林三,我才是林三。”
萧二小姐这话幼稚之极,若是放在以前,他定会觉得她像个小孩子,可此时听来,却觉得这女子纯朴率真,很是惹人爱怜。
他轻轻地看了萧玉霜一眼,对她笑笑,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对那男子道:“你说得不错,我便是林三。”
“哈哈――”那男子仰天长笑起来:“原来你真是林三,这般寻到你,却是全然不废功夫。我也不为难你,你便怪怪的跟我们走一趟吧。”那师妹看了林晚荣一眼,没有说话。
萧玉霜意识过来自己方才的那声喊叫,却是害了林晚荣,她顿时轻轻抽泣起来,紧紧拉住他的手道:“林三,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他们抓你,我却要与你一起去。我们永远不分开。”
那师兄是近来看到萧玉霜的面容,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亮色道:“原来却是个小美人坯子,既然你想陪着你这位情郎,哥哥我便成全了你。”
那师妹却道:“师兄,快办正事要紧,却哪里找这么多累赘。”
那师兄哈哈一笑道:“师妹,不要吃醋,在愚兄的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林晚荣手心里暗自冷汗,反正已经是死过几回的人了,今日失掉了性命倒也还罢了,若是连累了玉霜,那才是最大的遗憾。想起那师妹曾说,他们也有对头,听那意思,似乎也是在往这里赶,若是能拖延一会儿,未必没有希望。
想到这里,他咬牙道:“前面这位朋友,想要我跟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须放了这位小姐。”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别忘了,你们的小命,都是握在我手里。”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有没有资格跟你讲条件,恐怕还轮不到你说话。这话要是你主子来说还差不多。”
那男子一惊道:“你――”
林晚荣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方才这话不过是推测,既然有人指名道姓要抓自己,那么必定是对自己有所求,也必定对自己的性命有着着顾忌,所以林晚荣才口出惊人,却不曾想正中那男子软肋。
那男子却也身为彪悍,恶狠狠道:“你倒还有几分聪明,我虽不会要你地性命。但我却有许多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也得要你主子点头。你却还不知道你主子要我做些什么事,我劝你,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了我。”林晚荣玲冷冷道。妈的,横竖都是一刀,老子也豁出去了。
那男子似乎对主子甚是害怕,闻言恨恨看了林晚荣一眼,却听见那边刷刷刷又掠来几条黑影,其中一名女子手上还提着一名人质,大声道:“师兄,萧大小姐已经请来了。”
那女子长发下垂。遮住了脸庞,发丝中间显露的轮廓,却身为熟悉。
“姐姐――”萧玉霜惊叫道。
被那女子抓住的却正是萧家大小姐。萧玉若看了一眼萧玉霜,眼中闪过一丝疼爱,她虽是女儿身,却也颇有些骨气,望着那贼人之首,眼中尽是轻蔑之色,道:“你们便是想要些银子吗?只要不伤害我家人。我便是倾家荡产,也会赔了你们银子的。”
那贼首大师兄刚要答话,却听外面一道轻响,又是一道白莲升上天空,方才要取萧玉霜眼珠的那师妹急道:“对头来了,我们快走。”
那贼首大师兄甚是慌张,急忙对其余人道:“你们带着萧大小姐与这奴才先走。你这小姑娘,转告萧夫人,十日之内,备好万两黄金,来赎这大小姐性命。否则,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说话之间,却听一阵兵器碰撞地脆响,一声娇喝传来,一道亮丽的白影,有如流星划空般塌墙而来。
那白影身形身疾,眨眼之间就到眼前,虽是轻纱覆面,林晚荣一眼便已看出,这女子竟是肖青璇。
肖青璇人在空中,手中长剑一抖,挽出七朵剑花,带着清啸,直往那大师兄诸人袭来。
“我与师妹抵挡一阵,你们快走。”那师兄反手一刀,堪堪封住一朵剑花,那师妹却是轻巧无比,手中长剑递出,迎着剑花轻轻挥舞,竟是连挡了肖青磷三剑不落下风。
肖青璇身形落地,怒道:“你们这些白莲余孽,作恶多端,我今日饶不得你们。”
那师兄怒道:“你杀我师兄弟多人,我白莲与你势不两立,师妹,你去迎下她,我带众弟兄先走。”
肖青璇望着那女子道:“又是你?哼,那日与你还未分出胜负,今日我便要揭下你的面纱,看着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师妹咯咯笑道:“我也很想看看姐姐长得什么模样呢?”
闻听这两个女子说话林晚荣此时心里哀叹,妈的,老子怎么不是十岁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啊,那时候还是童子身,还能好好学些功夫,二十多岁了却跑到这个狗屁地方,连这些小娃都比老子强了百倍。
正想着,却觉得身体一麻,再也无法动弹,一个贼人抓住了他身体腾空而起。直往远处掠去,与擒住大小姐那人并肩行在了一起。
“林三――”萧玉霜发出一声惊叫。
肖青璇一惊之下,暗一咬牙,莲足顿地,身如云中飞燕般穿行而起,长剑带着阵阵洽风,直往擒住林晚荣那人而去。
那师兄大声道:“师妹,快去迎她。”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闪电般向肖青璇背后追去。
那师妹愣了一下,急忙起身,堪堪一剑挥出。却是一个虚招,无身甚力气,肖青璇去势未停。直往那人背后射去。
这一剑去势甚急,擒住林晚荣那贼子避无可避,竟被穿了个透心凉,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死透了。
肖青璇一口气刺倒那汉子,真气消耗甚巨。那大师兄趁势追上,抓起林晚荣的身体便往远处行去。
我日啊,老子虽然天上飞来飞去,却是别人的玩具,还要靠这些小姐来救。他心里第一次升起一种悲哀的感觉,就算是拥有无比丰富的科学知识又怎么样,在这个强看为王败者为寇的世界里,实力才是硬道理。
肖青璇那穿心一剑虽然威力无匹,但却甚是耗费真气,这一击便已耗她体力过半,已无再击之力,这一下未能尽全功,便只有看着林晚荣被人掠走。
她狠狠一跺脚,心里却是一痛。心道,让你学些武术,偏就诸般借口,这次看你哪还有命来。只是她也知道。就算是林晚荣学了那些工夫也就是些庄稼把式,中看不中用,遇到白莲教这些妖人一样的等着挨宰。
她想着想着眼眶便有些湿润,暗自责怪今日离开的过早,若是多等他一会儿,却也不会出现这等情形了。只是眼下她体力消耗过大,想要去追,却也是没有能力。心神中甚是空虚,仿佛没了一丝力道。
正不知所措间。却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她反手一剑,堪堪挡住那势子,回头一看,却是那师妹一剑刺到。
“背后偷袭,卑鄙!”肖青璇怒骂道。
那师妹嘻嘻一笑道:“我白莲教在你眼里本来便是妖孽,我不卑鄙,便也不是白莲圣徒。”
肖青璇道:“以你这功力,在白莲教中乃是数一数二的,我便不信你是什么无名之辈。”
那师妹笑道:“你不说我倒还忘了,论起渊源来,我还要叫你声师姐呢。请代师妹我向宁师叔问好,祝师叔她老人家美貌长存,永远天下第一。”
肖青璇惊道:“你果然是那妖妇门下,我没有你这等师妹。”
那师妹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我见你方才那样不惜耗费真气的去救那林三,怎么,莫非那林三是你的情郎?”
“你――”肖青璇脸上一红,怒道:“你这白莲妖女,休得信口雌黄。”
那师妹眼中神光闪动,哼道:“你不承认也罢。当日你从我手下逃过,却还伤了我,我今日便要与你分出个胜负。”
她说打就打,秀掌翻动,掌心泛起阵阵白光,状似一朵白色莲花,化掌成爪,直接往肖青璇面门扣去,竟是想毁她面颊。
肖青璇见她出掌狠毒,心中恼怒,也一咬牙,真气行遍全身,掌中淡蓝荧光闪动,直接向她皓腕抓去。
“宁师叔门下,皆是旷世美人,我今日便要毁了你这脸蛋,看你还如何勾引男人。”那师妹笑着说道,手上动作却更快,避开她手掌,五指岔开,直往肖青璇双眼插去。
她二人师门本有些渊源,这一动起手来,你来我往,蓝白两团真气交错,煞是好看,若是林晚荣在场,定要惊呼,好大一个烟花。
那师妹指式诡异多变,辛辣无比,式式不离肖青璇面门,似与她有着深仇大恨般。肖青璇招式却是貌似平淡无比,实则化繁为简,见招拆招,两个人招式是的是两个极端,一时斗在一起,却是不分轧辕。
两个人由于师门机缘,虽是年纪轻轻,却已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功力本是旗鼓相当。但肖青璇方才为救林晚荣,耗费真气过半,两个人缠斗一会儿,她便渐渐的动作慢了下来。
那师妹是个刁钻狠看的主,见她露出疲态,动作却更加凌厉了起来,几次差点便要抓破肖青璇的面颊。
肖青珊心里暗叹一声,莲足一跺,却是跳出了战圈,不再与她缠斗,道:“秦仙儿,我若与你这般的斗下去,我会受伤,但你也落不了好处去。”
那师妹身体一颤,惊道:“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她缓缓将那纱巾扯下,却正是秦仙儿那张妩媚的脸颊。林晚荣若是见了这一幕,定然不会相信,那个在他面前温婉妩媚的女子,背后却是一个心恨手辣的白莲妖女。
肖青璇监视她多日,一直是秦仙儿在明,她在暗处,上次交手被秦仙儿与师兄弟们围攻而受伤,她己然确定这女子就是秦仙儿。
今日见猜破了这泰仙儿的行藏,她冷笑道:“你以为你那些伎俩能骗过别人,却还能骗的我吗?偏就那人不知悔改,还要相信你。”
秦仙儿妩媚笑道:“师姐,听你这话,我怎么觉着有股酸味呢。”
肖青璇不去理她的话,冷笑道:“你要毁我面容,,却是为了那林晚荣,怕他对我产生好感。我看是你中意于他才对吧。”
素仙儿脸上一红,随即道:“中意便是中意,我便是中意他,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敢说出来。可是看师姐你方才那副模样,却连魂都没了,只可惜啊,你投错了门楣,永远没有机会了,咯咯。”
肖青璇恼怒道:“我不与你说些没来由的话。你小小年纪,在他面前温婉可人,背后却是如此善妒,我怕那林晚荣未必会喜欢于你。”
秦仙儿哼哼道:“谢师姐提醒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师姐你在吃醋呢?咯咯,对不起,我倒是忘了,师姐你是永远不能嫁人的,可惜了,太可惜了。”
第一零八章 欲练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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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人相斗之时,早已出了萧家,到达一片开阔地处,倒也不担心有人听见。
肖青璇眼帘低垂,睫毛微微颤抖,良久她才道:“我与你说这些话儿,却也没什么用处,我自己的事情,也不要别人来管。”
秦仙儿咯咯娇笑道:“师姐,这男女相悦之事,最是没法儿救。既然救不得,那便顺了自己吧,顺应天意,才是正道,哪像你那般苦了自己?不过,你既然知道我喜欢那人,便也不能跟我相争,否则,我定是要杀了你的。”
肖青璇冷道:“我与那林晚荣,乃是志同的好友,却不像你想的这般不堪,你若是中意于他,也未必能得偿心愿,他早已有了意中人。”
秦仙儿娇笑道:“这个不劳师姐提醒,我早已省得,自有应对之法。倒是师姐如此关心他,便真只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我观他行事风格与你完全迥异,不知这朋友二字又是如何谈起?”
肖青璇脸上一片淡然,良久才道:“今日我便不与你打了。你既是钟情于他,便去看护好他。他这人没功夫护身,偏还事情多,没一个人在身边,我怕他――”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下去。素仙儿听她的话,也不与她斗嘴了,幽幽一叹道:“他那人,还真是个牛脾气。我郝些时日便已暗地知会了他,要他离开萧家。他却支支吾吾。今日又想了法儿地通知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人。我道他为何舍不得萧家,却原来是舍不得萧二小姐那个小狐媚子。”
肖青珊心道。你便是个狐媚子,却还哪里说的上人家小姐,不过想想林晚荣的脾气还真是独特,便也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谁人可以说的动他。并些时日,我让他学些武术,他却毫不留情的推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仙儿咯咯笑道:“原来师姐也有这番心思,倒也与我无二。我送与他许多典籍,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偏还就他这番性格,讨人心喜,也不知是该恼他还是该喜他。”
肖青璇听她话语直白,心道,这秦仙儿还真是个白莲妖女,这般话儿也能轻易说出口。她想了一想。笑笑道:“其实我们都小看他了,他却是个真的聪明人。我们送于他那些虽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宝典,但他年纪已大,若无些离奇的机遇,此时若再从头学起。很难见得成效,即便是修了,也就是几手庄稼把式,难得抵挡你们白莲教这些高来高去的贼人。”
秦仙儿白她一眼,却也没出言争辩,只听她继续道:“你我皆是自幼修习武术,不知服用了多少灵药。又经了师门长辈多年教导熏陶,二十余年苦练,才能有此功夫。他一个普通人,又是这般年纪,若是接了我们典籍,那普通修炼之法,于他一点用处没有,却还欠了我们一个人情。他那般精明之人,却也不会做这赔本的生意。”
讲到这里,肖青璇噗嗤一声轻笑,显然是想起了那个奸商精明的样子,偏就处处不同于众。秦仙儿却也是脸上露出笑容,两个敌对的女子竟然都是想到了一处去。
秦仙儿忽的看了一眼肖青璇道:“师姐,你对他如此了解,怕是已经着了相了。”
肖青璇慕然一惊,想想这番话儿竟是出自自己口中,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好在她自幼修习的都是些明心静气的法门,连忙念了几句,将心情收了回来。
秦仙儿沉默半晌,忽然悠悠叹了口气道:“师姐,我与你打来打去,与那人却总是脱不了干系,这难道就是咱们女人的命吗?”
肖青璇看她一眼,心道,你虽是白莲教的妖女,那人却是个邪人也不知道你们这妖女邪人碰到一起,到底最后谁能斗的过谁。她想了一想,不管谁赢谁输,都与自己无关了,心里便有些苦涩,急忙收拾了心,脸色平静下来。方才还打的不可开交的女子,竟都一致的沉默了起来,不得不令人感慨这世界的奇妙。
秦仙儿想了一会儿,忽地展眉一笑道:“师姐,我想来想去,却还是你对我威胁最大,若没了我,他便必然会钟情于你。不杀了你,我心里着实难以安生。”
她说打就打,身形猛的一跃,纤手十指连挥,点点白芒疾如闪电,向肖青璇身前射去。方才二人还是谈笑殷殷,转眼便又动了杀机,这妖女脸色变化之快,恐怕连林晚荣都会自叹弗如。
肖青珊无奈摇头,妖女便是妖女,任你百般变化,却也难以改了本性。她心里作此想法,手上却没闲着,纤纤玉指连挥,竟将那暗器全部拿在了手里,定睛一看,却是几根银针。
秦仙儿咯咯一笑,身形远遁,声音从远处传来道:“师姐,我现在要去照应那人了。你要小心哦,我定要杀了你的。”
肖青璇望着她的背影幽幽一叹,这妖女待那林晚荣倒也诚心,但观她样子,在这白莲教里似乎也有些苦衷,便真的能护他周全么?
“小姐――”一声轻轻的呼喊打断了肖青璇的沉思,她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丫鬟秀荷。
“事情怎么样了?”肖青璇问道。
“那伙人好像是出城去了,我跟了他们一会儿,留下了些记号,这才回来了。”秀荷道。
“只要能找到他们,这便好办。”肖青璇说完,转身便要行去。
“小姐,我们是否要向这江苏调些兵马?”秀荷急忙道。
肖青珊沉给一会儿道:“金陵近日白莲匪患猖撅,未必便与衙门没有瓜葛。那江苏都指挥使程德,我不太相信。何况我手里没有兵符也调他不动。江苏总督洛敏手下却只有些巡防,去也无用。我们此行。先要救人,其他之事,日后再说。”
秀荷恩了一声,便跟在小姐的身后,两个苗条的身影,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此时地林晚荣却不知道这许多事情。他只觉得郁闷,老子好好一个家丁,你来劫劫萧家也就算了,偏还把老子带上算是怎么回事情。
他被人携着与大小姐并肩而行,大小姐在那个女子的身上望着他。眼神中满是疑惑。大概意思是,我是萧家的主人,他们虏我还情有可原。怎么连你这家丁也要了。
林晚荣心中苦笑,你以为是我想来找他们串门子啊,妈地,这次肯定是让人给阴了。
两个人皆是被人制住了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大小姐在那贼人面前表现的虽是强硬,但她到底是个女子。心中自然有些害怕,便向那家丁望去,却见他正在向自己微笑。大小姐虽是商场的女强人,但是这样的遭遇却还是头一遭。这关键的时候,有这个讨厌的坏人在身边,她却也安心了许多。
那贼人将二人放在一个马车车厢中,便拍开了二人穴道。贼首大师兄是上前来,盯住大小姐看了半晌,良久才吞了口口水,对萧大小姐笑道:“大小姐,对不住了,不过我相信日后你便会感谢我的,哈哈。”
他对旁边那女子打个眼色。那女子便伸手向大小姐身上摸来,萧玉若惊怒道:“你要做什么,你若是再敢过来,我便死在你面前。”
那师兄虽神色狼琐,但似乎对大小姐颇多顾忌,搜身这些事情也是让旁边那女子做,萧玉若却也是个聪明人,见那女子手势便知道她要搜查自己身体,哼了一声道:“你这女人赃手,若是敢碰我一下,我便死在你面前。”
那女人犹豫了一下,转眼看了一下那大师兄,大师兄嘿嘿一笑道:“萧大小姐莫要误会,我们这也是为了预防不测。只要大小姐答应我不做那寻死之事,我也断不会为难大小姐。”
林晚荣在旁边听得眉头暗皱,看这大师兄对大小姐颇为忌惮,这倒也怪了,若是仅仅为劫财,也用不着这样顾忌大小姐吧。如此这样,那便只有另一个解释,他们对大小姐还有所图谋。
大小姐知道自己性命此时握在人家手里,但她性子刚烈,便冷笑道:“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们二人,便是多少钱财,我也给了。”
那贼首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也不为难大小姐了,希望大小姐也莫为难我。”
他手掌一拂,封住二人手脚穴道,让二人动弹不得,此时已在郊外,所行之路有颇为偏远,倒也不怕他们喊叫,他便索性大方一点,连二人哑穴也未闭住。托了大小姐的福,那贼人没搜大小姐的身体,也没去管林晚荣,便转身去了。、
十几个贼人便翻身上马,围在那马车周围,马蹄放开,嘀嘀嗒嗒直往城外急速行去。
大小姐紧张的心情便暂时放松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那林三,却见他正在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小姐心道,都这时候了,这家伙还在是神。
“喂――”大小姐轻轻喊道。这车厢狭窄,两个人都是被困在里面,手脚不能动弹,唯有嘴巴能动。
林晚荣也自醒悟过来,眼下两个人唯一可以动的就是嘴了,从马车的颠簸程度来说,这必定已是荒邦野外,自己二人即使呼救却也无用,而且旁边围着的全是贼人,只一开口求救,侠客还没赶到,自己二人便成肉泥了。
林晚荣可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的。
他朝大小姐眨眨眼,笑道:“大小姐,这次这马车可不是我自己要上来的,我也是身不由已啊。”
萧玉若脸上一红,上次二人共乘一车,却是他用了强的,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为难的环境下,他怎么还有这些心思来轻薄自己。
“我观这贼人,似乎对大小姐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请了大小姐回去当压寨夫人,不过大小姐放心,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把大小姐抢回去的。”林晚荣笑道。
“你瞎说什么。”萧4玉若恼道,被他这样调笑,心里的害怕却也少了几分。
林晚荣却是没说假话,方才大小姐与那贼人谈条件的时候,却是连自己也包括了进去,这让他心里很是安慰,原来老子在这小姐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再加上她又是那小丫头玉霜的姐姐,照看着她也是应该的。
既然那贼首对二人都有所求,林晚荣心里便有些底了,只要你有求于我,条件还是有的谈,玩阴谋诡计,老子怕过谁来。
想起玉霜那小丫头,林晚荣心里便感动的稀里哗啦,若是有命逃了回去,老子定要抱住那个小丫头亲个够。
大小姐见他神色温柔,与以前那凶恶模样竟似是两个人般,心里跳了一下,心道,他这是想到了什么,竟有如此神色。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大小姐虽是被人所虏,但是有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丁陪着自己,心里却少了许多害怕,倒是慢慢的安逸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趁着夜色向外赶去,大小姐今夜受了些惊吓,竟然缓缓睡去了。
林晚荣见她睡梦中都是蹩着眉头,似乎有许多烦心之事,再看看她有些苍白的脸颊,心中忍不住一叹。这丫头,压力也是太大了些,不仅要在商场打拼,要管好萧家,还要跟土匪打交道,也确实不容易。他摇头想了一会儿,眼皮也有些打架起来。
妈的,这次被人欺负惨了,如果能够逃出来,老子不惜大价钱,也要买点什么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之类的,来增强一下功力,林晚荣心中衷叹。
在他的印象中,那些武侠小说中的变态牛人,都是靠这玩意儿增强功力,伐劲洗髓,脱胎换骨,金枪不倒,其功用类似于伟哥和印度神油。
神功,神功,欲练神功,老子一定要练神功。这是林晚荣沉睡之前前,心中最大的愿望了。
第一零九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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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林晚荣缓缓醒来,却见大小姐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晚荣打了个哈欠道:“大小姐,几点了,哦,什么时辰了?”
他身上除了几两碎银和那随身携带的春宫画册之外,再无任何东西,轻装上阵,睡的十分舒服。昨日那贼首为了让大小姐安心,竟是连林晚荣身上也未搜查,只点了二人穴道。
他二人都被关在车中,不能动弹,这车又不透光,便是想知道此时是什么时候,却也是件为难之事。大小姐见他醒了,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最起码过了四个时辰了。”
“你怎么知道?”林晚荣奇道。
大小姐脸上一红道:“我每日歇息时间,最多不超过四个时辰,时间一到,便也自动醒来。”
原来是生物钟啊,林晚荣点点头,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说他们出了城来,已经走了四个时辰了?那匪首是要将他们带去什么地方?竟然走了这么远的路?而且从这马车的形态来看,上高下低,似乎是在爬山。
正在想着,却见车帘子被人掀开,那匪首师兄与另一名女子一起进车来,将他二人提着下了车去。
大小姐例也还罢了,林晚荣被这大师兄提在手里,却是丝毫不留情面,将他抓的生疼。妈的,老子早晚阉了你,林晚荣心中骂道。
出得车来,林晚荣定眼一看,此时所处的地方,却是一处半山腰上。这山也身高,远远望去,似是看不到顶。
初冬的清晨,雾气慢慢升腾。将这山腰围绕,林晚荣身上忍不住的一阵寒意。再看那大小姐。也是不胜寒冻,身躯瑟瑟发抖,见林晚荣温柔望着她,眼眶一红。却是忍住了,没让泪珠落下来。
这群白莲匪徒带了二人,直往山上而行,待到了山顶处,眼都却是景色一变,在那山顶之上。竟有数排房屋,掩映在青山绿树中,若不仔细察看。是不会注意到的。见这些贼人对这个地方似乎身为熟悉,林晚荣便知道,这里定然是他们临时的巢穴。
那贼首大师兄对萧玉若道:“大小姐,既如此,便委屈你几日,暂且在这里住下了。待到萧家筹够了那万两黄金,我便自会放了你出去。”
妈的,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如果真是那么简单,你还辛辛苦苦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干什么?林晚荣心里做此想法,嘴上肯定不会说出来,现在小命还在别人手里呢。
这山上房屋极少。那贼首将林晚荣与大小姐分别安排在相连的两处。大小姐被安置在一间大房里,却是里外两个通间,虽然简陋,床具用品却一应俱全。林晚荣那间却是一无所有。
林晚荣心里哼了一声,妈的,这些白莲匪徒,也恁地狗眼看人低了,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们灭了。
这两间囚室之间却是有一个铁栅拦门通着,只是上了锁无法打开而已。如此一来,二人可以隔栏相见,却无法聚在一起,林晚荣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萧玉若也是脸上一红,这样的安排,倒似是二人共处一室般,但眼下二人为人所囚,还能要求些什么呢?
这两间囚室,皆是大石头砌成,除了正门外,便连窗户也没有一个,要想逃出,完全不可能。正门之上,却是开了一个小孔,监视之人便在外面不时的瞅上一眼,林晚荣便是有无限的神通,也没处遁形。
还真他妈死定了,林晚荣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情有些沮丧。同时,他也想起了秦仙儿昨日送来的字条,想起那丫头早些时候便提醒过自己要离开萧家,只是那时候忙着制造香水,却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昨日却又是不凑巧,他不停的在香水作坊,萧家大院和酒楼三个地方奔忙,竟然没有接到那么重要的信息。
妈的,这就是信息不畅的恶果啊,有没有人造手机啊,老子去买他十来个。他心里意淫了一会儿。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秦仙儿必然是和这白莲教有些瓜葛,但是她屡次预警,却也显得很有情意。
林晚荣深深的反省着,此次之事,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信息不灵,另一方面,却也与自己缺乏自保能力有关。
说起自保,他便想起了肖青璇那高绝的身手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找两个像她那样身手的保镖,那便没什么怕的了。就是也不知道这样的保镖,要多少银子才能请来一个。他知道那肖青璇出身高贵,又是暂住金陵,若要请她做自己的保镖,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让她推荐几个和她身手差不多的,应该不会有错的吧。
林晚荣想的挺美,却不知道,那肖青璇乃是江湖上最顶尖的人物,不说能与她比肩的,便是有她八成功夫的,也是凤毛麟角。
林晚荣现在身处危境之中,武功不如人家,便只有动动脑子了。细细想这次被劫,这白莲教的匪徒明显是有备而来,不仅擒来了大小姐,而且似乎对自己也有着兴趣。而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感兴趣呢?
难道是因为老子太帅,有做牛郎的资质?日,想想都恶心。
他又将目光聚集在自己仇家身上,与那程端年有些嫌隙,但是并未发生真正冲突,何况与他是因为秦仙儿的缘故,断不会扯上萧家。
另一人便是那陶东成了,有过冲突,却又与萧家有关的,便也只有这姓陶的。可是这陶东成父亲是苏州制造,他自己又只是一个布商,怎么能和这白莲教扯上关系?而我林三不过是一个小小家丁,与他斗了几句嘴,他把得着动用白莲教吗?再说了。若真是看我不顺眼,当场把我杀了那不也痛快吗,何苦还要把我请到这里来?
那大小姐见他久久不说话,似在沉思些什么,她现在被囚室中,枯坐无聊,只有这个人生厌的家丁陪着她,也才算是少了些寂寞滋味。
“林三,你,你在想什么?”大小姐极少首先开口问他。这一下还有些不习惯。
林晚荣一笑道:“大小姐,你很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吧。”
萧玉若愣了一下,沉默良久方才道:“的确。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着了。”她作为萧家的掌门人,从十五六岁年纪,便是整日为萧家之事操心忙忙碌碌,早已没了这空坐无聊的闲情逸致,如今这一劫难,倒让她有了些空闲时光,只是这样的空闲,也未免过于心惊胆战了些。她唯有苦笑。
“大小姐,人的一生不单是只有工作,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值得去做,例如,亲情,家庭,这些都比工作重要,别把自己逼的太紧,要学会放松,学会享受。人的一生很短暂。若是没有了快乐,那就算白活了。”林晚荣平静的道。
“哼,你这人,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感慨。”大小姐哼了一声道。心里确实十分受用,但觉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知心。只是看他面色平静,难道他心里不害怕么?这个凶恶的家丁总是让人看不透。
“人的一生,定是要经历很多不同的苦难的。就像这次,不要想的太多,便只把这当作一次短暂的旅程,过了也就好了。”林晚荣劝解她道。
大小姐觉得他的理论很奇怪,便反驳道:“那你不怕么?”
“怕,我当然怕。”林晚荣大方承认道:“每个人都会怕死,这很正常,可是害怕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萧玉若哼了一声,知道他说的也是事实,忽然想起一事道:“林三,你昨日是不是与玉霜在一起?”
林晚荣看她的拌子,便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只是经过昨晚之事以后,他说什么也不可能抛下那小丫头了。他不答她的话,反问道:“大小姐,你是二小姐的姐姐,但你真的了解她么?”
萧玉若道:“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当然了解她了。她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你可不要再害她了。”
林晚荣眉头一皱道:“大小姐,你说这话,我很不喜欢听。我从来没害过二小姐,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本来昨日之前,我也和你一般,以为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是后来发现我错的很离谱,我小看她了。她每天都在为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担心,每天都在为萧家祈福,为了一个喜欢的人,她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
萧玉若正要开口,林晚荣却一摆手制止了她道:“老实说,大小姐,要不是二小姐待我厚重,我是绝不会管你们萧家之事的。”
听他以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话,萧玉若心里十分恼怒,只是见他神色平淡,与平日那刁恶模样竟完全不同,让人心里隐隐的有些畏惧。大小姐一惊,他这人怎么变化这么大,我倒还是喜欢与他那般说话。
“这个,林三,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吧。现在我们身陷围圈,说这些败了兴致。”萧玉若软弱无力的道。
“不仅是身陷囹圄,还可以算得上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小姐,咱们这可是三生修来的福缘啊。”林晚荣似乎恢复了原来那些性格,又口花花了起来。
大小姐心里微微一颤,他这话说得不错,二人之间,虽是隔了一道打不开的铁门,却反而更多了些旖旎气氛,只是见他如此的调笑自己,萧玉若却又十分的生气,怒道:“林三,你休得轻薄于我,你若是再如此说话,我便,我便――”
“你便搬出去住是不是?”林晚荣呵呵乐道,在这斗室之中,看看这个骄傲的大小姐发怒的样子,却也十分地有趣。
大小姐脸色通红,哼了一声,便不理他了。
“那陶家最近有没有再找过你,大小姐?”林晚荣的声音又平静了下来,落在大小姐的耳里,却觉得这声音之中有一股睿智的感觉。
萧玉若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便答道:“没有找过我,也没有提起过联营之事。”
自陶东成表白之后,他竟然一直没有找过萧家,而且也没有提起联营?这事似乎有些古怪,陶家越是平静,这事背后就越是非同寻常。
“那萧家最近推出的内衣旗袍之事,陶家知道吗?”林晚荣在他的囚室里缓缓的镀来跺去问道。
萧玉霜靠在铁窗边,见他动作,心道,你便是这样就能想出眉目来了么,只是看他眉头紧皱,却也生不出反抗之感,只道:“这些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想来他们也应该知道了吧。”
林晚荣停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一字一顿地道:“那香水之事,他们也知道了么?”
萧玉若见他眉间煞气隐现,心里顿生几分恐惧,只觉此时的林三距离自己十分的遥远,她可不愿意在这林三之前弱了自己名头,哼道:“我哪里会知道?”
见林三目光冷冷盯着自己,她便不由的软弱了下来,轻声道:“这些事情哪还能瞒得住别人,我们要推销那香水,他们自然会知道了。”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心里一惊道:“你是在怀疑那陶东成?”
见林晚荣沉默不语,萧玉若皱眉道:“我与这陶公子虽然交往不深,但这陶公子待人身为和蔼,又是官宦世家,名门之后,如何能与这白莲教的妖人扯到一起。你可莫要妄自揣度人心。”
林晚荣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人心?这世界上,最难揣度的,便是那人心二字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妈的,这事要是真的像想象的那样,可就不简单了。
两个人在房里被囚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林晚荣囚室的那扇门打开,一个白莲教徒在外面叫道:“林三,你且出来。”
来了,来了,这便来了么?林晚荣冷冷一笑,起身往外走去。
萧玉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叫:“林三,你不要去――”林晚荣回过头,对她笑了笑,便大步一迈,出门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 斗智与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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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去的地方与这囚室有几步距离,林晚荣跟在那贼人身后,不断的左顾右盼着,打量着附近的情形。
此时天色已暮,周围似乎看不见其他匪徒,林晚荣心道,莫不是又下山干活去了。这白莲教徒便是以打家劫舍为生,而且劫的都是金陵大户,收入应该很不错。
他思忖间,见前面那带路的贼人高高瘦瘦,像是没有几分力气,便忍不住动起了心思。妈的,此时看不见其他匪人,如果只有这一个家伙的话,老子冲上去干掉他,也不是没有机会逃掉的。
他对自己打架的本事有几分信心,昨日那些白莲匪人虽是高来高去,但未必这一个守门的都有那些功夫,老子那天对付李二狗,一棒子下去,那家伙就再没吭声,今日也未必没有那个运气了。
这个想法像一个充满诱惑的糖果不断的勾引着他。林晚荣现在对情势有着充分地认识。这次的绑架事件绝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搞不好的话,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一拼。
他性格里有几分赌徒本性,瞅准四处无人,便一咬牙走上几步跟在他背后。还来不及动手,却听那匪徒叫道:“妈的。谁又把石头扔这儿了。”
原来前方立着一块及到腿间三分之一高地大石头,那匪徒说完,便飞起一脚向那石头踢去。哗啦一声闷响,那石头竟然碎裂为几块。
我日啊,林晚荣吓了一跳,立即停止了动作。妈的,老子以为自己已经很会扮猪吃老虎了。却没想到随随便便一个白莲匪徒也比老子强上万分啊。也难怪他们大大咧咧的只让一个人来请我,就这一脚,十个林晚荣也挡不住。
林晚荣身上冷汗涔涔,再也没了之前的想法,赶上几步,撵上那汉子道:“这位兄台功夫高绝,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小弟林三,今日有幸结识高人,实在是三生有幸。有幸三生啊。但不知这位大哥高姓大名?小弟我实在仰慕万分。”
那汉子望了他一眼,傲然道:“你问我的名字做什么,我与你可没什么交情。”
林晚荣笑了笑道:“小弟想向大哥咨询一下,有没有什么仙丹灵药,能够让我像这位大哥一样,迅速快捷的拥有这样一身高绝的武功。小弟愿出高价求购。”
那汉子哈哈笑道:“你这人真是可笑。这练武之术哪有速成之法,我从五岁开始练习童子功,如今三十余年才有此成就,你竟想一日功成,实在是可笑之极。”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大哥武术高强。乃是我从未见过的,比那些什么侠士高人强的太多了,小弟我万分敬仰,才会有此一问,倒叫这位大哥笑话了。”
远处站着三个人影,将二人的一举一动皆是看在了眼中。
立在正中的却是个华服公子,雍容华贵,气质高雅,仪态非凡。一望便知不是个平凡人物。他望着林晚荣的背影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林三么,说话有趣,也颇有些胆识。”
立在公子左边的一个青年道:“禀公子,此人正是萧家的家丁林三。据属下查证,萧家最近突然改变经营路子,做些新的营生,皆是此人出谋划策。”此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套用林晚荣的话说,长的跟朱时茂似地。
华服公子点头笑道:“这个林三倒确实有趣,他弄的那些旗袍和女子内衣之类的东西,虽然有些大胆,却也很有些噱头。我府中那些女子都是很喜欢。”
左边那青年道:“公子所言极是,这个林三确实有些头脑,以前倒是我小看了他。不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连那萧大小姐对他印象也不是很好。”
华服公子点头道:“说起来,应该是这个林三坏了你的好事。此次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你那计谋早已成功,萧大小姐也早已投入你的怀抱了。”
左边青年急忙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无妨,无妨。”华服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是此次多费了些周折而已,错不了什么东西,反而还多了些收获。对了,你确认那香水配方,就在这林三手里?”
“是。”左边青年肯定答道:“属下已经调查多日,萧家原来与我家一样,皆是经营布庄,近日却突然推出了内衣旗袍和香水。那别的暂且不说,这香水作坊和香水配方却都是这林三一手策划,属下敢肯定,配方便在这林三手中。”
华服公子点头叹道:“这个香水,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一瓶便要上百两银子,若是落在了我们手里,那便是个大大的臂助了。这香水和萧家,我们都要,一个也不能少。”他转向方边那青年道:“这萧家必须拿下,陆中平,这事你们两个配合办好了,我会重重有赏。”
陆中平高高瘦瘦,正是那白莲教的大师兄,他急忙道:“请公子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好。”
华服公子哈哈一笑,又转对左边那青年道:“你把这事情办好,明年那金陵府尹地空缺,我便为令尊美言几句,苏州制造,便交了他人去吧。”
“谢公子。”左边青年急忙道。三个人又是一起大笑了起来。
林晚荣此时却正不遗余力地与那匪徒搭讪:“这位兄台。你们这个教派是叫白莲教吗?”
那匪徒不耐烦道:“正是。”
“这名字好听,是你们教主起的吗?”林晚荣道。
“这白莲二字意喻高洁。乃是我教首任教主所立。”匪徒傲然道。
高洁个屁,你这老小子自小就练童子功,恐怕连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林晚荣长长的哦了声道:“贵教果然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小弟实在佩服佩服。”
“那是自然。”匪徒道。
“哦,对了,请问一下。贵教每次行事前,放的那个烟花是哪里买的?我见放的很是漂亮,没事也想买两个玩玩。”
“那是我教中兄弟特意制作,平常地方哪能买到?”
“哦――”林晚荣施长了声调道:“那你们教主叫什么名字?”
“我们教主叫苏――”那大汉蓦然一惊,瞪他一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休想从我嘴里套出话儿来。”
林晚荣暗道可惜可惜,这蠢蛋竟然一下醒悟过来了,便急忙道:“兄台误会了。不瞒兄弟你说,我见你们那个烟花很有些趣味,我便想找你们做这个生意。你也知道,我们萧家就是专门做生意的嘛。贵教中兄弟负责货源,我负责销售,六四分成,再给兄弟你一成地佣金,你看如何?”那大汉愣了一下,心道这笔生意倒是做得,旋即便醒悟过来,这乃是教中机密,怎么能够交由他人经手。他瞪了一眼林晚荣道:“你这主意想的倒好,却也把我们当傻子了。”
说你他妈地不傻,绝对没人信了,林晚荣嘿嘿一笑道:“那兄弟你们这个白莲教现在还招手会员么?”
“菩提树下证无道,观音堂前说众生。普天之下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俱都是我白莲庇护的弟子。只要你有心,我白莲俱都可以照顾于你。”匪徒大声道。
我日啊,切口背的这么熟,这白莲教的政委挺强地。思想工作做的这么深入。凡是邪教都有一套蛊惑人心的手段,这个白莲教不简单。
“那每月的会费几两银子?”
“每月二两银子。”
“这么便宜啊。”林晚荣大叫道:“那我出二十两银子包年吧。对了,你们总舵在什么地方?”
“我们总舵在济宁――咦,你问我这些到底有什么意图?”那大汉惊醒道。
“哦,我对贵教很是仰慕,正想有空时候前去拜访一番。”林晚荣忽悠道。只是这汉子的话,却让他很是心惊。济宁乃是山东地界,离这金陵数千里之地,这白莲教竟然能在这江南鱼米之乡横行无忌,背后无人支持是绝无可能的。
那汉子哼了一声道:“也不怕说与你知道。我白莲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普度众生,信徒无数,大华之内十数省,皆有我们分舵。”
林晚荣嘿嘿一笑,妈的,管你什么白莲黑莲,你今天如此折磨老子,我不灭了你,誓不为人。
将林晚荣引到一个空旷的屋子里,那匪徒打开屋门到:“林三,到地方了,进去吧。”
林晚荣朝他点点头笑道:“如此谢谢兄台了,咱们下次有空再聊。”
这汉子却是愣了一下,这小子是个什么来头,被老子抓了还这么不当作回事情,他凭什么这么嚣张啊。
他哪里知道,这正是林晚荣的厚脸皮精神减压法。
林晚荣走进去,却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精精瘦瘦地青年,从身影与轮廓来看,正是昨日虏了自己的那位大师兄。此时大师兄已经去掉了蒙面,长相颇为耐看。
想想自己昨日便差点命丧在此人剑下,林晚荣心头便甚是恼火,看他嘴边挂着冷笑,心里更加的不爽,大咧咧的道:“是你啊,怎么,没有更高级点的人出来与我谈谈么?”
他说着话,竟是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也懒得去看他了。
那师兄是受了派遣来拉拢他的,只得忍住怒道:“林兄,在下陆中平,昨日对林兄不敬,实乃逼不得已,还请林兄原谅则个。”
我叉你老母,昨天要杀老子,今天又来道歉,若不是你看在我还有些利用价值,会如此平心静气跟我说话?林晚荣哼了声,鄙夷的道:“不敢,我乃是你们阶下之囚,你也不必惺惺作态,有什么事情就痛快点说吧。”
陆中平见他眼中对自己十分轻蔑,也忍不住怒火,他声音大了些道:“既然林兄你如此爽快,那我也不说废话了,我今日请林兄来,是想与林兄商量一件事情。”
林晚荣看他一眼道:“与我商量事情,你他妈够格么?”
妈的,这个姓林的比我们这些做强盗的还要粗鲁还要野蛮,那陆中平再也忍受不住,刷地一下站起来,眉间黑线隐现,厉声道:“姓林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样与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我告诉你,我有十八般的手段,让你生死不得。”
听到还没说正事,那陆中平便已被激怒,窗外聆听二人谈话的华服公子叹了口气道:“这个林三,看起来的确是不好对付啊,陆中平不是他对手。”
旁边那人道:“公子所言极是,这个林三口舌之利,属下早已领教过。”
林晚荣猛地拍桌子而起道:“你他妈以为我是吓大的啊?你有手段那便使出来吧,我若是叫了一声,你便是我孙子。”
那陆中平也是气糊涂了,竟没听清他话里的意思,也是一拍桌子道:“好,你若是叫出来了,你便是我爷爷。”
林晚荣心中那个爽啊,就像吃了撒尿牛丸,小子,你他妈跟我斗,你太嫩了。话虽这样说,他后背上已经全部是冷汗了,他这完全是赌博,赌的就是这个陆中平后面还有主子,赌地就是他们必然有求自己。他故意激怒陆中平,竟让他连话题还没提出来,两个人便斗了起来,就是要见到他甘后的主子。凭这个有勇无谋的陆中平,与他谈条件也是白搭。
那陆中平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上了这林三的恶当,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却是真的来了气,我今日便是拼了受那公子责难,也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林晚荣看他怒发冲冠,步步向自己逼来,知道他是来了真气,妈的,这家伙要是真要对老子动手,老子又不是铁打的,当然要叫了,孙子才不叫。
林晚荣面上平静,额头却已汗珠隐现,早已在心里默默开数。
“一,――”
“二,――”
三字还没喊出,便听窗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中平,你且回来吧。”
我日啊,林晚荣便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般,心里一松,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这个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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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中平恼怒的走了出去,对华服公子一作揖道:“中平办事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华服公子哼了声道:“陆中平,此事做的确实有欠妥当。那林三乃是故意激怒于你,偏你还沉不住气,竟上了他的当。哼,贵教这些日子在金陵闹的动静也太大了些,恐怕已经引起了上头的注意,你们这次把这事办好了,就先暂时歇息几天吧。”
陆中平垂头丧气的站在了一边,那华服公子又道:“这个林三不简单,我便亲自去看看他吧。”
左边那青年急忙道:“万万不可,公子乃是千金之躯,如何能见得这等卑鄙人物。”
华服公子一摆手道:“无妨,无妨,这个林三是个人才,我倒想亲自见识一番。”
林晚荣在这屋里等了半天,却也没见人出来,他心里却是念头百转,仔细的思考着现在的形势。现在事情已经摆明了,陆中平背后之人对自己是有所求,从这白莲教疯狂敛财来看,他们的目标定然是自己手里的那香水配方。
香水的利润有多大,没有人比林晚荣更清楚了,他暗叹了口气,因财招嫉,古来有之啊。
等了一会儿,却见那个陆中平铁青着脸走回来,对林晚荣恭敬的道:“林先生,我家公子有请。”
林晚荣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被一个男人称作“先生”,实在是大大的不习惯,他习惯性的运起了厚脸皮减压法,拍拍陆中平的肩膀道:“小陆啊,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光有蛮力是不够的,还要多长点脑子。回去弄点猪脑多补补吧。”
反正与这个陆中平已经是誓不两立了,落井下石这样的事情要多干,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况那也不是林晚荣的性格。
陆中平此时不敢得罪于他,只咬着牙将他带入另一间空屋。这屋中地处宽敞,却是隔了个屏风,屏风那面隐隐透着两个人影。一坐一站,却看不见面容。
“你便是林三么?”屏风那边一人说道。
妈的,你以为你是警察啊,开口就这副德行,尽问些废话,林晚荣将对手大大地鄙视了一把,却也知道眼前这人便是那陆中平的背后倚靠了,也就是说自己的小命,就是握在这个隔着屏风而对的男子身上。
这个男子也不知道使的什么法儿,话音似是时远时近,听得真切,却辨不出真声。但他这一句话,虽只有短短几个字,却是问地极有气势,隐隐带着些威严,一听便知是个为人上者。
林晚荣却不去管他是谁。都到这个地步了,光脚的也不怕穿鞋的,他便往凳子上一坐,懒洋洋笑道:“这句话以后便不要再问了吧。我若回答了,就是弱智,你问了,却是连智障都不如。”
“哈哈哈哈――”那男子一声朗笑道:“林三,你这人很有些意思,我也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地事情了。说不得,我要与你多交往交往。”
林晚荣笑道:“你拉了屏风,不露真言真声,便是要与我交往么,这诚意着实差了点。”
那男子微笑道:“这并非恶意,见到了我的面容,对你来说。未必便是好事。”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林晚荣点头道:“你这话倒也说的有些道理。也罢,我就不见你了吧,省得被你灭了口。不知阁下辛辛苦苦把我请来,却是为了何事?”
那陆中平在旁边听的心里暗骂,妈的,你这小子说的好听,什么把你请来,明明是被我们擒来,却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物,比老子还像土匪。
“林三,你是个聪明人,明人之前不打暗语。我的目地很简单,就是想要你手中的香水配方,你出个价吧。”那男子爽快道。
日啊,果然是这事,林晚荣心里暗自恼怒,脸上却是装出吃惊的神色道:“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那男子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你不用多问。只要你愿意提供这香水的配方、金银财宝,荣华富贵,随便你挑。”
林晚荣最讨厌听到这些没水准的话,当即哈哈大笑道:“金银财宝,荣华富贵?这位老兄,你未免过于搞笑了,你若是有了这享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却还能用的着这香水来赚钱么?”
华服公子也是一愣,这个林三反应还真快啊、说惯了的一句话,落在他口里,便处处语病了。
这华服公子非是寻常之人,只一笑道:“果然是快人快语,甚合我心意。既然如此,林三,我也不瞒你,只要你提供了这香水配方,我便可以给予你所需要她一切,豪宅美女,高官厚禄,随便你挑。”
林晚荣心里跳了一下,道:“你这是让我背叛萧家?”
华服公子哈哈大笑道:“忠诚只是一个借口,口口声声忠义,无非是背叛的砝码还不够。说这背叛,那也过了些,因为过不了几日,整个萧家,便都在我们掌握之中。”
林晚荣心道,这小子对人性地认识倒也挺清楚地。只是听他的意思,他的身份却极不简单。林晚荣心中一动,道:“这位老兄,你可是官场中人?”
那华服公子道:“我说过了,你知道了这些事情对你没有好处。”
妈的,拽个屁,你以为老子想知道吗,不是你这孙子把老子请来,鬼才愿意与你搭上关系呢。你若是当官,也是个宦官。他嘿嘿一笑,恶毒的想着。
眼前这事,摆明了没法善了,若是不将这配方交出,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老子,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可是一旦配舌交给了他,那就没有了一点自保的资本,生死便全都在他的手里了。就算是那陆中平,想要弄死自己,也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林晚荣思忖着,他是个现代人,有点骨气,却也还没到生死不能移的地步,眼前这个是关键时刻。也许一步走错,那就满盘皆输了。
见林晚荣沉思,那华服公子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也不逼他,静静坐着,等着他的回答。
“陶东成在这里吗?”林晚荣突然睁眼问道。
华服公子身侧那青年,身体微微一颤,那华服公子对他摇摇头,他便平静下来了。
“陶东成是谁?我不认识。”华服公子平静地说道。
林晚荣没再说话。淡然道:“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华服公子道:“你还有什么要考虑地呢?”
林晚荣冷笑道:“我若是将配方交给了你,我便再没有了与你谈判的资本,到时候是生是死,便全由你做主了。你说我不需要考虑下么?”
“妙哉,妙哉。”华服公子拍掌笑道:“与聪明人说话,省了许多功夫啊。”
“不过――”他语锋一转道:“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了,明日辰时,我希望能够听到你的答复,否则,我相信中平会对你很有好感的。”他语气阴森。与先前的明朗截然相反,那陆中平却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妈的。这小子贼他妈狡猾。林晚荣心中暗骂,他原想借机施个一个两天,就算没人来救助,也有多点时间自救,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似是看透了这一点,只给了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
屏风里地两人也不再与他说话,带着陆中平从另一个门走出屋来。
“公子,若这林三不肯交出配方,我们该当如何?”华服公子旁边那青年道。
公子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我们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若这林三不肯交出,你便直接――”
他对那青年打了个眼色,眼中的那丝杀艺,却怎么也抹不去,那青年急忙应是。
“对了,那萧大小姐那边,你去放出些消息,就说这林三已经将配方交给我们了,现在正在接受我们的款待呢。”公子脸上露出一丝轻轻的笑意:“记住,是‘不小心’才让大小姐听到哦。”
那青年眼中一亮,急忙抱拳道:“公子高明。”
公子一笑,看了他一眼道:“这个萧大小姐性子刚烈,你若是用强占了她,怕是要引起反弹出些意外。也难为你想出那法儿,既能占了萧家,又能让她死心塌地。那程德的兵马已经在山下了,你随时一声招呼,便可以演上一出好戏了。好好干吧,我不会亏待你地!”
青年急忙道:“属下与家父能有今天,皆是公子府上所赐,为了公子,便是赴汤蹈火,属下也绝不推辞。”
公子微微一笑道:“你父亲跟着我父王有多少年了?”
青年恭敬道:“家父自十岁时候便跟着王爷,如今却也有四十个年头了。”
公子点头道:“你们的忠心,我与父王皆是看的清楚。让令尊在这苏州织造上待了八年,却也委屈了他,但你知道,这苏杭两省乃是天下富庶之首,这苏州织造更是重中之重,一般人去,父王是绝不放心啊。等眼下这事办成了,我便与父王说上一说,在皇上面前保上一本,明年这金陵府尹地缺,便为他留着了。”
青年感激涕零,伏跪在地上道:“谢王爷隆思,谢小王爷隆恩。”
公子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却见那陆中平匆匆跑了过来,急促道:“公子,大事不好了,那萧大小姐她――”
“萧大小姐怎么了?”青年惊道。
陆中平在二人面前轻轻说了几句,二人皆是一惊,急忙向那囚室行去。
林晚荣被困在了这室中,连大小姐那边也回不去了,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他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正苦恼间,却听吧嗒塔一声,房门被人打开了。
他正在烦恼,以为是那人又派人来劝解。连头也没回,不耐烦道:“时辰还没到呢,你又来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便闻香风一阵,一个娇俏的身影眨眼便到了自己面前:“公子――”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仔细一看,丝巾蒙面。却是前夜被劫那晚被陆中平称为师妹的女子。
“你是――”林晚荣疑感道。
那女子拉下蒙面丝巾,林晚荣吃了一惊:“秦小姐,怎么是你?”眼前这人竟然是秦仙儿。
素仙儿拉住他手,急道:“等以后再与公子解释,我这便带你出去。”
日啊,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林晚荣恨不得抱住这秦仙儿亲上一口,屡次预警。又舍命相救,除了以身相许,再也没有更好的报答办法了。林晚荣丝毫不因为自己要被mm所救而感到丢脸,时代不同鸟,男女都一样,他很大方的想道。
素仙儿拉住他地手急急往外走去。感受着掌中小手的细腻与滑嫩,林晚荣地淫心便又上来了,竟伸出手指在那小手掌中轻轻一滑。
秦仙儿脸上一红,看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将门打开。却见门口一个白莲教徒软软的躺在地上。颈间鲜血横流,竟是被一剑割断了喉咙,再观那秦仙儿竟无丝毫诧异之色。
这应该便是她干地了,林晚荣心道,这小妞,在妙玉坊看着温柔妩媚,没想到手段也不是一般地狠啊。
夜色已黑,林晚荣望着远处萧玉若囚室处,聚集了数人,心里打了个突。这个骄傲的大小姐,别是出事了吧。
他刚想说话,便觉得身体一轻,竟然是被秦仙儿捉起,身形腾空地飞跃起来。这秦仙儿动作温柔体贴,与被那陆中平抓住的感觉好上千倍万倍。林晚荣将身子一倒,竟缓缓靠在了秦小姐身上。
这人,忒地无赖了些。秦仙儿脸色羞红,瞪他一眼,见他一副享受模样,自己这一嗔怒,对他竟然是丝毫没有影响。
这便是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的那个萧家家丁么?秦仙儿迷惑了。
秦仙儿身影飞快,三下两下便跃到了一处废弃的井中,这井甚深,却是正处在宅地正中。林晚荣愣了一下,怎么不往远处跑,偏要来到这贼窝正中?
秦仙儿见他神色疑惑,轻轻一笑道:“那外围颇多警戒,一时难以脱困,便让他们以为你已被救走,可绝对想不到你还会停在这里。公子稍待,我去去便回。”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日啊,这小姐不是拿老子的性命开玩笑吗?这有些老子玩不起啊,要是再被抓到了,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林晚荣心里扑嗵扑嗵直跳,急忙拉住她手道:“小姐,别玩我好不好,我有心脏病地。”
秦仙儿掩唇一笑,道:“你方才那般作恶,怎么不说有病?”
林晚荣老脸难得地红了一下,但他是久经考验的厚脸皮,便死皮赖脸的拉住了秦仙儿小手道:“这枯井之下,群狼之中,我们两个坐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看看月亮,私定一下终身,不也美好的很么?干嘛急着走啊!”
秦仙儿心里急跳了一下,对他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极不习惯,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心道他这人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般话儿竟然随口说来,也不知有多少女子上了他的当了。
想到女子,她心里便有些不舒服,那日没杀的了肖青璇一直是她的遗憾,只是看林晚荣这么急切地拉着自己的手,她心里好受了点,便温柔道:“公子知道我地身份吗?”
林晚荣在她小手上轻轻摸了一下,道:“当然知道啊,你不就是秦淮河畔妙玉坊中那美如天仙的小花魁秦仙儿小姐么?我对你很崇拜的。”
他这马屁端地狠毒,被他又摸又捧,秦仙儿脸色通红,有点不敢说话了,良久才道:“那你知道我另一个身份吗?不瞒公子你说,我是这白莲教中人,别人都叫我妖女。”
“妖女好啊。”林晚荣大咧咧说道:“我见过什么贞女、荡女、淑女、熟女、却还没见过妖女呢,越妖我越喜欢。”
听了这话,泰仙儿纵是狐媚的妖女,却也忍不住脸上大臊,心道这人坏透了,偏还自己心里透着欢喜,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气了。
“不过白莲教嘛,我不喜欢。”林晚荣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哼了一声,又看了秦仙儿一眼,调笑道:“白莲教的妖女嘛,我却是越看越喜欢。”
“公子――”秦仙儿吃不得他这般肉麻无耻的话语,脸色羞红似要滴下水来,轻声道:“我是这白莲教中人,待会儿他们不见了我,便要怀疑我的。”
“怀疑就标疑,大不了反出这白莲教,反正这白莲教也不是什么好路数,总有一天我要灭了它的。”有了这妮子,还怕个屁的白莲教,老子没武功,偏要找些武功高的美女护身,气死那些贼子。
“公子快莫要如此说话。”秦仙儿一惊道:“我与白莲教似水相依,若是没了白莲便没了我。”
见她如此惊恐,林晚荣也不忍心再说,大不了以后干白莲教的时候,先把这妮子干得在床上起不来,那样她见不到也就不用为难了。
“那你快去吧。”林晚荣说道。
秦仙儿嗯了一声,却又听他道:“对了,我方才见那边甚是吵闹,是不是大小姐出事了?”
秦仙儿望他一眼道:“你就这么关心这萧大小姐么?”
见林晚荣点头,秦仙儿紧紧握了握小手,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芒道:“她,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情根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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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晚荣大吃了一惊,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消息太意外了,意外的令人难以置信,他深深吸了口气,望着秦仙儿道:“你确信她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泰仙儿神色冷了下来,道:“死了便是死了,难道还会有假的不成?”
林晚荣见她神色认真,不似作假,心里一咯噔,不会吧,那丫头真的死了?日啊,不久之前还在和老子斗嘴,怎么转眼之间竟然死了?忽然想起自己被带走之前,大小姐那一声充满了关怀的惊呼,林晚荣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若是大小姐真的死了,那萧家怎么办,玉霜又怎么办?那小丫头还不哭得死了过去?想想都心疼啊。
林晚荣觉得自己心里很是难受,这么长时间以来,和这个小妞吵吵闹闹,能对上眼的虽没有几次,却已结成了深厚的战斗友谊,怎么忽然之间就没了呢?
想起打她屁股时的情形,想起她骄傲的样子,林晚荣叹了口气,他的心逐渐冷了下来,眼神也深邃了许多,松开了秦仙儿的小手,沉声道:“秦小姐,请你告诉我,大小姐是怎么死的?”
秦仙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望着他道:“你真的就这么关心萧大小姐么?”
林晚荣郑重的点点头道:“是的,她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会关心她。她被白莲教虏来,又死在这里,那便与白莲教脱不了干系。我林晚荣在此发誓,不灭了白莲教,我誓不为人。”
秦仙儿听他发誓,鼻子一酸,泪眼婆娑的望着他道:“公子,仙儿也是白莲教中人。你便也要灭了仙儿么?”
林晚荣见她神情楚楚可怜,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滥杀无辜。残害百姓,是死有余辜。”
秦仙儿咯咯一笑,脸色却是惨白,凄道:“公子。你错了,仙儿是白莲教的妖女,杀的人比他们还多,这身上的罪恶,便是十辈子也洗不请了。你若是要诛杀他们,便要连我一起杀了。”
日啊。这丫头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呢,林晚荣很是无奈,道:“仙儿。你为什么会加入这白莲教呢?”
“我师父便是这白莲教主,我不入白莲,谁入白莲?”秦仙儿神色凄惨,轻轻说道。
“你师父她待你好吗?若是不好,我们便反了她。”林晚荣邪恶教唆道。
“我自小便是师父养大,她老人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反她?便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背叛师父。”秦仙儿坚定的道。
林晚荣有些头疼,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了。若是干掉了白莲教,这仙儿便要伤心,若是不干掉白莲教。不仅那玉霜伤心,就连自己也是心里难安。
秦仙儿见他久久不说话,凄然一笑道:“公子,你这是嫌弃仙儿了么?”
林晚荣拉住她手道:“仙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这样拼了性命的救我,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呢?”
秦仙儿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只是感激我对你地救命之思,别的却都说不上了,对那大小姐却是情深义重。”
林晚荣觉得头脑有点混乱,这大小姐的死讯,让他脑袋里像是进了浆糊,萧家怎么办,玉霜怎么办,萧家地大小事务怎么办,香水怎么办?日啊,平时没留意到这个小姐的重要性,今日出了这事,方才明白,这大小姐死不得啊。
秦仙儿见他神色痴痴呆呆,心里更是酸苦,叹道:“公子,若是仙儿死了,你也会这样伤心么?”
“别说傻话,”林晚荣轻道:“你长得漂亮,又武艺高强,不会死的。”
“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一样的伤心?”泰仙儿望着他道。
林晚荣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骤然躲听这大小姐地死讯,他哪里还有心思跟这秦仙儿调情,他苦笑了一下,道:“仙儿,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大小姐?”
秦仙儿望着他冷笑道:“你真的想知道么?”
林晚荣点头,秦仙儿脸上浮起一丝奇怪的笑容道:“既然如此,你便看清楚了,杀死大小姐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是你?”林晚荣惊道,这个谐息比大小姐之死,更让他吃惊。
秦仙儿郑重点头道:“没错,是我。”
林晚荣懵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枉他自称聪明绝顶,却也没有办法推断眼前的事。秦仙儿杀死了大小姐?这他妈都是哪跟哪儿啊。
林晚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一再的告诫自己,冷静,冷静,这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你为什么要杀大小姐?”林晚荣强迫自己平心静气下来,这个丫头没有杀大小姐地理由。
“你被师兄他们押过来,我没有办法,只好用那调虎离山,给萧大小姐下了毒药。待到她毒发,趁他们过去察毒之际,我便来救你。”秦仙儿平静的道。
林晚荣恶汗,这么说,你这调虎离山之计却是为了救我?他苦笑道:“秦小姐啊,你用什么药不好,为什么偏要用毒药呢,那会死人的。用蒙汗药不行么,这个是行走江湖必备用品吧,连我手里都有些呢。”
秦仙儿哼道:“我是白莲教地妖女,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手里的也只有毒药,哪会用什么蒙汗药。我手上沾的鲜血多了,再多这一点,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与那大小姐并无丝毫瓜葛,我杀她一命,救你一命,她也值了,怨只能怨她自己命薄了些。”
林晚荣叹道:“你怎么能够随便杀人?你杀了她,救了我。却不是陷我于不义么?唉,与其这样,我这命不要也罢。”
秦仙儿忍住眼泪道:“我是白莲教的妖女。做的邪事多了,也不多这一件,即便是她活过来,我也还是一样要杀她的。”
这还真他娘地是个妖女啊。你这一杀,叫我如何自处,林晚荣心里暗叹、老子本来以为自己很神奇,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却没想到这个妖女仙儿比老子还邪啊。
秦仙儿见他神色。心里的倔劲更上来了,哼道:“我杀她有什么了不起?便是那夜救你的那女子,我也一样要杀。”
“你还要杀肖青璇?”林晚荣被她杀的烦了。声音大了些道:“既然如此,你便把我也杀了吧,省着我心烦。”
秦仙儿愣了一下,眼眶里泪珠打转道:“她叫肖青璇?你便这样维护着她,连自己性命也不要了么?”
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整天杀杀杀地,都快成女魔头了,在那妙玉坊的时候,不是挺好一个女孩子么,怎么回到了这白莲,却变得这样野蛮,这白莲教,还真他妈邪门了。
“说不出话来了吧?那肖青璇。我一定要杀。”秦仙儿眼中射过一丝厉芒道。
“杀杀杀杀,杀个没完了。为什么要杀她?是不是吃醋了?”林晚荣大声道。
秦仙儿脸上一红,道:“想杀便杀,哪里和吃醋扯的上关系?”
看她样子,谁还不知道,这丫头啊,醋性未免太大了些,林晚荣叹道:“好了,以后别再随便杀人了。把那解药给我吧。”
“什么解药?”泰仙儿道。
“什么解药?这还不明白?大小姐地解药!”林晚荣说道。
“那是烈性毒药,沾之即死,没有解药地。”秦仙儿道,末了却又小声加了句:“就算有解药,我也不会给的。”
“既然如此,你把那毒药给我一份吧。”林晚荣道。
“你要毒药干什么?”秦仙儿一惊。
“我吃着试试啊,看看会不会死。”林晚荣无奈的道。
听说他要以身试毒,秦仙儿泪珠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泣道:“为了她,你宁愿不要了性命?”
林晚荣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要说吃醋,也还轮不到你啊。想想自己与这秦仙儿相交的过程,在妙玉坊每日与她相对,却没想到她对自己已经是情根深种了,不仅三番两次的预警,这次又是亲身涉险相救,单就这份情意来说,他感激不尽欣喜不已。只是这小姐的醋性也太大了些,若真是要了她,那家里还不闹翻天了?
唉,被美女倒追,却原来是这么件痛苦的事情啊。他无奈的摇头苦笑,说道:“秦小姐啊,我与这萧大小姐并非你想亲地那样。我和她只是泛泛之交,没什么瓜葛,你也知道,她是萧家大小姐,我是萧家的下人,我能不救她吗?”
“当真?”秦仙儿心里好受了些,急忙抬起头道,脸上的泪珠儿还没擦去,有如梨花带雨,好看之极。
林晚荣看得呆了一呆,心道,这丫头,美成这样,说她不是妖女,还真没人信。
“放心吧,我与她之间,除了吵架就是吵架,没有你想象地那样龌龊。”林晚荣笑道。
“你才龌龊呢。”秦仙儿羞涩道。
“那解药拿来吧。”林晚荣伸出手道。
秦仙儿委屈的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解药?”
林晚荣听她语气,心中顿时大喜,急忙大方的拉住她的手道:“因为我知道仙儿不会那样随便滥杀无辜的。”
秦仙儿叹口气道:“公子有所不知,仙儿的确是杀人无数,这手上地性命,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不管怎么说,你把这解药交给我了,那便说明你没有杀大小姐的心思啊。”得知大小姐没有死,林晚荣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秦仙儿摇头道:“这药其实不用解药,一个时辰之后,她便会自动醒了过来。”
“真的?”林晚荣惊喜道,这丫头,就喜欢故弄玄虚,真是该打。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她落到师兄的手里。只怕是连死都不如了,我只愿意救你,可不愿意救她。”秦仙儿嘟着嘴道。林晚荣心里阵阵恶汗。暗道这小妞的心思可真是不可琢磨,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要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秦仙儿又哼了声道:“这次她地命算是公子救的,下次。我还是要杀她的。”
神啊,饶了我吧,这小姐吃醋可不是一般地强啊,最要命的是,她的功夫比老子强上千倍万倍,难道真要找个野蛮女友?可是巧巧怎么办。玉霜怎么办?这两个小丫头都是老子的心肝宝贝,遇上秦仙儿这醋坛子,她要是万一不高兴。喀察咔嚓两下,老子真是要痛苦一辈子地。
见林晚荣愁眉不展的样子,秦仙儿叹了口气道:“公子,你是不是很讨厌仙儿?”
林晚荣实话实说道:“仙儿,你现在这个性格,与你在妙玉坊时相差太大。我确实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秦仙儿道:“自然这个才是真正的我了。在妙玉坊时要人前做戏,没有多大乐趣。”
林晚荣眉头一苦,秦仙儿却是嘿唾一声轻笑道:“公子不必担心,仙儿与你在一起时,是真的开心,绝无虚假。”
你开心了,我却苦了,林晚荣见秦仙儿笑的像个小狐仙似地。心里却是腾的生起一股怒火来,你这丫头,吃醋了便要杀人,要不教训一下你这小姐,老子以后还不知道担多少惊受多少怕呢。若不是眼下暂时没空,老子定要把你弄上床去,管你什么侠女高手,叫上几声哥哥老公,便统统向老子投降,林晚荣龌龊的想到。
他虽不会武术,但是对付秦仙儿这样地女高手,却是大大的有一套,当下便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仙儿,你若是这样以后胡乱杀人,可就真的没人喜欢你了。”
秦仙儿叹道:“我也不想胡乱杀人,可是没有人管住我,我这个毛病可改不过来。“她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轻声道:“要不然,公子,你让仙儿陪在你身边,管管我这个毛病吧。”
“好啊。”林晚荣举五肢赞成,有这样一个武林高手又是一个绝世美女跟在在身边,要多拉风那就有多拉风。
“可是,我是白莲教的妖女。”秦仙儿哀怨道:“跟在你身边,怕是连累了你。”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那你脱离了白莲教便成了。”
这话却是触动了秦仙儿地心事,她深深看了林晚荣一眼,低下头去,神色幽怨间,从那个心狠手辣的妖女,却又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
“公子,等诸事了了之后,仙儿便永远跟在你身边好不好?”秦仙儿忽然抬起头来,充满期冀的道。
林晚荣拉着她的小手,点头道:“嗯,到时候,我们一起笑傲江湖。”
咯咯,听他大言不惭的瞎吹,秦仙儿却是掩住小嘴娇笑了起来,心中却觉得,与他这般的说话特别的快活。
秦仙儿与她说话,已经过了盏茶的功夫,知道自己再不离去的话,便会引起别人的疑心,她咬了咬嘴唇,对林晚荣道:“公子,我要上去了。”
林晚荣轻轻点头,本来还想说什么请她好好照看一下大小姐的话,只是想想这小姐的手腕,还是算了吧。
秦仙儿深深望了他一眼,面含羞涩道:“公子,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林晚荣见她神色娇羞妩媚,心道,这才温柔嘛,却听她又轻轻道:“肖青璇那狐媚子,我是一定要杀的。”
扑通,林晚荣当场栽倒,都这时候了、这小姐还不忘吃醋,也算是绝了。
萧大小姐的囚室中,华服公子铁青着脸站在原处,他身后立着陆中平二人,俱是禁若寒蝉,不敢说一句话,床上却是躺着昏迷不醒的萧玉若。
“中平,你说换班的巡守看到萧大小姐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华服公子旁边那青年道。
“是的。中间没有发生过任何异常动静,大小姐也一直没塔任何人动过她。二师妹刚才来为大小姐检查过,只是昏迷了过去,一个时辰之后自会醒来。”陆中平道。
“晚了,晚了。”华服公子威叹道:“好一招调虎离山。那林三恐怕此刻早已走的远了。”
华服公子旁边那青年道:“只是此人为何单单劫走林三,却不带走大小姐呢?林三只是一个粗鄙的家丁,他能有什么价值呢?”
“莫不是也是为了那秘方?公子,我们近日在金陵城中做了几家大户,皆是遇到了一个神秘的白衣女子阻拦,那日劫走这林三,那女子连命都不要了去救他,莫非就是她所为?”陆中平道。
华服公子吃了一惊道:“若真是这样,此处恐怕已经暴露,已不是久留之地。陆中平,你带着你教里的人先撤。另外通知程德手下人马,计划提前,让他们往这山上冲。那林三,便等日后再收拾吧。”
他又看了身边那华服青年一眼,笑着道:“今日便是你和这萧大小姐洞房花烛了,本王就祝你们百年好合了。”
“谢小王爷。”那青年感激的道,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要和你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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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在井下枯坐无聊,心里还是很有些担心那萧大小姐,只是眼下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有等待二字。
反正枯坐无聊,不如找点什么东西来玩一玩。他在怀里搜了一下,除了几两碎银之外,便只有那本春宫画册了。
他将那春宫画册拿了出来,借着淡淡的月光仔细斟酌起来、越看越是心痒痒,这小册上的人物在月光下身影淡淡,偏就神态活灵活现,惹人遐思。
妈的,花样可真多啊,估计画这小册的人便是在床上边干边画的,太他妈逼真了,以后要和巧巧好好的试试,他脸上泛起一丝淫笑,别人都是借月光读圣书,他却是借月看黄书,也真有些淫的境界了。
正看的高兴,却听一阵香风吹过,一个白色身影落下井来,含笑站在自己面前。
“肖小姐,是你?”林晚荣一喜,刚走一个高手,又来了一个高手,老子今天想被抓都难了。他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肖青璇笑道:“那个秦仙儿对你不赖,拼了命的救你,你可要好好报答她啊。”
林晚荣道:“你都看到了?”
肖青璇点头道:“我来的有些时候了,见你被困在那房间,便想去看看你,却没曾想被人抢先了一步。”
林晚荣知道她说的是秦仙儿,便点点头笑道:“秦小姐待我不错,肖小姐却也不差。我总觉得我长得太帅,这是个大麻烦。”
肖青璇与他在一起的日子不少了,早已习惯了他的自吹自擂,当下当作没听到般道:“我却不是专门为了你来的,这白莲教的妖人作恶多端,人人见而诛之。”
“我知道。你是顺便,顺便而已。”林晚荣嘿嘿一笑道。
肖青璇脸上有些发热,见他手里的画册,急忙转移话题道:“你拿的是什么东西,看的这么专心?”
原来那画册他还拿在手里,林晚荣见也躲不过,索性大大方方笑道:“我在做些研究。”
“研究?什么研究?”肖青璇知道他地古怪玩意儿多,还道他又是在研究那香水类似的东西呢,便好奇的道:“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林晚荣面色古怪的道:“给你看看可以,但你待会儿可别怪我。”
肖青璇奇怪的道:“你既是做些研究。我又怪你干什么。”
她自林晚荣手中接过小册,只瞥了一眼,便已脸色羞红,轻啐道:“你这人――恁地坏了些,竟看这些东西,还骗我说在做什么研究?”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这夫妻之事,却是天道,我研究些天道,能有什么错?”
明明是件流氓之事,却被他说地义正严词,肖青璇虽害羞,却也不禁莞尔,心道。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敢这样大言不惭的说出来了。
目光无意识的又落在了那小册之上,肖青璇神色先是害羞,接着好奇,最后竟是郑重无比。
林晚荣见她看那小册看的津津有味。心里很是有些奇怪。她怎么也对这小册感兴趣,还在我面前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莫非是找到知音了?还是女知音?这月下看黄书,还是一男一女、日啊,想不发生点什么都难啊。
肖青璇神情郑重地道:“你这画册是从哪儿来的?”
林晚荣心道,怎么,要刨根问底啊,当下答道:“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
肖青璇叹了口气道:“你身有如此宝物,却偏不自知,真是被你这人气死了?”
“宝物?这不就是一本黄――一本画册。能是什么宝物?”林晚荣奇怪的道。
肖青璇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他平时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事儿上就犯傻了呢。她望着他微笑道:“这是一门神秘的双修法门,不分年纪皆可修炼。”
双修?日啊,这个名词可熟的很,貌似魏老头也曾经说过一次,但那时他也没在意,此时在这肖青璇口中说来,自然意义非常了。
见肖青璇在这月光之下,神色温柔,貌美如花,林晚荣心里急跳,妈的,管你什么魔女侠女,该调戏的一个也不能少,当下厚着脸皮装糊涂道:“双修?双修是什么?肯小姐可否为我详细解释一番?”
肖青璇见他眉间奸笑,便知道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脸上一红,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老实,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点正经。”
林晚荣嘿嘿道:“我只和你这样,对别人我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
这话儿听得心里欢喜,肖青璇心里跳了两下,哼了声道:“你怕是与那秦仙儿也是如此说话吧。”
林晚荣心道,老子这是美男计兼甜言蜜语攻势,两者夹攻之下,任你是石女,也要乖乖的开花。他装作正色道:“这双修之术有个什么用途吗?”
肖青璇望了他一眼道:“这双修之术,正适合你这种没有内力基础的人了,不用下苦功,来的又快,最是适合你这种喜欢偷懒地人。”
林晚荣苦笑,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么,见肖青璇脸上含笑,知道她是在报复自己方才对她的调戏,便也微微一笑看着她。
“只要你寻到了武功高强的女子与你双修,对你两人都会大有好处。”肖青璇接着说道。
林晚荣哦了一声道:“有多大好处呢,能不能像你这般高来高去,随便杀人?”
肖青璇白他一眼道:“我也没试过,又如何知道?总之对你是大有好处就是了。”
“你也没试过?”林晚荣大惊道:“我也没试过哎,这样吧,趁着今晚夜黑风高,我们大家又都有空,不如一起做个研究好不好。”
肖青璇怒瞪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些什么。当我是好欺负的么?”
林晚荣心里暗叹一声,妈地,你们都是不好欺负地,就只有我是好欺负的,这双修功也不知道有多大神奇,能不能让我变成不好欺负的。
他想到了这些事,便没了调笑的心思,淡淡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我一向喜欢与你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泡妞的甜言蜜语大法。林晚荣深得其中三味,被他用来竟是无处不在。肖青璇想想,与他交往以来,被他占便宜地次数多不胜数,也不在乎这一次了,又见他默默不语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便道:“你不要对我说些轻薄话,我们两个好好说话。”
林万荣嘿嘿笑道:“不与你说些轻薄话。我去对别人说好了。”
“是秦仙儿么?”肖青璇咬咬牙问道。林晚荣哈哈一笑,却没有说话。
肖青璇轻叹一声道:“秦仙儿对你情深义重,你可要好好照应她。”
林晚荣心里很有些感慨,那个妖女秦仙儿口口声声说着要杀肖青璇。肖青璇却还处处为她说话。回想与肖青璇相识以来,除了第一次见面被她杀个半死之外,其他的时候,这丫头却还是有些温柔的。
肖青璇叹了口气道:“我们在这井下说了些话儿,那白莲教的贼人也应该退地差不多了。我们这便出去了吧?”
林晚荣疑感道:“白莲教跑了?”
肖青璇点点头道:“你被人救走了。他们以为这个地方已经暴露,岂有不走之理?”
林晚荣一惊道:“那大小姐呢?”
“不太清楚,应该也被白莲教带走了吧。”肖青璇淡淡道。
被白莲教带走了?那可麻烦大了,之前两个人在一起,还能有个互相的照应和安慰,现在她被白莲教带走了。以后再到哪里去寻她呢。
肖青璇见他神色低落,忍不住笑道:“你对这个萧大小姐倒也不薄。放心吧,她没有被带走,留下来了,山下来了大批的官兵,他们好像是准备演一出什么好戏呢。”
“官兵?”林晚荣道:“他们是来救大小姐地么?”
肖青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但这些官兵都是江苏都指挥使程德手下的绿营。”
程德?萧大小姐地面子这么大,能请的动都指挥使大人?这里面透着古怪!
林晚荣摇摇头道:“这里面恐怕有些蹊跷,肖小姐,大小姐还在那囚房里吗?”
肖青璇点头道:“放心吧,你那个大小姐,还在里面呢。白莲教在金陵作恶多时了,程德一直没有动作,偏偏这萧大小姐有难的时候,他便出现了,而且动作如此迅速,我到这里都花费了一番手脚,他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白莲教的巢穴的?”
听她这一番话,林晚荣更肯定这里面有问题,也更担心萧大小姐。二人急匆匆出了废井,却见院子里空空,白莲教的那些人连带着那华服公子,全部都不见了。
“这倒是怪了,秦仙儿怎么也跑了呢?”林晚荣问道。
肖青璇白他一眼道:“被她那些师兄师妹看着,她就是想来找你也不行啊。”
林晚荣心里着急,拉住肖青璇,急急向大小姐那囚室行去,走不了几步,便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踏进了囚室,看那身影,似乎是陆中平。
林晚荣心里一咯噔,妈的,别是这家伙垂涎大小姐,要对她动手了吧,日,老子来地可正是时候啊。二人脚步匆匆,距那囚室还有一半的路程的时候,却见陆中平又出来,整个过程不过数十秒的功夫。他行色匆匆,往囚室望了一眼,嘴角却浮起一丝得意地冷笑。
正在此时,山下却传来一阵厮杀声,火把熊熊中,数千兵马旗帜鲜亮的杀上山来。
“白莲匪徒,速速放下萧大小姐束手就擒,饶你不死。”那兵马中一个公子模样的人高声喊道。距离隔着太远,看不清楚面目。
妈的,这样没营养的话你也说地出来,被你这样一喊,那匪徒不跑才是怪事呢。那肖青璇却是冷哼了一声道:“一丘之貉。”
两个人这一耽搁间,却见那陆中平已经走得远了。林晚荣担心大小姐,急忙闯进囚室,肖青璇动作更快,先他之前进入石室。
室中空旷,林晚荣一眼便看见那萧大小姐神态安详地躺在床上。除了没有苏醒之外,却未见任何异常。他心里舒了口气,总算大小姐没事,一个时辰过了,她也应该马上就要醒了。
肖青璇靠身处却是一个香炉,炉中点着一炷香,似是刚刚燃上,袅袅香烟方才升起,还没来得及蔓延。肖青璇离得最近。轻嗅了几口,只觉香火中有一种妖异地香味,撩拨的她心神难宁。
“卑鄙――”她急忙长袖轻掩,将那香火熄灭。脸上却泛起两抹妖异的红色。
“怎么了?”林晚荣急忙问道,他此时正站在大小姐床边,那香火离二人还有一段距离,又被肖青璇迅速的扑灭了,林晚荣没有闻到那味道。故没有感觉。
肖青璇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快些离开。”虽然山脚下已经有官军冲来,但是林晚荣和肖青璇都知道,这里面必然有着奸诈,二人自然不敢怠慢,林晚荣拉起大小姐,便往自己身上扛去。
正在此时,大小姐嘤咛一声,竟是缓缓睁眼开来,显然是那药效已过,秦仙儿那丫头还真没骗人。
大小姐蒙蒙然看了一眼。见立在眼前的人青衣小帽,笑得那么讨厌,可不就正是那个讨厌的林三么?她欣喜的道:“林三,你回来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他们请我去吃茶来着。大小姐你没什么事吧?”林晚荣轻松道。
大小姐摇了摇头,看见一个美丽高雅如仙子般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前,不由得吃了一惊道:“林三,她,她是谁?”
“她是我一个朋友,我请来帮忙的。那些贼人已经被打跑了,我们这就走吧。”林晚荣道。
大小姐看了肖青璇一眼,还没说话,便听见传来一阵马嘶声,一个高亢地声音叫道:“玉若贤妹,你不要担心,愚兄这就来救你了。”
萧大小姐听这声音,吃了一惊、道:“这好像是陶东成地声音,他怎么会来这里?”
林晚荣心中冷笑,望着大小姐正色道:“大小姐,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陶东成?”
大小姐脸上红了一下,道:“你这人虽然不老实,又喜欢到处占便宜,但对我萧家总算还有几分忠心,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了。”
林晚荣无奈苦笑,这小姐啊,夸我之前不忘先损我一通,还真成习惯了。那肖青璇的脸色却是有些红,对着林晚荣急道:“程德的兵马马上就要冲上来了,我们快走吧。”
林晚荣点点头,拉着大小姐的袖子就往外走,出了门口,就见远处一匹白马风驰电掣般驶来,骑在白马上的,正是那个陶东成。
“玉若,我来救你了。”陶东成边策马,边高声呼喊着,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来救人的。
那个陶东成离自己还有四五十米远的距离,林晚荣见脚边有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便顺手捡拾了起来,萧玉若奇怪的道:“林三,你要干什么?”
林晚荣嘿嘿道:“没什么,我最讨厌这种唐僧了。”他小时候扔石头是把好手,见那个陶东成威风凛凛冲在最前,距离自己几人已经不过二十米距离,他便瞄准那马头,使劲将石头扔了出去,正中那马头。
“嘶――”那白马一声惊叫,前蹄跃起,几乎与地面垂直了,陶东成便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让你骑白马,在老子面靠装王子。林晚荣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对肖青璇道:“官兵杀来了,我们快跑吧。”
“林三,这陶东成像是来救我们的,真奇怪了。”萧玉若对林晚荣道。
林晚荣看她一眼,叹道:“大小姐,你相信我吗?”
萧玉若见他神色前所未有地正经,便点点头道:“我自然是相信了。”
林晚荣心道,这小妞总算没有浪费我那一番担心,正要说话,却觉得身体一轻,竟是肖青璇拉住了他与萧玉若的手,身形腾空向远处而去。
陶东成爬起来,看着林晚荣三人的背影,狠狠的踢了一脚。妈的,又是这个林三坏了老子好事。只是这小子不是已经逃走了吗,怎么又在这关键时候跑了出来?那便宜岂不是让他白白得了?
本来一切都是算计好地,他知道这大小姐性子刚烈,若是用强,即便得了手,那萧玉若也必定会寻死,也得不到萧家,这才精心设计了这一幕。大小姐何时醒来,香炉何时发挥作用,自己如何在适当地时机赶到,“杀退贼人,救了小姐”,又趁着大小姐“需要”,与她成就好事。这样萧玉若心里没有那么多反感,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其自然了。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料到这个已经“逃跑”的林三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还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他眼睛通红,也顾不上大小姐了,对着跟在身后的兵士挥道:“放箭――”
箭雨又疾又快,向着林晚荣三人飞去,只是三人去势比箭更快,箭支纷纷落了空。
林晚荣握住肖青璇的小手,感觉她身上越来越烫,急忙转头看去,却见她额头汗珠涔涔,脸色通红,竟似是得了病般。
“青璇,你怎么了?”林晚荣急忙道。他对这个肖青璇一向是称作肖小姐,但此时见她受苦,也不知怎么,青璇两个字便轻易的出了口。
肖青璇眼中闪过一丝安慰,脸上却是火般滚烫,忍住羞涩紧紧贴在他耳边道:“快寻个地方,我要与你双修!”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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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林晚荣吃惊道。她这话儿也太诡异了些,刚才在井下与她谈起双修的话题,她还那样羞涩不堪又横眉以对,怎么转眼间,却又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呢。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这个馅饼,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他声音大了些,连那边的萧玉若也是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肖青璇一眼。她心里很有些疑感,这个林三与这个天仙般的女子如此亲密,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萧大小姐虽然自负美貌,但是在肖青璇面前,却还是差了几分。她心里叹了一声,这个恶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奇怪的事情在瞒着自己呢。
肖青璇脸色潮红,看他一眼,咬了咬牙,一口气带着他们奔走了近一个时辰。虽然是带着两个人,但她的速度之快,那些官军又怎能和她相比?这一番奔跑下来,早已将官兵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三个人走的却是另外一条下山的道路,崎岖不平泥泞不堪,但是在肖青璇眼里,却也算不了什么。急着奔走一番,眼见旁边一处空旷的山谷,半截处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肖青璇拉着二人而上,入内一看,地方宽敞,地面干燥,倒是很适合歇脚。
肖青璇脸色艳红,看了一眼萧玉若道:“萧大小姐,你走了这么会功夫也累了吧,先休息一会儿。”她说着话,萧玉若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她点了穴道昏睡了过去。
林晚荣见肖青璇神色不对劲,急忙道:“青璇,这是怎么回事?”
肖青璇深深望他一眼道:“那些贼人无耻,竟在大小姐房里放了春药,幸亏我发现的早,及时的覆灭了它。加上大小姐又在昏睡中尚未醒来,还没来得及吸进去,才能侥幸躲过。否则。她也难逃毒手。”
春药?奇淫合欢散?我爱一棒槌?林晚荣顿时来了精神道:“这春药可是个好东西啊、哪里有卖的?我去买些来防身。”
肖青璇白他一眼道:“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却是拿来使坏的吧?”
林晚荣厚着脸皮道:“我哪里还用的着那东西,我站在这里,便是最强的春药了。”
这话无耻地没边。肖青璇脸上红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轻道:“我遇上你,也算是倒了雾。从来就没遇到过好事。”
林晚荣想起她刚才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心里痒痒,道:“青璇,你方才和我说地那话儿是些什么意思?”
肖青璇长长一叹道:“我方才说,你和大小姐幸运。逃离了那春药,可是也有人不幸,却中了那春药。”说到春药,她脸上的羞意,似乎是将这石壁也映上了几分红色。
林晚荣心中一惊,道:“青璇,莫非是你――”
肖青璇眼中浮上泪珠儿道:“我离那香火太近,吸入了几口,闭气已是来不及。这春药也不知道是谁配出来的,霸道无比,我纵是有些武艺,却也拿它没法。我这是前世造的冤孽,却让我遇到了你。”
林晚荣愣了愣,这传说中的春药真的有这么厉害?不就是通过药物刺激体内地荷尔蒙分泌。从而让女性产生亢奋的性欲么?不一定要上床解决的,还有另外的解决办法,例如自渎,他很阴暗的想道。
不过这法儿太过于阴损,有我在此还用得着那笨法?直接来多干脆。他挺起胸膛大义凛然的道:“青璇,你是为了救我才中了这什么破毒的,只要能救你,我便是什么也愿意做。”
肖青璇叹了口气一眼道:“你占了这大便宜,却还如此说话,分明是没将我放在眼里了。”
林晚荣见她脸色红润,脸颊儿上沾满了泪珠儿,偏又生得貌似天仙,那委屈的神色,叫人看得又爱又怜,林晚荣叹了口气道:“青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喜欢和你这样说话,我们就这样一辈子说话,好不好?”
肯青碰眼中泪珠簇簇而下,道:“你这是要与我订那白头之约么?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林晚荣摇头不屑的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女子,是我喜欢的女子,这便够了。就算你就是皇帝老头的女儿,我也要把你抢过来。”
肖青璇轻轻叹了口气,道:“便未必如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世界上,有许多的事情,是不能靠人力来解决的。”
林晚荣不去理她的话,反问道:“青璇,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肖青璇想了想,羞涩道:“有点坏,有点赖皮,有点本事。”
“只是有点么?”林晚荣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林晚荣不敢做的事,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的眼光。”
“吹牛皮。”肖青璇心里的清明在渐渐失去,她望着林晚荣,眼神中有着深深的迷离,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遇见了你,明明知道你不能沾惹,却还要每天都与你说话,这便是我的冤孽了。”
她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银牙轻咬,羞涩地望着林晚荣道:“你喜不喜欢看我的样子?”
她的容貌绝美,气质高雅,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华贵,望着林晚荣轻轻一笑,缓缓转动身躯,美绝人寰的身影便像一朵绚烂的牡丹花,盛开在让这天地之间,为这荒谷增加了无尽的春色,直令日月都失去了颜色。
“青璇,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林晚荣看得呆了,喃喃说道。他在前世,风月场所去的也不少,女朋友也有过一打,但是论起容貌与气质,皆是无人能和肖青璇相比。这倒不是说他忘了巧巧和玉霜,那两个丫头也是大大的美人,巧巧温柔贤淑。玉霜娇憨爽直,与这个肖青璇的气质完全不同。肖青璇却是集绝丽容貌与高雅气质于一身,说她最美。并不为过。
“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话儿骗我。”肖青璇眼中满是泪珠,脸上却带着甜甜的笑容嗔道。
她知道今天这一关是躲不过了,面对人生最重要的一次经历,她有些紧张,却更想放纵一下自己。自己与他。也许仅有这一夜的缘分,又何必要约束了自己呢?
她轻轻解开自己高盘地发髻,瀑布似的秀发便如一面光滑的缎子般低垂下来。如墨玉般黑亮,在映入洞中地淡淡月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林晚荣与她接触这么久,除了第一次误会外,其余的皆是看到她淡然高贵的样子,哪曾见过她妩媚如斯?他轻轻拉住肖青璇的手道:“青璇,能够遇见你。是上苍厚待我林晚荣。你真心待我。我若负了你,便天打雷――”
一只洁白晶莹地小手却覆上他嘴唇,肖青璇摇头道:“不要说,不要发誓,我知道你的心思。”她樱唇微微含笑,高悬的小巧鼻梁有如玉般晶莹,粉腮嫣红,冰肌雪肤,秋水为神,晶玉为骨。虽是羞涩不堪,却依然高贵出尘,就像是谪在了人间地仙子。
林晚荣看得阵阵心跳,他不是未经过人事的鲁男子,只是在这个美貌如仙的女子面前,竟也难免的束手束脚起来。
呸啊,你小子真没出息,没见过女色么?话说回来,他泡妞虽多,却还真没见过这般的绝色,眼前这个女子便是属于自己的么?不管那么多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讲客气,先抱了再说。
他一把将青璇揽进怀里,感觉那娇躯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他心里忍不住地甜蜜爱意,手上加了些劲,便温香软玉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肖青璇依偎在他怀里,浑身阵阵发热,那春药的威力已经逐步发作,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羞涩的眼神,就像一剂最好的春药,让林晚荣发狂起来。
他紧紧的搂着这柔软如棉的娇躯,将头深深埋藏在她秀丽乌黑的长发之中,品尝着那淡淡的发香。那淡淡的茉莉香水,混杂着一种处子特有的幽兰体香,如同甘醇地美酒,让人未饮先醉,透入心扉。
这肖青璇是林晚荣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出色的女子,并且差点殒命于她手上,想想那时候她是多么的刁蛮傲气,没想到有一天竟会与自己这样的亲密。他宛如又回到了那两人初见的一刻,那一幕幕的场景在他脑间回放起来。
“原来你是小妞!”林晚荣在肖青璇耳边轻轻道。
这一声便如润物的春雨,击入了肖青璇的心扉,她心中一荡,甜蜜之中带着些羞涩,脸上浮现一个轻笑,在他耳边道:“你这登徒子――”
听到这温声软语,林晚荣顿时血脉贲张,他是典型的下半身决定上半身的动物,只觉得这丫头话语似是带着奇异的魔力,他紧紧抱住那娇嫩的身躯,胯下那小兄弟便瞬间勃起到顶峰,又粗又长,硬硬的抵在肖青璇香臀上,一双魔手竟缓缓伸向那臀上。
肖青璇似是被那春药折磨的失了力气,又似是娇羞,竟是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待到那魔手带着巨大的热力,抚摸到她肥美的香臀上,她身体一阵筛糠般的轻颤,便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再也不敢动一下。
她香臀上的滑腻让林晚荣爱不释手,想想她那高贵的气质,林晚荣更是有一种征服的快感,便尽情发挥了禽兽本性,上下其手,揉揉捏捏,威觉就像是在抚摸着天底下最顺滑的缎子销魂蚀骨。这y头,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啊!
肖青璇似乎是回复了一些清明,对着他嫣然一笑,轻道:“相公,我来为你宽衣吧。”
这一声相公入耳,林晚荣就像六月天吃了冰其淋,从头爽到脚。肖青璇娇躯轻轻颤抖,脸上潮红一片,轻轻解开他衣衫,露出他强壮的躯体。
都到这时候了,林晚荣也不与她客气了,揽住她腰肢道:“老婆,我也给你脱衣服吧。”
肖青璇嫣然一笑,神态无比的妩媚,玉臂轻展,娇躯有如飞天的仙女般一跃而起,光洁如玉的两只小腿轻轻一踢,外衫便已如一片轻轻的树--飘天文学--悠醒来,却见林晚荣紧紧搂抱着自己,睡梦兀自酣甜。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喟然一叹,却再也难以掩饰伤心,在他怀里嘤嘤哭泣了起来。
发泄良久,她才抬起头来,将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挂在他脖子间,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道:“你好生保重自己,莫要再像这次这般着了别人的道。”
她缓缓起身,留恋的看了睡的正香的林晚荣一眼,将凹凸玲珑的玉体缓缓掩在衣裙里,轻叹口气,又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裹里取出一个长长的小盒,放在他身边,柔声道:“这是我托约克老师弄来赠你的东西,方才自京中送来,最是适合于你,你好好收留了。你虽然有了些功夫,却只能应付一般武林中人,遇上顶尖高手,还是这样东西最适合你。”
“我走了之后,你莫要担心。若有缘分,纵是有些困苦,我们也能相聚,若无缘分,那便是天意弄人,也就这样罢了吧。”她说着已是泪如雨下,取过一方白色云锦,拿画眉小笔正要在上面写字,却听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道:“谁要说我与你没有缘分,我就去砍***。”
那声音清越中带着坚定,她抬头起来,却见林晚荣目光炯炯,正坚决望着自己。
“你,你醒了?“她轻声道,心中羞涩难当,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与他已是最亲密的人,另一方面,却是自己这些私房话儿让他听了个遍。
林晚荣拉过她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道:“你这傻丫头,我要再不醒,老婆跑了都不知道。”
肖青璇靠在他怀里,泪珠沾满脸颊,轻道:“我驻足金陵日久,已是不该,又与你这般,更是犯了过错。你若是真心怜我,便不要逼我,待我好生将事情做完。明年七月初七,你到京城玉佛寺畔寻我。你我若是真有夫妻情份。便自会相见。”
林晚荣知道肖青璇的个性,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是听她语气。却说什么天意缘份之类地。林晚荣从来不相信这些玩意儿,他拉住肖青璇的手道:“我是个坏人,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只知道握在手里的。便要好好珍惜。你已是我的妻子,这是老天都已无法改变的事实,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微微一笑道:“你既然现在有些事情,我自然也不强留你。这样吧,我们便做个游戏。明年七月初七,我们在京城中互相寻找,谁也不能赖皮。若是我先寻到你,我便亲你一百下,你若先寻到我,我就吃点亏,让你亲我一百下。但是谁要敢赖皮,我就打她地小屁股一百下。”
肖青璇又难过又好笑。慎道:“你这人,从来就不说点正经的。”
林晚荣握住她小手,正色道:“我从来就没这么正径过,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知道,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明年七月初七,我要是见不到你,就在京城挨家挨户去贴广告,画上你地画像。说我老婆和我吵架,老婆气得挺着个大肚子跑了,家中小儿子没奶吃,哭着喊妈妈,要特别注明,我老婆国色天香气质非凡,乃是王公贵族家地千金小姐,请各位大叔大婶帮忙寻找。”
肖青璇羞道:“什么家中儿子没奶――这等话儿也说的出口,羞死人了。”她了解林晚荣的性格,这样厚脸皮的事情,别人不敢做,他却是定能做到地,而且还说不定会有什么更让人难堪的法儿呢。
她心中甜蜜,却又根本拿他这无赖没有办法,只得轻叹口气道:“可是你不知道――”
“没有什么可是,”林晚荣直接截断她的话道:“我与我老婆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拦,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肖青璇见他神情决绝,欢喜和苦恼却同时涌了上来,这坏人,难道是我命中注定的魔星?她依偎在林晚荣怀里想道。
肖青璇本想是不辞而别,却没想到林晚荣根本就没睡着,这下可好,被他抓了个现形,在林晚荣面前她空有绝世地功夫,却怎么也使不出来。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林晚荣说些轻薄话儿,肖青璇纵是淡定功夫再出色,却也听得浑身酸软,幸好林晚荣怜惜她,也没趁机占她多大便宜,就是浑身上下细细摸索一下而已。
肖青璇与他讲了许多修炼功夫的事情,他正在青璇身上上下其手,左耳听入了七分,方右耳却已跑出了六分。肖青璇又羞涩又好笑,心道,他有了我那几成功力,寻常高手也难为不了他,再说又有了那样宝贝护身,也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便也不去强求他了。
天色渐渐的亮了,已是晨晓时分,肖青璇才起身、红着脸道:“我要走了。”
“再聊一会儿嘛,这天还没黑呢,等天黑了再走好不好?”林晚荣死皮赖脸的道。
肖青璇心道,从昨夜天黑厮混到今日晨时,若是再等到天黑,恐怕我永远也下不了决心离开了。她嗔着看了他一眼,却已分不出是气恼还是欢喜,更不敢回头看他,运起身法一跃而起,直往远处奔去。
林晚荣在她身后大声喊道:“青璇,我会天天想你的。”
她身形顿了一顿,转过头看他一眼,眼中满是泪珠,又恨恨的跺了下脚,你这坏人,便是想赚我眼泪的吧。
见肖青璇的身影走的远了,林晚荣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这妮子,连老公都不要了,还真是有些性格呢。他往山洞走去,却见那些衣服都已收的整整齐齐,想想这些都是肖青璇做地,他又忍不住一阵得意,我这老婆还真是入得厅堂下的厨房啊。
昨夜,肖青璇已将那双修功夫好好与他解说了一番,免得他日后又把双修练成了采补。林晚荣嘿嘿直笑,在肖青璇指导下打出了一拳,竟是将一块石头击得粉碎,比练了三十多年童子功的那位老兄还要牛逼多了。
妈的,这下老子可大发了,什么武林高手,就算打不过,老子还跑不过吗。这双修兼采补还真是一个好东西啊。林晚荣大乐之余,心里暗暗感慨:好功夫,日出来!
肖青璇送给他的那个盒子还放在跟前,昨夜两个人说话,他也忘了问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这是肖青璇在人专门从京城带来的,应该是好东西吧。他打开盒子一看,却是一把两连发的火枪。
靠,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林晚荣大喜地将那火枪握在手中,仔细的琢磨着。这火枪乃是精钢打造锻模,枪膛准盘皆有,十分的坚固耐用,握在手里就感觉威风十足。
在这个时代,有了这么个玩意儿,什么狗屁武林高手,还怕他个球,虽然他自己勉强也算得上是半个高手。
将火枪握在手里,林晚荣老怀大乐,老子现在随身携带两杆枪,一杆打男人,一杆专打女人,嘿嘿。
听说这是那个什么约克老师送给肖青璇的,想来应该是舶来品了。
肖青璇担心他安危,又特地找了人从京城八百里快马送来金陵,这份情意可谓深重。
林晚荣心道,青璇,为了报答你,等那七月初七,我便让你先找找到我,让你亲我一百下。
他心里臭美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身上有点不自在,转头看去,却见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脸色羞红,正恼怒的望着他。
林晚荣笑着道:“大小姐,你醒了。”
大小姐哼了一声,脸上两抹绯红,哼道:“我早就醒了。”
早就醒了?听这意思,我刚才在青璇身上吃豆腐,她都看到了?林晚荣知道她应该没有看到昨晚自己与肖青璇的旖旎之事,只是见到了自己在青璇身上占便宜。他脸皮之厚,无与伦比,脸都没红一下,哈哈一笑道:“大小姐,下次注意了,不要再偷看了。”
萧玉若脸色通红,狠狠瞪他一眼道:“你这无耻之徒!”
见林晚荣面带春光,萧玉若咬了咬牙,又问道:“那个肖小姐,是你什么人?”
“是我妻子――”话还没说完,便见大小姐一脚踢飞眼前的一个小石子,怒道:“林三,我们下山――”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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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下山的道路甚为崎岖,大小姐却似乎闹了脾气,踮起个小脚走的歪歪扭扭,几次都差点摔倒,却愣是一言不发。林晚荣见她都不正眼瞧自己,心道,这小妞,又开始玩高傲了,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强啊。
两个人下了山来,却见官兵早已全部撒是,竟是寂静的连个鸟影都没有。
林晚荣在这里完全是个路盲,只能分清东南西北,大小姐见他像个呆头鹅似的站在大道上四处张望的样子,却是噗哧一声,又连忙捂住了小嘴,心道,叫你惹我。
林晚荣见她神情平静,知道她定然是认识这个地方,便苦笑道:“我的大小姐,你就说话吧。”
大小姐轻哼了一声,脸上扬起一片得意的笑容,娇声道:“这里是当涂县。”
这当涂县在安微省境内,距离金陵好几百里的路程,那些贼人也真的是煞费了苦心。大小姐做生意的时候,,来过几回当涂县,路自然是认得。
两个人在镇上休息了会,吃了个早餐换了个衣服顺带洗了个澡,然后雇了一辆马车,直往金陵行去。也幸好林晚荣随身携带了些碎银才能雇的上这马车,那萧玉若是千金大小姐,身上根本就没有带银两的习惯,胭脂水粉倒是带了不少,女人啊,都这么回事,林晚荣心中感叹。
马车滴滴嗒嗒,一路向北驶去。大小姐在车厢里沉默着,林晚荣却是打了个呵欠,他昨晚与肖青璇卿卿我我一夜没睡。现在已经是十分疲累了,靠在车厢上迷迷糊糊正要入睡,却听大小姐道:“林三,那肖小姐是哪里人氏?”
林晚荣道:“大概是京城人氏吧。”肖青璇没有说起自己的身世。林晚荣尊重她,自然也不会问起。
萧玉若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道:“她生得好看极了。这般天仙似的人儿,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了你。定然是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骗来的。”
林晚荣心里暗道一声惭傀,若没有那春药助阵,自己与肖青璇之间还真是难说了。不过这大小姐的似乎也太把人看低了点,林晚荣怒道:“我和她是两情相悦,哪有你说地那样龌龊?”
萧玉若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林晚荣将随身的包裹找了出来。将那火枪拿在手里,又好好的把玩了一番。
在这个时代,这火枪可是个稀奇玩意儿,特别是这种双筒的火枪,工艺要求极高。听说是那个老约克专门从西洋带来送给肖青璇地,整个大华。也就只有这一把。从这枪的质量和手感来说,在西方也定然是极为贵重的东西,遑论在这大华朝了。林晚荣也许是这大华朝,唯一拥有火枪的人了。
想起肖青璇,林晚荣心里便暖暖的,他对这丫头的感觉十分独特,有点红颜知己地感觉,她很了解林晚荣。蒙汗药和火枪这些东西,正是最适合于他的宝贝。想到这里,他便有些感谢那个陶东成了,若不是他搞的这些把戏,依着肖青璇的性格,两人怕是终身都没有这机缘了。
他拥有了肖青璇四五成的功夫,又从她那里得到了火枪,却一点吃软饭的自觉都没有。
吃软饭?靠,像肖青璇这样的丫头,要不是依靠老子的男人魅力,怎么能征服她?从心里到生理通通征服,老子靠的是实力。骂我吃软饭,你有本事也去征服一个给我看看?丫地,纯属嫉妒。
“林三,那个陶东成怎么会找来官兵救我们的?”大小姐沉思着突然说道。
救我们?嘿嘿,说得好听。他反问道:“大小姐,你认为他是真的来救我们的么?他父亲虽是苏州制造,只是凭这苏州制造的面子,能搬动江苏都指挥使的兵马来救我们么?”
萧玉若点点头道:“这里面是有些古怪。昨夜陶东成杀上山的时候,我也没有见几个白莲教的匪人。若说他们逃走了,却为何偏偏丢下我?”
林晚荣心里叹了口气,也是这萧大小姐没有着了陶东成地道,才会有和此冷静的头脑,若昨夜自己没有及时出现,被姓陶的得了手,无论如何,大小姐也不会这样冷静的分析问题了。
“大小姐,你想想,那些白莲匪人对你为什么会那么客气?难道仅仅是因为希望夫人拿了金子来赎人?”
这也正是萧玉若疑惑的地方,林晚荣再进一步道:“你昨日稀奇昏迷,待到醒来的时候,身边已无匪人,而陶公子又适时赶到――”
涉及到正事,萧玉若却是个玲珑心思,吃了一惊道:“你是说――陶公子与他们是一伙的?”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没说哦,是你自己说的。”
大小姐白他一眼,对他推辞责任十分的不满,她沉思了一会儿,叹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陶东成有什么理由要和白莲教扯在一起呢?他有身份,有地位,钱财也不少。”
林晚荣心里大概知道点原因,却也不想告诉她,便摇摇头道:“这其中具体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大小姐不说话了,林晚荣想起一事道:“大小姐,我们萧家在京城可有分铺,那里的生意怎么样?”
萧玉若正色道:“那是自然。京城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多不胜数,我怎么可能忽略?除了江苏之外,京城便是我萧家最大的生意了。待到今年这边事情了结之后,明年开春我便要到京城去推广。”
林晚荣闻言心喜,他想去京城。就是为了肖青璇,现在听说大小姐明年开春便要到京城,他自然是举双手双脚五肢赞成了。占了金陵占京城。这萧家的家丁也确实当得有些趣味,他都有些爱上这种感觉了,扮猪吃老虎就是爽啊。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萧玉若突然冷冷问道:“是不是因为那肖小姐就在京城,你想去见她?”
这个也没什么好隐瞒地。林晚荣嘿嘿一笑道:“两不耽误,两不耽误。”
萧玉若看他一眼,嘴唇一张,却没说话。车厢里的气氛一时沉默起来。
林晚荣正想靠在车厢上睡觉,却见萧大小姐脸色通红,神态扭捏。不时的往车窗外看去,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林晚荣也扯开帘子一看,却见车正行在一处密集地树林之旁。再想想萧大小姐的扭捏神色,林晚荣心里暗道,她不会是要小解吧?从昨晚被点了穴道直到现在,七八个时辰过去了,有点需求也是很正常的。只是这个大小姐面皮这么薄,这样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车把式。快停车。”林晚荣大叫道:“我要撒尿。”
“粗俗!”大小姐面色通红地暗骂了一句,却听他对自己道:“大小姐,那边林子风景不错,林深叶密,挺隐蔽的,你也下去观赏一番吧,咱们歇一会儿再走不迟。”
他说着还向大小姐眨眨眼,大小姐脸庞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心道,这坏人原来都看出来了。她心里有些感激,但是她面皮薄,哪里敢承认,便一声不吭的下了车。却见林三就站在车旁作势要解裤带,似乎是想就地解决问题,她急忙叫道:“林三,你做什么?”
林晚荣嘿嘿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你认为我要做什么。”
大小姐啊了一声,叫道“无耻”,羞得急忙转身往林子里跑去。
林晚荣摇头笑笑,这小妞,开个玩笑也不行么?
那车把式奇怪的道:“你不尿么?”
林晚荣哈哈笑道:“这块是盐碱地,尿了也不增肥,长不了庄稼,太浪费,留着回家浇园子吧。“车把式也是大笑了起来。
大小姐跑到林子边上,心里却有些害怕,这林子这么密,谁知道有没有蛇虫鼠蚁,闻听后面二人笑声,回头一看,却见那林三根本就没做那龌龊之事,靠在车厢上,正闭目养神呢。小姐心道,原来他是故意骗我的,这人想出这样地主意来吓我,也武可恶了。
她一个人不敢进林子,便轻轻叫道:“林三,林三,你过来――”
林晚荣心道,这倒奇了,你叫我过去做什么,难道是两个人一起来?他心里淫笑几声,走过去道:“大小姐,什么事情?”
萧玉若弱弱的道:“这林子太深,我有些害怕,你在这守着,我去里面看看风景――”她说着后面几个字,脸红的像彩霞。
“了解。”林晚荣装作没听出她地意思道:“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萧玉若轻轻嗯了一声,便往林子里面走去,一直走到林三看不见的地方,心跳才恢复了些,心道,这个人,除了坏点,别的都好。
林晚荣等了一会儿,见大小姐红着脸走出来,知道她面皮薄,便装作没看到,四顾了一眼道:“这地方风景真的不错,下次有机会还要再来。
大小姐轻轻道:“林三,我们走吧。”
两个人上了车,大小姐神态安静,一直没有说话,林晚荣也不去理她,这次总该睡觉了吧。
萧玉若见他神色疲惫的靠在车厢上,心道,这一次的事情也多亏了他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她心里有点感激起来,看着他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林晚荣打了个呵欠道:“大小姐,别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
“你去死――”大小姐瞬间便怒了,将车厢内的一个枕头狠狠的扔了过来,对他的些许好感转眼又消失殆尽。
林晚荣调戏女孩子,从来都不用准备,信手拈来,虽是妙手偶得,却也效果非同寻常,便像这次,当涂到金陵,几百里的路程,大小姐便再没有和林晚荣说上一句话,像是仇人般黑着脸。反正林晚荣已经习惯了,要是见了大小姐对自己露出笑脸,没准还会以为她另有所图呢。
马车进了金陵城,萧玉若的眼晴便湿润起来,以往哪一次离家也没有这次的感触来地强烈,想想自己差点都回不来了,她便再也抑制不住,泪珠儿叭嗒叭嗒落下来。
林晚荣见她落泪却不肯哭出声,心道,这丫头也着实苦了些。
到了萧府门前,大小姐更是双手捧住面颊,香肩微微颤抖着抽泣起来,竟连车也下不来了。林晚荣自车辕跳下,站在府门前扯起嗓子大喊道:“大小姐回来了――”
府内一片惊慌,等不了片刻功夫,便涌出一大群人来,是在最前面的却是萧夫人。
“玉若,玉若在哪里――”萧夫人慌张喊道,泪珠儿顺着脸颊滴落。
“娘亲――”萧玉若莲步下车,一下子扑倒在母亲的怀里,母女二人相拥痛哭了起来。
真他妈感人啊,林晚荣擦了擦眼角,心中说道。
“林三,你可回来了。”福伯与林晚荣熊抱道。
“福伯,我好想你啊,抱抱――”
“哇,常伯,我好想你啊,抱胞――”
“咦,王管家,我也想你啊,抱抱――”
“夫人,我好想你啊,抱――保重!”林晚荣与众人――拥过,刚想到夫人身上揩油,便被萧夫人凌厉的一眼给瞪了回来。
他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看到表少爷正在对自己挥手,便走过去道:“少爷,怎么了?”
“林三,秦小姐走了。”郭无常无比失落的道。
是了么,太好了,林晚荣心里暗自庆幸,要是这小妞还在这,依着她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虽然秦仙儿对他感情深重,但她那动辄杀人的性子,却让林晚荣很是担心,也许是了是好事吧。
林晚荣当然知道秦仙儿为什么离开,见郭无常难过的样子,还以为他对秦仙儿真有些痴情呢,谁知道表少爷后面却道:“她走了,我还要寻些什么借口去见我的冬梅啊?”
靠,林晚荣大叫了一声竖起中指,老子鄙视你。
见萧大小姐平安归来,萧府上下都十分热闹,只是林晚荣看来看去,人群里好像少了一个身影,玉霜呢,玉霜小宝贝呢?
他急忙拉住表少爷道:“少爷,二小姐呢?”
表少爷叹了口气道:“玉霜表妹她――在栖霞寺!”
“栖霞寺――她要出家?”林晚荣大跳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和二小姐有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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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大家便都听见了,萧玉若心里一急,也急忙拉住萧夫人的手道:“娘亲,妹妹在哪里?”
萧大人叹口气道:“玉霜那孩子,也太痴了些。自从你们出事之后,玉霜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说这事情怨她,整天躲在屋里,谁也不肯见。那几天我又没有想到办法怎么营救你,也没功夫管她。谁知第二天,那丫头竟偷偷一个人跑到栖霞寺去了,说是要斋戒沫浴,每日为你们祈福,谁也不肯见,这傻孩子――”萧夫人说着说着,也是垂下两行珠泪,似乎是想起了这几天灰暗的日子。
林晚荣也一下子反应过来,日啊,老子怎么糊涂了,和尚才去庙里剃度呢,二小姐应该走去庵子里啊,呸呸,胡说些什么呢,那么可爱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想不开呢,她只是去为我们祈福的,不是出家。饶是这样,他也是吓了一跳,心道,这丫头,可真是心疼死老子了。
他知道萧玉霜必定是因为那日夜间她的一声叫喊暴露了林晚荣的身份,才深深内疚,把责任都推到了她自己身上。林晚荣轻轻感慨,这小丫头啊,也太痴了些,不过,我喜欢!
萧府中人正欢呼高兴着,却听见远处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上天保佑,贤妹你可平安归来了。”
林晚荣转身一看。却见陶东成从远处急匆匆奔来了,腿脚上还有些不利索,似乎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地后遗症。
萧夫人对大小姐道:“玉若,这次你们出事情,多亏陶公子上下打点,都指挥使程大人才会答应出兵相救,要不然――,”
“如此一来,多谢陶公子了。”萧玉若对刚刚赶到身边的陶东成淡淡道。
陶东成喘了几口气,急忙回道:“大小姐哪里的话。东成愿为大小姐做任何的事情。昨日我带兵冲上山,见大小姐被人劫走,我来晚一步,心中正自懊悔。方才有人来报,得知大小姐已无恙归来,我便匆匆赶来,现在看见贤妹一切都好。我也总算心安了。”
林晚荣在一旁听得暗骂。你妈妈的,老子的脸皮已经够厚了,却想不到你这王八的脸皮却也不薄。什么事儿到了你嘴里,都说得跟花儿似的。
他与这个陶东成己经扯破了脸皮。现在又有了神功护体神枪护身,对这个姓陶的也没什么好惧怕地,当下笑道:“别人没有瞧着,我却是亲见的。昨日陶公子骑白马跨银枪,那姿势,那神态,可真是潇洒的很那。”
大小姐瞪了他一眼,却是忍不住暗自好笑,昨日林三击马陶东成坠鞍,俱是她亲眼所见。她心道,那陶东成虽坏,你却比他还坏上无数倍。
陶东成暗自将这个林三骂死了无数遍,偏还嘴上不能承认,只得嘿嘿干笑了几声,不作回答。
大小姐道:“娘亲,既然我们已经安全回返,我这便去把玉霜接了回来吧。”
萧夫人道:“今日天色已晚,玉霜那孩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在菩萨面前发过的誓言,任谁也阻止不了。经此一事,我见她似乎长大了不少,那斋戒一月之期,便依了她吧。我们萧家近日多事,也算她替我们还了愿吧。你明日一早便去看她,好让她有个心安。”
林晚荣暗自长出了口气,心道还好还好,只是去祈福,要是谁敢让小玉霜出家,老子说不得只有拆了那些和尚庙尼姑庵了。
母女二人进屋一番详谈,萧夫人知道女儿没吃什么亏,心里才是大定。
大小姐又将林三大大的夸奖了一番,沉着镇定老顽童,机灵勇敢小家丁,被大小姐一番叙来,连林晚荣自己都有些飘飘欲仙,原来老子还有这么多优点没有挖掘出来,这大小姐还真是眼光独到慧眼识金啊。
萧夫人沉吟一会儿道:“林三,你此次忠勇护主,又对萧家的发展提供了宝贵地建议,我便破例一次,将你直接提拔为萧府地高级家丁,月俸由二两增加到二十两。我萧家数十年基业,像你如此年纪便能到高级家丁的人才,尚未有过,你可不要令我失望啊。”
这却是萧夫人打的好算盘,这个林三又有才学又有忠心,却是千万不能跑了。她一心想要拉拢这个下人好好为萧家做贡献,却没想到林三压根就没想过要跑。
他现在的想法有了很大的转变,当初老魏逼他来地时候,他还老大不愿意,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做这个家丁,感觉却是越来越顺手了。
种种花,养养草,搞搞实业,逛逛窑子,勾引勾引小姐,有事萧家在前面顶着,有钱我赚着,何其乐哉?这天下还有比这更美的差事吗,干嘛要跑?何况他还要等着明年与大小姐一起去攻占京城市场,寻找青璇呢,有这萧家做幌子,那不是顺利的多了。
林晚荣抱拳笑道:“谢夫人厚爱,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不己,爱我大华,爱我萧家,为萧家的发展略尽微薄之力。”
虽然从二两到二十两,这些小钱林晚荣也不太在乎,但大财不拒,小财不拦,这是做生意的规矩,对林晚荣这种奸商来说,钱是不会嫌多的。既然夫人给他涨了工资,说几句场面话也是应该的,花花轿子人人抬,就是这个理儿。
在大厅里好好吃了一顿酒席,算是为大小姐压惊,林晚荣这个新晋的高级家丁,更是萧家现在炙手可热权势通天的人物了,自然引来一顿狂轰滥炸。就连福伯也感叹,这小子现在的风头,大大地盖过了我当年啊。
回到了自己小院,已经略有些醉意,林晚荣习惯性的首先向屋里张望,却没见着那个熟悉的影子,这才穆然省悟,肖青璇已经走了。
他心里有些失落,每日晚间与这肖青璇说话。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乍然没了,却有些不适应。
他将肖青璇挂在自己颈间的那方玉佩取了下来,见那玉石流光溢彩气势非凡,心道,这丫头出手的都非凡品:现在虽然做了我老婆。却连家住哪里老丈人是谁都没有告诉我。下次见到了非打她屁股不可。
想着想着,却又想到了那秦仙儿。秦仙儿与肖青璇是对头,在妙玉坊的时候。每天请了他去说些歌赋,两个人倒也相处的愉快。只是手段辣了些。如果改一改,也是不错的。
他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一躺在床上,顿时觉得浑身疲累,不到一会儿便已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先到香水工场去转了转,这可是这次倒霉地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命根子,说什么也不能荒废的了。
福伯和常伯早已在那里了,现在这两个老头对这工场也有着很深的感情。能在这么大年纪还能为萧家做一番事业,他们当然振奋不已。
林晚荣被抓的这几天,香水工场生产有些停滞不前,一方面固然是林晚荣不在的原因,另一方面却是寒冬将至,花辫供应紧张所致。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只能按照每个月五百瓶生产了。
林晚荣今天地主要心思不在于此,他一直在想着玉霜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栖霞寺在哪个地方。他对佛啊道啊什么地一向不关心,自然对和尚庙也没什么兴趣,要说,也只是对尼姑庵有些爱好。
找福伯问明了栖霞寺的方位,那地方离这可不近,他便找了辆马车,往栖霞寺而去。现在在萧家有了她位,出门要打车,要不然岂不是丢了萧家的面子,嘿嘿。这车费让萧峰记在萧家地开支账上就行了,公费旅游,公费报销嘛,这套路林晚荣熟的不能再熟了。
栖霞寺位于金陵以东,年代久远,香火鼎盛,颇负盛名。
林晚荣在里面瞎逛了一下,本来也想趁着心情好去烧柱香,问了一下,一柱香便要一两银子,解次签却要二两银子,顿时将他吓了一跳,靠,当我是凯子么这么狠宰?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他拉住一个小沙弥问道:“这位小师父,请问有没有女施主――”
“阿弥陀佛――”小和尚急忙宣了声佛号道:“我佛门清净之地,哪能有那龌龊之事,施主若有心思,便往秦淮河边寻去吧――”
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这小和尚把老子当作嫖妓的了,靠,什么眼神,有到和尚庙来买春的么,去庵堂还差不多。
当下不动声色的取了半两碎银塞到小和尚手里,道:“小师父,请问有没有一位女施主――”
小和尚神色立变眉开眼笑的道:“有的,有的,别说是一位,便是十位也有,你从此处走,前面有间君再来客栈,里面服务周到,保证施主满意而归。”
林晚荣浑身恶汗,赶忙道:“这位小师父,我是想问一下萧家二小姐在此处吃斋礼佛,却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厢房?”
小和尚立即脸色严肃的打了个佛号,指着外围一个房间道:萧二小姐是么,她便在那间掸房礼佛。”他脸色转变之快,竟连丝毫破绽也没露出,连林晚荣也是自叹不如。
林晚荣急忙赶到那间厢房之外,通过窗户往里看去,一个娇俏的背影便展露在自己面前。长长的青丝未曾扎结,直垂到双肩,消瘦的身体披着一袭淡灰色地素袍,躬身跪在佛龛前,双手合十,正在轻轻的祷告:“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请保佑林三与姐姐平安返回。弟子萧玉霜,愿以性命,换他二人平安。求两位菩萨成全弟子。”她说完,便恭恭敬敬的磕头。
几天不见,这个小丫头似乎越发的瘦弱了,也越发的惹人怜悯了,林晚荣心里暗叹,这小丫头改了刁蛮性格之后,简直让老子怜到了骨子里了。
见萧玉霜虔诚的样子,林晚荣心里一动,便自怀里取出自制的铅笔,又取出一张白纸,刷刷刷写了几个字,绑了个小石子,便将那纸条扔了进去。
萧玉霜正在淡念佛经,却听旁边一声轻响,一个小纸条落在了身边。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神色一片平静,就像是没看到那纸条般,又偏过头去,闭眼念经。
林晚荣又好气又感动,这丫头还真的是虔诚啊,似乎除了祈福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了。他又拣起一个小石子,扔了进去,他手头极准,这一下拿捏正好,正砸在刚才那纸条边上。
萧玉霜心里有些薄怒,她来此吃斋念佛,便凭的是诚心,这是谁一再捣乱,绕她心境,若是得罪了菩萨,那还怎么得了?
她向菩萨告了个罪,缓缓起身,奇怪的四周看了一眼,却没见任何动静。又见那纸条摆在地上,隐见字迹,便俯身将那纸条给起,轻念了起来“树色随关迥,河声入海遥。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
“林三――”萧玉霜一下子惊的跳了起来,脸上有些迷茫,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欣喜的泪珠儿都落了下来,她在屋里四处巡戈一圈,带着哭腔急叫道:“林三,是不是你回来了,你在哪里,你这个坏人,你快出来――”
她喊了几声都没人应,心道,莫不是我礼佛心太诚眼花了吧,泪珠儿又簌簌落了下来,将那纸条拿过来继续看下去,却见下面写着几个小字:“栖霞寺外,垂柳池畔,我与二小姐有个约会,不见不散!”
这字迹字形独特,遒劲有力,不是林三还是谁来?
不是假的!二小姐又哭又笑,你这坏人,什么不见不散,见了也不能散。
她急忙在佛龛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恭敬道:“感谢佛祖显灵,弟子这就去了。”
她欣喜的起身,泪珠儿长长的甩出一串,小手一扯长袍,便飞一般的向寺门外跑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约会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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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寺门,便看见远处一汪浅浅的池塘,在冬阳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芒。此时已是冬日,池边垂柳早已枯萎,几片孤寂的落叶漂浮在水面上,显得十分的萧条。
萧玉霜左右看了一眼,却是没有看见林三的影子,心里便禁不住有些疑惑了:他明明被贼人抓走了,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到这里,又把那字条抓在手里看了看,林三那独特的笔迹风格,任何人也模仿不了,这的确是他所写,可是他又在哪里呢?这个坏人!
她正在等得焦急,却见枯柳树后转出一人,手里拿着一朵黄色的野菊花,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不是那坏人是谁?
二小姐看了一眼,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轻轻唤道:“你这坏人――”便哽咽着说不出话儿来了。
林晚荣见她一身素袍,虽是形色憔悴,却依然容貌艳丽,落个泪珠儿如梨花带雨,暗道乖乖不得了,几天不见,这丫头像是又长大了些,勾得老子魂都没了。
他朗笑几声,走上前去,将采来的野菊花递到萧玉霜手里,笑道:“美丽的小姐,送给你,愿你永远像这鲜花一样艳丽。”
“我才不要。”二小姐脸上一红,嘴上如此说,却是飞快的将那小花握在了手里,脸上的笑容比鲜花还要好看。
这是十足地一个怀春少女啊。老子的魅力太大了些,以后可要收敛点,要不然这金陵城的美女都傍上我,我却也没那么多银子去养活啊。林晚荣臭美的想着。
萧玉霜将那菊花轻轻戴在耳边,羞涩道:“林三,好看么?”
她羞赧中带着点点妩媚,配着娇俏的小脸,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林晚荣看得呆了呆,道:“不是好看,是太好看了。”
萧玉霜又喜又羞的道:“就你最会贫嘴。”她此时神态容貌,俱都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再也找不到小孩子地感觉了。
林晚荣拉着她坐下。问道:“二小姐,你怎么想到要跑到这栖霞寺来了,这可是和尚庙啊,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到这儿来,多危险啊。”
萧玉霜轻轻抽泣起来。道:“林三,你还怪我吗?”
“怪你,怪你什么?”林晚荣奇怪说道。
“那天要不是我,你就不会被抓了――”二小姐哽咽道。
汗啊,林晚荣又好笑又感动。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钻牛角尖,只是她这一句话出口。却让老子感动的想哭,这么好的小丫头,我到哪里去找啊。
“傻丫头,”林晚荣轻声道:“这个跟你没关系,他们是故意找我来的。那天要是没有你,我就死在他们剑下了。”
这话却是宽小丫头地心了,当日没有这萧玉霜,那个秦仙儿也决计不会看着陆中平杀了他的,但萧二小姐却不知道这么回事情,她轻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看着那些贼人要杀你,我就觉得心里难受,要是你死了,我也活的没有趣味了。后来我见你那样不要命的挡在我身前,我就觉得,我便是死了,也是值了。”
日啊,感动死老子了,林晚荣激动的拉住二小姐地手道:“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咱们都不死,开开心心的活着,这多好。”
小丫头嗯了一声,羞涩道:“你不死,我就不死。”那意思却是你要是死了,我也不在这个世界上活了。
林晚荣觉得再和这小丫头说上几句话,自己的心都要被这小丫头挖空了,这不是情话的情话,偏还是小丫头无意中说出来的,竟然让林晚荣产生了无与伦比地感动。这小丫头,也着实强悍了些。
二小姐见他神色恍惚,急忙道:“林三,你怎么了?”
“我?哦,没什么,就是见了你,心里太高兴。”林晚荣道。
“我也是,林三,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你,这几天我害怕极了,要是没有了你,我怎么办啊?我害怕――”小丫头哭道。
林晚荣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个小丫头的柔情攻势太厉害了,饶是林三哥久经杀场,却也受不了这样地糖衣炮弹,何况对象还是这样的一个清纯小美人,实在是要了人命啊。
“对了,二小姐,大小姐也回来了,待会儿说不定也要来看你呢。”林晚荣抹了把汗珠,转移话题道。
“真的?”萧玉霜还有些小孩子脾性,闻言立即跳了起来道:“姐姐是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些贼人有没有害她?”
林晚荣道:“那些贼人怎么可能伤害她?也不看看她和谁在一起?”
萧玉霜嗯了一声,拉住他的手道:“林三,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本事的人。”
被人崇拜的感觉十分之好,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便将这几日的遭遇拣些能讲的告诉了她。
当然,陶东成和他背后那些人的阴谋是不能讲地,秦仙儿的事也不能讲,肖青璇则被说成了他的一个朋友。
饶是如此,这一番经历却是十分的曲折,林晚荣更是讲故事吹牛皮调动情绪的高高手,直听得二小姐提心吊胆心惊胆战,只觉比那三侠五义还要精彩百倍。
二小姐听完激动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道:“林三,你觉得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林晚荣吃了一惊道:“二小姐,你怎么会这样想?”
萧玉霜幽幽道:“我们家里的每个人都能为我家出力,娘亲就不用说了,这整个萧家就是她最先撑起来的,姐姐掌管萧家,将生意打点的也十分之好,林三你就更不用说了,看姐姐的样子,就知道她很欣赏你了。
欣赏?林晚荣苦笑,如果给她一把刀,她恐怕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我干掉。
二小姐继续道:“家里就剩我最没用了,以有我闲着无聊,就拿威武将军和镇远将军去吓唬下人们,现在我长大了,可是什么都不会,我帮不了娘亲也帮不了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林晚荣摇头笑道:“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便说大小姐吧,她的长处是经营,不过你也有自己的长处啊,譬如说识人。你想想,我这么优秀的人才,不也是你慧眼识金挑出来的么,你这可是为萧家做了一个大大的贡献。”
小丫头听他自吹自擂,忍不住噗哧一声笑道:“你这人,脸皮也太厚了些。”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当日第一次见你拿着姐姐画像赚钱,我就觉得你这人太坏,贼心眼特别多。后来,见那报名的花名册里有你的名字,我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可那天你却又偏偏迟到,我只好告诉庞副管家不要为难你。谁知你却――”她想起当日之事,掩住小嘴笑道:“连个三字经也写不了几句,咯咯――”
林晚荣老脸一红,这确实不是件光彩的事,但他却振振有词的道:“这世界上,会写了三字经的人多了去了,可谁有我这等本事呢?”
萧虽霜轻嗔道:“吹牛皮。我那时候就想把你弄进我萧家,我好拿威武将军好好的对付你,谁知你却那般凶恶,我简直恨死你了。”
萧玉霜说完,却又是轻轻一叹道:“现在看来,也幸亏你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我们家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呢。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考虑,我不能拖累娘亲和姐姐,我也要做个有用的人。林三,我想去求学,你说行不行?”
“求学?”林晚荣吃了一惊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到哪里去求学?”
二小姐轻声道:“现在还没想好,但是这样困在家里什么也不会,我很难受的。”
这一点林晚荣倒是可以理解,妇女追求解放,在哪个时代都会有,萧玉霜有这种上进的思想,那自然是好的。
林晚荣点头道:“二小姐,我会支持你的。”
“真的?”萧玉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高兴的道,见他点头,她甜甜一笑道:“林三,谢谢你了。”
“谢什么?”林晚荣色迷迷的道:“咱俩谁跟谁啊?”
二小姐脸上红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缓缓将身子向他靠了过来。
林晚荣见她脸色羞红,神态妩媚,心里早已急的像猫抓似的,当下轻轻往她小蛮腰上一搂,将那个柔若无骨的身子抱了过来。
萧玉霜才是十七岁不到的年纪,身子骨刚刚长开,楼在怀里,有一种甜甜嫩嫩的感觉,林晚荣轻轻抚摸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轻轻道:“二小姐――”
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萧玉霜心里又羞又痒,鼻子里嗯了一声,脸上似火般滚烫。
望着萧玉霜那鲜艳欲滴的小樱唇,林晚荣再也难以忍受,将她身体往怀里一搂,便往她唇上吻去。萧玉霜嘤咛一声,将头埋进他怀里,莲口轻吐,等待着羞涩而又甜蜜的初吻。
“你们干什么――”二人双唇将及未及之际,一声惊天的怒吼,打断了二人的美梦。
林晚荣回头一看,心里顿时凉到了底儿,我日啊,佛祖菩萨,你们玩我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巧巧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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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回头一见那人,吓的立即跳了起来,脸色羞红的看了林晚荣一眼,心里又羞又臊,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大小姐走过来,将妹妹拉在身后,狠狠的道:“林三,你这是在做什么?”
靠,太大意了,又遇到这个母老虎,林晚荣心中暗骂。
偷吃人家妹子被抓,他一点没有悔改的意思,大言不惭的道:“没有做什么啊,我和二小姐只是在进行一项研究工作,看一下两个人都屏住呼吸的情况下,谁能坚持的时间更长。”
大小姐愤怒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从来就没有实话,我哪能信你?”她转身对二小姐道:“玉霜,别怕,快和姐姐说,这坏人有没有欺负你?我替你收给他。”
萧玉霜脸色羞红,抬起头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又低下头道:“姐姐,他没有欺负我,我刚才在和他说话来着。”
萧玉若无奈的看了妹妹一眼,轻轻点点她的额头道:“你这个小丫头啊,就是心太软,别到时候吃了亏都不知道。”
萧玉霜倒在姐姐怀里嗯了声,却偷偷的对林晚荣做了个鬼脸,林晚荣也朝她一笑,心里还是痒痒的。
大小姐见逼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好继续发作下去,便拉着玉霜的手道:“妹妹,我与林三已经平安无事归来,你这就跟我回去吧。”
萧玉霜坚定的摇头道:“姐姐,我在菩萨面前许下的愿,吃斋礼佛一个月,你总不能让我在菩萨面前违了誓言吧。”
“鬼丫头。”大小姐在妹妹鼻子上怜爱的点了一下,二小姐抱住姐姐咯咯笑了几声,姐妹俩闹成一团。
林晚荣在旁边却是郁闷。这个大小姐怎么对别人都挺好,对我却总是扳着脸,像是我欠了她几千两银子似的?说起欠银子,还真是不假,林晚荣在这个世界赚的第一桶金,可不就是占了这大小姐的便宜么。
大小姐今日见了妹妹,心情很是不错,姐妹俩拉住手在禅房里聊天。大小姐吩咐了林晚荣,今日要在这栖霞寺陪妹妹斋戒,让他去准备些素斋。
林晚荣对吃素一点兴趣都没有。看着姐妹俩小口小口慢咽,心道这般寡淡无味地东西,也就你们这两个小女生喜欢吃吧。
他在寺中待到下午,本是想等大小姐走了之后,与玉霜再叙衷情的,可是大小姐却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不让他接近玉霜,把林三哥郁闷的像走进了蒸笼的螃蟹。横着走,竖着走,都是不行。
日啊,你这小妞防着老子,老子就和你扛上了,偏要偷偷的偷了我的小玉霜。叫你个小妞防不胜防。
他在栖霞寺里瞎转悠,遇到来上香的女施主,便装作香客一般跟在人家身后,瞧几眼那身材脸蛋。这倒不是他起了什么歹心。而纯属无聊之余的无事找抽。只是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若是再套上一袭袈裟。剃个光头点上六个香眼,那就是一正宗的花和尚。他很臭美的给自己的行动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尾行之狼。
可惜的是,大小姐委实精明,竟没有留给林晚荣一点接近二小姐的空隙。见今日好事难成,林晚荣也不耽搁了,干脆偷偷的溜了出来。
“妹妹,你以后可得离着这个林三远点,他这个人坏的很。”大小姐望着林晚荣的背影说道。
“为什么啊,姐姐?林三他人很好的。又有本事,对我又好,再说了,这次你和他一起被贼人抓去,不也多亏了他照顾你吗?”二小姐奇怪的道。
萧玉若想起那日在山洞里看到的他与肖青璇之间的一幕,顿时小脸飞霞道:“总之,他这个人就是坏了,是专门欺负我们女子的。”
“专门欺负女子?为什么?”二小姐好奇的道:“我与他在一起,也没见他欺负过我啊。”
她说着这话,脸上却是红了一红,要说这个坏人没有欺负自己,那是假话,别的不说,单单打自己屁股那回,可不就是欺负了么?不过那次好像是自己欺负他在前,他报复在后,这样说来,还真有些分不清了。
大小姐心道,他没欺负你,可欺负我了,见妹妹对这个林三很有好感,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林三就这么大的魔力,欺负了玉霜却还要玉霜为他说好话?又想起了肖青璇那般出色的女子,却不也是他的红颜知己么?她仔细想了想,这个林三,除了鬼主意多一点,就是看不出来哪里好,却怎么都像是女子命中的魔星。
林晚荣与二小姐好事未成,心里十分的恼怒。他倒不是想现在就与二小姐成就好事,毕竟她才只有十六岁,过早地沉溺于男女之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让她水到渠成,自然发展,那才是上策,套用句时髦的话,叫做养肥了再杀。
只是两个人既然两情相悦了,那么卿卿我我抓抓摸摸,促进一下二小姐的身体某部分更快的发育,这些事情总该不过分吧。无数的实践证明,好身材,摸出来,林晚荣对自己摸抓神功十分的自信。
就是萧玉若那妮子太过分了,将二小姐看得紧紧的,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让老子得不了手。嘿嘿,你特意看住她,我便偏要偷偷一亲芳泽,这样一偷一防,或许更刺激哦。
他心里意淫了一会儿,便往食为仙行去。那日萧家闹匪人,动静那么大,全城都知道了,也不晓得酒楼那边怎样了,巧巧肯定担心坏了。
想到巧巧,他便心里一暖,青璇芳踪杳杳,二小姐又被母老虎看住,只有巧巧这个小可爱一直在身边,让他怎能不怜惜。
到了酒楼。已是暮色时分,见这酒楼里流光溢彩,来宾如云,生意很是不错,林晚荣暗自欣喜,银子啊,这都是我的银子啊。
他从一楼上到二楼,却是没看到巧巧的影子,连董家父子俩也没看到。现在食为仙的规模大了,楼下聘请地都是些跑堂的伙计。到了三楼,终于看到了老董。
他正在一笔一笔的记帐,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写,林晚荣都替他心烦,正在想着要不要将这阿拉伯数字教给老董他们,老董抬起头却看见了林晚荣,手里的毛笔惊的掉在了地上,道:“小林,你回来了。”
林晚荣点点头道:“董大叔,我回来了。巧巧呢,怎么没看见她的人?”
老董眼眶一红道:“巧巧她,她――”
林晚荣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急忙道:“大叔,巧巧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是谁,我去一枪崩了他。”
老董摇摇头道:“不是的,巧巧她病了――”
“病了?她现在在哪里?要不要紧?有没有看郎中――”林晚荣一串连珠炮道。玉霜那丫头已经让老子心疼死了,巧巧可别让我再伤心一次啊。
老董指了指楼上。林晚荣便明白了。五楼之上的富贵才华,根本就没有人上去过,巧巧整日在酒楼里忙,那五楼之上,便成了她的临时闺房。
林晚荣咚咚咚咚的往上爬楼,进了五楼,却听见一个女子声音轻轻道:“青山,是你回来了么?你动作慢点,你姐姐睡着了。”
这女子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却不是巧巧地声音。林晚荣急忙掀了帘子进去,正碰见那女子出来,两个人身子差点撞到了一起。
“洛小姐?”林晚荣吃惊道,这女子赫然是那个金陵第一才女洛凝。
“林大哥?你回来了?太好了,这下巧巧有救了。”洛凝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道。
顾不得想这洛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晚荣急急道:“巧巧呢,巧巧在哪里?”
洛凝青葱似的玉指急忙竖到嘴唇边,轻声道:“吁――她刚睡着。”
林晚荣进了房间里面,却见巧巧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一块湿毛巾,已经睡了过去。几天没见,她原本丰润的小脸,已经消瘦了下去。
林晚荣心里一疼,急忙走上前去坐在床边拉住她的小手,轻轻的道:“巧巧,大哥来迟了――”
巧巧在睡梦中似乎听见了他的话,轻嗯了一声,叫了声“大哥”,眉头皱了皱,眼泪儿落了下来。
林晚荣知道她必然是做梦梦见了自己,心里顿时一阵自责,昨晚回来之后,就应该来看巧巧,她为自己吃了这么多苦,自己无论如何也报答不了她的厚爱了。
他便紧紧拉住巧巧地小手,一言不发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升不起任何一丝亵渎的念头。
沉默了好久,林晚荣才转过头对洛凝道:“谢谢你了,洛小姐。”
洛凝摇头道:“林大哥,你谢我做什么?巧巧是我的好朋友,她病了,我来看她也是应该的。何况,我也是有事来找她的。对了,林大哥,你是怎么从贼人手里逃出来的?这几天可把大家都担心坏了,尤其是巧巧。”
萧家在金陵城中也是上的了台面的人物,她家遭了贼人,早已传遍了金陵城,巧巧这样关注林晚荣地人,当然会得到消息了。
林晚荣轻轻摩挲着巧巧美丽的脸颊,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洛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巧巧是怎么病的?”
洛凝点头道:“那天萧家出事了,巧巧得知消息之后,当场就晕倒了过去,可把青山和董大叔他们吓坏了。后来巧巧醒了过来,她说不希望你回来之后,看到酒楼生意跌落,便强打着精神打理铺子,直到昨天上午还没有你的消息,她便再也坚持不住,就这样病倒了,还不断的说着胡话。”
这个傻丫头,林晚荣将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擦着。巧巧是他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钟情的女子,也是第一个对他那样关心的女子,这让林晚荣对她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能负巧巧,这是林晚荣心中的誓言。
巧巧睡了一会儿,便自悠然醒转,看见眼前的林晚荣,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晴,两行珠泪自颊边滴落道:“大哥,大哥,是你么?我不是做梦么?”
林晚荣将额头抵住她额头,又在她滚烫地小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傻丫头,你看这是做梦么?”
“大哥――”巧巧便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了起来。
林晚荣心里也不好受,急忙拍着她的肩道:“巧巧,大哥没事,你看,大哥这不是回来了么?”
越说话,巧巧却哭得越是厉害,林晚荣知道她这几日受了不少的惊恐,便自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着,安慰着她。
巧巧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呆呆的望着他道:“大哥,你是怎么回来的?那些贼人有没有为难你?”
林晚荣恬着脸皮道:“巧巧,你也知道的,大哥天资聪颖,智计百出,那几个小小毛贼算得了什么,大哥出马,轻松搞定。”
巧巧又哭又笑道:“大哥,你就会变着法儿的哄我。”
林晚荣捏着她的小鼻子道:“我就只会哄我的巧巧啊。”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把自己鄙视了一番,对着玉霜这样说,对着青璇也是这样说,老子这一招百试百灵啊。
巧巧果然停止了哭泣,嗔叫了声“大哥――”,便再也不好意思说出话来。
林晚荣见巧巧面色通红,羞赧不已,如春睡的海棠,心里也十分的欢喜,正要再说点轻薄话,却见那边洛凝端着碗汤药走了过来道:“巧巧,快趁热把药喝了吧。”
董巧巧却是一惊道:“凝姐姐,我如何当得起你的服侍,青山呢?”
洛凝道:“我来时,青山和小远已经知道了林大哥回来的消息,想是去萧家寻了吧。”林晚荣点点头,心道,我今天在栖霞寺那边鬼混了一天,估计和这两个小子是岔了路。
他心中有愧,接过洛凝手里的汤药道:“谢谢你了,洛小姐。”
第一百二十章 戏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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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凝轻轻一笑道:“林大哥说的哪里客气话,巧巧可是我的姐妹哦。再说了,我今天也是另有事情,这才过来的。”
林晚荣点点头,这就对了,他还没自恋到以为洛小姐是特意为他来的。他虽然自诩为金陵第一帅,但也知道自己这点魅力,对这个洛凝不起作用。洛凝开朗大方,待人真诚,她这样的女子,会有很多的朋友,但若要她钟情于一个男子,却是难上加难了。
林晚荣不管她什么目的,反正她照顾了巧巧,就应该感激她,当下点头道:“洛小姐,这样吧,待会儿你把事情说说,我代表我家巧巧先表个态,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帮。”
巧巧又羞又喜,看了眼林晚荣,却没有出言反对。
林晚荣将药碗送到巧巧嘴边道:“巧巧,乖,趁热把这药喝了,大哥给你买糖吃。”
洛凝在后面忍住笑,心道,他这人哄人的方法倒也奇特。
巧巧心里像吃了蜜糖,只是闻到那药味,却是苦涩不堪,忍不住眉头一皱道:“苦――”
林晚荣大咧咧的道:“要不大哥尝一口,然后送到你嘴里?”
洛凝在后面听得浑身不自在,暗道,这人果然不是一般的无耻,这般占便宜的话,信口说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巧巧却是听得浑身一软,便在大哥的监督下,一仰美丽地脖子。将那汤药一饮而尽。
见巧巧的神色恢复了许多,嘴角也挂上了笑容,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心道,老子被人抓是不要紧,可是连累了我的玉霜和巧巧,却是大大的罪过。这样的蠢事以后可不能再干了。他现在既有神功又有手枪,要再被人抓走一次,还真是不容易。
巧巧神色还有些疲惫,吃完药,便在林晚荣的目光注视中。安祥入睡了。
林晚荣对洛凝打了个手势,洛凝跟了他走出来,两个人来到房外。林晚荣笑道:“洛小姐,你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就请直说吧。”
他边说边动作,将屋内地窗户打开,玄武湖上的冷风一吹,他心里便畅快了点。这五搂本就装修的富丽典雅,远远望去,那湖水在一片时明时暗的灯光里。波光点点,分外艳丽。竟让他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洛凝却是和他差不多感觉,见了窗外地湖色风光,也忍不住一笑道:“林大哥,你桃选这里,眼光可真是独到啊。”
林晚荣点头道:“不是我眼光独到,而是我明白人的心理。”
“哦,林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洛凝奇怪的道。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每个人都是希望自己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这种感觉能让人产生更大的成就感。就像我们两个人站在这里。任何人都要对我们仰视,所以,感觉很好。”林晚荣臭显摆了一番心理论。
洛凝想了想,点头道:“林大哥,你这话很有道理。自古君王将相,大概都有这种感觉吧。”
林晚荣嘿嘿笑道:“这个和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无关,你先说说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忙吧。”
洛凝一笑,心道,这个心理论的话题明明是你扯上的,现在又变成和话题无关了,你这思维跳跃,还真非常人能比。
“其实这次我来找巧巧,是有些为难的事情想要她帮忙的。”说到这事,洛凝忍不住低下头去,看来这次的事情还真是很难出口,要不然以她这样大方的人儿,断不会显得这样的不好意思。
林晚荣见她神色扭捏,心道,这丫头是怎么了,莫不是思春了,要让巧巧给她介绍男朋友吧?
他嘿嘿一笑道:“洛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洛远是我兄弟,你是他姐姐,咱们是一家人,还有什么客气的呢。”
洛凝沉默良久,才道:“我这次来找巧巧,其实有两个目的,但说穿了,都是一个问题,我是想找她拉些善款的。”
拉善款?林晚荣一下就明白了,日啊,什么善款,说穿了,就是赞助啊,没想到她在这个时代都已经有了这种头脑,这个洛凝果然是金陵第一才女,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这小妞要是来做生意,也定然和我一样,是个大大的奸商。
“哦,善款?善款是个什么东西?”林晚荣故作不解的道。
洛凝既然开了口,索性一口气说到底:“善款乃是向城中大户募集一些银两,专门用作慈善用途的。我和几个朋友组织了一家慈善堂,专门救助一些孤寡儿。”
靠,不就是红十字会吗,这个洛凝的理念挺超前的,不过她是江苏总督地千金,又生得如此美丽可人,挥挥手,别人还不是金银财宝滚滚送来?哪里还轮得着这样来筹集善款?
洛凝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问,正色道:“林大哥,我爹虽是江苏总督,但他为人清廉,决不允许我们随便收人家的东西。我虽是一介女子,却也知晓这个道理,那些不义的钱财,我是断断不会收来的。”
林晚荣笑了笑,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是这样贞烈的性格,她这才女倒也有些意思。
“前些年我们还能拉到些善款,但是近段日子以来,能够找到的富豪大户,我们都找过了,他们赞助的年头已久,对这些事情也失去了兴趣,所以这善款之事越来越难办了。”洛凝叹了口气接着道。
林晚荣心道,那是自然,你第一年找来。人家看你是总督小姐的面子,怎么也得照应照应,可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你老是找上人家,你老爹又没给别人什么好处,别人自然不会那么热心了。善人是有。却也不是这样做的。
林晚荣是个大大的奸荷,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主,他想了一下道:“你们收养的那些小孩子有多少人?大概多少年纪了?”
洛凝点头道:“有十几个孩子,大的有十一二岁了,小的有三四岁。”
林晚荣沉默了一下道:“洛小姐。这个善款的事情,我可以出――”
“啊,真的?太谢谢你了。林大哥,我替那些孩子谢谢你了――”洛凝还没听完他的话,却以为他已经答应了,一下子高兴的跳了起来。
林晚荣苦笑道:“洛小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出银子――”
洛凝啊的一声,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林晚荣心道。你这丫头,以为银子是那么容易赚的么。这些都是巧巧她的血汗钱,哪能让你这样不劳而获。
“不过呢,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林晚荣接着道。
洛凝情绪不是很高,她为这善款的事情,已经跑了许多地方了,却都是结果一样,怎能不失望。
林晚荣叹了口气,心道,你这大小姐光想着去做好事,却没想想你做的这好事都是占了别人的光。又怎能长久。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洛小姐,你不是金陵第一才女吗?你地朋友也是才子才女吧,那你们的书画功夫自然不错了,你何不将你们的墨宝收集起来,定期召集些喜欢字画的大户,举行些慈善拍卖会。”林晚荣道。
“慈善拍卖会?拍卖会是什么?”洛凝惊道。
林晚荣将拍卖会的概念与她讲了一遍,洛凝沉吟了一会儿,心道,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不仅提高了才子才女们的知名度,也获取了银钱来源,确实很有道理。
她点点头道:“林大哥,你说的这个拍卖会我从没见过,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我可以去试试。只是,真的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我们地字画吗?”
林晚荣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了,你们是才子才女嘛,未来的书画大家就会从你们中间诞生,那些有眼光的人,一定会掏钱的。另外你也可以适当给他们一些甜头,例如,在那字画中加入一些这购买之人的名讳,再将他们的善举登记造册立字树碑,这样他们又有了名誉,又购入了喜欢的字画,两全其美,何乐不为呢?”
洛凝咬牙道:“好,我回去就发动他们试试。”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你尽管去试吧,我保证你满意,如果到时候你们的字画卖的太好,可要记得给我留上几幅哦。”
洛凝咯咯一笑,没有说话。
林晚荣又道:“这样吧,既然如此有爱心,我也来尽点心意。不过这银钱之事却是要慎重,那些小孩子若是只给他们些银子,也许现在能够养活他们,但是将来怎么办?你不能养活他们一辈子吧。授人以鱼,莫若授人以渔。你们收养的那些上了十岁的孩子,便都送到这酒楼里来吧,我们负责培养,让他们学些大厨啊,跑堂的啊,每月管吃管喝管住,月俸上面呢,因为他们还是学徒工,就暂时少点,每月五钱银子,你看怎么样?”
洛凝感激道:“林大哥,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只想着要怎么养活他们,却没想到要让他们学些自立的本事,真太谢谢你了,林大哥。”
谢谢我?嘿嘿,林晚荣心中好笑,老子现在可是雇用童工,放在自己那个世界是要被抓去坐牢的,到了这里却变成受人感激了。他是做生意的,赔本的买卖是绝对不会干的。反正现在酒楼也缺人手,这些小家伙现在一个月也花不了些银两,加以培养,将来定会成为酒楼的骨干,这叫做人才储备,眼光长远。
“对了,你不是有两件事情吗?这是第一件,也算是解决了,你且说说第二件吧。”林晚荣笑着道。
话刚说完,洛凝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林晚荣一看那架势,顿时明白了,得,这件事跑不了,又是冲银子来的。
“林大哥,我们金陵每年都有赛诗会,今年已经是第十届了。”洛凝轻轻说道。
赛诗会?我靠。这玩意儿有点意思啊,不过这赛诗会和我却是八杆子打不着,都是你们这些才子才女上去弄一下风骚,最后演变成集体的相亲会,与我有何干系?
“是不是还短银子啊?”能让一向开朗大方的洛凝为难成这样的。也只有银钱之事了。
洛凝头儿越发的低了,不好意思的说道:“还短一千两银子。”
林晚荣吓了一跳,日啊。这么多?办一个什么拘屁赛诗会竟然要浪费这么多银子,妈的,这些公子小姐们烧钱玩呢。这个洛凝定然是看我这酒楼每天赚钱多,专门跑我这儿化缘来了。可这一千两银子,也是酒楼两三天才能赚到,你以为就那么容易拿出来啊。
他无奈地摇摇头,小洛,你为人挺实在的。但是你这个才女姐姐,就有点不厚道了。怎么说也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却专找软柿子捏,是不是以为巧巧不懂拒绝啊?靠,巧巧是我老婆,她一切都得听我的。
林晚荣正愤愤不平的想着,却听洛凝道:“其实我也不好意思和巧巧张口,但是眼下时日紧迫,金陵城的那些大户们,我们前几届已经找过了,很难再筹集到银子。”
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在这金陵城中。能够一次拿出千两银子赞助这个什么拘屁赛诗会的大户也是屈指可数,他们定然是在别处碰了钉子,而洛凝又不愿意依仗她老爹的权势,所以才会走投无路的来找巧巧。
“你们这个赛诗会,不是会员制的么?为什么不找他们收银子,例如报名费啊之类的。”林晚荣问道。
洛凝摇头道:“这个赛诗会的宗旨,就是要发掘更多的人才,若收了银子,这里面可就有些不清不楚了。”
林晚荣点了点头,他前世见识过的什么模特大赛、选秀大赛多了去了,哪个背后没有点黑金交易,权色交易?洛凝能意识到这些,还真是难得。
“你们这个赛诗会,都邀请些什么人啊?”林晚荣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洛凝见他语气中有些松动的意思,急忙道:“这个赛诗会的名气很大,来的都是江苏省境内五里八乡的才子,而且到时候江苏学政大人还会亲自到场,可谓景象万千,热闹非凡。”
学政大人亲临现场,对那些才子们来说,自然是趋之若鹜了,林晚荣点点头道:“洛小姐,这一千两银子,我出了,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林大哥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洛凝本已有些绝望的心立即又活了过来。
“我的条件很简单。”林晚荣笑道。“其一,这赛诗会之前要冠上我食为仙的名字,叫做食为仙独家赞助,金陵赛诗会。”
“这――”洛凝迟疑了一会儿,她一下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心道,这还真是个奸商,任何机会都不肯放过。但是这样的先例从来都没有过,她一时也有些为难。
林晚荣笑道:“洛小姐,这个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又对我食为仙有利,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洛凝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好,我便答应了你。”
林晚荣淡淡一笑道:“这叫做双赢,洛小姐,没有必要这样为难的。除此之外,我要你们所有用品上,什么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官船花船,灯笼丝绸,厕纸面巾上,都印有我食为仙标志。”
榨我钱财,老子就要打广告,让我食为仙无处不在,寿与天齐,将那失去的银子,十倍百倍的赚回来。林晚荣狠狠想道。
洛凝心里又气又恼,哪有你这样提条件的,前几届赞助的虽也奸猾,却没一个赶得上林晚荣脸皮的十分之一厚。
她叹了口气,如此一来,一场本来十分高雅的赛诗会,却被弄得铜臭味十足,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怎么会想到这些苛刻条件的。
林晚荣才不会管他什么铜臭味,这叫做各取所需,商业为王,靠,让你们这些狗屁才子才女们玩阳春白雪,老子就喜欢下里巴人。
“洛小姐,你不要担心,为了体现出诚意,我食为仙还将特意为此次赛诗会提供一些高雅赠品。”林晚荣笑道。
“什么赠品?”洛凝奇怪的道。
“凡是与会的才子佳人,我们食为仙将免费赠送油纸伞一把。”林晚荣嘿嘿笑道。
“怕是还要印上你食为仙的标志吧。”洛凝恼道。
林晚荣哈哈一笑:“各取所需,各取所需而已。”
试想某天金陵雨天,大街之上油纸伞一片,俱都印着食为仙三个大字,这食为仙要想不红,真太他妈难了。
洛凝彻底的服了眼前这个男子,以前觉得他挺有学问的,为人处事也很特别,没想到这种特别很快就让自己吃尽了苦头。
她叹了口气,心道,也不知道他哪里想的这些鬼主意,这样下来,这个赛诗会简直就成了他的独家广告发布会了。
洛凝有种小羊入了狼窝的感觉,真是欲哭无泪。
第一百二十一章 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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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见洛凝为难的样子,便道:“洛小姐,你觉得我这要求过分么?”
洛凝眉头轻轻一皱,小声道:“林大哥,这些条件,着实为难了些。”
林晚荣神色一正:“洛小姐,这便是为难了么?我看不见得吧。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去找别人拉善款,在你眼里虽是有着千百种理由,在别人眼里却也是让他为难呢?”
洛凝轻咬了下红唇,低头沉思起来。
“拉善款固然有理由,但每个人赚钱都不容易,都是心血。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洛小姐,你可能只看到了他们有钱的一面,却没看到他们背后辛苦的一面,他们赚的每一个铜子儿,都要斤斤计较。即便他们赚的是黑心钱,可是他们也背负了极大的骂名和压力,他们也是付出了的。这善款之事,固然难办,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得到这些东西,却又不想付出代价,试想,这样的美事,哪里正好能轮到你呢。”林晚荣振振有词说道。
洛凝仔细想了想他的话,忽地噗嗤一笑道:“林大哥,我承认你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可是话说回来,你给了我们机会,我们这赛诗会,却也不是了你机会么?正如你所说的,这叫做双赢,你可没吃亏。”
林晚荣哈哈一笑,这丫头的头脑的确很灵活,和她说话不用费太多周折,当下道:“这样说来,洛小姐,你是答应我这些条件了?”
洛凝一笑:“林大哥,你方才的提议,我想是应该能够满足的。只要我们在这花样的设计上做些文章,让人看见你们的标识。记住你们的标识,却又不影响了这赛诗会的艺氛,那便好了。你看怎么样?”
林晚荣点点头,也知道这确实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在这个时代,广告还是个新鲜物事,如果一下子做过了头,说不定会引起反作用。
洛凝忽然悠悠一叹道:“林大哥、你见我这样到处拉善款办这赛诗会,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呢?”
林晚荣正色道:“这要看你的目的了。若你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宣扬一下你那金陵第一才女的美名,那我便有些不屑了,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是这样的人。”
洛凝感激的笑道:“林大哥,谢谢你在我面前说实话。其实,每个人都有些梦想。我也不例外,我自幼喜欢诗词歌赋,将天下间的才子才女都聚集在一起,大家畅谈些趣事,做些诗赋,这便是我的愿望。至于那什么才女之名。却是虚的很,更是负累,我要之有何益处?”
洛凝这个女子,生在富贵之家,有这样的梦想,自然不奇怪。难得的是她能关注那些无人照管的孤儿。从这一点上看,她确实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女子。
林晚荣点点头道:“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洛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梦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千万不要过于沉溺于梦想而脱离了现实。”
说完这话,他心里也是一声叹,女孩子都是些梦想主义者,总喜欢将未来描划的多么美好。却哪里知道这世道的艰辛呢。
洛凝感激的道:“林大哥,谢谢你的忠告,我一定会牢记在心的。不过――”她忽然黠一笑:“这赛诗会你提出了这些条件,那我能不能也代表我自己,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呢?”
林晚荣奇道:“你还有要求么?说好了,一千两银子,多一两银子我也不会掏了,我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洛凝咯咯笑道:“林大哥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我这个要求和银子无关,是代表我自己提的。”
“你自己?”林晚荣嘿嘿一笑:“你自己能提出什么要求?可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哦,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
洛凝听他调笑自己,只笑了笑道:“我想邀请林大哥来参加我们这赛诗会。”
“我也参加?”林晚荣吓了一跳,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他可有些自知之明,背背小诗还可以,别的可就是真的不行了。那赛诗会乃是应景之作,靠的是真功夫,作不了弊的。
“洛小姐、你这不是故意在出我的丑吗?就我这材料,吟诗作对那些事情,哪是我能干得来的?”林晚荣难得的谦虚了一回。
洛凝摇插头,认真的道:“林大哥此言差矣。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在这食为仙四楼之上悬桂的四副千古绝对,不仅是名扬金陵,声名更已远达江苏诸县,每日来这酒楼观赏此千古绝对的才子们络绎不绝,且至个尚无人有工整下联。若你都没资格参加这寨诗会,那这金陵还有几人能有此资格呢?”
唉,多才也是苦恼啊,林晚荣臭美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能被洛小姐邀请,这可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那,既如此,我就去观摩一番吧。不过事先说好,可别让我做什么诗词啊,我这个人很谦虚的。反正你们吟诗作拜,我就喝喝酒,看看美女、也是件乐事。”他语调一转,笑道:“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啊。”
“林大哥担心什么?”洛凝奇道。
“我是担心,一不小心,就抢了这金陵第一才子的名头,那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牛皮霍霍地说道。
见洛凝吃惊的样子,林晚荣笑道:“那倒数第一的才子,可不就是我了么?”
心凝掩唇一笑:“林大哥你过谦了。若是你是倒数第一,那这金陵怕是再无才子了。”
这小姐对我评价挺高的啊,林晚荣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在他心里清醒,不会被这迷汤迷倒,便点点头道:“既如此,我就去吃这场花酒吧。”
洛凝听他将这赛诗会比作吃花酒,心里有些恼怒却也有些好笑,叹口气说道:“你若只是想吃些花酒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不仅是四乡八里的才子,就连那些闺阁中的千金小姐们,也会莅临现场,大哥你好眼福了。历届赛诗会,都会有些才子佳人的佳话,本届相信也不会让林大哥失望的。”
靠,我就知道,什么狗屁赛诗会啊,最后终究会变成一场集体相亲会,不过,能去看看美女,倒也是件养眼的事。林晚荣心道。
见洛凝神色湛然。对这赛诗会似乎很是期待,他忍不住嘿嘿一笑,说道:“我倒是忘了,洛小姐也是待字闰中,这等佳话,怕是要应在洛小姐身上了。”
洛凝却只是淡淡一笑:“林大哥说这些话儿。却也是与我闹着玩的吧。洛凝虽是一介女子,但这儿女之事,却还未曾考虑过,林大哥你莫要再说笑了。”
看她神色泰然。竟是丝毫没有波动,林晚荣心里也有几分敬佩。这个女子,还真是有些境界啊。
洛凝是洛远的姐姐,抱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他也不去过分地调戏了,只是他早就吃了巧巧那一窝,却是不记得了。
这个洛凝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和他谈完话,便匆匆离去了,说赛诗会在即,准备事项繁多,不能久留。林晚荣心道,你要我银子的时候,却没见你说过这话,端的是一个能和老子媲美的精明人物啊。
洛远和董青山却是不久便回来了,两个人见了林晚荣皆是一楞,董青山欣喜地道:“大哥,你可回来了。”洛远跟在他身后,也是满面喜悦之色。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不回来还做什么?难道在那土匪窝里过年啊?”
洛远笑着道:“我和青山得了你回来的消息,便立刻赶到萧家,谁知在客房等了你一个晌午,也没见你回来,全是累得那郭公子,陪我们说了半天话。”
林晚荣当着小舅子面,哪能说自己下午旷工泡妞去了,只得嘿嘿笑了两声道:“下午正好有些急事,萧大小姐派我到栖霞寺去了。”
董青山惊道:“大哥,你真的和萧大小姐搞上了?”
我日,青山怎么还是这么粗俗呢,不过,这一个搞字,着实用的太精妙了,我喜欢。林晚荣忍住笑道:“还没搞上,正在搞中。”
董青山没有读过多少书,说话都是市井粗口,偏就对了林晚荣胃口。那个洛远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读书公子,极力的忍住笑,对林晚荣道:“大哥,这萧大小姐据说是常年在外奔波,我还没见过她呢。只是听说她生得闭月羞花,国色天香,有机会也替小弟我引荐引荐啊。”
说起这大小姐,林晚荣只能苦笑,两个人根本就不对路子,怎么替你小子引荐。见洛远贼贼的目光,林晚荣笑道:“长得貌美是真,不过那脾气可就差的太远了,比不上你姐姐洛小姐。”
“对了,大哥,我姐姐来找你做什么?”洛远方才上来的时候,正者见洛凝离去,连话都没顾上说。
“你姐啊,是给我送请柬来了。”林晚荣呵呵一笑,将洛凝求助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洛远是知道这个赛诗会的,当下点点头:“大哥,我这个姐姐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于执着了。这赛诗会的事情,哪是她一个女子来抛头露面的?那个金陵第一才子候跃白,主动承揽这善款之事,却被她拒绝了。”
这个金陵第一才子和金陵第一才女的典故,林晚荣也是知道的,他哈哈一笑道:“我倒是听说,那个小候追你姐姐挺紧地。”
洛远点点头道:“这倒是真。他们同在一个诗社,见面的机会多,那个候跃白便经常借故来找姐姐说些诗词,我见着都烦了,更别说是姐姐了。我相信姐姐不愿意让候跃白帮忙,也是这个道理。”
洛凝确实是一个有骨气的女子,林晚荣想起她说过的话,叹道:“你姐姐是一个勇于追求自己梦想的人。能做到这一点,相当不容易。”
洛远看了林晚荣一眼,忽然笑道:“大哥,我劝你别打我姐姐的主意了。”
“噗――”林晚荣正在喝的一口茶水便哗啦全喷了出来。这个小洛,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说话这么直白,老子都有些受不了了,看来选他当小弟,还真是没找错啊。
“小洛啊。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不妨与你直说了。”林晚荣拍着洛远肩膀道:“我对你姐姐没兴趣,挂着才女名头的,我一向是敬而远之。你回去告诉你姐姐啊。千万别对我感兴趣,我这个人魁力很大的,接触过的都知道。”
青山在旁边不屑的道:“大哥,我看那洛小姐挺好的,长得好看,和我姐姐又是密友。两个人处起来还不会打架,要不你就要了她吧,和我姐姐也做个伴啊。”
我日啊,青山你个牲口。你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为你姐姐好,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当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
洛远哈哈大笑道:“大哥,这可不是我小看你了。我姐姐说过,她中意的男子,应当是盖世的奇男子,要有丰富的阅历,宽阔的胸襟,要入得学堂,文采武功。缺一不可。”
林晚荣咦了一声,惊奇道:“怎么我这些优点,都被你姐姐知道了?”
洛远哈络大笑,他与林晚荣相处的日子久了,早已熟悉了他的脾性,要说聪明机智,大哥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可是这文采风流却还差了些,上次在妙玉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蒙来的小诗,竟骗走了秦仙儿小姐的芳心。文采风流此关便已不过,遑论那杀敌的武功了,所以洛远很认真的劝大哥远离自己姐姐,他实在是见过太多受了打击的例子了。
林晚荣心道,这个丫头眼光还挺高的嘛,什么文采武功,能当饭吃么?老子有绝世神功神枪护体,还不是一样老老实实赚钱养家活口。你们这些小丫头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做的梦都挺美的。想老子入得厅堂,下得厨房,要不是对你不感兴趣,定要施展泡场地奇术,将你这小丫头死心塌地的勾过来,让你玩高傲。
三个人便都大笑起来,结束了这个禽兽话题。
林晚荣与兄弟二人一顿叙话,将这几日的遭遇讲了讲,洛远恨恨道:“这白莲教的匪人着实猖枉,在我金陵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可惜我爹手下都是些巡防官兵,拿那白莲教毫无办法,数次督办那都指挥使程德派出绿营,却都被那老小子阴奉阳违。叫我说,这老小子和白莲教,说不定真地有些瓜葛。”
自那夜陶东成带着绿营兵马冲上山来,林晚荣便知道这程德、陶东成和白莲教定是有些瓜葛的,而将这数人连在一起的,便是他们背后的那个主子了。可惜当日没有见过那主子的真面貌,连声音也是做了手脚的,他心里着实有些遗憾。
不过,能将这三方势力整合在一起,那主子势力之大可想而知,林晚荣暗道,这小洛的老爹江苏总督洛敏,应该有些眉目吧,什么时候可得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个老狐狸。
“对了,小洛,最近洪兴和黑龙会闹得怎么样了?”林晚荣想起这件事情,便问道。
董青山一拍桌子恨恨道:“吴正虎那王入蛋,越搞越不像话,最近城南这边闹事的越来越多,都是那个吴正虎安插的眼线,如果不是洛远一直劝着我,我早就动手了。”
“哦?”林晚荣饶有兴致的者了洛远一眼道:“小洛,你怎么看这件事的?”
洛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让他们再嚣张几天吧。等他们正得意的时候,我们准备充足了,集中力量,断其一爪,让他再也不敢嚣张起来。”
林晚荣嘿嘿一笑,在得知程瑞年在黑龙会背后撑腰之后,洛远的斗志更加昂扬了。那个程瑞年只是为黑龙会撑撑腰而已,洛远却是洪兴的当家之一,便凭洛远这个身份,洪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以洛远的精明和董青山的强干,虽然洪兴实力暂时弱了些,却也大有拼头。
对于洪兴之事,林晚荣不想管的太多,有这两个兄弟,足可以放心的了。这些事恃便交由他们放手去干吧,纵是有些挫折,那也是成长的代价,只会让他们越来越成熟。
“对了,小洛,你入了洪兴的事情,你爹他知不知道?”林晚荣忽然问道。
洛远摇头道:“我不太清楚,爹只是嘱咐我与大哥你多多亲近近,说你是我们洛家的贵人,其他的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贵人,贵个头,这个老家伙,是个大大的狐狸,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洛远加入洪兴的事情,洛敏早就知道了。而他之所以没有阻止,一面是因为林晚荣是什么贵人的原因,另一方面、他大概也是想利用洪兴,与那程德支持的黑龙会抗衡。
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放进这局里来了,这老狐狸下的本钱不小啊,他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信心呢?林晚荣想了一会儿,却还是想不通,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不管这个老狐狸是自愿还是被迫,他现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一点跑不了的。
拿准了这一点,林晚荣便没多少担心了,更多的问题,还是等有机会见了那个老狐狸再说吧。
三兄弟叙话了一会儿,林晚荣担心巧巧的病情,便上楼去了,却见那小妮子睡得正香,梦中还露出甜甜的笑容,见了她,林晚荣便感觉心里一片祥和安宁。
他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若是把玉霜、青璇、巧巧三个人放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子?她们会不会打架呢?唉,这个问题真伤脑筋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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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本来按照林晚荣的意思,今晚想好好陪着巧巧,要不就在巧巧房里凑活凑活得了,却被老董毫不留情地撵了出来。看来老董的思想还要再进一步解放,最好能和青山看齐。
今天连续看见了玉霜和巧巧两个小美人,虽然心里舒爽,却也有些遗憾,玉霜要在和尚庙里吃斋念佛,巧巧又是生病,兼之又被巧巧他爹赶了出来,林晚荣也觉得有些遗憾。
他无奈的摇摇头,行了些路,却觉得周围情况有些不对劲。
平时这条小路也走了无数次了,虽然也很幽静,却从没像今天一样,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林晚荣现在已是六识敏捷,正疑惑着,耳中听到几缕风声,回头看去,便见两条黑影快若流星,向自己面前奔来。
得了肖青璇一半功力以后,他反应变得更加灵敏,目力也好了许多,远远的望见那两个人步伐快捷有力,分明是有功夫在身,再看看周围一片寂静,他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与此同时,两条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与前面两个人一起,将他紧紧的包围在了圈中。
林晚荣放眼望去,见这四人皆是膀大腰圆,胳膊比得上大腿,一看就是狠角色,站在那威风凛凛的。
妈地,这么嚣张,不就是几个打手吗,你还以为自己是城管那?林晚荣心里暗骂一声,嘴上却是笑道:“各位兄台深夜拦住在下,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四人中一个带头模样的汉子大声道:“林三,我们公子请你去一趟。”他说话瓮声瓮气,中气十足,显然是个练家子。
“公子?是哪个公子?”林晚荣问道,心里却飞快的转着念头。
这四个人气势汹汹的样子。那个什么公子必然是与他有着仇怨的。金陵城中,那个程瑞年还没和他发生过正面冲突,也只有陶东成算得上是和他有仇,这莫不是陶东成派来的?
“我和你们陶公子非亲非故,他这么晚来请我做什么?”林晚荣探道。
“废括少说,快跟我们走。”四个汉子中似是老大的那人大声说道。伸手就过来拉人。
眼前这四人显然都是有功夫的,那人一伸手,动作极快,眨眼已到林晚荣身前,落在外人眼里。也是眼花缭乱。
林晚荣初时也是吓了一跳。可仔细一看,那人的动作却似乎变慢了,他心里一喜。心道,老子也是高手了,怕他个球。他深明打架的要诀,说百句不如打一拳,便一声不吭,看淮那人的脉腕,狠狠砸了过去。
林晚荣得了肖青璇一半的功力,眼力和反应都已超出之前百倍,力气更是无穷,差的也就是招术。可天下的招术都是拿来打人的。纵是千变万化,目的却也只角一个――伤人。他不喜欢练武,偷懒却是行家,心道,老子不会招术也不打紧,只抱住一个思想,见招拆招,不让这小子打住我就行了。
他此时力气与眼力都是上上之选,向那偷袭之的人打去这一拳,正截住他手腕,却也虎虎生风,竟比那人还强了不少,颇有些无招胜有招的意思
那汉子也是一惊,心道,这小子好大的力气,不敢硬拦他,急忙换了拳,向他踢出一脚。旁边那三人还以为是自己大哥让着他,心里顿时有些不耐烦,叫道:“大哥,快把这小子拿下了。”
话音一落,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原来这个叫林三的小子不仅拦下了大哥这一脚,还顺势朝他胸前出打出一拳,将老大逼退了两步。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那三人一起喊道,便挥舞拳脚一起冲了上来。
这切口,还只是在电视里听过,林晚荣不惊反喜,心道,这句充分地说明了,老子的功夫已经得到了敌人的肯定,这切口听着真他妈舒服啊。
肖青璇年纪虽轻,却是因着师门机遇,早已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了,林晚荣只得她一半功力,却已经是非同小可,即便是遇上武林一流的人物,也是有着自保能力的。
他心里正得意着呢,却觉得背上一疼,竟然挨了后面偷袭的一下。本来凭着他现在的功夫,纵然是招式上差了些,却也不致于被这几个三流人物占了便宜,刚才这一下,完全是打斗经验不足再加上过于得意才会着了道的。
他此时已是皮糙肉厚,挨这一下也算不了什么、但却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妈的,老子可是高手,连你们四个瘪三都打不过,还混个屁啊。
他大叫了一声冲了上去,与这四人斗了一会儿,又挨了一两下,打架的经验却越来越丰富,功力运用也赶来越纯熟。
渐渐的,在他眼里,这四人的动作越来越慢,处处都是破绽,他终于体会到了些高手的滋味。
十招过后,虽是在四人的围攻之下,林晚荣却是凭借着高绝的眼力左腾右闪,再没有挨上一下,不仅如此,他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出掌也越来越狠,拳拳生风,式式不离要害。
四个大汉却叫苦不迭,这个林三,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式“黑虎掏心”,“仙人偷桃”,动作非常***不正规,全无套路可言,可却处处制着自己,合四人之力竟然接他不下,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乱拳打死老师傅。
林晚荣却是越斗越来劲,越斗越轻松。他深信一点,实践出真知,打架中得来的招术才是最实用的,管你什么罗汉拳少林长拳,能打赢架才是硬道理。他得了肖青璇的功力之后,一直没有机会打上一架,眼前这么难得的练手机会,又是以一敌四,哪能就如此错过?
有了充沛的体力做后盾。林晚荣生猛的就像吃了十颗伟哥,若不是有意拿这四人练练手,恐怕早就结束战斗了。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做高手的感觉,这滋味真他妈爽啊。
“四虎,皆都住手吧。”一个声音从那围攻的几人身后传来,四虎急忙跳到一边。住手不动了。
他们停了,林晚荣却没停,脚下动作加快,抨抨抨抨,连出四拳。砸在四虎的胸膛上。将四个大汉击得退了数步,个个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不讲江湖规矩?”那四虎之中的老大吐出一口鲜血怒道。
你们四个人打我一个,现在却跑来跟老子讲规矩?林晚荣冷冷一笑道:“四虎是吧,你相不相信我让你们变成死虎?”
这四人愤愤瞪了林晚荣一眼,却是不敢说话了。
林晚荣看了一眼出声阻止的那人,却见他稳稳坐在白马上,浓眉大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妈的,一天不骑白马你会死啊?
他心中大大的鄙夷。脸上笑道:“陶公子,这么晚了,你也出来散步啊?”
陶东成看了自己手下四虎一眼,心道,当日见你们也有些本事,打败了不少好汉,才极力拉拢你们。今日竟然连人家家里的一个奴才都打不过,却也丢了我的人。他看了林晚荣一眼,道:“林三,我今日派人请你,却也是只想请教几个问题,你莫要误会了。”
林晚荣笑道:“误会?陶公子是有什么书信要在下转交大小姐么?叫个下人送来不就得了,哪用得着派出四头老虎啊?”
陶东成恼怒的看了四虎一眼,这气也只有生生的受了,又转向林晚荣道:“林三,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三番两次破坏我与玉若的感情?”
“你和大小姐有感情?”林晚荣装作惊道:“这可没看出来。再说,我又什么时候破坏过你们好事了?那事我可不太擅长。”
陶东成哼道:“那日紫金山上之事,暂且不提,但我辛辛苦苦求了程大人带上兵马去当涂解救虽玉与你,你不念我的好便也罢了,为何还要击我下马?又为何要带走玉若?你是何居心?”陶东成说到后来,神色已是凌厉起来。
倒打一耙是吧,玩这个老子可比你强多了,林晚荣啧啧惊道:“原来当日来解救我们的竟然是陶公子,哎呀,这可是冤枉了好人啊。那日我与小姐在山上被困了三天,早已害怕万分,见有兵马冲上来,哪里认得出是敌是友?见了刀枪我们都害怕,只好跑得远远地了,没曾想叫陶公子受罪了,在下实在是羞愧万分啊。”
陶东成见他油腔滑调,顿时怒道:“林三,你是把我当作小孩子了么?那些贼人为何对萧家如此熟悉?又为何偏偏带走你?你见我带了官军上来为何还要逃走?若我猜测不差,你定然是与那白莲教的匪人一伙,来坑骗萧家,亏的萧大小姐还对你如此信任。”
这个陶东成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林晚荣却也是个不折不和的真小人,他嘿嘿一笑道:“陶公子,你这猜测很有道理啊,不过这话你应该和大小姐讲去、却来和我说什么?”
陶东成无语,林晚荣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你这点心眼,和你那主子相比,确实差的远了。”
陶东成一惊道:“你说什么,什么主子奴才的?”
妈的,你就装吧,林晚荣也不理他,冷笑道:“当夜你与你那主子在一起,却有没有想过,我是如何从你们手下逃走的?又是谁派人来救我?”
陶东成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林晚荣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那日自己如何逃走的,又是如何破坏他们计划的,只有寥寥数人知道,陶东城和他的主子心里定然疑惑得很。
既然与这陶东成已经彻底的撕破了脸皮,那就来点狠的,林晚荣背手走了几步,突然笑道:“回去告诉你那主子,做人安分点,他可不是天下第一的。”
“你,你――”陶东成终于忍不住脸色大变、却是被他这一句话惊住了。
“能从白莲教的手里将我救走,又能视白莲教和你那主子若无物,这天下还能有几个人。”林晚莹嘿嘿笑道。
“你,你究竞是什么人?”陶东成呆道。
这事正说中了他的心思,面对这个看起来一文不值的萧家家丁,他竟然有一种者不透的感觉。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想劝劝你,做人还是老实点好。”林晚荣冷道。
打蛇打七寸,这番话虚虚实实连哄带骗,却是林晚荣的心理战猛药。
陶东成的主子和白莲教勾结,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背后定然有着大大的阴谋,同时也说明,他也一定有着极为忌惮的人。既然能使得动江苏都指挥使程德,那他定然和江苏总督洛敏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而我现在却和洛敏的公子打的火热,他们肯定摸不请自己的虚实,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便让他们好好的猜猜去吧。
陶东成思来想去,却是越来赶害怕,以这个林三和洛远的关系来看,他定然也是那一系的。想起主子的交待,眼下万万不能轻易得罪洛敏,那不是也动不得这个林三?他恨恨地咬了咬牙,翻身上马,对四虎一挥手道:“我们走。”
我日,这就走了?林晚荣对那四虎道:“要不你们几个先留下。我们接着打。”
那四虎眼神愤怒,却又有些惊恐,显然对林晚荣的战力有些惧怕了。林晚荣哈哈一笑,做个高手,真他妈爽啊,我还有两杆枪没用呢。
那陶东成再也忍不住了,骑在马上怒道:“林三,你不要欺人在甚!”
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了,怎么着?林晚荣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骑白马装王子的,有本事像老子一样真刀真枪的干。看这小子这么拽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若是有的话,老子定然泡上了再甩,甩了再泡,叫你痛不欲生死去活来。他很肮脏的想道。
一人一马四虎走的远了,林晚荣回头正要离去,却听见一声幽幽的长叹,转身一盾,一个娇俏的身影站在远处屋檐下,正幽怨的望着自己。
林晚荣呆了一呆,良久才道:“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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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注视他良久,缓缓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公子,你是什么时候学了武功?我怎的不知道?”
林晚荣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嘿嘿道:“秦小姐,你怎以在这里?”
秦仙儿美目一红,道:“我不在这里,却在哪里?两日不见,公子竟然有了一身卓绝的武艺,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她心中的吃惊自然不用说了,那日相救之时,他还没有武功在身,怎么仅仅过了几日功夫,他便拥有了一身高绝的功力?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确实有点匪夷所思,难道说是双修来的功夫?
秦仙儿看他面色为难,叹了口气、幽幽道:“既然公子不愿意说,仙儿怎敢勉强?见公子有如此功力足以自保,我也放心了。”
林晚荣点头道:“秦小姐,这事一言难尽。倒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仙儿看他一眼道:“当日我返回井中之后,寻你不着,甚是担心,这几天一直在忧心公子的处境,没想到你早已经化险为夷了。公子,当初你是怎么出去的?”
林晚荣心中有些感动,想想秦仙儿身处白莲教中,却要来救助自己这个白莲教的敌人,不仅如此,还要想尽办法找到借口来寻找自己,这份情意可谓深重了。
“当日,我是被一个朋友救走了。”林晚荣知道秦仙儿与肖青璇不对路子,便隐去了肖青璇的姓名。
秦仙儿忽然叹了口气道:“公子你何必瞒我,如果我猜的不错,你那朋友,便是肖青璇吧?”
林晚荣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秦仙儿冷哼了一声:“那狐媚子身上用的香粉甚是独特,闻了一次,便再也忘不掉。我一返回井中,便闻到了那种味道。不是她还有谁来?”
林晚荣大汗,她说的青璇身上的独特的水粉,大概就是林晚荣送给肖青璇的茶莉香水了,这种味道的确很独特,而女人对水粉都是很敏感的,这个秦仙儿竟然能凭着残留的淡淡余香。就能找出肖青璇来,女人的想象力确实不可小看啊。
见林晚荣吃惊的神态,秦仙儿便知道自己所猜不差,哼了声,咬牙道:“我知道便是那狐媚子。哼,她倒是好手段,竟能寻到那个地方。我去救你,她却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趁机助你脱困,也你留下了更深的印象。这般偷偷摸摸的占便宜。不是与我作对,又是什么?”
晕倒。这个秦仙儿还真是小孩子逻辑啊,不过也挺可爱的,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哪有你想的这么夸张。青璇是怕我在那里有危险,便带我出去的,她还说要好好谢谢你呢。”
秦仙儿望他一眼,轻道:“公子,你莫要杜撰了。她要是能谢我,那便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哼,她这样与我争夺,我定要杀了她。”
这也不知是她第几次提起要杀肖青璇了,林晚荣听得麻木了,叹道:“仙儿。你和青璇真的有这么大的怨恨么,时时刻刻不忘要杀她?”
秦仙儿摇头道:“公子,你不明白的。我师傅与她师傅,是多年的对头,我与她,天生就不能共处,何况她又抢我的――”她脸红了一下,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话几却没说下去。
林晚荣装糊涂道:“即便是两家有仇,你也不用天天记挂着要杀她啊。我看青璇待你很好,也没见她处处要杀你啊。”
秦仙儿凄惨一笑:“那是她假仁假义,她师缚与她便都是这种性格。”
肖青璇已经是林晚荣老婆,听秦仙儿说话如此不客气,林晚荣忍不怒道:“仙儿,你不要随便编排青璇,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素仙儿眼中泪珠打转,紧咬着嘴唇道:“公子,你便是如此看我么?那肖青璇在你眼里,便是如此高尚,别人骂她不得么?”
林晚荣心道,她是我老婆,你骂她不就是骂我?
见秦仙儿神色凄惨,眼中泪珠泫然欲泣,想想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也不忍心过于责怪她,便道:“仙儿,这个世界上不止是杀人,有别的很多快乐的事情。便如我们在妙玉坊中,每日说些诗词唱些小曲,那味道不也好的很么?”
秦仙儿叹道:“那是与公子在一起说话,才有那等兴致,若是遇了外人,哪能听到我只言片语。公子,仙儿本是白莲教的妖女,这才是仙儿的真实性格,公子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性子?”
老实说,秦仙儿这种性格,还真是与众不同,很有挑战性。
见林晚荣沉默良久不说话,秦仙儿苦笑道:“我知道公子不喜欢我这性格,其实,我这性子也不是天生的,只不过经历了惨事才会变成这样。”她语调幽幽一转道:“公子,如果仙儿不是白莲教的妖女,而是另外的身份,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什么身份?”林晚荣下意识的问道。
秦仙儿咬咬牙,轻声道:“便譬如,我是这皇帝的公主,你会不会喜欢我?”
“公主?”靠,别开玩笑了,你这种性子如果能当公主,那我便是太上皇了。见素仙儿脸上神色又酸又苦,林晚荣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这个白莲妖女,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秦仙儿见他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便咯咯笑出声来:“我是与你开玩笑的。我这白莲教的妖女,干的便是和朝廷作对的勾当,又怎么可能是皇帝的公主呢,我这是与公子说笑呢。”她话一说完,转身轻咬红唇,泪珠儿簌簌落了下来。
这丫头,也着实太有性格了些,林晚荣心里还有些心疼。便拉住她小手道:“仙儿,你莫要这样说。你这样美丽温婉的女子,不管什么身份,都会有人爱的。”
“当真?”秦仙儿抬起头来惊喜地道。
林晚荣郑重点点头,秦仙儿脸泛红晕,羞涩道:“谢谢公子。那公子,你能不能只喜欢仙儿一个人?”
林晚荣脸色一变。只喜欢你一个?那青璇怎么办,巧巧和玉霜怎么办?
秦仙儿见他神色,便已知道这事不可能,眼中闪过一丝怒光,小声道:“既是如此,我便把她们都杀了,看你去喜欢谁?”
她这话声音虽轻,林晚荣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一凉,冷冷看了她一眼道:“秦小姐,你既是如此说,我便与你没有什么可谈的了。若是有人敢伤害我喜欢的女子,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心里激怒之下,挥起一掌。竟是一拳将墙上青砖砸出了一个窟窿。
秦仙儿心里吃惊,几日不见,他功力竟高到了如此地步?见他为了那些女子这般使狠,她心里顿时有些委屈,落下两滴泪珠儿道:“公子,若是仙儿杀了她们,你便也要这样对待仙儿么?”
林晚荣看了她一眼道:“任何人都一样。仙儿,若是你受了这样的伤害,我也会一样的心疼的。”
秦仙儿见他气势,先前还有些害怕。此时听他后面一句,心中却是惊喜莫名,竟也不知道是该喜好还是该忧好。良久她才咬牙道:“公子,不管如何,那肖青璇我是一定要杀的,到时候仙儿再死在你手里好了。”
这丫头,还真的是和肖青璇扛上了,林晚荣对她的执着很是感动,可是对她的死不悔改却十分的没辙,当下叹道:“你莫要这样说话。你现在虽恨青璇,但你们相处久了,便会知道她的好了。我感觉,你们两个虽然性子截然相反,倒很像是亲密姐妹呢。”
秦仙儿心里又羞又喜,心道,谁要与她做姐妹了,偏就你这人花心,什么都能想的出来。她沉默一会儿才道:“公子,这功夫便是肖青璇教你的么?我却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在短短两天之内,让你拥有此一流功力。”
林晚荣嘿嘿笑道:“这个,的确是采用了些特珠的办法。”这采补之术,他着实不好意思出口。
秦仙儿很是好奇,肖青璇究竞使的什么办法,将他从一个文弱书生速成了一个武林高手?但林晚荣不愿意说,她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黯然一叹,心道,我与那肖青璇,在他心里终还是有些差别的。她自幼性子坚强,事事都不愿意输于别人,如今在这件事上,却连对手是怎么赢都不知道,心中着实有些难受。
“若是我知道那方法,我也定要让公子拥有这身功力。”秦仙儿幽幽道。
林晚荣无奈摇头,这丫头可真够好强地,在这事儿上,竟也不愿意输给了肖青璇。
“我知道公子不愿意与我讲这些,但那肖青璇能做的,我秦仙儿一定能做到,公子你要信我。”
林晚荣见她泪眼婆娑,情真意切,心中又感动又好笑。这丫头未免太犟了些,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这双修采补之事,再来一次我也没什么,就怕你这个丫头不愿意。
他哈哈一笑,拉住仙儿道:“这事很是私隐,等他日有了机会,我们可以亲自体会一番。”
秦仙儿闻言欣喜,惊道:“真的?”
林晚荣郑重点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你这丫头,也未免太好骗了些。秦仙儿是白莲妖女,一向都只有她骗别人的份,偏偏遇上林晚荣,却没了能耐,天生一物降一物,这话倒也不假。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秦仙儿见夜色已深,终于咬牙开口道:“公子,我是瞒着他们偷偷跑出来寻你的,时间不早了,我这便要走了。”
林晚荣问道:“你们是要去哪里?”
秦仙儿摇头道:“师博有事,招我回济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着公子了。”
林晚荣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丫头终于要走了,她留在这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她便来了心血,要去杀了玉霜和巧巧?偏她又生的痴心一片,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真是让人十分的为难。现在她走了,也正好留个时间给林晚荣想个解决之道。
秦仙儿幽幽一叹,自怀里取出个竹筒大小的漆黑的物事来,柔声道:“我原本想着公子无武艺护身,怕再遭了上次那般劫难,便特意去寻了这样东西来赠与公子。不曾想如今公子武艺超群,遇上一流高手是不遑多让,看来我这心思却是白费了。”
听秦仙儿赞自己是一流高手,林晚荣心道、这丫头的功夫和青璇有的一比,她既然如此说,我这武艺自然差不了了。只是他心中很有些好奇,秦仙儿费尽功夫收集来的这黑黝黝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要她如此郑重?
“这是什么东西?”林晚荣开口问道。
秦仙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那黑漆漆的竹筒打开,里面竟是密密麻麻摆着数百枚银针,针头蓝光湛湛,显然沾了毒液,她笑着道:“这叫做蜂针,专破高手罡气。只要拉这小机关,数百枚蜂针便可尽数而出,让人防不胜防。这针上毒药,乃是我亲自调配,若无独家解药,沾者毙命。”
“我要,我要。”林晚荣立即大声说道。靠,有这么好的玩意儿,白痴才不要呢。他功夫也不弱了,却一点也没有身为高手的自觉,凡是对自己有利的,别管他什么毒针火枪,统统拿来。
这个秦仙儿弄的这些毒针,乃是偷袭之物,又是剧毒无比,真正的高人是绝对不屑于用的。偏偏林晚荣是个异类,只要对自己有好处的,竟是来者不拒。
秦仙儿脸色露出一个笑容,喜道:“公子,你真的要这东西吗?你不怕人家说你心肠狠毒?”她是白莲妖女,被人骂惯了,见林晚荣如此的接受自己的礼物,心里自然欣喜的很。
妈的,我还就怕自己不狠呢,林晚荣首次对这妖女产生了一种认同感,嘿嘿一笑道:“武功是拿来杀人、这毒针也是拿来杀人,两者并无区别。再说了,这是仙儿你的一片心意,我又怎么能辜负呢。”
素仙儿羞涩一笑道:“公子,你对我真好。”林晚荣得了好处,却还惹得秦仙儿感激莫名,这笔生意,当真做的很是精妙。
秦仙儿将那毒针递给林晚荣,教了他使用的方法。
林晚荣按过针筒,心里感动,却顺势抓住秦仙儿的小手,细细地摩擦起来,没心没肺的说道:“仙儿,要不你今天不要走了吧,这放针的手法过于复杂,我们去寻个客栈,你再好好教教我吧,我也顺便和你详细描述一下我练功的事情――”
秦仙儿脸红耳臊,深深看他一眼,一咬牙,身形便如一片轻叶般往远处掠去。
“待到杀了那肖青璇,仙儿便将一切都奉献公子。”风中传来秦仙儿似羞似喜的轻声低吟,落在林晚荣耳里,却是一股凉意,从头淋到了脚。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伟大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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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秦仙儿的话,林晚荣还是很在意的,现在肖青璇已经是他在这世界最亲密的人了,他可不愿意她有什么的危险。
这事可要好好想个办法,实在不行,就趁乱把秦仙儿办了,我就不信,你这小丫头就算神功盖世还能敌得过我两杆金枪?嘿嘿。
回到萧家自己的小窝,他久久不能入睡,肖青璇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不断的排徊。现在看来,肖青璇家里定然是非富即贵,要与她之间少些阻力,还要进一步加强自己的实力才行。
武功不错了,加上毒针与火枪,就是遇上东方不败,老子也能拼上一拼了。目行食为仙经营的很好,日进斗金,萧家的内衣与香水生意也格外的顺利,特别是香水生意,那简直就是暴利。
只可惜,碍于产能问题,香水产量暂时还上不来,有白花花的银子却赚不着,看得心急啊。而且,光有香水生意,似乎也显得太单薄了点,应该再找点别的相关生意,将产品线逐步的完善起来,品种丰富了,赚钱的机会就更多了。
其实,从香水诞生之时,他心里有了打算,既然做了香水,那为什么不再做点别的日用品之类的东西呢?有了香水,还可以做肥皂嘛。
肥皂这个东西,原料十分的简单,中学化学课本里都学过,林晚荣当时还做过课堂试验呢,油脂加上火碱,高温加热就搞定了,而且工艺也不复杂,利于批量生产。
肥皂也分为两种,洗衣皂和香皂。洗衣皂工艺粗糙些,可以用动物油脂加上火碱直接提取,为了节省成本,还可以在里面加入一两成的松香。香皂嘛,原理一样。只是相对工艺复杂一点,需要用植物油脂加火碱,再经过净化,加上香精制成。
香精自然不是问题。反正酿造香水,剩下许多花辫残渣,正好可以废物利用。
有了香水的经验,林晚荣信心已经足了许多,这肥皂只要造了出来。便又成了与香水不相上下的暴利产品。光凭一个香水和酒楼还够,再加上这肥皂工业,他便一下子拥有了三只会下蛋的金公鸡,其中两个还是他独家所有,想不发达也难了。
有了这个想法,他便激动了起来,心里顿时痒痒的,老子这两手本事,纯粹是独家发明。要是这个时代有中科院的话,我他妈早就是院长了。
他也很想弄点洗发水洗面奶之类的东西,只可惜他对这些玩意儿不是很了解。更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好好研究一下伟哥的成分,若是有了伟哥的专利在手。***,造他几百颗蓝色小药丸,专卖给皇帝和王公大臣们,我他妈不发死就没天理了。
这一晚上他心里很是骚动,为自己的伟大发明欢呼雀跃,竟是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起来,便急急向外行去。
走到院子正中,却见大小姐袅袅婀娜从外面进来,原来她昨日与二小姐一起宿在了栖霞寺,姐妹俩说了一夜的话,今日早晨方才回来。
见林三脸上带着荡笑往外走去,竟连自己都没看上一眼,萧玉若喝住他道:“林三,你这是干什么去?”
林晚荣停住了脚步。看清来人,笑着道:“原来是大小姐啊,我买猪油去。”
萧玉若看了他一眼,奇道:“你又不是厨子,要买那东西做什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天机不可泄漏。”
大小姐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道,这家伙。怕是又有什么鬼点子了,见识过了那香水的威力,她也对他很是好奇起来,说道:“我早上起来,闲着无事,便和你一起去吧。”
不是吧,大小姐陪我去买猪油?这事好说不好听啊。林晚荣苦脸道:“大小姐,你别折杀我了。你可是大人物,哪能和我一起瞎闹呢哦,那香水推销进展的如何了?”
萧玉若点点头道:“推销的很是不错。对了,后天我们要到金陵诗社去,你便和我一起去吧,多多见识一下大场面,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林晚荣听明白了,这是大小姐在培养我啊,大概是想把我弄成萧家的白领骨干加精英,嘿嘿,有点意思了。
他难得谦虚一次的笑道:“既然是大小姐吩咐了,我自然照办了。但不知道那个金陵诗社,是个什么所在呢?”
大小姐点点头,心道,你要是每天都有这个谦逊态度,我也不会总拿脸色给你看了。
“那金陵诗社,乃是金陵最大的读书之所,里面聚着许多著名的才子才女,若是这香水在她们中间推销成了,那便是一个大大的成功。”
林晚荣点点头,这道理他懂,不就是明星效应嘛,这时代的才女们,就相当于他前世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出境的女明星们。若是找个美貌才女,来句“洗洗更健康”,要想不红遍大华,那也太难了。
正意淫着,却听大小姐接着道:“这金陵诗社里聚集了金陵最大的人脉,不仅有金陵第一才子候越白,扬州第一才子于文坡,还金陵第一才女洛凝小姐和她手下许多大家闺秀,若是在她们中间寻得了机遇,那咱们这香水在金陵就算是完全的站稳了脚跟。”
大小姐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一改往日的不耐烦,不遗余力的给他介绍着这经营之事,看来是真的想把他培养成这萧家的骨干了。
林晚荣不屑的撇撇嘴,说了半天,原来这金陵诗社是洛凝她们几个在那里撑门面啊。不过大小姐这个上层路线选得十分之好,那里乃是有些才学的官家小姐的聚集之地,应该作为攻关的重点。
大小姐说了这么一会儿,见他神色轻松,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只得暗自哼了一声,挥挥手放他去了。
林晚荣是出了名的喜欢偷懒的主,买猪油这种事情,哪用得着他亲白出马。他现在已经是萧家的高极家丁。是太太小姐们眼前的大大红人,连两位总管都被他比了下去。现在身价飚升,如果不知道利用,他也就不是这萧宅里号称无所不能的林三哥了。
他去挑选了个小伙计。却是那日他与表少爷逛窑子拍少爷马屁得了一两银子赏钱的那个,叫做三德。
“我说三德――”林晚荣开口道。
那小伙计急忙抱拳道:“三哥,您莫要折杀小的了。您是三哥,我哪敢用了您的名讳,从现在起。我便叫四德了。”
日,瞧这马屁拍的,还知道避讳,要不怎么说这小子有前途呢。在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十分的舒爽,他便点头道:“我说四德啊,你快去肉铺给我买四斤猪油回来,顺便去帮我弄些纯一点的烧碱,再把福伯叫回来。就说我与他有事商量。”
有了跑腿的就是爽,一口气派了三件事,林晚荣都只动了动嘴,这四德就办得利利索索的。福伯回来的时候,却看见林晚荣正在指挥四德往灶里生猛火。白花花的猪油在沸水里翻滚着,空气中还弥谩着淡淡约的腥味。
“福伯,你回来的正好。”见又有了劳力加入,林晚荣才不会客气呢,管你老的小的,能办事就成。
他从旁边取过一大块早已准备好的细砂布。有条不紊的指挥道:“福伯,你是老经验了,待会儿四德将这表面的污物去处干净之后,你就用这滤布将那油脂过滤下来,再清洗一下。”
福伯奇怪的道:“林三,你又要做什么了?”要说福伯和常伯二对这个林三还是真的佩服,这小子对花艺和机械虽都只是半吊子水偏还时常有些奇思妙想令两人拍案叫绝。
林晚荣自然不会说破。打了个哈哈道:“福伯,咱俩老交情了,你还不相信我么?”
福伯哼了一声,你小子,一点尊老爱幼的思想也没有,不过他对林三还是很信任,见他不似开玩笑的样子。便按照他的话去做了。
林晚荣拿着他那特制的铅笔,不断的在纸上写写划划,却都是些二人看不懂的符号,良久,他才丢下铅笔,长呼一声:“亲爱的化学老师,我永远爱你。”
他兴致勃勃,让福伯将洗净的那些脂肪,全部倒入锅中,又大火的煮了起来。
火温越来越高,四德遵照林晚荣的指示,不断的搅动着。林晚荣取了那脂肪重量三分之一的火碱,丢入锅里。
继续煮沸大概半个时辰不到的样子,他便让四德往那锅里倒入大量的粗盐,均匀搅拌。学过化学的都知道,这玩意儿术语叫做“盐析”。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福伯和四德便惊奇的看到,原本煮着猪油正沸腾的大锅中,水面渐渐的浮上了一层淡黄色地药膏一样的东西。
林晚荣心中大喜,这便是肥皂了,老子真是天才啊,亲爱的化学老师,你为我骄傲吧,我会永远牢记你的教导:学好数理化,是遍天下都不怕。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化学实验,油脂在有碱存在的高温条件下,水解生成高级脂肪酸盐和甘油。脂肪酸盐也就是我们常用的肥皂了,而甘油这东西,加上硝酸,便可以做三硝酸甘油醋,也就是硝氨炸药了。因为肥皂在浓的盐水中不溶解,而甘油在盐水中的溶解度很大,所以可以用加入食盐的办法把肥皂和甘油分开。
林晚荣欣喜了一会儿,便让四德用刮扳把那些淡黄色的膏状物,刮到一个大大的木头箱子里,待到慢慢冷却,便是一大块的肥皂了。
对于甘油这个副产品,林晚荣心里还是痒痒的,有了这玩意儿,造几个炸弹玩玩多好。可是他也深知其中的危险性,这硝氨炸药极不稳造定,稍受震动就容易爆炸。他心里犹豫了良久,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太危险了,还是老子的小命重要啊。
林晚荣看着那大块的肥皂,心里却在盘算着。用这动物油做肥皂,成本是多少呢?
这四斤猪油,大概是八钱银子的成本,制成的这肥皂大概可以做成三四十块小拳头大的肥皂。一块肥皂怎么也得买八钱银子吧,那便是三四十两银子的利润啊,太他妈可观了。而且这猪油还只是试验品。成本偏高,还可以取其他的动物油植物油,进一步降低成本。
等了一个时辰,那肥皂终于冷了下来,让四德取了一盆清水过来将并几日弄脏的衣服丢在盆里泡了一下,又挖下一小块的肥皂,在衣服上轻轻刷了几下,清水一浸,那污渍便去的无影无踪了。
福伯目瞪口呆:“林三,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林晚荣嘿嘿笑道:“福伯,你今天可有眼福了。这东西叫做肥皂。是我亲自发明出来的。”
福伯叹道:“林三,有了这个东西,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可就省劲多了,她们可真得好好感谢你啊。”
林晚荣哈哈大笑:“福伯,瞧你说的,其实我一直都是以造福万千妇女,树立社会新风为己任的。只是每当想到这个目标还远未达成,我就心里有愧啊。”
对他的话,福伯直接无视了。他细细摩擦着那刚成形的香皂,又细又滑,心里很是奇怪,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神奇?
这肥皂还只是最粗糙的那种洗衣皂。而要造出香皂,跟这个原理完全相同,只不过要将油脂换成植物油,例如椰子油,桐籽油,多净化几道,再加上些颜色和香料,便可以做出香皂了。制造香水残余的花辫碎末,林晚荣一直深觉可惜,这下终于能派上派上大用场了。
他便依着这法,又做了一次实验,这次却是用的桐籽油,多洒了些压榨过的花辫碎末。林晚茶对这香皂更加的重视,便也不让四德操作,自己亲自动手,将那膏状物装入了另一口箱子里。
等到那香皂慢慢冷却,福伯和四德眼晴都直了。只见这香皂粉中带点淡黄,颜色煞是好看,空气中还洒着淡淡的花辫芳香,只闻一下,便让人喜欢上了。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林晚荣心中着振奋,终于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天下间的美女们,你们就等着事用我林三哥的伟大发明吧,我一定让你们变得更靓更香更漂亮。
这两个实验,做了整整两天,却比当日酿造香水要容易的多,也简单的多了。福伯和四德皆是跟在林晚荣身边,亲眼看着奇迹的诞生。
如果说香水还是林晚荣无意为之的话,那这肥皂,则是他故意而为的。造福天下百姓?林晚荣可没这种想法,很狠的捞银子,这才是真。
香皂乃是新生物品,自然也同样要是上层路线,价格开始也要定得高,利润肯定不比香水低。有了这内衣,香水,肥皂,特别是后两者的垄断地位,这天下的银子还不是滚滚而来?将来再造药皂,老子办成化工产业一条龙,妈的,看谁还敢跟我争。这一刻,他有一种功成名就俯视天下的感觉。
已经是掌灯时分,福伯这两天真是开眼了,他感叹良久,方才道:“林三,你看这东西,是否要让大小姐来看看?”
林晚荣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香水交给萧家经营,一方面是因为萧玉霜的面子,另一方面是因为萧家有着非常完善的营销网络。林晚荣虽然有技术有产品,但是营销却是他最欠缺的,若是让他花精力去重建的话,他没那么多银子,也没那么大精力。让萧家独家代理经营,却也是一种不错的方式,前世这种模式也见得多了。
他想了一想,便对福伯道:“可以让大小姐来看看,唉,我这人做的也太失败了,总是要被她盘剥一番。”
大小姐来临的脚步,比林晚荣想象的要迅速的多,大概在她眼里,福伯是老实人,不会说谎,所以便毫不犹豫的相信了福伯亲眼所见的事实。若是林三去禀告,大小姐十句里能相信一句已经很不错了。
萧玉若进了屋子,见林晚荣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她脸上一红,道:“你这人,整天便是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么?”
林晚荣哈哈笑道:“大小姐,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正经过呢。”
大小姐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目光便落在了他身后的物事上。
这便是那叫做肥皂的东西么?萧玉若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两块大肥皂,做工不是很精细,还带着点粗糙,手上摸起来却是光光滑滑的。尤其是那香皂,淡粉色中还带着点清香味道,让她一见就有几分喜爱。
“林三,这真的都是你做的?”大小姐兴奋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巧诗妙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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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林晚荣笑笑,递给她一块刚切下来的洗衣皂道:“下次给我洗衣服的时候,可别忘了使这肥皂哦。”
萧玉若脸上一红,想起了自己当日三顾茅庐,却被他逼得为他洗衣的事情,心里有些难明的味道。
“这个香皂是怎么用的?”萧玉若摸着光滑的香皂,爱不释手的道。
“这是洗澡――哦,沫浴用的。”林晚荣换了个文雅的词,又上下盯着大小姐看了一眼道:“大小姐,你今天还没沫浴吧,正好,拿回去试试看,这块香皂可是我亲自起锅的,没有任何其他男人碰过,你不用担心。”
大小姐面色通红的看他一眼,没有其他男人碰过,那你碰过了却又算是怎么回事呢?她轻恩了一声,取下一小块,看了林晚荣一眼,轻声道:“你今天也累了,赶紧歇着吧,明天还要去金陵书社呢。”
林晚荣受宠若惊的道:“谢大小姐关心了。不过这香皂如果用的好的话,明天大小姐不妨一起带过去,和那香水一起推销一番。”
大小姐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省得。若这肥皂真的好用,那和香水一样,这工场费用和经营费用皆由我出,但是那利润如何分成,还须得好好商量一下。”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大小姐,你是个精明人,我也是个老实人。这肥皂由你们负责营销,我也不亏待你,三成利润给你们。”
大小姐哼了一声,没有答话,直接往外走,娇声道:“你早点歇着吧,这香皂,我用过了再说。”
林晚荣这次可是信心满满。这肥皂的加工工艺十分简单,非常适合现在的作坊式生产。那火碱也是天然形成之物,原料供应不用担心。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其实做这肥皂林晚荣也是有过深层次考虑的。任何一个有作为的厂家,都不可能只提供一种产品。那香水再好,但那香水的供应受花辫的影响太大,一旦出现点什么天灾之类的意外,就没有别的产品可以弥补过来,单一的供应香水。实在是一件不保险的事情。
现在有了这香皂,两者互补,即使其中一种出现了偏差,也不致于彻底没了辙。在这个花辫渐渐枯萎的春季。肥皂绝对是异军突起。和香水相映生辉。
和福伯好好的讨论了一下肥皂的工艺生产问题,福伯虽然看着这肥皂的诞生,但是对这配方和流程却是所知有限,不用担心泄密问题。肥皂的生产。可比香水容易多了,林晚荣说了几句,福伯便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福伯便按照他的吩咐准备去了。林晚荣想起大小姐说过的今天要去那金陵书社推销香水和香皂。便早早的来到了府门前。已是寒冬时分,天气十分的冷了,林晚荣穿的厚厚的,才没在寒风中冻成冰棍。
过不了一会儿,便见大小姐自里屋走了出来,今天的萧玉若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裙,脸上带着阵阵的笑意,眉目如花。
林晚荣哼哼笑道:“大小姐。今儿个是得了什么好事啊,如此的高兴?”
萧玉若走到他身边,哼道:“少耍嘴皮子,我们这就出发吧。”她靠得近了,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传来,除了女子的体香之外,还隐隐有些那香皂的味道。
林晚荣心中一喜,道:“大小姐,那香皂,你昨日用了没有?感觉如何啊?”
萧玉若脸上一红,轻声道:“不错。我今日便也带了点,去和那香水一起推销。”
两个人出门向外走去,大小姐蹬车,林晚荣也死皮赖脸的准备上去,大小姐哼了一声道:“林三,我为你准备了一匹骏马,你便骑马,跟在车边吧。”
骑马?林晚荣向旁边看去,果然看见一匹高峻的黑马立在旁边,打着镢子,不断的喘着热气。黑马配上林晚荣那健康颜色的肌肤,还真有些人马一体的感觉。
林晚荣以前也骑过马的,只不过那是在公园,还有饲养员跟在一边,可如今却是独自操作,而这黑马也是体形庞大,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怎么?没骑过马么?”大小姐见他眉头紧皱,顿时来了兴致,难得看他吃一回瘪。
林晚荣点点头道:“我担心待会儿掉下来,被这黑马骑了。”
大小姐咯咯一笑,心道你倒老实,她知道这林三是个无赖性子,今日到书院去,必定会蹭自己的车,虽然已经被蹭了数次了,她已经麻木了,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小子如果钻进了马车,那萧大小姐的名声,便彻底的全毁了。所以她才故意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他找不到借口,这黑马也是她亲自挑选的,配得上林晚荣的身板了。
大小姐抬了府中驯马的小厮过来,让他对林晚荣进行指导,那小厮名叫小胜,也是认得林晚荣的,便抱拳对林晚荣道:“三哥,这骑马非常简单,你上马之后,双腿夹紧马背,执著僵绳打稳方向,这就可以了。”
他带着林晚荣溜达了几圈,把要诀交给了他。林晚荣现在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对这骑马自然比别人容易上手的多,也不是十分排斥,熟悉了几下,胆子便大了许多,竟遛马小跑了几步。
大小姐看得直皱眉头,心道,你这人方才开始学习,便这般大胆了。她有些不放心,便吩咐了那驯马的小厮,也骑了匹马,跟在林晚荣身边照应着他。
林晚荣坐在黑马上,拍了一下马鬃,笑笑道:“伙计,你是怎么长得这么黑的?竟然超过我了?有什么秘诀吗?我是天天锻炼东奔西跑,再加上晒晒目光浴,才有这样健康的肌肤的。”
大小姐在车里听得暗笑,你倒会扯白,连这畜生也不放过。她偷偷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只见他面孔方正。体形英伟,一人一马俱都英挺不凡,很有些冲击力。大小姐心里猛跳了一下。心道,这黑马倒还真配了他,他这个人,若是这副姿态,倒还有些耐看。
林晚荣对自己现在这副黑马王子造型,也十分的满意。见大小姐打了帘子望着自己,便笑道:“大小姐,谢谢你了,以后便我骑马。你坐车好了。”
大小姐点点头。嘱咐道:“你慢些来,头一次骑马,莫要逞强摔了。”话完便放下了帘子。林晚荣心中奇道,这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来了。他哈哈一笑,得意忘形之下,身体在马背上扭了几扭,却是差点摔了下来。
那小厮急忙扶住了他,林晚荣长笑一声,道:“这黑马可烈的很,正对了我的性子,小胜,我们这就去逛一逛吧。”他话音刚落,便一扯马僵绳。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那黑马滴嗒滴嗒小跑着往外行去。
小胜却是吓了一跳。急忙跟了上去,三哥现在可是萧家的宝贝人物,若真是摔了,那自己就成了萧家的罪人了。
林晚荣初时还有些忐忑,有几次也差点没把稳方向样了下来,但他此时有功夫在身,灵活性增强了百倍不止,跑了一会儿,技术便越发的纯熟了起来。也幸亏这条出城的路上,行人稀少,这一路纵马小跑,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小胜见林晚荣竟是越来越熟练,急忙拍马赶上去,对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道:“三哥,你其是太厉害了。”
林晚荣哈哈一笑,心道,从今日开始,我也算是又掌程了一门技巧。这个时代,交通工具僵乏,学会骑马十分的必要,没准以后还会派上大用场呢。
萧玉若听见马蹄声,急忙又打开帘子,却见那林三骑着黑马跑得远远的,她心里又恼又怒,还没学会便这般逞能,你要是摔了,可别怪着别人。她心里有些不放心,便急忙催了车伙计,赶上前去。
林晚荣只是听大小姐说过金陵诗}},却不知道这诗社在什么地方。听这名字,也应该是个常设机构吧,应该有固定的办公场所。
马车往城北行去,快到城门之时,便见一个高大的立门,青砖红柱,立门正上,写着四个朱红大字――金陵书社。
大小姐下了马车,一言不发的向前行去,林晚荣急忙将马僵绳丢给了小胜,跟在大小姐身边,刚想开口,却见大小姐脸色难看,也不知道是谁惹了她。这小姐,变脸可真够快的,出发的时候还是那般笑语殷殷,怎么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变成这副冰冷模样了。
他本来想问问金陵诗社是不是就在这金陵书社之中,但看大小姐的样子,便将问题闷在了心里。
往里走了几步,来来往往的书生便都多了起来,有的拿着几本小来来往往的给念着,有的对湖边沉思,不一会儿便在宣纸上挥笔疾书。有的则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中间竟有不少的女子。
这点倒颇出林晚荣的意料了,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怎么偏偏还有这么多的千金小姐,要来学这诗词?
大小姐见他不断的东张西望,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见他眼光不断在那些女子身上打转,她便有些来气,哼道:“你莫要这样盯住别人家小姐看,让外人见了,还以为是我萧家教唆你的。”
林晚荣大喊冤枉,我只是对这么多女子喜好诗书感兴趣,对她们本人则是一点兴趣没有。大小姐见他委屈的神色,又哼道:“怎么?莫非是我委屈了你?”
林晚荣摇头苦笑:“大小姐,我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子。对这诗啊词啊什么的感兴趣,那里是盯住别人不放了?要看我也看大小姐啊,大小姐你可比她们好看上百倍。”
“贫嘴!”萧玉若脸上一红。声音却小了许多:“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林晚荣见她眼脸低垂,面色娇羞,雪白的颈项映着粉红的面颊。便像三月的桃花般美艳,禁不住呆了一呆,乖乖,这个大小姐温柔起来,也是美的冒泡啊。
大小姐见他呆呆盯住自己,心里羞怒。却也有些莫名的感觉,她咬咬牙,抬起头来,哼了声道:“看什么看?”
林晚荣见她神色转冷,哪还有方才的妩媚模样。不由自主的连连摇头,幻觉,刚才一定是幻觉,大小姐一直就是这副冰山模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听前面传来一个女子声音欣喜的道:“那个不是玉若姐姐么?”
林晚荣急忙向前看去。只见两男一女正向这边走来。迎头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脸上带着点点笑意,模样生得也有几分美丽,只是隐隐似有几分难驯的野性。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她身后跟着两个男子,前面的一个,虽面朱唇,生得十分的满洒,后面的一个,体态微胖,满脸的富贵。
那个女子跑过来,拉住萧玉若的手道:“玉若姐姐,原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萧玉若笑得十分勉强道:“婉盈小姐。你也在这里啊?今儿怎么没到衙门里当值呢?”
婉盈小姐见到大小姐似乎十分的高兴,拉住她的手道:“衙门里也没什么事情,我便到这书院来了。”她说着说着,还看了前面那公子一眼,脸上泛起些淡淡的红晕。
林晚荣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这个小丫头看来是对那个潇洒公子有意思,才特意翘班来的吧。只是大小姐说这丫头在衙门里当值,却是什么意思呢?
“玉若姐姐,我来为你介绍一下。”婉盈小姐指着那位稍胖的公子道:“这位是扬州第一才子于文坡。”
于文坡收了扁子,对大小姐作揖道:“原来是萧大小姐,在下扬州于文坡,这厢有才礼了。”
大小姐回了一礼,婉盈小姐又指着最前面那个潇洒男子道:“这位是候越白公子。”
“金陵候越白,见过萧大小姐。”那潇洒男子笑道。
原来这便是金陵第一才子候越白?这不就是正在追求洛凝的那个小子?长得还不错,就是面皮太白了些,像个娘们。林晚荣评头论足道。
“原来是金陵第一才子候公子,玉若失礼了。”大小姐回道。
那个婉盈拉住大小姐的手道:“玉若姐姐,当日听说你被白莲教虏走,心里好生着急,我哥却又不许我出城,怕有危险。他是瞎操心,我怎么会怕那贼人?我寻了几日,竟是没有一点踪迹。还好后来都指挥程大人发兵,姐姐无恙归来,我心里才好受了些。姐姐放心,我一定要查出那白莲教的踪迹,为你报仇。”婉盈小姐信誓旦旦的道。
林晚荣听了却是大跌眼镜,这个婉盈小姐,竟然是城中的捕快?真看不出来啊。就是不知道是诗人兼职捕快,还是捕快兼职诗人。
大小姐笑道:“婉盈小姐,好久没见,你这嫉恶如仇的性子还是没变啊。”
婉盈小姐脸上一红,偷偷看了候越白一眼,说道:“玉若姐姐,你今天来这里是为着何事?”
萧玉若将目的简单说了一番,婉盈小姐笑着道:“那香水我也听说过,正准备向姐姐讨些来呢。只是我们这诗社的规矩,却是先诗后礼,姐姐应该知道哦。”
萧玉若淡淡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了。就请婉盈小姐出题吧。”
婉盈小姐看了候越白一眼,道:“还请候公子先来吧。”
候越白点点头,略一沉思,吟道:“将军立城东――”
扬州第一才子于文坡想了一下接道:“壮士会挽弓――”
婉盈小姐按道:“挂旗迎风展――”
“大炮轰轰轰――”
大小姐还没回答,却听见旁边有人轻声嘟囔道。回头一看,却是那家丁林三。
原来林晚荣在旁边站着,听他们这接龙诗,甚是有意思,心道这也是诗么?老子也对的上来,保准吓死你们。他一时沉吟间,竟然小声念了出来。
他的声音虽轻,那几个人站得都近,却是都听到了,婉盈小姐咯咯笑着道:“玉若姐姐,这便是你家的家丁么?很有意思哦。”
那个金陵第一才子候越白,不屑的看了林晚荣一眼,见他青衣小褂,穿的厚实,便开口道:“榜蟹浑身甲胄。”
林晚荣一听火了,妈的,你这小子骂我呢,他心里急智上来,嘿嘿笑了声,答道:“蜘蛛满腹经纶。”
这话一出,面前几个人皆是呆了一呆,候越白骂这家丁,却又被他骂了回来,端的是对的妙啊。
大小姐捂住小嘴,望着林三轻轻一笑,你这人啊,还真是有些歪才。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书院扬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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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婉盈小姐对候跃白有些情意,见他吃瘪,尤其是被一个家丁讥讽了,她心里也不服气,当下便道:“候公子这题出的很有意境,你这对的却是粗俗不堪。”
我日,你出螃蟹,我对蜘蛛,大哥见了二哥,都是一样的不堪,怎么偏偏那个什么狗屁第一才子就说得,老子就变成了粗俗呢。听说这个婉盈还是个什么捕快,林晚荣大是看她不起,就她那小样,估计也就是个依仗点权势,狐假虎威的主。
“林大哥,这个可不能算哦。”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晚荣听着耳熟,回过头去,便看见金陵第一才女洛凝缓缓走了过来。林晚荣这才想起,这里是她的地盘啊,方才那几个家伙又是接龙诗又是讽刺对的,这小妞估计正躲在一旁偷笑吧。
洛凝含笑望了一眼林晚荣,说道:“林大哥,你这一句蜘蛛经纶,岂不是连我们也骂了?我便也算了,但萧大小姐当年可也是有名的才女哦,你这样不是连她也绕进去了?”她说完话,脸上偷笑,似乎是想看大小姐和林晚荣怎么回答。
“见过洛小姐。”萧玉若盈盈一礼道,看样子,这两个女子也见过面,只是不熟的样子。
洛凝笑道:“萧姐姐哪里这般客气,倒是姐姐手下能有这般人才,小妹很是佩服呢。”
大小姐听洛凝如此说,又见她称呼林晚荣为林大哥,似乎是认识这林三的样子,她便也好奇的看了林晚荣一眼。这个林三,交游倒也广阔,与总督的公子小姐俱都认识,关系似还不浅,也不知道他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金陵第一才子候跃白。是洛凝的忠实追求者,见洛小姐对这个林三很是相熟的样子,加上刚才又受了林三的反讽,深怕自己在洛小姐心里落下了坏映象,便急忙道:“洛小姐,这个下人也没什么才学,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口舌功夫,洛小姐不必与他计较。”
你姥姥地,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林晚荣素来对什么才子才女没什么好感。就连那个美的没话说的才女洛凝都激不起他的兴趣,又怎会怕这狗屁第一才子。
只是洛凝方才那一句却是说得不错,蜘蛛暗指女子,那一句虽是绝对,却连在场的女子都包了进去,连大小姐都不能例外。这个洛凝还真是个玲珑心思,轻巧巧一句话,便让他进退两难。
林晚荣心里自有计较,看了大小姐一眼,很卖她面子的道:“既如此,我便对‘凤凰遍体文章’吧,也算是给在场诸位美丽的小姐一个交待了。”
候跃白出的这个上联,本身便有侮辱之嫌。林晚荣对的第一个下联,以骂对骂,虽是绝妙,却也谈不上高雅,倒是这句,凤凰遍体文章,,却是既工整,又有意境,将这对联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下联一出。便让场中诸人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家丁了,就连那处处维护候跃白地婉盈小姐也是暗自点头,这个家丁,倒还真有些才学。
候跃白就更不用说了。感觉就像吃了两只苍蝇,本来是想显摆一才学地,谁知道自己一句出口,人家便两句回来,自己骂也挨了,还在洛凝小姐面前丢了丑,为这下人做了嫁衣裳,偏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他心里着实郁闷。
林晚荣语不惊人死不休。心里也很是得意,这几句都是他急智得来,而且一下来俩,一俗一雅,真可谓风头尽现,舒爽无比啊。
洛凝看了林晚荣一眼,心道,以前还是有些轻视他了,只道他是一个大大的奸商,那对联也是学自别处,没想到他还真的有些本事。单这两句对子,片刻之间对上,意境却完全不同,这人的机智不可小觑。
大小姐惊喜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林三,眼前的都是咱们金陵数的着的才子才女,可不要再失礼了。”
话虽这样说,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遮也遮不住,她经商多年,与这些官场的千金小姐们虽是见过几面,但一直都融不到这个圈子里去,归根结底,还是经商地地位低。今天这个林三一上来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确实为萧家涨了面子,她怎能不欣喜。
这对对子之事,对林晚荣来说纯属胡扯淡,倒是之前那句接龙诗,却是他最得意的。“大炮轰轰轰”,这句多有气势啊,只可惜这些才子才女对他那毫无对仗文法的狗尾,实在是看不太起。
洛凝对林晚荣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又对萧大小姐道:“萧姐姐,你昔年也是咱们这书院的常客,可自从接手了萧家的生意之后,来的可少了。今日我便替姐妹们罚你吟上一首,算作小小的惩戒吧。顺便说一句哦,书院里地很多姐妹都在等着你呢,她们都很想知道,那个神妙莫测的香水,到底怎么个神奇法。”
这个洛凝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很有些手腕,果然不愧为金陵第一才女。
大小姐也是才女出身,只是这些年忙于商事,才忽略了这些,当下轻轻笑道:“既是洛小姐相邀,玉若怎敢不从。”
她沉吟一会儿,缓缓吟道:“徒倚无聊夜卧迟,绿杨风静鸟栖枝。难将心事和人诉,说与青天明月知。”
靠,太有才了。林晚荣满脸崇拜的看着大小姐,没想到啊,这小姐也会吟诗,可谓深藏不露啊。只是这诗里,隐隐有些幽怨,叹的是知音难求,这大小姐还真是有些心思。
萧玉若见他紧紧盯着自己,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却是低下了头。
洛凝入这书社之时,大小姐已经执掌了萧家,两人没有多少接触,今日听大小姐吟诗,知道她确实有些才学。心里也有几分佩服,便拉住大小姐手道:“小妹愚钝,却也愿与姐姐做这心事倾诉之益友。”
见这个洛小姐作风爽朗,大小姐虽是商场女强人,却也毕竟是个花样年华的女子,又没什么朋友,一时之间对这洛凝也颇多好感,当下也拉住她地手道:“洛小姐折煞我了,能与你说句知心话,却也是玉若心中所求呢。”
“还有我。还有我。”那个叫婉盈的女捕快假诗人,赶紧走了上来,拉住二女的手道:“两位姐姐,小妹好崇拜你们地,以后你们可要多多照看于我。”
萧玉若点头微笑,对林晚荣挥挥手,林晚荣便送上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包裹。
大小姐从里面取出两个小瓶,一个送给婉盈道:“婉盈小姐,这瓶是我萧家出产的玫瑰香水,正适合你这种开朗活泼地性格。”
婉盈接过。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一阵陶醉神色,大喜的道:“玉若姐姐,这便是香水么?哎呀,我早就听说了,可惜数量太少,我一直都没有买到。”
萧玉若又拿出一个小瓶。送给洛凝道:“洛小姐,这是我们新出产的兰花香水,正适合你这种温婉淡然的性子,你试试看。”
洛凝揭开瓶盖,一阵淡淡的兰花香轻飘而来。淡而不腻,洛凝微笑点头道:“谢谢姐姐了。”她说着,却看了林晚荣一眼。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林晚荣便是这香水制造者的事,一直是极为保密的,主要是怕招惹不必要地麻烦,像上次被白莲教掳走,就是因为这个惹祸上身。而洛凝似乎知道这香水是他所制,才会特意看了他一眼。
林晚荣想了一下,便明白了,一定是巧巧那个妮子告诉她的。玫瑰香水,刚制出来便送给了巧巧一瓶,洛凝和巧巧是闺中好友。定然是见过那香水了。
大小姐拿这两瓶香水去贿赂洛凝和婉盈,林晚荣在一边看得肉疼,这两瓶,可就是二百两银子啊,巧巧在酒楼里辛辛苦苦半天,也才这么点利润。不过他也明白大小姐的用心,这叫做公关费,是必须要花地。
那金陵第一才子候跃白,见几个女子在一边叽叽喳喳,那个叫林三的家丁在一边看得怡然自乐,似乎没自己什么事了。他紧追洛凝已久,方才又有些丢了面子,深怕洛凝忽略了自己,急忙道:“洛小姐,那我们便到诗院中去吧。”
婉盈小姐急忙赞同道:“正是,正是,玉若姐姐,上面还有好多姐妹等着我们呢。”
几个女子便相携踏台阶而上,二才子便跟在三女身后,只有家丁林三哥,一个人扛着包裹,跟在几人之后。和女孩子谈话他插不上嘴,和才子谈话也是对牛弹琴,干脆一个人跟在后面,落得自在。
上到台阶之上,远远看见一个园子,园子旁边是一间精舍,入了进去,顿时叫林晚荣吃了一惊。原来这精舍之中,聚集着数十个女子,看那穿戴模样,俱是富贵之家,想来都是些官家的千金小姐。一时之间,莺莺燕燕,欢声笑语,络绎不绝。
这些女子都是些诗词爱好者,个个都认得两位才子,不断的向他们打招呼,其中也不乏一些胆子大者,偷偷的向两位才子暗送秋波,看得林晚荣浑身的鸡皮疙瘩往下掉。
洛凝微微一点头,对屋内的女子们笑道:“姐妹们,今天我们的聚会,主要有两个内容。第一个,便是请候跃白候公子,为我们讲讲他游历诸地的感受。”
候跃白微微一笑,走上前台,对着诸人潇洒的行了个礼道:“谢洛小姐厚爱。跃白一介书生,幼习师训,深知行千里路,破万卷书地箴言,因此十分喜欢四处游历。这大华诸地,我也周游了数省,西通黄山,北达泰山,南到武夷,东接崇明岛。这一路走来,看遍了我大华风景,端地是如此多娇……”
候跃白不愧是金陵第一才子,将这一路见闻细细讲来,如何行路,如何登山,中间还间插着在山顶吟的几首小诗,一时之间,厅中的女子便听得津津有味,那个婉盈更是美目涟涟沉醉其中,就连大小姐和洛疑也是频频点头,眼中生出几分向往。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这些千金小姐们更是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曾有过这般遭遇,听得入迷那是自然。
林晚荣却是暗自好笑,这个候跃白说是游历诸省,却只是在江苏附近几省打转,黄山在安徽,泰山在山东,武夷山在福建,离这江苏皆是数省之境,不会超过千里路程,他也敢说游遍大华?实在搞笑了些。说他是个旅游爱好者还差不多。
这候跃白洋洋洒洒讲了一大通,却是描绘所到的名山大川的风景,之乎者也一大篇,女子们听得津津有味,林晚荣却是昏昏入睡。
洛凝见林晚荣不屑的样子,眼珠一转,等到候跃白在欢呼中结束宣讲,她便起身微笑道:“今天,除了候公子之外,还有一位贵客,就是我们书院姐妹们早已闻名地萧大小姐了。在萧姐姐介绍香水之前,能不能也请她也介绍一下她周游诸地的感受呢?据我所知,萧姐姐去的地方可也不少呢。”
萧玉若今天是来推销产品的,根本就没准备讲什么游记,何况她去的地方虽多,却都是去做生意地,连走马观花都谈不上,遑论说起风景了。这洛凝却是故意出了个难题啊。
“林三,怎么办?”大小姐咬着牙道。眼下只有他们两个是自己人,患难与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林晚荣抬头看了洛凝一眼,见她脸上满是捉黠的笑容,便知道这丫头是想好好为难自己一番了。
靠,演讲是吧,你三哥我天生就是靠嘴混饭吃地,嘴上功夫,还真没怕过谁呢。他慢慢起身,对大小姐微微一笑,便向前面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书院扬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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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都是各家的小姐,见一个容貌不错的家丁走上了前台,心里都有些奇怪。
林晚荣是什么人物,做经理的时候,手下大几十号人,每天侃侃而谈,那是家常便饭,又怎么会惧怕这种小场面。
他走上台去,目光四周一扫,微微一笑道:“各位小姐,大家好。我叫林三,乃是萧家的一个小小家丁,大家都叫我三哥。”
台下诸人皆都好奇的看着他,洛凝见他神色自然,笑意殷殷,心道,这人天生就没有怕的主么?大小姐见他上了台去,面对诸多目光,却无丝毫惧意,心里又是欣慰又是迷茫。
林晚荣对萧玉若笑了一下道:“我们大小姐去过许多地方,这江苏周边诸省,也去了无数次,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与大家分享她的游记经历。为什么呢?因为她是萧家的掌门人,她要为萧家的生计而奔波忙碌,名山大川固然风景绝丽,她实在得不了空去欣赏这些,因为她的责任太重,她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奔波在路上。”
林晚荣的声音低沉,大小姐咬住嘴唇,拼命的抑制住将要夺眶而下的热泪,台下却是鸦雀无声,在座的绝大部分都是女子,林晚荣短短几句话,却勾起了她们严重的同情心,想想萧大小姐与自己一样,同样是一介弱女子,却要撑起天大的担子,怎能不让她们佩服?倒是那个金陵第一才子。虽然游山玩水,讲得天花乱坠,却是靠着祖宗馀荫,相比之下,高下立现。
洛凝也是偷偷笑笑,这个奸商地本事可真不小,这几句话,通篇没有讲候公子一个坏字。却轻松将候公子比了下去。
“错过了名山大川的风景,说起来这也是大小姐的遗憾,不过却是萧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福气。正是有了她的辛苦劳作,才能将萧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才能让大家穿上美丽的丝绸,才能让大家用上这旷古绝今的香水。错过了一份风景,却撑起了一片天空。大小姐地遗憾,却不能称之为遗憾。她是我大华女子辛苦勤劳、坚忍不拔的一个典型代表。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妇女能顶半边天。”
哗哗哗哗,掌声热烈的响了起来。林晚荣这马屁,虽是太赤裸裸了点,却正拍到了所有女子的心坎上,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极其低微,眼下的这些千金小姐们虽然看着风光,却是无人能对自己的事情作主。有哪有个男人敢说出“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眼都这个男子就做到了,虽然他的地位低了点,可毕竟也是个男子啊,台下地小姐们顿时感激的稀里哗啦。
林晚荣说完。却是浑身恶汗,全身上下掉鸡皮疙瘩,他拍过地马屁多不胜数,这次却是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了。靠,我这是为大小姐树碑立传呢,老子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今天却要跑到这里宣扬女子主义,这脸皮的代价也不菲啊。
幸好他脸皮之厚,早已是无人能及,将诸位小姐热情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微微一笑,向着大家挥了挥手。
大小姐望着那个嚣张的家伙,憋得满脸通红,心道,你这人把我夸的没边了,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说起假话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你。
候跃白和于文坡两位才子,却是脸色煞白,极不好看。这个下人目无礼法,宣扬女子主义,违背祖宗规矩,真是反了天了。
林晚荣见下面群情激奋的场面,心里大是得意,靠,这时代的小妞太他妈好骗了,比我那个时候强了何止百倍千倍啊。
“说到游山玩水,其实是闲人最喜欢干的事情,譬如说我。”林晚荣语锋一转,却是小小地摆了候跃白一道。妈的,你要不是有个当府尹的爹,你游山玩水游个屁,整天闲着没事写鸟诗,就是小白一个。
房中诸人听他自嘲,皆是善意一笑。
“我小的时候,父亲带我去过很多地方,他老人家说过的有一句话,我至今记忆忧新。他说,人是最愚昧的,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愚昧。我以前不能理解,等我省悟过来地时候,却再也见不到他了。”林晚荣假惺惺的抹了几滴眼泪。
洛凝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个林大哥,天生就是耍嘴皮子的料,他这一番话,既有风趣又有深度,就算是假话,别人也能理解,比那个候跃白满篇的大实话高明多了。
这屋里地千金小姐们,却是从来没见过一个这么勇敢风趣的家丁,在这么多人面前不仅没有丝毫胆怯,反而幽默风趣,侃侃而谈,还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实在是大大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连那一向维护着候跃白的婉盈小姐,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丁的话很有蛊惑性,很能令人心动。
“其实,大华很大,世界也很大,有许多我们没有见过的,甚至想都没有想过的事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便说我大华吧,大家都知道黄山泰山武夷,可是小姐们有没有想过,过了这些大山又是什么地方呢?”
林晚荣叹了口气,接着道:“大华极西之地,有绝峰名为珠穆朗玛,壁立千仞,终年积雪,入云三尺三分,乃是世界最高山峰,为世人所景仰。大华之北,有天山山脉、雪海天池,那天池便是传说中的瑶池,终年积雪,盛产雪莲。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便是说这天山美景。大华之南,绵延千里,至大海之南。俗称海南。海南岛上有天涯海角、五指山、万泉河、接驳浩瀚大洋。大华东海之滨,海域万里,资源丰富,直面高丽、疏球、东瀛等弹丸之地,乃是我大华海道之咽喉。”
林晚荣一口气说完,心里却是畅快无比,不给你们这些小姐下点猛药。你们坐井观天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他这番话却是在座诸人闻所未闻地听所未听的,什么珠穆朗玛,明月出天山,天涯海角,疏球东瀛,哪一样都让人心惊,大厅之中一时静谧下来。
候跃白也是脸色难看,本以为自己见识已经够广的了。可是在这个家丁面前,竟然完全不值一提。别的不说。高丽疏球东瀛三地,他都是听过的,没想到这个家丁竟有这般见识。
“林三,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吗?”一个好奇的声音传来,林晚荣闻声看去,却是那个对候跃白有好感的婉盈小姐,她眼中闪过丝丝惊奇,似乎对这些地方很是向往。
“我去过天山、海南岛、东海,至于那珠穆朗玛,我也想上去。只可惜没那份能耐。”林晚荣风趣道,这些都是他前世去过的,当然记忆犹新。
“可是人生短暂,若是要把这些地方走完,怕是两辈子也不够吧。”婉盈小姐喃喃自语道。
“人生长短不是问题,只要坚信一点――我们一直在路上!”林晚荣大声说道。
大小姐听得又感动又疑感。这个坏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呢?他真的去过吗?
林晚荣见场下诸人皆是迷惑又迷茫的目光,就连洛凝这样睿智的人也不例外,他忍不住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家的目光却都放在大华之上,可是有没有人想过,这个世界这么大,难道只有一个大华存在么?”
“答案是否定的。”知道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他便直接斩钉截铁的道:“我们大华,只是处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我们处于地这个地方,叫做亚洲。它通过大洋与陆地,与其他大洲相连。欧洲,美洲,非洲,每一个地方都有文明,都有国家的存在。欧洲大地,民风强悍,天骄拿破仑,奥匈帝国,罗马皇帝,文艺复兴与工业革命,他们有着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非洲大陆,神秘莫测,一望无际地撒哈拉沙漠,古老的食人族,他们有着黑色的肌肤,闪亮的眼镜。美洲大陆,风情狂野,神秘的亚马逊丛林,无数的土著,血腥的屠杀,他们有棕色的皮肤,让人无限的向往。华夏文明、巴比伦文明、玛雅文明,无数种文明曾在我们这个世界兴起过,无数种语言在我们这个世界兴起过,只是我们自己坐井观天,从来不知道走出去,失去了探索的勇气,我们才会这样闭关锁国,遗祸千年。”
静!
绝对的静!
林晚荣这一番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头晕目眩,这比那什么大华地理复杂百倍。黄头发蓝眼睛,黑皮肤,棕色皮肤?真有这种人?听着都难以置信。屋里的人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林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沉默良久,洛凝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轻轻问道。她被林晚荣的话深深震撼,黄头发蓝眼睛的人,她虽没亲见,却也听说过,只是那黑皮肤的非洲人,真的有那么黑?太难以置信了。
“人类愚昧地地方,在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愚昧。”林晚荣哀叹着,用这句话回答了洛凝的问题,也结束了自己的这番惊天动地的演讲。
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甚至有些悲哀,讲了这么多,他完全是情不自禁的,他也不知道这个不一样的世界有没有拿破仑、罗马、巴比伦,但万变不离其宗,一个强盛的欧洲,是必然存在的。他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只是看着底下茫然的眼神,他便及时的止住了。他与别人讲世界地理,便和别人对他说诗词是一个道理,四个字,对牛弹琴。
老实说,看着这些才子才女们,躲在自己的小窝里,整天想着弄几首艳词小曲,他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无力的感觉,如果我生在他们这个时代,我会不会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呢?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觉萦绕在他心头,在历史的洪流中,他头一次产生了自己是这么渺小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算了,老子又不是来拯救世界的,管这么多做什么,好好的赚钱花花,找到青璇,娶上大小老婆十来个,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了。拯救世界拯救大华?靠,内裤穿反了,你就以为自己是咸蛋超人了?
“林大哥,你说的那黄头发蓝眼晴的人我听人说过,他们便是欧洲人吗?欧洲又在哪里呢?”洛凝接着问道,她想问的话,也是其他人想要问的。
这个话题曾经和青璇讲过,因为青璇有一个约克老师,她一听就懂,只是洛凝却没肖青璇那么好的造化,林晚荣点头道:“他们大部分都是欧洲人,欧洲距离我们十分之远,以目前我们的航船水平,怕还到不了欧洲。但是欧洲的不列颠、法兰西、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工业发达,造船技巧以及冶炼锻造技巧十分的高明,若是我们不察,将来大华便要在这上面吃亏。”
那个候跃白听了,却是哼了一声道:“都是些奇淫技巧,取巧而已,哪里比得上我天朝上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代才学之士,层出不穷。”
我叉叉你个圈圈,你这狗屁不懂的才子,林晚荣一听这话,心中便勃然大怒,怒道:“何谓奇淫巧技?候公子,你便将我华夏无数的先人没放在眼里么?便凭你那点才学,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说差上十万八千里,那是抬举了你。”
林晚荣这话一出,便是满座皆惊,台下的女子们皆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这个神奇的家丁。他竟然将这第一才子看得如此不堪?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书院扬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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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候跃白脸色惨白,怒道:“你,你敢轻视于我?”
林晚荣冷声道:“你蔑视我华夏无数的能工巧匠,抹杀他们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便轻视你,又有何不可?”
候跃白驳道:“我朝历代栋梁,皆是饱学之士,琴棋书画,治国方略,样样精通。何曾见过钻机奇淫巧技之人,登堂拜相,入朝为官?这奇淫巧技,如何能治国?我与你这粗鄙之人谈起,恁地辱没了斯文。”
妈的,当官就了不起啊,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处处高人一等的嘴脸,林晚荣嘿嘿一笑道:“你眼中的那些奇淫巧技,是我们祖先流传数千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是宝贵的自然科学财富,是推动这个社会进步的根本。你吃的米粮,你穿的衣衫,你坐的板凳,你用的笔墨纸砚,哪一点不是奇淫巧技所制?你整个人身上,除了你肉体,哪一样不是奇淫巧技做出来的。”
操,连你这个小子的肉体,不也是“奇淫技巧”造出来的么?
“至于你说的什么治国之士,就更加可笑了,没有无数的能工巧匠普通百姓辛苦劳作,他何来国可治?无数的能工巧匠,用他们的辛劳和智慧,改进生产工具和生活工具,创造税收,铸就了大树的根基。但所谓的治国之士呢?一朝天子一朝臣,治国之人却是随时可以更换,那些拥有技能的先人们,则无人能够替代。这便是根与叶的区别。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样的典故,候公子比我要熟的多吧。”
候跃白脸色越发难看,想要继续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要治国,先要认清国之根本。先贤早有训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是以为只有做官才是国之栋梁。那便是大错特错了。候公子,你这圣贤之书,还要再读啊。”
林晚荣这最后一句,说的甚是嚣张,凭他个小小家丁,竟教训这金陵第一才子要继续读书,传出去,真要笑掉人大牙。偏此时厅中寂静。竟无人发笑,这个家丁的这一席话,振聋发聩,让厅中的这些自认的才女们深思。
候跃白愣了一下,恍然的记起了自己地身份,我可是金陵第一才子。精通词画,与这下人争吵,恁地是辱没了斯文,也叫洛小姐看轻。他哼了一声道:“我今日便不与你这粗鄙之人争吵,下月金陵赛诗会,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才学。”
不提这赛诗会还好,一提起来,林晚荣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拽个屁,那赛诗会还是老子赞助的,你小子到时候吃喝玩乐都要老子掏钱,老子要是一发怒,你就到秦淮河底下,找乌龟王八赛诗去吧。
林晚荣愤愤吐了口吐沫。日,我与这个白痴讲这些做什么,浪费了口水。
这场辩论赛,任谁都看得出来,候公子输地体无完肤,若对手是哪一省地才子便也罢了,偏他就是萧家一个小小家丁,着实让候跃白丢了面子。
那个婉盈小姐见候公子脸色不好,有心要维护他,只是这个林三,确实很有才学,字字都点在了刀尖上,让人无法反驳。她想了想,却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也怪候跃白一句话便否定了所有人的才智,确实笨了些。
林晚荣望着这群才子才女们,有一种深深的疲累感觉,我与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他无奈的坐在椅子上,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大小姐正坐在他身边,见他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从前的嬉皮笑脸一扫而空,只觉得此时的他是那么地落寞,那么的难以按近。相对来说,她还是希望看到那个整天占自己便宜的林三。
方才林三纵横捭阖引经据典,斗得金陵第一才子哑口无言,便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她是都看在眼里的。这个林三,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本事,没有挖掘出来。
“林三,你,没事吧。”大小姐开口轻轻问道,她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怎的,此时的林三没了那种亲切,让她隐隐有种害怕地感觉,她倒是希望能看到那个没点正经的林三。
“我没事。”林晚荣叹了口气,心道,我与那个狗屁才子计较这些做什么,那小子除了比老子多认识几个繁体字,还有个屁的用。
“那这香皂的经营,我便占了四成利润,你看怎么样?”大小姐见他神色落寞,突起顽皮之心,便忍住笑轻声说道。
“嗯,好――”
“好”字还没出口,林晚荣便已意识了过来,哎哟,这小姐趁老子不备想占便宜啊,他急忙改口道:“不行,你只能占三成。”
大小姐轻轻捂唇一笑,瞥了他一眼,那意思是,早知道你会这样了。
林晚荣见她地神情,才知道她是故意拿这事来刺激自己,免得自己消沉了下去。没想到大小姐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他对这大小姐的映象也改观了不少,前所未有的认真道:“大小姐,谢谢你,我没事的。”
大小姐偏过头去道:“你谢我做什么,我这是占你便宜呢。”
林晚荣嘿嘿笑道:“这银子的事不行,其他的便宜你随便占。”
大小姐脸色一红,哼道:“你这人,好生无赖。三成便三成,哼,我萧家算是欠了你的了。”
林晚荣昏倒,这小妞也太狡猾了,明明是她占了便宜,偏还说的这般委屈。其实这件生意本来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林晚荣有技术,大小姐有销售渠道,两者地结合,那是干柴烈火一燃就着的。
林晚荣还有点晕晕的,忽见也不知哪一家的小姐,低着头红着脸跑过来,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声道:“林,林三,三哥。你――”她嗫嚅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没完整说出来。
林晚荣脑子有些短路了,这小姐不会是想要我的签名吧?靠,这小妞哪来这么大的勇气,敢于冲破封建家长制的牢笼!太佩服了。唉,魅力大,真是害死人啊。
“三哥,那天池在哪里?那里真的便是瑶池么?我能不能去寻那瑶池?”这小姐罗唆了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一口气说完。
“林三哥。那海南岛上真地有天涯海角么?”却又是另外一家的小姐,见了先前地榜样,也鼓足勇气,寻了上来。
“林三哥,东海之滨,是否有蓬莱仙岛……”
“林三哥……”
一时之间。这些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千金小姐们,对这个神奇的家丁大大的感兴趣起来。仗着人多,大家谁也不笑话谁,便将林三哥围在了中间。
女人疯狂起来。还真是没办法衡量,即便是这些平日里矜持的千金小姐们,内心里也都是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的。三哥讲完了天山讲海南,讲完了海南说仙岛,身边仿佛围绕着几千只苍蝇,轰得他头晕脑胀。
大小姐看不下去了,便站起身来道:“各位姐妹们,如果大家有兴趣,待到明日,我便让我们家林三出个游记。一一满足大家的愿望好了。”
众才女望了三哥一眼,皆是满面红晕的离去了,林晚荣对着萧玉若一作揖道:“大小姐,你真是救苦救难地观世音菩萨啊。”
大小姐脸上一红,叫你再喜欢出风头,引这些狂蜂滥蝶,这下知道怕了吧。
接下来便是大小姐去宣讲香水和肥皂了。有了林三那番演讲在前,这些千金小姐们再也不敢小看萧家,试想,一个像林三那样有才华的人都只能在萧家做个下人,这萧家的实力还不吓死人啊。
香水在金陵早有名气,这里的小姐们都是听过的,却由于货源紧张,难以见到。今天大小姐这一来,便引起了她们的强烈兴趣,只稍微闻一下,便心生不舍了。萧玉若又适机地推出了香皂,这香皂可是大小姐亲自感受过的,不仅洗的干净,更有淡淡的芳香,这些小姐太太们不喜欢那才怪了。
见香水和香皂受到了极大地追捧,林晚荣也长长的叹了口气,搞两个小发明,赚点小钱,我容易吗我?要是赚不到银子,怎么对得起我的一番辛苦劳作。
洛凝走到他身边道:“林大哥,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洛小姐的追求者可真多啊。”林晚荣笑笑,朝远处盯着自己的候跃白努了努嘴。
洛凝脸上神色转淡道:“原来林大哥也是这般无聊之人,那我便不打扰了。”话音一落,她便转身行去。
林晚荣无奈摇摇头,这小妞,性子别具一格,有点意思啊,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看看还是可以的。
洛凝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笑道:“林大哥,你为什么不叫住我?”
林晚荣摇头笑道:“我若是叫住了你,那便正对了你的心思,却真的让你瞧不起了。”
洛凝轻叹道:“林大哥,你果然是个特别的人,我的心思,像是都落不过你的眼睛。”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洛小姐,你弄错了,我从来都注意过你的心思,你可以算得上是我的朋友,但也仅是朋友而已。”就你这小姐会拽啊,我比你更拽。
洛凝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原来我在林大哥心中早已是朋友了啊,那天你与我做生意时,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呢。”
林晚荣知道这是她在借机报复那天压迫她为食为仙做广告的事情,但对这事,他可是一点也没后悔,生意都是这样做的,要脸皮就别想赚银子。
见林晚荣不说话,洛凝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林大哥,我这样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小姐还真会联想啊,林晚荣笑着道:“我没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是再来一次,我会要价更狠。”
洛凝娇笑道:“林大哥,你这人说话,总让人心惊胆战的。”
这个洛凝是洛远的姐姐,又是什么才女,我对才女可没什么兴趣,还是少招惹的好,免得小洛又劝我早点死心。想起那日小洛的劝告,林晚荣心中暗笑,看了洛凝一眼,也不回话了。
洛凝见他似乎没有主动与自己说话的意思,便道:“林大哥,你讲的那些欧洲非洲美洲,到底在哪里?能不能画一张图给我看看,我是真的很好奇。”
“洛小姐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莫非要做航海家?”林晚荣笑道,心中却在感叹,这个洛凝虽是女子之身,却比许多男子都有见识,不仅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更有着强烈的求知欲,是个可以好好教教的学生。
他便取出随身携带的铅笔,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叫做地球,地球是圆的,分为南北两个半球……”
林晚荣执笔为洛凝细细的讲解起来,洛凝首次接受到这个新奇的世界,自然是问题多多,见了林晚荣画的简笔地图,便不断的提问,林晚荣拣自己知道的回答她,不清楚的地方便一带而过。
洛凝目瞪口呆,叹道:“林大哥,若不是你今日点醒了我,我怕还要一辈子做这井底之蛙了。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神奇了,我好想去你所说的欧洲非洲美洲看看啊。”
林晚荣听到这里,却是想起了肖青璇,当日与她讲起这事的时候,她不是也发出一样的感慨么?离那七月初七之期还远,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这个丫头,害得老公如此牵肠挂肚,到时候,定要好好打她小屁股。
“林大哥,林大哥――”洛凝的呼喊将林晚荣从思念中拉了回来,他哦了一声,对洛凝道:“你说什么,洛小姐?”
洛凝轻咬玉唇道:“我是说,你能不能带我走――”
吧嗒,林晚荣手中的铅笔掉在了地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小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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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啊,私奔么?这事没干过,也不知道危险不危险。不过老洛是她老爹,小洛是她弟弟,犯得着私奔吗?
“这个,洛小姐,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私奔这事,好说不好听啊。”林晚荣很为洛小姐着想的说道。
洛凝的小脸一下子红了,嗔道:“林大哥,你在瞎说些什么啊,什么私奔?”
林晚荣啊了一声道:“那你刚才在与我说什么?”
洛凝又好笑又害羞道:“我是问你,能不能带我去那天山、海南岛?听你讲了这些,我也很是向往呢。你既然去过,能不能与我结个伴?”
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道这时代的女子怎么都这么开放了呢,弄了半天,却原来是老子自作多情了。
洛凝见他半天不回答,急忙又道:“林大哥,我是真的很想去。”
林晚荣正色道:“洛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与你不一样,我有许多事情要做,要生儿育女养家活口,这游山玩水之事,恐怕要得等到数十年之后了。”
洛凝却是神色一黯:“林大哥,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你可以等到数十年之后,功成名就,隐身而退,再周游各地。但我是个女子,即算是自负有些才学,却也终逃不过女子的宿命,数十年之后,我怕是已经嫁作冯人之妇,却哪里还生得出这般空闲来。”
洛凝纵是一个开朗无比的女子,面对茫然未知的未来,却也生了些胆怯之心。
她这话说得倒也不假。就算她家老头子再开明,但这洛小姐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到那时候她便万事不由己了。林晚荣无奈的笑笑。他现在可没功夫游山玩水,要等他去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
“洛姐姐――”洛凝正在感怀,却见那个叫做婉盈的小姐走了过来拉住洛凝的手。好奇的打量了林晚荣一眼,道:“林三,你这是画地什么?”
她指的是林晚荣方才在白纸上画的草图。林晚荣对这个婉盈小姐,映象不是很好,便自摇摇头没有说话。
洛凝笑了笑道:“婉盈。你怎么没去看看候公子?他这当儿心情怕是不太好。”
婉盈脸红了一下,恼怒地看了林晚荣一眼道:“你这人说话,怎么恁地不留情面。候公子苦学多年,你这样打击他,不是要害他吗?”
我日啊,这是哪里来的这么个野蛮小妞,按照她的意思,候公子打击我,便是我活该,我打击了他。便是要害他?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林晚荣懒得和这丫头说话,便自闭目养神起来。
那个婉盈看着来气,猛地一拍桌子道:“林三,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睁开眼。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婉盈小姐是吧,听说你是在衙门当差的。”
婉盈一瞪眼道:“是啊,怎么了?”
林晚荣玲玲道:“你吃的是公粮,便应该老老实实在衙门做事,此时却推了公务,来到这里厮混,你觉得适当么?”
那婉盈小姐愣了一下道:“要你管?”
林晚荣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就凭你这副态度,端地是浪费了公粮。这朝廷的税收。有我地一份,你吃的公粮里面,也有我的一份,见者都能管,说的不好听一点,我们这些纳税人,便是你的衣食父母,你们这些公人,应该是为我们服务的。不知道你哪来的股子刁蛮气,竟公然在当差时间溜了出来,还对你的衣食父母如此恶劣,我那税收便是白交了么?”
“你,你――”婉盈小姐气得说不出括来。
洛凝急忙对林晚荣道:“林大哥,婉盈平时是很认真的,今日只是应了候公子的邀请,才特意过来地。”
林晚荣摇头道:“这与我无关,我只是关心我交的税收,是否用到了该用的地方。”
洛凝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这婉盈是自己朋友,一时之间,夹在中间好不为难。
婉盈哼道:“林三是吧,哼,你要记好了,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她说完,便转身而去。
林晚荣摇头笑道:“这丫头,和那候公子竟是一副德性。”
洛凝笑道:“她家与候家是世交,候公子才学菲浅,乃是她崇拜的对象,你这样看不起候公子,她当然要与你为难了。”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才学也不错啊,怎么没见她来崇拜我呢。”
洛凝白他一眼,心道,你与她才认识几个时辰,就算她要来崇拜你,也是来不及啊。被这个婉盈一打岔,洛凝差点忘了自己先前所说的事情,待到眼光落到地图上,她心中幽幽一叹,知道自己那些梦想也许永远都是奢望了,她叹口气道:“林大哥,这图能不能送给我?”
“没问题啊。”林晚荣大方笑道,不就是一副草图么,你想要多少,我便给你画多少。
洛凝将那草图收于怀里,贴身放好,看着林晚荣手中的铅笔,笑了笑道:“这便是巧巧说过的铅笔了?果然和我们的毛笔很大不同,你握笔的姿势也很奇怪。”
林晚荣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根本就不会用毛笔啊。”
洛凝掩唇笑道:“若是林大哥你不嫌弃我字体丑陋地话,我倒可以教教你。”
这洛凝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衫子,映得她肌肤胜雪脸腮桃红。她身体高挑,此时与林晚荣离的又近,闻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林晚荣心里一阵乱跳。这小妞,没用香水也有这么香,还真是奇了。他对这洛凝没有心思,偏这才女的容貌本就是可与肖青璇、秦仙儿相比,她这一轻笑。便如百花绽放,让人浮想联翩,想不动心也难。
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这小妞怕不是想借这教字之机占我便宜吧,靠,她歹心一起。我可就危险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萧大小姐却及时的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她今日的收获可不小,香水与香皂,在这些小姐们中间造成的轰动就不用说了。眨眼之间,便收到了大量地订单,就连这林三,现在也成了各位小姐太太们谈论的对象,萧家这次可谓是名利双收啊。
萧大小姐带着林晚荣,在这书院一直待到下午时分,她与洛凝说些话,皆是有些知心的感觉。二人都是交游广阔,一番家常叙下来,感情增进了不少。
林晚荣却是浑身别扭。他被各位小姐拉住了死问,又要面对候跃白愤怒地光芒,心里实在是苦不堪言,尿遁之法用了四次。再用下去,便要被人怀疑肾亏了。
到了傍晚时分,大小姐拉住洛凝的手道:“洛小姐,今日叨扰了一天,我们也该告辞了。”
洛凝大方笑道:“萧姐姐说的哪里客气话,我这也是为姐妹们谋福分。再说了,姐姐这一瓶香水,可是不少银子哦。小妹实在受之有愧啊。”
林晚荣也听洛远说过,这个洛小姐从来不轻易收别人东西的,这次破天荒的收了这香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看来香水的魔力真是非同小可。
“林大哥,再过几日,便是我祖母大人的寿辰,到时候请林大哥和萧姐姐一定要光临啊。”临走的时候,洛凝一再嘱咐道。
靠,不说这事还真忘了,上次洛远提过一次地,若不是洛凝提醒,林晚荣还真是忘了。他也早想去拜访洛敏那个老狐狸了,当下爽快答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到的。”
见那洛凝送了好远方才停步,大小姐催着马车赶了一程,忽然从里面掀起帘子,看着骑在黑马上的林晚荣问道:“林三,你和那洛小姐很熟么?”
林晚荣摇头道:“和她不是很熟,倒是和他弟弟要好。”
“我看未必吧。”大小姐颇有深意的道:“我们都走的这么远了,她还那般凝望,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呢。”
林晚荣回头看去,果然远远的一个身影,立在石阶之上,很像是洛凝。他可有自知之明,这个洛凝心比天高,断不会因为自己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对自己产生感情的。靠,倒也怪了,这小姐上演这出“望夫石”却是给谁看的。
“大小姐,她是望你吧,我见你们二人今日说话可高兴的很,想来洛小姐也是有些留恋你这好友。”林晚荣瞎掰道。说起望夫石,他便想起了巧巧那丫头,自前天去看她之后,昨天忙着做那香皂实验没去酒搂,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按时吃药,病情好了没有?
萧玉若哼了一声,见林三说完话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兴致不是很高,她咬了咬牙,道:“林三,你便上车来吧。”
林晚荣惊了一下,道:“这个,不太好吧,我是个正经人唉。”
大小姐又羞又怒,你是个正经人,我便不是了么。她怒瞪了林晚荣一眼,道:“我是见你有些困顿,想你今日为我萧家做了不少贡献,才让你蹬车来,我去骑马,哪像你想的那么不堪?”
“我坐丰,你骑马?”林晚荣道。这可奇了,由来只有男子让着女子地,今儿个怎么反过来了,难道是今天拍的马屁起了作用。
“你确定?”林晚荣望着大小姐问道。
萧玉若哼道:“你要来便来,问这么多做什么?”
林晚荣根本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当下刷刷刷,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却见大小姐拉着长裙,蹦下车来,竟是说到做到了。
一钻进车里,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林晚荣鼻子特灵,闻了一下便知道这是玫瑰香水,看来这大小姐却是喜欢这一口啊。
车内摆着一个小小地茶几,竟是摆上了一盏新泡的香茗,腾腾冒着热气。感动啊,大小姐如此关爱下属,亲自泡茶,舍身让车,实在是很有些英明领导的风范。
林晚荣喝了口茶,满口的芳香,似是上好的龙井,又似是大红袍,反正他对茶道是个外行,将就着喝吧。
掀开帘子,却见大小姐脚蹬马镫,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挥鞭策马,一气呵成,哪像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竟是一个矫健的女骑手,那动作,比林晚荣利索多了。
“大小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实在是让人佩服。”林晚荣赞道。
萧玉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哼道:“你不是赞我女子能顶半边天吗,我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不是丢了我们女儿家面子。”
果不其然,老子还说这小姐怎么会这么善心呢,原来真的是那马屁神功的功效。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大小姐,我估摸着,你是在这马车里坐的骨头疼了,特意找个借口出去骑马活动一下身子的吧,亏得我还如此感动呢,却原来是上了你的当。”
萧玉若脸色一黑,一拉马缰绳,那黑马狂嘶一声向马车奔了过来。萧玉若手中长鞭一挥,竟是朝着林晚荣头上飞来。
林晚荣却是吓了一跳,靠,这小姐,搞什么飞机,刚才还好好的,一言不合就开打,一个玩笑都开不得么?不过萧玉若这一提马纵身挥鞭,动作却是极为漂亮,配着她优美的身段,极具美感,由此可见,大小姐也不是像想象中的那般弱不禁风,最起码这马上功夫,比三哥强的多了。
林晚荣一闪身躲过她长鞭,怒道:“你做什么?”
萧玉若一声不吭的翻下黑马,望着他,面无表情的道:“下车。”
林晚荣道:“大小姐,我屁股还没坐热呢。”
萧玉若却是一拉长裙,跳上马车,狠狠瞪着他道:“你快给我滚下去。”
靠,我为什么要用滚的,我跳下车不行吗?
林晚荣愤愤不平的跳下马车。倒不是怕了这大小姐,只是见不得大小姐这副神态。
因为,大小姐哭了。
………………
三哥这张嘴,唉,真让mm们遭了不少罪。可是三哥没了嘴,靠什么泡妞呢?真是为难。
第一百三十章 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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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若也不知道怎的,见他用那副神态调笑自己,心里便委屈的很,将他赶下车来,泪珠儿便滚落了下来。见林三灰溜溜的跳下车,大小姐狠狠的将帘子一甩,小脚一蹬,两只绣花鞋便甩了开来。
她又羞又怒,端起桌上一盏香茗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却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茶盏便被她扔在了地上。
林晚荣见自己刚喝过的茶杯被狠狠的扔了下来,心里一叹,这下大小姐算是把自己恨到了骨子里了。
萧玉若又羞又怒又委屈,呆呆看了一眼那剩下的盛茶碗的小碟,再也忍不住,扑在自己香塌上,嘤嘤哭泣了起来。
林晚荣听到里面的轻泣声,也不知如何是好。唉,这大小姐未免太缺乏幽默感了,泪腺也过于发达了些,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她便这样委屈么?
他站在黑马边上,翻身上马,又下马,下马再上马,上马又下马。
那个被大小姐叮嘱远远缀在二人身后的小厮,看着林晚荣奇怪的动作,心道,三哥真是勤劳啊,在路上还刻苦练习马术。
听到里面的大小姐哭声似乎是止不住了,林晚荣有些无奈,女人啊,最擅长把小事做大。他根本就没有非礼勿视的概念,悄悄从马车窗户边掀开帘子往里瞧去,却见大小姐趴在秀塌上,香肩一抖一抖,连那枕帕都湿透了。
不就一个玩笑嘛,至于哭成了长江黄河吗?林晚荣看得大大的无奈,只得轻声叫道:“大小姐,大小姐――”
萧玉若听到那讨厌的人在呼喊自己,声音似乎挺近,她悄悄抬起头来。却见车窗处伸进来一张笑脸,麦色皮肤,贼眉鼠眼,可不就是那个坏人么?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小姐急忙钻了过去,将那帘子往下拉,要遮住那讨厌的脸。林晚荣急忙将帘子往上挑,两个人一下拉一上挑。顿时僵持起来。
大小姐又羞又怒,也顾不得哭泣了,伸出小拳狠狠朝他打了过去:“你这坏人,快松手。”林三哎呀一声,那帘子便被放下了。也再没了林三的声息。
萧玉若怀疑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小手,自己刚才没有碰到他啊,他这是怎么了?又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她轻轻挑开帘子,却见不远处那黑马静静站立着,却哪里看得到林三的人影。
“林三,林三――”大小姐轻轻唤了两声,却仍是没人作答,眼见天色将暮。大小姐心急起来,又急叫了几声。却仍是没人应答。
萧玉若急了。一拉长裙刚要下车找寻,却听远远地那小厮叫道:“三哥,你钻到车轱辘下做什么?”
大小姐一惊,急忙倾身往下看去,却见那个林三正在车轱辘下朝自己眨眼呢。
大小姐的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端起小脚,狠狠的往那攀住车辕的两只手掌踩去。
林三急忙松手,大小姐“驾”的一声娇喝,那马车便朝前飞奔了起来。
林晚荣被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灰,心里大愤,日,功败垂成四个字,原来也会落在老子身上啊。
那个坏了林晚荣好事的小厮,急忙策马追了上来,拉起林晚荣道:“三哥,你是怎么了?大小姐那马惊了吗?”
林晚荣心道,马没惊,但是那小妞惊了,他扯起一个笑容道:“没大小姐地马车轱辘有点歪了,我去纠正了一下,碰巧大小姐有点急事,就先走了。”
这小厮得了大小姐的吩咐,隔着二人的距离甚远,根本就不知道二人之间出了什么事情,见三哥如此的舍生忘死为萧家做贡献,当下佩服的竖起大拇指道:“难怪夫人和大小姐如此地信任三哥,您老就是与众不同啊。”
林晚荣灰溜溜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自他有泡妞记录以来,还是首次这样的狼狈,骑在黑马上他还在想,这个大小姐脾气古怪,以后还是离远点好。若是在前世,将这马车换成奔驰,她再来这么一下,老子的小命便都交待了。
林晚荣带着那小厮,骑马快追了一阵,却见大小姐的马车在前面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行着。旁边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匹白马,那白马上的骑士,身体娇小玲珑,远远的看着有些眼熟。
林晚荣急忙策马追了上去,却见那伴着马车而行地,竟是那个叫做婉盈的小姐。看这女子娇娇弱弱,骑马地功夫却很是了得,难怪能做那捕快。
大小姐正打着帘子与婉盈小姐说话,见林晚荣赶了过来,便朝他点点头,脸上却是没有了任何恼怒羞涩,仿佛片刻之前发生地事情她都忘了般。
她面无表情的望着林晚荣道:“林三,天色不早了,我们便行快点吧。”
见她与自己说话,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神色,林晚荣心中啧啧称叹,这女人变脸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想起大小姐那变幻无常的态度,他便有些头疼,算了吧,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珍爱生命,远离大小姐。
他打定了主意,便将马头侧拨,离着那马车有着四五米的距离,随那马车默默而行。
婉盈小姐听萧玉若如此说,却是焦急了起来,急忙拉住大小姐的手道:“玉若姐姐,你什么时候得空,可要到我家里玩啊,我哥天天都想着你呢。”
这个婉盈小姐倒是好骑术,一手拉大小姐,一手拉马僵,竟是稳稳当当,半点不曾晃动,看得林晚荣心里感叹,老子的骑术,还要大大的加强啊。
大小姐听了婉盈小姐地话,脸上一红,急忙道:“婉盈小姐,我这些时日实在是得不了空,等过些日子,我一定去府上拜会令尊大人。”
林晚荣不知道这小姐是从哪冒出来的、怎么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大小姐姐车前,如果预料不错的话,她必定是早有准备,专门盯住大小姐的。又听她意思是说,她哥哥对这大小姐有着情意,靠,你哥哥还是个男人么,喜欢人家大小姐,你就自己来啊,派自己妹妹来拉皮条,算是怎么回事?
婉盈小姐有些失望,望着萧玉若道:“玉若姐姐,是不是我哥做错了什么事?以前他每天回来都很高兴的,这些时日却总是板着脸,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
萧玉若很有些难堪,不知道怎么回答婉盈的话,求助似的看了林晚荣一眼。
林晚荣不知道这个小姐的哥哥是谁,也不去管他是谁,便装作故意看了看天色道:“大小姐,时候也不早了,夫人出来之前交待过了,说是给你炖了上好的官燕,叫你早些回去补补身子。”
婉盈小姐却是立即叫了起来道:“我家官燕多的是,血燕也不少,玉若姐姐,不如现在先去我家吧,我亲自下厨,一定将你养的白白胖胖。”
我靠,这个小丫头,摆明了和我抢生意么,林晚荣嘿嘿一笑,指着前面道:“咦,那不是候跃白公子么?”
婉盈小姐飞快的扭了扭头,急声叫道:“候公子在哪里?”
林晚荣却是趁机拨转马头,挤进她与大小姐之间,笑道:“候公子在等着你为他熬血燕呢。”
婉盈小姐这才知道上了他的当,她羞怒交加,指着林晚荣道:“林三,你便是偏要与我做对么?”
林晚荣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妞,自我感觉太好了些,他不去理她,将大小姐的帘子打了下来,大小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个婉盈小姐见林三不搭理自己,她哼了一声,拨着白马要去挤林晚荣那黑马。林晚荣这黑马高俊,白马却是相对矮小一些,黑马将马头在那白马脸上摩擦了几下,那白马便乖乖的安静了下来。
婉盈小姐不知道自己爱马是怎么回事,连驱了两下却没有动静,林晚荣呵呵笑道:“婉盈小姐,这异性相吸乃是常理,你莫要生气。”
婉盈不解的道:“什么异性相吸?”
林晚荣道:“我这黑哥们是匹公马,你那小白却是个母货,他俩一见钟情,恋爱了。”
“呸!”车内车外两个女子一起啐了一口,那婉盈小脸通红,怒道:“你这下流胚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饶是她脸皮再厚,却也不敢继续留了下来,当下催转白马,飞奔而去了。
大小姐轻叹了一声,这个林三,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任谁在他手里都讨不到便宜。
“林三,你以后莫要再这般随意轻薄人家良家女子。”大小姐在帘子里头道。
林晚荣没去管她的话,只道:“这个婉盈,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生得实在是刁蛮了些。”
萧玉若嗯了一声,轻道:“她姓陶!”
只可惜,此时的林晚荣抱着远离大小姐的原则,已拨转马头离她远远的,竟没听见她的话。
行到萧家门口,林晚荣刚下马,便见远处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在焦急的徘徊着。那女子一见林晚荣,泪珠便忍不住了,急扑了过来道:“大哥,快,快救救青山――”
大小姐刚跳下马车,眼光一瞥,便瞧见一个异常美丽的女子,跳进了林三的怀里。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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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慢点说,青山他怎么了?”林晚荣吃了一惊。这么晚了,巧巧等在这里,莫不是青山真的出事了?不会啊,不是有小洛看着的吗?就算青山鲁莽,那小洛却是个机灵人,不应该出事的。
“大哥,昨日夜里,我见青山、北斗他们准备了好多刀枪棍棒放在里,到着今天傍晚时分,却全都不见了,连他们两个人影也不见了。山一定是找人打架去了,他以前虽也打架,却从来都是靠拳头的。这次又是刀又是枪的,定然不是小事,大哥,你一定要救救青山啊。要是他伤到了,我爹怕就活不成了。”巧巧焦急的哽咽着说道。
董青山建立黑帮的事情,连巧巧也瞒着,这妮子善良无比,哪里知道自己小弟已经在大哥的教唆下,彻彻底底的演变成了一个帮派老大。她见青山准备了刀枪,知道定然去找别人打架了,却不知道青山现在也是大有实力的人了。
林晚荣听说不是青山被人绑了,心里便放了大半,他拍拍小妮子的肩膀道:“巧巧,你别急,青山不会有事的,你相信大哥。”
巧巧紧紧拉住他衣袖、轻泣道:“大哥,我下午不见了青山,心里慌了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到这萧家来找你,他们却说你和大小姐出去了,我,我,呜呜,我担心,大哥――”
巧巧在这里待了一个时辰了,又担心又害怕,此时见了主心骨,哪里还不失声痛哭。
林晚荣紧紧抱住她,安慰道:“巧巧,别怕,有大哥呢,放心,青山是我小舅子,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巧巧脸色羞红。却是牢牢的抱住了他,她找到了精神寄托,香肩却仍是微微的颤抖,不见到青山安全归来,这丫头是不会彻底放心的。林晚荣知道她心中所想,扳住她身子道:“巧巧,那洛远呢?他没跟在青山身边么?”
巧巧抹干了眼泪儿道:“他昨日与青山在房里谈了好久。似乎商量着什么,后来便离去了,今日也没见他。”
青山昨日便备好了武器,说明他是早有准备的了,并非无的放矢,再加上有小洛在一边参谋,他们吃不了亏。巧巧不明白青山现在的实力,还以为他和以前一样。是个瞎打乱打的混混,所谓关心则乱,才急匆匆的跑来找林晚荣。
林晚荣三两下便把这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如果意料不错地话,小洛和青山定然是看好了时机,准备给那个吴正虎一棒子了。
这俩糙小子,挺有种啊。虽然他们没有禀报林晚荣,林晚荣心里却是十分的高兴。他上次已经明确表过态了,洪兴的事情任那俩小子随便去弄,他不插手,这种放手的姿态,就是为了锻炼小洛和青山的能力。今天他们敢于动手,说明他们确实有把握了。如果这一仗打赢了。那对小洛和青山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林晚荣心里有了计较,便微微一笑道:“巧巧,你不要急。青山不会有事的,大哥向你保证。你有没有听说他们去哪里了?”
巧巧见了林晚荣脸上地笑容,知道他是真的有把握,心里便也安定了许多,乖巧的道:“我听他和北斗说话,好像是要去城南拐马巷。”
那个地方林晚荣知道,地势高低起伏,是个适合打埋伏的地方,听她这么一说,林晚荣更有把握了。
巧巧大病初愈。又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早已没了力气,现在吃了定心丸,便似脱了力般软软的靠在林晚荣怀里。
林晚荣看得心疼之极,对那门口的一个家丁道:“这位小姐是来找我的,你为何不请她进去?”
他现在是萧家的红人,在府里个个人都要巴结他,那家丁怎么敢说个不字,只得委屈道:“三哥,我们劝了这位小姐无数次,可她就是不愿意去客房吃茶。”
巧巧急忙道:“大哥,你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愿意在这里等地。这萧家宅大业大,你在里面当差,我可不能给你添麻烦。”
林晚荣哼了一声道:“巧巧,以后这萧家你要来便来,可不要客气,哪个敢怠慢你,你便对我说,我去收拾他,你便把这萧家当了你自己的家吧。”
他这话嚣张之极,也无耻之极,巧巧听得不明白,呆呆道:“大哥,这萧家是萧家,怎么能当作自己家?”
林晚荣哈哈一笑,这话确实说得满了点,他老脸红了一下,紧紧抱住巧巧道:“傻丫头,我是怕你受气么。我现在在萧家的地位不一样了,谁也不能欺负我地巧巧。”
他说了几句话,巧巧却还是担心青山,林晚荣心道,我便去看看那两个小子在搞些什么名堂吧,也好解了巧巧的担心。
他刚想送巧巧回去,却听那久未出声的大小姐说话了:“林三,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靠,说了半天话,把这位正主给忘了,巧巧拉拉他的衣袖,看了萧玉若一眼,幽幽道:“大哥,这便是萧大小姐么?果然生得好看极了。”
林晚荣见这丫头有点小吃醋,他嘿嘿一笑道:“任她再好看,也比不上我的乖乖巧巧啊。”巧巧嗯了一声,又羞又喜,便没了半点埋怨。
林晚荣感叹了一声,最好哄的女子,还是巧巧啊,不娶她做老婆,天理不容。
萧玉若见林三只顾着与那女子说话,却连自己的问题都没回答,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林三,我与你说话呢,你没有听到么?”
林晚荣抬头笑了笑道:“大小姐,我朋友有些事情,我要去看看。”
萧玉若眉头一皱道:“我今日晚间,还要与你商量一下那香水和香皂的推广之事――”
靠,你这小妞什么时候与我商量过这事了,偏要找今天?他笑了声道:“大小姐,今日我不得空,待改日我们再好好研讨一番吧。”
巧巧见他这般与大小姐说话。急忙拉了拉他衣袖道:“大哥,可莫要耽误了你的正事才好――”
林晚荣止住她道:“巧巧,只有你的事才是正事,其他都是扯淡。”虽是粗话,偏就说到了巧巧心里,小妮子嗯了一声,便羞得不敢说话了。
萧玉若见她二人聊得火热。忍不住皱眉道:“请问这位小姐是――”
巧巧见大小姐问到了自己,急忙答道:“萧大小姐,我是城中老董家地,前几年给府上做过衣服的。”
大小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老董家的,听娘亲提起过,我仿佛记得,你闺名叫做香香还是巧巧什么的。也不知记错没有。”
巧巧脸一红道:“大小姐真好记性,我叫巧巧。”
林晚荣却是听得来气、什么香香。那么俗气地名字,我的宝贝叫巧巧,比你那什么萧玉若好听一百倍。不过这大小姐从未见过巧巧,仅仅听过名字,便能记个八九不离十,倒也确实有些记性。
大小姐脸上浮起一丝奇怪地笑容,她看了一眼巧巧,眼中似乎是有些得意,又瞧了林晚荣一眼道:“林三,你既然有事。那便快去吧,我今天与巧巧妹子好好叙叙话。”
叙话?你与我的巧巧又不认识,有什么话可叙的?这大小姐怎么一下子转了性子,变得这么大方起来了。林晚荣心里奇怪。那萧玉若却转过脸向巧巧道:“也不知道巧巧妹子,愿不愿意赏这个脸啊?”
巧巧方才是因为青山的事情乱了心绪,此时却是有些恢复过来了,闻言羞涩笑道:“大小姐笑话了,只要大小姐不嫌巧巧驽钝,巧巧当然愿意与大小姐说话儿了。”
林晚荣见大小姐笑容诡异,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当下拉住巧巧的小手道:“宝贝,我送你回去吧,与这丫头说话。我担心她教坏了你。”
巧巧羞道:“大哥,你在萧家当差,我便陪大小姐说说话,以后来找你,也是少了些阻碍啊。”
林晚荣听得心花怒放,原来我的小宝贝是打地这个主意,还真是个玲珑心肝啊。他拉住巧巧地手笑道:“既然这样,那你便在这里与她说说话吧。不过这丫头的性子十分古怪,我与她对不上路子,若是她说我坏话,你可千万不要信,只要反过来听便好了。她越说我坏,你便想我好,她说我花心,那我便是一顶一的专心了。”
董巧巧抿嘴笑道:“大哥,你是什么样的人物,我比大小姐清楚的多,你就放心吧。”
这话听着舒服,只是似乎话里有话,汗,这些丫头一个赛一个的精明,林晚荣无奈摇头,翻身上马,却见大小姐已经拉住了巧巧的小手,脸上地笑容像是五月的鲜花。
林晚荣不去管这两个女子聊些什么,他倒的确是想看看青山和小洛这一仗打地怎么样了,便一提僵绳直往南门而去。此时夜了,又是远离闹市,路上人烟稀少,一路纵马狂奔,还未到拐马巷,便听见阵阵的砍杀声。
日啊,真的干起来了,林晚荣大是兴奋、他翻身下马,跃上一处高坡,远远的向下望去。
只见坡下火把高举,数百人混战在一起。一派人杂色衣衫,人仰马翻,早已被砍倒在地,劣势十分的明显。另一派人数众多,皆是黑衣黑裤,左臂之上缠了红色布条,林晚荣一眼便看见了董青山。那小子壮的像个犊子似的,穿了一身黑衣衫,左臂缠了一根红色布条,手中举着一根重重的木棍,猛的一棒,向一个小个子对手砸去。
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果然是伏击战啊,这洪兴地近日苦训终于派上了用场,这二百来号人的战力,明显比对方强了一个档次,又有着人数优势,转眼便将对方阵形击溃。
最意外的是,林晚荣竟在攻击的队伍里看到了小洛,他正被最能打地青山、李北斗和另外一个人护在中间。这小洛手里拿着一根木棒,脸色兴奋的通红,见人就砸。
本来以为小洛这种文弱书生会怕见鲜血,却没看出上了阵来,他却比谁都打的带劲。不能小看了人性啊,林晚荣感慨道。
那护住小洛的另外一人,紧跟在洛远身边,出手干净利落,绝无多余动作,林晚荣看得暗自心惊,洪兴什么时候找到这样的打架高手了。
林晚荣来的晚了些,这架已经打完了,洪兴一方大获全胜,董青山洛远李北斗三人兴奋的抱在一起哇哇大叫,那护住小洛的高人,却趁人不备,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有古怪!林晚荣心里一动,便悄然跟在了那人身后。那人三拐两拐,已经到了一条深巷之中,回头左右看了一眼,便钻了进去。
林晚荣根本不知道什么“逢巷莫追、逢林莫入”的禁忌,他悄悄跟进去,抬头一看,却见那巷中停着一扁小轿,左方两边各立着几个青衣大汉。
那帮了洛远之人在轿前一躬身道:“禀老爷,事情办完了。”
轿中传来一个声音道:“小远他们有没有发现你?”
那人道:“公子未曾见过属下,自然不会认识。不过依属下看,公子对这打架之事似乎十分有兴趣。”
轿中人笑道:“这小子,枉读了诗书,却喜欢打架。”
他自轿子中探出身来,却是一个胖乎乎地老头,挺着个大肚子,面泛红光,脸上的笑容将眼晴挤成了一道缝,像是一尊弥勒佛。给人的第一眼感觉,这是一个标准的贪官。
丫的,这老头是不是整过容了?要不然以他这模样,哪能生出洛凝那么标致的丫头?真他娘歹竹出好笋了。林晚荣暗自笑了几声,你这只老狐狸,我可逮着你了。
………………
声明一下,黑社会不是重点,只是引子,俺会一笔带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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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老头向打斗的地方张望了一阵,摇摇头,钻入轿子里,喝道:“回府吧。”那小轿便悠悠向外行去。
林晚荣已经得知这人是谁,当下跃出来叫道:“前面的先生请留步。”
他这一叫喊,那围住轿子的几个大汉却是吓了一跳,立即紧张了起来,将小轿团团围住,警惕的看着林晚荣。
那老头打开帘子,看了一眼,见到林晚荣的面孔,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挥挥手道:“先停下吧。”
老头缓缓跺下身来,对着林晚荣抱拳道:“不知道这位公子唤住老朽,所为何事?”
林晚荣见他神色之间并无多少惊讶,心里更有把握了,你这老头,就装吧。他哈哈一笑道:“今日时间已晚,我到这巷子里游玩,没曾想却意外的见着了老先生,想来这位先生对这里很有兴趣,咱们这也算是缘分吧,所以才冒昧叫住了老先生,还请原谅则个。”
那几个护住轿子的大汉听他瞎掰,心道,游玩个屁,黑灯瞎火,你又是一个小小家丁,拦住轿子,怕是找茬才对吧。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见教?”这老头一笑,脸上的笑容又将眼睛挤成了一道小缝。
“哦,就是无意看见了方才那边的一出好戏,我有些害怕。老先生长得和颜悦色,慈眉善目,想来应是宽厚长者,我见了您,心里便舒坦多了。”林晚荣胡吹道。
“哦。”老头叹了一声道:“我也看见了,没想到出来游玩,却遇到这等煞风景的事。老实说,我心里也有些害怕,这才交代了下人早些离去,倒叫这位小哥儿笑话了。”
你害怕个屁,比我还会装。真是只老狐狸。从前。林晚荣想着利用洛远的总督公子身份,壮大洪兴。而如今这个老头却又利用了洪兴的力量牵制程家父子,说起来。谁也不是省油地灯。只不过这个老头,把自己儿子也投了进来,下的本钱太大了些。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不笑话,不笑话,大家彼此彼此。其实。我方才是看着老先生有些眼熟,才故意跟上来的。”
老头奇道:“哦,不知你觉得我像谁?”
林晚荣笑道“在这江苏的一亩三分地上,谁最大,你便像谁。”
老头哈哈一笑,脸上挤出几丝苦笑:“林公子,你也何必与我打哑谜呢。你精明强干,我早就听说过了,今日见了真人,果然是英明神武。器宇轩昂,比那传言还要厉害上十倍啊。”
拍马屁是官场中人的基本功夫,这个老洛更是深得其中精髓,张口就来。林晚荣一抱拳,恭敬笑道:“在下林晚荣,见过总督大人。”
洛敏急忙道:“林公子千万不要客气。你天资聪颖,才华过人,他日必定出人头地,前途非凡,洛敏可受不得你这一礼。”
什么狗屁天资聪颖才华过人,你这老狐狸连我的面都没见过,就这样忽悠起我来了。论起拍马屁,林晚荣是高手中的高手,洛敏这几句,被他自动过滤掉了。
他好奇地望着洛敏道:“洛大人此言从何说起?在下只是一个小小家丁,不读诗书,不习骑射,既无权又无钱,哪里来地出人头地?”
洛敏嘿嘿一笑道:“读诗书,习骑射,固然有些成就,却终是受人驱使,不提也罢。”言下之意,却是林晚荣就算不学无术,也能做那人上之人。这倒是奇怪了,林晚荣与他从来没有交往过,这个老头怎么会对他有如此信心呢?
林晚荣看了洛敏一眼,试探道:“那日酒楼开业,蒙大人赐金匾,今又派了令公子如此相助,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但在下与大人从未相识,不知怎能当得大人如此器重?”
洛敏望着林晚荣,神秘一笑道:“林公子你才华出众,那日青楼之中三戏花魁,我也听人说过,老朽听得十分向往。你经营有术,学识过人,犬子与你交好,我也十分的赞成。这知人识人,也是我身为江苏首宪地责任,江苏境内有此人才,我焉能不予以关照?虽未相识,我们却也算是神交已久了。”
日,果然是成精之人,根本就不漏半点口风,林晚荣才不信他,笑道:“洛大人这样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幸好我最近结识了不少的才子,相信他们听了总督大人地高风亮节定然会十分的感动,总督大人每天的几块金匾怕是跑不了的了。”
洛敏讪讪笑了笑道:“林公子不要说笑了。你助萧家,斗白莲,出手非同凡响,我尽点心意也是应该的。”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已经卷入了某些争斗?靠,我占占总督大人地便宜也就算了,这些派系的事情还是别找我吧。
洛敏神秘一笑,接着道:“前些时候,听说林公子你勇斗白莲,救出了萧大小姐,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这个老狐狸,林晚荣心中暗骂,那白莲教的事情,说起来,还是你这一省首宪治理不力,你还好意思来说我勇斗什么白莲。
洛敏似是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叹道:“白莲教的事情,我虽有心,却也无力。我手中的兵马,皆是些城防,那步兵营都掌握在程大人手里,我即使有限令,却也无法调动。偶尔也缉拿过一次,他们却像早就得了音信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洛敏眼神闪烁,闪过丝丝精光。
这话说的大有深意,老狐狸不是糊涂人啊,子丑寅卯明白着呢,林晚荣心道。只是这是你们当官之间的事情。说与我听有个屁的用?这难倒是你利用洪兴地借口?洪兴办的再好,也是黑社会,是不能和绿营比的。
洛敏知道眼前这个家丁是个不能哄骗的精明人,当下诚挚道:“林公子请放心,我对你绝无恶意,相信公子也能感觉到。我今日到这里,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小远。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跟人打过架呢。”说到洛远。老狐狸眼中闪过一丝亲情,想来对这个儿子很是疼爱。
洛敏没有恶意。这一点林晚荣倒没有怀疑过,从他让洛远多多接近自己就可以看出,这老头是把本钱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奇怪了,我一个小小家丁,怎么能让洛敏下这么大的本钱呢?
“洛大人,十分感激你的厚爱,但我这人是个死脑筋。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大人对我的支持,定然是受了他人指使,不知我猜地可对?”既然洛老头不肯说,我便直接点明,看你这老狐狸认不认。
洛敏苦笑道:“我不能说,也不敢说,还请林公子原谅。但请你相信我。你有诸位贵人相佑,飞黄腾达是迟早地事。”
靠,什么贵人保佑?这老头话只说一半,真把人急死。其实洛敏的话,已经给了一个很明确地信号,的确有人在暗中帮助林晚荣。
见老狐狸地神情不像是作假,林晚荣心里却疑惑了,这暗助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呢?自己认识的人里面,若要说到富贵,首推肖青璇了,难道那丫头真的是大有来头不成?
“是不是青璇?”林晚荣试探问道。
洛敏神色平静,摇头苦笑道:“林大公子,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靠,我不逼你逼谁,你这老头滑的跟泥鳅似地,说了一句实话,却还要吞进半句,怎能不让人郁闷?可就算青璇是公主,以一个公主的一句话,就能让这封疆大吏如此卖命?以这洛老狐狸的性格,断然不会如此简单。
头疼啊头疼,也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多大个来头,能不能斗得过程德背后的主子?关键时侯站错队,那是要掉脑袋的。
洛敏见他苦苦思索道:“林公子,你不用再猜了,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告诉你的。你只管放心办你的事,好好帮助萧家就是了。”
妈的,怎么又扯上萧家了?难道不是青璇?越问越麻烦了。这老狐狸,在和我打太极拳啊。
虽然有了些收获,却同时产生了更多的问题,林晚荣有点头大,他望着洛敏道:“不管如何,还是谢洛大人这一番提点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只要不是要钱地,你就尽管开口吧。”他到这时候,仍是不忘奸商本色,除了找我要钱,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反正这洛敏也是受别人的指使才来帮我的,老子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洛敏点头笑道:“林公子果然爽快。但不知明天公子有没有空闲,我想请公子随我去一个地方。”
林晚荣嘿嘿道:“是去妙玉坊么?那地方我也好久没去过了,不知那里的姐们儿是否还记得我?”
洛敏贵为一省之首,却也经不住他这般打趣,尴尬笑道:“明日早间,我派人来接你,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和洛敏分别,林晚荣还一直在想着是谁在背后暗自支持自己?想来想去,除了青璇,似乎就找不到别人了。可是洛敏的神态告诉他,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回到萧家,林晚荣心系巧巧,拉住大小姐楼下的一个丫鬟道:“晚间和大小姐说话的那位巧巧小姐,回去了么?”
丫鬟道:“没呢。大小姐约了巧巧小姐促膝长谈,今晚巧巧姑娘就歇在大小姐房里了。”
促膝长谈?林晚荣却是大吃了一惊,这俩小妞,能谈什么?透过大
小姐窗上的灯笼纸,清晰的看见两个娇俏的身影,林晚荣却深深的迷惑
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小姐的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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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还没迎来洛敏的官轿,却先迎来了董青山和洛远这俩小子。林晚荣在萧家的会客室里,亲切的接见了他们。现在在这萧家,林晚荣的地位如日中天,隐隐有点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很是惬意。
“大哥――”董青山的脸色兴奋,紧紧抓住林晚荣的手道:昨儿个晚上,我们动手了。”
林晚荣看了洛远一眼,这个小子眼中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原本挺白净的脸上,竟是一片通红。林晚荣笑着道:“小洛,这是怎么了,偷擦了你姐姐的胭脂了?”
洛远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昨夜兴奋过度了,今儿个早上一起来就变成这样子了。”
林晚荣理解他的心情,小洛读的是圣贤之书,以前还有些拘谨于礼法,可昨儿个晚上干的事,却是完全违背了圣贤之意,肯定是新鲜刺激又有些害怕。
青山和洛远见林晚荣只是微笑,并没有想象中的吃惊神色,都是有些意外,青山道:“大哥,这事儿,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林晚荣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办事也不知道隐蔽点,让你姐姐见着你又是动刀又是动枪的,可吓坏她了。”
青山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道:“光顾着兴奋,忘了遮掩了。对了,大哥,听说姐姐被大小姐留在府中过夜,也不知道这时候她们起了没有?”
林晚荣点头道:“应该起了吧。青山。昨天你们干得不错,我都见着了。小洛,没看出来,你小子下手也挺狠的啊。”
洛远嘿嘿笑了几声道:“大哥,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害怕,后来青山和北斗把我架在中间往前冲,我走了几步,看见了鲜血。反而不怎么恐惧了,还觉得很有意思。大哥,我告诉你,我昨儿个亲自――”他神色诡异地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林晚荣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个小洛啊,还真有些魔性,倒是青山,打架打惯了。对这些事似乎习以为常了。
薰青山嘿嘿道:“我忍这帮兔崽子有些时日了,前天听说他们有一百多号人又准备跨到城南来,洛远就提议我们打他一次。昨天晚上我们埋伏在拐马巷,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嘿。这一架打的真过瘾。”
林晚荣道:“小洛,这次算是正式和黑龙会他们开战了,也暴露了洪兴的实力,你是怎么打算的?”
洛远点头道:“大哥,我打听清楚了,昨儿个夜里被我们打掉的那些人,有很多是黑龙会的骨干分子,他们这次是遭到了重创,要想反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现在地力量虽然还不如他们,但也差距有限了,而且昨天那一仗,更是大大的涨了我们的名气,我们势力扩大是指日可待。何况,还有一个对我们十分有利的消息。”
“什么消息?”林晚荣问道。
洛远兴奋的道:“今天早上。金陵府尹下了禁令,近日金陵匪患猖獗,为了肃清贼人,每日晚间偏僻地带城防官兵加倍巡逻,重点地带还要实行宵禁。”
林晚荣哦了一声,这个禁令,看起来是对付贼人地,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实际上是在变相的帮助洪兴,让他们趁此声名大振的机会迅速扩充实力,最终可以与黑龙会分庭抗礼。
那个金陵府尹,就是第一才子候跃白的老爹了,肯定不会没事瞎传旨地,这个后面定然是洛敏动了手脚。
见洛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林晚荣心道,你这小子,自己打的痛快,哪里知道你老爹却不辞辛苦的躲在一边为你放风啊。
想起洛敏忝着个肥肚的样子,林晚荣想笑,却又有点感动,那老头虽然对儿女实行地是放养,其实对他们的关心,却是丝毫没少的。
“这样一来,吴正虎和程瑞年他们是不会明着来了,可是背地里来阴的,就防不胜防了,小洛你们可要注意了。”林晚荣正色道。机遇伴随着风险,这是万载不变的道理。
洛远点头道:“大哥,我们已经想到了这些问题。城南这一块,都是我们地眼线,只要他们踏进一步,我们就会知道。另外,重点是酒楼,我们的骨干兄弟都在这附近,不瞒大哥说,我私下里找了我爹的几个近亲侍卫,他们会一直卫护酒楼的。这几个侍卫大哥可了不得了,是我爹出京之时,皇上亲自挑选来护卫我爹的,那武艺自然是没得说。”
洛敏的贴身侍卫,那功夫昨夜林晚荣是亲眼见过的,就是遇上了白莲教的高手,也是不落下风,只要不是秦仙儿那种高手,是出不了岔子的。现在听说那几个人竟然是皇宫里的侍卫,这便难怪了。同时洛远这话,却透露了一个信息,这个洛敏,看来是深得大华皇帝信赖地。至于洛远说的什么“私下里”,林晚荣却是不以为然,这肯定是你爹故意给你安排的帮手,也只有你小子还蒙在鼓里。不过话说回来,有这样一个老爹罩着,还真是幸福啊。
有了这样的强手帮忙,林晚荣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让他欣慰的是,洛远心思很是周到,办事越来越成熟了,让他和青山搭配,办事很让人放心。
送走洛远二人,在院子里却碰见大小姐拉着巧巧的手,边走便叙话。二人面容俱是一样的美丽,像是并蒂而开的两朵莲花。只是大小姐笑意殷殷,巧巧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
“巧巧――”林晚荣急忙迎了过去。
“大哥――”巧巧面上的黯然一扫而空。惊喜的道:“你在这里等我么?”
林晚荣拉住她小手,大言不惭地笑道:“当然了。”
大小姐笑了笑道:“巧巧,以后你可要多过来玩,咱们姐妹俩再促膝长谈。”
巧巧点点头道:“玉若姐姐,我以后会来的。”巧巧虽是强打笑颜,神色里却有些难掩的黯淡,大小姐却是眉飞色舞,林晚荣看在眼里。心道,萧玉若这丫头,定然对我的巧巧使了什么诡计了。
洛敏派来请林晚荣的是一辆马车,还带着昨天见过的一个侍卫,正是帮助洛远打架的那个。林晚荣心里记挂着巧巧的心事。便拉了巧巧上车,让那马车绕一下,走食为仙经过。
巧巧坐在马车中,凝神打量林晚荣。眼中无限地爱恋,却又隐含些忧伤。
林晚荣却不去管她那些,在巧巧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小丫头,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巧巧又喜又羞,啊了一声。低下头去,羞涩道:“大哥,你坏死了,我哪里把你的话当耳边风了。”
“还说没有。”林晚荣道:“打从大小姐那一出来,你就心事重重的样子。定是她对你讲了我地坏话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她的话都要反着听的。她说我坏死了,那就是我好得不得了。”
巧巧咯咯笑道:“大哥,玉若姐姐说你人很好,我要是反过来听的话――”
“连她那么恶劣地丫头都说我的好,那我就是真的好。”林晚荣厚脸皮道。
巧巧正色道:“大哥,大小姐讲的都是你的好话。玉若姐姐人很好,她给我讲了很多你地事,她说你发明了香水香皂,还和她一起经历患难救了她的命。她很感激你。”
知道巧巧这妮子不会说谎话,林晚荣心中奇怪,大小姐真是这么说的?昨天返程的时候一个小小玩笑就惹得她又动脚又动鞭的,怎么在巧巧面前却这样说我好话?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巧巧,这些我都与你说过了啊,难道还用她再讲一遍?”林晚荣说道。
“不止这些。”巧巧脸红道:“大小姐还送了我些别地东西,她说――”她脸上红的像要滴下水来:“她说,那些也都是你发明的。”
林晚荣这才注意到,巧巧手边一直抓着一个小小包袱,轻的没几两的样子,隐隐还露出一个花边。
那东西林晚荣太熟悉了,这可是他为大华妇女做的杰出贡献。
不会吧,大小姐竟然送巧巧胸罩内裤?我日啊,我怎么早点没想到送巧巧几件呢,真是太失误了。这么说,巧巧穿内衣内裤的样子,第一次竟是让萧玉若看去了,老子太失败了。林晚荣捶胸顿足的想道。这样的错误绝不能犯第二次,以后要送青璇和玉霜每人一百套,没事就换内衣玩。
“巧巧,那东西,你都穿过了没有?”林晚荣吞了口口水,眼前仿佛浮现了巧巧身着内衣内裤眉目含羞风情万种的样子,不自觉地将小妮子往怀里紧了紧。
巧巧羞得嘤咛了一声,将头埋在他怀里,轻轻道:“没有。”
林晚荣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我的巧巧没让那萧玉若占便宜。他哈哈笑了一声,在巧巧耳边轻声问道:“为什么不穿?”
“因为,大哥没让我穿。”巧巧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听见这话,林晚荣顿时兽血沸腾了,日啊,还有比这小妮子更猛的春药吗?他将小妮子紧紧的搂在怀里,抱住她细若无骨的小蛮腰,轻轻揉捏着,摩挲着,那舒爽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大哥――”巧巧小脸滚烫,呼吸火热了起来,却是林晚荣将魔掌伸到了她小衣内,轻轻的挤压住了她胸前粉嫩的玉兔。
巧巧将身体紧紧的依偎在林晚荣怀里,任大哥在自己身上施为,心里却是越来越火热,口里嘤咛出声。
林晚荣将那两个鲜红的小樱桃紧紧的挤压在一起,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摩擦,对着巧巧滚烫的小耳朵吹口气道:“宝贝,赶明儿把那衣服换了穿给我看看,好不好?”
巧巧浑身又酸又软,哪里还有半分拒绝的力气,小口里轻轻嗯了一声,便不敢抬起头来。
林晚荣哈哈大笑了几声,却是顾忌着外面那洛敏的亲卫也是个高手,不能再过分放肆了,只得无奈的把巧巧抱在怀里,一阵轻捏慢捻,心里却道,下次应该让洛敏派个瞎子聋子哑巴来驾车,免得耽误了老子办“正事”,这样能看不能吃,感觉真不爽。
“大哥,你是怎么知会发明这个东西的?羞死人了。”巧巧咬住嘴唇,羞涩的说道。
“偶然,纯属偶然。”林晚荣嘿嘿笑道:“我发明这个东西,也是为了你们女子着想。这东西,是为了增加女子美态,促进发育,防止下垂――”
巧巧轻啐一口道:“大哥你别说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好好,我不说了,等我的巧巧穿上了,我再说。”
巧巧拿这个大哥无丝毫的办法,她脸红了一阵,小声道:“我没穿,可是我见了大小姐穿了――”
“什么,什么,巧巧你说什么――”林晚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听错吧,大小姐穿这内衣?靠,这个消息太他娘的有爆炸性了,绝对当选萧家年度新闻之首,巧巧这暗探当得好啊。
想想大小姐高挑的身材,修长的玉腿,再穿上这胸罩内衣,***,这不是勾引老子的鼻血吗?难怪见这小妞身材越来越好,却原来都是老子的功劳。
巧巧羞涩点头道:“大小姐说穿了有些时日了,的确与众不同,她的身材,我见了都羡慕。”林晚荣脑子有点不够使了,照这意思说,大小姐穿这内衣还真是感到好处了,靠,看来我这妇女之友的名头那是再没有半点虚假的了。
“大哥你会不会不要我?”巧巧突然趴在林晚荣怀里,幽幽说道。
“怎么会呢?”林晚荣奇怪的道:“你是我的小宝贝,我当然会好好爱护你了。”
“可是,大小姐说,你已经有了妻子了,还说她闺名叫做青璇。”巧巧终于没能忍住,泪珠儿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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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萧玉若那小妞,没事说这些做什么,这不是破坏我与巧巧的感情么?我还道她怎么会突然变了性子与巧巧交好,却原来是另有图谋。不就是和她开了一个小小玩笑么,这小妞也太小心眼了点。
说起肖青璇的事,林晚荣感觉自己也有些责任。那日巧巧病了之后,他还一直没来得及将青璇的事情告诉巧巧,没想到今日倒叫萧玉若给首先踢爆了。
见巧巧泪珠儿越落越多,林晚荣又是心疼了一番,抱住她道:“傻丫头,不是大哥不告诉你,只是这中间的事情太多,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大小姐说的没错,青璇是我妻子,可你不是入门更早吗?”
巧巧抬起头来,呆了呆道:“我什么时候入门了?”
林晚荣指着自己心窝道:“入这个门更早嘛。”
巧巧又是欣喜又是心酸,偏就避不过他这甜言蜜语,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林晚荣却是接着道:“巧巧,你难道忘了,那日酒楼之中,我曾指天为誓,立下盟约,我若负了你,我便――”
巧巧掩住他嘴唇,流泪道:“大哥,你莫要说了,巧巧知错了。”
“巧巧,你和青璇一样,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当日发那誓言,便是将你当作了我的妻子,我与青璇的事情,发生在这之后。论起来,她还要叫你一声姐姐呢。”林晚荣拉住巧巧地手道。
巧巧却是脸红了一下,轻声道:“青璇姐姐,年纪比我大些,理应她为姐姐。”
“哈哈,都一样,都一样。”林晚荣得意劲就别提了。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趁热打铁。把玉霜的事情也告诉了巧巧,却听巧巧道:“大哥,听说你和萧家二小姐也――”
我靠,这事也是萧玉若说的么?那丫头疯了?她不是一直坚决反对二小姐与我在一起么?与巧巧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被萧玉若弄得有些糊涂了,一会儿说不准碰她妹妹。一会儿又亲自把这事说给巧巧听,这小妞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不管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还是把玉霜的事说了。多与巧巧沟通才是。
当下将自己与青璇、玉霜之间的经历简单讲了一遍,巧巧听得直叹气,幽幽道:“大哥,青璇姐姐极有本事又对你情深意重,二小姐更是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了,你可不能负了她们。”
林晚荣嗯了一声,巧巧泪流满面。轻声道:“青璇姐姐与二小姐皆是富贵人家,出身高贵,又有本事,巧巧微薄之命,哪敢与她们相提并论。大哥。巧巧以后便在你身边做个丫鬟,伺候你一辈子,便也心满意足了。”
林晚荣听得又是心疼又是恼怒,萧玉若那丫头,没事与巧巧说起这些做什么?真被她害死了。
林晚荣急忙抱住小妮子道:“巧巧,大哥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什么富贵啊地位啊,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自己也是一无所有啊。我喜欢的是你这个小丫头,又不是你地地位,你去管那些做什么?要不这样吧。以后青璇玉霜进了门,便由你管着她们好了。”
巧巧羞涩满面急忙摆手道:“不不,大哥,我做不来的,还是让她们管着我好了,我一定听两位姐姐的话。”
林晚荣心中偷笑,就知道小妮子会这么说,还真是爱死这个丫头了。
“放心吧,你是我的小宝贝,除了我,没有人能够管着你。”林晚荣在巧巧耳边轻声道,这一句话,便让小妮子乖乖的投了降,幸福地依偎在了大哥的怀里。
将巧巧留在了酒楼,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把这个小丫头哄得乖乖的可真不容易啊,比与白莲教地匪人打上一架还要费力多了。
马车沿着道路继续向北驶去,走了小半个时辰却还没到头。
没了巧巧的陪伴,林晚荣自然少了许多耐性,便对赶车的那汉子道:“这位大哥贵姓啊?”那汉子乃是昨夜护在洛远身边的高人,洛敏能够放心的让他一人去照看洛远,就说明了这人身手绝不简单。
“林公子,在下叫高首。”那汉子答道。
高手?我晕,还有比老子更不要脸的人,竟然自封为高手?实在是不多见了。
林晚荣笑道:“这位大哥,我知道你是高手,我是问你的尊姓大名,以后也方便我称呼。”
那汉子笑道:“林公子,在下未说假话。我姓高,名首,首级地首。名号乃是父母所赐,在下改动不得,倒叫公子见笑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这倒有趣。高首大哥,你的确是高手,不过呢,令尊令堂却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不是吗,给自己儿子取这么个名字,一生下来就占人便宜,他老爹应该叫高高手了。
高首笑道:“在下活了三十多年,却也做了高手三十多年,就是明日丢了性命,却也值得了。”
一席话说的两人哈哈大笑,林晚荣对这个豪爽的高首兼高手,也颇有些好感,当下出了车门,挤到他跟前,并坐在车辕上道:“高大哥,我在车厢里一个人也是没劲,过来与你说说话儿吧。”
高首见他为人爽朗豪迈,虽是一介小小家丁,却也颇对了自己脾胃,便爽朗笑道:“只要林公子不嫌弃我老高粗人一个,我自然是欢迎之至了。”
林晚荣见那马车直行而去,开口问道:“高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高首道:“洛大人让我请公子去城北下关。”
“下关?洛大人让我去那里做什么?”林晚荣奇道,那地方可不近,去那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公子还是待会儿亲自去问大人吧。”高首笑道。
林晚荣知道高首是不会告诉自己地,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原因,便也不问了。
见高首赶车驱马,手法甚是熟练。林晚荣点头道:“高大哥,你不仅武艺高强,这马术也是相当了得啊。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大哥定然不是金陵本地人氏吧。”
这是纯粹废话,听着高首那口地道的北方口音。连聋子也知道了他是北方人了。
高首点头道:“不瞒公子,我祖籍乃是河北沧州。”
“沧州?好地方,武术之乡啊,难怪高大哥如此好功夫。”林晚荣这马屁拍的神不知鬼不觉。高首听得甚是舒服。沧州在他前世的确是出名的武术之乡,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高首却是高兴道:“林公子也知道沧州?”
林晚荣点点头道:“这等出名地地方,我当然听说过了。北地民风彪悍,尚武术与骑射,我见高大哥不仅武艺了得,又精通骑术,竟比那江苏都指挥使步骑营里的精骑还要强上许多。便知高大哥定然是北方人。”
高首不屑的笑笑道:“江苏步骑营?那些软脚蟹怎能与我北方儿郎相提并论?江苏都指挥使程德,乃是一个地地道道地草包货,若不是朝中有人撑腰,怕是早被废黜了。”
林晚荣做事,从来都不赔本。与高首叙了半天话,拍了几句马屁,若换不来几句有价值的消息,那便是赔了。
听到高首如此说法,林晚荣嘿嘿一笑,却也不过分追问,装作好奇地道:“高大哥,这却是为何?我见那江苏步骑营里刀枪明亮,威风凛凛,气势也很是壮观啊。”
“林公子。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程德那草包,仗着有诚王爷撑腰,在这江南作威作福,他手下的三营兵,乃是出了名的烂泥巴糊不上墙,京中的王公大臣宫廷内侍都知道。不是我小瞧了这江南兵士,若说吟诗作对,我们比不过这江南才子,但若论到上阵杀敌,江南地步营,骑营,却也只能吓唬吓唬小毛贼,若真让他们上了北方抵御那些凶猛的胡人,怕是要不了一刻便都崩溃了。我们兄弟间有句俗话,宁做北地游魂鬼,莫当江南秀才兵。便是这个理。”
诚王爷?这便是程德的背后撑腰之人了?这诚王爷的名头,当日也听洛远提起过,据说他和当今大华皇帝之间,昔年因为皇位之事有些龌龊,却没想到这个程德背后之人竟是他。
靠,老洛你这个老狐狸,人家背后撑腰的是大华最有权势的王爷,你背后又有谁做倚靠呢?可别害我啊。
这高首名叫“高手”,在林晚荣面前,却是一个大大的低手,不知不觉地被他淘尽了底子,却还把他当成了莫逆,林晚荣心道,泡小妞,交朋友,老子这几手,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虽然林晚荣不是很赞成高首这种带有地狱歧视性质的观点,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有些道理。南文北武这是传统,江南兵士战力的确与北方军士有些差距,也难怪当初第一次见到青璇时,她会发出那样的感慨。
林晚荣笑道:“人不分老少,地不论南北,皆是我华夏同胞,抗击胡虏乃是全民之责,又何来南北之分。”
高首哈哈大笑道:“林公子,你这话说地太对了。我实在是佩服。你处在金陵城中,与这江南的才子书生却是大不一样,豪爽又有本事,难怪洛大人如此看重你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似是不经意的说道:“那你便把我当作北方人吧。对了,高大哥,你昔日在京中当差的时候,同僚之中是北方人多还是南方人多?”
“我昔年在宫中,却是北方人占了绝对。宫中绝大多数护卫,都是――”他说到这里,穆然一惊道:“林公子,你――”
他到底还不算太傻,这个林公子绕了半天圈子,却是一直在套自己的话,他苦笑道:“林公子,我是北方人,打打杀杀这些事情有些把握,只是说到心计,却与你相差甚远了。”
林晚荣却是丝毫不在意他的讽刺,哈哈笑着拍他肩膀道:“高大哥莫要在意。其实我早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护卫了,我与洛大人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说是不是?”
这是纯粹的讹诈,林晚荣话里都是暗藏机关,暗地里摆了洛敏一道,高首掉进去了无数次却还不自知。若是洛敏在场,他听了林晚荣的话,定然要跳起来大骂,你这个小狐狸。
见林晚荣如此说,还道是洛敏早已告诉他了,高首当下便承认道:“林公子确实厉害,我昔年乃是皇上地贴身护卫之一,后来洛大人来这金陵,皇上便派了我们跟来。”
林晚荣长长出了口气,看来洛远今日说的话不假,洛敏这个老头确实是深得皇帝的宠幸。但就算你是权臣,要与那诚王爷斗,也还差点啊,老洛,你可要坚挺点。
当下,林晚荣也不再使心计,大大方方与高首交谈起来。二人皆是交游广阔见多识广,林晚荣神吹胡侃,人文地理,山川风光,张口便来。那高首便对他更加佩服了,这个林公子,不光会使诈,却原来还真的有些阅历,实在是值得一交。
这一趟马车走的路程长,林晚荣却也没算白来,对洛敏和程德的背景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收获很大。
他还在沉思中,却听高首在自己旁边叫道:“林公子,我们到了。”
林晚荣急忙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打量,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林大哥,你来了!”
他闻声望去,便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不远处,身着一袭淡黄的衫子,体态修长,亭亭玉立,似是出尘的仙子。她面带微笑,正恬静的望着自己,模样甚是熟悉,竟是金陵第一才女洛凝。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二训才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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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心里惊奇,这洛老头,搞什么鬼,我是来见你的,可不是来见你女儿的,你就算要拉皮条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本公子可是正经人。
“原来洛小姐也在这里啊。”林晚荣笑着道:“不是洛大人叫我来的么?可怎么没见着人呢?”
洛凝点点头道:“爹方才到大堤下查探去了,还请林大哥稍待片刻。”
林晚荣点点头,向四处望了一眼。原来洛敏约他来的这地方,竟然是下关江堤。此时已到冬季,正是长江的枯水季节,江水退下去了许多,但两岸的黄土与稀泥,依稀可见洪水肆虐的痕迹。
数千名平民百姓,捋起袖子,卷着裤腿,穿过淤泥,朝岸上搬运着泥沙。另有数千人,手执各样挖掘工具,向大堤填土,将大堤加固加宽。
这情景让林晚荣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经常看到的修水利。他是生长在汉江边的,对这水利的重要性有着清醒的认识。望着眼前的情景,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亲切的感觉。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穿的朴素,吃的糟糠,可在林晚荣眼里,这才是亲人,他们比那些什么狗屁才子才女亲切了无数倍。
只是眼下大提上人数虽不少,但是工具落后,效率低下,若要将这堤坝再加高,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时日呢。林晚荣看地也有些心焦。
这个洛老头。叫我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呢?不是要我捐银子吧?妈的,这老头倒是奸猾的很,看准了老子脉门。
见洛凝还在旁边站着,林晚荣道:“洛小姐,你知道洛大人他叫我来做什么吗?”
洛凝神秘一笑道:“待会儿爹爹就会和你谈了。”
林晚荣见她笑得十分神秘,便知她定然知情。不过看她那得意的样子,问了也白问,这小妞定然不会说的。
他叹了口气,也不去与洛凝说话了,径自走上大堤。凝重的土地传来的厚实感觉让他心怀有些激动起来。我是长江边地孩子啊,他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洛凝见他神色激动,急忙轻轻问道:“林大哥,你没事吧?”
林晚荣吸了下鼻子。笑道:“没事,就是风大了,有点难受。对了,洛小姐,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和书社的同仁们一起来的。”洛凝指了指远处的高坡上,那里摆着长长的一排桌子,桌上摆着一整张长长地宣纸。金陵书社的才子才女们正在挥毫泼墨,看那样子,似乎在绘一副整体画卷。
搬运泥沙的壮丁便从这书几边不断走过,这群公子小姐,竟是视而未见。
那人群之中。有一女子看起来甚是惹眼,穿着一套暗红色的公服,显得娇俏玲珑,正是那个婉盈小姐。这小娘们,又在办公时间偷跑出来了,真是浪费了老子地粮食。不过她穿上火红的捕快服,还真有几分说不出的野性。林晚荣暗自品评道。
他也看见了候跃白和于文坡两人。他二人正运笔如飞,周围传来一阵叫好声,那个婉盈站在候跃白身旁,不断的鼓掌。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妈的,老百姓挥汗如雨为这堤防出人出力,护卫的是你们这些富贵官家的利益,你们却还有这闲情逸致到这里作画为乐,真他娘地白吃了粮食。林晚荣重重的哼了声,骨子里的那种平民情节让他实在看不得如此场面,脚步轻迈,便要离去。
洛凝却似是知道他心事般,急忙叫道:“林大哥,你莫要误会,我们并不是来游玩的。”
林晚荣笑了笑道:“洛小姐,你们做什么,与我有干系么?”
洛凝道:“林大哥,还记得那日你对我说过的慈善拍卖会吗,效果十分之好,大家兴致也很高。近几日这河防之银将要用尽,爹爹愁眉不展,我便想起你说地法儿,若是将我们书社的人一起拉来,做一副整体河防画卷,然后卖了出去,岂不是也能为这河防之事出力?”
平心而论,这个洛凝不娇气,有志向,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中算是十分难得了。只是做事太理想化,大概也是因为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平民生活吧。
洛凝见林晚荣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林大哥,你跟我过去一看便知。”
林晚荣笑道:“我信与不信,却也没什么关系了。”
洛凝却是来了倔脾气,竟拉着他袖子,直接往书社而去。与这洛凝认识有些日子了,却还没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时候,想来这次林晚荣的态度确实深深的刺激了她。
见这丫头性格倔强,林晚荣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好笑,便道:“洛小姐,你这样拉住我,莫要叫人误会了。”
洛凝倔道:“我与你清清白白,问心无愧,怕什么误会?”既然你不怕,我就更不怕了,当下便任她拉住自己袖子,往那书社走去。
众人见洛凝拉了林晚荣过来,神色却是不同。候跃白脸色不好看,那个叫婉盈的女子却是怒火冲冲,问道:“你这人来做什么?”
林晚荣心里十分的恼火,妈地,你以为我想往你们这儿凑啊,若不是被人强拉过来,老子哪里有功夫鸟你?见这个小妞语气不善,他嘿嘿道:“这是哪里来的公人,巡逻怎么都上了这堤防了,实在是叫人佩服。咦,对了,婉盈小姐,你那白马呢?”
婉盈道:“你寻我白马做什么?”
林晚荣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家小黑有点想她了。”
这话似是哑谜,便只有她二人听得明白,婉盈小姐又羞又怒,知道与他说话,自己占不了便宜,便哼了一声,不去理他了。
林晚荣深深地吸了口气。站在这群“高雅”的人中间,,他觉得十分的不自在,老子好好的做个家丁,怎么会和这群人搞在一起?还真是莫名其妙了。
候跃白昨日受了林晚荣的气。方才又远远的见着了洛凝的动作,心里更是难平,他当然不会在美女面前丢了风度,便对洛凝道:“洛小姐。你看看我这副江山远眺图如何?”
那图上远远望去,青山巍峨,淡淡如墨,若隐若现。待到近处,一湾深潭,碧波荡漾,松柏翠绿。层峰环绕,袅袅烟雾,缓缓升腾,确实很有些景象。这个候跃白不愧是金陵第一才子,笔法用墨皆是老到。
洛凝点头赞道:“候公子笔法犀利。用墨独到,这远眺图确实非凡。”
候跃白有些得意地望了林晚荣一眼,谦道:“洛小姐谬赞了。”
洛凝却是没有理他,对林晚荣道:“林大哥,你以为如何?”
林晚荣那独特的铅笔她是亲眼见过的,听说那便是专为画画准备的,她自然知道林晚荣是此中行家了。
林晚荣见那个候跃白趾高气昂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道:“山是好山,河是好河。”他说了八个字。却是住口不说了。
婉盈小姐是候跃白的忠实崇拜者,闻言立即道:“林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候跃白傲道:“林三,你莫不是以为这画有什么问题不成?”
洛凝见林晚荣不愿意回答,只得道:“林大哥,还请你指教一番。”
“只见笔墨,未见山河。”林晚荣淡淡答道。
洛凝美目一亮,醒悟过来道:“林大哥,我明白了。你是说候公子作画时过于注重技巧,反而忽视了这山河的本质纯朴自然,对吗?”
候跃白脸色铁青,他自己知道自己事,为了画这河山图,他极尽技巧之能事,笔法绚丽,手法用了无数,却被这个林三一语中的。偏这话却是洛凝说出,他不敢反驳,只得狠狠瞪了林晚荣一眼,轻道:“唯口舌耳。”
妈地,本来还想给你小子留点面子,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洛小姐,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山河之风,比拼的是人的气质与阅历。若无览尽天下之雄心,又哪能领略到这山河的壮美与辽阔?画山画水,难画河山,古往今来,流传下来的河山图又有几副?便是这个道理了。”
这候跃白也真够倒霉的,本来用尽全身上下本事画这河山图,却是想讨洛凝欢心,哪里知道遇到了林三这个克星,这几句话,句句是理,说起来人人都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机会。
倒是那个婉盈哼了一声道:“你说得好听,这山河图自然难画,候公子能画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天下少有地了。”
洛凝对林晚荣的话深有感悟,,心里一动,拉住他走到另一幅画前,对林晚荣道:“林大哥,你再看看这副如何?”
这张画的是这江堤之上,修建水利的情形。画中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肩上扛着泥袋,正要往下填去,眼神却是注视着滚滚地江水,眼中闪过浓浓的忧心之色。
这画像笔法细腻,惟妙惟肖,人物的神情动作皆是十分逼真,特别是这老者对江水泛滥的忧虑之情,更是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从诸人的眼光可以看出,大家对这画像皆是十分的推崇,从人物的神情、动作以及所包含的寓意,皆是十分深刻,可以说是一副上佳之作。
洛凝紧张的看着林晚荣,等待着他的答复。
林晚荣看着那画像微微一笑,他地意见简单而又直接,只说了两个字:“败笔!”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二训才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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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凝还未说话,那个婉盈小姐却是首先跳了起来,叫道:“你胡说些什么,这画画的好,我们大家公认的,连总督大人也亲自褒奖了呢。”
林晚荣心里奇怪,难道这画是这个婉盈小姐画的不像啊,这小妞一副火爆的小辣椒的样子,哪里会有这么细腻的笔触。
不管这是谁画的,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林晚荣也不怕她,笑道:“我说他是败笔,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洛凝涨红着脸道:“林大哥,还请你说说,这画的败笔在哪里”
林晚荣见她脸色通红,神情扭捏,又见这画笔锋细腻,定是出自女子手笔,心里一惊,乖乖,不会是这个洛才女画的吧
那边婉盈哼道:“洛姐姐,别理他,他这个人就喜欢满嘴胡说,无端把你的画贬成这样。”
原来还真是洛凝这个小妞画的,想想洛凝被尊为金陵第一才女,为人何等的清高自赏,现在却在众目暌暌之下,被林晚荣用“败笔”两个字简单的概括了她引以为豪的一副作品,这个打击是何等之大,她没有当场哭出声来已经是了不起了。
林晚荣哭笑不得,你这个小妞早说啊,对那个狗屁候公子我尚且留着情面,何况是你这丫头呢。不过这个洛凝性子高傲好强,她就是不想因为自己与林晚荣的关系而影响了他独立的观感。
见洛凝紧咬着嘴唇,脸色羞红的样子,林晚荣叹口乞,批完了才子批才女,老子也真够牛逼的了。
“林大哥但说无妨,洛凝也很想听到你的指正。”洛凝坚强的说道。
“洛小姐,你这画,无论是线条、笔触、角度都是上乘的,”林晚荣先给了个甜枣,话锋一转道:“不过,却也有些太想当然了些。”
见诸人都是凝神静听的样子,就连那候跃白和一直哼哼唧唧的婉盈也竖耳凝听,林晚荣道:“从你这画上看,这位长者衣衫褴褛,一看便知道是位温饱尚未满足的寻常百姓。对也不对”
洛凝轻轻点头道:“是的,我便是想描述一副寻常百姓忧心这水患的情形。”
林晚荣叹道:“洛小姐,你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不了解人心,不了解百姓。你没受过疾苦,根本就不明白老百姓心里在想什么,我们大华的百姓,最忠实,也最是好哄,只要你让他们吃饱穿暖,衣食无忧,他便会将你供若父母。但同时,他们也最为现实,若连温饱都尚未满足,他们是不会关心任何事情的。试想,连生存都无法继续,你却要他们来忧心这水患,大小姐,你以为他们都是忧国忧民的圣人吗错了,错的太远了。下位者,生存才是他们的第一需求,国家与民族,离他们十万八千里呢。”
在场的才子才女们鸦雀无声哑口无言,他们都是未经历苦难的公子小姐,何曾体验过下层民众的生话,便以为这天下的人都像他们这般,吃饱喝足无事可做,便来忧国忧民。林晚荣这一番话让他们瞠目结舌,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众人皆是无言,就连一直和林晚荣唱反调的婉盈小姐,也是有些敬佩的看了他一眼。
林晚荣心情沉重,就像压了几块大石头,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不仅是在大华朝,就连在他前世,见到的也不少。脱离现实,脱离群众,真是要命啊。
洛凝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想当然的画了这幅画,才子才女们趋之若骛,她初时也甚是骄傲。现在想想,真是错的离谱。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画的立意便错了,用败笔两个字却是轻了,这完全是一件废品。
洛凝眼圈通红,拼命的抑制住眼泪,她成年以来,便因聪颖过人才学出众,得了金陵第一才女的称号,虽然也保持着谦虚谨慎,但女子心里的那点小小的虚荣自然是有的,这次乃是她成年以来受过的最大一次打击,她虽坚强,在众人面前被林晚荣批了一通,心里的委屈自然少不了。
“要想画人生,先要画人心。”见那洛凝泫然欲泣的样子,林晚荣感慨的叹了口气,接道:“莫哭,莫哭,我有补救之法。”
洛凝擦了檫眼角,哼道:“谁哭了?你有什么补救之法。”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那自制的铅笔,笑道:“就要靠我这宝贝了。”
这铅笔,除了洛凝外,其他人却是都没见过。婉盈似乎是忘记了与林三的别扭,开口道:“林三,这是什么”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这是一匹黑马与一匹白马相爱百年之后,化为灰烬,用他们的骨灰浇制而成,叫做铅笔。”
婉盈愣了一下,轻嗯一声,旋即领悟过来,这是这个林三在打趣自己呢,这人真是坏透了,都到这个时候还有这般心思,她轻啐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却拿眼角的余光望着林晚荣的动作。
林晚荣拿着铅笔,在那画像的眼睛中轻轻描了几笔,又在脸上添了几道,便拍拍手道:“洛小姐,你便照着那铅笔的印记,描上一遍吧。”
那铅笔印极淡,众人看了几眼,却是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玩意儿。洛凝知道他不会用毛笔,便轻嗯了一声,左手捏住袖口,右手提起桌上小楷,顺着那印记描了起来。
开始时候她还不是很理解,越画却越是惊奇,到最后却是神色兴奋了起来,描绘的更加细致,良久才丢下画笔,高兴的叫道:“林大哥,我知道了。”
众人再往桌上望去,却见那衣衫褴褛的老者,眼中仍是有些忧愁,已淡了许多,脸上却多了几道浅浅的笑纹。
顺着林晚荣方才的话想上一想。众人便有些明白了。贫穷百姓在这河堤之上虽是苦些累些,却终归能够吃饱饭。自然有了笑容。那眼里的忧愁,却是担心堤坝修完,再难得温饱。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想,怕是巴不得年年来洪水,年年修堤坝了。穷人笑的时候,也是带着泪的,便是这画的真实写照了。
事实上林晚荣对这种改动不是很满意,以素描笔法去改这国画,只能算是牵强附会吧,但是刚才话说的太狠,将洛凝那个小妞逼得要哭了,只好能救多少是多少了。
众人皆是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实话,洛凝那画,笔画技法皆是登峰造极,又是有感而发,实在是难得的佳作,若是废了就太可惜了。现在被挽救回来,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幸运。
婉盈哼了声道:“林三,倒叫你捡了个大便宜,就那么一两笔,洛姐姐这幅画也算有你的贡献了。”
我晕那,这种一两笔改幅画的事情,你大小姐有本事,自己来做做看看
候跃白虽是看出这个林三会些画工,但是对他那什么铅笔技巧却是嗤之以鼻,心道,这个家伙却是个眼高手低之人,评画倒是高手,手上的绘画功夫却是稀松的紧,下次再有机会,便和他比这画功。
这里面也只有洛凝明白林晚荣那一两笔的功力,转眼便将那画换了一个意境,这画算是我自己完成的吗洛凝看着那画,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感动,百感交集间,竟是一转身飞奔而去了。
婉盈急忙叫了声道:“洛姐姐,你到哪里去”
洛凝停了一下,却没转身,娇声道:“婉盈,你们接着画吧,我去那边散散心,马上就回来。”
婉盈恼怒的看了林晚荣一眼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林晚荣呆了呆,心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见那个婉盈气鼓鼓的样子,林晚荣笑道:“从前有一匹白马,爱上了一匹黑马……”
“你要死啊――”那个婉盈却是个暴力主,听他又调笑自己,便飞的一脚踢了过来,又疾又快,竟然是个练家子,难怪能做这城中的女捕快。
林晚荣懒得与她纠缠,拔脚走人,往那大堤下面走了几步,正要找个地方撒尿,却看见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坐在地上,望着那滚滚江水发呆。
不会吧,只不过批评了几句而已,这小妞竟然这么想不开,要跳河林晚荣心里大惊,急忙叫道:“洛小姐,不要跳啊――”
洛凝回过头一看,却见林晚荣急促的跑过来,她展颜一笑道:“林大哥,你在说什么”
林晚荣道:“洛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跳啊,我刚才只是和你说着玩的,你犯不着寻死寻活的吧。”
洛凝又羞又气,恼道:“林大哥,你说些什么啊,我哪里是要跳河”
“那便好,”林晚荣抹了把冷汗道:“只要不跳河,万事好商量啊。”
洛凝觉得这个人有时候聪明的要命,有时候却又是一根死脑筋,真拿他没办法,便退后几步,离那江边远了些,笑着说道:“现在你放心了吧。”
林晚荣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她边上道:“吓死我了,原来你不是要跳河啊。洛小姐,我跟你说啊,这长江里的水又浑又黄,跳河可千万别选这。那玄武湖湖水清澈,风景宜人,跳湖是再合适不过了。”洛凝笑着打量他一眼,嗔道:“林大哥,有你这么劝解人的么”
林晚荣奇道:“劝解我为什么要劝你,你是个坚强的女子,还要人劝解么”
洛凝神色一黯,摇头道:“林大哥,你说错了,这次,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差劲了。”
不要吧,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打击而已,怎么就让这个大才女心灰意冷了呢看来挫折教育要大大的增强啊。
洛凝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望着那悠悠的江水道:“以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那些男子也比我不上,心里很是兴奋。可是后来看到了食为仙的对联,我心里便受了打击,昨日林大哥的话和今天这画上的指点,才让我认识到,我不过是井底之蛙,连那天空有多大都不知道。诚如林大哥你所说,我自幼生长在官宦人家,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民众,经历和阅历都是少的可怜,偏还这样自大,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讨厌自己了。”
这小妞很善于做自我批评嘛,遇到我算是你倒霉了,不过有鞭策才能有进步,林晚荣点点头道:“洛小姐,你为人诚恳又有爱心,大家喜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讨厌你呢。坚持梦想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至于阅历,急也急不来的,等你年纪再大些,多经历些事情就明白了。”
洛凝看了他一眼,道:“林大哥,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你明明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却为何懂得这么多东西,又如此了解人心呢”
这个问题可就没法回答了,林晚荣郑重其事的道:“其实我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你知道,要回答一个天才提出的问题,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洛凝愣了一下才体会到他话里的冷幽默,捂住小嘴咯咯笑道:“林大哥,你这人说话都没有正经的。”
林晚荣叹道:“事实上,除了用天才来形容我之外,我还真找不到别的词儿了。”
洛凝轻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林晚荣哈哈大笑,这小妞竟然学会了我的幽默,有点意思啊。
洛凝脸上有些赦然,坐不住了,起身道:“林大哥,我去画画了,你不准再跟来了,否则,我又要死一次了。”她说完就跑,倒像林晚荣就是洪水猛兽似的。
靠,我有那么可怕么,要不是你请我,我才懒得过去呢。说了半天,尿都忘了撒了,正想行动,却见旁边突然冒出了个“泥人”。
那人身上脸上皆是沾上了泥巴,光着脚丫子,脸孔看着有些眼熟,林晚荣一愣道:“洛大人,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揍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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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敏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我方才下到河堤下面,不留神踩到了泥地里,失态了,失态了。”
林晚荣见这老头难得的腼腆起来,哈哈笑道:“我看到了倒无所谓,只是那些督察院的巡查使们要是见了你这副模样,怕就不好交差了。”
洛敏道:“我这样辛辛苦苦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造福江苏一省的百姓那些巡察御史就算是告到了皇上面前,我也敢这样说。”
林晚荣笑道:“告到皇上面前我看洛大人盼的就是这一天吧。挨上几句轻骂,却让皇上看到你的爱民如子,这生意当真做得啊。”
林晚荣对这一套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老狐狸说的好听,什么“造福江苏一省的百姓”,林晚荣统统不信,说穿了还不就是想捞点政绩往上爬。
洛敏知道瞒不过他,讪讪笑了笑,道:“不瞒林老弟,你说的这些确实也不假。但如果能既升官,又可以造福百姓,这样的好事,我为何不作呢”
这个老洛对林晚荣倒也不虚,想来昔年也是个有抱负的人,只是现在看看他这大肚腩,便知道那些抱负早已经烂在他肚子里了。
洛敏唤洛凝给自己拿了身干净的官服过来,见林晚荣看洛凝的样子,洛敏轻轻对他道:“林老弟,你方才与凝儿谈些什么啊我见她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从林公子变成林老弟了才不过见了两面而已,这个洛敏还真是个自来熟啊。“也没有什么。不过谈了些理想,谈了些人生。”林晚荣大言不惭道。
“便只有如此”洛敏不相信地眨着小眼晴。
“那你想我们谈什么”林晚荣笑着道。越看这个洛敏,越不像洛凝的亲爹。长成这副骚包样。咋能生出那么个美貌如花的女儿来呢估计小洛姐弟都是像她妈妈。
“凝儿不仅长得像她娘亲。就连性格也是像极了。独立又有主见,性子有些清高,我还是很少见人与她这么谈得来地。”洛敏叹道,像是在怀念他逝去多年地亡妻。
林晚荣也没闲情逸致来听他八卦,当下开门见山道:“洛大人,你叫我到这里来。不止是与我谈心这么简单吧。”
洛敏哈哈笑道:“与老弟你聊得高兴,竟连正事都险些忘记了。林老弟,你看了这堤防之事,感觉如何呢”
“很好啊,规模很大,人很多,很热闹。”林晚荣装糊涂道。
洛敏苦笑道:“便只这些么”
林晚荣奇道:“大人还要我知道哪些”
狐狸碰上狐狸,比地就是耐性,洛敏却是心急如焚,忍耐不住地道:“不瞒林老弟说。我今日请你来这里查探,便是想请你帮我想个法儿,如何尽快弄点银子。”
就知道你这老狐狸没安好心,果然是这事,林晚荣奇怪的道:“弄银子洛大人,你是江苏的一省首宪,财政大权,皆在您手里,怎么还会为银子发愁”
洛敏叹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我这江苏总督,看着光彩,内里苦着呢。江南丰,天下足,这话是不假,可是这江苏每年的税收,都有上面紧紧的盯着呢。现在北方不太平,明年要与胡人大战,内部又有白莲教祸乱,这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我江苏一省地税收,全部缴了国库,连一钱的剩余也没有。”
这话有些道理,江苏总督这么个大肥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要弄点手脚还真得提心吊胆。再说现在国难当头,银子不够用,江苏作为粮仓,多交点是很正常的。
“今年这江苏一省的河防,户部总共才拨了一万两银子下来。便拿这金陵城来说,若不赶在冬季抢修堤坝,明年四五月份梅雨季节一来,玄武湖溢满,再加上长江上游来的洪水,到时候内外皆涝,城毁人亡,这绝非危言耸听。”洛敏无奈说道,脸上深深的忧虑。
“单这金陵一城治水,长江堤防之上,每日便要支出千余两银子。我江苏境内千里江岸,经流二十一余县,除长江天险外,还有淮河太湖洪泽湖需要治理。算下来,竟有二十余万两银子的缺口,这让我如何是好啊”洛敏诉苦道。
林晚荣思索了一下,道:“洛大人,恕我直言,这治水之策,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少则十年,多则百年,急也急不来。”
洛敏点头道:“我也知道急不得,可是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四年前的大洪水,为了保住金陵,被迫在上游郊县泄闸放水,淹没了千里良田,我实在是愧对这江苏父老啊。”
这便难怪了,原来是有过一次惨重的经历,上游泄洪,保护重要目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被老百姓骂也情有可原。
林晚荣道:“洛大人,我很佩服你地决心。只是筹集银子的事情,你应该找府里的师爷商量。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家丁,顶多打理个酒楼,赚点小钱,与我说这些于事无补。”
洛敦叹道:“不瞒老弟你说,该做的我也都做了,募捐的,摊派的,各种各样的手段都用上了,可是数十万两银子的缺口,哪能补得上来没有了银两,这长江堤防过不了几天便要停工了。若不趁着尚未霜冻将这堤坝修成,明年洪水来了,我们便束手无策啊。”
“林老弟,凝儿与我提起过,说你灵活机敏,向有急智,她曾经求助于你,所以我才冒昧请你来,还请老弟你助我一臂之力。也算是为这江苏百姓谋福祉了。”洛敏说的情真意切,竟让林晚荣也分不出是真是假了。
唉,原来是洛凝这丫头向他老爹推荐了我。说老子善于搞钱。只是我再能干。也不能转眼之间。给你弄十几万两银子出来啊若有那本事。还站在这跟你说屁话啊,直接回家数银子玩去了。
“洛大人,我无官无权无钱,该当如何帮你呢”林晚荣苦笑道。
“无官无权无钱,可是林老弟,你有聪明才智。这可是万两黄金都买不来地。”洛敏拍马屁道。
看这个洛敏的样子,也确实是走投无路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病急乱投医的。林晚荣江边长大,自然知道堤防对普通百姓意味着什么,这个洛敏也确实是要办些实事地样子,他叹了口气,心道,妈地,难道真地要我做一回救世主么
林晚荣在这大堤上走来走去,沉思不语。洛敏也不说话。
那边地洛凝抬头望来,却见江堤上的二人皆是愁眉紧锁,她心里一叹,难道连这奸商林大哥都没有办法了么
林晚荣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坚定的道:“洛大人,这办法我可以帮你想,但是你能不能做到,怕不怕挨骂,这可就是你的事了。”
洛敏一喜道:“你尽管说,我洛敏挨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算不了什么。”
林晚荣点点头,这个老洛,除了肚子大点,为人滑点,其他倒也没什么缺点了。
“洛大人,这修江堤,还需要多少人手”林晚荣问道。
“还需要至少三千壮丁。”洛敏答道:“可是我们眼下钱粮都已用尽,再征丁怕是行不通了。”
林晚荣道:“要掏钱征丁,那当然行不通了,可是这江南还有许多不用掏钱的壮丁呢,大人为何不加以利用”
洛敏喜道:“哪里有这样的壮丁”
“江苏都指挥使手下,三营兵马,数万余人,皆是吃地粮饷,眼下又无仗可打,何不拉了他们来修堤防”林晚荣淡淡道。
洛敏一惊,拉了兵丁来修水利,这个想法可真够大胆的,可是大华历朝都没有这样的例制,能行得通么
洛敏叹了口气道:“林老弟,你不是官场中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学问。那个江苏都指挥使程德,虽然名义上受我节制,却从来不肯听我号令。若是要征他手下兵丁,怕是难以行通。”
林晚荣摇头道:“洛大人,这个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我只是帮你想主意。”
洛敏愁眉紧锁,林晚荣摇头笑道:“事在人为,若这程德不听号令,你便告他。别的什么都不说,只抓住他漠视民众生死这一条,告到京城,告到皇帝那去,最好让今天下都知道,让这江苏的百姓俱都认识他.说不定会有人半夜到他家门口泼大粪呢。”
洛敏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将这程德搞臭,最好顺带连他背后的主子都搞臭,逼他们出兵修水利。
洛敏咬牙道:“如此,我今夜便连夜下令给程德,同时八百里急报上禀朝廷,请求兵部调令,再给皇上上一份折子。”
“洛大人,不遵上宪,按我大华律例,该是个什么罪”林晚景轻轻说道。
“轻则革职,重则斩首。”洛敏道。
“这样说来,你取了兵部调令让那程德派兵,他若不遵守,你便是当场格杀他,也不为过了”林晚荣似是有意无意的说道。
洛敏心里一惊,暗道,这个林公子果然有些狠气,他点点头道:“按大华律例,是这样地。”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大人,人的问题,我给你想出了法儿,能不能解决,就靠你自己了。下面我们再说说钱的问题。”
洛敏点点头,眼下也无他法了,正如林晚荣所说,若是不给那程德来硬的,他便永远不会服软。
“洛大人,你认为这金陵城中,最赚钱的行业是什么”
洛敏想了想,答道:“酒楼!”
林晚荣吐血,你这个老狐狸,莫不是想打我酒楼的主意他讪讪笑了笑道:“洛大人,莫要开玩笑了。这金陵城中,最赚钱的行当,便是那青楼了。秦淮河边,青楼林立,少说也有百来家吧,那可是销金窟啊。当然,青楼里的姑娘们,他们卖的是笑脸,做的是皮肉生意,挣点小钱是应该的。可是大部分银子,却没有落到这些姐们身上,大人难道不会从这里想想办法”
洛敏眼中亮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加税”
“不一定要加税,可以开新税种。大人,那秦淮河边,寸土寸金,这立税的名头可以很多的,房屋保有税,土地增值税,行业附加税,名目之多,我都数不过来啊。”林晚荣笑着说道。
对青楼这些行业,新增税种,这倒的确很有吸引力,但也正如林晚荣所说,虽只是触动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但会遭到多大的骂名是可以想象的。
林晚荣见他犹豫,暗自骂道,你这老狐狸,又想不得罪人,又要做百姓称颂的好官,天下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吗
洛敏点点头道:“林老弟此话大有道理。我看不止是青楼,凡是暴利类的行业都可以课以重税,这样涉及的范围不大,又能得到百姓拥护,老弟以为如何”
他说着,眯眼看了林晚荣一眼,脸上却是大有深意。
林晚荣心里跳了一下,妈的,这老狐狸不会要对我的香水香皂抽重税吧靠,这下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洛敏却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狡猾笑道:“林老弟,你那酒楼的利润十分微薄,萧家的诸事也才是刚刚起步,这税暂时不会抽到你们头上的。”
这老狐狸得了我的便宜,偏还来卖我的乖,林晚荣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说话,却见那边洛凝亲自端了两盏香茗过来,娇笑着道:“爹,林大哥,你们都累了吧,快喝口茶吧。”
得了林晚荣的指点,洛敏的心情十分之好,按过茶水品了一口道:“凝儿,林公子可是帮了大忙呢。”
洛凝方才见他们相谈甚欢,特意过来打探消息的,闻言欣喜道:“真的吗,林大哥”
林晚荣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却听见远处传来一件嘈杂声和怒骂声。
三人急忙抬头望去。却原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民夫杠泥袋经过的时候,见着才子们绘画,看出了神,那泥沙一下掉了下来,正落在候跃白的桌上,将那副江山鸟瞰图弄脏了。
那民夫一介草民,何曾闯过这等祸事,吓的脸色苍白,双腿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举起袖子去擦那痕迹,却是越擦越脏。
“公子,小老儿不是有意的。”那老头吓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哭道。
武士爱刀,文人爱画,这江山图乃是候跃白特意为讨好洛凝所作,见被一个粗贱之人毁了,哪能不怒火中烧,他狠狠一脚踢在那老者脸上,怒道:“你这泥腿子贱民,这画是你看得的么”
啪,林晚荣心火大盛,将那茶杯扔在了地上,冲上几步,拉住一个扛着泥沙的小伙子道:“兄弟,你想赚银子么”
“想。”
林晚荣自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又拣起一块石头,一起递给他,道:“我出十两银子,你跟我过去。”
那人问道:“大哥,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望着候跃白,咬牙道:“揍他丫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才子兼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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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家丁第一百三十八章才子兼流氓禹岩那小伙子年轻气盛,见有长者受欺负,早已义愤填膺,现在有人出头,他立即答道:“好,大哥我听你的。这银子我不要。”
林晚荣树了树大拇指:“兄弟,没说的,纯爷们!”他说着,却还是将那银子塞入了小伙子身上。
那老者正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候跃白却是不依不饶,眼看一脚又要踢在老头脸上,却听啪的一声,桌上传来一阵脆响,一人大喝道:“**你八辈祖宗。”
转头看去,原来是林晚荣将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上,将那江山鸟瞰图砸出了个破洞。
“你,你要干什么”候跃白大惊道,这个家丁林三气势汹汹的,他敏感的查觉到,大事不好了。
林晚荣骂完,也不说话,刷的冲上去,照准候跃白面门,就是一老拳揍了下去。
他乃是打架高手,深知打架专打脸的要诀,这一拳并未用上内力,却哪是候跃白这种娇贵的公子哥能承受的住的。
候公子猝不及防之下,还未感觉疼痛,那林三又是一拳砸了过来,他脑中嗡的一声,七荤八素一起涌了上来,摔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翻滚了几下,才停了下来,眼睛肿的像熊猫,脸上刮破了几块,鼻孔中已是滚出血来。
那小伙子见林晚荣动了手,他也不犹豫了,抓住石头,便狠狠往候跃白腿上砸去,候公子顿时哎呀的一声惨叫。
“痛快,真他娘痛快!”林晚荣大声道。当众殴打这狗屁才子。真是他妈爽啊。
书院里的才女才子们,见昨日还是斯文讲学的林三,今日却又变得如此粗鲁暴力,心中皆是吃惊这人到底是才子还是流氓
林晚荣才不去管他们怎么想呢,如果看不过眼的事情不能出手,那岂不是和前世一个德性老子到这里来还有什么意义
“候公子――”方才那婉盈小姐离的远,救助不及,见这候公子挨打,急忙冲了前去。拦住林晚荣道:“林三,你要干什么”
林晚荣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冷道:“婉盈小姐,难道你没有看到么,我在揍猪头呢。”
婉盈怒冲冲地道:“你当众殴打候公子,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拿你回衙门。”
“王法婉盈小姐,你知道为什么要制定王法么林晚荣轻笑适。
“为什么”
“因为制定了王法,才能让人有法可违啊。”林晚荣长笑道。
“你放肆。”婉盈怒道。
林晚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婉盈小姐,方才这姓候的殴打别人之时。你为何不来宣讲王法现在却来跟我讲王法,真他娘的好笑。”
他语出粗言,又当众打人。与昨日在书院的表现截然相反,婉盈小姐勃然大怒:“林三,你藐视王法,殴打候公子,我定要拿你――”
林晚荣一瞪眼,怒道:“你滚开。”
他盛怒之下,极有气势,那个婉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旋即省悟了过来,娇吼道:“林三,我是衙门的捕快,你敢把我怎的”
林晚荣根本就不去理她,快速的绕开她,便往那候跃白而去。
候公子急忙飞速的爬了起来,站在书几之后,连鼻血也领不上擦,惊恐地道:“林三,你要做什么不要当我怕了你,我乃是读书之人,不屑与你动手,辱没了斯丈。”
“斯文你个老母。”林晚荣蹬上一步,将那书桌一脚踢翻,候跃勺惊恐之下,急忙往后跳去,却是被脚下石头一绊,自己挥倒在了地上。
林晚荣过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道:“候公子,踩人很舒服,是么”
背后一阵拳风传来,却是婉盈那个小妞见林晚荣如此的嚣张,已摆出势子,上来拿人了。
林晚荣对这个婉盈从来就欠缺好感,此时又是怒极之下,反手抓住她手腕,轻轻一扭,婉盈便啊的一声痛叫出来。
“不要以为人都是好欺负的。”林晚荣冷冷道,双手一推,那个婉盈便噔噔噔连退了几步。林晚荣不去看婉盈,转头对那莫名生祸的老者道:“这位大叔,他方才是哪只脚踩你的”
那老头见他比候公子还凶,吓的一哆嗦,急忙道:“公子,小老儿不敢。”
林晚荣知道他心理,也不逼他,转向围观的众人道:“大家听着,谁上来踢这姓候的一脚,我便出他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这可是个巨大地诱感,那个候跃白色厉内荏的怒道:“林三,你敢”
“这个天下,还他妈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林晚荣嘿嘿道。
旁边那小伙子知道林晚荣地风格,便第一个走上前去,朝那候跃白身上狠狠踢了一脚,林晚荣哈哈一笑,掏出一两银子给了他。
有一个人带头,大家便都有了榜样,当下又有二人冲了上去,候跃白惊叫道:“林三,你这恶贼,啊――”
林晚荣正赏银子赏的高兴,却见那个婉盈不死心的冲了上来,望着他狠狠道:“林三,你今日作恶多端,我不捉你回衙门,我便不是陶婉盈。”林晚荣不屑的笑笑道:“那你现在来捉我啊不过顺便提醒一下,要捉我,你首先要捉你那候公子,嘿嘿。”
这话不假,候公子殴人在先,众人亲见,怎么着也得先抓他。
见那个婉盈失神,林晚荣嘿嘿道:“民心不可欺,民心不可侮。你要来抓我便径自来,只要你有那本事。”
那候公子被人踢了几脚,惊得又急又跳,不断的躲闪着,偏就附近之人无一人敢来阻拦。那边的洛凝见了林晚荣上演地这一幕,又是好笑,又是敬佩,在这个民不与官斗的时代,林晚荣所作的这一切需要莫大地勇气。
洛凝身在官宦之家,内心里却极是宽厚善良,从她资助孤儿之事,可见一斑。方才一切都落在她眼里。那个候跃白确实是欺人太甚,她故意躲在这边,也好看着林晚荣收拾那富贵公子。
“爹,这次你可要帮着林大哥。”洛凝知道候跃白地身世,他爹是金陵府尹,乃是这金陵的城首,势力自然非同小可。
洛敏苦着脸笑道:“你没见那个小林那么嚣张,有恃无恐,他恐怕是早就吃定我要帮他了。还用得着你来求情这个小林,狡猾的像个狐狸。”
洛凝想起林晚荣那半才子半流氓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的咯咯娇笑。这个奸商定然是早就有了把握,这才大打出手的。而那把握自然不用说了,就是落在自己老爹洛敏身上了,林晚荣给他出地两个主意,可是万金不换啊。
洛敏见洛凝娇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凝儿。你对这林晚荣是不是有些好感”
洛凝脸上一红,却是摇头笑道:“爹爹,你弄错了。我只是佩服林大哥的学识和胆色,也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趣地人,但这男女之事,暂且谈不上。”
这个洛敏是个开朗性子,忍不住笑道:“我知道,我们家凝儿要选的郎君,是文能入相,武能抗敌的文武全才。是也不是”
洛凝被老洛说中了心事,脸色羞红的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以奸商林大哥的才学,去当宰相估计也能凑合,只是那抗敌之事,显然非他所能为了,当下慨然一叹。
婉盈小妞见那候公子左躲右闪,情形极其很狈,偏自己又被这林三吃的死死的,一点忙都帮不上,正在焦急间,却见洛凝聘聘走了过来,她急忙欣喜的叫道:“洛姐姐,你快来,林三欺负候公子呢。”
只是欺负么老子打的痛快呢,林晚荣肆无忌惮地想道,他现在也没什么顾忌,有洛敏那个老狐狸撑腰,在这江苏的一亩三分地上,还真找不出几个让他害怕的人。
洛凝走过来,故作不解地问那婉盈道:“这是怎么回事”
婉盈当下三下五除二的将那事情讲了一遍,其中对于候跃白施暴的事情当然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而对于林晚荣的“罪行”则大书特书,还把自己被林晚荣捏的红肿地手腕拿给了洛凝看。
洛凝有心想让那候跃白多吃苦头,当下奇道:“婉盈,你说这伤是林大哥弄的么你不是金陵府里的好手么,那武艺高强的紧,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林晚荣听得心头暗笑,这个婉盈丫头会的都是些花拳绣腿,好看不好用,这也能称为好手
婉盈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我是不备,才被他弄成这样的。洛姐姐,我们先救了候公子吧,我看他快受不了了。”
洛凝正色道:“婉盈,是候公子动手打人在先,这事,看来还是候公子的干系大些啊。这金陵府里的事情,还当秉公办理。”
林晚荣哈哈一笑,对着洛凝打个眼色,这小妞,关键时候还是挺我的啊。
婉盈点了点头,哼道:“那我就把他们两个都拿回衙门好了。”
洛凝对林晚荣道:“林大哥,候公子也算是吃了些苦头了,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婉盈听洛凝对这个流氓语气这么客气,嘟了下嘴,狠狠的看了林晚荣一眼。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这事要说也好办。叫那个候公子当众向那老伯道歉,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二百两银子,我就马马虎虎放了他。”
前两项名目还说地过去,第三项名目便叫婉盈听不下去了,当下便嘟嘴道:“什么青春损失费,那老头都那么大年纪了。”
林晚荣眼睛一瞪,道:“我说青春损失费,便是青春损失费。怎么了这老伯这么大年纪。被这猴子打了这么一顿,损失了多少光阴多少青春,那是能用钱来衡量的么”
“什么猴子”婉盈怒道。
“候跃白公子,简称猴子。”林晚荣嘿嘿道。
“你――”婉盈便要动起手来,洛凝急忙拉住她道:“你快与候公子说这些条件去吧,迟了便还要多受些苦头了。”
婉盈也知道自己这小捕快遇到这个老流氓,吃亏的时候多,当下便哼了一声,急着寻那候公子说条件去了。
林晚荣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道:“这一架。打的真舒服啊。洛小姐,这事洛大人能摆得平地,是不是拜托小姐转告我对他老人家深深地谢意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洛凝白了他一眼,他和爹爹一样,都是成精的老狐狸,什么时候都不肯吃亏。
不一会儿,那个婉盈小姐便回转了过来,为难的道:“候公子答应赔偿银子。但是那道歉之事――”
林晚荣明白她的意思,叫一个富贵公子向这庶民道歉,在这些爱惜面子的才子看来。简直比性命还重要。
林晚荣冷笑道:“不道歉是么反正我今儿个身上带了几百两银票,还有的打呢。兄弟们,接着打啊,现在提价了,踢一脚,一两五钱银子。打的他哭爹叫娘。屁股开花,他***,也让他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听他口出狂言粗话,痞子性情尽现,洛凝觉得好笑,却又有些亲切。那个婉盈则感觉不是滋味了,这个人会呤诗作对,画画也有两手,却怎么偏偏生出了这副痞性呢才子兼流氓,还真是没叫错了他。
婉盈小妞便又过去与候跃白谈条件。洛凝叹了口气道:“林大号,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林晚荣摇头道:“洛小姐,在我看来,一个人地尊严是无价的,这个猴子践踏了别人的尊严,那他自然要用他的尊严来偿还,这很公平的。”
婉盈小姐再来的时候,自然是候公子答应了条件,林晚荣忽然叫住她道:“婉盈小妞,请你转告那个候公子,他若是敢对这些人打击报复,我今日是怎么弄他的,来日会有十倍的手段,不信让他走着瞧。”
“姓林的,我是这金陵城中地捕快,你这样赤裸裸的威胁,我来日定要抓你。”那个婉盈本来就受了不少气,又听他如此嚣张,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道。
“该不该抓我,还轮不到你说话。”林晚荣身后有一座大大的靠山,怎会怕这丫头地威胁:“你把这话给那候公子传到了,要不然以后发生什么不幸事件,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痞子就是痞子,林晚荣从怀里取出一打银票花花作响,婉盈怒火冲冲的去了。
洛凝见他那打银票中间除了首尾几张外,中间的却都是夹杂的牛皮纸,当下咯咯笑出声来道:“林大哥,漏馅了。”
林晚荣看了一眼,哈哈笑道:“不好意思,今儿个走的急了,没带那么多银票,只好中间添些夹带了。下次我给你来个真的,咱们烧银票玩怎么样”
洛凝心道,你就吹牛吧,就算你是日进斗金,那银票又岂能够你烧地
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二人抬头看去,却见那个候公子咬着牙,正在那老者身边低头认错,又将那二百两银票递给了那个老头。老头战战兢兢的按过了那银票,却是激动的老泪纵横。
这次有我帮你,下次又有谁能帮你呢罢了罢了,老子真看不得这种场面啊。林晚营长长的出了口气,摇了摇头。
洛凝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般:“林大哥,你是不是担心他们以后再受欺负”
“哪里是啊”林晚荣呵呵笑道:“你看我是那么善良的人么这次是看在他年纪一大把的份上,我才替他出头,下次我才懒得理了。”
“心口不一哦。”洛凝咯咯笑道:“林大哥,你是个好心肠的奸商。”
靠,奸商便是奸商,你还给我加个好心肠三个字,这不是损我么
候跃白愤怒的看了林晚荣一眼,在他面前也不敢多待了,便匆匆离去了。
林晚荣便掏出银票来分银子,这一下竟然去了六七十来两。我日,这些犊子,有没有虚报数目啊,我见那个候跃白腿脚利索着呢,哪像是受了六七十脚的人
林晚荣虽然心疼银子,可是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干得可真爽,爽到,心窝里去了。
那些金陵书社地才女们,看着他的眼色也都变了,这人半流氓半才子,好有侵略性哦。
在堤坝上一直待到下午。林晚荣自幼长在江边,对这水利设施很是熟悉,有几个地方都提出了宝贵的意见,洛敏听得大喜,当下便盛情挽留他在这堤坝之上用午膳。
洛敏虽是贵为一省之首,却颇有些清官派头,竟是与这些民夫们同吃一锅饭,纯朴善良的民夫们怎能不感激涕零。
清官你拉倒吧,这老狐狸的帐篷中,昨日啃剩下的鸡骨头还落在那儿呢,我亲眼所见,林晚荣嘿嘿看了老狐狸,老狐狸急忙心虚的低下了头。
洛敏请林晚荣用餐,便是吃的这大锅饭。林晚荣却是丝毫不在乎,白水煮冬瓜,加上一大碗糙米,他吃的津津有味。好久没吃到这样的大锅饭啊,感觉真他妈爽。
洛凝细嚼慢咽,吃相斯文,见林晚荣狼吞虎咽,丝毫没点派头,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很美好的感觉,便是那文武全才,怕也没有这清汤淡水的感觉来的好了。
回到府中已是晚间时候,大小姐正在屋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见到他先是一喜,按着一怒,道:“你这坏人,今日打架,可曾舒服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袒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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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这个事啊,没想到大小姐都知道了。”林晚荣说道,他心里有些奇怪,这事传的也太快了吧,连大小姐都知道了。
大小姐哼了一声道:“你做了这样的坏事,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么?”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也许在你看来,我做的是坏事,但是在我看来,这是非做不可,做人,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看到那样的场景,我还无动于衷的话,我都要怀疑我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了。”
大小姐见他神色郑重,便瞪他一眼道:“人家又怎么招惹你了,要你这样去作贱?”
林晚荣将那经过讲了一遍,说到候跃白骂那老头“泥腿子贱民”的时候,大小姐深深的叹了口气。
林晚荣道:“毁人画卷,予以赔偿,这事本来也无可厚非。但那候公子打人不说,还那样作贱别人,辱骂众生,我要是不收拾他,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大小姐沉默良久没有说话,她知道,在那些富贵公子的眼里,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之外,其他人等,都是卑贱的。
大小姐虽然是商场的女强人,却也难以融入那上层公子小姐之中。当下慨然一叹道:“农与商,是最为人看不起的。我萧家又何尝不是呢?”
农与商,乃是国家的命脉,却偏偏社会地位最低,反而是那些吟几首破诗地才子们,以为自己才是国家的栋梁,这种反差让林晚荣很不舒服,却又没办法改变。
大小姐感慨一阵。看他一眼道:“你与人打架,有没有伤着自己?”
林晚荣哈哈笑道:“谢大小姐关心了,我打架从来没有吃亏过。”
大小姐哼声道:“你莫要得意,你在外面如此跋扈,岂是我萧家纵容地你?这次打了金陵府尹的公子,这祸事可是不小。”
见大小姐脸上深深的忧色,林晚荣心道,那金陵府尹只是一个市长,那老洛可是省长,有省长撑腰,你还怕什么。
他微微一笑道:“大小姐莫要担心。我行事都是极有分寸的,此次定然不会连累萧家,你忘了,我与那洛大人地公子小姐都有交情的。”
大小姐恼怒的瞪他一眼道:“我是怕你连累萧家么?你既然为我萧家做事,惹出来地祸事,我便一力为你担了,哪里还要你来说项?”
听闻大小姐的袒护之意,林晚荣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这个小妞。虽然平时对我厉害了点,但是关键时候还是讲义气的,也没有枉费我对萧家尽心尽力]。
萧玉若说着却又气愤了起来:“你这人,走到哪里都是刺头,此次这祸事皆是因你而起,我若不惩罚于你,这府中怕是无人能服。”
“罚我扣俸一个月好了。”林晚荣主动道。让他服软可真是难得,因为这次大小姐够仗义,怎么说也要卖她个面子吧。
“你想的美!”大小姐见这家伙舍重就轻,又是好笑又是恼怒,道:“罚俸三月,外加五十大板!”
靠,又要打板子,这小妞是不是因为我打了她屁股,一直怀恨在心,故意来整我啊。
挨打的事情,林晚荣是绝对不会干的,当下大声道:“好了,我再退一步,罚俸半年好了,那板子就算抵过了吧。”
半年俸禄也是一百多两银子啊,又可以揍那个候公子两次了,林晚荣心疼的想到。
大小姐也知道要想打这坏人的板子,那是绝不可能的,当下哼道:“那便罚俸半年吧。不过有个条件你可得答应我。”
“说吧。”难得大小姐这次这么通情达理,林晚荣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语气柔和了些道。
“以后,你须得收敛自己,莫要再那般轻狂,小心为自己惹来祸事。”大小姐苦口婆心地嘱咐道。
“好吧。”林晚荣点头道:“只要别人不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去招惹别人的。”
大小姐点点头,能让这坏人安安静静的听自己说几句话,可真不容易啊。
林晚荣见她面有忧色,知道她还在为自己的事情担心,见她如此仗义,心里也是有些小感动,便笑着道:“大小姐,你放心,这事连总督大人也会帮我解决的――”
大小姐恼怒的瞪他一眼道:“你当我不知道么?你今日打架这事,便是洛小姐谴了人来告诉我的。虽然她让我放心,但你今日这祸事也太大了点,她一个女子家,哪里照应地周全?”
林晚荣恍然大悟,原来是洛凝派人来通知大小姐,这小妞想的挺周全地,若是让大小姐自己听到这个消息,那还不怒火三丈啊,如今由洛凝来说则缓和多了。大小姐担心的是,即便洛凝贵为总督千金,可这事事关府尹公子,她一个女子也不一定能解决的了,哪里知道林晚荣早就搭上了洛凝她爹,安逸着呢。
萧玉若沉吟半晌,才道:“林三,我明日要去杭州,你便跟我一起去吧。”
“去杭州?去杭州做什么?”林晚荣奇道。
“杭州商会邀请我去参加年会,这也正好是一个开拓眼界的好机会,你去好好学习一番。”大小姐正色道。这样重要的会议带着林晚荣去,看来是铁了心要把他当作骨干来培养了。
林晚荣却还知道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这几天金陵城的风头紧,你跟我去杭州避避风头。
本来林晚荣是丝毫不担心这事的,洛敏那老狐狸要连这点事都摆不平。这江苏总督也白干了。何况他背后,还有那几个所谓的贵人呢。
但是见大小姐如此安培缜密。真不人心拂她意思,反正是公费出差兼旅游,去杭州玩玩也不错,当下点点头道:“那就谢大小姐了。”
萧玉若恩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便早点歇着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
她说完正要离去。却听林晚荣道:“大小姐,我还有一事。”
萧玉若问道:“何事?”
林晚荣道:“二小姐一个人在那栖霞寺中吃斋念佛,不方便又不安全,我想是不是应该接她回来。反正这府中院子这么大,给她建一个小佛堂,供上佛祖菩萨,遂了她地心愿就成了。”
大小姐白了他一眼道:“还用你教?我今日日间已经接她回来了。”
“真的?”林晚荣大喜,真是想哪出就来哪出啊。
“林三,我郑重警告你,你不许打玉霜的注意。”萧玉若严厉的道。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与他说这事了,可是效果却似乎越来越差。
林晚荣听这话,耳朵里都已快长出茧子来了,他呵呵笑了两声,忽然道:“大小姐,你昨夜与巧巧都说了些什么事啊。”
大小姐脸上红了一下道:“说些女子私房话儿,哪要你管?”
“你们说些女子体己话儿。我当然不会管,但是要有人说了我的坏话,嘿嘿,我不管也得管了。”林晚荣笑了两声道。
大小姐昂然不惧的道:“你哄骗了巧巧这么多事情,我便要让她知道你地真面目,省得你以为我们女子都是好欺负的。”
“那你知道我的真面目了吗[”林晚荣嘿嘿道。
“你便是那专门作弄女子地坏人,我早已将你看得明白了。”大小姐哼了一声,也不理他,转身径自离去:“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
得知了二小姐回到了府里,林晚荣心里便有些痒痒了,那日与二小姐私会,正到关键时候却被大小姐抓了个现形,今儿个回到了府里,再不去看看那小玉霜,又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片深情呢?
想到这里,便拉住一个路过的丫鬟道:“这位姐姐,二小姐今日回来了,现在住在哪里?”
那丫鬟道:“三哥,二小姐住在夫人院子里。”
大小姐和二小姐的绣楼,林晚荣倒是知道,萧夫人住的院子他却很少去,场地不是很熟,拐了好半天功夫,才找到地处。
这是一处僻静的独院,由于是夫人的居所,这院里使唤的都是些丫鬟,连门口守着的,也是个丫头,家丁与公狗,是绝对禁止入内的。
论起窃玉偷香,林晚荣经验十足,他自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啪地一声,轻轻仍在那个丫鬟身前两三米的地方。
那丫鬟闻到一声轻响,忙一低头,便看见离自己不远处,躺着一块白花花的银子,她眼睛一亮,左右看着无人,便飞快的小跑了几步,将那银子拣在了怀里。林晚荣便趁这个功夫,偷偷摸摸的进了宅门。
进了院子里,便见院落东西两厢房皆有灯光,不断的有丫鬟来往。
林晚荣靠在一棵树后,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我日,这是进了女儿国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怕是会立即被放恶狗咬死了。
两边皆有灯光,走东还是走西呢?林晚荣心里稍一犹豫,古往今来,都是以东为首,那便先去东边吧。
他偷偷走了两步,便在一处树丛前矮下身来,只见几个丫鬟,不断的提着热气腾腾地水桶,往一间小屋里走去。
顺着那虚掩的门缝,林晚荣抬头一看,便如被施了定身法儿般,呆呆地立在了那里。
第一百四十章 西厢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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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那虚掩的门縫看去,一个半人高的木桶中,正坐着一个赤裸的女子,被那楹身遮掩了半边身体,却是露出小半个腰背在外。
在蒸腾的水气中。那女子青丝高盘,颈颈洁白,肌肤细腻光滑,仿如一块美玉。她正在轻轻揉搓着左右双肩,露出光滑美丽的脊背。几
个丫鬟正在不断的进出,将新烧的热水往那桶中倒去。
不看白不看,白看谁不看啊。这萧夫人的肌肤保养真好,也不知道有什么秘诀,林晚荣艰难的将目光移开,靠,真倒霉,偷香走错地方
了,这竟然是萧夫人在沐浴。
非礼匆视,非礼匆视,他默念四字葴言,眼光却是半天舍不得挪开。心里激烈斗争了半天,林晚荣抹把额头的汗珠,收拾起了那些乱七
八糟的心思,又偷偷往西边的厢房移去。
东边住的是夫人,那西边住的总应该是二小姐了吧。
林晚荣摸到西边,见那边丫鬟极少,也极为安静,便知道这里定是二小姐住的地方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说不得,今晚要演一出《西厢记了》,虽然没了红娘,却不是还有莺莺么,叫那碍事的红娘见鬼去吧。老子要做这西
厢之狼。
厢房里寂静无声,听不到一点动静,也不知道二小姐在不在里面。
林晚荣这次学谨慎了。便先透过那窗户边露出地点点缝隙往里看去。烛火点点,一个娇小苗条的身影,身着一身素衣,正坐在神龛前,
手里拿着一张纸,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脸上还露出微微的笑意,却不是二小姐还有谁来着。
左右顾盼,见是无人看到,林晚荣便轻轻那门上一把拉,竟是轻轻地开了。这是在夫人院中,往来的皆是丫鬟仆妇,不关门也情有可原
,这不是方便了我么?林晚荣心里想道,随手便把门关拢了。
进了屋,那二小姐却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正神情专注的看着什么,脸上还有点点的笑容。
林晚荣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后,却见她手里拿的却是张画像。画像中的那个人,长得还算不赖,青布小衣,歪戴滚上帽,龇牙咧嘴。神
情鬼鬼崇崇,一望便知道不是个正主。
我日,这是谁画的,把描成画的,把我描成这副样子,还让不让我见人了?还落到了玉霜手里,这不是破坏我英俊挺拔的美好形象么?
林晚荣心头恼怒。嘿嘿笑了一声道:“二小姐,你这是在看什么啊?”
又闻听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心里一惊,急忙将那画卷收了起来,慌慌张张的道:“没,没什么。”
待到想起那个声音竟是个男子,而且还很是熟悉,她更是惊奇,抬起头来,看见画中人便站在了眼前。
萧玉霜又羞又喜。轻声道:“林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林晚荣嘿嘿一笑,拉住她小手道:”你方才在看什么啊?“
萧玉霜却是羞涩的挣脱了他拉住自己的手,低垂下头,脸上泛起抹粉红道:”没,没看你的画像。“
林晚荣恨不得大笑出声,这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只是见她不让自己拉她小手,心里多少有些意外,怎么两天不见,却还生分了。
”林三,你怎么进来了。“玉霜小声问道。
”想你了,我便来了。“林晚荣说道,便又要去拉她手。
萧玉霜似是知道他的心思般,低头羞涩说道:”姐姐说,我们女子要矜持,要与男子保持距离,说不能让你拉我的手,不能让你想做什
么就做什么。她说,那样我们女子会吃大亏的。“
林晚荣彻底晕倒,这个萧玉若,教点什么不好,偏就编排这些话儿诋毁我,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现在可好,把一个热情似火的小姑娘
,倒变得如此矜持,心痛啊,心痛啊。
林晚荣不管她那些,硬拉住手道:”你姐姐说的那些话很对,可那是对外人,不是对我啊。我们两个都共历了生死了,还用的着那么见
外么?“
萧玉霜轻轻嗯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羞色道:”我也和姐姐说了,可是姐姐说,她教我的这些,便是专门用来防备你的。“
我日啊,林晚荣吐血了,枉我刚才还对大小姐感恩戴德,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看我的。我又不是色狼,防我做什么。
他拉住玉霜地小手,循循善诱道:”那你喜不喜欢让我拉你的手呢?“
萧玉霜脸上一片血红,低下头去轻轻嗯了声,却是又将小手收了回来:”姐姐说,这男女牵手,只有在成亲之后才可以,我们还没有--
“她脸上差红,却是说不下去了。
林晚荣心中一片哀号,这个大小姐,洗脑还真有一套啊,几天功夫,就让我活泼的小玉霜变成了这样一个谨遵阁礼的大家闺秀,她不去
当政治老师,实在太可惜了。
”玉霜,那你想不想我?林晚荣只好慢慢来了,本来今天晚上想着挺着美好的一个事,却没想到挨了当头一捧,真是上天作难啊。
“想!”二小姐轻轻道。这次林晚荣拉住她的手,却是用上了些劲,小丫头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任由他拉住了,脸上映上一片美丽地
粉红。
“那你白天念经书的时候想不想我?”
“想!”
“晚上睡觉的时候想不想我?”
“想!”
“那你是愿意听我的话,还是愿意听姐姐的话?”
........
这个问题可将二小姐难住了,她凝住眉头,轻声道:“林三,你们两个的话,我都听,好不好?”
“那我要拉你的手,她不让我拉你的手,你听谁的?”林晚荣露出了狼尾巴道。
二小姐虽然现在变得矜持了,可却没变傻,当下娇哼了一声道:“你这坏人,现在拉都拉了。却还来问我听谁的?你就是诚心欺负我。
”
二小姐这几句,便恢复了那些活泼模样,林晚荣心里大喜,嘿嘿道:“我可不是欺负你,主要是因为你被大小姐教的不像你了,我给你
纠正一下而已。”
萧玉霜嘟嘴道:“我却是觉得姐姐说的对。你这人坏死了,是专门欺负我地。我就应该防着你,嘻嘻--”
这才是我那青春活泼的小玉霜嘛,谢天谢地谢人那,林晚荣感动的想哭,拉住她小手道:“二小姐,你终于又变成你了。”
“你莫胡说,我就是我,从来都没有变过。”玉霜反手勇敢的抓住了他的大手。轻轻一笑,露出两个滤波酒窝。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在庙里天天念经苦不苦?”
“不苦,就是见不着你。”萧玉霜眼圈一红:“今天回来,本来以为你会在府里,寻了你一天,哪里知道你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你这负
心人--”
倒了,倒了,二小姐什么时候连这三个字都学会了,难道这也是大小姐教她的?
林晚荣急忙哄道:”我也不知道你今日回府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乱七八糟的事多,可就是再乱七八糟,我也一直想着你啊。“
二小姐青春活泼,哪里受得了这等不要脸的话,当政眼睑低垂,脸儿羞红,心脏却是噗通噗通的乱跳。
哄这小丫头,林晚荣是手到擒来,轻轻摩挲着她小手道:”是谁教你说这负心人的?大小姐么?“
萧玉霜脸上一红,急忙道:”才不是呢,姐姐怎么会和我说这些话,是我看书上学的。“
”看书?看什么书?“林晚荣奇道:”你在栖霞寺,不是每天都看些佛经么?“
二小姐噗哧一笑道:”谁告诉你我每天都看佛经的?真笨。那只是早课晚课的时候念念,其他时候还是可以看书的。你又不来看我,我
就就只好寻些杂书来解闷了。“
林晚荣便明白了,这二小姐闲来无事看地那些杂书,估计就是《西厢记》之类的情情爱爱的杂书吧,这小丫头,已经过了十六的花季,
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看这些言情小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二小姐,等我得空了,我给你写几本吧,可比你看地那什么杂书好看多了。”林晚荣大言不惭的道,这倒不用吹嘘,他讲的那些故事
,哪个不是经典?哄些小丫头,自然是轻而易举。
二小姐欣喜道:”好啊,好啊,林三,你就把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抄录一遍吧,我很喜欢。“旋即却又想到了什么道:”还是不要了,
便由你来口述,我来誉抄吧。“
这小丫头知道林晚荣写毛笔字差劲,却照顾他的面子,变成了由她亲自执笔,林晚荣哈哈一笑,这小丫头,真是可人到心里了。
”对了,二小姐,你方才看的画像是谁啊?那么英俊,那么挺拔,我觉得挺像我的?是你画的么?“林晚荣恬不知耻的道。
萧玉霜咯咯娇笑着道:”哼,你臭美。那才不是你,那是一个坏人,一个最坏的的坏人。“
”坏人也能长这么帅?真没天理了。“林晚荣惊道。
二小姐小脸一红,小拳头往他身上轻轻砸来:”讨厌死你了。”
说讨厌,说是喜欢,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的,林晚荣拿住她小拳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好画是你画地么?”
二小姐啊地惊叫一声,羞着哼道:“你这坏人,就会欺负我。那画就是我画的。怎么了?”
“没有啊。”林晚荣苦笑道:“我就是觉得我的真实形象,应该是更高一些,更英俊一点,更正直一点。”
二小姐捂住小嘴,又是羞涩又是好笑地说道:“哼,你模样很好么?我就喜欢这样画,谁让你不来看我。我恨死你了。”
死了,死了,这个二小姐越是这样,越是勾得老子心痒痒的,靠,几天不泡妞,竟然变得这么逊了。林晚荣暗自忏悔道。
二小姐神色温柔了许多,柔声道:”林三,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喜欢欺负人的坏蛋,我每天想的都是你怎样欺负我,我心里就既是恼
恨,又是喜欢,可是见了你。便是拿我的性命,去换你的命,我也值了。“
林晚荣觉得今天晚上的泡妞行动彻底失败,这二小姐天真烂漫,偏说出的话有着巨大杀伤力,今晚妞没泡着。倒是被妞泡了。
二小姐轻轻依偎在他怀里道:“林三,你会永远这样对我么?姐姐说,男人地誓言都是靠不住的。”
我日啊,这不是为难我么,我不发誓吧,你心里肯定伤心,我发了誓言吧,你姐姐一句话便又否决了。
林晚荣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如何选择,即使是最机灵的女人。也是喜欢谎言的,何况老子说的还是真心话。
“玉霜,我会永远的爱护--”
“玉霜--”林晚荣话还未说完,却听外面传来一声轻叫,那声音熟悉无比,竟然是大小姐。
二小姐脸色一变,急道:“哎呀,我忘记了,姐姐今天晚上要和我一起睡的。林三,这可怎么办--”
这事闹地,林晚荣心里很是恼火,怎么每次都被这小妞坏了好事呢,不过今次不一样,今夜闯的可是萧夫人的内院,被发现了可就不得
了了。
二小姐急忙道:“要不,你快躲到床底下去。”
我晕,这样也行?藏女人床底下,这兆头可不好,林晚荣坚决摇头道:“不行。”
二小姐也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忽然看见屏风后挂衣服的柜子,便拉住了推了进去,焦急道:”你就在这里躲一会儿,千万别出声。“
林晚荣被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遮住,忍不住一把扯下家丁小帽,心里哀叹,家丁偷小姐,还被堵在屋里,这都算什么事啊。老子这西厢
之狼,做的真失败啊。
二小姐开了门,萧玉若站在门外,疑惑的道:”玉霜,你在做什么?睡了么?“
二小姐脸上一红,轻声道:”没有,方才念佛经,有些走神。“
大小姐拉住她手,疼爱的道:”你这丫头,困了就早些歇着吧。“
玉霜撒娇道:”姐姐还没来嘛,我哪里睡地着。“
”你这鬼丫头。“萧玉若亲切的捏了捏她的小脸,沉默了一会儿道:”玉霜,那林三有没有来找过你。”
二小姐听得一惊,脸上浮上一层粉红,急忙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大小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当真?“
玉霜急忙点头,大小姐点点头道:”这便好,那个林三,虽然很有些本事,但是为人浮夸,花言巧语,总能讨的女子欢心,你年纪小,
我是怕你吃亏上当。“
靠,这便是我在大小姐心中的真实映象么?林晚荣在屏风后大喊冤枉,你这小妞,过分了啊。
”玉霜,我给你那小刀,你还带在身边吗?“大小姐问道。
”嗯。“二小姐从贴身怀身取出了一把套在鞘中地锋利小刀,林晚荣在里面听得满头大汗,***,今晚这泡妞过程实在是太凶险了,
差点就吃了刀子啊。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便拿这小刀刺他,我们女儿家的清白最是重要的,便是死了,也不能让坏人得逞。“大小姐严肃的说道。
二小姐嗯了一声,忽然轻轻说道:”姐姐,要是林三,也,也--我也要刺他么?“
“他敢?”大小姐怒道。过了一会儿,又轻轻道:“他这个人虽然口上坏了点,其他的也不算太坏的,你便吓唬吓唬他就可以了,可莫
要真刺着他,省得我--”她顿了一下,改口道:“省得我们又要出医药费。他那人没事就喜欢狮子大开口,你也知道的。”
二小姐一声轻笑道:“姐姐说的对,那个坏人,没事就喜欢狮子大开口,吓死了,咯咯。”她说话的声音大,却是故意让林晚荣听着了
大小姐轻轻拉住二小姐地手道:“玉霜,我明日便要和林三去杭州了,今天我们便好好叙叙话,这一去要好几天功夫呢。”
二小姐失望的道:“姐姐,你和他都要去么?”
大小姐点点头道:“嗯,他那人待在家里我不放心,说不得又会来欺负你,我便带在身边好好管教管教他。”
玉霜轻轻咬了咬嘴唇,难掩心中的失望,这坏人,我在外面他也不去看我,我回来了,他却又要走了,这个狠心人。
二小姐叹了口气道:“姐姐,你和林三这一去,路上可要小心,既不能让别人欺负你,可也别让林三欺负了。
大小姐轻轻笑道:”欺负我?谅他也不敢。“说这话,她自己也有些脸红,上次可不就被他欺负过一次么。
姐妹俩叙了一阵,大小姐伸了个懒腰,笑道:”等我换了衣裳,再与你说话吧。“
她说话间,便已经到达屏风前,解开身上的袍子,便要往里钻去。
二小姐想要阻拦已是不及,心里又惊已急,呆在那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暗夜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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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冷汗涔涔,靠,大小姐竟然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这也太巧了些吧。
他正在想着要如何应对,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召唤道:”玉若,玉霜,你们都在房里吗?“
听声音正是萧夫人所发,萧玉若急忙披上袍子,叫了声道:“娘亲,我们都在呢。”她便顾不得换衣裳了,急忙去打开了房门。
林晚荣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连道侥幸,这萧夫人竟然来救命了。
萧夫人刚刚沐浴过,头发尚未全干,脸上有些热气晕红,进了屋,却见姐妹二人都在里面,她便上前拉住二人道:“你们两个丫头,都
在这里啊。”
大小姐点头道:“娘亲,我明日便要去杭州了,来和玉霜说说话。”
二小姐却是一下扑到母亲怀里道:“娘亲,我也要去杭州。”
萧夫人疼爱的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道:“胡闹,你姐姐去是为了忙正事,你却是做什么去?萧玉霜轻轻哼了声道:”我也是去做带下啊
,我要学着做生意,替姐姐和娘亲分担忧愁。“
夫人和大小姐欣慰一笑,萧玉若笑着道:”你年纪还小,等过一两年,姐姐便教你好不好?再说了,你现在还要礼佛一个呢,这才过去
了几天,哪能这么不诚心呢?
二小姐想想也是,这佛前许下的诺言,是一定要实现的,便嗯了声道:“那我就在这家里等着姐姐回来了。不过,姐姐,我上次和你说
过的事情,你可要记得啊。”
萧夫人奇道:“玉霜,你和玉若说了什么事情?”
大小姐道:“娘亲,玉霜说她想去求学。”
二小姐也急忙接道:“是啊,娘亲。我一个人在家里,什么事情也学不会,我想出去多学点东西,将来也好帮姐姐分担分担。”
萧夫人担忧的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去外地求学,我怎么能放心。”
萧玉若却是接道:“娘亲放心吧,过完年,我便年北上京城去照顾京里的生意。到时候玉霜和我一起去,有我照应。便在京城学些东西
,娘亲看如何?”
萧夫人见她姐妹二人和睦相爱,忍不住心怀大慰,轻声道:“有玉若照顾玉霜,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你们两个都去了京城,我一个人却
留在金陵,我要是记挂你们,可怎么办啊?”
一句话说的两位小姐眼睛也都红了起来,二小姐哽咽着道:”娘亲,你也和我们一起去京1城吧。“
夫人慈爱的望了二小姐一眼道:”傻丫头,要都去京城,这金陵的家怎么办?你们便都去吧。娘亲有空就会过去看你们的。“
林晚荣听她们娘仨在外面叙家常,他一个人躲在屏风后面却难受地很。玉霜那丫头怎么聊起天来,就像忘了我在似的。靠,泡妞以来,
从来没有这么糗过,被人家娘仨堵在了屋里出不去,真是悲哀。
萧夫人叹了口气道:”玉若,过完年你也是双十年纪了,终身之事,也须得考虑一下了。“
二小姐马上拍着手笑道:”好啊,我们便帮姐姐选一个天下最好的夫婿。“
萧玉若羞涩道:”娘亲,这事不急,女儿才不担心呢。“
萧夫人叹了口气道:”玉若,你从十四岁便开始跟在我身边学这生意,这些年头过去了,也真苦了你了,这终身之事。万万不可再耽误
了。“
大小姐苦涩道:”娘亲,为着萧家发展,即使再耽误些年头,女儿也无怨无悔。“
箫夫人望了她一眼道:”女儿忙于商事,这些事情都还未有考虑过。“
萧夫人叹道:“你这年岁也不算小了,此事须得抓紧。我原先见那陶公子品貌不错,本想为你说项说项,现在看来,你对他似乎没有情
份。这金陵城中的公子老爷,我也差不多都认识,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等进京之后,你可要自己留心了,若是遇上中意的公子,万万
莫要错过了。这女人的一生,要找一个中意地男子,是真的不容易呢。”
大小姐脸红道:“娘亲,你不要担心,你看女儿像是嫁不出去的人么?”
夫人叹口气道:“我倒是不担心你嫁出去,就是担心你嫁不好。玉若,听娘亲一句话,万不可为了萧家之事,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若是那样,娘亲永远心里都不安生。”
萧夫人却是深知女儿心思,大小姐什么都好,就是事业心太重,为了萧家之事,什么都可以牺牲,这股念头支撑着她成为萧家女强人,
夫人却更这种念头会害了她终生。
大小姐轻嗯一声,低下头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夫人双目通红,喟然一叹道:“也是我萧家命苦,竟无一个男丁。若是有一个男人在,哪里还用得着咱们女人出头,玉若你也可以安
安心心的当你的小姐,好好先个夫婿嫁了,哪来这么多烦心事。”
萧夫人守寡多年,独立拉扯两个女儿长大,中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疾苦,这一下竟是苦从心来,眼泪儿便簌簌落了下来。
大小姐见母亲落泪,想起了这些年的心酸,便也抱住母亲轻声哭泣起来。二小姐虽是年轻,却是心疼母亲和姐姐,母女三人竟是抱头痛
哭了起来。
林晚荣在里面听到三个女人嘤嘤哭泣,忍不住摇头,女人真麻烦,追忆一下往事,十个有九个便会痛哭。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的,
人生不就是这样么?不想吃苦,找个男人嫁了不就得了?
他感叹了会儿,想想外面三个萧家女子,的确有些可怜。孤女寡母,又要做生意,又要照顾这么大一家子,是真不容易。
到底是萧夫人年纪长些,过了一会儿便停住了哭泣,对两个女儿道:“玉若,玉霜,你们也莫要哭了。让下人看见了笑话。”
说起下人,萧玉霜顿时想起来了。屏风后还躲着一个林三呢,这样说来,自己母女三人抱头痛哭的场景,不全都落入他耳里了?不过他
不算外人,二小姐甜甜想道。
“玉若,最近的生意进展如何?”萧夫人问道。
大小姐点点头道:“这个月,我们布匹地生意,销量和利润进一步下滑。但我们目前经营方向已经慢慢转移了,所以影响不算太大。我
们推出的内衣。目前已在这金陵城地小姐太太们中间推广开了,看样子。销路不错,至于那香水么,更不用说了,早已卖断货,订单已
经接到明年二月份了。前几日刚刚推出的香皂,反响也很好,目前福伯他们正在建立设备式坊,马上就可以开始正式生产了。”
萧夫人点点头道:“那个林三,确实是个人才。”
萧玉霜见娘亲称赞林三,顿时眉开眼笑道:“是啊,是啊,娘亲,我早说过他是个人才的。”
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二小姐一眼,叹道:“只可惜是个下人。”
大小姐也道:”这个林三头脑灵活,口才出众,机智勇敢,敢作敢当,确实不简单。我们萧家这次能够起死回生,他居功至伟。“
林晚荣在屏风里听得暗自舒爽,靠,这是说我么,这小妞怎么一会儿一变啊,那会儿还说我油嘴滑舌,现在却变成了口才出众了。
夫人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样的人才,我们可千万留住了。别忘了,他可是只和我们家签了一年的契约呢。“
二小姐咬了咬牙道:”娘亲,如果你们想要林三永远留在我们家,我想他会愿意的。“
你这小丫头,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愿意永远留在萧家了?靠,我是要把娶回我林家伺候我呢。
萧玉若接着道:”林三有有些才华,不过这人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切不可让过于得意了,须得好好敲打敲打。“
夫人笑道:“玉若,你此次带那林三去杭州,便要好好地教教他了。我萧家难得出这么一个人才,若是教好了,对你也是一大臂助。”
林晚荣听得心里暗叹,我是那么没用的人么?让萧玉若教我?我教她还差不多!
萧夫人又道:“玉若,你和林三可要好好处了,莫要再像以前那样和他斗嘴。”
大小姐脸上一红道:“我哪有和他斗嘴,是他那坏人太让人厌。”
夫人道:“你遇到别人都是个平和性子,怎么碰到这林三就保持不往了呢。我看林三这一点就比你强,见了任何人都是厚皮厚脸,谁也
不怕,我也没见他在谁手下吃过亏。”
林晚荣听了前面的话正得意,听到后面却是暗呸了几声,我这是厚皮厚脸皮么?我这是胸怀,是修养,你们这些女人,真是缺乏见识。
大小姐想林三的面容,却是忍不住笑道:“我看你确实脸皮够厚。他这人,脸皮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豹子借了的
,这不,今儿个,竟然把那府尹地公子给打了。”
夫人听了一惊道:“有这事?”二小姐也是大吃一惊。
大小姐将今日的事情讲了一遍,萧玉霜长长的出了口气,道:“姐姐,林三说没事,那就没事,他这个人,从来不会拿正事开玩笑的。
没把握地事,他是不会许诺的。”
知己啊,这小丫头,林晚荣听了一晚上,就这句话最对胃口了,真恨不得把这小丫头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上十来口。
大小姐也点点头道:“他这个人,虽然口上坏了些,办事却也没马虎过。我听说他与总督洛大人的公子小姐都有交情,这事自然不会出
岔子。但是我们却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便要借着这个时机,好好管教管教他。”
原来大小姐是打地这个主意,林晚荣算是彻底明白也,那小妞就是找个借口让他收敛的。靠,我嚣张了吗?我怎么没觉得,就是骂了些
该骂地人,打了些该打的架而已。林晚荣很无辜的想道。
夫人笑着道:“那你便好好管管他吧。不过可别过了。他这个人不吃硬的。”
大小姐点头道:“女儿记住了,我会好好教他的。”
林晚荣听得又是恼怒又是好笑,我吃软的么?我怎么从来不觉得。真是有其女便有其母,这夫人和大小姐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阴谋家
母女三个人又叙了一番话,夫人便牵着大小姐到自己屋里,嘱咐明日到杭州地事情去了。
二小姐嘟着嘴将他拉出来道:“好了,今次我们家的事情,可就全被你听完了。”
“哪里,哪里,只听了一半而已。”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
房间里洞天福地残留着一阵馥郁玫瑰香水味道,林晚荣深深嗅了一口,。喜欢这种浓香型的玫瑰香水,是大小姐,还是夫人呢?
”不许将今晚听到的看到的对别人说。“小姐叮嘱道。
”还有,你一定要好好帮我姐姐,不准欺负我,也不准欺负她。“小丫头霸道的说道。
林晚荣很无辜的道:“那要是她欺负我怎么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唉。”
萧玉霜道:“那你也要任她欺负。我就这么一个姐姐,她对我好,我可以任她欺负,你和我是,是,是那个--反正你也要任她欺负了。
”
晕了,小女生的理由真奇怪。
二小姐霸道了一阵,忽然又温柔起来,拉着他地手轻轻道:“林三,你在外面,会不会想我?”
“我只会在一个时候想起你。”林晚荣笑着道。
二小姐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正要发飙,却听他继续道:--呼吸的时候。“
”讨厌,讨厌死你了。“二小姐的眼泪儿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却是欣喜异常:”你这坏人,就会这样戏弄我。“
她哽咽了几声,忽然轻轻一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泪珠,柔道:”有了你这句话,我便是死了知足了。你这坏人害人不浅,若是我
死了,便是想你想死了。“
林晚荣有些眩晕了,这个丫头到底看了多少言情小说啊,说出的话让老子如此感动,日了,闹了半天,这小妞才是最大的阴谋家。
与二小姐没说上几句话,玉霜担心姐姐回返,便不得不催促林晚荣离开了。今晚这西厢之狼,却是名不副实,林晚荣深觉遗憾,见二小
姐眉目如画,羞涩难当,便在她小嘴上轻啄了一下。
二小姐又喜又羞,推着将他撵出门外,飞快的锁上房门,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只觉得这坏人,竟是无一处不坏,坏到骨子里了。
偷取了这小妮子的初吻,林晚荣心里得意便不用提了,暗倣留香,这滋味可真是美极了。他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厢房一眼,才鬼鬼崇崇的
溜出了院门。
林晚荣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大小姐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望着他的背影狠狠一跺脚:”无耻,坏蛋,下流......“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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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晨天还没亮,林晚荣睡的正香,却听到一个女子在门外叫道:“林三,快起了。”
林晚荣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听着似乎是是大小姐声音,心里便纳闷了,这丫头,起这么早干嘛,不怕生熊猫眼么?
“林三,快起来,我们要出发了。”大小姐声音又从外面传来。林晚荣只得无可奈何的穿起衣衫,走过去开门,却见天上星光闪烁,启明星正亮,离天亮都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大小姐早已穿戴严实,披一件长长披风,小脸在寒风里冻得有几分发红,立在门外瞥他一眼道:“就知道你还在睡觉。快些醒了,我们这就出发了。”林晚打呵欠道:“大小姐,这才几更时分啊,用的着这么急吗?”
萧玉若哼了一声道:“此去杭州,好几百里的路程,若不早些行路,哪里赶得及你这人懒便懒了,这么多借口,却还我这下次条寻个锣鼓地你耳边敲敲,看你如何还稚偷懒。”
林晚荣心道,来了来了,这便是她找理由来管教我了,嘿嘿,这小妞,太小看我了。用冷水胡乱洗了把脸,天气渐渐寒了,又带几件衣裳,便跟大小姐出门去了。
大小姐见他动作麻利干净。脸色稍微好了点,道:“以后可莫这样了,哪有我来催你的?”林晚荣心道,你不来正好,老子一觉睡天亮。
到门口。一看那阵势,林晚荣却是有些惭愧了。不仅萧夫人立在那里,连萧玉霜也是小脸红扑扑的,显然等有段时间了。二小姐见他到来,甜甜一笑,让林晚荣心里生一把暖暖的火。
老子大概是这时代最会偷懒的家丁了,林晚荣嘿嘿暗笑几声。走上前去道:“夫人,二小姐,早啊。”
夫人点头笑道:“林三。昨夜睡好么?今日要不是行早路,也不会这样早叫醒你。”
夫人说地话真是温暖心窝啊,林晚荣却清楚的知道,这是夫人笼络自己的一种手段。反正说些好听,又不花银子。
“谢夫人关怀,一夜睡得安好。”林晚荣装作感激的道。
夫人点点头微笑道:“玉若是女子,孤身不便。路去杭州,你可多多费心了。”
“哪里,哪里,有了大小姐英明领导,这一路必然畅通无阴。顺利平安。”林晚荣打了个马虎眼道。
二小姐含笑看着他,红唇轻咬,似是想说什么话儿,却又碍于母亲与姐姐在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大小姐见人马都准备地差不多了,便对夫人道:“娘亲,你和玉霜回去歇着吧,我们这便出发了。”萧玉霜急忙走上几步,拉住大小姐手道:“姐,你一路小心啊。”
萧玉若微笑点头。二小姐又转头看了林晚荣一眼,轻轻道:“林三,你——小心了。”
“多谢二小姐。”林晚荣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几步,正要去抓二小姐的小手,却见大小姐横身挡妹妹身前道:“林三,你东西都准备好么?”见这大小姐闪过一丝狡黠神色,林晚荣心里恼火,你这丫头,便是故意坏我好事的,靠,总有一天,我也要坏你好事。
“哦,都准备好了,对了,二小姐,你现在念的华经好看么?那杭州西湖边灵隐寺,听说是出名地大庙,要不我去给你寻两本上好佛经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插图版的。”
二小姐捂住小嘴偷偷轻笑,这坏人啊,那佛经哪里还不都是一样,哪有什么好坏之分?你以为你画的那小报么,还有插图版的。这分明是找碴与我说话。
见大小姐有些怒色,萧玉霜急忙道:“不用了,你此去好好照看着姐姐就行了,还有,你自己也要照应周全了,莫要惹事,莫生祸端,早点回来。”说到后面,声音却已是轻不可闻。
萧夫人站着远,尚未听见,大小姐和林晚荣却是离得极近,见林三眉开眼笑,大小姐暗哼一声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出发吧。”
她言罢便转身蹬车,二小姐借着扶姐姐上车机会,却是轻轻丢给林三小纸团。林晚荣急忙一把抓在手里。二小姐小脸,悄悄看了他一眼,便迅速退开了。林晚荣心里痒痒地,玉霜这丫头,连丢小纸条这样的私密动作都学会了,越来越撩人。
大小姐车里掀帘子,对着母亲和妹妹挥手道:“娘亲,玉霜,你们快回去歇着吧,用不了几日,我们便回来了。”萧夫人点头,二小姐却是鼻子有点发酸,朝那马车连连挥手,隐隐看见那个坏人正微笑对自己招手,她眼圈有点红,心里又是害羞又是惦念,趴在母亲怀里,泪珠儿湿双睛。
林晚荣翻身跨上黑马,此次跟随大小姐去杭州的,除了林晚荣外,还有家丁和一个丫头,那个丫头自然随大小姐坐车了。剩余两个家丁,都是些熟人,一个那机灵四德,另一个却是老实人萧峰。
香水作坊由于花瓣供应问题,每月只能产出五百多瓶,萧峰做个师爷,却也有些空闲功夫。那个四德,是随着福伯几人去建立香皂作坊的,对林三也不陌生。这两个家丁皆是大小姐亲自挑选地,想着林晚荣对他们两个有些熟悉。用顺手,也算能干,便带着他们去了。
萧玉若见他们三人上了马,便从帘子里面探出头来道:“林三,此去杭州。除我之外,你便头领,可要带好他们,莫要惹是生非,鼞负与娘亲厚望。”
这小妞挺狡猾啊,故意让人管两个人,唤我责任感。倒算得上着一着妙棋。
林晚荣一笑道:“萧兄,四德,你们两个好好跟着我啊。可莫走丢了。”
“是,三哥。”两个人同时恭恭敬敬说道。林晚荣现在高级家丁,比他们两个级别高了不少,在萧家地位更是如日中天。怕是连那王管家见他,也要尊称一声三哥了。
这个坏人倒也还有尊严,大小姐暗自点头,说道:“既如此,你倒互相照应着吧。”
三人分作两拨,林晚荣与萧峰并辔骑行在马车左边,四德护卫在马车右边。一行人等便向城外行去。
林晚荣现在骑术渐熟,借萧峰身体,挡住大小姐目光,轻轻拆开二小姐丢过来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字:“速去速归,等你!”
林晚荣点头微笑,言微短情却长,玉霜这妮子,越来越乖巧了。
一行车马经过食为仙地时候,林晚荣远远瞧见巧巧房里灯光已经亮了,这丫头竟然这么早起床了,他心里升起一股暖流,正要想个法儿向大小姐行罪去看看巧巧,却峥食为仙楼下立一个娇俏身影,凝神看去,竟是巧巧妮子。
“大哥——”巧巧瞧见林晚荣,便飞一般奔了过来。
林晚荣大吃一惊,急忙翻身下马道:“巧巧,怎么在这里?”天气渐渐凉了,巧巧穿一个小红的花袄,小脸红彤彤地,紧紧拉住林晚荣手道:“大哥,我可等到你了。”轻轻拨去巧巧头发上挂着霜棱,林晚荣拉住她小手道:“傻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巧巧羞涩笑道:“大小姐昨日夜间托人带话儿给我,说今日你要和他去杭州,让我为你们准备吃食。”正说着,萧太若却从马车探出头道:“巧巧,可真谢谢你了。”
巧巧甜甜笑:“大小姐,怎么这么见外了?”
巧巧一挥手,便有食为仙地两个伙计,抬了些吃食放在马车上,小妮子取过一个竹蓝,对林晚荣道:“大哥,这里面都是最喜欢吃的,生火热一下,就可以用了。”
林晚荣握住她冻得冰凉小手道:“巧巧,以后可不要熬夜,对你身体不好,以后可不许。听大哥话,现在回去歇着吧。”
巧巧嗯了声,低下头:“大哥,此去杭州,路途远,可保重身体。”
林晚荣在她小脸上轻轻抚下道:“傻丫头,快莫要哭泣了,大哥过不了几日便回来。这杭州嘛,近着,大哥骑着马,一个尽量夜便打来回。”
巧巧抹把眼泪,急忙止住他道:“大哥,可莫累着了,行远路可不比在空里,一定慢行慎走,切莫要就着急了。”
大小姐看见二人卿卿我我,似乎有些不耐,便道:“这些吃食,大小姐付过银子没有?”
巧巧破涕为笑,道:“大哥,哪有你这么算计?真……”
见林晚荣面含微笑,这才明了,原来大哥逗自己开心呢,小妮又喜又羞,与大哥这般说话也不是第一遭,偏就每次都新鲜感,大哥也不知道哪里来魔力。
送了依依不舍地巧巧,林晚荣见大小姐神情之间似乎有些不愉,他便也不说话。现在看来,这一切大小姐故意安排的,特意使人提前知会巧巧,要那吃食假。却是故意让巧巧送行,也算卖林晚荣一面子。这样便感恩戴德了吗?这丫头打的贼精啊。
一行人行一阵,城墙在望,马上就要出城了,远远却看见几个公人。举着高高地火鬼怪,正在往墙上看出于,远远却看见几个公人。举着高高地火把,正在墙上贴什么东西,那样子,似乎告示。
林晚荣打四德眼色,这小子真够机灵,便跨上马跑上前去,过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大小姐看出情形。便道:“是什么告示?”
四德恭敬道:“禀小姐,禀三哥,那是总督大人出通文。”
“哦?”大小姐倒是奇怪。这个总督洛大众一向很少出告示。今个儿却是怎么了莫非出大事了。
一行人便急着赶了上去,林晚荣睁大眼睛费力看着那竖排繁体小字,眼睛看花了。瞅几眼,他也懒得看了,便问旁边萧峰道:“我昨夜没睡好,眼睛睁不开,你快跟我说说,这总督大人出的是什么告示?”
萧峰道:“是新征税种公告。总督大众说。为了筹集善款,修建河防,造福江苏百姓,本着有钱出钱,有力的原则,特对秦淮河边青楼,征收治理和行业税。交了这税收,这些青楼便可以到衙门领签状登记造册,正式挂牌,以后便凭此签状正大光明营运了。”
妙啊。这个老洛有一套,只给他出了增加税种地主意,他却更进一步,将这增税种与发放营运牌照巧妙结合在一起,如此一来,便把官娼明娼明码标价了。这些青楼,本来就是半明半暗性质,进行既没有允许没有禁止的行业,便相当于领到衙门发放通行证,青楼也变成公开合法的了。如此一来,在暴利驱使之下,即使税额再高,那些老板们也交得心甘情愿了。
老洛这一手着实漂亮,林晚荣心里感叹,却听着萧峰继续道:“洛大人还说,他已向江苏都指挥程大人下令,着步营骑军士立即开上堤,修缮长江河防,还号召全省民众,踊跃损献钱财,为河防出力。关键时刻,保卫家园,谁若不遵从号令,那便是毁我鑫陵,毁我江苏,便是千古罪人。”
虽然程德与洛敏不和,但是洛敏是江苏一省名义上最高军政升官,程德也要受他节制,他这一手是先造论,把皮球踢给程德,正是昨日教给他地方法。
那青楼营生让大小姐不齿,但他也是做生意的,在商言商言,这开征新税对商人没有好处,她叹声道:“这做生意的都不容易,开征新锐却只凭官老爷一句话。是狗头师爷出主意。”
林晚荣额头大汗,那狗头师爷可不就是我么,这冤枉名声可背不得,他急忙辩解道:“像青楼这种营生,其中地暴利当然不用我说。但这营生,却沾满女子血泪,而落在那些苦命女子手里银子,却十成中不到一成。这暴利又到哪里去了呢?”
大小姐露出沉思之色,林晚荣继续道:“这青楼存在,自然有着它理由,说白了,就是有需要,它才能生存。堵不如疏,既然有这需求,倒不如索性挑明,将其规范化,对其中暴利课以重税,这样限制他发展,又有税收来源,一举两得,何光不为呢?”
什么限制发展,这完全欺骗人的鬼话,有需求便有市场,这是永恒不变真理,对这青楼来收重税,其实对那些吸血鬼老板不会有多大影响,这重负直会嫁到嫖客身上,林晚荣自然知道其中门道。如此一来,那些青楼姐儿们身份便飞涨了,逛窑子要多花钱了,唉,这可怨不得我,这看着,猪肉涨价了,何况窑姐儿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让男人都好这一口,为河防做贡献,也就认吧。
大小姐看了他一眼道:“林三,你这样为洛大人辩护,莫非生意便是你出地不成?”
“哪能的,如此天才主电,我怎么可能想出来,估计洛大人是请第一聪明人,才能想个精采绝伦主意。”林晚荣笑着主意笑着说道。
大小姐哼一声没有说道。几个人威风凛凛,“各位大哥,这里贴完么?”
婉盈似乎有些号召力,那些差官连连点头道:“贴完了。”
婉盈略一点头,转身正要离去,却看见那告示前立着一匹黑马,马上坐着那人,贼眉鼠眼望着自己微笑,可不就是那个人殴人的林三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怒惩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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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欣喜,银牙紧咬,大声道:“各位当差的大哥,快抓住那坐在黑马上的嫌犯林三,候大从定会重重有赏。”那几个公人听了婉盈小姐的话,便迅速行动起来,将林晚荣团团围在了其中,大声道:“林三,快下马就擒!”
林晚荣微微一笑,看着婉盈道:“婉盈小姐,早啊,这么早就出来当值了?真是辛苦了。不知你们这么围住我,所为何事啊?”
婉盈怒道:“林三,你昨日殴打候公子,乃是我亲眼所见,我今日便要拿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晚荣笑道:“婉盈小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要是想拿我的放在,简单,请出示府尹大人拿我的公文,那便用不着你们动手,我自己跟你们回去。”
婉盈愣了一下,心道,莫非这林三知道了些什么?昨日回到府衙之后,府尹大人见候公子模样,自然愤怒万分,可晚间洛大人找了府尹只说候公子打人在先,此事不好判罚,便欲不了了之,还责成他们不许去找林晚荣寻仇。
婉盈不知道府尹大人为何有如此转变,但她关怀候公子,心里十分的恼怒,正没处撒气,却这么巧今日这一大早便遇上林三,正遂了她心事,便想先斩后奏,将这林三拿下了。林晚荣见他样子,便知道老洛定然把事情搞定了,心里更无惧怕,笑道:“婉盈小姐,你把那公文拿出来吧。”
婉盈眨了下眼睛。大声道:“我是奉大人之命来拿你的,跟我回衙门之后,便可以看见公文了。”
大小姐听见婉盈的声音,从马车里探出头道:“婉盈小姐,你也在这里么?”婉盈见了萧玉若,惊喜的道:“玉若姐姐。你也在这里啊,这么一大早,是要上哪去啊?”
大小姐没有她的话,只问道:“婉盈小姐,你是因何事来拿林三可有候大人地公文”
婉盈一心想要促成萧玉若与自己大哥的好事,往日对大小姐也颇为讨好,可是昨日那林三伤了候公子,她心里着实恼火。便道:“玉若姐姐,待我拿了这林三,再来与你好好叙话。”
见这小妞迷重礼轻,林晚茶办笑道:“婉盈小姐,你若是没有公文想要拿我。那便是拦路抢劫与强盗无异了,你可要三思哦。”
婉盈樱唇一咬,怒道:“各位大哥动手把林三拿下了。”
几个差官似乎很是讨好这婉盈小姐,明知道她没有公文,却都围着上来,大喝一声道:“林三,速下马就擒!”妈妈的,老子不鸟你,你还来劲不是,林晚荣不齿笑道:“婉盈小姐,我已经提醒过你一次,现在没公文却要拿我,那便强盗,对强盗,我可不会讲什么客气。”
“大胆!快给老子下来!”一个离林晚荣很近捕快怒骂一声,便要过来拉林晚荣地马缰绳。林晚荣一脚将他蹬翻在地:“既然你们当强盗,我便不与你们客气了。就算闹到总督大人那里,我也不怕你们。”
金陵府里的捕快们,平时耀武扬威的主,何曾受过如此欺负,当下几拔钢刀,便冲过来。
婉盈小姐见同伴有了动作,也轻呼一声。一催身下白马,直往林晚荣杀过来。她体形娇小,骑术精湛,在马背上稳稳当当,竟是伸出一马鞭向林晚荣脸上劈来。
“林三,小心!”大小姐车里惊呼一声叫道。这婉盈小妞狠些,林晚荣暗骂,也迎面冲过去。他此时骑术渐熟,又有功夫在身,对付这几个公人自然是再容易不过了。他看准时机,反手拉,正扯住马马鞭,婉盈小手使劲拉几下,脸色挣的通红,那马鞭竟然纹丝动。
“你松手。”婉盈小姐怒道。
林晚荣猛地拉鞭子,那婉盈吃痛之下,手上再也拿不住,娇哼一声,马鞭落入林晚荣手中。
婉盈威怒之下,反手抽出随身偑带长剑,看准他胸膛,狠一剑朝他刺过来。妈的,小妞够狠啊,林晚荣心里怒火被彻底激了上来,他急转马头,堪躲过这一剑,脚上一发力,狠一下蹬在婉盈座下那白马颈上。
白马嘶一声长鸣,发了野性,前蹄跃起,竟把婉盈颠下身来。幸亏婉盈马上功夫娴熟,紧紧抓住马缰绳,双腿紧裹着马腹,才没有摔下来。绕是如此,却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林晚荣看准时机,探身出去,一下夺过她手中长剑,顺势手上加力,那婉盈啊一声痛叫起来,挺胸竟已被他捏地红肿了。
林晚荣放开他手腕,掉转几步,猛得一回头,将夺过来的长剑往地上一插。冷冷看婉盈。
那捕快见婉盈小姐林晚荣手下吃亏,顿时啊啊叫着,手中刀剑扑上来:“这贼竟敢拒捕,兄弟们一起上拿下他。”婉盈见如此多同伴助力,顿时又来气势,她狠狠捏拳头,脸色涨通红,“驾”一声娇喝,又催动白马如箭一般冲了过来。
见他们如此不识好歹,林晚荣就是再好性子也忍不住了,何况他本来就不一个怕事的主。他嘿嘿笑了一声,对四德和萧峰说声“护好大小姐”便也一提马绳冲上去。
骑马冲锋地感觉果然好,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难怪婉盈那个小姐好这一口。林晚荣艺高人胆大,催动黑马迎着婉盈冲复查。二马交错期间,那个婉盈看准时机准距离,狠狠伸出一拳,直往他面站砸来。
林晚荣一侧身偏过她拳风,身体一矮,双手却速度极快的向她身前伸去。
婉盈只觉得身体一轻,啊一声惊叫起来,自己竟然身体腾空,双手被他持住腰肢像挂个泥娃娃似的架在空中,屁股下白马却奔离自己而去,而且出去的拳头都无法收回。
“放开我!放开我。”婉盈拼命叫嚷起来。一个小姑娘,被人架住腰肢悬在半空,这种羞怒焦急感觉可以想像。婉盈啊地一声惨叫,双腿疾蹬,要踢那黑马肚子。
妈的,被拿住这么野蛮,林晚荣双手使劲往腰上一按,婉盈身体便使不上劲了。林晚荣将他身体倒过来,双手拉住她小腿,变成个头下肢上之势,这姿势比方才那架空之势还羞人,婉盈只觉得热血飞快涌上面门。“姓林的恶贼,我陶婉盈若不杀你。我便不姓候。”婉盈哇哇哭的说道。
大小姐急忙叫道:“林三,你莫要伤婉盈小姐,他只是一个女孩。”
女孩子,妈的,拿刀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女孩子,林晚荣眼睛一扫围住自己那些捕快。怒道:“你们可还要试试?”
“你,殴打差官,绝对不放过你的。”一个捕快大着胆子道。
“差官?你们无公文,却来拦我杀我,便是强盗。到哪个衙门去,我也不怕你。”林晚荣怒道。那个婉盈被林晚荣拿住了,却倔强很,高叫道:“各位大哥,这林三欺负候公子在先,又殴打衙门公人在后。平常人哪里有这么大胆?狂他和白莲教一伙的,大家快抓他,回去向候大人禀报。”
说林晚荣打那猴子便也罢了,现在却说他与白莲教勾结,这绝对触林晚荣地鳞,如果说之前婉盈行动还能用袒护两个字来形容的话,而她这一番话则是赤裸裸诬陷和无中生有了。
大小姐听了却是怒声道:“婉盈小姐,我与林三一起经历的白莲教之事,我以人格担保,他绝不是白莲教地妖人。你若这样诬陷我萧家。你今日并无公文,却要拦路抓我萧家之人,你真的当这金陵城没有王法么?我萧家虽比不上你陶家,却不是这样能任人欺负的。陶小姐,你今日给我个交代倒也罢了,若是没个交待,我便到府尹大人、总督大众面前告一状,还我们公道。”大小姐似乎真怒了,这个婉盈小姐三番两次为难也算了,现却说林三勾结白莲教话来了。别人不林三,她可最清楚的,这个萧家,现在除母亲与妹妹之外,她最为倚重和相信,其实就是这林三了。陶婉盈这一段话,不仅对林三污蔑,更对萧家蔑视,让大小姐忍不住怒火中烧。
萧玉若这一番话说极重,声色俱厉,不留情面,竟是不惜与婉盈扯破脸皮。这话听的暖心啊,林晚荣向大小姐看一眼,大小姐没好气看他一眼,意思是,没你揍人家那候公子,哪里来这么多事?
陶婉盈似乎也意识到言语地不妥,急忙道:“玉若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咳咳——”原来她被林晚荣倒立拿住时间长了血气有些不足,说话困难起来。
萧玉若对林晚荣道:“林三,你放了她吧。若是再敢为难,我便亲自到储衙去击鼓,为了鸣冤。”见大小姐这样力挺自己,总要给个面子的,林晚荣双手使劲往上一提,将陶婉盈拦腰抱住,将双臂伸长,让她身体离自己远远的,以表示自己对他绝无企图。陶婉盈急道:“林三,狗贼快放开我,班期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怀疑你和白莲教一伙——”
大小姐摆摆手:“婉盈小姐,这事不用再提,今日怀疑林三,便怀疑我,便怀疑我萧家,我与你无话讲。林三,快放了她吧。”
林晚荣道:“大小姐,要是我就这样放开她么?”
大小姐点点头,林晚荣老实答道:“知道了,就这样放开她。”
他说着,横抱着陶婉盈双手猛然一松,陶婉盈身体失去支撑,便直板板摔地上,她哎哟一声娇喝,屁股摔成花瓣,却是又羞又怒,难以言语:“林三,我不会放过你——”
大小姐知道林三故意让婉盈出丑,忍不住瞪他一眼,又眼神一冷,对婉盈道:“陶小姐,记好我今日说的。萧家虽是妇人女子,却也不惧怕任何挑畔。”
天生一物降一物,陶婉盈虽然性子野蛮,偏偏惧怕大小姐,当下委屈道:“玉若姐姐,不是那个意思,是林三欺人太甚,我——”
大小姐不去与她说话,只对那几位公人道:“诸位差官大哥,今日各位无故拿人,我萧家虽非名门望族,但在这金陵城中也不是任人冤枉的,知道今日之事与各位无关,我也不想追究,但请诸位不要难为我们。”
这些捕快本来以为手到擒来地一件小事,却遇到难啃硬骨头,这事本来就理亏在先,萧家绝非人人可欺负的,怪陶小姐没把事情说清楚,只能算自己倒霉。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陷婉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巴巴望着大小姐,眼中神色楚楚可怜,任谁也想不到她方才凶巴巴样子。
大小姐见陶婉盈一手扶腰,一手扶臀,知道她恐怕摔不轻,忍不住看林三一眼,却见那人正盯住婉盈屁股微笑。
他对女子那里是不是什么特殊兴趣?大小姐脸上红一下,哼一声,对着马车一摆手:“起程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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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一拨马头,对着四德和萧峰一挥手,一行人便直接往城外行去。
婉盈看着大小姐的马车,想叫却又不敢叫,脸上很是委屈。林晚荣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对她微微一笑。
婉盈在他手上已是吃足了苦头,见他对自己莫名微笑,顿时吓的跳离他几步远,惊道:“你要干什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路过,纯熟路过,大家都看见的。你这么心虚,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婉盈道:“我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她说着话,又急忙退了两步。这个林三很危险,自己数次在他峰上吃了亏,可得离着他远点。
林晚荣笑了一笑,上下打量她一眼,忽然道:“不错,你穿这制服蛮好看的。”
婉盈见他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也不知道怎的,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阴森森的感觉,仿佛自己便是一只落在了狼口里的小羊羔。她数次在他手下吃亏,心里不知不觉的产生了种畏惧的感觉,口上却是不肯示弱,又惊又怒的道:“你,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看着这穿制服的“女警”,脸上微微一笑:她竟然姓陶?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越来越有激情了。
婉盈觉得他的目光有如实质,竟似是要将自己看穿,心里越发的惊怕起来,大小姐却在那边叫道:“林三,快些走了。”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婉盈小姐。今天这事很有意思,咱们下次再来过啊。”
他说完拨马便走,婉盈却是又退了几步,今天这事,怕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了,下次还不知道来什么。
林晚荣催马赶上几步,几个人出了城。大小姐催着马车越来越快。林晚荣加了一鞭才跟上她的速度。
旁边的萧峰跟在林晚荣的身边道:“林兄,你方才打架的法儿是跟谁学地,我见着可管用的很那。”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没跟谁学。无师自通的,打多了就熟了。”
马车里面的帘子动了动。萧玉若似是听到了他的话般。林晚荣看了马车一眼,心道,这个大小姐,脾气变化也太快了些。
一行人也不说话,便催着快马一直往前,走了两三个时辰,便到晌午时分,大小姐也没寻个小镇打尖。见路过一个树林,便吩咐了在林中休息,吃了午饭再走。
一口气行了三个时辰,林晚荣骑马也是浑身难受,闻言便迅速的翻身下马。
大小姐下了马车,看见林晚荣和萧峰四德三人坐在远处的树下,她口里哼了一声,却是带着小丫鬟坐在离他们远远地。
林晚荣见大小姐神色不善,问四德道:“大小姐这跟谁生气呢?”
四德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见大小姐一出城就似乎是不高兴地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书呆子萧峰忽然道:“林兄,怕是大小姐生你的气了。”
“生我的气?”林晚荣奇怪了,今天自己可是很给她面子啊,她说停我就停了,干嘛生我地气。不过想想出城以来,大小姐就似乎心情不好,看来的确应该和自己有那么点关系。这个萧峰平时虽然木头疙瘩一个,没到也有开窍地时候啊。
林晚荣天生没皮没脸,起身走到萧玉若身边,笑道:“大小姐,这几个时辰走的太急了些,你要当心身体啊。你是女孩子家,身体可比不得我们这些壮丁。”
大小姐偏过头却对丫鬟道:“小翠,你和萧峰、三德去将车上的吃食拿下来,生火热一下,晌午便在这里用了膳吧。”
支走了那丫头,大小姐却仍是偏过头去,看也不看他。林晚荣这下便确认了萧玉若确实在与自己生气。这丫头最近脾气似乎是越来越古怪了,还真有些摸不透了。
“大小姐,这一去杭州还有好几百里路呢,你总不能不跟我说话吧。”事情到这个份上,谁脸皮厚谁先开口,大小姐今天对自己的一番维护之情,林晚荣还是有些感动的,便厚着脸皮开口道。
大小姐哼了一声,林晚荣接着道:“说起来,还要谢谢大小姐今天帮我解决了那个大麻烦呢。那个婉盈,像匹小烈马驹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驯服的。”
“谢我?谢我什么?那麻烦是我替你解决的么?”大小姐冷着脸道:“洛小姐和总督大人早就帮你解决了,你是成竹在心,我萧家孤女寡母,能帮你什么?”
大小姐这话虽有几分怨气,却也说的不错,她心知今日若没有自己阻拦,那个婉盈还不知道要被林三怎样折磨呢。
林晚荣笑道:“我昨日便向大小姐禀报过她啊,我和洛远洛小姐他们是朋友,这事自然能够解决了。”
大小姐哼了声道:“你有了总督大人的公子小姐撑腰,便可以随便轻薄人家小姐么?”
轻薄?我大汗啊,那小马驹子是谁都可以轻薄的吗?便何况老子对她根本就没什么兴趣。林晚荣苦笑道:“大小姐,那丫头是要杀我啊,我被迫自卫还击。再说了,就是那丫头那副凶蛮的样子,我也兴起一点轻薄之心啊。”
大小姐看他一眼,道:“便是自卫,也要你那般羞辱婉盈吗?你那法儿也太过分了些。”
过分?我只不过抓了那小妞玩了个倒拔葱顺便摔了她的小屁股而已,哪里说的上过分?难道非要那小妞杀了我你才高兴?日,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妞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林晚荣郑重道:“大小姐,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个婉盈咄咄逼人,若不是我有些本事,怕是今日便已吃了不少苦头了。要是被别人软弱些的遇见了她,怕是早就着了她的害了。我只不过给了她点教训,这样不算过分吧。”
“那你也用不着把人家摆成那个姿势,多羞人啊,怕是你故意占别人便宜吧。”大小姐脸色通红,竟是替婉盈辩护起来。
靠,我像是随便占便宜的人么。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大小姐,你对我这个人还不太了解,我会占女人地便宜,不过却只限于我喜欢地女人。”
大小姐脸上羞红。轻啐一声道:“你这人,没羞没臊。”
林晚荣呵呵一笑道:“我说实话而已。话粗理不粗啊。”
见大小姐面泛红晕不说话,林晚荣轻轻一叹道:“大小姐,其实我很佩服你的。想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便要终日劳碌奔波,这中间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辛苦劳累,你一个弱女子竟能支撑下来,这便是许多男子也办不到的。”
大小姐轻咬玉唇道:“你道是我想这样么?萧家上上下下几百口,若是没了一个掌舵之人。怕是一天也撑不下去了。”
林晚荣点头道:“大小姐,人的压力太重,就会给自己背上包袱,产生心理抑郁。”
“什么心理抑郁?”大小姐问道。
“打个比方说吧,你会不会有很多时候担心萧家地生意失败,而难以入眠?”
大小姐看了他一眼,轻轻道:“你怎么知道地?”
林晚荣正色道:“这很容易想到的,你的担心都表现在脸上呢。其实,你的失眠是心理压力过重的表现,一定要及时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萧玉若奇道:“如何宣泄?”
林晚荣道:“这个也简单。你要是累了困了倦了,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时里,绑上两具沙包,狠狠的打,怎样使劲怎样打,再狠狠的骂,什么难听就骂什么。反正就你一个人,怎么撒野都无所谓。”
“你才撒野呢。”大小姐笑骂道:“我要是想打人,那便首先打你。你这人最喜欢欺负人,我便是打你一百拳也不解气。”
大小姐这一笑,眉头的抑郁一扫而空,粉面樱唇,仿如春天的花枝,好不妖娆。
林晚荣笑道:“对了,就应该是这样子,多笑笑,心情开朗一点,人也变得更好看了。”
“你要死啊。”大小姐骂道,脸上却是一片红晕,隐隐带着几分羞意。
林晚荣唉的叹了口气,仰身躺了下来,双手抱头,望着那枯萎的树枝出神道:“大小姐,你地人生有没有什么目标?”
萧玉若与林三说了几句话,心情出奇的好,笑道:“我的目标便是将我们萧家打理好,让每一个人都以萧家为荣。”
“很伟大。”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赞道。
大小姐也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子,见林三这副随意率性的样子,只觉得和他说话轻松自在,也漾起了一股久违的少女情怀,轻笑道:“那你呢,林三,你有什么目标吗?”
“我的人生目标?”林三嘿嘿一笑道:“金钱与美女!”
大小姐哼了一声道:“庸俗不堪!”
“庸俗?”林晚荣笑道:“好,那便高尚点吧,换个说法,事业与爱情,你满意了吧?”
大小姐含笑瞥了他一眼道:“鬼才信你!你这个人没个正经。”
林晚荣苦笑道:“我真的很冤枉,为什么在我最正经的时候,却总是没人相信呢?”
大小姐咯咯的笑道:“因为你这个人从来没正经过。”
两个人叙了几句话,距离仿佛拉近了不少,大小姐也不板着脸了。那个丫鬟小翠却是端了热腾腾的点心,送了过来道:“小姐,这是方才热好地桂花糕,你快尝尝吧。”
大小姐示意她将糕点放下,那小丫鬟便又回去和四德二人帮忙去了。
说到吃,林晚荣的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来,他转身爬起来便要去寻萧峰要些吃的,大小姐却将那小盘端了过来递给他道:“你也尝尝吧。”
林晚荣嘿嘿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这个人很腼腆的。”说完,他便很“腼腆”的抓起了块桂花糕塞进了嘴里。
大小姐捂唇一笑,轻道:“你这个人便是这般假惺惺,吃便吃了,却倒像是别人欠了你的。”
她也取了一小块,还是有些不习惯当着一个男子的面吃东西,脸红了一下,缓缓将糕点送到嘴里,轻轻撒咬一小块,果然美味异常,她便小口的咀嚼了起来。
林晚荣可不管那么多,三口两口的将大块的桂花糕吞下,长叹了口气道:“巧巧的手艺,果然没得说。”
大小姐愣了一下:“这不是那食为仙的厨子们做的么?你怎么却说是巧巧做的?”
林晚荣道:“若是一般厨子做,便顶多加些蜜饯果糖,巧巧却是知道我的口味,便又加了花生与贵仁,这种味道,也只有她才做的出来。”
大小姐嗯了一声,不说话了,将那没吃完的点心却是放了回去,起身道:“你慢慢吃吧,我去车上等你们。”她说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直接往马车而去。
林晚荣嘴里含着半块点心,心里却是惊讶,这便吃饱了么?她身材挺好的,不用减肥啊?这小妞可真好养啊!
几人重新出发的时候,大小姐低垂着帘子,也看不清在里面做什么。
林晚荣想着她就吃了那小半块桂花糕,便将余下的点心着那小翠送进了马车,不一会儿小翠便将点心又原封不动的送了出来,为难的道:“三哥,小姐说,这点心是适合你的口味的,她吃不习惯。”
大小姐的心境似乎变幻莫测,林晚荣还真弄不明白,也不打算弄明白。他无奈摇头,便一挥马鞭,率先向前奔去。
金陵离着杭州,好几百里的路程。中途到一个大镇上换了马,一行人在大小姐的催促下接着前行,进了杭州城已是半夜时分,人困马乏。
杭州城繁华热闹比那金陵犹有过之,虽是夜色已深,勾栏楼台却灯火通明,许多酒肆也依然喧哗热闹。
林晚荣骑在马上昏昏欲睡,不经意间抬头一瞥,却见旁边那酒楼之上,远远的背对自己,正坐着一个几分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五章 商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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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叔?”林晚荣一惊,顿时睡意消散,对着马车道:“大小姐,我碰到一个熟人,马上就回来。”大小姐急忙掀开帘子,却只看见他翻身下马,飞快的向酒肆奔去。
林晚荣进了酒楼,直往楼上奔去,这三楼之上,地方也甚为宽阔,他找到了方才瞄着的那位置,却见人影空空,哪里有魏大叔的踪影。
这倒是奇了,难道是我眼睛花了?那个瞎子老头明明已经回了老家,怎么会在这杭州出现呢。他心里想着,悻悻下了楼。
那楼上的一间包房里,却是几双眼睛一直注释着他。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中年人,身着一身黄色缎袍,气质雍容,望着林晚荣的身影,淡淡说道:“这便是你说的那个林晚荣吗?”
“禀主子,正是此人。”旁边站着的却是一个老头,双目空空,竟是一个瞎子,听到中年人问话,瞎子老头急忙恭敬答道。
中年人饶有兴致的看了林晚荣一眼,点点头道:“这小子倒也机灵,我与你闲坐一会儿,倒叫他给撞见了。最近萧家的那些营生,便都是他的主意么?”
“据奴才眼线所查,确实是这林晚荣所为。”瞎子老头道。
中年人笑道:“他倒是有一套,能弄些银子。看他昂首阔步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好惹的人那,与你描述的差不离,这倒有趣了。那马车里的,便是萧家之人么?”
“是的,以奴才看来,那应该是萧家大小姐了。”老头毕恭毕敬的道。
“萧大小姐?”中年人脸上闪过一丝怅然,叹口气道:“一晃已是二十年过去了。没想到她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他脸上仿佛有些追忆的神色,说道:“你这些年在萧家,看郭小姐过的如何?”中年人神色转变极快,说完这话,脸上便没了半丝犹豫,又恢复了古井不波的神色。
“禀主子,以奴才看来,这些年郭小姐过的很苦。萧家老爷少爷相继去世,这萧家一直靠她打拼。着实不容易,直到大小姐长大,她才清闲了些。”
中年人点点头道:“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了?当年我还是太谨慎了些,错过了机缘。”
瞎子老头急忙道:“主子。正是您当年的隐忍,才成就了大事,奴才心里是无限佩服的。”
“隐忍?我忍的太多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又道:“你在萧家这些年,郭小姐知道你的身份么?”
“她不知道,我只说是当年萧老太爷旧友的下人,郭小姐便一直很信任我。到我离开萧家,我便又向萧家推荐了这个林晚荣。”老头道。
老头脸上恢复了淡然。说道:“听你提起的那些事,这个林晚荣倒是有些手段,先让他护卫萧家周全吧,其他的事情还待慢慢察看。”
能得到中年人的这一声赞赏可不容易,瞎子老头急忙应了一声,空洞洞的眼神闪着湛然的幽光。
林晚荣回到了大小姐马车前,萧玉若看他一眼道:“你这是做什么去了,这么莽撞?”
林晚荣没寻着魏老头,心情不算好,点点头道:“是见到了一个旧友。哦,就是魏大叔,大小姐你应该知道的吧?”
“魏伯?”大小姐凝眉道:“我当然知道他,他是我祖父大人昔日挚友的门下,在我们萧家待了好些年头,前几个月才离去。你和他认识么?”
原来是老太爷的旧友门下,难怪这个老魏什么都不用做,可以在萧家养老呢。林晚荣将自己与老魏的渊源说了一遍,大小姐点点头道:“原来你是魏伯推荐进来的,这便难怪了,魏伯的眼光一向很准,娘亲一直很敬重他。”
林晚荣哈哈笑道:“大小姐的眼光也不差啊。”
“你这人脸皮倒厚。”大小姐轻声道。
萧家在杭州的分铺,宅院规模甚大,而且正对着西湖边,在杭州城里也算是黄金宝地。那掌柜的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精干的妇女。
“大小姐,你可算来了。”掌柜的拉住大小姐的手笑道。
“张嬷嬷,多日没见,你身体可好?”大小姐对这个掌柜似乎很是亲切。
张嬷嬷笑着道:“好,好的很,托了夫人和小姐的福了。”
“这位是我小时候的乳娘。”大小姐对林晚荣介绍道。
原来是奶妈啊,难怪如此亲切,林晚荣对着张嬷嬷行了个礼道:“张嬷嬷,你好啊,看你慈眉善目的样子,便知是一个善心肠之人,我叫林三,以后嬷嬷可要多多照顾我啊。”
张嬷嬷笑开了花道:“你就是林三啊,听宅子里面好多人提起过了,不错,果然好相貌。既然来了杭州,你和大小姐在这里放心住,凡事都有我照顾着。”
“嬷嬷――”大小姐脸色通红急叫了一声,大概是听出了这话里有些歧义。
大小姐太敏感了,我都还没想到那方面去呢,林晚荣嘿嘿一笑,大小姐脸上又是一红,瞪了他一眼。
萧家老字号果然名不虚传,这杭州分号不仅所处位置极好,就靠在西湖边上,而且占地面积大,大大小小的院落好几个。
大小姐似乎是看穿了林晚荣的心思,傲然道:“这处宅院,也是我萧家的祖产。”
这萧家还真是个大地主啊,在金陵中拥有了几处大宅不说,在这杭州城的黄金地段也是拥有豪宅,实在是令人叹服。
张嬷嬷引着一行人进了宅子,大小姐为诸人安排了房间,然后问张嬷嬷道:“嬷嬷,那杭州商会的请柬写的是什么时候?”
张嬷嬷道:“是安排在大后日,在苏堤之上的晴雨楼。杭州商会的于会长早已经将请柬送来了。”
那就是说在这之前至少还有两天的时间。萧玉若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在这杭州先待上两天吧。正好可以先将那香皂和香水推广一番。”
张嬷嬷惊喜道:“大小姐,那香水现在能供货了么?好多人家的官太太小姐们都来询问呢。我已经一推再推了。”
大小姐笑道:“既然都等了这么长时间,那就不妨在等等吧,这杭州可是只有一百瓶的限量,你让这些小姐太太们先登记造册,到货了再通知她们不迟。”
张嬷嬷应了声是。大小姐见这香水如此畅销,心里很是高兴,看了林晚荣一眼,又对张嬷嬷道:“我前几日给你送来的香皂效果如何?”原来林晚荣做完实验的第二天,大小姐便差了快马,带着那香皂到了杭州,先试探一下各方反应。
张嬷嬷道:“大小姐送来的东西哪还有差的,除了香水之外,那香皂是最受欢迎的了,可惜量太小,也只给几个相熟的太太小姐试用了。反响很好。价格也很适中。”
大小姐微微一笑道:“这香皂,半月之内便能供货上来,嬷嬷你不用担心了。”
和张嬷嬷叙了几句话,大小姐甚是兴奋,竟连疲惫也减了不少,见大家都是困顿的样子,便道:“今日大家赶了一天的路,也都累了吧。明天歇上一天,那西湖十景,天下闻名。我们便去西湖逛逛吧。”
她说着这话,却是有意无意看了林晚荣一眼。
前世的时候,这杭州林晚荣也来过数趟,对西湖虽说不上十分熟悉,却也说不上陌生,他哈哈一笑道:“既如此,那我没明日便跟着大小姐吧,也免得误了事。”
这香水香皂在杭州受欢迎,大小姐心情不错,便也笑着道:“那敢情好,你们明日便都跟着我去吧。我来了这杭州数趟,却也没功夫去逛逛西湖,正好明天得了空。”
大小姐兴致如此之高,又是公费旅游,傻子才不去呢。林晚荣回到自己房中,刚打了个哈欠,正要睡觉,却听外面敲门声响起,丫鬟小翠的声音传来道:“三哥,大小姐请你过去叙话。”
搞什么,都这么晚了也不让人休息一下,这丫头工作起来还真是拼命啊。
大小姐房间隔着院子与林晚荣房间正对,进了她的房门,却见她方才梳洗过一番,巧笑嫣然,明眸善睐,正微笑望着他。
闻着大小姐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林晚荣心里有点痒痒的,这小妞温柔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韵。
萧玉若看了他一眼道:“林三,你坐下说话吧。”
也许是因为夜了的缘故,大小姐说话和声细语,难得的温柔起来:“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吧。咱们说完话,你便早点回去歇着吧。”
林晚荣笑着道:“大小姐你一个女子都能撑下来,我还有什么累的。”
萧玉若苦涩笑道:“我这样行路早已习惯了。今日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说说这杭州商会年会的事情。过两日,我便带你去参加这年会,机会难得,你要好好观摩,好好学习。”
林晚荣奇怪的道:“大小姐,这个杭州商会是干什么的?”
大小姐点头道:“杭州商会,简单点说,就是杭州大商户的一个联盟,他们在各行都是龙头翘楚,掌控着浙江一省的经营之事,势力十分庞大。”
大小姐一说,林晚荣便明白了,问道:“那金陵是不是也有商会?”
“当然有。”大小姐点头道:“金陵商会的实力不输于杭州商会。前些年,我们萧家便是金陵商会的龙头,后来我们家道中落,会长也让给了别人。江南丰硕,天下充足,江浙二省,掌握了天下经济的命脉,金陵商会可是说是全国势力最大的商会了,两者之间的来往十分密切,每年的年会都会互相邀请。去年的年会便是在金陵举行,今年这年会轮到了杭州。”
这种商业组织之间的互相交流十分正常,林晚荣也能理解,道:“那这年会上都要做些什么呢?”
大小姐道:“无非是讨论一下江浙二省一年以来的经营形势,以及新兴起的行业与商家。两地商会都拥有很大的实力,所以江浙两地的商户们,皆以参加年会为荣。”
林晚荣想了一下道:“大小姐,你深夜找我来,是不是这年会有什么为难之事?”
大小姐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林三,若是往年参加这年会,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但是今年不一样,我们最近的经营方向出现了很大变化,这些定然都已经落在有心人眼里。那香水和香皂其中的利润十分巨大,这年会之上怕是要起些波澜。”
林晚荣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人怕出名猪怕壮,萧家这几年虽然做着布匹生意,却是每况愈下难以为继,忽然之间却寻到了两门收益巨大的营生,定然会引起别人的妒忌。这年会乃是江浙富商的顶级盛会,不来又不行,来了又要遭诘难,这倒是个麻烦。
林晚荣想了想道:“大小姐,既然咱们萧家是属于金陵行会的,那金陵商会的会长总也应该维护你吧。”
大小姐苦笑道:“若是往年,倒也还有些可能,今年却怕是不成了。”
林晚荣奇道:“为什么?”
萧玉若看他一眼道:“你把人家都得罪完了。还要别人如何维护我?”
林晚荣惊奇的道:“那金陵商会的会长是陶东成?”
大小姐白了他一眼:“总算你还没笨到家。我们萧家中落之后,陶东成取而代之,成了这金陵商会的龙头。”
林晚荣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那个陶婉盈便是陶东成的妹妹吧?”
大小姐点头,林晚荣嘿嘿一笑,果然不出所料,看那小妞的野性,就知道不是什么老实的主。林晚荣接着道:“大小姐,我还有一事请教一下,这苏杭商会在全国都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那京城是否也有人会来参加这年会呢?”
大小姐惊奇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倒着实有些眼光,苏杭商会地位特殊,每年的年会,皇上都会派了代表亲来,今年却不知道派的谁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江南粮仓,皇帝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苏杭商会的年会必然有重要人物到场。
林晚荣苦苦思索着,大小姐轻叹口气道:“我与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早些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手足无措。”
林晚荣见大小姐愁眉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笑道:“大小姐,万事都有解决之道,现在不要想的太多。难道忘了今日我与你说过的话了么?要学会放松,学会发泄。”
大小姐微微一笑,道:“我便是听了你的话,才回去游那西湖的,若是照了我往常的性子,却哪里抽的出空来。”
林晚荣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心里还在想着那商会的事。人的食欲是无穷的,如果真像大小姐所言,现在人人都盯着萧家,那情形对萧家可就有些不妙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共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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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睡。次日清晨醒来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大小姐竟然破天荒的让他睡了个懒觉,大概是考虑着昨日赶了一天路大家都疲乏的缘故吧。
梳洗完毕推门而出,却见大小姐也是方才出门,眼中还带着点点血丝,显然昨夜睡的不安稳。
林晚荣知道她是担心商会之事,心里暗叹一声,急也没办法啊,便道:“大小姐,早啊,昨日睡的可好么?”
大小姐点头道:“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起得这么晚,都是你那什么鬼主意,把人也变得慵懒了。”口上虽是责备,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吃过早餐,诸人便都出门而去,目标直指西湖。林晚荣伴着大小姐在前而行,四德萧峰小翠三人远远的缀在后面。
不紧不慢走了几步,便见西湖之上,水光粼粼,碧波如镜,桥影照水,鸟语啾啾,桃李相迎,湖山胜景如画图般展开,千般风情,任人领略。其间仕子穿梭,游人如织,情景十分的热闹。
苏堤南起南屏山麓,北到栖霞岭下,全长有五六里之多,沿堤两旁栽植杨柳、碧桃多不胜数,堤上六座单孔石拱桥相连,便是有名的苏堤六桥了。
林晚荣和大小姐漫步苏堤之上,阳光照射在湖面,泛出淡淡的金波,微风习来,清爽中带着丝丝的凉意,端的十分舒爽。
大小姐心里有事,兴致似乎不是很高。林晚荣道:“大小姐,这里为什么叫苏堤?”
萧玉若笑道:“你不知道这苏堤的来历么?我还道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呢?”
见她眉头散开,笑容点点。比这西湖还要美上三分,林晚荣笑着答道:“我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这些事情哪里会记得这么清楚。”
大小姐笑着看了他一眼。就你这人最会诡辩,同时解释道:“这苏堤乃是前代诗人苏西坡先生任杭州知州时,疏浚西湖,利用浚挖的淤泥构筑,并历经后世演变而形成的。为了缅怀他治理西湖地功绩,便把它命名为“苏堤”。苏堤春晓被列为西湖十景之首,又称之为“六桥烟柳”,列入钱塘十景,乃是杭州最为知名的风景之一。”
大小姐走了几步,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缓缓吟道:“柳暗花明春正好,重湖雾散分林鸟。何处黄鹂破瞑烟,一声啼过苏堤晓。”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道:“大小姐果然好学识。好见识,好文采。”
大小姐嫣然一笑道:“你无端的说些好听话做什么,我可不信你。这诗乃是别人所作,我只不过顺口吟来,偏你这人不学诗话。竟不知这诗地出处。”
林晚荣哈哈笑道:“诗话还要学么,吟诗么,我张口就来。飞虹千尺挂湖西。犹是苏公旧日堤。莫道沧桑今古异,风流曾记昔年题。”
大小姐掩唇一笑道:“这诗是你所作么?我却是不信了,定然是你抄袭别人的,你这人,连几个字都不会写,却还来吟诗,说去谁信?”
林晚荣额头大汗,大小姐还真是把我看的清楚啊,他打了个哈哈道:“我虽然不喜欢看书识字。但这吟诗么,却也讲究个天份。我这才学便是天生的,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大小姐对他可清楚的很,知道这人又在吹牛皮,偏就是这种轻松气氛让她有些不舍,当下笑着嗔他一眼道:“我若是信了你,那日头便打西边出来了。”
说了几句话,大小姐心情渐好,都是这林三闹的,大小姐羞喜交加,竟是撒开小脚向前面跑去,似是回到了十六七岁的少女年纪。
虽是上午时分,这苏堤之上却已是人声鼎沸,赶集的,卖艺的,做生意的,早早地汇集一堂,将这苏堤掩映的热闹非凡。
大小姐似是恢复了孩童般的性子,竟是丢开了林三,边走边看。这大堤之上,卖艺地甚多,走索骠骑,飞钱抛球,踢木撒沙,吞刀吐火,跃圈斤斗,看的人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高声叫好。
大小姐羡慕的道:“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这般武艺的?”
林晚荣嘻嘻笑道:“这些都是假把式,真要打起来,一刀下来,也就什么都结束了。”
大小姐哼了一声,还未说话,却是惊叫一声,吓的躲在了林三背后。
林晚荣循声望去,却原来是个耍蛇地,也不知道从哪里弈来头巨蟒缠在身上,正四处叫人摸索讨钱呢。
女子天生怕蛇,大小姐也不例外,林晚荣打起架来虽是天不怕地不怕,对这蛇虫却也是敬而远之。他拉住大小姐的手,急走了几步,才长出口气笑道:“这些耍蛇的弄这么大一条吓唬人干什么,弄些个头小点地,什么竹叶青啊眼镜王啊,那才够劲。”
大小姐虽是怕蛇,却也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剧毒蛇虫,忍不住轻瞪他一眼道:“你这人就是坏。还不快点放开我?”
“放开你,放开什么?”林晚荣疑惑不解的道。
“放开我手啊。”大小姐羞怒交加的道。
“哦,”林晚荣急忙一下甩开她手,讪讪道:“误会,纯熟误会。”
大小姐哼了声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她脸上红了一下,却是抛开他继续前行。风.语小说网。这次她学乖了,专找些适合女子的地方驻足,什么买卖赶集,香茶细果,酒中所需,彩妆傀儡,莲船战马,炀笙和鼓,琐碎戏具,多不胜数。
大小姐幼年便学习商事,对这些玩意儿已经疏远多年,今日能有功夫重温儿时梦想,兴奋的小脸通红。竟像个贪玩的孩童般东看看西看看,对每一样东西都那么好奇,那么亲切。
林晚荣好不容易撵上她的时候,却见大小姐正在对着一串串通红地冰糖葫芦发呆。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鲜红的下唇,似乎很是犹豫。
这丫头嘴馋了,林晚荣暗自好笑,走上前去对那卖糖葫芦的老头道,“老板,这糖葫芦怎么卖?”
“五文钱两串。”
“太贵了,十文钱三串你卖不卖。”
卖糖葫芦地愣了一下,急忙扯下三根道:“小哥,这是您要的三串糖葫芦,您拿好了。”
林晚荣付过了钱,拉了大小姐便走。将糖葫芦递了两串给大小姐道:“我请客,吃吧。”
大小姐脸上红了一下,羞道:“我只是想看看。没想过吃的。”
这些千金大小姐,死要面子活受罪,林晚荣却不去理她,咬了个冰果到嘴里,嚼了几口道:“真甜。味道不错,你快尝尝吧。”
大小姐难耐诱惑,便也轻轻咬了一口。只觉一股久违的芳香甜蜜溢满口唇,竟真的是好吃之极,不知不觉便将那小串吃完。
林晚荣望着她神秘一笑道:“好吃吧。”
大小姐脸上一红,哼道:“要你管。”口气却是虚弱无比。
见他脸上捉黠的笑意,大小姐知道自己方才的神态俱被他在了眼里,她心里恼怒,忽然道:“林三,你方才砍价,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那是当然。”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吹嘘,忽然猛地一拍脑袋,哎哟,老子今天怎么变成猪了,日啊,这脸可丢得大了,终日打雁的却叫雁啄瞎了眼。
大小姐咯咯娇笑起来,越笑越厉害,竟是扶着腰都站不稳了。往日只有这林三占别人便宜,今日却被人占了便宜,真是难得。
方才只图着占口舌便宜,一时脑袋短路,一世的英名毁于一旦,林晚荣暗自懊恼,只得讪讪笑道:“无妨无妨,本人今日发扬风格,难得糊涂,吃亏是福。”
听这家伙说吃亏是福,便如听他讲我是一个好人般,令人发笑,大小姐找回了点面子,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别人。”
经历了这一番小小插曲,大小姐也放开了些矜持,再看见些什么小吃,大小姐便主动掏钱买了下来,请这林三尝一尝。林晚荣来者不拒,反正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一路前行而去,前面苏堤正中,却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临湖作画,已是接近尾声。那画上西湖烟波浩渺,烟雨蒙蒙,画风朴实自然,无丝毫扭捏造作之处,竟是一副《西湖烟雨图。
林晚荣勉强称得上是半个画家加上一个评论家,对这西湖烟雨图,他却挑不出什么刺来,这画恬淡自然,不像那个候跃白画什么江山,这画地就是最简单的烟雨,并无丝毫画外之音,却也正是这种简单自然最见功力。
那老者画完之后,似乎意犹未尽,又在那烟雨图上刷刷写下七个字:“长长长长长长长”
噗,林晚荣差点笑出声来,这老头还来玩字谜啊,真有点意思。大小姐眉头紧皱,轻道:“这七个字,莫非是一副上联?”
这老者作画之时,周围早已数人围观,瞧那样子,都是些斯文读书人。这些斯文仕学下田干活不行,看书画可都是行家,这一副〈西湖烟雨图,飘然淡定,隐有出尘之意,不仅笔法精湛无比,就这意境已经是让人艳羡了。能有如此笔法意境,那定然是名家,只是不知道这位老者是何人。
老者写完七个字,便将那小毫一扔,脸上尽是笑意。他似乎早就知道周围有人围观,转过身来见如此多的仕子,却也无丝毫惊讶,微笑着道:“诸位才子学士,这七字乃是一副上联,若有人能对得上这下联,老朽便把这新作地〈西湖烟雨图赠送于他。”
闻听此话,众人皆是一惊,这《西湖烟雨图乃是近世难见的佳作,价值不菲,这老者定然是当代名家,只不过他尚未留下印鉴,不知道这人是谁。而更让众人意外的是,那七个“长”字竟然是一副上联,这就更让人纳闷了。西湖多才子佳人,见了这七个字,却都是一筹莫展。
大小姐沉思良久,轻叹道:“我才疏学浅,与这〈西湖烟雨图怕是没缘份了。”
林晚荣奇怪道:“大小姐,这《西湖烟雨图画的虽好,却也用不着这样抬举吧。”
大小姐道:“看这老先生笔法风度,定是当世名家,这《西湖烟雨图,在不识字画的人眼里一钱不值,在爱画之人眼中,却是千金不让啊。”
“真地能价值千金?”林晚荣顿时来了精神,他虽料到这字画很是珍贵,却没想到能值这么些银子。他不爱书画,对名家之类的倒不是很在意,只是这银子么倒是个大大的诱惑。
“千金不换!”大小姐坚定说道。
林晚荣笑道:“既如此,大小姐,那我便想个法儿得了这书画吧,卖了再折合银子,咱们对半分。”
大小姐好笑地道:“人家爱画之人,若听到你这般言论,定要将你轰出去。”忽然又惊奇的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对得上这联子?”她知道这个林三对诗词之类的东西看不惯,但是林三的机智她是亲眼见过的,莫非他真的有什么法子不成。
林晚荣轻笑道:“字谜而已,怎么能难倒才华横溢无所不能的本才子呢?首先说好,大小姐,这可不是我故意出风头。”
大小姐心里好奇,笑道:“你放心吧,这样的事情,若是风头,我便希望你出地越多越好。”这为萧家争光的事情,又怎能与林三怒殴候公子那样的事情相提并论呢。
林晚荣笑了一下,便自怀里掏出铅笔,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上前去,在旁边那白纸上,刷刷刷刷的写下了七个大字。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相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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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正在思考中,见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应对的,却是个家丁打扮的小厮,待到见到他手里拿的那截笔墨,便皆是摇头而笑,这哪里是笔啊,分明是一截炭柱。
那家丁写完字,众人目光一起落了下去,却见那字体龙飞凤舞,落在白纸上的七个字与上联一模一样,竟也是“长长长长长长长”。
“这位仁兄,你把上联抄一遍,却是什么意思?”一个仕子问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何谓抄?这位兄合怕是没有明了其中意思吧。”
另几个仕子却不耐烦的道:“下去,下去,莫在这里耽误时间,这对子也是你对得的么?”
林晚荣懒得理他们,望着那老者道:“老先生,怎么说?”
老者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哥,你莫不是真的把这上联抄了一遍?”
靠,这些字谜老子小时候上语文课都玩滥了,你揣着明白装翻涂,老头也够阴的啊,林晚荣也是一笑道:“老先生若认为是抄,那便是抄了,天下文章本就是一大抄,我抄抄又何妨。”
老者抚须微笑道:“这位小哥果然有些门道,既如此,便请小哥将这对联诵读一遍,只要对了,老朽定然将这《西湖烟雨图》赠予小兄弟。”
林晚荣笑道:“上联为:长涨长涨长长涨;下联为:涨长涨长涨涨长。横解为:涨长长涨。请问老先生,我读的可对?”
老者看他一眼,笑道:“老朽走遍诸省,这联也出了十几遍了,个日才有第一人对得出来。小哥确卖非同凡响。”
诸人听了林晚荣读这对联,顿时便恍然大悟,这却是个同字联,长涨涨长。意喻着钱塘江潮,与这《西湖烟雨图》应景应题,十分贴切。
这对子说起来难,说穿了却一钱不值。仕子们便都懊恼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白白的叫这个小小家丁得了这《西湖烟雨图》。
大小姐也是恍然明悟,看着林三忍不住掩嘴一笑,这个人定是早就听过这迷题了,难怪有如此把握。
老者哈哈大笑道:“小哥有如此才学。这《西湖烟雨图》也算是送对了人。小哥这就请收下吧。
这个老头是真有点本事,这副烟雨图纯粹画景,十分的自然,正是可以明心静气的那种好画,应该可以卖个大价钱。林晚荣笑嘻嘻正要接过,却听几个仕子道:“老先生,我们不服。”
老者奇道:“你们有何不服?”
其中一个仕子道:“这对子虽是妙语天成,但这应对之人,却取了巧劲,所以我等十分的不服。老先生这《西湖烟雨图》非是俗物,我等有心瞻仰。便请老先生再出个题,我等重新比过。”
老者笑道:“言而无信,其人何立?老朽方才曾说过,只要对上这联子,这《西湖烟雨图》便赠予他,现在这位小哥对上了,我又岂可反悔?”
林晚荣点点头,这个老头确实有些义气,看在这个份上,这《西湖烟雨图》。我定要卖个好价钱才不能亏了你。
老者看了林晚荣一眼,接着道:“不过既然诸位才子学士有这雅兴,老朽也十分欣慰,这样吧,便请这位取了画的小哥再出联一副,只要诸位中有人对得上,老朽便在这苏堤之上,再做一副《西湖烟雨图》,老朽可以保征,此两副图意境韵味完全不同,诸位尽可放心。”
老者脸上浮起几分骄傲之色,似乎对自己的画技信心十足。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画上两副《西湖烟雨图》,还要意境韵味都不同,这意味着什么,在场诸人都是清楚地很,可是没有人怀疑这老者的能力,但看他方才完成那副画时游刃有余的种态,便知道他定然还有保留。话说回来,即便是这两副《西湖烟雨图》一模一样,凭着这老者的功力笔法,那也是一个大大的卖点,也是爱画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啊。
众学士欣然应允,老者望着林晚荣笑道:“小哥,不知老朽这个冒昧请求,小哥可否给几分薄面?”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这个老头态度十分友好,林晚荣对他颇有几分好感,便笑道:“既然是长者发话,小子焉有不从之理不过这位老先生,若是我出的联无人答得出来,那你这第二副画,便也要送给我了。”
大小姐听得嫣然一笑,这个林三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家伙,这一句话,便是立于了不败之地:有人对上来了,对他没有任何损失,若是对不上来,那他便又可以拿第二副《烟雨图》了。以这人的狡诈,他定然不会出什么简单联子的,这群仕子们也太惨了点,怎么就遇到了这个坏到不能再坏了的人呢。
老者哈哈一笑,豪迈地道:“小哥尽管出吧,若是无人能对,别说一副,就是十幅,老朽也能画的出来。”
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倒大啊,我挂在食为仙的四副联,还没见一个人能够对的出来呢。不过今日你这老头够意思,便给你点面子,出个简单的吧。
林晚荣缓缓踱了几步,笑着道:“今日既然是个同字联,那小子就献丑了,斗胆也出个同字联吧。”
往日只有才子考别人地,今儿个却轮到我来考你们了,林晚荣嘿嘿一笑,取出书笔,这次却有几个机灵的仕子急忙将白纸摊好,林晚荣微微一笑,提笔写到:“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这些联子俱是中学学语文的时候林晚荣最喜欢的,耍的是嘴皮子,正合了他的性子,焉能不喜?
见了林晚荣这几个字,众人便都陷入了沉吟当中。就连大小姐和那老者也不例外。有了先前的例子,诸人便都知道这是个同字联了,可是如何断宇,如何读取。却是一个大大的学问,大部分人便连如何读出都弄不明白,更别说对出下联了。
大小姐微微一笑,想了一会儿,便已知道如何读这联子,可是对出下联,却非他所能了。他忍不住含笑看了林三一眼,这人啊,精灵古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些的杂文奇对。
林晚荣笑着四周看了一眼。见除了大小姐和那老者有些头绪外。其他的仕子们皆是愁眉紧锁,显然是摸不着门道。
“可有人对得出来?”林晚荣笑道,为难了这些仕子,他心里爽得很,叫你们吟诗作对。老子本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得你们这xie家伙整天眼睛翘到天上去了,以为地球离了你们就不转了。
诸仕子皆是哑口无言,方才说这家丁取巧,现在轮到了自己,却连取巧的门径都摸不着,这诗书还真是白读了。
见无人应答。林晚荣笑着时那老者道:“老先生,既是无人应答,那我便要收取这第二副《西湖烟雨图了》。
老者急忙道:“且慢且慢,小哥请容老朽再想一想。”
这个老头的态度十分之好,林晚荣心道,这种人才是真正有学问有见识的,待人谦虚有礼,平易近人,阅历丰富,这才学,这风度,这气势,哪里是候跃白那些狗屎才子比得了的。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老先生慢慢想。”
大小姐上前拉拉他,笑着道:“见好就收了,这老先生为人和蔼,你莫再为难他了。”
林晚荣摇摇头,正色道:“大小姐,你错了,我这不是为难他,而是尊重他。”
大小姐愣了一下,接着便有点明白了,像这老者这样的人,你出了能够难倒他的问题,对他而言,那便是最大的乐趣和欣慰了,也是真正的尊重。
大小姐嗔了他一眼,笑道:“就你这人最会诡辩,算你有理了。”
林晚荣见大小姐粉面桃腮笑颜如花,那身段,那模样,比三月的桃花还胜了三分,心里也急速跳了两下,暗道,最近怎么回事,对这个小妞的抵抗力似乎越来越低下了,这样下去,再过不了几天,老子便是被她推倒了,怕也是心甘情愿地了。
大小姐见他盯住自己,心里一颤,脸颊飞霞,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挖出来也要接着看。”林晚荣嘻嘻笑道。
“无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大小姐捱不住他的目光,急忙后退了两步,偏过头去轻道:“你若是再这般轻薄,我就不理你了。”
我倒,这理由可真够逊的,只是见大小姐脸上有几分薄怒,知道女孩子面皮薄,不能一次调戏到底,要慢慢积累,每天调戏一点,让她的抵抗不知不觉中退化,一直到戳破她的底线。
林晚荣嘿嘿直笑,大小姐见他面泛淫光,却是吓了一跳,急忙离开他几步,心里怦怦乱跳,这恶人的眼神太令人讨厌了。
林晚荣正在意淫,却听那老者猛地一拍手,欣喜的道:“有了。”
他声音甚大,却是将正在思考中的诸人吓了一跳,这老者满面兴奋之色,取过小毫,在林晚荣的上联下,刷刷刷挥毫写下一行大字:“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林晚荣愣了一下,这老头,可真有点本事啊,这对子工整极了,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诸人见是这老者对了出来,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却又有几分失望,得那《西湖烟雨图》的梦想便彻底破灭了。
老者满面欣喜,急切的望着林晚荣道:“小哥,你看这下联如何。”
林晚荣见他鬓角苍白,此时却如一个孩童般惊喜,点点头笑道:
“老先生高才,小子佩服地五体投地。”
“错错错,”老者点头道:“小哥你能应景而出,将之前一联嵌入这联中,这同字之联便似信手拈来,那才是真正的高才。”
应该说走语文老师教的好,林晚荣嘿嘿一笑,他根本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又道,应该说老子学的好才是。不过这老头的马屁外夫十分了得,这个马屁拍的极爽,林晚荣哈哈乐道:“老先生过奖了,咱们彼此彼此。”
诸人见他两个互相夸奖,却弄不明白这上下联到底应该如何读,却又不好意思发问,只得听这两人说话。
老者兴致勃勃的道:“我往日与人作画,却从不题印鉴,没曾想到在这今日钱塘之畔,苏堤桥上,遇上了小兄弟这般人才,真乃知己也,说不得要破回例了。”
林晚荣笑道:“老先生过奖了,其实你这画十分之好,应该能卖个――”
大小姐急忙瞪了他一眼,林晚荣顿时省悟,哎哟,一时痛快差点说漏嘴了。
老者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莫不是要将我这画卖出去?”
咦,越说这老头越聪明了,林晚荣心里奇怪,这老头还真是不简单啊,他讪讪笑了笑道:“老先生如此仗义,小子若是说谎话骗了你,那便是不敬了。不瞒老先生说,我这人对诗对画都只有半吊子学问,这画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了,不如做个价,卖了给真正欣赏的人,那岂不是两相宜?”
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士,对于自己的墨宝十分地看重,许多人都不愿意自己的作品与银钱联系到一块儿,认为那样是沾染了铜臭味,是贬低自己。林晚荣这一番话听得大小姐胆战心惊,心道,你这人平时也是成精的人,今儿个怎么如此莽撞。
大小姐识人虽也有些见识,却比不上林晚荣,林晚荣见这个老头衣着华贵,为人却很是平和,也犯不着瞒他,便直接对他说了。
老者爽朗笑道:“小哥果然是诚信之人,老朽十分的佩服。若这画真能变成真金白银,那也是大大的好事一件。商事商事,便是将物变成银钱这样做起来的,若天下之人,都有小哥这般的头脑,我大华何愁不兴呢?”
一句话说的林晚荣大喜,听这老头话里的意思,不仅是不以为耻,反以为喜,似乎是对经商没有什么排斥之感,这便是难得了。
“小兄弟,你是做生意的吧?”老者问道。
林晚荣点头,那老者笑道:“你既是在这江南做生意的,说不定我们还有见着面的一天呢。今日这印鉴我更是要题了。”
他取过小楷,在那《西湖烟雨图》的角上撰了四个小字,便微笑丢笔,撒然而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才学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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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这老头走的挺潇洒啊。林晚荣看着他的背影心道,便又凝神往那烟雨图看去,那上面笔墨未干,竟是山阴徐渭四个小字。
山阴这个地方他倒是知道,也就是后来的绍兴,只是这个徐渭是什么人呢?不仅画画的好,对对子也是超一流高手。林晚荣心里有点惋惜,本来可以收两副《西湖烟雨图》的,只是这老头的确有些本事,竟将那对子对了上来,可惜了一副烟雨图啊。
林晚荣看着那山阴徐渭四个字没什么感觉,旁边的仕子们却是惊叫起来:山阴徐渭?他是文长先生,文华殿大学士徐大人。
大小姐急忙走了过来,看了那缀着的小楷,欣喜的道:真的是徐大人文长先生?
林晚荣弄糊涂了,问道:大小姐,你说的这什么徐大人,文长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大小姐白了他一眼道:你方才与人吟诗作对,还以为你真有才学呢,却没想到连文长先生都不识得。这山阴徐渭,字文长——
徐文长?林晚荣兴奋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日,这个名字可太熟了,小时候看动画片,不就有《聪明的徐文长》还有什么《文长斗严嵩》,说的不就是这个大才子么?
兴奋了一阵,林晚荣便冷静了下来,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自楚汉以来历史便彻底的改变,没有什么唐宋元明清,也没有严嵩这个奸相,前世那个徐文长虽是才华横溢,却是终生抑郁不得志,根本就没做过什么大官,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徐文长,却是大华朝的文华殿大学士。官居极品。
所以,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唯一相同的,也许就是他们都叫徐渭。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才学吧。历史的长河虽然流向不同了,但偶尔也会泛起两朵同样绚丽地浪花,这徐渭便是其中之一。
你认识徐大人?大小姐听林晚荣的语气,犹豫了一下问道。
大小姐又取笑我了。我哪里会认识这等大人物呢?林晚荣笑道,此文长非彼文长也。但在他心里也是个绝对的名人,就冲这徐文长三个字,林晚荣就对他有着绝对的好感。
大小姐想想也是,他们两个人方才谈诗论道地说了半天,也没见认识的样子。便继续道:文长先生,乃是天下第一才学之士。昔年皇上尚未登基时,他便是府中第一谋士,如今更是受封文华殿首席大学士。兼领户部尚书冲。他的字画,素来不署名,所以民间只有从他的笔迹画风上来判断真伪。如今这《西湖烟雨图》,却是他破天荒地落下了印鉴,乃是天下唯一一副,便是千金也难得一求了,没想到你却有如此运道,遇上了这贵人。
这《西湖烟雨图》是徐渭签名过的唯一一副画卷?靠。那不是值钱死了?林晚荣心中大笑,忽又想到这个徐渭执掌户部,那不就是专管钱粮地?也难怪对商业有如此见识呢。
他想了一下,忽然道:大小姐,既然这徐大人执掌户部,那他应该是在京中才是啊,却又怎么出现在这西湖畔呢?又怎么会有这闲情逸致跑来画西湖烟雨呢?
大小姐也是机敏之人,闻言惊道:林三,你的意思是,这徐大人是来参加江浙商会的年会的?
林晚荣点头道:大小姐你也说过了,这江浙乃是全国商户之首,地位无与伦比,每年年会都京中都会有大人物到场,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现在这徐大人又这么凑巧的出现在这西子湖畔,除此之外,我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劳动他大驾?
大小姐欣喜道:如果是真地话,林三,凭着徐大人对你的赏识,我们萧家定然可以少受些诘难。
林晚荣道:大小姐,你莫要高兴过早,现在都是我们的猜测,这徐大人来杭州到底为什么事,我们仍不知道呢。
大小姐坚定的道:这一次应该没错地,他一定是为着两地商会的事情来的。你与他交好,那可真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交好?林晚荣笑道:我的大小姐,我与他只是说了几句话,对了个对子而已,何来交好之说。他听了我要卖他的画,没有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已经是念阿弥陀佛了。
不会的。大小姐笑道:你是不了解徐大人的为人。他平日对人极其严厉,更不会轻易赞人,今日如此夸许于你,那便是对你青眼有加了,在这年会之上,他断不会为难我们地。这下,我看那画卷你还卖不卖了?
卖,当然卖。林晚荣说道:越好的画卷给我,那就越不值钱,与其糟蹋了好东西,倒不如卖给那些懂行的人,这样才能发挥最大价值嘛。大小姐点点头,这林三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没想到啊没想到,游个西湖却引来户部尚书徐渭这尊大神来,还稀里糊涂对了他的对子拿了他的画,这趟也算赚了,林晚荣笑着对大小姐道:多多出来逛逛,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啊,看看,今天我们就赚了吧。
大小姐微笑看了他一眼道:今天算你有理了,今日那庙里的香火钱,我便多出些。
你把香火钱给菩萨?林晚荣惊道:那还不如给我呢,我可是活菩萨啊。
大小姐踮起小脚往前跑去,忽然转过头来道:你是活见鬼还差不多。说完便轻轻掩住小嘴笑了起来。
苏堤虽长,两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却也走的甚快,快到尽头时,大小姐想起一事,扭过头道:林三,你与徐大人对那对子,还没与我说清楚呢。
林晚荣奇道:大小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会不明白呢?
大小姐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抄来这些词话,生僻的很。我哪能个个都知道。
林晚荣长哦了一声,大小姐脸上发红,急道:快说与我听听。
林晚荣笑道:这个对子,说穿了也是一钱不值。上联是: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潮落。下联对: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大小姐想了一会儿。叹道:文长先生,天下第一才学。确实名副其实。
喂,大小姐,你能不能也夸一下我啊?林晚荣不满的道:我不仅对下了天下第一学士的对子,还出了个对子为难他,让他差点也答不上来。这第一学士也对我赞不绝口呢。你既然封了徐先生天下第一,那天下第二,你能不能就封给我啊?
哦?大小姐奇道:原来你就想得个天下第二啊?我还准备封你与文长先生并列天下第一呢,咯咯。她说完便手拉长裙。咯咯笑着向前跑去。
我日,这小妞调戏我,林晚荣看着大小姐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背影,忽然有种感觉,大小姐似乎慢慢的变了。如果说以前像是个三十岁的怨妇地话,现在则越发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了。
已是秋冬季节,西湖十景却只能看到几处,平湖秋月。断桥残雪现在俱是看不到的,南屏晚钟也还不到时辰,剩下的去处便只有灵隐寺了。
灵隐寺地由来,据说是昔年有域外僧人来到杭州,看到这里山峰奇秀,认为是仙灵所隐,所以就在这里建寺,取名灵隐。
灵隐寺有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僧徒达三千余众。前朝有人品第江南诸寺,气象恢宏的灵隐寺被列为禪院五山之首,名扬天下。
大小姐带着几人来到灵隐寺之时,正是香火旺盛之际,香客来来往往,目不暇接。
林晚荣看了一眼这闻名天下的古刹,这灵隐寺确实深得隐字的意趣,整座雄伟寺宇就深隐在西湖群峰密林清泉地一片浓绿之中。
寺前的飞来峰上,在青林洞、玉乳洞以及沿溪涧地悬崖峭壁上,有历朝历代的石刻造像数百余尊。最为雄伟的,要数那喜笑颜开、袒腹露胸的弥勒佛了。
大小姐虽是多次来杭州,但这灵隐寺还是第一次来,见寺院如此规模雄伟、香火鼎盛,也是心生向往,叹道:江南第一寺,果然名不虚传啊。
林晚荣对烧香拜佛的事情素来不是很热心,但见大小姐如此兴致,便道:既如此,大小姐便快些进去吧,多施舍些香火钱,求几根好签才是。
大小姐却是听出额他话里地意思,道:你不随我们进去么?
林晚荣笑着道:我先去这灵隐寺周围转一转,待会儿再进去找你们。大小姐点点头,便再未言语,领着三人进寺了。
林晚荣在这寺外溜达了一圈,闲着无聊,偷看些上香的女施主,却也没什么意思,正要进寺庙去,却见远处一片清幽的竹林处立着一人,那人缓缓吟道: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扪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
霜薄花更发,冰轻--飘天文学--闲。
出门还带这么多保镖,定然是非富即贵,林晚荣心道,正要折返回去,却听那人叫道:这位小兄弟,可否上前一叙?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生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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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四周打量了一眼,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便对那人笑道:老哥你是在叫我吗?
这一声老哥,倒叫那个黄袍人笑了起来道:正是与你说话。
林晚荣心里惊奇,我与你又不认识,你却找我说什么话?那人笑道:你莫要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你可认识魏贤?
魏贤?不认识。林晚荣道。
未必吧,你似乎叫他魏大叔的。那人又道。
魏大叔?林晚荣惊奇道:你如何认识他?
魏贤?魏大叔原来叫魏贤,林晚荣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名号,竟然是与魏忠贤只差一个字,好险啊。
那人笑道:我与他是老相识,又如何不认识他?不仅认识他,我还知道你,你叫林晚荣,现在在萧家当差,林三那化名,便是魏贤帮你取的,对也不对?
这话一说,林晚荣便再无怀疑了,林三这个名字确实是魏老头取的,普天之下只有老魏和林晚荣知道这其中的细节。
怎么样?信了吧,可否上前一叙?那人笑道,眼中神光湛然,虽是微笑间,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位老先生,你真的认识魏大叔?林晚荣走上前去道。仔细打量这人,初看似是中年,细看却未必尽然。这老先生虽是保养的不错,但脸上却有些病态的苍白,看的出身体不太好,鬓角皆是斑白,细品年纪,怕是有五六十岁了。
见林晚荣离的近了,那附近的几个壮汉便紧张了起来。那黄袍老者却是微微一摇头,那几人便安分起来。
这黄袍老者眼睛微微眯着,望他一眼,不疾不缓的道:你就是林晚荣?他说话声音虽是不大。却似乎有种奇怪的节奏,如重鼓般在林晚荣耳边响起,让他有种压迫感。靠,这老头有点古怪啊。
我是林晚荣。不知这位老先生找我有何事?当真奇怪了。这老头虽是在微笑着说话,林晚荣却总能感觉到阵阵地压力。仿佛这黄袍老者身上有种威严气势,让人不得不臣服。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林晚荣首次产生了些拘谨的感觉,仿佛在这个人面前,有多少本事也施展不开。
林晚荣望了那老者一眼。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似乎自己在他眼里便是一只任人捉拿的耗子。
对眼么?我也会。林晚荣心里地倔劲上来了,便也一言不发的看着那老者,初时还有些拘谨。慢慢的却也习惯了,管你什么人,还不都是和老子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怕你个球。
他心思一放开,浑身的压力骤减,那老者地眼神便也说不上凌厉了。
老先生,你找我来,不是为了单单看我来的吧?是不是要请我吃饭?有地话便请直说。我这个人很少客气的。林晚荣笑着道,在这威严的老头面前,他却是越发的收放自如起来。这天下,能在气势上压倒他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那老者哈哈一笑,身上地气势也柔和了许多,道:魏贤说的不错,你果然是脸皮极厚。
日,这老头也不知道婉转点,这不是刮我的脸皮么,林晚荣嘿嘿笑了笑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要紧的,就是这张脸皮了。一样脸皮,却是百样人生。笑在外面地,哭在里面;笑在里面的,哭却是在外面。这脸皮便是天下最靠不住的东西,要之何用。
老者放声大笑,声音竟然穿透了整个竹林,惊起几只深藏林中的飞鸟,那气势着实非凡。林晚荣看他一眼,你这老头,没事笑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不是嚇唬人么?
那老者笑了几声,却又是急剧的咳嗽起来,旁边一个随侍模样的人急忙递上些药丸,那老者吞了药丸,气息平喘了些,脸上多了些血色,望着林晚荣笑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也能有如此的感悟。你说的很对,在这个世界上,脸皮是最没用地东西。有人脸皮好看,却任谁也不知道他肚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要这脸皮何益。
他平静了一下,笑着道:我早从魏贤口里知道你这人有一套,今日一见,却果然是有些门道。你介不介意和我这个老头子聊一会儿呢?
林晚荣笑道:老先生,我人都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不瞒你说,魏大叔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他的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了。与朋友谈几句话,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呢。
黄袍老者望他一眼,道:好一张嘴。他眼中厉光一闪,道:你说魏贤是你的救命恩人,但若是有一日,你不得不杀他,你会不会做呢?
这老头眼光开阖间,似有一种神光,像是要把人都看穿,林晚荣却是不惧,笑道:有这种可能性么?即便有,我也不会这样做的。人之所以不同于禽兽,在于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我若是对魏大叔不住,那与禽兽何异?
妇人之仁!老者闭上眼,叹道:成大事者须不拘小节。你,是还太年幼了。
汗,二十来岁的人,竟然还说年幼,也不知道这老头经历过些什么事情,林晚荣也不去与他争,笑道:老先生,你找我来,便是与我说这些事么?
老者神色一转,笑道:也不尽然。你是何地人氏?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该如何回答,林晚荣无奈的摇头道:算是荆楚人氏吧。
听说那萧家做的生意,都是你帮他们筹划的,是也不是?老者又道。
林晚荣点头道:算是吧。
老者点点头:你在这经营上确实有一套。若是天下百姓都像你这般,把心思放在经营之上,那天下哪里还有什么祸事?
林晚荣笑道:若想天下无祸事,简单之极。民生充足即可。
哦,老者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且说说看。
民生,民生,说白了,就是民之生计。生计二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再简单不过,有饭吃,有衣穿,大华的百姓是最善良的。满足温饱他们便知足了,哪里还会想去弄什么祸事。林晚荣道。
温饱自然重要。怕就怕在人心包祸心。老者望他一眼道:就像那白莲教作乱,便是被包了祸心的人加以利用。
林晚荣哈哈笑道:老先生,你这说法我不尽赞成。白莲教作乱,起因却是源于饥民暴动,到后来方才为妖人利用。成了现在这副无恶不作的样子,若是民有衣食,又何来作乱之心?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白莲之乱,祸我大华根基。以你之见,如何铲除?
日,这老头怎么与我讨论这些事来了,林晚荣笑道:老先生,这事不归我管吧?
黄袍老者笑道:我只是与你随便聊聊,你便说说你地看法吧。
林晚荣对白莲可没什么好感,这老者又是魏老头的朋友,便道:分化割离。取其首脑,内外夹攻,重典治之。
老者沉吟一会儿,点点头,又道:你对北方重敌入侵,又有什么看法呢?
北方重敌入侵?林晚荣愣了一下,这老头怎么问起这事来了,越听越玄乎了,口气倒有几分像青璇,他笑了一下道:这还用想么?别人都打进来了,除了一战,还有他途么?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想法,那便无忧了。老者重哼了一声道:那胡人只是暂时攻了我几城,尚未侵入我大华腹地,朝中便是舆论四起,主战与主和派吵成了一团。
林晚荣摇了摇头,妈的,我们这个民族怎么回事啊,没事就喜欢闹内乱,敌人来了,我们就要打,还和个屁啊。
国库空虚,军士缺乏战力,朝无良将,国无强兵,朝中诸臣建议,不如先行求和,再求图谋,那老者看了他一眼道:你认为呢?
求和个屁,彼其娘之。林晚荣怒骂道。
那老者微微笑道:你是主战了?
林晚荣哼道:打的赢要打,打不赢更要打。一年打不赢,我们只是失掉了城池,可以来年再打,年年打,打赢为止。若是打都不敢打,那便会失掉了民心。失城与失国,老先生,你愿意选择哪一个?
失城与失国?老者叹了一声,笑道:好一个失城与失国,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见识。那朝中之人,却无你一介草民看地明白。
林晚荣摇头道:不是他们不明白,而是他们看的太明白。若是亡国,他们便投了降,也是高官厚禄。只有坐在金鑾殿上的皇帝,才是最紧张的,别人都可降,他却降不得。你说这其中谁是明白人呢?人心那,人心——
哈哈哈哈——华服老者大笑几声道:说地好,人心,皆是人心。自古以来,便是这人心坏事。林晚荣,你年纪不大,却对人心看的透彻,好,好地很。
老者谈兴更高,又道:若是主战,那胡人体格魁梧,战力强悍,以我大华的兵士战力,皆是处于弱势地位,要如何打呢?。
我靠,这问题也来问我?我可没打过仗呢。林晚荣苦笑道:老先生,我可没上过朝堂,也没上过战场,这对战之事,我可不太清楚。
老先生摆手道:未上朝堂更好,你便什么都可以说,若是上了朝堂,怕是什么都不能说了。你只说说,若是你这不懂国事战事之人,搅了进去,你会如何去做?没准比我们这些居中之人看的更清楚。
林晚荣见这人仪态不俗,谈吐之间颇有气势,心道。这魏大叔的朋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说话很有几分威严,语气也甚为托大,这国事战事俱是信手拈来。毫无顾忌,在京中怕是有些大大的势力。
他是个奸商,无利不起早,便笑道:老先生。这些事哪是我一介草民能够谈论地到的,还是不说了吧。
老者一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今天这话是我让你说的,却也不会让你白白地浪费了这一番口舌,便算我欠了你一个条件吧。来日你到了京中自来寻我,我便还你一个心愿。
果不其然,这老者大有来头啊。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官,老魏又怎么会认识这种达官贵人。
黄袍老者自腰间取下一个腰牌道:这就算作一个信物吧,他日你若到了京城,便找到衙门亮此信物。自会有人带你去见我。
他将那腰牌递给林晚荣,林晚荣接过手里一看,却见有半个巴掌大小,竟是纯金制作,入手甚沉,正反两面俱是刻着一条金龙,除此之外便无他物。
这位老先生,你是皇宫里地人?林晚荣惊奇问道。这玩意儿他从来没见过,怎么看着有些像是钦差令牌呢?不过钦差令牌应该至少有一面是刻着字的,一般是个御字,象征皇权,更高级的却是个朕字,意味如朕亲临,那是高级货,很难见到的。倒是这两边刻龙地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从这金牌的重量来看,怕是要值不少银子。
老者见他把玩金牌,笑道:若是他日来了京城,你便自会知道我是什么人物。今日你便放心大胆的说,若是你这局外之人,该当如何应付这国事战事。
废几两口水,得一块金牌,这个生意做地满满当当,林晚荣笑道:既然老先生让我说,那我便直说了。北方有外敌不假,可是那外敌并非如我们想象这般强大。他们也定然有敌人,敌人地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大华何不与之联合,共击强敌?远交近攻,就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这些游牧民族,虽是战力强悍,却也容易分裂,父子兄弟之争甚为激烈,我们为何不加以利用呢?我大华谋士甚多,口才好者善游说者不在少数,若是有人深入敌地,鼓动三寸不烂之舍,许以些空头利好,便从内部分化,也并非没有可能。林晚荣一口气说完,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靠,老子还真能忽悠,说地跟真的一样。
口才好者,善游说者?老者喃喃自语,却是有意无意看了林晚荣一眼。
林晚荣心里一咯噔,哎哟,这不就是说我自己么,妈的,不小心把老子绕了进去,若是去那腹地劝敌,那是十死无生啊,这样赔本的生意我可做不得。
老者沉默半晌,神目一扫,道:叫你这外人看来,这办法却也简单实用,道理也有几分。那你再说说战事呢,你有什么看法?
林晚荣胡吹了一通,见这老者似乎甚是满意,心道,我这都是总结史书经验,电视小说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给你出几个大而空的主意还不容易吗?这些话就像天上地浮云,听得头头是道,却是看得见摸不着,虚的很。
说到战事,林晚荣忽悠道:我未上过战场,但万事皆需扬长避短,这个窍门却是天下通用的。便打个比方来说,敌人若是精骑,便陷敌于城战巷战,敌人若是精于步兵,那便限敌于骑战。那些游牧民族,骑战是行家,但攻城却是不行,又是千里深入,这后勤保障定然难以为继。在我大华自己的土地上,只要一声号召,那便是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满地皆是大华子民,满地皆是可用之兵,何来无兵之说,又何来打不赢之说?
林晚荣说到后来,却有些过于投入了,急忙收敛了情绪。
那老者望了他一眼,道:你这话若是在朝堂之上,怕又成了攻讦对象了。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若是我满朝文武全国上下,皆有你这想法,那还何愁鞑虏不灭,河山未复?
他叹了口气,笑道:只是这打仗之事,光有热情是不够地,你这些话纸上谈兵,到了战场却不一定实用。
林晚荣笑道:老先生,我这些话儿虽然粗浅,有些纸上谈兵,但却可以算是个总的纲领方向。提纲挈领、知人善用便足以,至于具体如何执行,则应该是我大华的武官将军们去想办法,朝廷给他们俸禄,便是让他们保家卫国的,否则要之何用。
老者点点头,笑道:没想到你确实有些见识,魏贤也算没看错人。
一个随侍走过来,对老者轻轻说了两句,老者点点头,对林晚荣道:我有些事要先走了,他日你若到了京城,便按我说的法儿来找我,切记,切记。
看着那老者上了小轿,在随侍的护卫下飞奔而去,林晚荣心里还在纳闷,我怎么无缘无故就和这老头国事战事的瞎扯了半天呢,忽悠的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了。
他看了一下手里地金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便收入了怀中,这也算是这一顿口水仗的唯一收获吧。
第一百五十章 姻缘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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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近午,想起大小姐诸人还在灵隐寺里,他心里哎哟一声,不好,与这老头说话,倒是把时辰给忘了,这大小姐却也不知道急成个什么样子了。
急忙钻进寺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小姐诸人,却见大小姐正在大雄宝殿专心地拜着菩萨。
林晚荣急忙拉住四德道:“大小姐没有找我吧。”
“没有。”四德道:“大小姐说,三哥你事多,便叫我们慢慢游玩,等你到来,大小姐虔诚得很,这寺里的每一尊菩萨她都拜过,施舍了香火。”
每一尊都拜?林晚荣大汗,这灵隐寺供奉大大小小的佛像一百余尊,那要拜到什么时候啊?
大小姐正拜到鳌鱼观音立像,观音菩萨手执净水瓶,普渡众生,坐下朔善财童子,说的是善财童子拜观音的故事。
这大雄宝殿,庄严雄伟,气势庞大,大殿正中是一座七八十余尺的释迦牟尼莲花坐像,妙相庄严,气韵生动。
既来宝刹,岂能空手而归,林晚荣便也在菩萨面前拜了拜,祈祷年年发大财、老婆滚滚来。
林晚荣拜完菩萨,见旁边有一个求签的供桌,还坐着一个年纪颇大的和尚,他心里一笑,求签解签这事,赌的就是香客的心理,一般都会安排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让你不信也得信。
萧峰走到他身边道:“林兄,这庙里求签也着实贵了些。”
林晚荣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签,便笑道:“怎么,求过了么?”
萧峰点点头道:“求签一两银子,解签二两银子,着实贵了些。”
汗,依稀记得上次在金陵城外的栖霞寺,也是这个价格,没想到这香火价格也是统一的啊。
萧峰花了一两银子求了个签,却是舍不得再多花二两银子,便将那签递给林晚荣道:“林兄,你学问好,便替我我解解这签吧。”
没想到我在这萧峰眼里竟然称得上学问好,林晚荣哈哈笑道:“既如此,我便替你解一个了。”
解签么,就是忽悠,说的越神秘越模糊越不靠谱,就越有人信,林晚荣对自己的忽悠本事绝不怀疑。接过萧峰手里的签条,看了一眼,却见上面写着四句偈语:
“晨昏全赖佛扶持
须是逢危且不危
若得贵人相指引
那时财禄亦相随“
这签还用人解?林晚荣摇头一叹,这种模模糊糊模棱两可的话,怎么理解都成。
“萧兄,你想问什么?”林晚荣笑着道。
“问姻——哦,问财运。”萧峰不好意思地说道。
考,这分明就是一支财运签,你小子也好意思说问姻缘。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大言不惭的道:“萧兄,这是一支中上签啊。”
萧峰一见他说地像模像样,急忙道:“何谓中上签?林兄快快说来。”
林晚荣道:“这偈语第一句不用说了,意思是你人生的好坏,全拜这寺里的菩萨所赐,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孝敬他们,便是遇上了险处,也能自动化解。只要你得到了贵人的相助,荣华富贵皆是滚滚而来。”
这偈语浅显易懂,但是解签必定要别人解才灵,又碰上林晚荣这种大忽悠,当然是把萧峰哄得一愣一愣的。
萧峰崇敬的道:“林兄,你果然是高人,但不知这签条,能不能再求姻缘?”
我倒,这小子够抠门的,求了一根财运签,还想解完财运解姻缘,也着实过分了些。林晚荣笑道:“萧兄,求签之心要诚,这签条才能灵验。”
萧峰讪讪笑了笑,便不再问姻缘了,只拿眼光偷偷盯住跟在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小翠身上。
丫鬟小翠见林晚荣能解签,便也跑去花了一两银子求了一根签,递给林晚荣道:“三哥,你能不能也替我解一解。”
林晚荣笑道:“当然了,但不知小翠姐姐要问什么呢?”
小翠脸上的几颗小麻子顿时鲜亮了起来,羞涩地垂下头,低声道:“问姻缘。”
考,就知道你们这些丫头想问这些,哪个小妞不怀春,到了庙里,定然是问姻缘的。林晚荣拿起她那签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偈语:“赤绳系定是前生,不用求媒事可成。明月深夜新阁内,静中忽闻凤凰鸣。”
林晚荣呵呵笑道:“小翠姐姐,恭喜恭喜,这是一支上上签啊。”
小翠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也顾不得羞涩了,叫道:“是真的么,三哥,你快替我解解吧。”
“这赤绳嘛,也叫红绳,就是月老的姻缘线,前两句的意思就是月老配了姻缘给你,即使你不去求,缘份也会不请自来,也就是俗称的缘定一生,意味有缘。而后两句,新阁意味洞房,凤凰合鸣意味佳偶天成,此联为有份,即是有缘有份之人,自然会心想事成,这不是上上签还是什么。恭喜恭喜啊,小翠姐姐。”
小翠心里惊喜,偷偷瞄了那萧峰一眼,萧峰也正在拿眼瞧着她,两个人便眉目传情起来了。
林晚荣心里大笑,这俩人原来早就勾搭上了,偏还来假惺惺地求什么姻缘签,真是好一对狗男女。
接着那四德也不甘示弱的去求了根财运签,却也是个上上签,林晚荣一解下来将几人哄得极为开心。
四德道:“三哥,我们几个人都求了签,倒不如你也去求一根吧。”
见大家兴致这么高,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好,我便去求解一根吧。”
他跑到供桌前花一两银子也求了一根签,拿回来一看,却是:“鱼困深谭未化龙,豪光上照有时荣,青云有路终须到,暮日峥嵘向九重。”
林晚荣忽悠别人忽悠惯了,真到了自己的时候,这签面虽然简单,他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了。
“让我来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诸人抬头一看,却是方才还在虔诚拜菩萨的大小姐。
见林晚荣犹豫。大小姐笑道:“怎么,莫不是不相信我?”
“哪能呢?”林晚荣嘻嘻笑道:“我是怕我这签格太好,嚇着了你。”
大小姐嗔道:“信你才怪。”她轻轻拿过他手里的签条,看了一眼。沉思一会儿,才道:“林三。恭喜你啊,这是一支上上之签,而且是一签双解。”
“一签双解?什么意思?”林晚荣奇怪道。
“你这签条,既解事业,又解姻缘,不是双解是什么?”大小姐笑道。
汗啊,我明明是只求了事业签,怎么到了大小姐手里,就变成一签双解了,还真他娘邪门了。
大小姐道:“这财运签么,偈语里写的明白,虽然会有波折,但你终究会事业有成财源广进。”
这一点林晚荣从来没有怀疑过,大小姐笑着继续道:“至于这姻缘签么,倒要好好解一解了。这第一句的意思是,你现在就象是鱼一样被困在深潭里,尚未化成龙。也就是说你目前的姻缘还未来到。第二句的意思是说,你以后定能娶个好妻子,享受到荣华富贵,最后两句之意,只要你姻缘一到,就会青云直上,大富大贵。这不是上上签,又是什么?”
这签被大小姐一解,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了,青璇现在不知身在何方,这姻缘之途的确有些坎坷,只是我还有巧巧和玉霜呢,我与她们可都好着呢。再说了,这姻缘之事,却跟富贵能扯上什么关系?
他想了一会儿便无奈笑了起来,这些都是小丫头喜欢搞的玩意儿,老子去关心这些做什么,吃饱了饭没事做么?
小翠见大小姐手里也握着一支签条,惊喜道:“大小姐,你也求签了?”
大小姐脸红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林晚荣心里一惊,这丫头处处以事业为重,在这庙里求签,定然是问的萧家的财运,便笑道:“大小姐,我也来替你解解吧。”
大小姐脸色更红了,轻道:“要你解些什么,待会儿我去问那老禅师。”
见大小姐那垂羞地样子,林晚荣心里疑惑了,若是问的财运,没必要这么害羞吧,莫非她问的是姻缘?
大小姐见他目光灼灼的盯在自己身上,忍不住轻哼一声道:“看什么?”
林晚荣笑道:“这签条重要,确实要找禅师解了才会稳妥。”
大小姐见他神色鬼鬼祟祟,眼中充满笑意,知道他已经猜透自己求签地目的,脸上阵阵发烧。
方才拿了那签条,她没还看过一眼,此时忍不住取了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喜乐喜乐暗中摸索
水月镜花空中楼阁
冲石填海抛珠弹雀
视而不见反成耽搁
遇不遇逢不逢
月沉海底人在梦中”
别人的签条,不管是问姻缘还是问财运,都是浅显易懂,怎么自己这个却是如此深奥,似是说了什么,又似是什么都没说呢,大小姐疑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遇徐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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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离她近,眼睛好使,扫了一眼便将那签条的内容看在了眼里。不用说,这定然是一支姻缘签了,只是读了这偈语,便连他这个大忽悠也迷惑了,这签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一下子高深了起来?
大小姐见林三斜眼偷瞄,急忙将那签条藏了起来,脸上一红,道:“你看什么?我去找老禅师解去。”
她话完便去找那老和尚了,林晚荣看得直摇头,女子终究是女子,这姻缘之事对她们影响极大,即使是萧玉若这样的女强人也不能免俗。
这一天便在悠悠荡荡中过去了,只是大小姐请那老和尚解完签之后,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少了许多,平添了几分疑惑之色,也不知道那老和尚说了些什么,让大小姐变成这样。
林晚荣心道,那老和尚和我一样的忽悠,怕是说不了几句有用的话,都是模棱两可,唯一不同的是,他收你二两银子,本才子却是免费的。
今天出来游玩,这收获也不小,不仅大小姐脸上的笑容多了,还遇到了户部尚书徐渭这等大神,总算是没有白来。
还有那个黄衣老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权贵,魏大叔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管他什么人呢,反正于我无害就是了,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去想,这是林晚荣的信条。
倒是那萧大小姐有些古怪了,求签之后便心事重重,似乎那姻缘签一直困扰着她,林晚荣不知道那老和尚说了些什么,也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回到住处,大小姐言明,明日便让几人自由出行,嘱咐了不要惹事便径自回房去了。
萧峰与小翠却是面上惊喜,估计是要携手出游了,林晚荣嘿嘿直笑,恋情奸热啊。
回到屋里,将《西湖烟雨图》放好,林晚荣忽然想起来,不是要替这画寻个买主么,今日那黄袍老者,不就是一个上好的冤大头么?怎么和他神侃了一通家国,却连这正经事都忘了呢,失败!
第二日一早,大小姐便恢复了她强人的本色,早早出门去拜访杭州有名的太太小姐们去了。
林晚荣却是没个去处,便一个人在这城中瞎逛。杭州城面积不大,东南西北来回极为方便,大大小小的巷子逛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却是不多。
来到城东紧邻苏堤的一处民宅附近,却发现此处香烟袅袅,人群环绕,竟有数百之众。熙熙攘攘中,诸人皆都伏跪在地,口里整齐高呼:“白莲娘娘显灵了。”
“白莲娘娘?”林晚荣对白莲二字可不是一般的敏感,闻听便急忙挤上前去。
只见眼前是一个极为空旷的去处,地处甚大,中间却是供着一尊白玉佛像,是一个端庄的女子,慈眉细目,和蔼无比。
说也奇怪,这白玉佛像竟不是寺庙里的任何一尊菩萨,林晚荣也没有听过什么白莲娘娘的名头,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白莲娘娘竟然还有半截身子是埋在土里的。周围放满了供果香炉,无数的信徒跪在周围,高呼“白莲娘娘”。
一个粗壮的汉子蹬上一个高处,大声呼道:“各位信徒,各位兄弟姐妹们,仁慈的白莲娘娘现身了。”
他这一声吆喝,下面便有无数的信徒随之高呼:“白莲娘娘现身了。”
这人数虽多,林晚荣仔细观察,却见中间夹杂着许多到处观望的“信徒”。
林晚荣看得明白,心里忍不住冷笑,妈的,这都是托啊。
“这数月来,白莲娘娘的法力功德,皆是各位信徒亲眼所见。佛像深埋地底之中,却能每日长一寸,这是为什么?这便是仁慈的白莲娘娘在向我们这些徒众展示法力,她老人家将救助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我们白莲法会,便是白莲娘娘坐下的特使,是为大家广积公德的,只要加入了白莲法会,入会者皆兄弟姐妹,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淋浴白莲娘娘恩泽,功德无量。”
那汉子大声鼓动道,当下便有不少的普通百姓向白莲娘娘佛像磕头,加入了这白莲法会。
妈的,什么每天长一寸?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个白莲法会,和白莲教名字这么接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林晚荣正想着,身后却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转过头去一看,一张清瘦矍铄的脸,竟是昨日苏堤赠画的徐渭徐文长。
这老头怎么会在这儿?林晚荣愣了一下,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啊。
徐渭笑着道:“小哥儿,我们又见面了。”
林晚荣笑道:“徐大人――”
徐渭却是嘘的一声止住了他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小哥请跟我来。”
林晚荣跟着徐渭走了过去,二人登上的却是旁边一个酒楼,坐在了靠近窗前的位置,正可以看到那白莲信徒们。
徐渭笑道:“小哥儿,我们当真还是有些缘分呢。”
林晚荣点头道:“徐大人,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徐渭摇头笑道:“小兄弟,我见你昨日也是爽快之人,今天却怎么这般不爽快了?”
林晚荣奇道:“徐大人此言何意?”
“我此次来杭,皆是私服,便是不为招摇,你不要当我是朝廷命官,便叫一声徐先生,文长先生皆是可以。像昨日苏堤之上,称一声老先生亦可。若叫上那徐大人,却不是俗气又是什么?”徐渭笑着道。
原来如此,这个徐渭倒是有些豪气,不似是官场中人。林晚荣点头道:“既然徐先生如此说,我自当遵从了。”
徐渭喟然一叹道:“在朝中为官,颇多忌讳之处,谈话论事皆是要处处留意,在这江湖之中,却能逍遥自在。文长昔年也是一介书生,过的也是这般逍遥的日子,只是如今人事已改,说话做事,却多了许多的顾忌,叫人感叹。”
徐渭这个人确实有些气质,这一番话听似推心置腹,仿佛没有把林晚荣当外人。
林晚荣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徐渭这番话明里听着舒服,让人误以为他真挚,细细品味,这话里除了感慨,便什么都没说。这便是说话的艺术。
不过徐渭官居极品,却能对一个小小家丁如此谦和和平易,确实很难得了。
林晚荣对这个徐渭也是几分佩服,笑道:“徐先生这一番话是哪里说来?您才学冠天下,又位极人臣,举凡天下之人,莫不羡慕推崇。那朝中之事与江湖之事,对于您开朗豁达的性格来说,皆是一样的人生历练,又有何不同呢。”
徐渭欣喜地望他一眼,道:“小哥,你这一番话颇有深意啊。官场与江湖,皆是人生历练,好,好,这一句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他见这个林三虽然是一副家丁打扮,却是谈吐从容,与自己这朝廷一品大员坐在一上进心,竟无丝毫扭捏之色,心中也颇多惊奇。昨日苏堤绝对,今日侃侃而谈,这年轻人才学气势皆是不简单啊。
林晚荣笑道:“徐先生,没想到竟会在这小巷中遇到你,说来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徐渭呵呵乐道:“我也没想到昨日方别,今日又见。不瞒小哥你说,老朽也是个闲不住之人,昔日年轻之时,便喜欢游历天下,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皆是有些爱好。只是后来入了朝,庙堂之上,公事繁多,脱不开身,才渐渐地耽搁了。此次有机会再来杭州,便是浮生偷了半日闲,出门转转,却没想到遇到这番事情。”
这个徐渭交游广阔,见多识广,经历非凡,对新奇事物有些偏好,也难怪能号称天下第一才学了。
徐渭又道:“与小哥有两面之缘了,却还不知道小哥尊姓大名呢?”
林晚荣笑道:“长者面前哪敢称尊,我叫林三,乃是金陵萧家的一个小小家丁。”
“金陵萧家?”徐渭一惊:“可是昔年萧阁老之后?”
萧阁老?林晚荣愣了一下,后来才想起萧家老太爷昔年曾任礼部尚书,比这徐渭还高了一辈,可不就是萧阁老么?
“正是,正是。”林晚荣急忙道,若是明日的江浙商会上真的遇到这徐渭,现在提前和他套套近乎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徐渭叹道:“萧阁老昔年乃是大华礼仪之首,为人谨守礼道,乃是世之楷模。只可惜故去多年,再无人能接他人脉。”
说起这些,林晚荣完全是小白一个,什么都不明白,只得尴尬陪笑。
徐渭叹了口气,又道:“郭小姐这些年过得可好?昔日京城一别,已是二十余年没有见到她了,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还真是应了这句老话了。”
郭小姐?林晚荣又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过来了,那萧夫人娘家姓郭,郭无常便是她娘家亲侄,她可不就是郭小姐么?
攀起这些渊源,林晚荣还有点头疼,这跟我有屁的关系啊,只是想不到萧夫人竟然认识这朝中高官,却从没听她提起过,看来昔年她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
“哦,我进萧家的时间不长,但见夫人容貌依旧,两位小姐又都极为孝顺,看起来应该是不错吧。”林晚荣谨慎答道。
徐渭道:“昨日在苏堤之上,与你一起的那个女子,便是萧家大小姐么?”
林晚荣点点头,徐渭一叹道:“我见她与郭小姐年轻时候,有六七分想象,不敢贸然相问,未曾想到却真是故人之后。”
徐渭对萧家有这个态度,林晚荣便放心了,即使明日的年会上真的有什么事情,徐渭也必然会出手相助的。
林晚荣不欲与他在这闲事上扯下去,便道:“徐先生,你邀我到这里来,可是要说这白莲法会的事情?”
徐渭哼道:“什么白莲法会,这便是那白莲邪教。”
林晚荣心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是白莲教的那些杂碎们,换汤不换药的家伙。
徐渭道:“林小哥,这白莲教的事情你知道吗?”
林晚荣笑道:“如何不知?我昔日还被他们虏去过呢。”
“哦?”徐渭奇道:“林小哥你竟然还有这么一番际遇?倒叫老朽好生奇怪了。”
林晚荣将自己与大小姐一起俘虏的经过讲了一遍,徐渭乃是成精的人物,又是当今大华皇帝的第一谋臣,当下抚须道:“这事里面有些古怪。据我所知,白莲教虏人钱财,不见金银绝不放人,你与萧大小姐脱身也太容易了些。”
林晚荣自然不会说出肖青璇相救的事情,便道:“是苏州织造陶宇大人的公子陶东成,向那江苏都指挥使程大人借了一营兵马,我们才得以脱身的。”
徐渭神秘一笑,大有深意地道:“如此便也难怪了。那白莲教对萧大小姐的企图,怕不仅仅是虏一次钱财这么简单了。”
这个徐渭话中有话,似乎是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他停了一下,接道:“这白莲教在江苏与山东闹得最大,这两省的大小官吏怕是脱不了干系。”
林晚荣心道,这事还用你说?江苏一省,除了洛敏那个老狐狸,其他的程德、陶宇父子等人,怕是都与这白莲教是一伙的。
徐渭继续道:“江苏总督洛敏,乃是我好友,他的苦处我是知道的,一省首宪,却调不动那都指挥使,确实难了点。”
这官场上的花花路子,徐渭浸淫多年,自然是清楚的,他对林晚荣笑道:“林小哥,以后你若有难事,便去寻那洛敏,只说文长先生所托,他便自然会帮你的。”
要晚荣心道,还用得着你的面子么,我现在收了洛敏的儿子当小弟,那老狐狸对我可恭敬着呢。不过这个徐渭一番好意,林晚荣自然要感谢一番。
徐渭目光落在远处那些膜拜白莲娘娘的信徒身上,叹道:“昔日白莲作乱,乃是饥饿暴动,确实情有可原。可惜的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却是越走越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便连百姓也甚是厌恶他们。灭这白莲,乃是当务之急啊。”
林晚荣奇道:“徐先生,既然白莲教素有恶名,却为何仍有如此信徒膜拜呢?”
徐渭解释道:“这便是他们的蛊惑之功了。眼下你看到的这些膜拜这什么白莲娘娘的信徒,并不知道这白莲法会就是白莲教,再加上他们妖法惑众,对这些民众颇有诱惑力,所以才有你眼下所见。
林晚荣看了远处一眼,见几个忠诚的信徒,竟然是从遥远的小巷门口,便三叩九拜跪行而来,对这个白莲娘娘的膜拜可谓到了骨子里,他忍不住摇摇头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蛊惑人心。徐先生,你说的什么妖法,却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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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道:“这妖法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听人说,一个月之前,有这白莲法会的人说,白莲娘娘佛法无边,将每日从地下长出一寸,向众人宣扬大法。于是,便有信徒日夜厮守在这佛像面前。说也奇怪,无任何人碰这佛像,也未见任何异常,这佛像原本是埋在地下,偏就每日长出一寸。小哥你也知道,名山大寺里的菩萨,皆是不会动的。但这白莲娘娘不同,竟然破土而出,每日长上一寸,这不是妖法是什么?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百姓却都知道了这事情,亲眼所见之后,膜拜者便越来越多。这人心一旦被蛊惑,便再难收回来了,怕是过不了多久,便成为这白莲教的信徒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心里冷笑,在你爷爷面前玩这套,算是你们倒霉了。
徐渭叹道:“枉我自认学识不薄,却也不知道这菩萨怎么会每日长上一寸,看来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当过我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林晚荣呵呵一笑道:“那徐大人,你准备怎么应对这些被愚弄的普通百姓呢?”
徐渭看了他一眼道:“林小哥,既然你问到了,我也不瞒你了。这白莲祸乱,乃是扰我大华之根基,非除不可。”
林晚荣一惊道:“那这些百姓――”
徐渭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不悔悟,则除之。不瞒小哥说,这浙江的兵马已经调动起来,怕是过不了一刻功夫。便要将这里重重包围,在场的信徒,无一漏网。斩草要除根,为了大华的安定。多杀几个人算不得什么。”
此时地徐渭,神情与昨日那个苏堤上画江南烟雨的和蔼可亲的老头已是完全不同,眼中闪过的寒光,叫人心生惧怕。
徐渭身为当年皇帝潜邸地第一谋士,为当今皇帝的登基殚精竭虑,使过的手段杀着,数也数不清,经历的事情远非林晚荣可以想象,对这些事情已经见惯了。
林晚荣吸了一口凉气,照这徐渭的意思。若是这些人不悔悟,那便要统统杀尽了,妈的。人命还是人命吗?
徐渭见他神色不忍,叹道:“林小哥,你认为我这样做不对么?”
枉林晚荣口才再好,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他不对么?站在他的角度却是正确之极,维护大华稳定。牺牲小部分人算得了什么?
说他对么?可老子也是这普通百姓中的一员,今日他可以这样对待这些百姓,天又会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轮到我了?
徐渭道:“杀百人。却可以少一场祸乱,救了千人万人,这恶人,我徐渭便要做了。”
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徐先生,你今日杀了这百人,却仍未消除祸根,他日白莲教再借这妖法惑众,你便仍要杀人么?”
徐渭叹了口气,道:“我苦思良久。在那佛像周围徘徊,却找不出丝毫破绽,仍不知道如何破解这妖法。这样越是耽误,便祸害的人越多。眼下不是杀与不杀地问题,却是杀多少的问题了。”
林晚荣忽然笑道:“徐先生,若是我有了方法破这妖术,你便会放了这些百姓么?”
徐渭惊喜道:“林小哥,你说的这话当真?”
林晚荣点头道:“应该错不了。”
徐渭道:“如此,我便代这些百姓谢过林小哥了。”
林晚荣苦笑道:“谢我什么?我便是这普通百姓中地一员,你杀了他们,便如杀我般,救他们便是救我自己。”
徐渭露出不解之意,林晚荣叹道:“他们在这件事上,可能有些愚昧,可是我没有权利鄙视他们。对这个茫然未知的世界,我的愚昧不比他们少,我们不知道天空有多大,不知道苹果为什么会掉落下来,不知道父与子为什么会血脉相连,了解的越多便越无知,我与他们,只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了解的越多便越无知――”徐渭感慨叹道:“林小哥,你这话便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真乃知音之人也。”
徐渭才学天下第一,天文地理医术韵律皆有涉猎,研究地越深便越感觉到自己的浅薄无知,也只有真正钻研的人,才能懂得这其中地含义。
秉着快乐生活,快乐做人的原则,林晚荣再不去想这些事情,笑道:“徐先生,我也不扯远了,你观察过这佛像,他们是否每日都在这佛像周围浇水?”
徐渭惊道:“林小哥,你如何知道的?据眼线来报,他们每日浇水,早晚各一次,从不耽误。只是,这与佛像日出一寸有什么关系呢?”
这便是了,林晚荣微微一笑道:“徐先生,我给你讲一个儿童故事吧。”
“儿童故事?”徐渭疑惑道。
林晚荣却已笑着讲开了:“春天的时候,有一颗种子,被埋在了地里。一块大石头压在了种子之上。石头说,小小种子,我要把你永远压在身下。这种子却从不说话,它接受春雨滋润,默默长大,默默发芽,终究一天,将那石头推倒了。”
这故事极其幼稚,上小学的时候只当儿歌读过,“春雨来了,我要开花,我要发芽”,幼稚的童声仿佛依然回响在耳边,今天却要对这天下第一学士、一个年已花甲的老人讲起,林晚荣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徐渭乃是绝顶聪明之人,闻言倏地立起,欣喜道:“种子?林小哥,你说那下面埋了种子?”
林晚荣笑着点头道:“若我猜测不差,那地上定然埋了大量种子,这个时节,应该是黄豆种子吧。黄豆受水膨帐,力量极大,温度适中,还会发芽,那力道拱出这佛像,应该不成问题。”
“来人――”徐渭大喝道,眼中神光暴闪,从楼下匆匆跑来一个浑身盔甲的将领,道:“杭州将军见过徐大人。”
林晚荣向下望了一眼,却见数千盔甲鲜亮地兵士,已将那些信徒们团团包围,人群中骚乱异常。他叹了口气,若是我今日没来这里,那便有不少人头要落地了,无意中竟然做了回救世主,还真他妈讽刺。
“着你立即到杭州城中的菜市场中,去寻十个种菜养菜的匠人,带到这里来。”徐渭大声吩咐道。
待那杭州将军下去之后,徐渭对着林晚荣一抱拳道:“林小哥,这才学之上,我徐渭毕生只佩服过两个人,你便是其中之一。今日之功,我必定向皇上禀报。”
林晚荣笑道:“那倒不必了,我只对金银财宝感兴趣,若是有些银钱赏赐,我倒是会欢喜的很。”
徐渭哈哈笑道:“林小哥是真本色,老朽佩服不已。”
林晚荣想起他刚才的话,奇怪道:“徐先生,你方才说,在这才学之上,你只佩服两个人。那另一个又是谁呢?”
徐渭呵呵笑道:“除你之外,便只有我家那丫头,最是让我佩服了。”
“令千金?”林晚荣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这个徐老头已是如此有才了,听他的意思,他女儿竟然比他还厉害?以这个徐老头的年纪,他女儿怕也是有三十来岁的年纪了吧。我日还真是邪门了
“林小兄,日后到了京里,我便替你们引荐,相信芷儿见到你这般才学的少年郎,也会十分的高兴的,你们可以好好比试一番。”徐渭欣然笑道。
徐文长的女儿?比徐文长还有才?这个可有点意思了,林晚荣哈哈一笑道:“一定一定,他日到了京城,小子一定登门拜访。”
那个杭州将军的速度倒也十分之快,过不了一会儿功夫,便果真带了数十个种菜的匠人来到,其中有几个还是手上沾着泥巴。
徐渭叫道:“林小兄,你在这里稍待片刻,老朽去去就来,不瞒小兄说,听你这一番指点,老朽今日着实兴奋,仿佛忆起了昔日小登科的情景呢。”
小登科?靠,这个老不修,兴奋成这样了。
徐渭急忙跑了下去,势子极快,下楼的时候竟是差点摔了一跤。林晚荣看的一笑,这徐文长,确实有点意思。
众带甲兵丁,将那人群团团围住,那几个白莲教徒正在其中,那个带头的汉子被钢刀架住了脖子动弹不得。徐渭一挥手,便将这几个人带了下去。
他围绕着那白莲娘娘走了几步,观察仔细,又着些兵士将那佛像用力搬开,这一看去,顿时大喜。只见一层厚厚的黄豆种子埋在土中,大部都已膨帐生芽,竟真的是凭这种子之力,将那佛像拱出。
徐渭对着远远立在楼上的林晚荣兴奋的一挥手,斑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林晚荣摇摇头一笑,这个徐老头,还真有点可爱啊。
接下来向民众揭穿这妖术的事情,便教给徐渭和那几个种菜的匠人了,此事已与林晚荣无关,他便悄然退去,回到店中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除了大小姐外,众人却都是在店里坐着。
见他回来,那张嬷嬷急忙拉住他手,焦急道:“林三,你见着大小姐了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妙语解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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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林晚荣吃了一惊道:“大小姐怎么了?她不是去拜访杭州城里的太太小姐们了么?怎的会不见了?”
张嬷嬷焦急说道:“她晌午时分便回来了,用过午膳却又一个人出去了,也没说到哪里去,走的时候身边连个使唤人都没带。大小姐行事极有规矩,向来不会晚归,今日也不知道是怎的了,都到这般时候,却还没有回来。”
大小姐是张嬷嬷奶大的,对她又十分孝敬,特地把她送回杭州老家来养老,两人的感情深厚,眼下大小姐突然没了消息,张嬷嬷便急得要哭了。
林晚荣急忙道:“张嬷嬷,你莫要急,大小姐聪明机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他心里想了一下,听张嬷嬷的意思,大小姐是自己出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晚荣又看了小翠一眼道:“刚翠,你不是跟着大小姐的么?”
小翠脸上红了一下道:“大小姐昨日说今天不要我伺候,我便出去游玩了。”
看那萧峰脸也是红的,林晚荣恍然记起来,这俩人肯定是约会去了,只是见萧峰那骚包的样子,靠,这小子不会把小翠丫头给办了吧。
林晚荣嘿嘿一笑,如此紧要的关头,老子还会有这种想法,真是天生淫贱。
他摇摇头道:“张嬷嬷,大小姐以前多次来过杭州,你想想,她最喜欢去什么地方?又或者最喜欢见什么人?”
张嬷嬷想了想。才道:“大小姐以前来杭州,都是急着来急着去,从来没有出去游玩过,也没听说她喜欢见什么人。只有昨日大小姐似乎心情不错。第一次要出去赏景,这也是这么多年头一遭。”
晕死,这大小姐还真是个工作狂啊,林晚荣心里暗叹,若不是自己路上开寻了她,怕是这丫头到杭州来上一百次,也不会出去逛逛了。眼看着明日那江浙商会年会就要召开了,这丫头怎么就会在这时候玩失踪呢?
大小姐不在,便是林晚荣的级别最高了,他便成了核心。大家都拿目光注视着他。
林晚荣从张嬷嬷的话里判断,大小姐是主动出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大小姐一向谨慎细微一丝不苟,从没出过这种状况,今天却是怎么了呢?
杭州城不大不小,要找一个人还真是困难。林晚荣当机立断道:“萧峰,你去城北。四德,你去城南,小翠和嬷嬷留守。我去苏堤,两个时辰之后,不论找不找得到,都回这店里来。”
三个人分头寻找,林晚荣直往苏堤而去。照张嬷嬷地说法,大小姐到杭州之后的唯一一次赏景便是昨日在这苏堤一线,若她是主动出来的,便定是在这条线上了。
出门的时候已是暮时,苏堤之上早已是人烟稀少。白日地热闹场景皆已不见了。走在苏堤之上,湖面吹来的微风带着阵阵凉意,让林晚荣心里冷飕飕的,与昨日上午的心情乃有天壤之别。
一阵悠扬而又洪亮的钟芦自对岸遥遥传来,看时辰,这应该便是西湖十景中著名的南屏晚钟了。
南屏山麓多岩石洞穴,以净慈寺为首的大小寺庙在暮时敲响晚钟,在大小洞穴中形成共鸣,飞向西湖上空,直达西湖彼岸,碰上对岸由火成岩构成的葛岭,再回音迭起,便形成这有名的南屏晚钟。
林晚荣此时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去听这什么钟声,脚步不停,眼光四处顾盼。
这苏堤虽长,有无人迹却是一看便知,林晚荣走了一路,哪里见着大小姐的影子。
靠,这算是怎么回事?本来应该是大小姐带队地,怎么这当口儿,带队的却玩起失踪了呢。他心里感叹。
连穿苏堤六桥,却是越走心越冷,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何况是活人呢?
“大小姐,大小姐――”反正是天色已晚,也不怕人听到,林晚荣便扯起嗓子大声喊叫起来:“大小姐,萧玉若,萧玉若――”
眼见着已到了灵隐寺前,却仍是没见着人影,林晚荣便彻底的绝望了。
天色已暗,灵隐寺中早已是香客寥寥,林晚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拉住一位扫地僧道:“请问小师傅,你们这寺里还有没有女施主?”
“阿弥陀佛。”那和尚急忙宣了一个佛号道:“施主不得胡言乱语,本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哪里会有那等秽物。”
靠,女施主便是秽物么?你这和尚心思也不知道在哪里。林晚荣正待转身离开,却听那和尚道:“药王殿还有一位虔诚地女菩萨在上香,也不知道是否施主所寻之人?”
还有人?林晚荣顿时来了精神,问明了药王殿的方向,便急匆匆奔去。到了大殿门槛前,却见一个女子正恭敬的跪在五百罗汉架前叩首上香,虔诚的让人不忍去看。
上帝啊,佛祖啊,感谢你们,终于让我找到了,林晚荣一屁股坐在那门槛上,望着大小姐,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萧玉若闻听背后的动静,见一个人坐在身后,天色已暮,却是一时看不清楚,吓地大叫了一声。
林晚荣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没好气的道:“叫什么叫,快拜你的菩萨吧。”
大小姐听到他地声音,欣喜的道:“林三,你怎么来了?”
林晚荣叹口气道:“大小姐,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不辞而别,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
大小姐看了看天色,哎呀一声叫道:“怎么都这般时刻了?”
林晚荣眩晕了。这小妞拜菩萨,用的着这样舍生忘死么?连时刻都忘记了?
大小姐却是首次做出这般错事,见林三寻来,知道分号必定是倾巢出动的搜寻自己。脸上忍不住一红道:“我没想到会这么晚,叫你们担心了。”
见林晚荣不说话,大小姐晓得仑日确实是自己之失,便小声道:“林三,你莫要生气,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林晚荣道:“大小姐,你晚一会儿不要紧,但至少要先通知我们一下吧。要来上香,我们陪你便是了。”
大小姐垂下头道:“晌午的时候,我寻你不着。便只好自己来了。却没想到一下子耽搁了这么多功夫。”
见大小姐认错态度较好,林晚荣也不说什么了,走到她身前道:“大小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又来拜菩萨了?”
大小姐脸色羞红道:“是昨日那老禅师让我来地。”
“老禅师?哪个老禅师?”林晚荣问道。
大小姐不好意思的道:“便是昨日替我解签的那位老禅师。”
“他找你来做什么?”林晚荣奇怪道。
“老禅师说我昨日那签格是个迷签,无人能解,好与坏皆在自己把握,嘱咐我将这灵隐寺的大小菩萨都拜上一拜。求个善果。”大小姐脸泛桃花,轻轻说道。
我靠,封建迷信害死人啊。林晚荣心里大叫,这是什么老禅师,是个老忽悠还差不多。大小姐也着实好骗了些,这是诈你香火钱,你怎么就信了呢。
平时精明强干地萧大小姐,在这事上竟也犯了糊涂,这天下的女子,但凡涉及到自己姻缘,不乱套的几乎就是没有。
林晚荣叹道:“你昨日那签。便是问的姻缘么?”
大小姐脸色泛红,本不想答他,但见他神色郑重,便轻轻嗯了一声,越发的羞涩起来。
林晚荣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道:“那你还要接着拜吗?”
大小姐坚定的道:“当然。我才拜完大雄宝殿和天王殿,这药师殿方才进来。这里的菩萨都要一一拜过的。”
林晚荣再一次眩晕了,这可是五百罗汉阿,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小姐却是虔诚的很,又跪在蒲团上,逐一拜了下去。林晚荣一咬牙,走过去道:“也罢,也罢,我便替你拜上几尊吧,也能节省点时间。”
他话完,便跪在大小姐旁边的蒲团上,与大小姐一起拜了下去。
大小姐伏起身来,心里一颤,却是又急又羞道:“你做什么?谁要与你这坏人一起拜了?”
林晚荣看了并立地两个蒲团,心里顿时恍然大悟,哎哟,这都成什么了。靠,不经意占了便宜,完全是个人作风问题。他讪讪笑了笑道:“不打紧的,不打紧的,三拜才一拜,还没礼成。”
大小姐听他越说越不堪,急忙双手捂住面颊,羞涩地叫道:“给你气死了,快出去,你快出去。”
林晚荣无可奈何的走出殿门,摇摇头,这女人啊,就是太敏感了点,一起拜一拜有什么了不起,又少不了一块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小姐终于走了出来,脸色还有点羞红,手里紧紧握着昨日求来的姻缘之签,仿佛求了这庙里的菩萨,她的姻缘便终究有了着落。
“林三,我们走吧。”大小姐轻轻抚了额边秀发说道。
这一番下来,已是月上柳梢,大小姐走在那苏堤之上,神色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晚荣见她兴致仍然不是很高昂,便道:“大小姐,你已经拜过了大大小小所有地菩萨,那签格定然是转善果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大小姐嗯了一声道:“那老禅师如此说,我心里却也没底。”
一根姻缘签,便让精明强干的大小姐变成这般模样,真是让人感叹。林晚荣笑道:“大小姐,你若是信得过我,便让我来解一解吧。”
大小姐扫他一眼,轻哼道:“你会解个什么?”
林晚荣却是不由分说,拿过大小姐手里的签条,萧玉若瞪他一眼,叫了声“无赖”,却是没有夺回,显然也想听听他如何说法。
林晚荣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那签面,惊道:“你这签格十分之好啊。”
大小姐奇道:“如何之好?”
林晚荣笑道:“喜乐喜乐,暗中摸索。水月镜花,空中楼阁。意喻你这郎君早已出现,只是暂时不清而已。衔石填海,抛珠弹雀,视而不见,反成耽搁。便是要你勿要好高骛远,珍惜眼前之人。遇不遇,逢不逢,月沉海底,人在梦中,这最后一句却最是重要,你与这郎君,非是遇见,非是相逢,若不仔细体察,便是有缘了亦不自知。这签虽是藏头露尾,归结起来却不外乎四句话:镜中姻缘非是空,会向瑶台月下逢。莫道冯唐几时老,犹是将军挽强弓。”
大小姐听得又羞又喜,道:“你这人便是张口撰来,哪能信你?这后面四句,却是哪里抄来的?”话虽这样说,只是脸上的欣喜之色,却再也掩盖不住。
林晚荣见她神色,便知这签解得正对,当下哈哈笑道:“这签迷么,你怎样想,便可以怎样解,只一句话,事在人为,努力才有结果。”
大小姐心情轻松了许多,忍不住捂唇一笑,望着他轻声道:“你这人油嘴滑舌,我看以后你便在这灵隐寺中,做个解签师傅好了。说起来一套一套,蒙人的伎俩,却都学全了。”
见大小姐恢复了之前的性子,林晚荣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老子这心理医生做的真是累啊。
二人心情皆是美好起来。一弯满月挂在空中,洒出淡淡的荧辉,照在湖面上,便如同一条闪闪的银河。湖面波澜不兴,满月地倒影落在水里,便似是一块铮亮的银盘,惹人遐思无限。
大小姐望着那湖面美景,轻声吟道:“秋舸人登绝浪皱,仙山楼阁镜中尘。这便是平湖秋月么?果真是美极了。”
西湖十景中的平湖秋月,林晚荣只是听过,却没见过,便摇头答道:“我也不知。”
大小姐望着他,嫣然一笑:“这平湖秋月只是一个意喻,并无固定景址,哪里的月夜好,哪里便是平湖秋月。”
原来如此,林晚荣点头道:“这样也好,心在哪里,美便在哪里。”
大小姐轻声笑道:“你这人,却是哪里学来的歪理儿,拿这般话儿唬人。”
她这一笑,却是雪肤樱唇,杏眼秋波,在银色的月光下,分外的撩人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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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看着大小姐,呆了半晌,心道,这丫头竟然是越看越有味道引也不愿知道将来是哪个小子能有那般福气,摘了这朵鲜花去。
大小姐今日难得的打破了往日单一教条的生活习惯,无意中小小的放肆了一把,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觉,便如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展翅飞上了高空,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着实令人向往。
林晚荣见她的样子,也能猜到一点她的感受,点头道:“大小姐,如果你想再多逛一会儿,那便随你了,反正时辰已经是晚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了。”
萧玉若嗯了一声,将林晚荣递回给她的签条小心李翼的收入怀里,提起长裙,竟是缓缓坐在了堤边的一块突起的大石上。
夜寒深重,这大小姐竟似没有觉察般,望着那湖面轻轻的发呆。林晚荣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在她身边也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西湖之美,在于山水,人世之美,在于知心。”大小姐轻轻一叹道:“只是与我知心之人,却是何处去寻呢。”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请问林三,眉头紧蹙间,却是淡淡的忧愁尽现。
她这一开口,林晚荣便知道了,这小妞还在想姻缘。
林晚荣无奈笑笑道:“大小姐,这签卦上说的明白了,知心之人,需要你自己用心体察,逢到了便莫要错过。与其这般哀叹,倒不如去好好观察一下你周围的才子公子们。没准你想要的就在他们中间呢。”
大小姐懊恼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方才解签还是那般正经有些学识,现在却又扯些不着边地公子哥做什么?”
汗,你不选公子哥。难道还要选我啊?从理论上来说,等我与玉霜好事一成,你便是我大姨子,那便相当于我的半截袖子,暧昧是少不了的,嘿嘿。不过你这小妞的性格有些问题,反对我和玉霜地事,又过于霸道专横,本才子对你的兴趣暂时缺缺。
他心里正在意淫,忽闻大小姐问道:“林三。临来杭州之前那晚,你是不是躲在了玉霜房里?”
林晚荣愣了一下道:“不是啊,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个正经人唉。二小姐比我还正经,我怎么会夜入二小姐的闺房,还躲在里面不出来呢?”
他的表情很无辜,一副我被冤枉了的样子,心里却是打鼓。这小妞怎么会问起这事来了,那日我可是隐藏的很好呢。
大小姐见他不老实,哼了一声道:“你莫要狡辩。那事乃是我亲眼所见,你鬼鬼祟祟从玉霜房里出来,却是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快快老实说来。”
亲眼所见?不会吧,这小妞竟然都看到了,可恨老子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偷香被大姨子抓到了,更冤枉的是老子什么都没干,就亲了亲玉霜的小嘴,这也冤枉大了。
他想了想。这事可不能老实交待,暴露了与玉霜的事情倒没什么怕的,但是那院子里还住着萧夫人呢,那夜地事情过于诡异香艳了些,是绝对不能老实交待的。
“大小姐,你是不是眼花了?”林晚荣笑道:“那么晚了我怎么会出现在二小姐房里呢?这声誉两个字,不仅你们女子爱惜,我也甚为看重的。我在萧家也有段时间了,却一直严格自律,洁身自好,在院里也是出了名地人人夸赞。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大小姐见他狡辩,又说什么严格自律洁身自好,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就你这人也能说的上这八个字?不说肖青璇和巧巧二人,单是那大院里的丫鬟,做梦想着你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这人竟也好意思说洁身自好。
大小姐又想发火又想笑,香肩急擞,忍住笑道:“你这人莫不是天生就没有脸皮,这般话儿也能轻易出口,我与你说话,却是真地没了法门。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我便只告诉你,你莫要欺负玉霜年幼。我萧家的女子虽然孱弱,却也不是人人都可轻薄的。”
“我怎么会轻薄呢?”林晚荣无辜地道:“我是‘爱护’都来不及呢。大小姐,你莫要把我想成了什么登徒浪子,除了爱得广博,我还真找不到自己有什么缺点呢。”
大小姐对他的脸皮早已有了深刻了解,便当没听到他的话般,只是感觉与这人说话,竟是越说越找不到方向,自己拳拳打去都是用力,但这人便仿佛是棉花做的轻飘飘的不着痕迹的便都化解了,实在是让人心生郁闷。
本来解了签的美好心情在这林三面前也消失殆尽,萧玉若恼怒起来,便不去理他,只看着远处的湖天一色发呆了起来。
夜空幽远而深邃,无数颗明亮的小星,星星点点散落在空中,映射在水里,竟仿佛星空倒垂,落在了水中。
大小姐从来没有这般在湖边欣赏过夜空,此时在这美景地诱惑下,忍不住轻轻抬起头,凝望着星空良久,忽然伸出纤纤十指道:“林三,那两颗是什么星?”
林晚荣下午走的急,身上穿的衣服薄了,在这湖边冷风一吹,却是有些凉意,只想着早点回去呢,哪里有心思去管那是什么星,便打了个呵欠,头也不抬的道:“文曲星与太白金星。”
大小姐见他这人这般没趣味,哼了一声道:“我与你说话,皆是诚心,你却这般敷衍,无趣的紧。”
大小姐,你穿着厚厚的冬衣自然不怕,我可就只穿了一件长褂呢,冻着就只有我了不是。林晚荣哀叹一声,顺着大小姐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颗星星既大又亮,遥遥相望,周围拱着一群小星。
林晚荣看了半晌,妈的,这两颗是什么星,还真不认识。以他的半吊子天文知识,自然认不住这是什么来着,便想也没想,拣着最熟悉的,信口胡诌的道:“这是牛郎星与织女星。”
“牛郎与织女?”大小姐好奇的道:“这是什么星,我却是没有听过。”
“从前有个小男孩叫牛郎,他英俊善良,如我一般。王母娘娘家的小姐叫织女,照镜子的时候,无意中看上了他,便私奔下凡,与牛郎成了亲,生了七个男娃八个女娃,后来被天上的星官发现了……后来王母娘娘开恩,每年七月初七,让喜鹊搭桥,准他夫妻二人在天河上相见,好生亲热一番,别人不准偷看……”
林晚荣打着呵欠讲这牛郎织女的故事,挺吸引人的一个故事,差点被他讲成了荤段子。
大小姐却是听得七荤八素,这个故事本身十分美好,令人向往,只是林三讲故事的手法,着实让人可恨,生生的破坏了这故事的意境。
大小姐拣着最关键的听,叹道:“那牛郎织女,虽是隔河相望,却也能找到知心之人,终是令人羡慕。”她顿了顿,问道:“林三,你与那青璇小姐知心吗?”
又来了,又来了,林晚荣心道,这小妞还真有些进入春天的迹象,老子吸引力这么大,若是被她盯上了无法脱身,那可就危险了。
他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大小姐的问题,道:“大小姐,这牛郎织女的故事却是一般般,不怎么精彩,我与你讲个更精彩点的故事吧,这故事叫做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大小姐愣了一下,这个故事名字还真是有些震撼性:“比那牛郎织女还要精彩么?”
“精彩百倍。”林晚荣嘿嘿笑道:“从前,有一书生与一小姐相知相恋。一日,他们相约出游,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这屋内只有一床,二人虽是两情相悦,却未及于乱。那小姐怜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却在中间隔个枕头,写了张字条,上曰‘越界者,禽兽也’。那书生却是个君子,竟真的隐忍了一夜,未及于乱。”
大小姐受他胡话惯了,反应已经渐渐钝化,桃腮粉红,哼了声道:“你这人,讲些故事,却从没个正经。那公子谨守礼法,不也甚好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次日清晨,那小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又留一字条。”
大小姐道:“什么字条?”
林晚荣神秘一笑,道:“上书七个大字,‘汝连禽兽都不如’。”
大小姐又羞又火,急站起来道:“无耻!下流!编这故事之人,便是那无耻之人,禽兽之徒。”她说完话便转身急走,向着店铺方向奔去。
“大小姐,等等我。”林晚荣嘿嘿一笑道,终于不用受这冷风了,他急忙追了上去。
大小姐转身望他,脸色羞红,怒哼道:“你借着讲故事,竟说出这般下流话,你,你,”她一连哼了几声,却是口不择言,道:“你连禽兽都不如。”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看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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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哈哈大笑,大小姐却是猛然意识到,哎哟,这不正是应了他那下流言语了,当下急得满面通红,泪珠在眼里打转道:“你这人,我便是生来就让你欺负的么?”
大小姐却是真的生了气,一路之上都不再理会林三,回到店里的时候,却见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大小姐也不顾众人焦虑的眼神,却是一下子扑到张嬷嬷怀里道:“嬷嬷――”便再说不出话儿,大声地哭泣了起来……
大小姐安然无恙地归来,当然是大家都高兴,只是林三的神色十分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大小姐的神色却更是离奇,像是含了人生七味,任谁也看不明白。
“禽兽不如”的效果十分的明显,直到第二日奔赴年会之前,大小都没跟林晚荣再说过一句话。
林晚荣倒不是十分在意,调戏小妞这种事又不是头一次干,该怎样就怎样呗。
出门的时候,大小姐早早地钻进了马车里,似是不愿意看见他这下流之人,林晚荣便也乐得清净。
那举办年会的晴雨楼位于苏堤之旁,乃是杭州有名的酒楼。林晚荣随着大小姐进了楼里,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形,心里便是冷哼了一声。
原来这晴雨楼的布置格局与食为仙的十分相似,最令林晚荣愤慨的是,挂在食为仙墙面上的各种促销手段,这晴雨楼竟然是原本照抄,一般无二。贴在了最显眼处,看来这晴雨楼定然是派人到金陵的食为仙去实地考察过了。
林晚荣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那些促销手段都已经传到杭州来了,说明食为仙的名声早已是传扬在外,就连这外地的酒楼也是派了人去观摩学习。难过的则是,这时候根本就没什么专利保护,那酒足饭饱楼促销手段也无法保密,别人便都抄了用来,他也没有办法。
不管怎么说,见了这事,难以让人开心起来,林晚荣重重工业哼了一声。
久示与林晚荣说话的大小姐正走在前面,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待会儿看见的,都是江浙商场上的顶层人物,你可莫要注意好了。”
林晚荣笑道:“大小姐放心吧,在陌生人面前,我可是一本正经的。”
大小姐轻哼一声道:“说你正经,那便是日头打西边出了。昨日那般话儿,你以后可莫要再说了,否则,我便铁定不与你说话儿了。”
“晓得,晓得。”林晚荣嘿嘿笑道:“以后不对你讲了就是了。”
大小姐却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机关,哼了一声道:“你那下流话儿,也对青璇小姐讲过了么?”
林晚荣愣了一下,这丫头老是提起青璇干什么,便道:“这事儿乃是私隐,不便向大小姐透露。”
萧玉若咬了咬牙,便不与他说话了。二人上了楼来,却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走了上来,对大小姐一抱拳,笑眯眯地道:“萧大小姐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了。”
大小姐含笑还礼道:“于会长哪里的话,参加这江浙两地商会的年会,乃是晚生后辈的福分,哪里当得起于会长亲自相迎,实在是折杀玉若了。”
这个胖子老头年约四五十,满面红光,皮笑肉不笑,林晚荣扫了一眼,这家伙应该就是杭州商会的会长了。看他那肥肠胖肚,怕是装的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于会长眯着眼笑道:“大小姐快不要客气了,这些时日,江浙两地的同行们,可都在谈论着大小姐的手段呢,都羡慕得紧,待会儿还有许多同行要与你交流交流呢。”
话里有话,大小姐装作没听见,点点头笑道:“开会长太客气了,与各位同行多交流,玉若正是求之不得呢。”
于会长往大小姐身后打量了一眼,奇道:“怎么,大小姐是一个人来的么?”
林晚荣这等小小家丁,在这胖子会长眼里,当然算不了人。林晚荣恨不得一脚踹在这胖子的屁股上,为了不让这大小姐为难,他也只哼了声没有说话。
大小姐道:“我便只带了一人来,其他人等俱不相干,来了也是无用。”
于会长笑了道:“陶公子怎么没有与你一起来?”
陶东成追求萧大小姐的事,江浙两地商会俱都知道,开会长这样说,却是打趣大小姐了。
萧玉若微笑摇头道:“陶公子可能有事晚来吧,我与他只是同僚之谊,这些事,却也不太清楚。”
于会长打了个哈哈,便请大小姐入内了。
在场的来人不在少数,俱是江浙两地有名的富豪商户,大小姐便微笑着与他们相互打招呼,看那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林晚荣跟在大小姐身边,仔细打量这些人的神色,却见他们眼中有羡慕,也有嫉妒,再联想那于胖子的话外音,这些人怕都是觊觎萧家那两门营生的吧。
大小姐寻了一桌落入座,在座的却都是金陵来的商户,彼此之间相互熟悉,大小姐旁边的却是一三十多岁的女子,生得个子高高,粗眉大目,十分的彪悍。
她见了大小姐,便拉着她的手,扯开个大口笑道:“大妹子,快坐到我这来吧。”
她话里带着浓浓的山东口音,“大妹子”三个字让林晚荣听了想笑,却也倍感亲切。
大小姐坐在她身边笑道:“刘姐姐,你早来了?”
“可不是么?”刘姐姐大剌剌地说道:“昨儿个行了一天的路,偏那些牲口不争气,半途撩了蹶子拉稀屎,耽搁了行程,后半夜才到。”
这话儿一出,满桌的商户皆是偷笑起来,大小姐脸上染上点红色,笑道:“刘姐姐,你说话还是那般直爽。”
林晚荣却是觉着舒服透顶,这是多么亲切的劳动人民语言啊,这个刘姐姐虽是长得壮了点,说话也粗了点,但脾性直爽,他心里也是佩服万分。
大小姐与刘姐姐叙起话来,原来这刘姐姐叫做刘月娥,原本是山东沛县(注:沛县今属于江苏)人氏,后来却是嫁到了金陵一个普通人家。自小便生得雄壮模样,嫁了人之后,相公却是个老实疙瘩。偏这刘月娥是个巧手,有着一手祖传的打磨玉器翡翠的绝活,慢慢便成了金陵一绝,一来二去,生意越做越大,干脆开起了玉器翡翠的古玩铺子,生意也做到了安徽浙江,现在已是拥有了万贯家财。这刘月娥将店铺平心与丈夫都打理得妥妥贴贴,乃是著名的女强人。
大小姐与她都是女人,又皆是奔波在诸省之间,时常结伴而行,感情不错。
刘月娥道:“大妹子,听说前些时日你被那些挨千刀的白莲妖人掳去,姐姐可是担心死了。幸得你平安无恙归来,真是万幸万幸。”
大小姐指着林晚荣笑道:“幸得我这家人护卫,方才能够脱险。”
刘月娥看了林晚荣一眼,奇道:“这位小哥竟有这么大本事?”
大小姐道:“他能耐的确不小,我倒是怕我家这池水浅了,养不下这条大鱼呢。”
什么大鱼,明明是大龙,靠,这丫头什么眼神?林晚荣愤愤不平地想道。
那个刘月娥顿时道:“能得到妹妹你这样了不起人物的夸奖,那这位小哥也定然是有本事了。小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了?”
“我叫林三,今年二十。”林晚荣笑道,这满堂的人物中,也只有这位刘大姐不把他当下人,怎能不让人感激她?虽然长得寒碜了点。
“才二十啊?”刘月娥扯开大嘴笑道:“那就更难得了。林三小哥,有相好的姘头没有?”
这话问的,太粗野了,嘿嘿,林晚荣“腼腆”地道:“还未姘上。”
刘月娥爽朗笑道:“小哥,但凡有相中的姑娘了,便跟我说,你救了我这妹子的命,姐姐便于工作为你介绍些好姑娘,甭管是宜春院的还是妙玉坊的,姐姐都能为你找来。”
大小姐听得捂唇一笑道:“刘姐姐,你莫听林三瞎说,他早已有了心上之人,乃是天仙般的人儿,整个金陵城里,都找不出一个能与之相比了。”
刘月娥奇道:“大妹子,连你都不能比么?在这金陵城里,我还没见过比你好看的人儿呢。小哥,你那相好真的比我这妹子还要好看么?”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大小姐看了他一眼,垂下头去不说话,林晚荣笑道:“桃李芬芳,各有所长。”
大小姐哼了声,却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低下头去道:“尽会说些好听话儿来哄人。”
刘月娥看了一眼神色羞红的大小姐,哦了一声,忽然凑到林晚荣身边道:“林小哥,你便休了你那相好的吧。”
林晚荣愣了一下,还未说话,却听刘月娥继续道:“我这萧家妹子,怕是看上你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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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妹子?林晚荣迷糊了一下,才猛地惊醒,她说的是萧玉若。
林晚荣回看去,却见萧大小姐秀拳紧捏,柳眉倒竖,脸色苍白,望着刘月娥恼怒地道:“刘姐姐你胡说些什么?”
刘月娥天生大嗓门,虽已是压低了声音,奈何大小姐坐得极近,便将这话儿一五一十地听在耳中,当下脸上便变色了。
看上我个屁啊,见了大小姐那发怒的样子,林晚荣心里说道,没见这小妞母老虎的样子吗?老子泡妞无数,哪个见了我不是温温柔柔乖乖顺顺的,何曾见过这样霸道的小妞?就算是她看上了我,我也不甩她。
刘月娥是个直性子,见大小姐动了真怒,也觉得自己这话大是不妥,急忙道:“大妹子莫怪,姐姐信口胡说的玩笑话儿,切莫当了真。你也知道姐姐这张嘴,就是这个性子了。林三兄弟,你也别往心里去啊。”
林晚荣哈哈笑道:“我们大小姐美丽大方、才华非凡,她配的郎君当然要冠绝天下了,哪里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可以企及的?刘大姐莫要开玩笑了。”
大小姐看了他一眼,哼道:“你便是故意说这些话儿来气我的吧,懒得与你说了。”
刘月娥见大小姐气仍未消,便急忙赔了不是,与她说些好话。刘月娥这人心直口快,大小姐是知道的,两人昔日同行又是结下了友谊,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大小姐自然不会跟她当真,不一会儿便又和她说笑起来,只是看着林晚荣的眼神,却又多了些奇怪的东西。
林晚荣正等得无聊,却听那于会长叫道:“陶公子,你可算来了。”
闻声望去,却见陶东成面含微笑走了进来,旁边却还跟着个女子,身材娇小玲珑,一身火红的衣衫,像秋天地里成熟的小辣椒。
这小妞,又翘班出来玩耍,妈妈的,纳税人的钱都养了蛀虫。林晚荣看着那小妞,鄙夷地想道,那个女子却是被他修理过的陶婉盈小姐,只是今天换下了么服,看着火辣辣的。
大小姐却似是没看到那陶家兄妹二人般,继续与那刘月娥说话。
陶婉盈仔细搜寻,终于找到了萧玉若,顿时高兴起来。她急忙大喊了一声“玉若姐姐”,正要跑过来,却见她旁边立着的那个家丁林三,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陶婉盈心中一打颤,步子顿住了。那日当着众人面前被他羞辱的情景又涌上心头。
她心里羞恼交加,却又有些害怕他,犹豫了良久,终于走了过来,对着大小姐切切叫了声:“玉若姐姐,你早来了?”
说话的时候,却拿眼光去瞪林三,似乎是想为自己壮胆。
林晚荣嘿嘿一笑,目光在她身上从上到下地巡视一圈,陶婉盈似想起了什么事情,便急忙双手捂在了小臀上,脸色涨得通红。
大小姐见她神色,想起这便是林三作的怪,好气又好笑,瞪了林三一眼,对婉盈笑道:“婉盈小姐,你怎么也来了。”
陶婉盈见萧玉若似乎没有怪罪自己的样子,急忙道:“玉若姐姐,我今日是特意向你道歉来的。那日早间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个不是了,你千万不要见怪。”
萧玉若淡淡地道:“婉盈小姐,我那日已和你说的明白了,只要你不再责难我们萧家之人,我与你便仍是朋友。”
陶婉盈嗯了一声,道:“姐姐说的是。只要你家这个林三,莫要再欺负别人,我决计不会为难他。”
靠,我长得很像暴徒么,要你这样警告我。林晚荣听得不爽,大小姐也是眉头紧皱,对陶婉盈道:“陶小姐,林三的脾性我是清楚的,虽然性子不见得好,却也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的。那日之事,候公子却是有错在先,你当时也在场,相信心里也很是清楚。话说回来,即便是他真欺负了别人,那也是公堂之上说理去,却用不得别人来说三道四。”
林晚荣嘿嘿一笑,大小姐这话听得舒服啊,对婉盈这种小妞,就该用强的,绝对姑息不得。否则她便登鼻子上脸了。
陶婉盈理亏,又不敢得罪大小姐,便不说话了,正巧陶东成与那于会长谈完话,婉盈急忙挥手叫道:“大哥,大哥,玉若姐姐在这里。”
陶东成看见萧玉若,笑着走了过来道:“贤妹,我前日到府中去拜访,本欲邀你同行,却是没有遇见,后来听婉盈说遇到了你,我才知道,你竟是提早到了杭州。这几日在杭州过得可还安好?”
萧玉若不冷不淡地道:“托陶公子的福了,尚还算好。”
陶婉盈急忙拉住陶东成道:“大哥,我们便坐在这里吧,与萧姐姐同桌。”
这商家年会,规矩不是甚严,男女皆可混坐,陶婉盈才会有此一说。
大小姐见陶东成要坐在自己身边,忍不住宅区眉头一皱,却是想不出好的理由推拒,不由自主地望了望林三。
林晚荣却是理解了大小姐的求助之意,婉盈将陶东成推到大小姐旁边凳上刚要坐下,却听林三道:“对不住了,陶公子,这座你不能坐下。”
陶东成当日与林三一番谈话下来,却是至今没摸清他的底细,此时闻听他言,看了他一眼,哼道:“为何?”
林晚荣笑道:“我家小姐最近诚心向佛,虔诚得很。昨日方才到灵隐寺前拜了五百尊菩萨,许下了心愿,求了上上之签。那灵隐寺的大和尚告诫说,这上上之签非同小可,要想签卦灵验,这几日除了萧家之人与女子外,便勿要接近生人。所以这地方,陶公子你可坐不得,佛祖要怪罪的。”
大小姐听他信口胡诌,竟是真真假假,忍不住心里暗笑,那灵隐寺我是去过了,签条也求了,前半句时真,后半句是假。这么说话,便是假话,也是有鼻子有眼,让人难以分辨真伪。
陶东成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怎样说话。这应签之语,便是假来,那也要当真。那陶婉盈却是强道:“尽会胡说八道。”
林晚荣凶神恶煞地瞪她一眼道:“谁胡说八道?”
这话却是激起了群愤,向佛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这些做生意的商户们,满桌之人皆怒瞪陶婉盈。亵渎佛祖,实在是罪不可恕。
陶东成急忙拉了拉她袖子,向众人抱拳道:“诸位同僚,舍妹年幼不懂事,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陶婉盈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看了林晚荣一眼,却见他正无所谓地站在边微笑,便知道自己又上了这恶人的当。
她知道自己不管是动口还是动手,都不是那个林三的对手,便拉住萧玉若道:“玉若姐姐,那日我路上拦住了你,回家之后哥哥便将我臭骂一通,拉我到这杭州来向你赔罪。他想你念你,对你这心思,怕是谁也及不上了。我昔日犯了过错皆是我自己任性胡来的,你千万莫要误会哥哥啊。”
日,这样肉麻的话这小妞竟也能说得出来。牙没酸倒?林晚荣感叹,这个陶婉盈脾性差得不能再差,只是为了撮合大小姐与陶东成,竟然从金陵撵到杭州,这副痴缠劲,不服也不行啊。
陶婉盈已经将话说的这么直白了,又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萧玉若脸上发烫,对这丫头着实有些恼火,看来今日不将这话说明白是不行的了。
大小姐一笑道:“谢谢陶公子和婉盈小姐如此关心玉若。只是玉若福薄,与陶公子也仅是同僚之谊,其他诸事,从未考虑过。还请二位莫要误会了。”
在场诸人皆是知道陶公子在苦追萧大小姐,却未曾想到这年会还未开始,那个陶家小姐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替哥哥来了个凤求凰。更未想到的是,萧家大小姐却是这样直接地拒绝了,着实出人意料。
林晚荣倒是赞赏地看了大小姐一眼,这事情处理起来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还是很有一套的。只是今日这年会,无数人在觊觎着萧家最赚钱的两门营生,偏在此时又得罪了金陵商会的会长,这年会之上,怕是不好过啊。
大小姐又何尝不知这危难处境,但她性子刚烈,不愿再在此事上多加纠缠,回绝之后便不说话了。只是瞧见林三微微一笑,似是满不在乎的神色,她又忍不住哼了一声,赌气似地不去看他,对陶东成兄妹道:“年会将要开始,贤兄妹还是快快请回吧。”
陶婉盈面色焦急还要再说,却见坐在大小姐旁边的刘月娥起身道:“这不是婉盈妹子么,好久不见你来我们店里选首饰了。近日可还好啊?”
婉盈被打断了,却也不得不回话道:“是刘姐姐啊,这几日不得空呢,有功夫了我便过去,唉――”她话还没说完,竟是陶东成直接拉走了。
陶东成贵为金陵商会会长,今日被萧玉若这般直接拒绝,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脸色铁青地拉住婉盈的手,便直接往于会长那桌走去。
刘月娥看了大小姐一眼道:“妹子,你得罪了陶公子,却怎么办是好?”
大小姐心道,有人早就得罪过了,也不缺今天这一回了,想着却是又看了林三一眼。
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后,胖胖的于会长站在前台,一抱拳朝诸人道:“江浙两地的各位同僚,老朽于振谦,这厢有礼了。”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这江浙两地的商业年会也正式开始了。杭州商会果然极大的面子,请来了杭州府台大人致辞,给于胖子脸上增了不少光辉。
接下来便是江浙两地的商会会长致辞,陶东城上台的时候,却是洋洋洒洒一番,似乎江苏商户的发展,便是他居功至伟的模样,看得林晚荣大大的不爽。
那个陶婉盈见着哥哥大出风头,却是高兴之极,拿着眼光不时地往大小姐这边瞅来,寓意不言自明。
于胖子上台之后,却是又将陶东成大大地夸奖了一番,英俊潇洒,年少有为,实在是诸地客商之楷模。林晚荣哼了一声,楷模个屁,要不是他老爹那点特权,这小子狗屎都算不上。
接下来则是一年之总结了,于胖子大书特书,其大意则是两地商会这一年的经营事业取得了长足进步,截至目前营业额多少,新兴产业多少等等。这些数据也不知道这个于胖子是怎么弄来的,不知道有没有注水分,弄什么虚假繁荣。
下面的便是推行两地的代表发言了。这些经商地,俱都精于嘴皮子功夫,上去说几句话,实在是小菜一碟。在一个浙江商户代表发言之后,江苏商会推选的代表是刘月娥。这个刘姐姐,模样大剌剌,讲话却是有条有理,这一年她玉器翡翠的生意扩展极大,让人羡慕,林晚荣也忍不住点头,这位姐姐倒是一位粗中有细的主。
待到两位代表发言完毕,于会长对众人一点头,道:“除了以上两位同仁之外,各位同僚也知道,今年金陵商界却是出了几件大大的好消息。举凡诸位家里有女子亲人爱妻小妾的,怕都是有所耳闻,如今金陵杭州两地,却是流传着两样宝贝,是老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便连那名字也取得甚是写意,叫做香水、香皂。这两样东西可不得了,风靡了杭州金陵,不几日怕是连京城也要轰动了。下面便请来自金陵的萧玉若大小姐,就这香水香皂,与诸位同僚好好交流一番。”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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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小姐缓缓起身,袅袅婀娜走上前去,对着众人一礼,微笑道:“玉若感谢于会长的好意,也感谢诸位同僚的关爱之情。诸位在场的,都是我的前辈同僚,也都支持过我萧家的发展,玉若在此,对诸位一直以来的支持深表感谢。”
她说着便深深一鞠躬下去。大小姐人儿生得貌美如花,举止亲切自然,才情风度皆是胜人一筹,很容易便博得众人好感。
“这香水与香皂,乃是我萧家最新开辟的两门营生,相信诸位也听说过了。香水乃是源自花香,经过秘法酿制而成,成本极高,得之不易。但其香味悠远,淡泊优雅,且能保持长久,比寻常女子用的水粉方便许多,香味也更加隽永,所以深得各位太太小姐的喜爱。”大小姐将那香水款款道来,在座的诸位虽都是商人,却也是潜在的买家,这样的一个宣传机会大小姐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那香皂乃是秉承了香水的香味,清新自然,舒适宜人,前期有不少的小姐太太已经试用过了,相信会深有体会。这两样乃是我萧家精心密制而成,便是为了造福五华千千万万的百姓人家。也希望诸位前辈,能够一如既往地支持萧家,玉若感激不尽。”
大小姐简单介绍了这香水香皂,那边浙江商户里却有一个女客商站了起来道:“萧大小姐,那香水香皂我皆是听过,也有幸用过,感觉十分的舒爽。只是眼睛杭州诸地却无货供应,倒叫我们这些姐妹们着急了。”
她说一说完,便引来周围些女客商的纷纷赞成,她们是商户,对那新鲜物事都是感兴趣的,中间有不少人花高价抢得了些香水香皂试用过,感觉真的是与以前那些俗气的胭脂水粉完全不同,所以才这般急迫的向大小姐要起货来了。
大小姐微微一笑道:“诸位姐妹莫要着急,那香水香皂马上便要供货来了,诸们姐妹若有需要,便可直接向我们分号登记造册,货到之后,我们定然会送到各位手上的。”
陶婉盈却是从怀里取出一个透明玻璃小瓶,里面装着些淡粉色的液体,得意地向周围的女客商们宣扬道:“这便是玫瑰香水了,是玉若姐姐亲手送给我的。”
一时之间引得周围女客连连惊呼。个个捧在手里爱不释手,有几个女客便要多掏银子从婉盈手里买来,却被婉盈急忙夺了回去。
林晚荣看得暗自好笑,这是那日大小姐到书院宣传的时候,送给陶婉盈的香水,没想到今日这小妞却是拿到这里显摆来了。这香水落在她手里,也算是白瞎了。
陶东成却是心里恼怒,他拉住了陶婉盈,又对那胖子于会长打了个眼色。于会长便不经意地一挥手,人群中却是又站出来一个客商道:“大小姐,你这香水香皂,好则好矣,只是你们萧家却是有些过于不厚道了。”
林晚荣将那于胖子的手势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果不其然,这老头肚子里就没什么好主意。
大小姐秀眉微蹙道:“李当家的,这话怎么说?”
听这李当家的口气,似乎也是熟人,那李当家的哼道:“大小姐,做人须收三分,莫要过分强逼。你们萧家原本是经营布庄绸缎的,如今却来做这胭脂水粉的生意,已经跨了几行,手脚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呢。”
林晚荣对旁边那刘月娥道:“刘大姐,这李当家是做什么的?”
刘月娥道:“这家伙是杭州城里经过水粉胭脂的,有名的吝啬鬼。”
哦,林晚荣应了一声,心里明白了。妈的,这家伙定然是嫉妒了,香水肥皂一出,谁还去用那胭脂水粉啊。想以行业规矩来限制萧家,妈的,你小子以为你是户部啊,还弄个什么行业准入制度。
萧大小姐正色道:“李当家,我萧家世代经商,布庄生意也不曾落下,但那其他的营生却也做不得么?这是哪家的规矩,我萧家近两代都是女子经商,做这胭脂水粉的生意,也是理所当然。”
李当家的哼道:“你这样跨了行业,却是坏了规矩。若人人都像你们萧家这样,今天做这个,明天做那个,那这行业、商会还有何规则可言。”
大小姐见这人如此找茬,冷哼道:“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为何李当家的做得,我萧家就做不得呢?李当家祖上却是做打铁匠的,如今做到这香粉生意,那却是否也是坏了规矩呢?”
林晚荣呵呵一笑,大小姐口才不错啊,以前没见她展露过,倒是有些小瞧了她。
那李老板气得七窍生烟,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萧大小姐哼道:“李当家的,你虽然嫌我萧家入了这胭脂水粉的行当,我萧家却不嫌你也入这布庄绸缎的行当,不知道李当家是否有这兴趣?”
刘月娥一竖大拇指道:“我这妹子,没说的,巾帼更胜须眉。”
另一们经营胭脂水粉的老板却也站了起来道:“萧大小姐,你们萧家要做这胭脂水粉的生意,没人可以拦得着,但是也不能这样不顾规矩,让我们这些做水粉生意的,没了营生啊。”
大小姐摇头道:“诸位掌柜的,我们都是经商之人,这商之一字非我一人可做,便是需要大家一起来,相互竞争,相互制约,才能长足发展。”
李当家的哼道:“相互竞争?萧大小姐,你这香水香皂一出,我们杭州的水粉生意十成却落了七成,这竞争何来之有?怕是你萧家一家独断了吧。你把我们杭州商会置于何处,又把我们这些商人置于何处?”他身后几人却是一起鼓噪了起来,一时颇有群情激愤之势。
刘月娥却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道:“你们这些人还讲不讲理了?萧大小姐做何营生却与你们何关,自己没有本事,却来责怪别人,真是天下奇闻。”
这金陵商会人虽多,却只有刘月娥站起来为萧家说话,其他人等都是看那陶东成眼色的。
林晚荣对大小姐微微一笑,竖起了大拇指,大小姐脸上一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李当家的,有竞争,便会有冲突,这是天理,是正道。正所谓穷则思,思则变,我萧家在布庄上经营多年,后来却是多家介入,导致我萧家步履维艰,难以为继,这才开辟了新的营生,若我像你这般怨天尤人,那我便要天天骂街了。”大小姐冷冷说道。
那经营胭脂水粉的几个商人互相看了一眼,却是不知道怎样回答,急忙看了那于会长一眼。
陶东成对那于会长打了个眼色,久未说话的会长忽然站起来笑道:“二位都莫要上火,此事还有得商量。我见二位说的都有道理,倒不如老朽想个折中的法儿。”
那个李当家急忙谄媚地笑道:“会长请讲。”
于会长向大小姐道:“萧大小姐,这些做水粉生意的也不容易,我看倒不如这样,你们萧家那香水香皂,在这浙江一省的经营权,便都转交给李掌柜他们,这样双方合作,都算是有些赚头了。”
我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那经营权到手,可是一笔大大的利润,林晚荣嘿嘿冷笑,我种了树结了果子,你们却想捡现成的,想把萧家排挤出杭州,还真***会做美梦。
大小姐脸色一变,道:“于会长,我萧家在浙江店铺众多,自有经营途径,暂时用不上他人帮忙。”
于会长阴阴一笑道:“萧大小姐,这样的话,老朽也是十分的难办了。我这浙江一省的同僚们,也要吃饭啊。陶公子,你怎么说?”
陶东成起身“为难”地看了萧玉若一眼道:“贤妹,我们江浙两地商会,乃是一家人,退一步便可以海阔天空啊。”
狗崽子这二人串通一气,大小姐想起这些年萧家所受的委屈,眼中已是泪珠打转,但她个性坚强,强忍了泪珠,凄然笑道:“我萧家推出了香水与香皂,大家眼里看到的都是成功,可有谁想过,若是这几样营生失败了,我萧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些年来,我萧家布庄陷入困境,却从未想过要用其他手段打压同行,我萧家靠的是自己努力,堂堂正正挣银钱,为何今日却要遭受这般诘难?我萧家虽是妇人女子,但仰无愧于天,我萧玉若也绝非你们想像中那般好欺负之人。”
那于会长与陶东成皆是冷笑不语,仿佛胜券在握。
你娘的,好好与你们说话,你们这些王八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看着于陶二人奸笑的样子,林晚荣不声不响提了条粗壮的板凳走过去,护在大小姐身边,望着她轻轻一笑道:“莫哭莫哭,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林三――”大小姐便仿佛找到了亲人般,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忍受了半天的泪珠便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老子是个文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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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过了吗?再哭就不好看了。”林晚荣笑着递给大小姐一方丝巾,回过头来,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冷冷的寒光。
“你叫什么来着,于胖子是吧?”林晚荣笑着对于会长道。
“我哪里胖――”于会长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答了他的话,幸亏醒悟得早,急忙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与我如此说话?”
“陶会长,你告诉他我是谁!”林晚荣皮笑肉不笑,对着旁边的陶东成道。
陶东成与他是老相识了,却也摸不清他的来路,只得色厉内荏地道:“林三,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江浙商会,轮不到你说话。”
“恭喜你,于会长,你马上就要长胖子了。”林晚荣似是没听到陶东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阴光,笑着望着于会长道。
于胖子本能觉得事情不对,急忙叫道:“你要做什么?”
“老子是个文明人。”林晚荣将手里提的木凳,猛地往面前桌上一拍,怦得一声大响,“啊”的惊叫声中,那桌子便彻底地散架了。
看准确无误于胖子那白花花的胖队,林晚荣左右两记重重的勾拳,又疾又快,怦怦两声,正砸在于胖子脸上。
于会长啊的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连打几个滚,哼唧几声,却是连爬起来的劲头都没有了,两边脸肿得像馒头,将原本不大的眼睛更挤成了一条缝。
“你,你放肆。来人啊,来人啊,快将这奴才抓了。”于会长躺在地上,不住地哼着,有气无力地喊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走上前去,伸出一脚缓缓踩到那于会长的脸上。那于胖子左躲右闪,却似乎怎也躲不过那一脚。
“你,你欺人太甚――”于会长脸被踩瘪了,鼻子里哼出气,高声喊道。
“欺人太甚?”林晚荣冷笑道:“方才你们那般两难萧大小姐时却是想到这四个字了吗?”
“林三,你当真欺负我浙江商会无人么?各位同僚,人家都如此欺负到我们会长头上来了,我们还等什么?”那先前率先为难大小姐的李掌柜,见会长被人踩到脚下,立即站起来叫嚷道。
“商会?好一个商会。”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如此欺行霸市,逼人至此,商会,商你娘的会。”
他右脚往那会长脸上重重一踩,于胖子发现啊的一声哀嚎,大声惨叫了起来。
林晚荣转身望着江苏商会的客商们,眼中闪过一丝厉光,怒道:“萧家乃是金陵商会之一员,今日被人欺负至此,竟无人敢言,这金陵商会却还要来做什么?”
大小姐见林三发怒,心里却是大惊,这个林三要是发起怒来,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她急忙拉住林三的袖子道:“林三,快莫要莽撞伤了人。”
林晚荣回头看了萧玉若一眼,道:“大小姐,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别人都已经骑到萧家头上了,若是一味地软弱下去,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大小姐知道林三说的不假,便暗自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了。
那于会长杀猪般地嚎叫道:“林三,你快放开我。在我杭州境内。你胆敢如此放肆?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哈哈哈哈,”林晚荣大笑道,“现在来讲王法讲天理了?方才你们对一个柔弱女子那般苦苦相逼,却是讲的什么王法天理?这个世界上的天理就只有一个,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天理。”
陶东成见这个林三如此野蛮,如此不按规矩行事,心里也是有些害怕,急忙道:“林三,此乃是浙江境界,你休得放肆。”
冲动是魔鬼,可人都是有血性的,有时候还就得冲动一把。凡事都谋定而后动,永远都只能是一个美好的理想。林晚荣便是如此想法,管他是哪里地界,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再缩着头,倒不如直接吊死算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放开踩住那于会长的脚,缓缓地靠近陶东成道:“陶公子,陶会长,这里是浙江地界是么?那回到金陵之后呢?我们萧家依然要受你的欺负是不是?”
“我何时欺负过萧家?你可不要信口雌黄。”陶东成分辨道。躲在背后做的那些事,谅这个林三也不知道。
对这种伪君子,讲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唯有比他更卑鄙,更小人。林晚荣嘻嘻笑道:“你没有欺负萧家?这倒奇了,方才于胖子那般死死相逼,那助纣为虐的却是谁来着?可笑你还敢自称金陵商会的会长。你没欺负萧家,我今日却要欺负欺负你,你没意见吧。”
大小姐见林三这样为自己强出头,却是又感动又担心,紧紧地立在林三身边,扯了扯他袖子轻声道:“莫要瞎打伤着了自己。”
林晚荣听得心里大乐,这小妞只嘱咐我不要受伤,却没说不要我打架,真是有进步了。
陶东成见大小姐与林三神情亲密,心里却是又嫉妒又害怕,他一直没有摸清林三的来路,而且这个林三行事出人意表,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实在是拿捏不准。
他急忙叫道:“林三,你如此咄咄逼人,难道真当我金陵商会怕了你不成?萧家以后可还要在金陵立足,你莫要害了萧家。”
“好一个金陵商会。”林晚荣冷眼一扫四周,哼道,“萧家乃是金陵商会之一员,方才受人欺压,除了刘大姐外,却有谁站出来为萧家喊过冤说过话?人皆有私心,这一点我无话可说,也不能要求诸位什么。但今日这姓陶的却要借着金陵商会的名头欺侮萧家,那说不得便要好好看看这金陵商会的会长,却是怎样一副嘴脸了?”
那刘月娥却是站了起来道:“林三兄弟,我刘月娥支持你。”她望了金陵商会众人一眼,怒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死绝了吗?人家都这样欺负到我们萧大小姐头上,欺负到咱们金陵同僚头上,你们还缩着头当乌龟,亏你们的老婆还忍受的了。换了老娘,早就一脚蹬开了。”
刘月娥那性子那嘴,说出话来便是打机关枪,在座的金陵商人知道她的脾性,粗炮筒子一个,再加上心中有愧,竟然是无人敢于反驳。
大小姐紧紧拉住刘月娥的手,感激地道:“谢姐姐为小妹说话了。”
陶东成见林三步步紧逼,急忙道:“林三,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阴森笑道:“陶公子,忘了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么?;轻易千万不要惹我,你不听劝解,那就要付出代价。”
陶东成见他来势汹汹,便要闪身逃走。林晚荣右手猛出一拳,刚要打到陶东成脸上,却被一双小手拦住,却是那个陶婉盈。婉盈小姐柳眉倒竖道:“林三,你休得欺负我哥哥。”
“老子是个文明人,专打狗,不打人。”林晚荣嘿嘿一笑,左拳却是飞速抡起,迅雷不及掩耳,重重砸在陶东成面门上。
陶东成虽也体魄强健,打架却不是林晚荣这等高人的对手,这一拳被揍得头晕眼花,半边脸肿成了馒头,还多了一个熊猫眼。
婉盈见这林三偷袭,又惊又怒,刷地冲了上来。林晚荣闪身避开,却是顺势踢出一脚,正中陶东成小腹。陶东成啊地一声惨叫,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起来。
“哥哥――”婉盈惊叫一声,急忙奔了过去,扶住陶东成,却见他脸色发白,额头汗珠滚滚,眼中满是狠毒的眼光,紧紧盯着林晚荣。
拳打脚踢,林晚荣大大地出了口恶气,心里舒爽无比,这一仗打了浙江打江苏,两地会长被他揍了个遍。妈的,拳头才是硬道理,让你们这些狗东西欺负人。
扫了众人一眼,林晚荣哼道:“天下生意天下人做,莫要说谁欺负主谁。我们萧家一向与人为善,却不是懦弱。若有人因此主为萧家好欺负,那便是瞎了他的狗眼。”
大厅之内一时噤若寒蝉,在座的都是商人,追逐的是利润,耍嘴皮子搞小计谋都有一套,却从没见过这般野蛮靠拳头打出来的,便再无人敢小看萧家。
陶婉盈见哥哥面色苍白,又惊又怒道:“林三,我定要禀报侯大人,好好治你的罪。”
林晚荣不屑地笑笑道:“陶小姐,你有本事便尽管来吧,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大小姐却是站在林晚荣身边,正色而又坚定地道:“婉盈小姐,林三之事,皆是因我而起,你若要告官,尽可以冲着我来。”
“就是他,就是他。”那李掌柜带着一队兵丁急匆匆地冲了上来,指着林晚荣道,“就是他,竟敢殴打我们会长与陶公子,在座的诸位都是证人。”
那几个兵丁不由分说便要来拿林晚荣,大小姐却是紧紧地拉住林晚荣的衣袖道:“林三,此次却是我害了你。”
林晚荣笑道:“大小姐,打架的事儿我最擅长了,与你没有干系。”
大小姐摇头坚定地道:“你莫要害怕。他们要抓你见官,要你坐牢,我都与你一起去。”
这小妞,老子难得地被她感动一次。林晚荣心里笑了笑,还没说话,却听门外有人大声唱喏道:“文华殿大学士、户部尚书徐渭徐大人到――”
第一百五十九章 息事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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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江浙两地的商户们却在瞬间沸腾了起来。这年头,经商的地位低下,与官场的交往极其有限,如今这文华殿首席学士、天下第一才学、户部尚书徐渭大人亲自到来,却是为这些经商的大长了面子。
于会长急忙自地上爬了起来,陶东成也在陶婉盈的搀扶下,疾步到门口相迎。
这个徐文长,来的还真是时候啊,林晚荣望着大小姐笑了一下。
萧玉若听着徐渭大人到来,心里先是惊喜,后面却又担心起来,就算徐渭徐大人来了又怎么样,即便是他欣赏林三的才华,但他也是朝廷命官,这众口一词的指责林三,他能偏袒的了么?
徐渭身着一身大红的官服,脸上带着些许微笑,清瘦的面容中隐隐藏着些威严,缓步踱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方才见过面的杭州府尹以及浙江大小官员数十人。
“参见尚书大人,参见诸位大人。”于会长急忙恭敬行礼道。
“学生陶东成,见过徐大人,见过诸位大人。”陶东成也行礼说道。
任谁都知道,这徐渭昔年便是皇帝潜邸的第一谋臣,如今更是大华朝的国柱,掌管着钱粮大计,是大华皇帝最为信赖的人。只要得到他的青睐,飞黄腾达定然指日可待。
“诸位会长,诸位同僚,快请免礼。”徐渭点头笑道,扶起诸人。
众人起了身,徐渭看见于陶二人肿着的猪头脸,吃了一惊道:“二位会长,这是怎么了?”
于会长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嚎道:“徐大人,你可要为我作主,为我江浙两地的商会作主啊。”
陶东成一咬牙,也是跟着于会长跪下道:“请大人为学生作主。”
徐渭奇道:“二位这是怎么回事,快请起来说话。你二人执掌江浙两地商会,乃是商户之龙头,这却是怎么了?”
于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大人,都是那萧家的家丁林三――”他又肥又粗的手指朝林晚荣一指道:“不仅侮辱我两地商会,更是当众殴打我与陶公子以及我商会手下多人,实在是辱尽天下客商,还请大人为我们二人作主啊。”
林晚荣听得心里暗骂,这个于胖长真无耻。老子明明才打了你们两个,被你一说,却变成打了一堆人,无耻至极,犹胜于我。
徐渭哦了一声,看了林晚荣一眼,又对于陶二人惊道:“于会长的意思是,这位小兄弟一人殴打了你和陶公子还有你商会中许多人?”
于会长咬牙道:“正是,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徐渭道:“莫要着急,老朽将事情问个清楚,定然秉公直断。于会长的意思是说,这家丁林三,殴了于会长、陶公子还有这许多人,那便是他一人群殴了你们诸位,是也不是?”
“是,是,是――”于会长急忙叫道:“在场的诸位会中兄弟,皆是可以作证的。”
“一人群殴多人?”徐渭疑问道,走了两步到了林晚荣身前,笑了一下道:“林小哥,这几位说的可是实话?”
林晚荣还未说话,大小姐却已经开口道:“徐大人,今日之事乃是因我萧家而起,与林三无关,万般祸责,皆由我萧家一力承担。”
徐渭看着萧玉若道:“你,便是萧大小姐么?”
大小姐行礼道:“正是小女子。”
徐渭望着她叹了口气道:“像,像,真是像极了。”
大小姐迷茫地望了徐渭一眼,不知徐大人此言何意。
徐渭一叹道:“萧大小姐,你娘亲郭小姐这些年过得可还安好?”
萧玉若愣了一下,这徐大人称自己娘亲为郭小姐,似乎竟认得娘亲,这却是哪里说起?
林晚荣却是略知一点,见大小姐发呆,便轻轻碰了她袖子一下。大小姐一惊,急忙恭敬行礼道:“娘亲一切安好,谢大人关怀。”
徐渭慨然叹道:“萧大小姐你莫要奇怪,老朽与郭小姐昔年也曾有些交往,对郭小姐的聪明才智甚为佩服。昔年与郭小姐京城一别,遥想已是二十余载。今见故人之后,却是相见不相识,直叫人感怀不已。”
大小姐一听这徐大人竟然与自己母亲有交情,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不求徐大人偏袒,但求他公正无私。
徐渭一笑道:“萧大小姐,你虽是故人之后,但今日这事,既是有人告了你萧家,老朽却也不能偏袒,唯有秉公办事,小姐莫怪。”
萧玉若急忙道:“小女子亦无他求,但求大人公正无私,心愿已足。”
于会长与陶东成,初时一听那萧家竟是徐大人故人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待见到徐渭似乎没有偏帮之意,这才放心下来。
徐渭点点头,又对林晚荣道:“林小哥,这二位说的是真是假?你是否群殴了他们这诸多人等?”
“群殴?没有啊。”林晚荣迷糊道:“徐大人,我一人怎么能群殴一群人呢?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是做不到啊。”
徐渭点头,转身望着于胖子道:“于会长,这林三一人群殴你们多人,就算他双手双脚,四肢一起,却也难以做到,你是否记错了?”
于胖子额头汗珠滚滚,都是自己太贪大了些,说什么群殴啊,他急忙改口道:“大人,是这林三先殴打于我,接着又是殴打陶公子,在场诸人皆是可以作证。”
陶东成也接着道:“于会长句句皆是属实,学生以身家性命担保。”
徐渭嗯了一声道:“那便不是群殴,是互殴了,是也不是?”
这次于胖子却是学乖了,急忙道:“大人,是那林三率先动手,我们还没还手,便已被他殴打了。”
“这便是了,林三,你可曾殴打这于会长诸人?”徐渭转对林晚荣道。
“谈不上殴打,只是简单切磋了一下。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向是喜欢‘以德服人’的。”林晚荣无耻地道。
那李掌柜立即跳出来道:“一派胡言,你殴打于会长与陶公子,乃是我们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徐渭点头,声音却是提高了许多道:“林三,你可知罪?你因何要殴打于会长二人?”
林晚荣还没说话,那于会长却是抢着说道:“徐大人,我们只是与萧家商讨一下经营问题,一言不和,那林三便要打人,还请大人明察。”
“哦,”徐渭一副明白了的神情:“于会长,这里是浙江的地界,林三一个小小家丁,无权无势的,竟敢殴打你们?实在是过于狂妄了,饶恕不得。”
那边刘月娥却是听不下去了,跳起来道:“徐大人不要听他们胡说,是于会长他们欺行霸市,欺人太甚,林三才愤而反击的。”
刘月娥一串连珠炮,将杭州商会如何威逼萧家,陶东成如何助纣为虐,金陵商会如何服软,皆是娓娓道来。她看似是个粗筒子,实则是个人精,涉及到杭州商会如何霸道威逼的,便是大书特书详细道来,说到林晚荣打人,却是说林三基于义愤才愤而出手,否则以他一个小小家丁,再强横又怎能当庭殴打这两位头面人物。
徐渭听得眼睛眯起,看不出是个什么态度。林晚荣却是个聪明人。这徐老头问的几句话里,处处学问,大有玄机。
听完刘月娥的描述,徐渭眉头一皱,望着于胖子道:“于会长,可有此事?”
于会长急忙道:“大人不要误会,我杭州商会绝无霸市之意,只是就着经营一事与大小姐好生商量。”
“商量?”林晚荣嘿嘿一笑道:“于会长是如何商量的?便是要让萧家将这一省的经营权交给李掌柜,否则便不许萧家在这杭州经营,这便是于会长所谓的商量么?”
于会长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不敢否认。
林晚荣对徐渭一抱拳道:“徐大人,您是户部尚书,自然知晓这经营的道理,经营之事,乃是天下民生之大计,有才能、有技巧者经营之,还需得竞争充分,才能促进商事迅速发展,繁荣我大华之贸易。而像于会长这样,为了一己私利,便目光短浅,动用种种手段,阻碍别人正常经营,长此以往,不仅杭州和浙江的百姓无法享用最新的产品,便连那自由经商的气氛,也要被打压殆尽。这商业之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此打压之下,浙江一省的经营却如何能进步?那金陵商会的陶公子,乃是商会会长,却不为会中商户着想,与于会长沆瀣一气,排挤萧家,这是谁给他这么大胆量,可以任他欺侮别人?广开贸易,鼓励竞争,乃是正途,欺行霸市却是坏我大华经营之根基,万不可纵容。”
这一番话洋洋洒洒,却是将这欺行霸市上升到了大华经营之高度,众人听得迷迷糊糊,似懂却是非懂。
徐渭脸色严肃,望着于胖子道:“于会长,这林三可有说假话?”
于会长不敢说话,徐渭又看了陶东成一眼道:“陶公子认为呢?”
陶东成没有说话,陶婉盈却是替自己哥哥辩道:“徐大人,这林三一派胡言,诬陷我哥哥,还请大人做主――”
徐渭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们既不出声,那林三殴人是真,你们欺行霸市却也是真了?”
诸人皆都不敢说话,徐渭叹道:“江浙两地,乃是我大华经济之根基,天下大兴之粮仓,今日江浙商事之年会,皇上甚为重视,特委派老朽与各位见见面,了解一下各位在经营之事上还有些什么难处?却未曾想到,竟会有这等事情出现,着实令老朽好生失望。”
徐渭威名在外,那气势自是非同小可,厅中诸人皆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徐渭哼了一声对杭州府尹道:“古大人,依我大华律例,殴打他人,该当何罪?”
于胖子和陶东成虽然贵为江浙两地商会的会长,但却是民间组织,林晚荣打了这二人,却是连殴打朝廷命官都算不上,顶多也就算是个殴打士绅。
“依我大华律条,当众殴人者,轻则杖刑,重则入狱。以林三殴打两位会长的情形来看,至少需要杖刑二百。”古大人道。
“欺行霸市,扰乱经营,又是如何治罪呢?”徐渭又道。
“按大华律条,欺行霸市者,轻则罚没官产,重则充军流浪。”杭州府尹道。
于胖子脸色苍白,陶东成也咬着牙不说话,这扰乱经营的罪名可是不小。二人在金陵与杭州皆是横行惯了,何曾有人与他们为难过?眼下这徐渭却是丝毫不留情面,重拳出击,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大小姐久未说话,听了徐渭的话,却是心中欢喜,忍不住看了林三一眼,却见他正微笑,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徐渭叹了口气道:“林三尚还好说,于会长与陶公子,乃是我大华之栋梁,那欺行霸市之说,却尚未构成事实,古大人,依你之见,这事该如何是好?”
杭州府尹道:“大人,依卑职之见,于陶二位会长不当在先,林三打人在后,却皆是有过错,不如让他三人明澈是非,好好反省,引以为戒。”
这杭州府尹显然摸透了徐渭的意思,这个法儿最息事宁人。其实若要真论起来,林三打板子难免,那两位会长的罪责却也不小。
徐渭微微一笑道:“这样啊,那两位会长意下如何?”
于胖子不敢说话,陶东成地是一咬牙道:“大人如此开恩,学生自不敢多言。只是今日这林三殴打学生和于会长,我二人固然可以不在乎,但他却将我江浙二地的商会置于何地?今日大人不计较我们之错,学生十分感激,可这萧家藐视两地商会之罪,学生身为金陵商会会长,却不能坐视不理。今日趁了大人在场,我便要与萧家来一场公平的比试。”
“哦?”徐渭大感兴趣地道:“比什么呢?”
“文斗武攻!”陶东成咬牙道。
第一百六十章 文斗武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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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斗武攻?”徐渭奇道:“怎么个文斗武攻?”
“这文斗武攻,说起来简单,便是萧家与我,双方各选一题发问,或文或武。若对方不能做到或被击败,那便是输了。一文一武两场若是不分胜负,则请徐大人再出一题,以决输赢。”陶东成说道。
林晚荣明白了,不就是三局两胜么?这一文一武,也亏他们想得出来,萧大小姐虽是经商之人,可是那才学便连精通诗词的金陵第一才女洛凝也是赞不绝口,这文的,绝不怕了他们。武的么,不就是打架么?论起打架来,老子怕过谁?
“这倒有点意思。”徐渭笑着道:“只是陶公子,你与萧家比试这些,却是为何呢?”
陶东成道:“若我输了,我便退下这金陵商会会长之职,由会中兄弟另选贤能。另外,我陶家再将手下经营之布庄,分文不取,如数转让给萧家。”
大小姐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这陶家的布庄经营规模纵是不如萧家,却也差不了多少了,陶东成这样做,却是要孤注一掷了。
那陶婉盈似乎也没想到哥哥会有此一举,急忙惊道:“哥哥,不可!”
陶东成眼中射过冷冷的光芒道:“我决定的事情,绝不反悔。”
徐渭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道:“若是萧家输了呢,你想要他们做些什么?”
陶东成道:“这林三今日殴打我二人,若他们输了,我便要萧家向我和于会长赔礼道歉,另外――”他看了萧玉若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我要萧大小姐,下嫁给在下。”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得到了萧大小姐,便等于得到了萧家,得到了萧家,便等于就得到了香水香皂的经营,陶东成这一手,可谓阴险之极。
“无耻!”大小姐脸上红了一下,怒骂道。这陶东成原来也是那般斯文模样,今日却是凶相毕露了。倒还不如林三,一直都那么“坏”。
话说到此,这陶东成是彻底的与萧家撕破脸皮了,今日这困兽之斗,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没想到啊,堂堂的陶大公子,竟沦落到要采取此种手段,脸皮之厚,比我尤甚啊。”这小子厚脸皮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还放了cy呢,林晚荣彻底的鄙视他。
徐渭脸色郑重地望着萧大小姐道:“萧大小姐,此事事关你终身,你可要考虑清楚,莫要逞一时之意气。”
是啊,老徐已经息事宁人地判了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老子会傻到再和他血拼一场吗?林晚荣心中思忖着,对萧玉若道:“大小姐,今日之事,大人已经判过了,现在和我们萧家无关。犯不着和他血拼。”
陶东成见萧大小姐眼中露出的思考之色,忍不住长笑道:“大小姐,我今天是在徐大人面前公平比试,不存在徇私舞弊,若是萧家不敢应战,那今后金陵商会,便再没有萧家位置。”
妈的,这个姓陶的还真是嚣张,林晚荣心里怒骂。徐渭虽是朝廷一品大员,只是这协会之内的事情他却也无法解决。若是脱离了金陵商会,那萧家在金陵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若不解决这个陶东成,这事便没法善了。
大小姐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她紧握了小拳头,紧紧咬着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自己的终身幸福,一边却是萧家上下几百口的活路,她已经被逼到悬崖上,无路可退了。
这事与萧大小姐、与萧家,皆是息息相关,林晚荣竟然第一次有了使不上力的感觉。以他对萧玉若的了解,他知道她会选择什么。
萧玉若轻叹了口气,望着他道:“林三,我――”
林晚荣笑着道:“大小姐,你不用说,我知道你选择什么,放心吧,本才子乃是天下第二,只比文长先生差那么一丁点,能文能武,什么都不怕的。”
大小姐一点头,泪珠儿却落了下来,林晚荣一偏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莫怕,即便是输了,大不了你嫁这姓陶的之前,我找些人马去抢亲,然后上山当响马,请你做压寨夫人。”
萧玉若听得脸色羞红,呸道:“你这人到这般时候了,却还没些正经话,什么压寨夫人的,便是那般不堪么。”
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经他这一打岔,心情却已平静了许多。一文一武,文的有自己和林三撑着,自然不怕,那武的便是输了,却也还有第三关徐渭把关,想来徐大人不会故意危难自己的。
她这样一想,心里便开朗了许多,对着林三一笑道:“这关键时刻,你可莫要不正经了,要是输了,我罚你一年的薪俸。”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要是赢了,你便替我洗一年的衣裳,这算是公平了吧。”
大小姐羞红着脸,却是轻嗯了一声。
萧玉若转过身去对徐渭道:“徐大人,小女子答应陶公子的比试请求。”
徐渭吃了一惊道:“萧大小姐,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这事关你终身啊。”
萧玉若轻轻一笑道:“谢大人关心,小女子有信心。何况,还有林三呢。”
见大小姐如此坚决,徐渭轻叹了口气,只希望那个林小哥一如既往的学识出众吧。
厅中众人却是没想到今日之事演变成这个场面,这比那什么商事年会好看多了,也刺激多了,诸人皆是喧哗了起来。那个刘月娥急忙拉住萧玉若的手道:“妹子,姐姐支持你。”
陶东成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对徐渭抱拳道:“大人,既是大小姐答应了,为公平起见,这出题顺序,学生建议由抽签决定。”
“这是自然。”徐渭正色道。
两边抽签的结果,却是萧大小姐抽了“甲”,陶东成抽了“乙”。
大小姐挑了先题权,陶家则是先问权。先题权,意思就是这文武两题由萧家先选,剩下的一题则是自动给陶家。先问权,则是陶家可以先就自己挑着的题进行问难。
大小姐轻轻对林三道:“我们是要文权,还是武权?”
林晚荣沉思了一下道:“要武权,那文权有我们两个在,谅他们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武权我们不熟,应该由着我们出题。”
大小姐也正是如此想法,便先了武权。陶东成冷冷一笑,道:“先问权在我手里,下面便轮着我陶家提问了。”
徐渭作为中间人,看了萧玉若一眼,见大小姐点头,徐渭才对陶东成道:“陶公子,你问吧。”
陶东成眼中射过一丝厉光,道:“在座诸位皆是经商之人,眼力那是咱们最常见的本事。本人这问题,便是考这眼力与见识的。”
大小姐一惊,她原本以为陶东成的文试是要谈诗论词,却没想到竟是考眼力。天下事物何其之多,以二人之力,又怎能事事见过。这文试,怕是凶多吉少了。
林晚荣似乎是看穿了大小姐的想法,笑着道:“莫怕,有我呢。”大小姐嫣然一笑,这个林三,尽会宽人心怀。
陶东成见了二人踌躇眼色,却是得意洋洋地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盒,缓缓打开那盒子,里面竟是小指甲三分大小的一片小小的似石非石的东西,像是无数星星点点的小石头聚集而成,晶莹通透,在阳光折射下,闪烁着晶亮的光泽,七彩斑斓,引人入胜。
众人之中,莫说大小姐,便连那见多识广的徐渭也是惊异莫名,这是什么东西,是石头么?如此美丽璀璨,却从未见过。
陶东成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脸上闪过阵阵得意,道:“萧大小姐,请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你知道它的出处吗?你若是答对了,这一阵便是我输了。”
萧玉若银牙紧咬,这东西便连天下第一才学徐渭也认不出来,她却怎生认得。这文试便要输了么?她心中难过,往那林三看去,却见他在深思。
大小姐以为林三也认不出,心中喟然一叹,道:“这石头我们――”
“这石头我们认识――”林晚荣却是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道。
“林三,你――”大小姐又惊又喜,听了林三的话,她瞬间有种死而复生的幸福感觉。
“你认得这是何物?”陶东成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不屑地说道。
徐渭却是对这林三的广博见闻有着深刻的认识,他本人便是博学之人,对这古怪的物事有着天生的爱好,急忙对林晚荣道:“林小哥,你快说说看,这是什么物事?”
林晚荣嘿嘿一笑,望着陶东成道:“若我没猜错,这东西非我大华所产,怕是舶来品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文斗武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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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陶东成一惊,旋即醒悟,不屑地道:“便是让你知道舶来品又怎么样,你却是瞎蒙的,快快说出这东西的名字和出处来吧。”
林晚荣笑了一声道:“你便是有了这东西,怕也是数量不多,也不知道是从哪个鬼佬手里换来的。”他朝徐渭一抱拳道:“徐大人,为了公平起见,在下请陶公子将这东西的名字与出处皆是写在纸上,交与大人保管,然后在下再猜。以防我猜中之后,有人指鹿为马,强行将这东西改了名字。”
徐渭点点头道:“正该如此。陶公子,那便请你写上吧。老朽声明在先,这蹊跷事物,未必便没有人识得。陶公子,可莫要随便编个假名字欺瞒老夫。”
徐渭人老成精,这话说得很是严厉,陶东成便是有心作弊,却也没那胆量。徐渭号称天下第一才学,这东西未必便不认得。陶东成心里畏惧,便依着徐渭的吩咐,老老实实在那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徐渭微微点头,对林晚荣道:“现在你可以说说这是什么东西了。”
林晚荣点点头道:“这东西,在西洋人的语言里面,叫做带蒙的(diomand),在古希腊语意思为“不可征服”,阿拉伯语是最硬的意思,译成我大华语,就是钻石。在西洋人眼里,钻石充满了神秘、传奇与浪漫。有人说它是星星坠落的碎片,也有人说是天神的眼泪在地上的结晶。其实,钻石非但不是由天而降,相反是破地而出。他是天生的金刚石经过打磨而成,质地坚硬,诸位请看。”
他说着,却是走到陶东成身边,自小盒子里取出那小小的钻石,陶东成却是惊道:“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放心,只是做个实验而已。”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香水的小瓶,道:“诸位请看,这是一个玻璃瓶。”他将那钻石在玻璃瓶上轻轻一划拉,那玻璃瓶便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印记,那钻石却是丝毫无损。
众人皆是惊叹起来,这钻石锋利坚硬又如此好看,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林晚荣笑着将那钻石放回小盒子里,道:“诸位皆是看到了,这钻石的坚硬可见一斑。其实陶公子手里的这块钻石,只是经过了最原始的打磨,无论色度、硬度、工艺,都是最差的品种。也是西洋人打磨后的残次品。”
“一派胡言。”陶东成怒道:“这钻石乃是我精心挑选的,岂是残次品?”
林晚荣哦了一声,妈的,我还担心这大华朝将diomand译成了别的东西呢,现在却是放心了,一样叫钻石。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陶公子虽有这小小的一片残次钻石,怕是根本就不懂鉴别吧。这钻石之选,首重颜色、密度、光泽、折射性,从这四点来看,陶公子手里的这块确实是下下之选,说它是残次品,并不为过。真正的钻石,它坚硬、纯净、璀璨,历经千年而不变,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西洋人将坚不可催的钻石与今生永不变的爱情联系起来,使钻石成为表达爱意的最佳礼物。坚硬,象征男女相悦的感情天长地久、牢不可破;五彩光芒,象征男女之情如火焰般丰富而又灿烂;洁白透明,象征着爱意无私。寓意可谓深远。”
在座的皆是商人,对新的物事,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林晚荣这一番话,虽然什么古希腊语、阿拉伯语、西洋语,他们皆是不懂,但这一番解释,却是深入了他们心里。能将这钻石解释得如此通透合理,这个林三应该没有说假话。就连那陶婉盈,也是听得有些痴了,若照这个林三所说,这钻石岂不是天下女子的最爱。
大小姐呆呆望着林三,心道,这个坏人,竟然真的认得这东西,还能如数家珍的历历道来,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本事呢。
徐渭才学冠天下,年轻的时候也曾见过西洋人,却没听过这钻石,如今听了林晚荣这一番解释,忍不住地点点头,天下之大,未识之物何其繁多,这个林三,确实见闻广博。
最不爽的就是陶东成了,他哼了一声道:“林三,你莫得意,便是你猜中了名字,却没说出他的出处,算不得你赢。”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名字已经猜对了。大小姐听了一喜,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林晚荣笑道:“陶公子莫慌,这出处我还没说到呢。”
众人便皆竖起了耳朵,听这林三说出处。
“这钻石的出处么,《诗经》有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他山之石,想来便是这金刚石了。这也说明,我们的老祖宗早已发现了,我大华之内,也有钻石。”林晚荣笑着说道。《诗经》的名句,在座的诸位都是听过的,仔细回想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不过呢,陶公子手里的这块次钻,却是西洋传过来的。这世界上的钻石,最早发现于印度,后来在南美的亚马逊河流域也有大量产出,后来又在南非发现了大量的钻石矿。西洋人武力强大,采用了掠夺的手段,将这钻石抢夺而去,加工后再运往世界各地。陶公子手里的这块,便是自西洋而来,产地却是不外乎以上三处。”
林晚荣笑着对陶东成道:“陶公子,再借你这次钻一用。”
陶东成恨得牙痒,却不能反驳,只得哼了一声。
林晚荣将那钻石兴过头顶,笑道:“大家请看,这钻石之边缘,皆是整齐切成直角。刘大姐,你是首饰加工的行家,你说说,这是怎样来的?”
刘月娥仔细看了一眼那钻石,正色道:“我刘家祖传几代打磨玉器,却也切不得如此整齐,叫我看来,这定然非是人工切割。”
林晚荣伸出大拇指道:“行家就是行家,一语点中要害。这钻石确实是机器切割,才能如此整齐。”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刘月娥是打磨翡翠珠宝的行家,她都磨不出来,那这机器要如何的精细啊。
徐渭惊道:“林小哥,这真是西洋人的手艺么?我昔年也是见过一个西洋人的,可没听说他们能有这般技巧啊?”
林晚荣一叹道:“徐大人,万物皆在变化,勿以老眼光看人。从这钻石的切割来看,西洋人现在的机械加工,已是胜我大华一筹。但我大华有无数的能工巧匠,只要多加努力,不日便可赶上,我们也不能妄菲薄。”
徐渭点点头。林晚荣继续道:“我为何说这陶公子手里的这块是残次品呢?除了我先前提过的色度、亮度、硬度几个鉴别的要诀之外,另外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切割了。一块真正的钻石,是无比珍贵的,一定要经过精雕细琢,仔细打磨,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直来直去的棱角的。只有裁减下来的残次品,才会这样随来随去。”
林晚荣观察细微,这一番话入情入理,众人皆是点头称是,徐渭听得老怀大慰,望着陶东成道:“陶公子,对于林三的回答你可满意?”
陶东成脸色灰白,他对这钻石的了解实在有限,林三这一番话,便连他自己也觉得是无语可说,他咬咬牙道:“徐大人,这钻石乃是我上月至海安,抓到了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漂流来的鬼佬,从他们手里得来的。”
“那鬼佬可是金发碧眼,皮肤发白?”徐渭问道。
“正是如此,此次来杭州,我把他们带在身边,准备移交大人,眼下人就在楼下。那西洋也有数国,我却不知这鬼佬是哪里人氏,若林三能问得出来,这一阵我便输得心服口服。”陶东成道。
徐渭急忙大手一挥,道:“将那西洋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兵丁便押着两个神色困顿猥琐的西洋人上来,这二人个子高高,金发碧眼,面色蜡黄,眼眶深凹,衣衫破烂不堪,似乎是久经折磨了。
在场的诸位,虽是都听闻过西洋人的名头,却大部分是头一次见,有许多人都惊叫了起来。
西洋语言与大华语大大的不同,眼下又无通译,徐渭望了林晚荣一眼道:“林小哥,你看如何是好?”
徐渭现在看林晚荣还真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这个林三,懂得的可不少,他既然能把这钻石的历史和来源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准对付这些西洋人,也有一手呢。
大小姐却是第一次见这西洋人,忍不住拉住林三的袖子道:“林三,原来这西洋人长得这么丑。”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的确没有大小姐好看。”
“讨厌。”大小姐白了他一眼,小女儿风情尽现。
林晚荣走到那西洋人面前,叽里呱啦一阵,那西洋人面色一喜,也是叽里呱啦起来。厅中诸人,皆是无人能听懂二人语言,徐渭却是大喜,这林三竟然能听懂西洋语言,人才啊,人才!
说着说着,众人却都是惊讶了起来,原来那西洋人竟然从身上摸出一颗半个小指头大的钻石,恭恭敬敬送给林晚荣。
这颗钻石晶莹无比,像是水晶般透明,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绚丽的光泽,瑰丽绚烂,让人不敢直视。陶东成的那颗残次品,与眼前这颗比起来,便是萤火与皓月,天壤之别了。
众人皆是看得呆了,厅中的女子心跳顿时加速了起来,如此大的一颗钻石,怎能不吸引她们的眼球?
林晚荣接过那钻石,回头嘻嘻笑道:“问清楚了,这人叫做塔沃尼,来自于法兰西。他往来于印度与欧洲之间,便是专做这钻石生意的。因为海上风流,他们的船迷失了方向,竟不知不觉漂流到我大华来了。
徐渭又惊又喜,望着陶东成道:“陶公子,你还有何话说。”
这一阵本来是稳操胜券的,却被这林三破坏殆尽,陶东成如何不怒,他脸色苍白,咬咬牙道:“这一阵,我输了。”
“林三――”大小姐一声惊呼,欣喜地拉住了林三的袖子,又是泪珠儿,又是笑容的。
林晚荣笑道:“早说过了嘛,我是天下第二才子。”
大小姐捂住小嘴,又是悲又喜,轻泣道:“吹牛皮的坏人。”
输了第一阵,第二阵便是武斗了,再容不得有失,陶东成却是招来身边一人,对他耳语一阵,眼里射过一丝狠毒的光芒。他身边那人眼中神光湛然,一眼看去,便知是个绝对的武术高手。
妈的,估计这小子是以为我要和他们比武,想要向我下毒手了,林晚荣心里雪亮,老子要遂了你们的心意却怪了。
大小姐道:“林三,这一阵武攻,该我们出题了,你想好了没有,我们要出个什么题?”
林晚荣晕了:“大小姐,这题应该是你想才对吧?”
大小姐脸上红了一下,有了个男人有前面撑着,她似乎变得懈怠了。她脸红了一下道:“这文比你答得好,武攻你便再想个法儿吧。”
这丫头,把老子当聪明的一休了,格迪一下就能想出个主意来么?林晚荣苦笑着望她一眼,道:“大小姐,你相不相信我?”
就会问这些白痴问题,大小姐恼怒地嗔他一眼道:“你说的这些话儿,我却是不喜欢听。”
这小妞这时候倒来了脾气了,林晚荣呵呵一笑道:“那就算我问错了吧。待会儿你听我的,我说怎么办,你不怎么办,不要有任何的害怕,明白么?”
大小姐点点头道:“我不怕,你说吧。”
林晚荣起身,对着徐渭一抱拳,笑道:“徐大人,这一场武攻,我萧家便由大小姐出场比试吧。”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这是比武呢,却让这娇滴滴的萧大小姐出场,林三方才怒砸两会长的雄风哪里去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文斗武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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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也惊了一下,但想起林三方才说过的话,跳得飞快的心脏便渐渐地平稳下来。只是无奈看他一眼,心道,你也不事先与我说一声,与你这坏人一起,怕是没被你欺负死,却也要被你吓死了。
她哼了一声,却看见林晚荣手中还拿着那颗由西洋人赠送的大大的钻石,大小姐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顿将方才那点小心思抛在脑手,对着林晚荣轻声道:“林三,你与那西洋人说了些什么?他为何送你这么好看的一颗钻石?”
林晚荣神秘一笑道:“秘密。”
大小姐偏过头去哼了一声,秘密?很了不起么?不希罕!
大小姐下场比试?林晚荣这一着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完了文斗看武斗,这个林三先前那般彪悍,本来以为又可以看见一场大打出手的好戏,却没想到竟然是萧大小姐出场比试。
这出其不意的一着,也是打乱了陶东成的部署,萧家派了大小姐下场,那原先对付林三的计划便彻底心迹了,这便是逼着陶东成参与武斗了。婉盈是绝对不能出场的,否则两个女子当众互搏的情形传扬出去,婉盈这清白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只是这个林三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连萧大小姐的名声也不顾了么?
“那便由愚兄陪着贤妹耍一耍吧。”陶东成淫笑着道。
大小姐脸上一红,怒道:“无耻。”
林晚荣却是成竹在胸。早料到这陶东成必定要亲自下场,他冷笑了几声,懒得与这姓陶的斗嘴。
武题却是由萧家出,众人皆是疑惑,不知道萧家会弄个什么武斗法,让萧大小姐战胜陶公子。
徐渭道:“林三,你们这武题,却是出的什么?”
林晚荣笑道:“我这武题也很简单,有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做油锅洗手。”
油锅洗手,这名字听着便吓人,原本众人还在为错过了一场武打戏而感到遗憾,此时再闻听这个武题,却比那瞎打一气要好看得多,也刺激得多,何况还有一个娇滴滴的萧大小姐呢。
见了陶东成勃然色变的神情,林晚荣嘿嘿一笑,妈的,就你小子会玩突袭?老子可是玩这个的祖宗。
徐渭惊道:“油锅洗手?这萧大小姐可是一个女子,如何使得?”
林晚荣笑道:“这便是为了让陶公子心服口服。陶公子,你敢是不敢?”
陶东成脸色苍白,油锅洗手,可不是闹着玩的。油锅里洗一次,那只手便是废了。
林晚荣却不待陶东成回答,径直向徐渭道:“徐大人,请吩咐这酒楼准备些炉火菜油,再备下一口大锅。哦,还是我亲自去吧。稍等片刻,马上回来。”
徐渭对陶东成道:“陶公子,你可有异议。”陶东成脸色难看,狠狠瞪了林晚荣一眼,没有说话。
林晚荣下去让酒楼准备了一会儿,过了盏茶功夫,楼下上来几个伙计,手里抬着一口大大的油锅,锅里满是菜油,还隐隐有些醋香。另外几个伙计,抬着盆火炉上来了。
这可是要动真格的了。厅中之人顿时议论纷纷。徐渭看了林晚荣和大小姐一眼,这个林三,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又在搞些什么东西。大厅之中,人人都觉得林三有诡计,却又不知道诡在哪里,这倒更吊起了他们的好奇之心。
林晚荣指挥着几个伙计将那火炉和油锅架好,诸人便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几人的动作。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为了确保这比武的公正性,便请徐大人将这炉火点着吧。”
徐渭一点头,接过一个伙计手里的火把,扔进那炉膛下面,炉膛下面却是藏的干草,一点就着,炉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请徐大人验油。”林晚荣道。
徐渭自一个伙计手里取出一个小勺舀出一勺油来,在众人的目光中,将那油倒在炉火之上,炉火嘭的一下涨得老高,这便证明了锅里确实是油。
林晚荣却是取过几块水碱(水垢),丢到了锅里。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不一会,便火花熊熊,油锅翻腾了。
大厅中人包括徐渭,都是有点发愣了,这的的确确是油,也的的确确沸腾了,那油锅洗手,便是真的要在里面洗么?越来越疑惑了。
林晚荣道:“请徐大人赐五枚铜钱。”
徐渭便取出五文钱,递给林晚荣。林晚荣一撒手,那五枚铜钱便落在了油锅里。
油锅仍旧在加热,油在翻滚,青烟缕缕飘散,林晚荣望着陶东成道:“陶公子,这五文铜钱,要分五次取出,请你将它们取出吧。”
望着那滚滚沸腾的油锅,陶东成脸煞白,滚油锅洗手取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搭上的可是一只手啊。可如果是不取,不仅输了面子,也将陶家的布庄输给了萧家。他看着那沸腾的油锅,心里不断的思量:只要老爹不倒,那布庄却可以再办起来,这一只手废了,却就再也生不出来了。
陶东成一咬牙,退了几步,离那油锅远远的,开口道:“我取不出。但若是萧大小姐也取不出,那却不能算我输。”
早知道你小子有这一手,林晚荣算得准准的,他望着徐渭道:“大人,这是陶公子说的,若是大小姐取出了,那这第二阵便是我们赢了。”
徐渭点头道:“理当如此。”
大小姐脸色有点发白,面对这翻腾滚滚的油锅,要她一个弱质女子不害怕,那绝对是说假话。但她心智比陶东成坚定得多,为了萧家,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林晚荣却是望着她微笑道:“莫要怕,相信我。你只要尽快将那铜钱取出就行了,我保证你没事,我可是天下第二才子哦。”
大小姐嗯了一声,缓缓向油锅前走去,大厅中诸人,便边陶家兄妹、徐渭也是宾屏住了呼吸,眼下已是最关键的时候,难道萧大小姐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真的就要这样残了手足?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大小姐站在油锅边,缓缓蒸腾的水气熏红了她的脸,她隐隐觉得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酸味,是老陈醋的味道,可是在这个心神高度紧张的时刻,她早已无暇顾及这些了。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相信林三,他不会错的。饶是如此,那心脏噗噗跳动的声音,便连她自己也可以清晰听见。
林晚荣也站在油锅边,他知道大小姐在想什么,便笑道:“别忘了,咱们赢了之后,你可要帮我洗一年的衣裳呢。”
大小姐哼了一声,心里平和了许多。林晚荣看了一下油锅,望见最底下翻腾的气泡,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对大小姐道:“听我的话,动作要快,迅速取了五枚银钱,莫要耽搁。”
大小姐点点头,心脏便要跳出来了,场下诸人却是提心吊胆地关注着萧玉若的一举一动。徐渭望着林晚荣道:“林三,可千万莫要伤了大小姐。”
林晚荣缓缓点头,轻喝一声道:“大小姐,速速取钱。”
大小姐见了他坚定而自信的面容,心里一定,银牙一咬,一只青葱似的玉手便缓缓往油锅里探去。
“啊――”场下无数人惊呼起来,就连那陶婉盈也是双手蒙住了双眼,不忍再看。连徐渭这老江湖也是忍不住偏过了头去。
没有想象中的惨叫,没有惊嚎,甚至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众人急忙放眼望去,却见大小姐脸上先是惊恐,接着是惊奇,最后却是惊喜。
萧玉若手刚入油锅,没有想象中的滚烫,却只有如同平日洗脸水般的温度,虽是稍有些烫,却也比洗脸水热不了多少。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油锅么?洗脸水还差不多。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莫要洗手了,快抓钱吧。”
大小姐欣喜的嗯了一声,小手急摸,却是取了一枚铜钱出来。场下诸人惊呼声还未停止,大小姐却又飞快地把手伸进了锅里,第二枚,第三枚……大小姐竟然一鼓作气的,将油锅中的五枚铜钱尽数捞出。
她布除了欣喜,却再没一丝的痛苦表情,再看她青葱似的小手,竟是一点灼热的痕迹都没有,仍是那般洁白无瑕。
太不可思议了!场下诸人皆是站了起来惊呼。若不是亲眼所见眼前一幕,谁又能相信,这萧大小姐一个弱质女流,竟能从滚烫的油锅里,接连取出了五枚铜钱,还毫发无损?除了神奇两个字,再也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陶东成却是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口里喃啁说道。
“石像能长出,油锅可洗手,这天下浩大,神秘莫测,林小哥,老朽钦佩之至。”徐渭对林晚荣叹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其中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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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大小姐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纤细手掌,还是那么的洁白嫩滑,便仿佛刚才只是简单的一次洗手般,这太神奇了。
“不相信啊?你可以再去洗一次。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这次你不被油炸成猪蹄儿。”林晚荣呵呵笑道。
那油下的气泡已经冒尽,锅里的油是真的沸腾了,现在下去十只小手,捞上来的便是十只炸猪蹄儿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那陶东成却似是疯了般,一下子扑上前来,伸手便要往那油锅里去。
“哥哥――”跟在他旁边的婉盈早就时刻的注意着他的动作,一见他发狂,便立即伸手拉住了他,却仍是稍晚一步,陶东成手指已是伸进去一半。
“啊”的一声惨叫,顿时令所有人心惊。陶东成右手五指虽只是进了一半,但滚烫的油锅威力岂容小视。一声惨叫之后,他手掌迅即收回,五个手指却已是又红又惩,不一刻便起了大大的水泡。
“你,你,这怎么可能――”陶东成脸如死灰,手指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指着林晚荣道:“你这是妖法。”
陶婉盈却是急忙找来麻油,为哥哥包扎起来。五指连心,手指上传来的剧痛感觉让陶东成又惨叫了起来。
婉盈看了一下哥哥的伤势,虽手指只是进去了一半,但滚油的威力却是非同小可,这手掌便是好了。怕也没以前那么利索了。
“林三,你使出妖法,害我哥哥。我不会放过你的。”陶婉盈望着林晚荣,眼中射出愤怒的火焰。
大厅中人皆是奇怪。这林三莫不是真地会妖法。方才大小姐伸手取钱如此轻松,怎么轮到陶公子便是换了一番模样?
“妖法?”林晚荣冷笑道:“陶小姐,今日这比试,厅中各位兄弟姐妹亲眼所见,又有徐大人做公证,大家哪里看到我使了妖法。要说起来,这比试却是陶公子忽然提出,他早已做好充足准备,我萧家却是仓促应战,对萧家甚是不公。他欺负萧家尽是女子。又利用他在金陵商会的地位和权力,逼迫一个弱质女流与他比试,这其中是非。大家皆看的明白。若要是陶公子赢了,你会不会说你哥哥使了什么妖法,你又会不会替萧家喊冤?”
陶婉盈愤怒看了他一眼,她虽是恨这林三,却也不得不承认林三说的有理。
“天下人皆有私心。这可以理解,但像你这样不分黑白,混淆视听。只能你赢,却不能你输,你便当你陶家真是天下第一么?天大地笑话。”林晚荣不屑的看了陶婉盈一眼。
“那这油锅洗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玉若姐姐便无事情,我哥哥却受此重伤。”陶婉盈怒道。
“天下万物,皆有物理,此乃自然之科学。”林晚荣道:“况且我先前已经给过陶公子机会了,让他先于大小姐取钱,却是他自己畏首畏尾。放弃了机会。反观大小姐,萧家已被你陶家逼上了绝路,便是不要了这只手,她也定会油锅取物。这般精神与意志,岂是你哥哥所能比拟?话说回来,这比试乃是你哥哥所提出,他受此教训,乃是咎由自取,却如何怨得别人?”
这一番话在情在理,厅中诸人皆是点头,今日这江浙两地商会联手威逼萧家的事情,乃是大家亲眼所见,比试又是陶东成先提出,实在怨不得别人。
“陶公子,此次比试乃是你所提出,亦有老夫公正,愿赌服输,你还有什么话说?”徐渭望着陶东成道。
既然是三局两胜制,萧家已经连取两场,第三场已没有了比试的必要。
陶东成眼神黯淡,这一次真是完败了,陶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输两场,正可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陶家输技又输人。这林三便仿佛是个怪胎,这两阵,自己飞库手打却是输的稀里糊涂。林三怎会认得这钻石,又怎会对钻石如此了解?这油锅洗手,为何同样二人,却是截然不同之结果?这其中的奥秘,林晚荣不说,天下怕是无人知晓了。
“学生愿赌服输,这就卸去金陵商会会长之职,请会中兄弟姐妹,另选贤能。”陶东成无奈说道:“我陶家之布庄,便无偿转给萧家,学生这就立下字据。”
在徐渭这种老狐狸的监督之下,陶东成却是玩不出任何花样,当下便老老实实的嘱咐了陶婉盈立下字据,陶东成使了左手按下个手印,这陶家的布庄,便成了萧家财产。
大小姐恍惚看着眼前的事情,这一切,仿佛都在做梦,她看了林三一眼,叹道:“今日之事着实诡异了些,我一时还弄不明白。”
林晚荣笑道:“人生之事便是这样,异变永远都只是出现在一瞬,等你明了地时候,一切都已是事实了。”
大小姐点点头,便收拾起感慨,仔细考虑要如何接收陶家布庄的事宜了。
徐渭一扫厅中诸人道:“今日金陵商会陶会长辞职,依老朽之见,倒不如趁着今日两地商会聚集的大好时机,再选出新任会长,以确保金陵商会运转正常,各位意下如何?”
这一点自无异议,那个刘月娥却是率先站起来道:“我提议由萧大小姐担任金陵商会地会长。”
今日萧家的表现有目共睹,无论学识、气度、意志,都是强过陶家多多,而且萧家又是世代经营,前几届商会俱是由萧家领导,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看这徐渭徐大人的态度,似乎也是站在萧家一边的。如此一来,萧家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刘月娥这提议一出,顿时得到了众人地响应,萧玉若便毫无悬念的成了金陵商会的新任会长。这位置她却不陌生。她年幼地时候,萧夫人便是这商会之首,如今却是女承母职,说来,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陶东成已经在陶婉盈地搀扶之下,先行出去就医,徐渭望了那个面色苍白的于胖子一眼,道:“于会长,你们杭州商会,现在怎么个说法?”
于胖子见一个时辰前还在被自己与陶东成联合打压的萧家。转眼却成了金陵商会之首,与自己不相上下,这打压之事更是无从提起了。当下便只得道:“恭喜萧大小姐执金陵商会之牛耳。我浙江商会的同僚。必定多多支持萧大小姐,为繁荣两地商事多做贡献。”
“如此便好。”徐渭扫了大厅中诸人一眼,缓缓道:“我到这杭州也有几个月了,却是风闻杭州最近在闹什么白莲法会,那帮妖人借着些种子发芽长出佛像的小小伎俩。欺瞒百姓,广收信徒,实则是祸乱百姓。动摇我大华之根基。”
大厅中诸人皆是神情迷惑,明明是商会,这徐大人却怎么忽然扯上这什么法会上去了。
徐渭哼了一声道:“昨日,我便亲临那白莲法会会场,破了那骗人的法术。经过连夜审查,这些人,皆是白莲教的妖孽,所作所为,便是为了诱骗普通百姓加入白莲教。其行可恶。其心可诛。”
说起白莲教,大厅中顿时噤若寒蝉,大家都知道这白莲教是个什么货色,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特别是金陵商会中人,皆是知道萧家曾被白莲教劫掠过,兔死狐悲之下,对白莲教绝无好感。
“老朽此次前来江南,皇上授权老朽便宜行事。昨日破了那白莲法会,今晨时,对那些冥顽不化的白莲教徒,已就地斩首,以儆效尤。所以老朽今日才来地晚了些,但老朽是踩着那些妖人的鲜血来地。”徐渭身上泛出阵阵的杀气,神目如电一扫众人,许多人便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据匪徒交待,这杭州商会里,有很多商户也是他们信徒,为他们提供过不少的银钱支援,于会长,你可知晓此事?”徐渭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那于胖子吓的脸色苍白,急忙跪伏在地,大声道:“大人,小人不知情啊。”
徐渭冷哼一声道:“那匪徒交待的商户,老朽已经命人登记造册,皆在掌握之中,近几日将一一查办,决不姑息。”
大厅中的浙江客商们,皆是忐忑不安,这徐大人的手段他们也听说过,皇帝地一半谋略便是出自他手,收拾几个商人却是简单之极。
见徐渭把话题扯上白莲教,林晚荣顿时明了,靠,这老头完全是有备而来啊。他定然是早已知道那陶家与白莲教有瓜葛,今日才暗助萧家,打倒那陶东成,这一手玩得真漂亮啊,我还真道这老头是欣赏我的才华呢,却原来是把老子当了枪使,这个徐文长,是只比洛敏还狡猾的老狐狸。
徐渭见了众人地神色,微微一笑,却是缓缓道:“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考虑到有部分同僚,只是一时之间糊涂,才会犯了过错,我便给大家一个机会。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与白莲有多深的瓜葛,只要你在规定的时辰,在规定的地点,向老朽交待清楚问题,向白莲教资助了多少银钱,便双倍上缴国库,以作赎罪之款,老朽便保证既往不咎,还会替诸位保密,各位可以继续安心的做生意。”
林晚荣大汗,这老头还真有一手啊,连唬带诈再加威逼利诱,这些做生意的都是小聪明,却哪能与徐渭这种官场老手相比,定然被他吃的死死的。说徐渭手里掌握了名单,林晚荣是绝对不信的,昨天抓到地那些虾兵蟹将,却怎能交待出这样重要的情报,这老头是在玩心理战。
“三天之内,我在杭州府台衙门,恭候各位的到来。”徐渭缓道:“可若是有人敢心存侥幸――”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刀斧加身之时,莫怪老朽无情。”
这两地的商会便在一场打闹、一场比试、一场恐吓中结束了,要说热闹,哪一年的年会也赶不上今年的十分之一。要说惊恐。哪一年地也比不上今年的百分之一,尤其是对那些心中有鬼的商人们来说。
其他诸人也是走了差不多了,便只留下林三、大小姐和徐渭三人了。徐渭笑道“林小哥,你切莫慌要走。快快与我说了这油锅洗手的法门吧,老朽好奇地紧呢。”
方才那个手执生杀大权的朝廷一品,眼前这个好奇的小老头,这个徐渭,还真是奇人一个。大小姐也满是好奇的道:“林三,你快说与我听听吧。”
林晚荣笑道:“这个法门,说来也是一钱不值,不过你们可要替我保密,以后指不定还要拿这个再用上一用呢。”
徐渭笑道:“这油锅洗手,定然和那石像长出一样。中间取了巧。只是如何个巧法,老朽却是想不出来。”
林晚荣点头道:“实际上,这是一个简单的常识的应用。这诀窍便是我在油锅里加了醋。”
“醋?”大小姐惊道:“难怪我闻着有点酸味。我还道是下面酒楼飘上来的,却原来是你这坏人在捣鬼。”
徐渭焦急道:“要醋何用?林小哥,快请接着讲下去。”
林晚荣微笑道:“我下去寻油的时候,先把陈醋和油混合放入锅中,由于醋的比重比油的比重更大。醋便沉在锅底,而油浮在上面。这样大家看到地和徐大人舀起的都是油,却看不到醋。”
徐渭笑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窍门。我却是上了你的当。那接下来呢?”
“醋被加热后迅速汽化,以气体地形式传过油层往上冒,使油的表面形成如滚开一样的沸腾状,并伴有阵阵青烟升起,很是唬人,而事实上,由于油和炉火之间还隔着醋,油的温度上升,只能靠这醋来传递热气。所以不会那么快沸腾,我们看到的,只是气泡地作用,而那油根本还未热。因此,当大小姐伸手到油锅取铜板时,大家都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以为大小姐会受伤,其实却是个障眼之法,事实上,醋层上面的油,只是温热地。”
“原来如此。”徐渭道:“不过你加那水垢,却又是何用呢?”
这个徐老头,观察的倒是仔细,连丢水垢都没有放过,林晚荣当然无法跟他们解释是碳酸钙遇到醋酸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二氧化碳,只能简略道:“水垢沉到底,遇到醋,便会起些反应,冒出气泡,这样大家看到的油锅滚烫,却也更加逼真。”
大小姐道:“那为何我去捞银钱无事,陶公子却会受重伤呢?”这个也正是徐渭心中疑惑之事。
林晚荣道:“这便是时机把握的问题了。那油锅中放的醋要适量,不可太少,以确保醋在稍微受热后汽化蒸发。当油锅内油层翻滚、青烟直冒时,锅底的醋实际已所剩无几,而锅里的油尚不太热,手伸入时,感觉温度适宜,所以大小姐可以轻松取出那些铜钱。当然,醋也不能太多,醋太多不容易汽化,汽化后醋的温度也是很高的,也极易被烫伤,这里面有个度地把握问题。”
“林三,这样说来,你以前定然是拿这法儿骗了不少人,要不然怎能拿捏的准?”大小姐嘟着嘴道。
林晚荣笑道:“我可没骗人,这里面又有法门了,其实也是最简单的办法。那水垢量少,”了阵气泡后,便已用完,剩下的气泡,便是醋汽化了。所以,我要不断的盯住油锅,看那下面是否还有气泡冒出,如果没了气泡冒出,说明醋已经完全汽化,这时候油温就会很快上来,那时候的油就是真正沸腾了。”
大小姐一拍手道:“我明白了。我取那钱币的时候,却是气泡最浓之时,亦即陈醋方才开始汽化,温度正低,所以便可迅速取出。而那陶公子后来伸手的时候,气泡已完,便是陈醋完全蒸发,油锅却是真的滚烫了,他才会受伤。”
林晚荣伸起了大拇指道:“大小姐真聪明。”
“讨厌。”大小姐脸一红,轻声道。
“林小哥,你事先故意让陶东成先抓,却是欲擒故纵之法,你断定他是不敢先抓的。”徐渭叹了一叹:“小哥年纪轻轻,对这人性却是把握甚深啊。”
“哪里,哪里,”林晚荣没脸皮的笑道:“我哪里有大人那样阴险?他要真抓了,那也就抓了,我再催促大小姐趁那气泡没完之时,也抓上一抓,大不了大家打平。”
大小姐轻轻一笑:“你这人,若是去那白莲邪教,定可以做个赤脚大仙,学什么不好,偏学那神棍。”
说到神棍之时,她轻看林三一眼,脸色羞红,神色无比的动人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最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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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叹道:“林小哥,昨日你揭开这佛像长出之谜,今日却又让老朽明白了这油锅洗手的秘密,我虽是自问,读书识物皆已不少,但论起见识,在你面前,却也甘拜下风。”
林晚荣摇头道:“徐大人,这话可是说错了。这些见识,乃是我大华千千万万的百姓,经过数百数千年的经验积累,才慢慢摸索出来的道理,我只是借来用了一用。论起来,最让我们佩服的,却应该是这无数聪明智慧的先人。学问在民间啊。”
“好一个学问在民间。”徐渭道:“林小哥,但凭你这句话,那便是非凡了。”
大小姐笑道:“徐大人,你莫夸他。你越夸,他便越是得意。”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还是大小姐知我啊。”
大小姐脸红了一下,心道,什么知你,却是被你折磨出来的。
那两个神色萎顿的西洋人却依然被困在一边,其中那个叫塔沃尼的西洋人见了林晚荣急忙叫道:“密司脱林,密司脱林”
靠,这个法国佬的英文真不地道,发音还不如我呢,林晚荣大大的鄙视了塔沃尼一把。塔沃尼往来于欧亚之间,虽是法兰西人,但是不列颠语却也是精通的,只是口音还带着点法语的搅舌头味道,不是那么的地道。
徐渭奇道:“林小哥,他们是在叫你么?”
林晚荣点头道:“是的,只是他们的西洋语不是很地道,听起来晦涩难懂。”
大小姐道:“这倒是。他们西洋人长得不如我们大华人好看,便连说话,却也吐词不清,难懂的很。”
我倒。林晚荣无奈地看了大小姐一眼,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西洋美女,那些西洋小妞的风情与热度,火辣辣的,撩人地很,比起大华女子则是另外一种韵味了。
徐渭则似乎对这西洋话不是很排斥,笑道:“我昔年年轻的时候,却也见过一个西洋人,只是对他们这语言,却总难听懂。林小哥。你却如何能懂呢?”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这事说起来话长了。是我爷爷的爸爸,当年在海上救过一个鬼佬。跟他学了几句西洋话,而我这个人呢,则比较谦虚好学,就也跟着学了几句,却没想到今日真派上了用场。”
“哦。”徐渭淡淡应了声。只是看那神色,却根本不信。
大小姐心道,你这人扯谎却也不寻个好点的理由。还不被人一眼看穿。
“林小哥,他们在说什么?”见那个西洋人又叽里呱啦说个不休,徐渭问道。
林晚荣笑着道:“他是在问我们何时放他们回去?”
徐渭想了一下道:“其实早在前朝,就已经有西洋人落难至此,到了我大华的土地,宣扬他们的教义。我天朝上国,与这些西洋人无仇无恨,也从未为难过他们。这样吧,让他们将养几日。便让他们回去吧。”
无仇无恨?现在可以说这话,只是几百年后,还会不会有鸦片战争、有八国联军呢?林晚荣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喟然一叹,道:“徐大人,有一个问题,在下一直搞不明白,想向大人请教一下。”
徐渭急忙道:“林小哥,莫说请教二字,那是折杀老朽了,你有话便尽管直说。”徐渭是天下第一才学,可是在这个林三面前,他却不敢称第一。
林晚荣道:“方才大人说的好,早在前朝年间,便已有了西洋人落难至我大华,那么大人有没有统计过,迄今为止,已经有多少西洋人到我大华了呢?”
徐渭沉吟一会儿道:“这个未有过详细统计,民间不时有传闻,但依老朽看来,不下于百人吧。”
林晚荣缓缓跺了几步道:“西洋人,不下于百人,且还是分批次来的,这说明了什么呢,大人?”
徐渭摇摇头道:“老朽不知。”
林晚荣叹口气道:“这说明了一点,西洋人在不断的探索着这个世界。他们在海上不停地漂流,不断的寻找,所以才会不断的遇难。”
徐渭似明非明,林晚荣又道:“再请问徐大人,我大华朝,可有勇士下过西洋?”
徐渭摇头道:“尚未听说过。最远地便是派船到了琉球诸岛以及高丽等地,从未有人去过西洋。”
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缓缓道:“西洋人在不断的探索着世界,他们的脚步很慢,很笨拙,可是这些不值得我们嘲笑,相反,却应该受到我们的尊敬。因为他们勇往直前,开拓地勇气和探索的精神,正是我们大华要好好学习的地方。西洋人已经数十次地来到了我们大华,可我大华呢,对西洋却仍是一无所知,大人,你不觉得这其中的危险么?说不定某一日早晨醒来,西洋人的舰队已经开到了我们家门口,那时候会怎么样”
徐渭深深的思考着,林晚荣也有点郁闷,这些都应该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想的事情,却要我这个平头百姓来操什么心?偏就听了徐渭的那几句话,他心里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算了,老子不是来拯救世界的,就算是火星人打来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吃好,喝好,睡好,玩好,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他心情平复了一下道:“徐大人,既然你已经答应放了这两个西洋人,那我想与他们做些交易,请他们回西洋之时,带上我大华地丝绸茶叶等农副产品,还有萧家的香水香皂等奢侈品。”
妈的,老子把这香水香皂卖到法兰西,卖到英格兰,卖到全欧洲,倾销,一定要大大的倾销。还有那内衣胸罩,洋妞穿起来一定更火辣,特别是法兰西的小妞,天下闻名啊。下次一定要让塔沃尼带几个法兰西小美人过来,老子还有好几件情趣用品的蓝图闷在心里呢,不做几件出来玩玩,实在是不甘心啊。林晚荣心里升起了宏图大愿。
“林小兄,你却要与他们交换些什么呢?”徐渭问道。
“那要看徐大人想要些什么了。”林晚荣意味深长的笑道。徐渭眼中神光一闪,似是捉到了什么。
徐文长啊徐文长,我言尽于此了,其他的就看你的了。林晚荣心中一叹,但愿今日这一番话能对你有所启发,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其他时候可没功夫教你了,要泡妞呢,忙都忙不过来。
徐渭对林晚荣神秘一笑道:“林小兄,请你做一回通译,便告诉这什么什么尼,为体现我大华朝之善意,特派出能工巧匠至海安,帮这西洋人修复他们的铁甲船。请他们一定好好配合,为我们详细讲解这原理,最好能画出草图,我们参透了,便一定会给他们修复,参不透,那他们便只能永远留在大华了一-,
无耻,太无耻了,不过,我喜欢!
林晚荣哈哈大笑,将这话换了个说法:我,密司脱林,在大华国的这位财政大臣面前,为两位说尽好话,才换来大臣阁下对两位擅入我国境的理解与宽容,你藏在靴子里未被陶东成搜走的那颗玛瑙钻,送给我是物有所值了。又对塔沃尼表达了我天朝的友善之意,一定尽心尽力帮他们修好甲船,请他们好好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便让他们早日返回云云。
塔沃尼感激的道:“密司脱林,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为了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我会向路易陛下建议,日后我法兰西与大华的贸易,皆由你一人来经营。”
“如此甚好,甚好。”妈的,一不小心,成了资产阶级买办,那句“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却让林晚荣忍俊不禁,他忍住笑道:“不过,密司脱塔沃尼,你的不列颠语还得再多练练啊,要向我看齐,哈哈。”
林晚荣将大小姐拉到一边道:“大小姐,那内衣如今做了多少件?”
萧玉若脸上一红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晚荣笑道:“这鬼佬的船上,还藏着不少的钻石,我与他商定妥了,内衣换钻石,这生意大大的划得来啊。”
萧玉若捂唇一笑羞道:“你这人,端的什么点子都能出。那内衣却是做了不少,原是要供应金陵杭州两地的,你要用便拿了去。”
汗啊,我用那玩意儿做什么,是美丽的法兰西小妞要用,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把咱们布庄的丝绸也都准备好了,再弄点茶叶,不要太好,次品就行了,西洋人没喝过的,宝贵着呢。把他的钻石全换下来,以后没事咱们就睡钻石床。”
大小姐嗯了一声,却又轻啐出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要与你睡钻石床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西湖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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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佬一事,便是林晚荣连哄带骗的解决了,两边都讨了好,他又占了大便宜,自然是皆大欢喜。
下了这晴雨楼的时候,天空中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初冬的雨丝带着点点的寒意打在众人的脸上,凉凉的,冰澈到骨子里。淡淡的烟雨中,西湖仿佛含羞的处子,戴上了一方朦胧的丝巾,却更是神秘撩人。
大小姐轻轻地撑起了油纸伞,提着长裙,迈着小步,缓缓往前走去。林晚荣见她小心翼翼,生怕长裙上溅了泥巴,忍不住笑道:“大小姐,莫要走快,衣上沾泥不打紧,莫要心上沾灰才是真。”
大小姐回头嗔怒道:“你莫要说些俏皮话,我却听不懂来。你知音众多,说与她们才是正道。”大小姐说话间,衣袖里却是隐隐地露出一丝红色线团,林晚荣看了一眼,乐道:“大小姐,红线显,姻缘现,看来你的好事就要来了。”
大小姐一惊,低头看去,却是昨日夜里做女红的一团红线留在了衣袖里,还有两枚绣花针,竟然被这林三看见了。她脸色羞红,轻哼了声道:“瞎嚼舌根。”
林晚荣与她这般打趣惯了,浑不在意,那徐渭听着却是津津有味:“林小哥,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却没有你这般快活,眼见你活得逍遥自在,老朽虽是一大把年纪了,却也忍不住的心生向往啊。”
林晚荣笑道:“徐大人,我一介小民,这逍遥自在却是穷快活。哪里值得你向往。要说我们也惨,被人当了枪使,还得感恩戴德。若是懵然不知便还罢了,偏我是个聪明人,这可就难受了。”
徐渭道:“林小兄。今日借萧家之手对付那陶东成,老朽也是有苦衷的,望小兄见谅才是。”徐渭是个聪明人,听那林晚荣话里的意思,便知道今日自己的心思皆是被人看穿,便索性供认不讳。
林晚荣摇头笑着道:“大人,你这些话我可听不懂。今日雨中西湖,甚是美丽。若是我找上几个姐儿,出去寻些乐子,却是何其快活。”
大小姐走在前面,却是句句听在耳里,回头怒道:“林三,你这人怎的死不悔改?”
死不悔改?这是说我么?老子以为自己的性格是最善变的,何时有这样执着的一面了:“大小姐。我哪里死不悔改了?”
大小姐脸色涨红道:“你在那金陵,与妙玉坊里的花魁们来往,尚有表哥相陪,交流些学问,那倒也罢了。如今却是杭州,你怎地又起了那般龌龊心思?你莫是忘了青璇小姐,巧巧妹子了吗?”
汗啊,老婆没管,却要你来管我。见大小姐那愤怒的样子,便似乎男人逛窑子,是多么大的罪恶一样。
当着大小姐的面,林晚荣对徐渭道:“徐大人,你认为这逛窑子之事,却算不算得上是错事?”
徐渭纵是天下第一学士,却也忍不住大汗起来,这个林小哥,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说窑子多难听啊。大家都是有学问的人,要叫青楼才是。徐渭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名的风流才子,只是如今上了年纪,人变得矜持了些,再加上萧大小姐在场,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道:“这个,林小哥,青楼之事,老朽不太擅长。”
这老头,还装纯洁,林晚荣哈哈笑道:“徐先生错了,我说的这青楼之事,却是对事不对人。这青楼的存在,自然有他的理由,你想想啊,有些女子需要钱,有些男人又有这方面的需求,买方市场与卖方市场皆都存在,这生意不兴旺是不可能的。只要是非强迫的,既解决了双方需求,又上缴了利税,诸方皆是收益,并无不当之处啊。繁荣娼盛,亦可并行不悖。”
徐渭额头汗珠滚滚,与这个林小哥多说上两句话,却是句句惊心啊,不过他这些话,听着却也有些道理,寻不到理由反驳。
大小姐听他口放厥词,恨得直咬牙,指着他道:“你,你这人,无耻下流,胡说八道,不可救药!”她说完,转身就跑,就连泥巴沾上了长裙,却也顾不得了。
徐渭叹道:“林小哥,与你说话,我自负才思敏捷,却也跟不上你的想法。”
林晚荣道:“哪里,哪里,我的思路还不够开阔,思想还不够解放,还得进一步磨练才是。”
徐渭哈哈笑道:“林小哥,你这人当真是天下第一有趣之人,我与你却是相逢得晚了些。若是早上三十年,我与你一般的年岁,说不得要与你结拜一番。咱们相见数次,是大大的缘分。今日便由老朽作东,在风雨之中,乘上一叶小舟,往这西湖之上游览一番,你看如何?”
林晚荣却是个骚包,今日之事做得极爽,架也打了,手段也逞了,银子也赚了,有一万个理由值得庆贺。风雨之中,泛舟西湖,那是骚包才子最喜欢做的事,徐文长与他,一个天下第一,一个天下第二,这事做得理直气壮。
徐渭一挥手,却见远远跑来一个侍从,看那脚步,竟是很些功夫,这便是暗中保护徐渭的护卫吧。林晚荣也没觉得奇怪,徐渭吩咐了几句,那侍卫匆匆而去。
两个人前行了几步,却见大小姐站在一处树下,远远地张望着。徐渭笑道:“萧大小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林小兄啊。”
林晚荣摇头道:“怕不是担心我,却是担心哪个青楼的女子被我糟蹋了吧。”徐渭大笑起来,听这林小兄说话,便是一种享受。
大小姐见他二人走了过来,脸上一红。对徐渭一施礼道:“徐先生,这林三便是这个性子,平时便喜欢胡说八道,你切莫责怪他。”
汗啊,大小姐竟然是来替我辩解的,林晚荣心里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徐渭笑道:“萧大小姐哪里的话,我瑟林小哥,年岁虽是隔了三十余年,只是这脾胃,却是正对了。与他说话,乃是人生一大乐趣,又何来责怪之说。”
原来不止我一人喜欢听他???,大小姐心道,却再没吱声。
徐渭道:“我方才邀了林小兄雨中游西湖。若是大小姐不嫌弃,便也一同前去吧。我们老少三人,也好叙叙话。”萧玉若轻嗯了一声,竟是答应了。
林晚荣苦笑一下,大小姐平时不是很忙的吗?怎么今日这么得空。却要与我们一起游西湖去?靠,我们这是喝酒召妓,哪里还能带上你啊?
不一会儿,那侍从便引着三人上了一艘画舫,这画舫甚为宽敞,台几桌面一应俱全,竟是奢华得很。徐渭点点头,甚为满意,回头对二人道:“萧大小姐,林小哥,快请进吧。”
三人进了里舱,却见那舱内端坐着一个女子,面前一把瑶琴,却是四五十岁年纪,鬓角已是斑白,额头皱纹点点,只是脸上模样,却依稀可见当年风韵。
这是谁?林晚荣心中疑惑,却听徐渭欣喜地走上前道:“卿怜,真的是你?”
看这徐渭欣喜的样子,这莫不是他的老相好?林晚荣心里道。
卿怜一福身道:“民女苏卿怜,见过徐公子。”她自称民女,却又称呼徐渭为公子,这名称显得很是不伦不类,徐渭却是浑不介意。
“苏卿怜?”大小姐惊道:“你便是西湖名伶,苏卿怜大家?”
“昔日卿怜,已非今日之人,小姐莫要再提。”苏卿怜望了徐渭一眼,冷冷道,眼中却满是恨与幽怨。
“大小姐,这苏卿怜是什么来头。”林晚荣悄声问萧玉若道。
“你连这个典故都不知道?”大小姐惊道,心里又气又好笑,眼见你对逛窑子感兴趣得很,却连这等史诗般的佳话都不知道,不知道你整日想些什么,便是那些龌龊不堪的事么?
“这苏卿怜,乃是昔日江浙两地的戏曲名伶,亦西湖风雅轩的第一当红花魁。后与徐文长相知相恋,才子佳人,亦传为当年之佳话。”
汗,这苏卿怜竟然是一个会唱小曲的粉头。叫老徐去找粉头,这老头倒好,却找来自己的老相好,林晚荣心里忍不住好笑。
“后文长先生北上求学,一去便是许多年未曾回头。这苏卿怜小姐,自文长先生一走,竟是封了瑶琴,闭门谢客,还立下了誓言,文长先生不回,她便琴不再启,不梳发髻,任红颜老去。”
大小姐说到这里,却是叹了一叹,一个女人,要让自己最珍爱的红颜老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亦是什么样的深情?看这苏卿怜现在的状态,便知她那誓言,句句是真,否则断不会如此红颜白发。
“文长先生一去三十年,期间在京城成了家,他那娘子甚是贤惠,嘱了徐先生派人相邀苏小姐北上团聚。苏小姐却是修书一封,内书寥寥数字:妾一心侍君,望君亦一心待我。”大小姐说到这里,却是满含深意地看了林晚荣一眼。
说到这里,林晚荣便明白了。汗啊,没想到这徐文长竟然是个陈世美,幸运的是他娶的老婆心肠好,竟让他纳这苏卿怜为妾。谁知道这苏卿怜却是个刚烈性子,便如那河东狮般,崇尚一夫一妻,指望徐文长心里便只有她一人。不用说,这结果也可以想见了。
“如此一来,这苏小姐三十年苦等,红颜老去,却终是未遂了心愿,真是个苦命的人儿。”大小姐眼圈通红,瞥了林晚荣一眼,叹道。
靠,大小姐不会也是崇尚这一夫一妻制吧,看见大小姐的眼神,林晚荣吓了一跳,旋即想道,她崇尚一夫几妻,与我可没有关系,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听了苏卿怜的故事,林晚荣这个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者也是有些感动,刚烈至此,情深至此,不容易啊。这女子确实值得尊敬。
“卿怜,一别三十年,你模样却仍是当年一般美丽动人。”徐文长开口的这句话,便让林晚荣大吃一惊,这老头哄女孩子的手段,和老子有的一拼啊,看来当年的风流帐定然不少。
“徐公子,我却是来赴那昔年之约了。一日不归,便不梳发髻,三十年了,我终于可以再弹一回琴,再梳一回发髻了。”那苏卿怜说着,却是泪落满面,苍白的鬓角,在西湖的斜风细雨里,显得格外的凄冷。再看那徐文长,亦是老泪纵横,扶住桌子,竟似站立不稳。
看人家老情人见面,充当电灯泡的感觉十分的不好,林晚荣拉了大小姐要走出去,却见大小姐倔强地立在原地,哭得比苏卿怜还凶,便如那钱塘江决了堤。
乖乖,林晚荣暗吐舌头,这小妞原来也喜欢看言情剧啊。林晚荣急忙在她耳边道:“这二人要叙别情,你却站在这里妨碍他们做什么?”
大小姐轻嗯了一声,正要走出去,却听“嗡”的一声轻响,竟是琴弦振动,不知何时,那华发苏卿怜已坐在那三十年未启封的瑶琴旁,轻启琴弦唱道: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她的声音已不复昔年天籁之间,略带嘶哑,偏这曲子情真意切,便是她一生之写照,未见任何技法,却是发自心扉,袅袅唱来。三十年之徘徊等待,三十年之魂牵梦绕,一朝得见,却是红颜老去,韶光不再,这中间有多少的幽怨凄苦,便皆揉入这小曲当中,有情有境,想不感动都难。
大小姐哭得稀里哗啦,林晚荣却也受不了这悲凄气氛,轻叹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林三――”大小姐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抽泣着道:“你,会不会学这徐先生?”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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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这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我是大华朝英明政策的忠实支持者,老婆绝不能只娶一个。再说,我可比这老徐聪明多了。徐文长大事聪明,这事上却是犯了傻。若我是他,这苏卿怜要和我玩性格,我便直接把她绑来,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然后生下五六七八个儿女,看她再如何“望君亦一心待我”。
“学他干嘛,笨到家了,”林晚荣道:“这老头应该学我才是。”
“学你什么?”大小姐抹了泪珠儿道。
“学我,坚强、霸道、博爱、勇往直前,对着喜欢的女子,竖的不行来横的,横的不行来滚的,手段千万种,绝不放手就是了,这徐老头却是钻到牛角里去,也算笨到家了。”林晚荣感慨说道。
本来十分感人的意境,被林三这番近乎流氓的言论彻底地破坏了,大小姐又气又恼,这人却不知怎么回事,偏生笑的时候,他能把人弄哭,偏生哭的时候,却又让人发笑,讨厌死了。
两人说话还未完,却听嘣的一下,琴弦断裂的声音,细看过去,却是苏卿怜那苍白如雪的手指,用力扯断了琴弦,她望着徐渭,缓缓道:“徐公子,这瑶琴乃是昔年你所赠,今日便归还于你,也算了结这三十年的情份。”
徐渭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苏卿怜凄惨一笑,急步奔出舱外,舍身便要向湖水中跳去。
林晚荣却是眼疾手快,几步赶上前去,拉住苏卿怜的衣袖道:“苏姐姐,这边水浅,去那边才行。”
“你,你这是何意?”苏卿怜惊道。
林晚荣笑道:“却是解你心愿来了。”
说话间,徐渭却已是赶上前来,拉住苏卿怜的手,激动道:“卿怜,你千万莫要冲动,昔年是我负你,我向你赔罪,便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苏卿怜嘤嘤哭泣道:“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却有何用,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
徐渭紧紧地拉住苏卿怜,二人却是就此纠缠进来。
林晚荣看得郁闷,这两人,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偏又搞得这么死去活来,真服了他们了,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来这一套。
大小姐轻走到他身边,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林晚荣一笑,道:“你袖里藏的那团红线呢?”
大小姐脸红了一下:“谁藏那红线了,你要这个做何用?”
林晚荣对着苏卿怜和徐渭指了指,笑道:“看这二人闹得多别扭啊,说不得,便要我们当回月老了。”
在小姐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捂住小嘴笑道:“就知道你鬼主意多。”
“好了,好了,莫要拉扯了。”林晚荣走到徐渭身边,借着拉他臂膀,将一枚绣花针穿着红线缀到他长袍上,然后朗声道:“就请听我说一句吧。”
大小姐亦是紧紧扶住苏卿怜,将那穿针红线缀紧在她衣上。
“公子何人?”苏卿怜边哭边道,却是问的林晚荣。
“我是何人?”林晚荣呵呵一笑:“鄙人林三,徐文长号称天下第一才学,我却是天下第二,苏小姐记好了。来日遂了心愿可要好好谢我哦。”
“将死之人,却要遂什么心愿?”苏卿怜泣道。
林晚荣微微一笑:“人生虽如草芥,却有春华与秋实,哪能轻易说生说死?苏姐姐,三十年弹指一挥都已过去,你却还在意这片刻功夫么?”
苏卿怜感慨一叹,林晚荣抓住她心神的那一丝犹豫,道:“徐先生,苏姐姐,我来问几个问题,请两位一定要谨慎回答,莫要说谎话,这可事关二位千秋万代,大意不得。”
徐渭自然知道这林三是要帮着自己的,急忙点头,苏卿怜却是没有说话。
“文长先生,你这些年是不是已经忘了苏小姐?”林晚荣悠悠问道。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徐文长也顾不得面子了,急忙道:“此话从何说起,三十寒暑,我何曾忘记过卿怜,便是书信,却也不知送来了多少。”
原来这徐文长还在给苏卿怜写情书啊,也算难得了,林晚荣道:“那你为何迟迟不来寻苏小姐?”
徐渭叹道:“昔年卿怜一封书信,天下皆知,却是将路堵绝,我便是有心,又哪里有颜面来见她?”
林晚荣点点头,又转对苏卿怜道:“苏小姐,你便真的不再思念徐先生了么?”
苏卿怜板着脸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怅然,林晚荣笑道:“这个问题,便由我来代答吧。小姐封琴束发三十余年,思君念君,却又忧君恨君,遥念长如水,幽恨绵似针,到了如今,怕已说不清是恨还是念了。对也不对,苏小姐?”
苏卿怜脸色有些羞红,旋即又叹了口气,却终是没有否认。
林晚荣又道:“徐先生,你出来寻苏小姐,你家里老伴知情么?”
“她已经不在了。”徐文长黯然道。
“她在在了,你才来找我?你这无肠无肝无心无肺之人。”苏卿怜又是嘤嘤哭泣了起来。
林晚荣瞅了徐渭一眼,这老头,说话不会技巧点吗?他叹了口气道:“莫吵了,莫吵了,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两情相悦,相互怀念三十余年,却为何见面便人寻死觅活呢?恕我说句不当的话,你们还能有多少年头可活?为何却要如此矜持,再错过这最后一次机缘呢?”
“徐先生,苏小姐,你们想要分开,却也是不能了,红线都已经牵扯好了,哪能说散就散。”大小姐笑着道。
徐渭和苏卿怜急忙低头看去,却见一根细细的红线,竟直直将二人连在了一起。
两上人同时脸一红,知道定然是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所为,徐渭毕竟做了一品大员多年,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顺势抓住苏卿怜的手道:“卿怜,我是真的一直都在想念你。”
苏卿怜苍白的脸颊染上片片红晕,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任泪珠儿落了下来。
这个徐老头,时机把握得不错,泡妞也算有一手。林晚荣拉住大小姐向一边行去,笑道:“接下来的节目少儿不宜,我们便不要看了吧,可别耽搁了他们。”
大小姐跟他行到一边,坐在船边的栏上,笑骂道:“你这人方才正经了一会儿,便又要作坏了。”她看了远处的苏卿怜一眼,轻声道:“苏小姐用情至此,不惜以死明志,却是天下女子之楷模。”
林晚荣摇头笑道:“大小姐,我看这苏小姐却也有些心眼呢。”
“什么心眼?”大小姐皱眉哼道:“你便当天下人都是你那般狡诈么?”
林晚荣呵呵道:“大小姐,你想一想,这苏卿怜当着徐先生的面跳河,便真能死得了么?”
萧玉若愣了一下,徐大人旁边还跟着几艘船,却都是他的护卫,就算是苏小姐坠了河,那也很快便能救起来,这样一想,苏卿怜确实死不了。
见大小姐皱眉的样子,林晚荣一笑道:“据我看来,这却是苏小姐要做给文长先生看的,是对他负心的小小惩罚,也是苏小姐自下台阶的一种手段。这计谋却是用得对极了。”女人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林晚荣却是一点都不陌生。
“你的意思是说,苏小姐早已原谅了徐先生?”大小姐疑道。
林晚荣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恐怕当年苏小姐写完那信之后,便已经开始后悔了,只是她被你们这些女子视为楷模,却已是骑虎难下,徐先生和她又都有些放不下面子,这一拖,竟然就是三十年。其实,他们中间就隔了一张纸而已,捅破了,便什么都好了。”林晚荣叹道。
细细一想,可不就是一张纸嘛,大小姐心中一叹,她看了林三一眼,轻轻笑道:“今日绑这红线,却也算你做了件善事,只是手法却差劲之极。”
“哪里差劲了?”林晚荣不解地道。
“这红线,你却牵的不是地处。”
“那该绑在何处?”林晚荣奇道。
“红线牵脚踝,你这天下第二才学,却连这典故都未听过?”大小姐得意笑道,像个不经事的小女孩般,抬起小脚,得意地炫耀一阵,不经意地将那红线绑在了细嫩的脚踝上。
汗,这个,还真是没研究过,林晚荣抱着纯粹学术研究的心态,将那红线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脚上道:“这样牵便行了么,我看不牢靠得很哪,我与大小姐却没那缘分,如何能绑?”
萧玉若愣了一愣,呆呆地看着那绑在二人脚上的红线,脸上忽然火红一片,轻声道:“林三,你莫要瞎绑,快将你那脚上的解开了。”她说着脸上已满是飞霞,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干嘛你的不解?”林晚荣笑道:“这点小事便要偷懒么?”
他正要去解那红线,却听刷刷几声,从小下突然冒出几条黑影,刀光闪闪,一人高喊道:“杀了徐渭。”
另一人却是剑光甚急,不偏不倚,正中二人脚上红线。
那红线悄无声息,便从中间断开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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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影来势迅疾,剑光所指,不为伤人,却是专挑着那红线而来。
林晚荣吃了一惊,这黑衣人功夫超绝,竟和青璇也差不了几分。
萧玉若啊的一声惊叫,望着那顺风飞舞的半截红线,神情痴呆,便似是失去了魂魄般。
黑衣人一剑截断红线,却是剑势不停,顺手向大小姐身前砍去。林晚荣急忙闪身拦在她身前,一拳击在那人手腕上,那人迅捷退开,望着他二人哼了一声。
大小姐神情痴呆,望着那红线不发一言,竟似连那黑衣人的攻势都没看见。林晚荣急忙一拉她衣袖道:“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萧玉若回过神来,神色间有些凄婉,望他一眼,轻轻道:“没事的,林三,你,你可要当心了。
对面那黑衣人见大小姐关切的神态,却又是轻哼一声。
林晚荣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再看对方形态竟然是个女子。他心里一凛,哎哟,这不是仙儿那丫头么?前次白莲教劫掠萧家,她要杀玉霜,今次却又要来杀玉若。靠,这丫头还真跟萧家干上了不成?
远处那偷袭徐渭的黑衣人,却是被徐渭的贴身护卫截下,两人紧紧斗在一处,远处的护卫船只飞速靠拢而来。
徐渭将苏卿怜护在身手,冷眼看着这些围攻的匪徒,眼中没有一丝的害怕,却闪过几丝厉光。
既然仙儿都现身了,这偷袭徐渭的,自然是白莲教的人了。徐渭昨天破了白莲教的巢穴,斩杀白莲教徒数人,今日却又暗助萧家扳倒了陶东成,自然是白莲教的眼中钉。林晚荣三两眼,便已将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眼见护在徐渭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多,白莲教中一人高喊道:“速杀徐渭,休得延迟。”众匪徒便皆舍了身边对手,直往徐渭扑去。
秦仙儿又看了被林晚荣护在身后的萧大小姐一眼,冷哼一声,便持剑要向徐渭杀去。
林晚荣看得真切,心里大汗,这丫头,以前跟着白莲教洗劫萧家,当当强盗,那也就算了,现在却又要杀朝廷官员当反革命,还真是有些血气啊,以前在妙玉坊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呢。
“仙儿――”林晚荣急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皓腕道:“你怎么来了?”
秦仙儿面容蒙在面纱里,看不出神态,却能听到她哼了一声道:“你拦住我做什么,你们继续绑那红线玩吧。”话里那股子浓浓的醋意,是人都听得出来。
林晚荣听得暗自好笑,这丫头,还真是有性格,我与大小姐却是闹着玩的,她不问青红皂白,冲上来便要杀人,这性子,说不得要帮她改上一改。
林晚荣装作没有听到她话般,轻轻问道:“你们不是回济宁了么,怎么又来到这杭州了?”
仙儿看了他一眼,哼出一声道:“不说与你听。”
林晚荣将她身体一拉,隐身到一处廊柱之后,让她那同伴看不见她,才轻轻笑道:“是不是想着我,便偷跑到杭州来了?”
秦仙儿隐在面纱里的脸看不出红晕,只听她轻啐一声道:“谁是想你了,你却脸皮厚实得很。”
那些白莲教徒与徐渭的侍卫们越斗越是激烈,已有好几人惨死在侍卫手下,林晚荣却是拉住秦仙儿不让她过去。秦仙儿有心想要摆脱他,却被他拿住了手腕,浑身便再无了力气,只得羞恼地白他一眼道:“你这样拉住我做什么?我方才坏你好事,你这便继续吧。”
林晚荣哈哈笑道:“你坏我好事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起来,我也应该好好地打你小屁股几下。”秦仙儿羞道:“你这人坏死了。”
林晚荣呵呵道:“那你是特意来寻我的?”
“谁特意来寻你的。”仙儿哼道:“我们昨日才到杭州,却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你们是特意为了徐渭来的?”林晚荣问道。
秦仙儿看了他一眼道:“那是自然,他杀了我白莲教那许多师兄弟,教中上下是不会放过他的。在这湖里,我们已经潜藏多时了。”
潜藏多时,便是要来割这红线的么?林晚荣无语,心道,你们白莲教祸害那么多百姓,徐渭杀你们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但与白莲教的小妖女说这些肯定不管用,他便懒得再说了,只叹道:“这萧大小姐可没惹着你,你要杀她做什么?”
“谁说没惹我?”秦仙儿看了萧玉若一眼,哼道。
萧玉若躲在林三背后,听到这杀手竟然是个女子,已是心中奇怪,待听到她与林三说话,语气竟是那般熟悉,又听说她是白莲教的,心中更惊。这白莲教怎么会与林三相识?难道林三也是白莲教的?莫非往日种种都是他欺骗我不成?
红线乍断,大小姐心乱如麻,判断能力急转直下,心中满是酸楚,指着林晚荣道:“林三,你,你竟是与白莲教暗退款曲?”
汗啊,和仙儿说了几句话,竟然忘了大小姐还在身边,望着大小姐那泫然欲泣的眼神,林晚荣苦笑道:“大小姐,我怎么会和白莲教一伙的?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
大小姐今日受了刺激,心里难受,但细细想来,这林三所做的一切,虽是有时坏了点,却从未对萧家有害,那日在白莲教中救助自己,今日晴雨楼上又含怒出手,却都是情真意切得很。
大小姐心里羞赧,我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的失了分寸,竟怀疑起这坏人来了。
她心里虽然认了错,却不好意思承认,又想起这秦仙儿今日所为,却更是恼怒伤心,轻泣道:“你与这白莲教既无瓜葛,却与这妖女拉拉扯扯做什么?”
林晚荣尚未开口,秦仙儿却是怒道:“谁是妖女,你快说个清楚?”
大小姐对白莲教可谓深恶痛绝,毫不惧怕地道:“白莲教妖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却不是妖女是什么?”
秦仙儿气得一跺脚道:“你说我是妖女,我这妖女今日便要杀了你。”妖女两个字,唯有林晚荣可叫得,别人却是万万叫不得,这是秦仙儿的痛处。
“你便是会武术又怎样,我却未必便怕了你。”大小姐哼道,看见截断的红线,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是愈发的难受起来。
“我今日便不用武术,让你也见识一下妖女的厉害。”秦仙儿咬牙道,却是将手中长剑一丢,竟是真的要学那泼妇般,与大小姐打上一打。
萧玉若往日坚强温婉,今日却似中了魔般,望着秦仙儿怒道:“我还怕了你这妖女么?”
汗啊,这两个小妞一个比一个强悍,第一次见面便是吵了起来,甚至还要动手打架,还把老子放在眼里么?
林晚荣哼了一声,望着二人道:“吵够了没有?”
他话音虽不大,却似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秦仙儿听了他的话,自然不敢反驳,大小姐瞪了他一眼,却也是没有说话。
见两个小妞都不敢说话了,林晚荣心道,这才像样子,以后我说话,你们可都不准插嘴。他板着脸道:“两个女孩子,学什么不好,却要学人打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仙儿,你继续去杀徐文长;大小姐,我们接着绑红线。”
二女愣了一愣,哪有他这样的化解法儿,却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旋即觉得不妥,相互望了一眼,却又同时从鼻孔里不屑地哼出一声来。
大小姐羞涩道:“谁要与你绑红线,你这人没羞没臊。”
秦仙儿小拳头一捏,眼中泪光闪动,道:“你们便慢慢绑吧,我杀人去了。”
那边却有人高喊道:“师妹呢,在哪里?快来帮忙。”
几人往那边看去,却见两边已经是斗得白热化了,白莲教的匪人攻势虽是凌厉,但徐渭护卫众多源源不断地赶来,马上便要将匪人包围了。
这白莲教还真是组织松散啊,林晚荣感叹一声,秦仙儿轻咬玉唇道:“公子,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林晚荣见她神情楚楚可怜,便拉住她手道:“这徐渭可不是好杀的,你虚张声势几下好了,不要杀他,可也别伤着了自己,打不过就跑。”徐渭身边高手众多,很明显这次白莲教无法得逞,仙儿的武功高绝,自保也无问题。
秦仙儿脸上一喜,泪珠儿却是簌簌落了下来:“公子,我与你之间,却无那红线相牵,你会记住仙儿么?”
这话落在大小姐耳里,却又是羞涩又是恼恨,这白莲教的妖女,怎么这等话儿也能说出口,端地不要脸皮了。
秦仙儿说完,深深望了林晚荣一眼,身体一转,莲足轻跺,飞奔而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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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见秦仙儿神色中有些萧索,心中忍不住一叹。这个仙儿,若不是整天喊打喊杀的,却也温柔可人得很。若是什么时候改了她的性子,那可就大大的好了。旋即又想到,若是她改了性子,那她还是秦仙儿吗?还真是一个矛盾。
大小姐望见林三与白荣教的妖女勾勾搭搭,再望见那断开的红线,心里却是不大痛快。怒道:“你妖女,恁地可恶。”
林晚荣叹道:“大小姐,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大小姐哼了声道:“她是你的相好,你自然是为她说话了。”
林晚荣吃惊地看了萧若玉一眼道:“大小姐,相好这种粗鲁的词,你竟然也说的出来。”
大小姐脸上一红,轻声道:“要你来管,我想说便说。这妖女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狐媚,竟然迷倒了你这坏人。”
她是名震金陵的妙玉坊花魁秦仙儿,可不就是个狐媚子么,林晚荣心道,不过这个秘密可不能告诉你。
那白莲教一方有了秦仙儿的支援,情形却大是不一样了。秦仙儿武功高绝,以一当十,一口气砍倒了几个侍卫,白莲匪人迅速地夺回了主动权。
林晚荣见秦仙儿如些拼命,却是暗自着急起来,这傻丫头,竟然这样不要命了?那徐渭对付白莲教的手段是有目共睹的强硬,你偏偏还这么执着干什么?让你的师兄弟们抵挡一阵,你快跑路去吧。这白莲教中,林晚荣只对秦仙儿一人有好感,至于其他人――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大小姐却是首次见到杀人,惊得啊地叫了一声,急忙偏过头去,不敢看那血光。
林晚荣急忙将她护在身后道:“快转过头去,不要看。”
大小姐轻嗯了一声,见他身板挡在自己身前,心里便轻松了许多。只是望见他脚上还缠着的那半截断了的红线,心里又忍不住轻颤,看了那正在拼杀中的秦仙儿一眼,咬了咬嘴唇怒哼一声。眼神便连她自己也难以明了。
徐渭身边的护卫却是越积越多,几艘大船也迅速靠了过来。无数的兵丁手执弓箭瞄准船上,只等一声令下,便要放箭了。
徐渭大声道:“白莲教的匪徒,速速放下刀剑受降,本官饶你们不死。”
说话间,那些匪徒又被砍倒了几个,数十人便只剩下四五人应战。这几人却是悍不畏死,且战且退。竟朝着林晚荣二人立身处奔了过来。
前面一人,正是方才刺杀徐渭的贼首,林晚荣一眼便认出了,那正是曾被自己玩惨了的陆中平那小子。
陆中平仓惶之中,却是顾不得林晚荣,高声喝道:“今日事败,速离此地。”其余四人皆是纵身一跃,便想望湖水中跳去。chy1123
唯有秦仙儿却似没听到那声召唤般,她轻轻看了林晚荣一眼,神情有些凄凉,却是长啸一声,丽影腾空,直朝那些弓箭手扑去。
“放箭――”徐渭一声令下,那无数的箭支便朝腾挪空中的秦仙儿射去。
秦仙儿纵是武艺冠绝天下,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却民是无济于事,这一击便如飞蛾扑火,定然是有去无回了。
她忽然回过头,朝林晚荣笑了一下,眼神中有着无助,有着迷恋,却也有着更多的企盼。
林晚荣看得真切,哎哟,不好,这丫头竟然是自己要寻死。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却偏要学人家自杀。想起秦仙儿昔日冒死示警,在白莲教巢穴之中又数次舍命相救,虽对别的女子有成见,对自己却是情深义重,万不能见她受难。
他此时焦急之下,已无他法可想,灵机一动,大叫一声:“那白莲教的妖人,速速受死!”话完便已急急冲了上去。
大小姐一见他向箭雨中冲了过去,心里大惊,急忙道:“林三,不可――”
但林晚荣已经冲到了前面,哪里能听她的呼唤,大小姐心道,那蒙面的女子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便让你如此的连生死都不顾了?看见林三义无反顾的样子,大小姐暗自一咬牙,莲足轻迈,也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徐渭对林晚荣甚是看重,见他冲了出来,心里吃惊,急忙挥手道:“停――”那纷纷箭雨便立即停了下来。
秦仙儿人在空中,见林晚荣不顾生死地冲了出来,她眼中蕴满泪珠,脸上却是绽开了笑颜,竟似是突然来了精神,长剑疾挥,将身这箭雨拨开,身形迅即落地,却是毫发未损地站立在船头,正在林晚荣对面。
“抓住了,抓住了――”一阵大叫声传来,林晚荣回头看去,却是方才逃走的几个匪人,包括那陆中平,竟是被一张巨大的鱼网给捞了起来,几个人不断地在鱼网上蹦达着,又都是身着黑衣,远远望去,便像是几条大黑鱼。
徐渭脸上微泛笑意,林晚荣心道,这老头好手段啊,看眼前这阵势,定然是他早先就算计好的,徐文长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他对白莲教从无好感,见眼前之人落网,心里也是高兴,只是以这徐渭的手段,怕不会如此轻易放过眼前的秦仙儿,这倒令他担心了起来。
“林小哥,你快回来。”徐渭见了林晚荣离着白莲教的最后一个匪人如此之近,心里焦急,急忙说道。chy1123
林晚荣看了秦仙儿一眼,小声道:“你干嘛如此拼命,连命都不要了么?”
秦仙儿美目含泪,脸上却是微笑道:“我便是想看看公子心中有无仙儿,是否会为仙儿担忧。若是公子心中有我,必会救我,若是心中无我,那我活在这个世上却也没了趣味,便死了也罢。”
汗啊,这小妞比老子还有性格。她如此不俱生死的拼命,却原来只是为了试探我,看我会不会救她。靠,犯得着为一点小事,连命都不要了么?也太夸张了点。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林晚荣又好笑又好气地道,对着秦仙儿这样一个温婉而又执拗的女子,还真是有劲无处使。
“我待公子,便如公子待我。”秦仙儿甜甜一笑,虽隔着轻纱,却也能感到她那令百花动容的笑颜。方才林晚荣于箭雨中冲出,乃是她亲眼所见,心里自然感慰,这一句话说得情真意切,自然之极。
完了完了,这小妞说的话让老子大大的感动,魅力大真是没办法啊。
秦仙儿眼中满是柔情,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此时若不是众人环绕,怕是早就投入他怀抱里去了。当着众人的面,两个人偷偷说话,偏在外人看来,还是敌对状态,这感觉就像偷情,刺激之极。
此时此刻的林晚荣除了感动之外,忽然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关心着你,不时的吃吃小醋,对男人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当然,要是只吃醋不杀人,那就更好了。男人的想法,就是这么贱。
“林小哥,万不可以身犯险,速速回来。”徐渭大声叫道。萧大小姐步伐慢,想跟着林三过过去,却已被徐渭的侍卫急急阻拦住了。
唉,眼下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那陆中平几人已经被徐渭抓住了,怎么想个法子让仙儿逃走才是真。
徐渭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对秦仙儿打了个眼色,大声道:“白莲教的妖人,你昔日劫掠我们萧家,今天我不能饶你。”
秦仙儿听了,却是噗哧一声轻笑,又急忙板起脸来配合他道:“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话。”说完一挺长剑向林晚荣刺去,只是那准头却离了十万八千里。
林晚荣急忙闪身后退了几步,已是立在船舷之上。
大小姐却是心里清楚,这二人定然在做戏,那女子对林三痴得很,又怎会下得了毒手?你这骗子,大小姐狠狠一跺脚。
徐渭急忙道:“林小哥,勿要缠斗,快回来。”
只是喊话却已太晚了些,白莲教的这最后一个匪人,一晃身已经到了林三身前,双手朝他身上一搂,便听林三“啊”的叫了一声,两人竟是一起坠下了湖去。
“毡网何在?”徐渭急忙赶到船边大声喊道。只是那事先布下的毡网,却已经在捉拿另几个白莲教匪徒的时候起了,此时哪里再寻去?见官兵们要朝水中放箭,徐渭急忙摇手道:“不可。”
大小姐看见那白莲妖女依偎在林三怀里,与他一起落下水去,哪像是劫持,却是郎情妾意得很。骗子,骗子,都是骗子,大小姐银牙紧咬,心头暗限。
只是见了林三落水,她却仍是不由自主的一阵心悸,这坏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游水,万一不会――你这人,为了她便连性命也不顾了么?
大小姐越想越是害怕起来,凝神在湖面上仔细搜索,却见湖水平静无波,哪里还能见得着二人身影。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不是随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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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急忙吩咐四周道:“派所有水中好手下湖搜寻林小兄,湖堤两岸严密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大小姐神情不对,徐渭急忙停住了后面的话,说道:“一定要找到他人。”
大小姐冥然一叹,望着那断掉的半截红线,神情幽幽,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晚荣一落水,便感觉情形不对,秦仙儿这丫头竟像一条美人鱼般,紧紧地缠在他身上,让他活动不开。
他急忙睁开眼来,却见秦仙儿双眼紧闭,脸上似还有点点羞涩,双臂环绕,紧紧地抱住了他。
汗啊,这丫头莫非是个旱鸭子?背着这么大一个人,弄不好还真是挂了。他正在烦恼间,忽然想起,秦仙儿他们在水下潜伏多时,不会水下功夫是绝不可能的。
如此一想,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的水下功夫自是不用说,急忙在秦仙儿肩上轻轻拍了下。秦仙儿也似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离开他的怀抱,羞涩一笑,然后一转身,身形展开,率先向前游去,像是一条灵活的美人鱼。
没想到这丫头还真的练过水下功夫,这可太难得了,也不知道给她穿上泳装是什么样子,嘿嘿。林晚荣骚骚一笑,前面的秦仙儿回头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赶快跟上,看那样子,似乎她对西湖的水势甚是熟悉。
雨丝星星点点,洒在湖面上,便仿如柔弱少女的手,缓缓拂过面颊,温柔之极。
在水下不知道行了多远,秦仙儿忽然打了个手势,脚下触到沙地,竟是要上岸了。
出了水面,林晚荣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潜行这么远,中间也只有几次偷偷浮出水面换气的机会,实在是有些累了。
山岸处却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林晚荣奇道:“仙儿,这里莫不是你们白莲教聚集的地点?”这个可要问清楚了,可不能稀里糊涂地进了白莲教的匪窝。否则那真就是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仙儿回头笑道:“放心吧,公子。这条路只有仙儿知道,仙儿怎么会害你?我见公子水性极佳,比我强了许多,也不知道公子是在哪里练的?”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从前便有个外号,叫做陆上大考虑,江中小白龙,这可不是吹的。”
秦仙儿掩唇咯咯娇笑道:“公子说话,却也恁地没个正经,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林晚荣见她笑颜如花的样子,却依稀记起第一次见这花魁时,她又是说诗又是弄曲的烟视媚行,风情万种,便仿佛谁都没有放到眼中。今日却变得如此温婉动人,这世界上最奇怪的、最变化多端就是女人了。
秦仙儿蒙面的纱巾早已在水中脱落,她说着笑着脱下身上水靠,露出曲线玲珑的美妙躯体。虽是隔着衣衫,却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惹火之极。这丫头,在妙玉坊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却是清纯羞涩,回到了白莲教,竟如此奔放大胆,看来还天生是个做妖女的料子。
林晚荣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老子难道是君子?要不怎么看见如此美味,竟然能忍住冲动不扑上去?
秦仙儿感觉到他目光火热,心里顿时急跳,俏脸羞红,娇声叫道:“公子,你,你看什么――”
林晚荣嘿嘿笑道:“仙儿,你冷么?”
仙儿身着水靠,衣衫尚好,林晚荣却是直接入水,连衣服却未脱,粘在身上实在难受。就算是高手,也禁不住这样的折磨啊。林晚荣心里暗自叫苦。
“仙儿不冷。”秦仙儿垂头道。
“你不冷,我可是有点冷了。”林晚荣笑道。
仙儿一惊,蓦然想起自己穿了水靠,他却是没有,又见他浑身湿漉漉的,心里一急道:“公子,我们快些寻个地方换了干净衣裳。”
林晚荣笑道:“无妨无妨,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条件,一个很简单的条件,我便不冷了。”
“什么条件?”仙儿急忙道。
林晚荣露出大尾巴狼的本质道:“仙儿给我抱抱吧,抱抱我就不冷了。”
秦仙儿嘤咛一声轻垂下头,满面飞霞,心道:这公子说上几句话,却又变坏了。
她在妙玉坊里虽大方之极,那却是掩护身份的需要,回到白莲教中,成为了自由自在的小妖女,本性便也回归了羞涩而多情,看得林晚荣心里痒痒。
“公子,仙儿不是随便女子。”秦仙儿羞红了脸道。方才落水之时,却是生死之间的情谊,眼下二人脱险,她却是有些矜持了起来。
“当然了,我也不是随便的人。”林晚荣嘿嘿一笑,拉起她小手,在她耳边轻轻又道:“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秦仙儿嘤咛一声,哪里受得了他这般挑逗,耳根发红,心惊肉跳,偏又挣不开他手,见他微笑望着自己,更是慌乱起来,全无一点高手风范。
此时已是冬天,林晚荣浑身湿漉漉的,一阵微风吹来,他却是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
秦仙儿心里一惊,他虽是口花花,却只是口上轻薄,并未真的动手动脚。她心里感激又感动,便轻轻扶住他胳膊,竟是主动将半个娇躯倚进他怀里,连他那湿透的衣衫都不顾了,嘤咒哭泣道:“公子方才舍命相救,仙儿感激不尽。”
汗啊,本来用不着我舍命相救的,是你这小丫头故意考验我,贪了这功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急忙轻拍她肩膀道:“哪里是我救你,说起来,我还没感谢你好几次救我呢?”
秦仙儿将头在他怀里轻轻摩擦几下,嗯了一声道:“方才见公子与萧大小姐那般亲热,仙儿本已抱了必死之心,哪里想到公子竟然为了仙儿可以舍弃生死?公子如此厚待仙儿,我便死了,也要报答公子知遇之恩。”
林晚荣恶寒,我与大小姐卿卿我我?这事从何说起啊。下次你再见到我与她共乘一车,还不立即诬陷我与她洞房?你这丫头最喜欢乱吃醋了,没事还喜欢乱砍人,实在要不得。
此时美人在怀,林晚荣底气十足,遥想昔日秦仙儿身为花魁风靡万人的风姿,与如今怀中的温柔美人,便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秦仙儿的身材一等一的好,前凸后翘,丰满的酥胸紧紧贴在林晚荣胸膛上,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火热之气,一丝一丝地撩拨着林晚荣的心怀,便似要将他湿透的衣服烤干般。
坐怀就要乱,不乱白不乱,林晚荣的信条就是这样。他轻轻伸出一只手去,在仙儿背上轻轻抚摸了几下道:“仙儿,你生得越发美了。”
仙儿满面羞涩,轻道:“公子便会说些好听的话儿。你有了巧巧,又有那肖青璇,却哪里还会想起我这个苦命人。今日若不是偶然遇到,怕你早想不起仙儿是谁了。”她说到后来,却已是神情凄婉,泫然欲泣。
汗,这小妞不好哄啊,秦仙儿这几句话却是说的对极。林晚荣想起巧巧,想起青璇,想起二小姐,可就是想不起秦仙儿。难道是我还不够多情?天那,老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缺点呢,看来还要继续努力,一定要博爱。
哄女孩子的话儿根本不用想,林晚荣郑重道:“仙儿你却说错了,我与你虽是离多聚少,但身隔天涯,心若比邻,一旦心里有了印记,就是不见面也能日日思念,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秦仙儿被他揽在怀里,心思却已乱了七分,哪里还能去管他话里处处破绽,轻轻道:“公子说什么,仙儿都信的。”
越说这话越不好骗啊,林晚荣干脆不去管她,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仙儿身体轻轻颤抖,娇躯火热,便似不能承受他怀抱的热烈般。
林晚荣却是更加难受,浑身衣衫湿漉漉的,全身各处皆是冷冰冰的,偏怀里抱着一团火,小腹处阵阵灼热,实在是有些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公子――”仙儿在他怀里羞涩呓语,那娇羞而又温婉的神态,让林晚荣全身火一般地燃烧起来,他手臂一展,紧紧搂住她娇躯,似要把她全身都溶入到自己怀里。
秦仙儿心里扑嗵扑嗵乱跳,浑身酸软没了半分力气,还未开口说话,却觉得自己小腹处似是触到了某样火热的东西。
她虽是个清白女子,但在妙玉坊那种地方也听说过不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呼吸越发地急促火热起来,下意识地要将身体离开他怀抱,小口微张羞涩道:“公子,你坏死了。”
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句话更妙的cy了,林晚荣淫心大盛,紧紧抱住她丰满娇嫩的身子,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嘿嘿笑道:“仙儿,我是无辜的,是它背叛了我――”
秦仙儿哪里听得下去,浑身轻颤,正要挣开,却觉得他怀抱更紧,便连那作坏的东西也是越变越大,紧贴在小腹上。
“啊――”秦仙儿小口轻呼,面如火烧,浑身一阵激烈的颤抖,便连呼吸也没了力气,软软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第一百七十章 仙儿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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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仙儿数次冒死相救,可谓情深意重,就算是块石头,也要被她打动了,何况林晚荣还是个如此骚包的人,有便宜怎能不占?这便如干柴烈火,一燃就着。
林晚荣大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摸索着,虽是隔着衣服,却依然能够体会到她肌肤的细腻与光滑。也不知道这小妞用的什么保养方法,这皮肤嫩得就像水一样。林晚荣心里感叹,手上却是轻轻拨弄,三下两下解开她衣上一排锁扣,大手便顺势滑了进去。
秦仙儿身躯一阵颤抖,双目如水轻看了他一眼,脸上泛起无限的羞涩,小口微张,吐气如兰,一股淡淡的芳香传进林晚荣的鼻孔里,挠得他心里都痒痒的。
林晚荣顺着仙儿肩胛缓缓地抚摸,一阵如绸缎般细嫩光滑的感觉顺着手指传来,仙儿的肌肤晶莹如玉,如水般细腻顺滑,竟是没有一丝的瑕疵,这轻轻一摸,便如抚上了最滑最软的丝绸,舒爽透顶的感觉。
***,捡到宝了,不说仙儿冠绝天下的容貌,就是这细腻的肌肤,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简直可以和青璇一拼了。这仙儿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宝贝啊,老子受她的诱惑,那是大大的有道理,林晚荣急色地吞了口口水,一只手掌却是从她背上轻轻抚摸,缓缓下滑,转眼便摸上她柔若无物的腰肢。
一触到她腰际,秦仙儿便如被施了定身法儿般,浑身再也动弹不得,只是轻轻一阵颤抖,脸色如彩霞般鲜红,鲜艳的小口微微一张,鼻中轻轻哼出一声,仿佛一声无意的低语。如火般滚烫的气息,便迅速地燃遍了她整个身体。
她双眸如水,脸上一片奇异的粉红,呆呆望了林晚荣一眼,红唇一兮一张,竟连喷出的气息也是火热得厉害。
“公子――”秦仙儿似娇似喘地一声呻吟传来。林晚荣心中一荡,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觉那一双高耸玉乳紧紧挤压着自己,那水嫩柔滑的感觉顺着衣衫传了过来。他心里顿时着了火般难耐,双手顺势前滑,正要伸进仙儿亵衣里,眼神一瞥,却见远处湖中,一艘巨大的官船正缓缓行来。
林晚荣一下子从欲火中清醒过来,哎哟,老子这是怎么了,精虫上脑了,穿着身湿衣打野战?现在仙儿还没脱险呢。日,最近对美色的抵抗能力越来越差了,让下半身指挥了上半身,惭愧啊惭愧。
不不定期,这个林子里的景色不错,不次兴致来了,带上仙儿准备好行头来这里,做点爱做的事,那感觉肯定不赖。他嘿嘿连笑两声,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淫贱。
秦仙儿感觉在身上作怪的大手竟是忽然停了下来,急忙偷偷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双眼微眯,脸上泛起一阵得意的笑,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秦仙儿却管不了这么多,即使是自己对他有着无数的情意,可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的就在野外从了他啊,那都成什么了?
她脸上发烧,又羞又喜,心道,总算公子知道怜惜我。却不知道林公子正在思量下次要带她来旧地重游,做些很有乐趣的事情呢。
“仙儿,快将衣服穿好,莫要着了凉。”林晚荣一本正经地说道,仿佛刚才那个解开人家扣子是另外一个人。他身着一身打湿了的家丁衣衫,偏又装得如此斯文正经,叫人望了好笑。
仙儿心中娇羞无限,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公子的脸皮也不知道是如何长出来的,做过的事情,转眼之间便抹了个干干净净。
但林晚荣最吸引她的,也正是这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正经的性格,很无赖,却又很温馨,仿佛和他说话,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反倒是那些在她面前摆出正经面孔的王孙公子,她却一个都看不上。
秦仙儿低下头去,脸上血红一片,林晚荣知道她害羞,腆着脸皮呵呵笑道:“我来帮你。”秦仙儿轻嗯一声,低头不语。他便将解开的扣子一个个扣回去。
只是这时代女子的衣扣,解开不容易,扣上却是更难,他不知诀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是才扣上了一个,着实没面子。
秦仙儿望着他笨拙的动作,想笑却又拼命忍住了,心里满是温馨和幸福:若是没有别的女子与他纠缠,我便是这样和他白头偕龙,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了。
林晚荣被这几个锁扣搞得垂头丧气,郁闷地道:“仙儿,你这衣服是哪里买的?质量不怎么样啊。”
秦仙儿忍住笑道:“是萧家的成衣铺做的,质地的确不怎么样。”
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林晚荣悻悻道:“刚才那句话,当我没说过。”秦仙儿见他难得地吃了一回瘪,捂住小嘴咯咯地娇笑。
林晚荣被她笑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道,这大小姐也太不争气了,设计衣服的时候就没有为我们男人考虑过么,这不是故意与天下的男人为难么?这个问题很严重,回去之后一定要向大小姐建议,这女子衣服一定要大大地改进,要让普天下的女子都知道,不仅她们是善解人意的,我们男人也是“善解人衣”的。
终还是秦仙儿自己将衣扣扣好,面色通红地望他道:“公子,待会儿官船就要追上来了,我们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林晚荣笑道:“那便走吧,事先声明,白莲教的老窝我是绝对不去的。”秦仙儿咯咯一笑,却是行在了前面,带着林晚荣一路前行。
穿出密林,走了大半个时辰,眼前峰回路转,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一片一一望无际的田野,让人心旷神怡,中间夹着一条细细的小道,两边露着些烧剩下的野草,小道那边却是直通着一个安静宁和的村庄。田野阡陌,绿柳红桑,鸡鸣犬吠,渔鱼农耕,几缕炊烟在斜风细雨中袅袅升起,端的是恬静安祥。
林晚荣奇怪地道;“仙儿,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仙儿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这里是龙泓村。”
“龙泓村?”林晚荣疑惑道,这个地名好像没有听过。
“这里是我的家乡。”秦仙儿轻轻说道。
“你的家乡?”林晚荣却是大大地吃惊了,他与秦仙儿以前在妙玉坊接触过许多次,以她的谈吐风度学识见识,林晚荣原本以为她是出身大富之家,却没想到是这小村人氏。
我生在长江边,仙儿却生在西湖边,也算是门当户对了。林晚荣嘿嘿一笑。
秦仙儿轻轻点头道:“这里是我娘亲的家乡,我虽然不是出身在这里,但我娘亲的家乡,便是我的家乡。”
仙儿的娘亲?那不就是丈母娘吗,原来仙儿是拉着我见家长来了?
汗,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大大小小的姑娘认识了不少,却还从来没有登门造访过丈母娘呢。这仙儿也太迫不急待了吧,好事还没成呢。等洞完房生米煮成了熟饭,再去拜见丈母娘,这样才理直气壮嘛。
“仙儿,你娘亲现在在家里吗?”林晚荣问道。
“我娘亲已经逝去多年了。”秦仙儿上路泪光隐现,轻声说道。
林晚荣轻轻拉起她的手道:“不要伤心了,你娘亲在天之灵一定好好保佑着你的,要不然,你怎么能遇见我呢?”
秦仙儿破涕为笑道:“你这人,脸皮也着实厚了些。”
林晚荣见她又哭又笑,神态甚是娇媚,心里又有些瘙痒,便道:“那你父亲大人在家吗?”
秦仙儿脸色一变,大声怒道:“我没有父亲。”
她神情决绝,眼中射出愤怒的火焰,林晚荣吃了一惊,仙儿一直都是温婉可人,怎么提到父亲便会勃然色变呢?
林晚荣见她银牙紧咬,脸色苍白,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为难之事,便轻轻抚摸着她小手道:“仙儿,这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问起的,我向你道歉。”
秦仙儿却是急忙抚住他嘴唇道:“公子,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你不要怪仙儿好不好。”见林晚荣微笑点头,秦仙儿又接着道:“仙儿从来没有父亲,只有母亲,这龙泓村是娘亲的故居,也是我唯一的家。我每年都要回来住一段时间,这些年来,公子却是第一位到这里的客人。”
林晚荣微微一笑,点头道:“那这么说,你这家里,住的就只有你一人了?”
秦仙儿嗯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有些羞涩。
林晚荣心中哎哟一声,只有仙儿一个人住,那我去了,岂不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奸夫淫妇?苍天有眼啊,注定要我完成湖边未尽的事业。
仙儿脸色通红,急跑同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对着林晚荣妩媚一笑:“公子快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品我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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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龙泓村是一个极为静谧的小村庄,数十户人家散落在各处。秦仙儿的家却是在最里面的角上,依山而建,乃是一座小小的木屋。那屋椽厚重坚实,屋梁前却是挂着些细细的竹筒,自上垂下,长短不一。竹筒之上,又是粘着些小小的铜片铁片,微风吹来,铜铁随着竹筒轻轻相互撞击,发出轻脆的铃音,十分的悦耳。
林晚荣却是呆了一呆,这不是风铃么?这是谁家妙手,竟有如此奇思妙想,能做出这么美妙的东西。
木屋旁边是一片摇曳的竹林,相互依偎的长竹,在风中轻轻摇摆,丽影挲挲。竹林,风铃,烟雨,这木屋在烟雨笼罩中,有种说不出的出尘味道。
林晚荣原本以为仙儿出身普通,现在看了这情形,却是迷糊了,这木屋简洁脱俗意境幽雅,定然不是出自普通人之手。
仙儿走近那些风铃,轻轻一拨弄,一阵清脆的铃音传来,她回头对着林晚荣轻轻道:“公子,这叫风铃,你觉得好听么?”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道:“不仅这铃音好听,就连这名字也是美极了,这风铃是你做的么?”
秦仙儿点点头道:“是小时候娘亲教我做的,娘亲说风有声音,我不信,于是娘亲就给我做了风铃,原来风真的是有声音的呢。”
秦仙儿说着,眼泪却是簌簌落了下来,那神情凄婉,却是林晚荣从未见过的。
这丫头心里藏了不少事啊,林晚荣看的也有些心疼,他与秦仙儿相交日久,平时说些诗词小曲,却都是笑语欢歌,哪曾见过她如此悲伤?秦仙儿为他付出甚多,他却对秦仙儿的身世一无所知,便连方才进村之时,还在想些龌龊之事,他此时难得的惭愧起来,紧紧抓住她的手道:“仙儿,要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你娘亲最希望看到的是你的笑脸,你可不要辜负了她。”
秦仙儿轻轻抹了泪珠儿,展颜笑道:“公子说的极是,仙儿却是失态了,叫公子笑话了。”
林晚荣见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里又开始骚动起来,方才的那丝愧疚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她手心里轻轻划拉几下,嘿嘿笑道:“仙儿,我们这间还要说这些么?快快洞房。哦,快快入房。”
秦仙儿听得小脸犯红晕,这公子也不知道整日在想些什么,想和他说两句正经话,却都找不到空闲。
秦仙儿将门打开,里面却是布置得简洁素雅,几张竹桌竹椅整齐摆放,光亮洁净,寻不到一丝的灰尘。房屋正中处,却是挂着一副女子的画像,画中女子看不出年岁,眉如远山,目似春水,神情淡然幽雅,与秦仙儿有着七分相像。
“这便是你娘亲么?”林晚荣问道。
秦仙儿望着那画中人一阵出神,点点头道:“正是。”
这个可是丈母娘,须得拜上一拜,林晚荣对那画像一作揖,转身向仙儿笑道:“仙儿,你长得和你娘亲一般漂亮。”一句话却是夸了两人,这马屁神不知鬼不觉,秦仙儿听得心里欢喜,脸泛红晕,轻道:“公子不要取笑仙儿。”
秦仙儿自里屋取出一套男子衣衫让林晚荣换上,却是一套儒衫,与林晚荣那彪悍张扬的气势格格不入,便如狗熊穿西服般不伦不类,他穿在身上竟似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极不自在。
看来老子天生不是当才子的命啊,林晚荣心中一叹,却是苦恼了起来。
秦仙儿望着他,目中惊奇,接着又轻笑了起来:“公子,你穿这长衫,却比那些才子们还要风流了几分。”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林晚荣嘿嘿一笑,不知耻地道。
“仙儿绝非故意褒扬公子,”秦仙儿叹道,“我在那妙玉坊里,识人无数,王孙公子见过许多,气质非凡者亦有之,却无一人有公子这般风度与气势。”
什么风度气势,直接说我脸皮厚就得了,林晚荣呵呵一笑道:“仙儿,这衣衫是谁的,莫不是专门为我做的。”
秦仙儿白他一眼,笑道:“这是我外祖父的衣衫。他昔年曾任兵部侍郎,告老还乡后,便归隐在此处,这是他老人家的衣衫。”
“原来仙儿竟是名门之后啊。”林晚荣吃惊说道,这便难怪仙儿与她娘亲都是如此的才学出从了。只是,有了这样的外祖父,仙儿决不应该流落到白莲教中的,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波折,莫不是跟她那不愿提起的父亲有关?
木屋后院之中,却是有个小小凉亭,林晚荣换了衣裳之后神清气爽,立在那凉亭之中,遥望远处烟雨缥缈,山水朦胧,浑身舒服透顶。
我这外祖父丈人还真是会挑地方啊,这地方山青水绿雾峰林秀,实在是一个养人的好地处,难怪仙儿和她娘亲都是生得如此好气质,就像仙子一样。老子以后要是不想干了,也在这地方买块地,搞搞房地产,盖几栋大木屋,再修建十个游泳池,每天和青璇、巧巧、二小姐、仙儿聊聊天,看看风景,累了就天当被地当床,一起做做那生娃娃的妙事,岂不他娘的美哉?
秦仙儿立在他身后,刚刚梳洗过,换了一身淡雅的白衫,长长的秀发自然垂下,粉腮羞红,面如桃花。
山美水美人更美,这样美好的意境,要是不做点更加美好的事,实在是太对不住自己了,林晚荣心里痒痒,嘿嘿一笑道:“仙儿,你换衣衫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上我?”
秦仙儿一愣道:“叫上公子做什么?”
林晚荣大义凛然地道:“叫上我为你护法啊,要不然被什么宵小之徒偷看到了,我岂不是大大的吃亏?”
秦仙儿又羞又臊,低垂下头,心道,还说什么宵小,你便是比宵小还要宵小了。
林晚荣见秦仙儿身前的竹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小茶壶和四个瓷盖杯,旁边还置着一盏炉火正在浇水。
秦仙儿见他发呆,忍不住展颜一笑道:“公子今日来这龙泓村,若不尝这龙泓井水、品这龙井新茶,岂不是白来了?”
龙泓井?龙井?林晚荣一下跳了起来,道:“这里是龙井村?”
秦仙儿点头道:“这龙泓村,因村前一汪龙涨井而得名,外人把这里叫做龙井村。”
我日啊,原来是到了龙井村,老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林晚荣即便对茶道一窍不通,但西湖龙井四个字如雷贯耳,又岂能不知。
这里竟然是西湖龙井的故乡,林晚荣啧啧叹道:“龙井村,果然山清水秀,风物宜长,仙儿,你生得如此美丽,定然是这茶园里的仙女了。”
秦仙儿咯咯一笑,伸出纤纤素手,将那热水倒入壶中小点,烫壶温杯,又取出谷雨前采摘的雨前龙井丢入壶中,高冲低泡,一阵淡淡的香气便渐渐地在院中弥漫开来。
林晚荣对茶道完全是个门外汉,可是闻见这雨前龙井的香味,却也忍不住心神向往。娘的,正宗的西湖龙井,纯净的绿色天然食品,花钱都买不到的,怎么也得尝一尝。
秦仙儿将那茶盅内茶汤再行入杯内七分满,只见那龙井叶芽,体形若枪,嫩匀成朵,叶似彩旗,交相辉映,实在是上品好茶。
林晚荣却不懂得其中门道,见仙儿素手雪肤樱唇琼鼻,微笑之间,脸颊上两个酒窝隐现,实在是美得冒泡了。吃茶,顺带吃人,他淫笑道。
秦仙儿将茶盏端起,送至林晚荣面前,轻声道:“请公子品茶。”
好茶需要品,这个浅显的道理林晚荣倒是知晓,但是该如何品,他却是一无所知。
本着无知者无畏的精神,林晚荣笑道:“仙儿,不瞒你说,叫我吃茶可以,但是品茶,却为难我了,你能不能教教我?”
秦仙儿笑着道:“这品茶之法,甚为简单。小口慢饮,回转缓咽,茶汤入口之时,口腔缩小,舌下茶汤压迫而出,莲下生津,形似喷潮,这便叫品茶鸣泉。”
喷潮?这个名字好有创意哦,我喜欢。林晚荣荡笑几声。
秦仙儿却是双手执盏,小咽一口,为林晚荣做了个示范。
林晚荣道:“仙儿,这品茶的法门,对你这样的高手来说自然简单,对我来说,却是太难了。我倒有个主意,却能将这过程大大地简化。”
“如何简化?”秦仙儿奇道。
林晚荣嘿嘿笑道:“这法儿也很是简单,叫做,你品我尝。”
“你品我尝?”秦仙儿疑惑地皱起眉头,还未说话,便觉身体一紧,被他拥入怀里,一张火热的大嘴已经覆到她小巧的樱唇上。
她浑身酥软之间,只听一个邪异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道:“这就叫,你品,我尝。”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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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仙儿对他早已死心塌地,从不设防,虽是武艺高绝,毫无防备之下,却一下子被他偷袭得了手。
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男子气息,仙儿浑身乏力,鼻息咻咻,娇躯微微颤抖,双眼聚满水雾,柔软的小唇便任索取了起来。
仙儿的香唇甜美娇嫩,仿佛是新剥开的荔枝般柔软,口唇里还带着淡淡的龙井芳香,甜美可人。她又是初尝此道,心里羞涩不堪,根本不敢争眼,只是羞涩地倚在他怀里,任由他痛尝自己娇唇。
林晚荣见仙儿如此乖巧可人,心里喜欢之极。这丫头方才换上的却是件宽松的长袍,无意中大大地方便了林晚荣,他早已搔痒难耐,大手一滑,便已穿孔机入衣袍之内,轻轻抚摸上她那令人猜谜的光滑肌肤。
仙儿娇躯一阵轻颤,脸红似火,耳根发热,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只得乖乖任他使坏。
林晚荣双手轻移,缓缓摸索,由肩及背至腰,仙儿那水般柔滑的肌肤,令他爱不释手。
“啊”秦仙儿一声轻轻吟叫,却是林晚荣那火热的作怪的双手,缓缓移上她胸前那两颗火红的蓓蕾,轻轻抚摸起来。秦仙儿虽是妙玉坊的花魁,却是洁身自好,若不是对他情根深种,断不会让他如此放肆。
想上就上,要上的漂亮,见她如此反应林晚荣淫心更盛。仙儿的肌肤本就是无人能敌,玉乳丰盈,轻揉慢捻之间,便如抚上了牛奶般的顺滑,那胸前的两点鲜红更是娇嫩无比,诱人之极。
林晚荣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仙儿这样的宝贝,就是拿了江山给我,老子也不换,他很没出息地想道。
“公子,不要”秦仙儿一声娇喘,声音微弱不堪,连她自己听了也是心里奇怪,这真是的是我喊出来的么,羞死人了。
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这个道理林晚荣可是明白得很,他嘿嘿一笑,双手轻轻握住仙儿胸前的想思红豆,拇指一侪一压。秦内儿嘤咛一声,似疼似怨,却包含着无限的春意,欲望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公了”秦仙儿小口微张,气息如火般急热,脸颊如火烧晕红,美目盈盈似要滴出水来,娇喘道:“公子请听仙儿一言。”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话说啊,有事明天早上起床说。林晚荣无视她的话,正待进一步动作却觉得拥在怀里的身体急剧地颤抖起来,急忙抬头一看,只见秦仙儿脸色苍白,呆呆望着他,眼中泪珠滚滚,瞬间滴落了下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仙儿了?林晚荣急忙撤出双手,拥住她道:“仙儿,我的乖乖宝贝,别哭丧着脸,是谁欺负你了?我找他算帐去。”
秦仙儿听了他的话,却更是嘤嘤哭泣了起来,哽咽道:“难道仙儿在公子眼里,便真是那般随意的女子么?”
汗,你不是个随意的女子但我肯定是个随意的男子。林晚荣见仙儿哭泣不停,急忙安慰道:“仙儿,不要哭,你在我眼里,是这个世界是最纯情、最美丽的女子。”他话说完,却又在心里加了两个字之一。阿弥陀佛,哄哄她,青璇,巧巧,二小姐,还有诸位尚未认识的老婆们切勿见怪。
仙儿抹了把泪珠儿道:“仙儿心里想着公子,念着公子,爱着公子,清白身子任了公子轻薄,但这苟合之事,却绝非仙儿所愿,请公子听我一言。”这话里的意思是,我任你轻薄可以,但不能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否则便是苟合。
林晚荣大汗,这个,我对婚前性行为,也是有一定的反感的反感别人,不反感自己。可是难道真的要明媒正娶才能和仙儿圈圈叉叉?青璇还没找到呢。再说了,要娶也是大锅饭一勺烩啊,哪能只要一个呢。这个仙儿看着温婉柔顺,这实际上却是极有主见,极有原则,极有性格,哄又哄不着,骗也骗不成,真是伤脑筋啊。
秦仙儿见他愁眉不展,羞涩道:“公子还记得上次金陵一别时,仙儿对公子说过的话么?”
林晚荣仔细想了一会,哎哟,她说的是要杀了青璇,本来以为她只是信口说说,但以她先要杀二小姐今日又要杀大小姐的性格来看,这个妖女醋坛子的话可不是假的。
林晚荣浑身冷汗下来了,刚才是被精虫上脑了吧,这么严重的问题都忽略了,这秦仙儿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不过她的身材真的很好,百摸不厌,林晚荣的冷汗与口水一起流了下来。
“仙儿说过,待我杀了那肖青璇,仙儿便将所有一切都奉献给公子。”秦仙儿幽幽一叹:“只是今日与公子重逢,仙儿心里无比的欢喜,竟连自己都有些把握不住,实在是不能全怪了公子。”
嗯,有一定你勾引的成分在内,林晚荣在心里无耻地为自己辩解。
“其实,方才,便是公子真要了仙儿,仙儿不但不会有怨言,反而会满心欢喜。”秦仙儿忽然羞涩道。
“欢喜?”林晚荣奇道,你刚才泪流满面那个样子,哪里能看出半分的欢喜。本来是两情相悦的美好的一件事,差点演变成了一场强暴,我是怎么都欢喜不起来。
秦仙儿见他悻悻的样子,知道他不信,她对林晚荣满是真情,见他无奈的样子,心里不忍,竟是主动将小手握住他大手道:“公子莫要不信,待仙儿说与你听,你便明白了。”
林晚荣忽然笑道:“其实呢,仙儿,我方才也只是试探一下你的忍耐限度,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正经的,怎么会做出那样道德败坏的事情呢。”
秦仙儿差点吐血,心中又羞又气。你这人,坏便坏了,却还说的这么振振有词,你那叫道德,那我白莲教便是拯救万民于水火了。
她嗔怪地看了林晚荣一眼,嘟着嘴轻声道:“便宜都让你占完了,真是坏死了。”
林晚荣见她不再哭泣了,心里长念佛宜保佑。终于不哭了,转移话题大法再次成功。
“仙儿,你方才要和我说什么事?”林晚荣道。
“公子,我方才说要杀那肖青璇――”
“停,停,不是这件――”林晚荣急忙阻止她,无奈道:“仙儿,这杀人的事儿,以后还是少提了吧。”
秦仙儿紧咬住嘴唇,眼中泪珠打转道:“我知道,公子瞧不上我,仙儿是白莲教的妖女,杀人如麻,哪能和肖青璇那般身份高贵的圣洁女子相比?”
这丫头实在是一个大醋缸,林晚荣无奈道:“仙儿,你这是哪里话,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但是博爱的胸怀一直是我引以为傲的品质。对你,对青璇都是一样的。”
秦仙儿道:“公子,仙儿虽是妖女,却也爱憎分明。我厌恶那肖青璇,便是直言要杀她,我爱恋公子,便是舍了性命也心甘情愿,惟愿和公子鸳鸯双手,白头偕老。我这般做法儿,却是哪里错了?”
林晚荣头大如麻,说这个秦仙儿温柔吧,她的脾气却又倔强至此,动辄杀人,说她小气吧,却又是爱憎分明,敢爱敢恨,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了。
“那你不能和青璇好好相处吗?我见你们两个,武艺一样的高强,应该有许多共同语言,定然能做成一对好姐妹的。”林晚荣开导道。
大男人三妻四妾真不容易啊,除了要当好老公,还要当好政委,及时地做好老婆们的思想工作,否则便会天下大乱。
“我与她要做什么姐妹?”秦仙儿哼道,“我杀了她还差不多。”
林晚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秦仙儿见他无奈的神情,也是幽幽一叹道:“方才仙儿说过,若是公子此时要了仙儿,仙儿欣喜都来不及,公子信也罢,不信也罢,仙儿却是句句实言。”
这话却是从何说起,林晚荣心里奇怪,听秦仙儿接着道:“仙儿曾与公子讲起,我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不知道公子记不记得?”
汗,这还能不记得?林晚荣见秦仙儿神情悲婉,知道这其中必有秘辛,他急忙截断秦仙儿的话道:“仙儿,你不要说了,我相信你的。”
秦仙儿神色一阵激动,泪珠儿滴落,感激地望他一眼道:“公子,你对我真好。”这秦仙儿有时候聪明之级,不好哄,但林晚荣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又能让她感动落泪,还真是应了女儿心,海底针那句老话。
“公子对仙儿如此,仙儿更不能隐瞒公子。”秦仙儿脸上浮起一丝坚定的神色道,“我外组父的身份公子已经知道了,他辞官之后隐居在这龙泓村中,虽是清苦,却也怡然自得。我娘亲自幼便是远近有名的才女,无奈命运凄惨,却是被许给了京城里一个禽兽不如的人。这人妻妾众多,相互之间勾心斗角,倾轧异己,我娘亲生性淡泊,不愿与人为伍,便屡次受到迫害,偏那人对母亲也极为冷淡,幸亏母亲诞下了我,母亲才是有了些安慰。那禽兽不如的人,子女甚少,对我也甚是喜爱,我原本还道他是天下最好的父亲。八岁那年,母亲带我在花园中玩耍,却碰巧那人的仇家来寻仇,他为了保护自己,竟然,竟然――”
秦仙儿香肩剧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林晚荣知道这其中必有惨事,急忙拍拍她的肩膀道:“仙儿,小乖乖,别怕,咱们不说了。”
“那人竟是拉了娘亲垫在身前,为他挡了致命一剑,可恨我却永远失去了娘亲――呜呜――我可怜的娘亲――”秦仙儿叭在他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悲痛的便连气息都要接不上来。
这事确实骇人听闻了些,本应该亲密无间的两夫妻,为了自己性命,竟然能下这般毒手。仙儿的父亲,实在是天下最狠心的人。
这丫头也实在太可怜了,林晚荣缓缓拍着她的肩头,轻轻一叹,他现在有些理解仙儿的心情了。原来这丫头竟然受了这么多苦,想想一个八岁的孩子,望着母亲受尽欺凌不说,竟然亲眼看到自己父亲为了保住性命拉了母亲做垫背,这种打击着实严酷无情了些。
“仙儿,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怕,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林晚荣轻轻说道。
“公子――”秦仙儿一阵感动,紧紧抱住他,在他怀里嘤嘤哭泣着,仿佛要找寻一个有务的倚靠。
林晚荣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这丫头,有了这样的遭遇,她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可以理解的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仙儿的情绪才渐渐地平复下来,脸上多了些红晕,望了林晚荣一眼,脸上闪过些幸福和娇羞,又急忙将头埋进他怀里。
“仙儿,那你又是怎么流落到白莲教的?”林晚荣轻声说道。
秦仙儿嗯了一声道:“正巧那年师傅到京城办事,见我可怜,便收了我为徒,将我带回教中,从那以手,我就成了白莲教的小妖女。公子,你是不是很讨厌妖女。”
林晚荣笑着道:“别的小妖女我不知道,但是仙儿这个小妖女,我则是大大的喜欢。”
秦仙儿心里一喜,叹道:“仙儿本来也不想做妖女的,但是师傅自幼把我抚养大,对我恩重如山,她老人家让我去做的事,我就是舍了性命也一定要做到。”
“这个我能理解,那你便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么,如果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就算是与天下人为敌又如何?”林晚荣说道。
“公子说过的话,仙儿句句牢记。”秦仙儿主动地将头埋在他胸膛上,小胸粉红,脸上泪痕未干,却又羞涩不堪,娇艳难当,看得林晚荣心里痒痒的。***,真是命苦,仙儿这么乖巧,又受了那么多苦,害我想要霸王硬上弓都不忍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上不上?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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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娘亲遇难之后,仙儿痛恨天下所有负情负意之人,曾发了心愿,我以后寻着的郎君,便只能爱我一人,望他全心全意待我,终生不离不弃。”秦仙儿望他一眼,轻轻说道。
原来如此,这丫头定然是因为幼时见了那惨绝人寰的事情,在心里留下了阴影,才会如此的嫉恨她人,凡是跟林晚荣沾边的女子,便都是她要杀的对象。行为虽是霸道了些,却也至情至性。
“我遇了公子,便是前世的冤孽。人生苦短,知己难寻,遇上一个倾心相恋的人尤其艰难。仙儿与公子得逢,乃是天大的缘分,我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姻缘虽是天定,万事却皆在人为,这才舍了羞耻,相随公子左右,还望公子莫要嫌弃仙儿粗鄙。”秦仙儿娇羞无限的说道。
听着女孩子对自己表白,这滋味还真是特别,尤其是秦仙儿这种绝色佳人,更是大大的满足了林晚荣的虚荣心。
他轻轻抚摸着仙儿的手道:“仙儿,那我们以后便相聚相守,不离不弃,好不好?”
秦仙儿脸色羞红,轻声道:“君所愿,亦仙儿所愿。”
她妩媚娇羞,楚楚动人,林晚荣心里更是发痒起来,对那什么无媒苟合嗤之以鼻,老子就是要先上车再补票,怎么着了?
他一双大手便又轻轻抚上仙儿身体,直往那小小亵衣里钻。仙儿与他说了这些心事,却是渐渐的敞开了心扉,见他如此作恶。心里却是一叹,罢了,罢了,我既是终身许了他。与他不离不弃,那便是现在都给了他,却也没什么分别了。
有了这一想法,她便不再阻拦他,随着他轻轻的抚慰,浑身如同火烧般滚烫酥软,小口微张,吐气如兰,轻轻道:“请公子怜惜仙儿――”
听着这一声轻呓,林晚荣却是心中大喜。这么说,仙儿这丫头是默许了。我日,婚前性行为是一项多么伟大而光荣的事业。一定要坚持到底。
他心里做此想法,手上却是未停,轻轻抚摸上她坚挺而嫩滑地玉乳,慢慢的摩擦起来。
仙儿敞开了心扉,热情如火。紧紧搂着他腰肢,将丰满的酥胸往他怀里挤压,脸上挂满艳丽的彩霞。莲口倾吐,芳香四溢,低头羞涩道:“公子,不要在这里――”
林晚荣心中欲火腾腾升起,猛地将她抱在怀里奔回屋中,放在那整齐干净地木床之上。
仙儿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双眼紧闭,不敢看他。林晚荣发挥他善解人衣的特点,轻轻拨拉几下。便将仙儿那身宽敞的长袍揭了下来,只这一眼,便已让他鼻血狂喷。
仙儿乌丽的秀发散落在床上,眉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却是不敢睁眼,琼鼻樱唇,鼻息咻咻,娇喘不止,诱人之极。她的颈项洁白而修长,肌肤如雪般晶莹透明,两条裸露在外的手臂欺霜赛雪,光洁如藕合。一件火红的亵衣,紧紧包裹住丰胸隆臀,酥胸因娇羞而急剧起伏,更是峰峦迭起,波涛滚滚,便连那嫣红两点,也仿佛要透体而出。她修长的玉腿晶莹而光滑,紧紧闭合在一起,却更是诱惑无比。仙儿的身躯娇嫩而又丰满,全身上下无丝毫瑕疵,便如上天赐下地神物,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
林晚荣艰难的咽下口吐沫,双手竟有点微微的颤抖起来,缓缓解开仙儿那火红地亵衣,两座晶莹洁白的玉峰便如脱了囚笼的白兔般奔涌而出,鲜艳的红豆如水洗过般晶莹透亮,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秦仙儿啊地一声惊叫,心跳越发激烈,带动着那丰挺双峰颤动,两点鲜红便如诱人的小樱桃般微微抖动起来。仙儿修长双腿紧紧闭合,却依然可见芳草萋萋,肉光隐现。
林晚荣浑身火热,娘的,仙儿竟然生地这么美,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公子――”仙儿秀目紧闭,耳根红透,脸上鲜艳如新收的彩霞,映衬着她的雪肤樱唇,美艳不可方物。感觉他那火热的目光在自己全身上下巡视,秦仙儿羞涩无比,急忙双腿紧闭,纤纤玉手却是下意识的掩在了胸前,欲拒还羞,愈发的魅力无比。
林晚荣三两下扯开自己衣裳,紧紧楼主仙儿娇躯,将她胸膛贴近自己胸前,那娇嫩两点传来的柔滑感觉让人心旷神怡,林晚荣将她身体紧贴在自己身上,一阵火热的气息传来,秦仙儿身体便急剧地颤抖起来。
林晚荣双手轻轻一抚,顺着她腰肢下滑,缓缓摸到她股间,曲线玲珑,光滑凸起,刚一触摸,秦仙儿便发出一声低呼道:“不要――”她星目迷茫,望着林晚荣道:“公子,你是否会永远只爱仙儿一人?”
汗,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丫头还在问这事,这汪醋潭也是太深了,嘿嘿,待会儿见识到本公子的厉害之后,看你还如何吃醋。林晚荣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却是双手一滑,紧紧覆盖在她柔软如织的双乳之上,于那嫣红处轻轻一按,轻捻慢捏了起来。
秦仙儿情火如帜,却是以最后的清明守住心神,道:“公子速速回答仙儿,仙儿不想害了公子。”
害我?现在不上了你,那才是害我呢。林晚荣轻轻捏着那两点红豆笑道。
秦仙儿酥胸急喘,娇声道:“公子,仙儿师傅乃是苗女,自从经历了父母之变,仙儿痛恨无情无义之人,只想求个一心待我的好郎君,便请师傅在我体内种下了痴情之蛊。”
痴情之蛊?痴情之蛊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比得上仙儿的丰胸翘臀来的实在,林晚荣浑不在意的想道,双手急动,逗弄地仙儿一阵娇喘。
“那痴情之蛊乃是男女相悦之见证。公子与我同房之后,体内便有了我的痴情之蛊。从此生死与共,两两相依,不离不弃。”秦仙儿急剧说道。感觉到他当大的火热已经顶在自己小腹上,一阵呼吸急促:“但若是公子与其他女子行房,则那痴情之蛊转移到那女子身上。那女子的生死,便操纵在仙儿手中了。
“什么?”林晚荣胯下兄弟高举旗杆,正要推军猛进,闻听此话,却是心神俱惊,眼前虽是诱人之处,却丝毫推进不得。
我日啊,怎么回事啊。在这关头闹这事,老子会不举地。林晚荣心里惊出了一身冷汗,仔细检查一下某处。却是坚挺依然,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做男人,还是“挺”好。
秦仙儿感觉他那火热肉枪紧紧贴近自己羞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那轻轻的摩擦感觉,让她浑身酸软燥热,幽处清泉暗流。身体便如抽丝剥茧般失去了力道。
“什么痴情之蛊?仙儿你说清楚点?”林晚荣不敢轻举妄动了,紧紧搂住她身体,急切问道。
仙儿轻嗯一声:“苗女多情,苗女善蛊。为了寻那一心一意的郎君,我幼年时候便请师傅在我体内种了痴情之蛊。我与公子行了周公之礼,痴情之蛊亦入了公子体内,你便是蛊母,仙儿的生死皆操纵在公子手里。”
汗啊,这个蛊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会一直藏在人肚子里,能不能吃药把它打下来?妈的,难道我要做药流?人流?日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仙儿竟然宁愿将她自己的生死放在林晚荣手中,这份痴情,不感动也难。
“所谓痴情之蛊,便是一生忠贞,若是公子与别的女子行了周公之礼,这蛊则会转移到那女子体内,我身上的便成蛊母,那与公子相好女子的生死,便皆操纵在仙儿手中了。”
这番话说地够明白了,林晚荣额头冷汗刷刷刷的流下来了。
苍天啊,大地啊,你不是玩我吧,都脱光了,马上就要进入最后一道程序了,怎么又会闹出情蛊之事?难道是你们看我房事能力太强,才要故意耍我?仙儿的师傅也是,教什么不好,教蛊?仙儿年纪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只是随便说说,你竟然就玩真地?靠,不是品行太坏,就是心理变态。
上还是不上?林晚荣彻底的傻眼了。他现在面临的是一棵树与一片森林的取舍问题。本来都说,不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可是仙儿这棵树不一样。她的身材真地很好,打死我也不会放弃她的。一棵树,两棵树,一片森林,老子全都要了。
他心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抱着一丝希望道:“仙儿,这蛊能不能打掉?”秦仙儿微笑摇了摇头。
林晚荣唉了一声,难怪仙儿说,我要是和她叉叉圈月了,她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呢,还真是不假。和她爽上一回,青璇、巧巧、玉霜,都要守活寡,就算我冒死和她们爽上几次,那她们的性命也操纵在仙儿这丫头手里,我日,还让不让人活了。
秦仙儿见他满面愁容,知道他顾忌地是什么,忍不住掩面哭泣道:“仙儿对公子之心,有如苍天日月,便有山地崩裂河海干绝,也是至死不渝。仙儿清白之身,永远都属于公子。”
仙儿,你可害苦我了,吃又吃不得,骂又骂不得,这事还着实难办啊。他暗自想了一会儿,心道,这事最好还是找人问问,青璇与仙儿一般的武艺高强,她一定会有办法,说不定真的可以做个药流打下来。
日啊,泡妞泡到要药流的地步,老子这次真不是一般的惨,可算是旷古绝今的第一人了。
林晚荣现在对秦仙儿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女子,实在是有个性之极,恨便恨的火辣,爱也爱的热烈。他叹了口气,见秦仙儿忐忑不安地望着自己,便讪讪笑道:“仙儿,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一定会解决的。”
秦仙儿低下头轻道:“公子,你不责怪仙儿么?”
“怪,当然怪了。”林晚荣大声道,见秦仙儿惊恐欲绝的眼神,林晚荣笑道:“我怪的是我的仙儿生的如此美丽可爱,让我神魂颠倒,茶饭不思,便连想打她小屁股一下,却也是舍不得呢。”
“公子――”秦仙儿娇羞无限,却感觉他火热的大手,抚摸在自己臀上,真的舍不得打,只是舍得摸。
“仙儿,其实我是个很正经的人。”林晚荣郑重说道:“我不是那种一味追求肉体之欢的人,我更注重的,是精神层次的交往,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知心。”林晚荣昧着良心说道,双手在仙儿股间轻轻摸索,胯下火热依然紧紧顶在她双腿之间,火暴比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仙儿听他满口胡说,却是心里羞涩,不敢开口,只轻轻嗯了一声,便放开了身体任他索取。
“为了证明我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我决定,”林晚荣微微一笑道:“今晚我们便这样脱光了衣服抱在一起睡觉。为了进一步考验我坐怀不乱的优良品质,我对仙儿你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仙儿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无限羞涩的说道。两个人此时赤裸的拥在一起,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力,尤其是下身处那火暴的巨龙,竟是越惩越大,便只差一点就要穿体而入。
“我要你想尽办法挑逗我,以证明我高尚的品德。”林晚荣嘿嘿淫笑道。不能上,总要收点利息吧,否则这衣裳不是白脱了?老子从来不做无用功。
“公子――”仙儿嘤咛一声藏进他怀里,脸上滚烫,久久不敢抬起头来。
林晚荣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动静,在她身上急剧摸索一阵,心里哀叹,这丫头,还要好好的调教一番啊。
正想着,却觉一只温热的小手,带着轻轻的颤抖,缓缓摸向自己胯下的火热,那舒爽透顶的感觉,让林晚荣心里又喜又悲。柳下惠柳兄,老子这次要向你看齐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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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抱着一个赤裸裸的大美人,却只能看不能吃,对一个男人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搂着秦仙儿柔弱无骨的粉嫩娇躯,林晚荣心里万般无奈,想起她体内的情蛊,除了占点小便宜外,便只能安下心来老老实实做人。
为了以后的幸福,老子认了,林晚荣愤愤不平的想道,顺手在仙儿玉乳上轻轻一捏,睡梦中的秦仙儿一声轻吟,撩人之极。
待到他一觉醒来之时,窗外细雨蒙蒙,比昨日更有气象,只是身边却不见了秦仙儿的踪影。屋内犹有余香,床头轻轻压着一张字条,墨迹未干,上书几行娟秀的小字:“师门急召,先行离去。此屋属君,亦为我家。日夜思君,君心我心。”
林晚荣喟然一叹,青璇走了,仙儿也走了,一样的匆忙,一样的无迹可循。他站在院落亭台之中,望着那字条无声叹息。素雅的纸上,残留着几滴新干的泪痕,想想仙儿绝色容颜,垂泪的模样,昨日枕边的浅吟低语,便如这蒙蒙烟雨般,似梦似幻,梦境一场。
走了,走了,都走了,林晚荣即便是再开朗,面对着这种场面,也唯有苦笑的份。幸亏他身边还有巧巧和玉霜,才有了点小小的安慰。
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过完年就北上,一定要寻着青璇那丫头,然后想个办法解了仙儿体内的情蛊,娶了四个丫头,再在这西湖边盖一栋房子,安享一下晚年。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了。
尽管他的经历很独特。可是他从没有过要救国救民地想法。老子就是小老百姓一个,那些虚的摸不着边的东西,跟我无关。理想?理想算他妈个屁,最不值钱的玩意儿。能安稳地过完一辈子,你就该烧高香了。
离开了龙泓村,他的兴致依然不是很高,顺着昨日的来路,返回西湖边,虽是烟雨蒙蒙,湖上却依然船来船往。大多数是些官船,不时有人潜下水底,似乎是在寻着什么。
这些应该是徐渭派来的吧,一天一夜了。他们竟然没有停止过搜索,林晚荣心里一笑,这个老徐。对我不错,老子有点小感动。
“前面的可是林公子?”一个声音传来,正在湖边搜索的一队官兵看到了他,领头的一人却是昨日为徐渭寻船的那个侍卫。林晚荣虽然换了衣衫,但还是被他一眼认出了。
“正是林三。”林晚荣一抱拳道:“大哥是在寻我么?辛苦大哥了。真对不住。”
“真的是林公子?”那侍卫欣喜的道:“来人,快去禀报大人,寻着林公子了。”
那人走上前来高兴地道:“林公子你可回来了。我们数千兄弟,都快把这西湖翻遍了,还以为你”
林晚荣微微点头道:“真是辛苦大哥了,不知这位大哥尊姓大名?”
那侍卫笑道:“公子太客气了。我粗人一个,姓高名酋。”
高酋?林晚荣愣了一下,道:“我们江苏总督洛大人手下有一位大哥叫做高首的,二位名字可相近的很,不知道与大哥是否有关?”
高酋笑道:“那是家兄。”高酋,高首。我日,这俩人地老爹太有才了,占尽了天下人的便宜。
“那大哥是否也在宫中当过差?”林晚荣问道。
高酋点点头道:“曾在宫中待过。后来奉了皇命,保护徐大人,也有些年头了。”看来这徐渭和洛敏一样,都是当今皇帝的得力干将,要不然,皇帝也不会派如此多的宫中护卫随行护驾。
见着这么多人寻找自己,林晚荣叹了一声道:“因我一人之事,麻烦这么多大哥,真是不好意思。”
“公子千万不要说这种话,”高酋道:“公子明知力有不逮,却仍能勇斗白莲匪徒,我等兄弟实在敬佩的很。”我日,这话说地,打我的脸呢,林晚荣嘿嘿一笑。
那边却是急急行来一行人,领头的正是徐渭,林晚荣遥遥一抱拳道:“徐先生,昨夜睡地可好啊?”
徐渭行到他身边,见他安然无事,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道:“林小兄,哪里睡的好,你却是把我们都担心坏了。”
林晚荣笑道:“不会吧,你与苏小姐久别重逢,昨夜正是鸳鸯帐暖,相对浴红妆的好时机,却怎么失眠了。”
徐渭五六十岁年纪了,被这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调笑了一把,忍不住老脸一红。但他也非是常人,与这林三相见虽是寥寥几面,却甚是投缘,当下向着林晚荣深深一躬道:“徐渭谢过林小兄相助之恩。”
“我哪里相助了?”林晚荣奇道。
“相助有二。于公,助我擒这白莲,又勇斗匪人,实在是勇之楷模;于私,却是帮老朽遂了多年的心愿,我与卿怜能破镜重圆,皆是林小兄之功。于公于私,徐渭这一拜,林小兄皆可受得。”徐渭正色说道。
“哈哈,免了,免了。我也是看不惯那白莲教的嚣张跋扈,才想上去帮忙的,哪里想到那匪人那般不堪打,跌落下水,更可恶的是趁我一时不察,竟把我也拉下去了。”林晚荣大言不惭地吹嘘道。
“正是,正是如此。”徐渭抚须轻笑道,这个林小兄的学识之广我犹不及,脸皮之厚更是世所罕见:“但不知小哥是怎么逃出来的?”
林晚荣点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有个绰号叫做陆上大老虎,江中小白龙。那最后一个匪徒水下功夫不行,奈何紧紧纠缠着我,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摆脱他,上岸之时却已到了此处。当时又冷又饿饿。我对杭州又不熟,只好在这附近找了个小村庄吃饭换衣顺便洗了个澡,今日清晨才返回此处,就见到了高酋大哥在寻我。”
徐渭眼神闪烁。对他的话自然心存疑虑,笑着道:“林小兄好功夫,但不知那逃走的匪人,是男还是女?”
“这个――没摸过。”林晚荣眼也不眨的道。
徐渭哈哈一笑道:“走了一个也不打紧,他们地首脑已是落在我们手里,那些虾兵蟹将自然闹不起事端。”两人正说话间,却有一人来报道:“禀徐大人,那萧大小姐返回金陵了。”
“何时走的?”徐渭惊道。
“小人方才奉大人之命,将林公子安然返回的消息去禀报萧大小姐,萧大小姐得知后便说要启程返回金陵。”
“萧大小姐走了?”徐渭奇怪的道:“昨日夜里。萧大小姐那般焦急,与卿怜便一起宿在船上,一夜未曾安睡。嘱咐我有了林小哥地消息便及时转告她。现在林小哥回来了,她却怎么连见都不见,说走就走了呢?”
靠,这个大小姐还真是绝情啊,昨天还说说笑笑。老子回来了,她竟然不来问候一声就跑了,回金陵之后就和你算帐。这些时日赚的银子还没分成呢。
“大小姐有没有说我怎么办?”林晚荣问道。
“萧大小姐说,请林公子处理完此地的事务之后,自行返回金陵。”
处理完此地事务?老子是你萧家一个小小家丁,有个屁的事务可以处理,明明是不想见我的面,还找些这么滥的理由。
徐渭望了他一眼,大有深意的道:“林小兄,请恕老朽直言,以你如此才华学识。在这萧家做一个小小家丁,着实委屈了你。如果小兄弟不嫌弃,老朽倒可以推荐一番,以小兄的才华,定能有一番大大的作为,前程似锦。”
“前程似锦?”林晚荣微微一笑道:“但不知是什么前程?”
徐渭道:“登阁为仕,为国效力,造福一方。”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徐先生,这可是你年轻时候的理想?”
徐渭愣了一下,林三这句话问地大有深意,暗示这只是他年素时候的想法,此话的确不假,徐渭到了这般年纪,见识了许多阴暗,也耍弄过许多手段,年轻时候地激情早已退却,却哪里还能寻着那理想的痕迹。
理想?理想算个屁,你去问问那些埋头田地的老农,他有什么理想,吃饭穿衣就是他最大的理想。什么为国效力造福一方,口号喊得当当响,贪污腐败、鱼肉百姓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如果哪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们这些当官地,那才是真正的太平了。
林晚荣深深吸了口气道:“徐先生,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读过圣贤之书,也没想过什么救国救民。只要别人不欺负我,我就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这就算是我地理想吧。就如同在这萧家当差,萧家的太太小姐,待我都还不错,与她们在一起,很充实,没有压力,远远比当官要轻松舒适的多。人那,还是别有太多理想,安安稳稳的过完每一天,这就是上苍的恩赐了。”
徐渭听他话语,竟是毫不留情的将这无数人蒙昧以求的机会给拒绝了,他心中忍不住长叹,这位林小兄,行事处处出人意表,实在是很有些大家风范。
安安稳稳的过完每一天?这大概只能是个奢望了,林晚荣心里一声叹息,神色萧索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专打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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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徐先生,那些白莲教的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呢?林晚荣忽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问明匪首,定然不饶。”徐渭简洁地答道。
“那带头的我却知道,叫做陆中平不是?昔日我作客‘白莲教’,对他感情可深着呢。”林晚荣笑道。爷爷和孙子的感情,哪能不深呢?
“林小哥认得这陆中平?”徐渭道:“此次他的确是带头之人,却绝非幕后之人。”
徐渭的话里大有深意,林晚荣笑道:“徐先生想问出什么来,怕早已是胸中有沟壑了,还废这些冤枉劲做什么呢。”
“捉奸捉双,拿贼拿脏,必是有了明证,才能让人心服口服,也让那背后的主子无话可说。”徐渭眼中神光一闪,话意却是意味深长。
“只可惜,老朽此次走得匆忙,身旁皆是些精通功夫的护卫,审讯方面却非擅长,那个陆中平倒是嘴硬得很,问不出几句有用的话。”他似是自言自语道。
靠,你这不是明显地邀约我么,知道我和白莲教有仇,肯定会对这个感兴趣,这老徐还真是个有心人啊。要说审讯的事情虽然没有亲自干过,但没啃过猪蹄儿还没见过猪跑么,辣椒水老虎凳,随便上几个,看那孙子招不招。
长这么大,还没审过人呢,我今天就是冲着陆中平那王八去的,老子专打落水狗。
听到有这样的好事,林晚荣原本落寞的心情一扫而空,日,当警察,这么好玩的事情,傻子才不干呢。
“这个,徐先生,我想去观摩一番——”林晚荣故作羞涩道。徐渭望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关着陆中平的地方却是一间阴暗的小屋,他整个人被锁在镣铐上,脸色苍白,显得十分的憔悴。
林晚荣带着高酋走进去的时侯,他自刑架上抬起头看到林晚荣,眼中射出怒火道:“姓林的,你来做什么?”
日,被拿了还这么嚣张,你以为这是你家厨房啊,林晚荣笑道:“我来探亲啊。”
“探什么亲?”陆中平怒道。
“探望孙子啊。”林晚荣嘿嘿道。
陆中平脸上一阵抽搐,大叫道:“姓林的,我与你誓不两立。”
你妈妈的,虏老子到白莲教,要不是仙儿救我,老子就死在你和那陶王八的手上了,老子什么时侯跟你两立过?
林晚荣嘿嘿笑着,对高酋道:“高大哥,听说这小子是个武林高手是吧?”
高酋点点头,林晚荣笑道:“武林高手,这名头可真他娘嚇人,破这武林高手的功夫,却有哪些?”
“戳破气海,锁住胛骨。”高酋简洁答道。
“嗯,听着怪有意思的。高大哥,那就麻烦你每样都试一百下吧。”林晚荣优哉说道。
陆中平却是嚇了一跳,惊道:“林三,你敢?”
高酋也是嚇了一跳,这个林公子真够狠的,每样一下,这姓陆的就算是废了,他竟然来一百下,以为这是切菜呢。
“我他妈有什么不敢的?”林晚荣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见过我有不敢做的事吗?对着你主子,老子都不怕,还怕你这孙子?”
陆中平脸色发白,当日林三被擒,却比我还嚣张,今日换了身份,他凭什么不嚣张?面对着徐渭身边的诸多高手,陆中平是一点不怕,可是飞库手打面对这个带着邪气的林三,想不怕都难。
“你,你敢?林三,你有种的话就与我单打独斗——”见高酋一步步逼近,陆中平急忙高声叫喊了起来,声音却是带着哆嗦。皮肉之苦他不怕,可是废弃武功,那便是连死都不如了。
“单打独斗是吧?”林晚荣嘿嘿一笑,对高酋道:“高大哥,你去带上十位武艺高强的大哥进来。”
高酋不一会儿便带了十人进来,看那目中精光,个个都非泛泛之辈。
林晚荣站在那十人身前,指着陆中平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你选择群殴还是单挑?”
陆中平搞不清他话里的意思,便道:“何谓群殴,何谓单挑?”
“所谓群殴,就是我们一群打你一个。”林晚荣嘿嘿笑道。
“那单挑呢?我选单挑。”
“单挑?你一个打我们一群。”
陆中平怒道:“林三,你无耻之极。”
林晚荣上去就踹他一脚道:“我他妈从来就没说自己高尚。妈的,路子是你自己选的,各位大哥,大家一起上,男人哪最脆弱,就打哪!”说着又是重重一脚踢去,却是正中他裆上,陆中平一声惨叫,十里外都能听得见。
林晚荣今日心情不爽,踢了两脚,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透着舒服。
连高酋都觉得这林公子实在够无耻,这陆中平还被绑着呢,上来个小妞都能把他给干了,他下手竟然毫不留情。得知林晚荣昔日曾被白莲教所擒,他心里便明白了,定然是林公子昔日受了不少的折磨,哪里知道这林公子过得滋润着呢。
这一番连吼带打带嚇,陆中平脸色苍白,不敢说话。高酋问道:“陆中平,你招还是不招?”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高大哥,咱们别问他招不招,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没做呢。”
高酋对这个林公子可是真的佩服,便配合地笑道:“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呢?”
“我听说有一种剥皮之法,真的很有意思,不知道高大哥听过没有?”林晚荣道。
“何种剥皮之法?”高酋好奇的道。
“这话说的是啊,把一个人四肢全部剁了,做成一个肉棍,竖着埋在沙土里,任太阳暴晒。然后呢,顺着他头皮打开一个大大的洞,洒点什么花蜜、蜂蜜、胡椒粉、盐巴、八角,就会有无数的苍蝇蝴蝶蚊子臭虫往上爬。这人呢,就全身发痒,头皮炸麻,越挣扎越痒,越痒越挣扎,最后受不了了,于是,嗤的一声,人就从这头皮缝里蹦出来了,皮就留下来了。这个法子好玩得很,我还没试过呢,高大哥什么时侯有兴趣,可以试试看。”
“果真有此法?那可得试一试。”高酋笑着道,却似有意无意地看了陆中平一眼。
陆中平听得头皮发麻,暗自恼怒当日抓到这林三之时,怎么没想到这些法门呢。
都怪陶东成那个狗头军师,弄什么怀柔之计,害惨老子了。他知道这是林晚荣在嚇唬人,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真的一试呢。死倒是不怕,可是这样惨死法,他心里却是害怕之极。
“其实,这还不是最有趣的。”林晚荣笑道:“高大哥,听说你们江湖之上,有一种药叫做春药是不是,就是吃了之后,让小妞发情的那种。”
提到春药,陆中平打了个寒颤,当日大小姐的春香,就是他亲自点燃的,果然是现世报。
高酋道:“这个啊,是有的,效果好的,比较著名的,有我爱一棒槌,奇淫合欢散,观音脱衣衫,如来大佛棍——”
观音脱衣衫,如来大佛棍?我日,这两个我怎么没听过?真是淫无止境啊。林晚荣笑道:“高大哥,一个男人吃了这春药,会做什么呢?”
“当然是寻个女子交合了。”
“如果是一只公狗吃了春药呢?”
“当然是找一只母狗欢好了。”
“那如果一个吃了春药的男人,和一条吃了春药的公狗,放在一个房间里,会出现什么情况呢?”林晚荣貌似遐想地道。
高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这种事情都能想的出来,论起邪恶,林公子认了第二,天下就无人敢认第一,陆中平听得浑身惊颤,身体如筛糠般颤抖。
“嗯,最好把这间屋子放在大街之上,这样,就能够有更多的百姓看到这举世惊叹的一幕了。真的很向往啊。”林晚荣自言自语道。
陆中平脸色发紫,哆嗦着道:“我,我招了——”
“早点说多他妈痛快。”林晚荣一脚踹在陆中平身上,怒道:“害老子自己恶心半天。”
林晚荣大步出来,痛快,真他妈痛快,当警察的滋味就是爽啊。今日的郁闷之气,算是彻底地抛开了,这陆中平就惨了点,不知道今夜会不会做恶梦。
徐渭却是正站在门口,望着他笑道:“林小哥,你博学古今,老朽实在是佩服之至。你若入了朝堂,凭你这口才机智和手段,便是封王拜相,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忽悠,你就忽悠吧,林晚荣笑道:“搞搞小手段,我还是可以的。但论起大阴谋,在徐先生面前,我还是甘拜下风地。”
徐渭与他相熟了,浑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林小兄,你真的不再考虑下了么?”
林晚荣摇头道:“徐先生,这事不用再说了,我还是喜欢简单点的生活。”
徐渭知道劝他不动,唯有叹口气道:“老朽昔年,便是不如小兄弟看的开,年少轻狂,追逐那些虚名假誉,误了卿怜多年。人生六十花甲,省悟之时,却已是这般年纪,依然是俗务缠身,脱离不得。谁曾怜我白头少,落叶黄昏梦渔樵,老朽这一辈子,却是稀里糊涂,稀里糊涂啊。”
徐渭说到后来,已是感慨连连。林晚荣心道,哪个人不是活了一辈子才明白,你这算好的了,有的人到死都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人各有志,小兄这样淡泊,老朽也不敢勉强,若是他日小兄到了京城,务必请到老朽家中喝杯水酒,也让我与卿怜略表感激之情。”
林晚荣笑道:“那是自然。我昨日就和苏小姐说了,她日后必然要感谢我的,今天可不就是应了那话么?”徐渭抚须一笑,甚感欣慰。
林晚荣忽然想起一事,对徐渭道:“徐先生,你在京中人脉广泛,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她二十来岁年纪,模样标致,气度非凡,大概也是出自名门之后,闺名叫做肖青璇的?”
“肖青璇?”徐渭凝眉思考一会儿道:“这是哪家的小姐?老朽却从未听说过。这位小姐与小哥是什么关系?”
林晚荣正色道:“是我妻子。”
“小哥竟是成亲了?”徐渭惊奇道,旋即笑着道:“以小哥才学,这肖小姐定然是才貌品德俱佳了。只是既已成亲,林小兄怎的连自己妻子身份都不知道呢?”
靠,你当我想这样啊,老子现在也是稀里糊涂呢,林晚荣无奈摇头,将肖青璇的面貌仔细描述了一番,徐渭却仍是不知:“这京城之中,名门望族甚多,各家的小姐也多不胜数,姓肖的小姐,倒有不少,只是不知道你寻的是哪个?”
林晚荣自脖间取下肖青璇留给自己的那方玉佩,递给徐渭道:“徐先生,你可见过这个?”徐渭见多识广,见这玉石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惊道:“这是和田玉啊,林小兄却是从哪里寻来这宝物?”
林晚荣道:“这是青璇留给我的。”
“这是极品和田之玉,世所罕见,就连皇宫里也难以见到这等宝贝,林小哥这位娘子,定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啊。”徐渭叹道。
见徐渭都参不透肖青璇的来历和身份,林晚荣心里略有失望,但他也是天生开朗,便笑道:“既如此,那就等过完年我亲自到了京城,寻我这娘子吧。”
徐渭点头道:“林小兄,以你的才华,到了京城,定然能出人头地。京城里有许多少而好学、老来厌学的老不修,写了几首诗,画了几副画,便自以为了不起。以你的才华机智,到时候与他们斗上一斗,让那些老家伙看看什么是少年英才,哈哈,到时侯可有好戏看了,京中好多年没有这样热闹了,老朽对小兄弟的到来颇多期待呢。”
林晚荣听得大汗,这个徐渭老头,也是能诗善画,不也是老不修中间的一分子?与徐文长接触多了,他觉得这个老头也十分的有趣,搞起斗争的时候心狠手辣,说起诗话的时候却是和蔼可亲,说到底,还是政治磨掉了他的书生本色,才会有这种矛盾的性格。
与徐渭分别之后,林晚荣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大小姐抛下自己一个人跑路了,这妮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脾气越来越怪了。
行了几步,却见前面停着一架马车,看着很是眼熟,四德、萧峰、小翠诸人皆是站在马车两边,见他到来,皆是高兴的大叫起来:“三哥,等你呢,快点,我们这就回金陵去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劫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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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走了过去,笑着道:“大家都在啊,怎么没跟随大小姐回金陵呢”
萧峰道:“林兄,是大小姐吩咐我们留下来等你的。”
林晚荣心里好受了点,这小妞总算还有点良心,不仅留下了众人等待自己,还把她的马车留下来让给我用。
他心里有了点安慰,眼前诸人就以他的品衔最高了,这马车当然归他享受。他一步蹬上马车,正要去掀帘子,却听里面传来一声又羞又怒的娇喝道:“你快下去。”
林晚荣愣了一下,怎么听着有点像大小姐的声音呢他急忙掀开帘子一看,坐在车中柳眉倒竖望着自己的,不是萧玉若还有谁来
“下去,下去,你快下去。”大小姐没想到他会这么放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就要爬上车来,心里自然恼火,急忙娇声说道。
林晚荣讪讪一笑,下了马车,心里还在奇怪,这小妞不是走了么,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呢,亏我还以为她发了善心将马车留下给我用呢。
“三哥,大小姐说,我们一起来的,也要一起回去。”小翠说道。
这句话说的林晚荣心中一暖,一起来,自然要一起回去,没想到这小妞还有这般心思,也不枉我为她萧家出这么大力了。
本来想着大小姐能说出这般暖人心的话,对自己应该笑脸相迎好生安慰的,哪知事实却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一路回金陵去,大小姐再没有跟林晚荣说过一句话,便仿佛他这个人彻底不存在一样,比来时的路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次杭州之行,轻历了共游与姻缘签事件之后,二人的关系本来有了明显的缓和迹象,只是经历了昨日之事,似乎又倒退回了以前的状态。
林晚荣几次提了话题要与大小姐交流一下,她却根本就不接话,一来二去,林晚荣也觉得没趣,便老老实实的骑马赶路。
行至浙江与江苏交界地段时,两边山高林密甚是险峻,他们来时,所遇的客商甚多,今日返回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下雨的关系,行人甚少。
林晚荣心里郁闷,正骑马行在最前,忽然轰隆隆的自山上滚下来一颗大石,正堵在几人面前。
林晚荣那黑马受惊之下,嘶地一声长啸,前蹄跃起,来回打转,差点将林晚荣摔了下来。
他急忙抓紧马鞍,身体贴近马背,好不容易才掌握住平衡,心里却吓的扑嗵扑嗵乱跳。妈的,山体滑坡还是泥石流这么大一块石头也能掉得下来
身后行着的几人也是吓的浑身冷汗,这石头要是正砸在几个人身上,那还得了。
“林三,你没事吧”大小姐的声音带着些丝丝地颤抖,从马车里传来。这尚是离开杭州之后,她首次与林晚荣说话。
“没事,就是差点被石头砸死。”林晚荣回头笑道。
“就知道贫嘴。”大小姐哼了一声。却再不说话了。
林晚荣四周巡视一番,没有山体滑坡,这大石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有点莫名其妙。几个人正疑惑间,却见山头忽然出现几条身影,皆是黑纱蒙面,远远看去,刀光闪亮,气势汹汹。一望便知,是要打劫的。
林晚荣尚是第一次看到山贼,心里很有几分兴奋,但不知这些家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妈的,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占山为王拦路打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小,小,小姐,是山贼――”小翠吓的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利索了。
萧峰却是一下子护在她身边道:“莫怕,待我与贼子纠缠一番,定要护得小翠妹妹周全――”
“翠妹――”林晚荣听得头皮发炸,浑身冷颤,好一对奸夫淫妇浪蹄子。
大小姐眉头微皱,她来回此道数十次不止,何曾遇过什么山贼劫道,今日却是怎么了
那些人一声呼喊,数十条人影一起奔了下来,看那身形气势都甚是彪悍。
此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林晚荣急忙翻身下马,顺手拣起一块石头,对诸人道:“护住马车,别让贼人伤了大小姐。”
那数十条人影转眼就到了马车正前,其中一人高喊口号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栽你妈个头,让你废话多――”林晚荣怒骂一声,手中石头看准那人便用力扔了出去。他又有力道又有准头,石头不偏不倚正砸在那匪徒的脸上,顿时如同西瓜开了瓤,连话都没喊完就栽倒了下去。
众人皆是吃了一惊,匪徒们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彪悍,己方还未开动,已是折了一人。
四德和萧峰诸人,则是一起高声惊呼了起来,声音中隐隐带着点兴奋。
林晚荣身上装着不少宝贝,姑且不算他那莫名其妙的高手身份,秦仙儿送他的毒针,肖青璇送他的火枪,哪一样都够这些匪徒喝一壶,林晚荣正愁没处施展呢,今日也算他们点子背了。
一个匪徒倒地,站在这匪徒身边领头模样的人望见那石头,眼中闪过一丝怒光道:“快将他们拿下了。”
要真是劫道的匪徒,定然是说“兄弟们,上啊”,哪里会说“拿下”这么文绉绉的词。林晚荣看那匪首手上缠着些纱布,声音有些熟悉,恍然大悟道,妈的,我说这太平地界怎么出了蟊贼呢,原来是这陶王八在作怪。
当日陶东成定下计谋“营救”萧大小姐,就是被林晚荣一块石头坏了好事,自然记得清楚,难怪此时见了林晚荣故技重施要火冒三丈呢。
陶东成旁边的一个体态娇小的人道:“只绑那林三,勿要为难萧大小姐。”听那声音,看那模样,是陶婉盈那小辣椒。
林晚荣听得火冒三丈,我日啊,你们兄妹二人联袂打劫也就算了,还要专拿老子,当老子就是好欺负的么这姓陶的小妞还是什么公人,真是瞎白胡那些粮食了。
“将这些人一起拿了。”陶东成大声命令道。陶婉盈娇呼一声道:“哥,你说过只抓林三,不为难玉若姐――”
陶东成眼中闪过一丝阴光:“拿下,统统拿下。”
林晚荣听这兄妹二人争吵,心里明了,这个陶婉盈与自己有仇,与大小姐交好,所以才要只拿林三。那个陶东成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只有陶婉盈这种笨妞才会相信他。
十来个匪人一起冲了上来,林晚荣高喊一声“护住大小姐”,手里却是拣起两块石头,怦怦的砸去。他力道与准头皆是一流,又专门打脸,匪人想躲也躲不开,当下又有二人中招。
陶东成见自己家将如此不中用,急道:“一起上。先拿大小姐――”
林晚荣虽有一身功夫,但他天生是个懒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身上又是毒针又是火枪的,刷刷几下就能搞定的事情,傻子才与他们肉搏呢。
也是时候练练枪法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去怀里摸火枪,却听一声长啸,一个人影风驰电掣般赶来,迎上了那些贼人便缠斗了起来。这人武艺甚是高强,以一敌多,却还是占据上风,转眼便放倒了二三人,直让陶东成兄妹色变。
林晚景看的清楚,这相助之人,竟然是徐渭身边的护卫高酋高大哥。
日啊,保镖来了,林晚荣心里大是兴奋,一定是徐渭派了他来保护我的,这老头真够哥们,也不枉我为他做媒,只是可惜了一次大好的练枪机会。
高酋乃是宫里的护卫高手,身手哪是陶东成的家将们所能比拟的,三两下,便将那十来人收拾了一半。
陶东成一见情形不对,转身便要逃走,陶婉盈却是比他哥哥有血性多了,望着林晚荣道:“我一定要拿下林三这恶贼。”
陶东成心里一急,左手拉了陶婉盈就要逃走,林晚荣哪能轻易的放他们离开,妈的,你们刚才不是威风得很么,又是开山又是栽树的,老子今天要是让你们逃了,林字倒过来写。
他行事向来匪夷所思,不按套路出牌,瞅准了空子,几步奔了上去撵上陶东成,大喝一声道:“陶公子――”
陶东成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觉眼前一花,林晚荣重重一拳砸在他太阳穴上,陶东成头晕眼花之中,便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哥――”陶婉盈见自己哥哥晕倒在地,一声悲呼,紧紧的拉住陶东成的手,望着林晚荣,眼中射出无比的愤怒之色,道:“林三,你想怎样”
“真他妈好笑,陶小姐,明明是你来打劫我,却还要问我做什么?”林晚荣嘿嘿笑道:“既然你问起来了,我不妨告诉你,你们做匪人做的出色,好玩之极,我心里痒痒,也想作一回劫道的强盗。”
“你,你要劫什么――”陶婉盈惊道。
林晚荣轻佻一笑道:“我要劫个色!”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宁惹阎王,莫惹三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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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你敢?”陶婉盈又惊又怒的说道,身体却不由自主往后急退几步。
自那日金陵城中被林三羞辱之后,她对林晚荣就有种畏惧之感。在杭州晴雨楼上,又是这个林三害自己哥哥丢了店铺丢了颜面还伤了他手指,她心里激怒之下,才敢来找他寻仇。
“你也知道,我是恶人,有什么不敢的?”林晚荣笑道,这小妞的话实在没营养。他嘿嘿连笑,直往陶婉盈逼去。
论起打架,陶婉盈本来就不是林晚荣的对手,何况还是处在现在这种一边倒的情况之下。陶婉盈吓的惊叫两声,却仍是紧紧拉住陶东成双手,不愿意放开。她此时惊吓之下,已完全忘了自己的花拳绣腿,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女孩。
林晚荣冷冷看着她道:“陶小姐,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动手呢?”
陶婉盈见识过他的强悍,知道今日逃脱不得,便一咬牙道:“林三,我留下,你放了我哥哥。”
陶婉盈纵有千万个不是,但临难之时却不愿意舍弃亲人,这点倒也难能可贵,也算是她留给林晚荣的唯一好印象。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陶小姐,你有资格来讲条件么说起来真是好笑,今日不是你们姓陶的打劫我们吗,现在怎么轮到你来哀求我了?”
陶婉盈咬着牙齿不说话。林晚荣上前几步,挑起她的下巴,轻佻的在她脸上摸了一下,笑道:“陶小姐,你除了身材之外,别的,还真难说哪个地方长得好看呢?”
陶婉盈啊的一下跳开,惊怒之下,眼眶都红了起来:“林三,你要敢欺负我,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
“欺负你?”林晚荣笑着道:“恕我直言,陶小姐。就你这点容貌,我就算被猪油蒙了眼,晚上吹熄了灯,也不会摸到你身上去的。”
“你去死!”陶婉盈又羞又怒,急声骂道。
“我死不死可跟你没有关系。倒是你这样纠缠我不放,难道是看上了我?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会被一个疯婆娘看上?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烧烧香,去点邪气。”林晚荣调笑道。
陶婉盈哪能堪得这般羞辱,顾不得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娇斥一声就冲了上来。
她此时愤怒之下,哪里还有什么章法,林晚荣看准她来势,一个手刀砍在她脖后,她便软软的晕倒了过去。
“林三,你杀了她?”一个焦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晚荣回头一看,正是萧大小姐来到。
“我长得那么像刽子手么?”林晚荣苦笑道:“大小姐,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不会那么差吧。”
大小姐知道他没有杀人,心里才放下来,瞪了他一眼道:“你方才那般占人便宜,不是刽子手,却也是个登徒子,无耻之人。”
高酋行了过来,笑着道:“高某来迟了,叫大小姐和林公子受惊了。”
萧玉若行礼道:“小女子谢过高壮士相救之情。”
林晚荣也道:“高大哥说哪里的客气话。你赶来相救,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呢。早知这一路上有高大哥跟在后面,我们走的就安稳多了。”
高酋道:“林公子也是高人,那石头扔得可准,手法力道都是一流的,便是我不来,也不够你一个人打发的。我临走之前,徐大人一再叮嘱,只能暗中保护各位,切不可惊扰了大家。这次若不是匪人猖狂,我便一路护送诸位到了金陵,也是不会现身的。”
收拾了这帮陶家的匪贼,反倒是如何处置眼前的陶家兄妹二人成了难题。
大小姐沉吟一会儿道:“陶东成和婉盈小姐二人,要分开来对待。陶东成数次暗算我们,自然是罪不容恕,婉盈虽是包庇纵容陶东成,说到底是因为兄妹情份,何况她也无大恶,不可过分相逼。依我之见,不如将他们捉回去见官,让国法来断。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包庇他们不成”
林晚荣听得眉头暗皱,这大小姐还真是迂腐不堪,交官办?这是能交官办的事么?女人啊,对政治还是缺乏敏感性,这是天性,急不来的。
他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你说将陶家兄妹分别对待,这点我没意见。可是你说要把他们交官,恐怕就有些难办了。你有没有看过这是什么地方?”
大小姐道:“这是江苏、浙江交界的地域,有何疑问?”
林晚荣道:“那你将他们交官,却是交给江苏还是浙江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大小姐,陶东成委实狡猾不堪,他们故意选在两省交界的地方动手,就是看准这个地方两不管,即使出了事,两省也可相互推诿。以苏州制造陶宇的身份和他背后的势力,无论是在江苏还是浙江,这事恐怕都不会那么简单。何况眼下打劫之事,只有萧家诸人所见,真是公堂辩论起来,根本说不清楚。这样一想,萧大小姐也是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幼稚了。
见林三面带微笑,大小姐心道,原来你早就有打算了,却是故意让我出丑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嗔他一眼,也不说话了。
高酋把林晚荣拉到一边,悄声道:“林公子,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林晚荣朝脖子上抹了一下,嘿嘿道:“此处山高林密――”
高酋吓了一跳道:“公子不可――”
林晚荣嘻嘻笑道:“为何可是徐大人临走之前有什么交待了”
高酋急忙道:“这陶家兄妹来此,定然有人知道,若是就此结果了他们,那萧家惹上的麻烦可就大了。”
林晚荣心道,现在惹上的麻烦就不小了,反正与这陶家也早已经扯破脸皮,死猪还怕开水烫么
“若是陶家兄妹没了,那陶宇与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会拼死反扑,这金陵怕就是腥风血雨了。徐大人让属下转告公子一句话,金陵若有风雨,萧家定然首当其冲。还请公子三思而行。”高酋抱拳说道。
徐渭浸淫官场多年,对政治斗争看的极清楚,若是陶宇和程德等人联合起来发威,即使洛敏这个老狐狸能够应对,但以萧家的地位,必然是充当炮灰,受损伤的只会是萧家。要么保持目前的均势,要么帮助洛敏一口气彻底的打倒程德二人,萧家才能夹缝中生存。这一点林晚荣自然看的清楚。
林晚荣哈哈笑着拍了一下高酋的肩膀道:“高大哥,我是与你开个玩笑的。你看我是那么残忍的人么”
高酋想起他今日早晨审讯那陆中平的手段,心里打了个冷战,你不残忍,但你想的那些法儿,却是世界上最残忍的。
“不过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受欺负的。这姓陶的三番两次使出阴谋诡计害我们萧家,我要是不出口气,也太对不住自己了,你说是不是,高大哥”林晚荣道。
“那是自然,好男儿,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高酋说道。
林晚荣点头道:“这话我喜欢听。高大哥,你认为,对一个男人来说,干什么事情的时候最快活呢”
高酋想了想道:“逛窑子。”
我晕。这老高真没追求,看来也就是个逛窑子的主。林晚荣嘿嘿道:“高大哥果然高见。那有什么法儿让一个男人,一辈子逛不了窑子,玩不成女人呢”
“阄了他”高酋顺口说道,说完之后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个林公子竟然想阉割了陶公子他急忙道:“林公子,这可不行,那与杀了他没什么两样。”
林晚荣笑道:“高大哥说到哪里去了,我这个人连杀鸡都怕,阉割那样血淋淋的事情,我怎么做的出来呢要做也会做的隐蔽点么。高大哥是武林高人,有没有什么手法可以截断他某个部位,让他暂时不能察觉,过些时日才能慢慢显现,然后这一辈子都做不成男人呢”
高酋为难的道:“这个,有些法门,未免过于阴毒了些。”
林晚荣听他话里的意思却是有门,心里大喜,笑道:“高大哥,你看我像个光明磊落的人么对着敌人,越阴的,我越喜欢。”
高酋很有些无奈,遇到了这个神奇的林公子,谁若敢跟他比阴险,那是自己找死,当下只得点点头,答应了施个手法。
林晚荣将陶东成提了过来,扔在地上。高酋道:“我施这手法的时候,过于疼痛,怕是这姓陶的会惊醒过来。”
“这个好办。”林晚荣笑道,从兜里取出肖青璇相赠的蒙汗药,幸亏这蒙汗药都是用牛皮纸包了,昨日落水才没打湿。
高酋行走江湖多年,一眼便看出这是什么,心道,这个林公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来路,随身带的都是些宝贝,倒是比这个陶东成更像蟊贼。
林晚荣叫四德取下水壶小碗,倒了清水,将蒙汗药洒了半袋进去,他是初次干这勾当,不知道用多少,高酋却是暗自乍舌,这都可以药倒一头牛了,给姓陶的喝了,没有三天功夫是醒不来的。
林晚荣在地上找了根柴火,随意搅和了两下,道:“行了。这可是上等好药,乃是行走江湖、采花猎艳必备,一般人我不会轻易用的。”
高酋使了个手法捏开陶东成喉咙,林晚荣将这碗冒着白沫的好东西给陶东成灌了下去,笑道:“好了,高大哥,你可以开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宁惹阎王,莫惹三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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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道:“林公子,我使的这手法乃是独家法门,十分阴损恶毒,是坏了他筋脉。这姓陶的一个月内不会察觉,之后便会慢慢的显现出来,他自己根本就无法察觉是怎么回事情,到时候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他也做不了男人了。这手法同道中人极为不齿,还请公子替我保密。”
这应该就是破坏海绵体结构之类的手法,这个法儿果然妙,一劳永逸,老子也要学。林晚荣嘿嘿直笑,义正严词的道:“高大哥尽可放心,咱们这是正义的举动,不怕别人闲话。话说回来,咱们再阴险,能阴的过这姓陶的么?这都是他恶有恶报,咎由自取,我们只不过替天行道而已。”
高酋点点头不再说话,从身上取出两根长针,找准位置,迅捷的插在在他裆部,陶东成小腹渐渐的鼓了起来。高酋运足气力,嘿的一声拍在他小腹上。陶东成脸上泛起一股痛苦的神色,接着便又安睡了过去。
高酋抹了把汗珠,笑道:“成了,这小子一个月之后,怕是做不了男人了。”
林晚荣忽然道:“高大哥,你身上带的有没有春药?”
高酋老脸一红道:“公子要这春药做什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怕这陶公子玩的不过瘾,再请他吃上一吃。”
高酋打了个冷战,这姓陶的那玩意儿筋脉已碎,若再加点春药,怕不是立马爆了,这林公子真乃淫人神人。
高酋不好意思的掏出一包药粉道:“这个。就剩下一包‘如来大佛棍’了,‘观音脱衣衫’前日逛窑子的时候使了。”
林晚荣接过药粉笑道:“哦?高大哥还有这种兴致?前日怕是爽到骨子里了,哈哈。”
陶东成那日与陆中平勾结了,想用这春药坏了大小姐地清白。哪里想到今日便遭了现世报。林晚荣将那“如来大佛棍”给陶东成灌了进去,嘿嘿,让你在此昏迷三天再劲爆三天,脆弱已碎的海绵体加上威猛的春药,哪要一个月,怕是半月之后,你就做不了男人了。
这春药果然劲力强劲,陶东成即便是在昏睡中,也立马有了反应。林晚荣看了陶东成裆部一眼,不屑的嗤了嗤鼻。妈地,就你那么点小玩意儿,也敢做男人?
他和高酋做好这一切。相互望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高酋觉得,自己与这林公子待了几个时辰,竟然变得越来越邪恶起来。
大小姐见林晚荣和高酋折返回来,那陶东成却直挺挺的躺在半山腰处。不知道他们二人做了些什么手脚,便道:“林三,你和高壮士商量出办法没有。”
林晚荣点头道:“本着慈悲为怀的原则。我们也不想为难陶公子,便让他在此地自生自灭吧。”
大小姐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如此轻易放过陶公子,这明显不是他的风格。林晚荣笑道:“狗能咬人,但人可不能咬狗啊。”
大小姐不屑的嗤嗤小鼻子,我还不知道你这人,天生不吃亏,狗咬了你,你要打回去怕是咬的比狗还带劲。想到这里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平静了下心境,见林三真的再不管那陶公子,说走就走,这倒更叫大小姐疑惑了。
带着一个被打晕过去地陶婉盈行路很是累赘,按着林晚荣的意思,放在马背上就行了。大小姐与陶婉盈却有些情意,坚持将陶婉盈放在了车厢里。林晚荣有些不放心,谁知道这小妞什么时候醒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
行了一盏茶功夫,琢磨着陶婉盈也快醒来了,林晚荣嘿嘿一笑,对萧玉若道:“大小姐,将那姓陶的丫头交给我吧,我来处置他。”
大小姐见他笑得淫邪,急忙道:“林三,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林晚荣笑道:“大小姐,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自己地眼光吗?我可是你亲自挑选的人,哪能错的了?”
见大小姐神色疑惑,林晚荣又道:“你放心吧,大小姐。这陶婉盈是个小辣椒,我才不会那么没品位呢。小翠,你也跟我来一下。”
林晚荣提着陶婉盈带着小翠顺着山坡爬上,在树丛中找到一块干草,将小辣椒丢在地上,对着小翠道:“冬翠,脱衣服。”
小翠一惊,脸色又羞又红,嗲道:“三哥,你为何现在才对我说?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么?可是现在,晚了,晚了,我已经给了峰哥了。”
林晚荣浑身鸡皮疙瘩往下掉,妈的,魅力太大就是麻烦,他止住骚意正浓的小翠道:“冬翠姐姐,我是让你给陶小姐脱衣服。”
“啊――”小翠惊叫了一声,不敢看三哥,急忙笨手笨脚地去解陶婉盈的衣服。
林晚荣在旁边教唆道:“不要用解开的,要撕开,撕一半,留一半,要用力,要狂野,――”
小翠又惊又羞地脱完陶婉盈衣服,真的是连撕带拉,陶小姐的衣服被撕了一半,酥胸半露,欲遮还羞,偏偏还欲盖弥彰的用那破碎的长衫盖在她身上。
“在她脖子、胸膛、大腿根上使劲掐――”林晚荣又道:“尤其是腿根上,一定要让她醒过来就感觉疼痛――”
小翠不知道三哥要做什么,便依他嘱咐使劲下手,直到陶小姐腿上又青又紫,这才停了下来。
见办得差不多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离开,忽然觉得还有些不够逼真,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他想了想。回到陶小姐身边,取过针尖,刺破她指头,挤下几滴血珠滴在她身下。
小妞。我对你可谓仁至义尽了,你却还是一再挑衅我。宁惹阎王,莫惹三哥,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次不吓掉你半条命,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长着三只眼。林晚荣嘿嘿干笑几声,便带着小翠下了山坡。
萧玉若见他这许久才下来,忍不住望他一眼道:“也不知道你这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林晚荣笑道:“大小姐,我冤枉啊,我真的是什么都没做。不信,你可以问问小翠姐姐。”
小翠红了脸,将林晚荣吩咐她做的事情告诉了大小姐。萧玉若听得脸色通红。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计谋,可这一手真是坏到家了,依婉盈那种刚愎自用地性格,十打十地要上当,到时候她怕是吓都要吓死了。
偏林三根本就没碰过婉盈。只是利用了女子普遍的心理,也无从责怪,要怪就怪婉盈。惹谁不好,偏惹了林三这坏人。大小姐心里叹了一声,一挥手,马车继续前行。
高酋骑马跟在林晚荣身边,奇怪的道:“林公子,你对那姓陶地丫头做了什么,不会也喂了‘如来大佛棍’吧?”
如来大佛棍?我看谁的骚劲也比不过你这大淫棍。林晚荣嘿嘿一笑,还没说话,便听见远处那树林中传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啊――”。似是出自女子之口,凄厉之极,恐怖之极。
大小姐知道这是婉盈醒了,听她叫得如此凄惨,心生不忍,忍不住狠狠瞪了林晚荣一眼。
林晚荣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道:“我是无辜的,真的无辜啊。”
这次林晚荣算是把陶家整了个痛快,妈的,这口气也憋的够久的了,今天是这姓陶的自己找上门地,可不能怪我。
这一路回金陵,有了高酋护卫在侧,果然太平之极,就连蚊子也不敢叮上他们一口,
见着金陵城遥遥在望,林晚荣才是长长的出了口气。出差就是累啊,还是家里好。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吃饱喝足了,调戏调戏二小姐,和巧巧说说话,再召集洛远、青山、表少爷几个人开个茶话会,何其乐哉。
进城之时已是后半夜,大街小巷幽静之极,高酋记挂着他老哥高首,和林晚荣约了再见之期,便直往总督衙门而去。
林晚荣进了金陵城,感觉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浑身都透着舒泰。大小姐吩咐马车放慢了步子,待林三走到马车跟前,便从车窗里探出头道:“林三,今天回去你就早些歇着吧,明日早些起来,我们商议一下如何接手陶家铺子地事情。”
今天行了一天的路,倒把这碴给忘了,现在大小姐提起来,林晚荣才猛然意识到,哎哟,这次萧家可赚大发了。反正和陶家已经扯破脸皮,陶东成那小子估计现在还躺在山坡上一柱擎天呢,明日就带着人去接收陶家的店铺,***,今天可真是大爽的一天啊。
林晚荣嬉皮笑脸地对萧玉若道:“大小姐,接手店铺的事情好说,可不要忘了那日晴雨楼上的赌约才好。”
大小姐脸色羞红,哼了一声道:“谁记得什么赌约,我是早忘记了。”话完便把帘子打下来,再也不看他一眼。
哎哟,仗着官大欺负人是吧,鄙视你。林晚荣哼了一声,马车便已进入萧家。自有丫鬟下人上来迎接,不提。
林晚荣腰酸背疼正要回自己狗窝睡觉,却见小翠过来道:“三哥,大小姐说,你有什么未洗地脏衣,皆可收拾起来,她明日让人来拿,让丫鬟婆子洗去。”
林晚荣看了大小姐一眼,却见她脸带粉色,装作没有看见他,正与众人叙话。靠,你这小妞,不是故意气我么,当初打赌是怎么说的来着。
回了自己小屋,推门进去,眼前情景却是让人大吃一惊。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床上收拾的整整齐齐,屋内还燃着一抹袅袅檀香,清幽出尘。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争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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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窝么?怎么几天没回来就变了样子呢?林晚荣巡视了一圈,却见桌上放着几本线装书,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几本《金刚经》
他忍不住笑了笑,能在这萧宅中念经的,除了二小姐那丫头还会有谁?不用说,这屋里肯定是她偷偷来收拾的了。
这小丫头吃斋念佛,自然希望林三也能和她一样多颂些经文。哪里知道林晚荣对什么《金刚经》毫无兴趣,要是来点《玉女心经》说不定倒可一观。
第二天,林晚荣切切实实的睡了个大懒觉。他现在是夫人小姐眼里的红人,圆丁部的工作早就不用干了,除了夫人和两位小姐,无人敢指派他,自然都由得他了。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三哥,三哥,大小姐请你前去议事堂一起商议事情。”林晚荣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传来“丫鬟”的呼唤,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林晚荣浑不在意,打了个呵欠道:“外面的姐姐,几点,哦,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嘻嘻。”外面的丫鬟笑道。
“天还没黑呢,再睡会。”林晚荣自言自语道。
外面“丫鬟”听了却是急了,哼了一声闯进来道:“林三,快些起来。”
林晚荣望着萧玉霜的小脸,笑着道:“二小姐,今儿个怎么这么有兴致,冒充起丫鬟来了?我可承受不起啊。”
萧玉霜知道他早就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显然是故意调笑自己的,脸上一红,哼道:“你这人,昨儿个晚上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整天担心。”
林晚荣早已起了床,笑道:“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那么大地动静,怎么没有人告诉你么?”
二小姐脸上羞赧道:“我这几日天天念佛经,不让别人打扰,昨儿个又帮你收拾这屋子,夜里回房却是念着念着睡着了,不知道你们回来了。”
这丫头,还真是虔诚啊。说到底,都是为了我,林晚荣心里感动。拉住她小手道:“不打紧,你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那佛经不念也罢。天上的菩萨吃的是香火,要的是银钱,可不吃这佛经。我多赚点银子施舍点香火,就可以了。”
二小姐急忙伸出小手捂住他嘴道:“林三,不要瞎说。上次你和姐姐安然无恙,都是菩萨显灵,不可不敬。为了你们,念上一月地佛经算得了什么,便是念上一辈子我也愿意。”
闻着她手指上的淡淡幽香,林晚荣心里一动,惊奇的道:“二小姐,你用的可是香水?”
萧玉霜小脸羞红道:“我用了些母亲的玫瑰香水,林三。好闻么?”
好闻,太他娘好闻了,这萧家娘仨竟然都喜欢玫瑰香水,嘿嘿,有趣之极。
林晚荣拉过她小手道:“好闻,好闻极了。二小姐,几日不见,你清减了许多啊。”
萧玉霜点点头道:“这些时日都吃些斋菜,自然会瘦些了。”
林晚荣盯着她胸部刚刚发育完成、已经初见规模的蓓蕾,正色道:“二小姐,你正处在青春发育期,很多地方都长得很快的。光吃斋是不行的,一定要荤素搭配,这样才能促进胸部,哦,全身的发育。来,我来抱抱,看你到底瘦了几斤。”
二小姐飞一般的逃开,双颊生晕,羞道:“你这人,就会欺负我,真讨厌死你了。姐姐说,我们女儿家地身体珍若性命,可不能给别人碰着了。”
林晚荣想起临走那晚,躲在萧二小姐房中听到大小姐教给玉霜的女子防狼术,心中大是不爽,嘿嘿笑道:“二小姐,那匕首藏在身上十分的危险,不如交给我来替你保管吧,我这人最正经了,从不占人便宜。”
二小姐轻轻嗯了一声,脸上升起两片红晕,缓缓垂下头去,道:“林三,你不要怕。那匕首乃是我防身地,是防着别人的。你这人虽坏,我却是被你欺压惯了,便是被你欺负死了,我也毫无怨言。”
林晚荣除了感慨还是感慨,谁说这丫头只有十六七岁?她说出的这些话,就是二十六七岁的丫头也未必说的出来,感动死老子了。
萧玉霜毕竟年纪不大,正像花骨朵般,林晚荣抱着养肥了再杀地心态,也不去过分调戏她,只与她说些话儿,偶尔轻薄一番,相处的也十分美好。
林晚荣将这杭州一路的见闻说给玉霜听,他本人便是讲故事高手,语气抑扬顿挫,情节曲折婉转,二小姐听得如痴如醉,拉住他手道:“早知道这么好玩,我也要去了。昨日晨时,姐姐已经派人先期赶回,报了此次地经过。林三,你这次立了大功,母亲对你也是赞不绝口,说你乃是萧家栋梁,他日成就必定非同凡响。”
林晚荣听得暗自好笑,萧家尽是女人当家,老子这次,却是妇男能顶半边天了。他现在对萧夫人却是很有些好奇,听徐渭话里的意思,这萧夫人当年在京中也是个人物,连徐文长那样的人物都对她赞赏有加,不知道她有些什么故事呢。
“哎呀――”萧玉霜与他说了半天话,突然一声惊叫起来:“糟了。林三,姐姐还等着你议事呢,我见了你,竟把这事给忘了。你快去议事堂。”
议事堂?林晚荣想起当日擅闯议事堂,一怒为玉霜的事情,心里一笑。
萧玉霜却似是与他心有灵犀,望着他羞涩一笑,轻轻道:“你去了可要与姐姐、母亲好生说话,莫要再像上次那般莽撞了,你要不听劝告这次再挨了板子,可没人去替你了。”
林晚荣呵呵一笑,离了小屋往议事堂赶去,途中却遇见久违的郭无常表少爷。郭无常正带着四德和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兴冲冲往外走,见了林三,顿时高兴的道:“林三,你这次做的好,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林晚荣不明就理,只是见郭无常满面春光的骚包样子,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便笑道:“少爷,此时时辰尚早,那妙玉坊还未营业,要‘交流’也得趁着晚些功夫啊。”
郭无常尴尬一笑道:“林三,我不是‘交流’去。我这是去陶家店铺里逛逛去。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萧家店铺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叫那姓陶地王八再如何嚣张。”
原来表少爷是等不及了,带着人要去抄家啊,林晚荣听得好笑,他知道郭无常对陶东成绝无好感,此时痛打落水狗自然迫不急待。
也不知道那姓陶的被人救了没有?一柱擎天可不是好玩的,最起码要到窑子找三个小妞才能解决,真替他脆弱的海绵体担心,嘿嘿。
林晚荣赶到议事堂的时候,大小姐和萧夫人皆是在场,萧家各地的管事也都正襟危坐,似乎在等着他的到来。萧夫人见了他,含笑起身道:“林三,你辛苦了。”
林晚荣笑道:“夫人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跑腿的,最辛苦的是大小姐。”萧玉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玉若说过了,此次杭州之行,我们萧家不仅重新夺得了金陵商会的龙头地位,而且还获取了陶家布庄,林三你功劳最大,我一定重重有赏。”萧夫人笑着道。
“哪里,哪里,夫人过奖了。正是有了夫人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的眼光,加上大小姐踏实肯干的英明作风,我们才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不过在中间起了一点小――小的作用而已,微不足道,微不足道。”林晚荣“谦虚”道。
大小姐强忍住笑听他卖乖,对大厅中的管事道:“林三此次功劳最大,我与娘亲商量后决定,日后林三可入这议事堂自由议事,诸位可有异议?”
这在座的都是萧家的宗亲,见一个小小家丁竟能跟他们平起平坐,心里自然不服气,不过晴雨楼上林三与大小姐鏖战陶东成的故事早已流传开来,特别是那神鬼莫测的油锅洗手,也让他们心惊,便无人提出反对。
林晚荣寻了个座位坐下,四周一瞅,心道,老子这算是进入了萧家的董事会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个萧家董事长干干?
大小姐见林晚荣坐定,微微一点头,对众人道:“此次接手陶家布庄的事情,如何顺利方便,我想听听各位管事的意见。”在座的管事是萧家宗亲,但大小姐做起生意来很有魄力,只称管事,不称叔伯。
厅中一人站起来道:“玉若贤侄女,要接手陶公子的布庄,此事万万不可啊。”
这个人林晚荣认得,当日义救二小姐的时候,就是这个管事从中阻挠,林晚荣还与他骂过一阵,好像是萧老爷的堂弟,记得萧夫人曾叫他“四弟”的。
果然,大小姐听完他的话,神色一变,冷冷说道:“有何不可?四叔倒是说来听听。”
第一百八十章 争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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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叔振振有词的道:“玉若贤侄女,陶宇陶大人乃是苏州织造,掌管江苏一省织纺大事。我萧家经营布庄多年,与苏州织造乃是休戚相关,多年来相安无事不也甚好?萧家的经营,都还指望着陶大人多多关照,怎么能与他们唱反调呢?如今却为着这事,得罪了陶公子不说,更是开罪了陶大人,只要织造大人一句话,我们布庄连生存都是问题,这对萧家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生存?若没林三,我们早就被那陶家吞并了,还到哪里谈生存?萧玉若哼了一声,咬着嘴唇问道:“那依四叔之见,该当如何处置为妥呢?”
四叔道:“贤侄女,四叔我比你多活了这些年,见识的事情多了。依我浅见,倒不如把这陶家布庄归还陶家,以示我萧家诚意,以及期盼双方修好之意。”
果然是浅见,还真他妈浅啊,照这个老头的意思,怕是巴不得萧大小姐和陶家联姻,以示“修好”吧。林晚荣对这个什么狗屁的萧家远亲四叔鄙视无比,典型的绥靖政策,还说得冠冕堂皇。
大小姐忍住怒火道:“四叔,自陶家经营布庄以来,我们与他们经营上的冲突也非一次两次了。四叔说要与陶家修好,但侄女却要反问一声,以那萧家的所作所为,何时曾与我们修好过?上次逼我萧家与他联营,此次杭州之行,更是仗着金陵商会龙头身份,与杭州商会勾结一起,刁难我萧家。若不是林三相助,我此刻恐怕已经――”
大小姐银牙一咬不说话了,林晚荣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这些萧家的族亲们。坐着说话不腰疼,只会等着拿银子,哪里明白大小姐一个弱女子在外拼搏的艰辛呢。此次若不是老子有两把刷子,萧家真地就被陶东成打垮了。
那四叔还待再说,林晚荣忽然站起来笑道:“但不知这位管事贵姓啊?”
那四叔管事傲然道:“我萧家族谱排行第四,你要叫一声四老爷。”
“原来姓萧啊。听这位老爷谈了半天,我还以为你姓陶呢。”林晚荣嘿嘿道。
那萧四老爷面色一变,怒道:“大胆,这里哪有你放肆的地方。”
大小姐见林三出头,感激看他一眼。对那四叔生硬的道:“四叔此言差矣,准许林三进入议事堂议事,乃是我与母亲的决定。方才诸位管事业已认同,他现在身份与你相当,在此说话又有何不可?”
那管事白眼一翻,找不出话来反驳,他是认识林晚荣地。当下怒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打嘴仗林晚荣还没怕过谁呢?他冷冷一笑道:“这位萧死老爷方才口口声声说着要与陶家修好,要为陶家着想。我还以为死老爷是陶家的一员呢,没想到原来是我们萧家中人。一个萧家人,吃着萧家的,喝着萧家的,不想想怎样为萧家尽力,反而整日想着维护别人,宁愿损了萧家利益,也要去讨好他人,实在让人好生诧异。”
萧四老爷怒声道:“我这是为萧家基业着想。不愿意望着祖宗基业毁在你们手中。”
你妈妈的,你一个萧家远亲,还是在族谱上找来的,八杆子打不着,也好意思来说为萧家祖宗基业着想,怕觊觎萧家财产才是真吧。林晚荣眼睛毒辣,这个萧死老爷,数次都跳出来为陶家说话,上次差点连累玉霜和自己挨板子。这次别人都安安静静,他却又跳了出来,难道真的是他刚直不阿?狗屁,看那双三角眼,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是收了陶家的好处,就是想夺萧家的财产,跑不了。
“为萧家基业着想?死老爷,夫人乃是老太爷儿媳,大小姐二小姐乃是老太爷嫡亲孙女,你为萧家着想,难道她们便是故意为难萧家么?归还店铺,以示修好?这两句话说的容易之极,却是让萧老太爷蒙羞。陶家狼子野心,处处为难萧家,前次有强迫联营之事,此次杭州之行更甚,陶家如何联合浙商,如何欺侮萧家,整个金陵商会都是亲眼所见,人人皆为萧家鸣不平。难道死老爷你就没有耳闻?任谁都知道陶家要对萧家赶尽杀绝,可是有人却一再为陶家说话,其行诡异,其心难测,莫不是想从中间捞些什么好处?”林晚荣望着四老爷,掷地有声说道。
这几日金陵商界流传着杭州晴雨楼之事,萧家以一己之力,力拒金陵杭州两地商会龙头地联合压迫,早已为人所知。众商虽是嘴上不言,心里对萧家的抗争还是深感佩服的,对萧家重新出任金陵商会龙头,也是抱着欢迎地态度的。在座的都是经商之人,这些事情自然听说了不少。这林三说的句句在理,倒是那个萧四老爷一再为陶家说话,叫人心里生疑。
“你胡说,我哪里收了好处?”远亲萧四老爷一下子跳了起来,眼中阴光一闪,大声道:“玉若孤女寡母,难免受人利用,你一个小小家丁,竟能登堂入室,不是你迷惑了她们,又是什么?”
“大胆。”大小姐还未开口,久未说话的萧夫人重重一拍桌面,站立了起来。
萧夫人面带寒霜,眼中神光一扫,厅中诸人皆是噤若寒蝉,那四老爷偷偷瞄了一眼,便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夫人冷冷说道:“我萧家孤女寡母,一心经营,素不惹事,但若是有人以为我们怕了他,那却是看错了。我虽是一介女子,昔年却也上过朝堂,会过六部,拜过皇帝,何曾怕过谁来?我萧家便尽是女流之辈,那也不是人人都能编排地。今日议事堂中,萧家祖宗面前,有人敢欺侮我萧家,我定然不能轻饶。”
夫人一说话,这萧家的遗老遗少们就再不敢吱声了。大小姐虽然也有些气势,但毕竟年岁还轻,威望不及母亲。萧夫人面沉如水,眼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无人敢与她对视,由此可见威望之盛。
林晚荣心道,这萧夫人还真有些威严。听她话中说,当年她在京中还上过朝堂,不知是真是假。以她年岁来看,当年在京中的时候,不会超过二十岁,又怎么会拜过朝堂?这位郭小姐,还真不简单那。
林晚荣见众人不敢说话,心里忍不住好笑,都说这是男尊女卑地社会,可是这一群大男人被大小姐母女几句话,唬的头都不敢抬,也实在无趣了些。
数十号人,唯有林晚荣神情怡然自得,他见识过的人物多了,从朝廷一品大员,到地方高级首长,还真没怕过谁呢。
萧夫人在打量别人,林晚荣却在打量她。这萧夫人虽是三十七八的年纪了,却是肌肤晶莹,面颊生晕,身材窈窕,魅力动人,望着便像三十不到的花信少妇。此时怒气之下,柳眉凤眼,酥胸急颤,更是雍容华贵,艳丽无匹,气质十分的高雅。
萧夫人目光冷峻,巡视四周,望着林晚荣的时候,倒是温和了许多,面上带着笑意,微一点头,以示赞许。
萧夫人哼了一声道:“今日议事堂上,在萧家列祖列宗面前,竟敢有人口出厥词,辱我母女,辱我萧家,我饶他不得。”
萧夫人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那远房四叔身上,当日二小姐擅闯议事堂,萧夫人连自己女儿也要棒打,何况是一个远房叔伯兄弟。
“萧四维,你父亲与老太爷乃是同宗同族,我便依了族谱请你入萧家事务,聘你为管事,乃是希望你看在同族同宗的面上,为萧家尽心尽力。但你却不思进取,平日里胡作非为,暗地里还收了别人银钱,以次布充了上好丝绸,败坏我萧家名声,我看在你父亲地面上,数次饶过了你,便是希望你悔改。但你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失望透顶,今日更是辱我母女,辱我萧家祖先,我不罚你,天理难容。今日,我便罢黜你这管事之职,责罚一百大板,你还有何话说?”夫人望着那四叔,严词说道。
那萧家四叔脸色苍白,大声道:“你敢?我是萧家宗亲,谁也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听我言,吃亏在前,那陶大人今日便到了金陵,与他合作才是正途,否则,唯有死路――”
“拉下去,重责一百大板,逐出家门。”萧夫人怒道。
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便冲了进来,将四叔拉了出去,不一会儿,一阵惊天惨叫便传了过来。
原来还真是一叛徒啊,林晚荣无奈摇头,这家伙早已经恶行累累,也亏萧夫人能忍他,换了我,早就让他滚蛋了。
萧夫人面色一板,对大厅中诸人道:“我萧家已被逼至此,哪里还有退路?诸位管事只管想了法儿,协助玉若接收陶家布庄,其他事情皆不用理会。”
她望了林晚荣一眼,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容,红唇轻启,低声说道:“林三,你跟我来。”
待二人进了旁边厢房,萧夫人望着他一笑道:“林三,你觉得玉霜如何?”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夫人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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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林晚荣心里暗道,这不明显是色诱来了吗?问我对二小姐的观感,难道是要为我和二小姐做媒?可是老丈母娘亲自来做媒,规矩不对,好说不好听啊。
林晚荣虚情假意的笑了几声道:“二小姐?大家一向都觉得她很好啊,天真活泼,美丽善良,每个人都喜欢她。”
他言之凿凿,萧府的丫鬟下人们要是听见他这句话,定要气得吐血,三哥来萧府之前,二小姐是什么样子人人都清楚,这一向二字,从何谈起?
夫人笑着望了他一眼道:“我是问你觉得她如何?”
“这个,夫人,我和二小姐一向交往不错。”林晚荣模糊不清的道,额头汗渍隐现,夫人这样问,也未免太直接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呢。他脸皮虽然厚,只是面临这事,还真是不好张嘴。
夫人见他神色极不自然,忍不住笑道:“林三,我尚是首次见你如此腼腆。莫非以前真的是我孤陋寡闻了?”
靠,仗着是丈母娘就调戏我,太不地道了吧。林晚荣愤愤不平的想道。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呵呵笑道:“夫人,其实那是别人误会我了,他们只看到了我放荡不羁的外表,哪里知道,我真正的内心是十分的脆弱和渴望安慰的。”
萧夫人纵是严肃无比,听到他如此信口开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良久才道:“林三,早听玉若说你舌生莲花。往日我还不尽信,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林晚荣见她笑得花枝乱颤,十分美艳,心道。我这样说话,你当然是头一次见到,此乃林氏风格,举世无双,除了我,你还到哪里听去?
“林三,你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萧夫人又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夫人第二次问起这个问题了,上次是新丁刚进府,夫人看望新丁时候提起过的。林晚荣笑笑道:“我是荆楚人氏。家中无田无房,无妻无粮,只剩我一人。”
夫人轻轻哦了一声道:“你也怪可怜的。”接着叹了口气道:“你虽可怜。我萧家却也比你强不到哪里去。”
林晚荣不去接她话茬,听她继续说道:“我萧家孤女寡母,一心经营多年,虽是有些成绩,但终究是举步维艰。朝中无人。又家中无男,便是我与玉若再勤奋百倍,也终是沦为别人笑柄。”
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凄然之色。在这个时代,经商之人本来就身份微贱,何况萧家自老爷去世之后再无男丁,人丁惨淡,唯有靠女子撑起天下,即便夫人和大小姐再强势,处在这个潮流中,又怎能不让人笑话?
林晚荣点点头,心道。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啊,你赶紧找个老公才是正经,或者让大小姐招个入赘女婿,二小姐地主意你就不用打了我姓林的绝不入赘,玉霜嫁入我林家才是正经。
夫人感慨了一下,抬头笑道:“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兀自坏了心情。便说说玉霜吧。林三,你是聪明人,玉霜那丫头对你有些情意,我是知道的。”
夫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望了林晚荣一眼,似乎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林晚荣是什么人啊,久经考验,哪能轻易被她这句话打动,便装作没有听到般,听她继续说下去。
夫人见他没有动静,叹了口气道:“对这件事,我原本不甚赞成,玉霜年纪还小,现在还不是涉及此事的时候,何况你们身份相差太远,说出去怕是更遭人笑话。”
林晚荣心道,什么狗屁身份,你说得好听,这不过是你们这些所谓地豪门大户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在老子眼里,身份就是个狗屁。我和二小姐相好怎么了,家丁偷小姐,那是时尚,老子就好这一口。大不了脱了这身青皮不干了,偷了二小姐私奔出去,看你还说什么身份。
夫人见他神情不屑,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你莫要焦急。这些是我以前的想法,作为一个母亲,为着女儿着想,这种心情,希望你能体谅。但近些时日,观你言行举止,虽说不上中规中矩,也颇有些才华”
她顿了一顿,接道:“你来我萧家这些时日,确实尽心尽力,为我萧家出了不少主意,费了不少心思。先不说那香皂香水,单单是临危相救玉若,便让人感动感激,此次去杭州又力挫陶家,惩我萧家颜面,可以说是居功至伟,我若再无理阻拦不不仅过于蛮横了些,也有些说不过去。”
林晚e书荣心里一喜,面上可没有表露出来,这萧夫人说话可就好听多了,哪像大小姐那般蛮不讲理,凶巴巴的,还教玉霜些什么女子防狼术,明摆着是要提防我,害我提心吊胆。
萧夫天空人正色道:“不过,林三,你切莫以为我这便是从了你。玉霜现在年纪还小,许多事情还分辨不清,我希望能看见她自由发展,让她自己选择,你也不许用些强的手段。”
自由手打好啊,就怕你不给她自由,林晚荣暗道。其实萧夫人说的这些,林晚荣早就考虑过了,他泡妞最讨厌用强制手段,偷人先偷心,这是他的至理名言。
二小姐才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是极易哄骗的年纪,只要林晚荣对二小姐好一点,甜蜜话多说几句,保准让那丫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对自己地泡妞本事深信不疑。
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笑着道:“夫人对我太好了,林三实在是感激不尽。若不是夫人太年轻,我便要将夫人供上佛龛,长年拜上一拜。”
夫人嫣然一笑道:“林三,你莫要把哄骗别人那一套拿来骗我,我却不吃你这一套。”
林晚荣见她笑颜如花,脸颊生晕,很明显的这一记马屁拍的正是地方,他暗自好笑,心道,你不吃这一套?我信了你那才叫见鬼。
“那就谢谢夫人了。”林晚荣谦逊道。
萧夫人摇头道:“你且莫急着谢我,这事我却先要与你说清楚。我方才话里地意思,想必你也听明白了,你与玉霜之间的事,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见林晚荣点头,萧夫人接着道:“玉霜年幼,上面还有玉若,她们姐妹俩感情深厚,玉霜也极听玉若的话。你与玉霜之间若想有好结果,便要想些办法过了玉若那一关。我是两不相帮,玉若对你们之事持何态度?我也爱莫能助。”
林晚荣长长的哦了一声,靠,阴谋,这是大大的阴谋。萧夫人绕了这么大半天圈子,原来是玩了个太极推手。她名义上是将主动权交给了大小姐手里,要让林晚荣使劲浑身解数过了萧玉若那一关,实质便是让林晚荣竭尽全力帮助萧家。
二小姐钓住林三,再用大小姐管住二小姐,这一手确实够高,其核心用意就是要绑住林三这个人才。现在可以说是成也大小姐,败也大小姐,大小姐地作用从来没有这么突出过。
萧夫人说了半天,却等于什么都没说,偏还卖了个大大的人情,果然不愧执掌了萧家多年,精明的无话可说。
林晚荣这种老油条,三两下便将事情看了个透彻。想用玉霜钓住我?嘿嘿,谁钓谁还不一定呢。搞定大小姐,没有比这个更有难度、更有挑战地事情了,我喜欢。管你什么阴谋阳谋,只要是小妞,我林三哥怕过谁?
夫人见林三脸上微笑的神情,知道瞒不过这个精明人,苦笑了一下,心道,若是我萧家有像林三这样的男丁,哪怕只有半个,哪里还用得着我耍这些心眼。
夫人叹了口气道:“林三,听说这次在杭州,你们遇见了文长先生?还听说文长先生很赏识你,不知他近来可好?”
林晚荣点头道:“徐先生很好,他还托我转达对夫人的问候。”
萧夫人眼望窗外,轻轻一叹道:“难得文长先生还如此挂怀。自京城一别,已是二十寒暑,故人却再无相见之期,这时光也太无情了些。”
林晚荣见夫人如此感慨,心道,难道夫人有什么老相好留在京城?仔细看她脸上神情,神色虽是怅然,眼神却清明无比,不似怀念什么人的样子,倒像是纯粹的感怀。这个萧夫人,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那。林晚荣心里暗道。
他从房中退出来的时候,大小姐正在外面徘徊,见他出来,急忙道:“林三,娘亲与你谈了些什么?”
林晚荣笑着道:“也没谈些什么,只说了些男婚女嫁的事情。”
大小姐愣了一下道:“什么男婚女嫁?”
林晚荣呵呵笑道:“夫人说,要将二小姐下嫁于我。”
萧玉若脸色一变,哼道:“做梦!”
就知道你会是这副脸色,林晚荣无奈一笑,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四德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进来,大声叫道:“三哥,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接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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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德,别慌,一定要镇定。天塌下来,有夫人和小姐先扛着,接下来才能轮到咱们呢。”林晚荣呵呵笑道。大小姐恨恨白了他一眼。
四德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又急又慌的道:“三哥,大小姐,不好了。表少爷,表少爷被人打了――”
“什么?被人打了?”林晚荣惊道。
表少爷虽然骚包,但也不是个会惹事的主。何况,以萧家的物力财力,在金陵虽说不上横着走,也不是人人都敢欺负的。怎么就有人把表少爷给打了呢?妈的,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不知道无常少爷是我林三哥罩的吗?
“谁,谁打表哥?”大小姐急忙道。
林晚荣倏的想起,表少爷是带着四德几人狐假虎威的跑去陶家的店铺抄家了,莫不是陶家的人把他打了?
四德急道:“我们和表少爷去接收陶家的店铺,正巧碰到陶家老爷,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殴打我们,还抓了表少爷,小的拼死逃了出来,就是为了向夫人和小姐报信,现在我就回去救少爷。”
救个屁啊,你小子逃跑就逃跑了,还说的冠冕堂皇,跟老子有得一比。不过这一点也算没做错,打不赢就跑,这叫机智灵活,不跑还等着挨打吗?
大小姐听了他的话,焦急道:“我们这边还在商量如何处置这事,表哥怎么这么莽撞的就去了呢?一会儿功夫便等不及了么?”
“陶家老爷?是苏州织造陶宇吗?”林晚荣对大小姐道。看来刚才那个什么萧死老爷说的不错,这个陶宇果然急匆匆赶到金陵来了,但不知陶东成和那个陶家小妞怎么样了。
大小姐火气冲冲的道。“正是此人。表哥虽然莽撞了些。但那陶家店铺已经属于我萧家,表哥去接收理所当然,陶宇怎么可以随便殴人,随便抓人?我去与他说理去。”
林晚荣急忙一下拉住她道:“大小姐。你疯了不成?和当官地说理?官字两个口,你到哪里与他们说理去?”
林晚荣可不是毛头小子,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要与官斗,比的就是实力。
“林三,你说怎么办?”大小姐略一沉吟。林三说的对极,做生意她也许有万般手段,可是要斗恶人,还得林三这恶人出马啊。
表少爷虽然骚了点,但是对林晚荣还是不错的。何况又是玉霜地表哥,说什么也不能让姓陶的欺压了。妈的,这姓陶的摆明了官商一体。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糊弄百姓呢。
“四德,你马上去总督洛大人府上,去请和我们一起回来的高酋高大哥,将这里的事情对他讲一遍。再请高大哥转告洛大人,就说请洛大人去陶家店铺看看他手下的官员,是如何欺压良善。鱼肉百姓的。”林晚荣吩咐道。
大小姐听他如此说法,急忙道:“林三,你这样说话,洛大人怎么会来?”
林晚荣嘿嘿一笑,我和老洛小洛都是哥们,我还是他们心里的贵人,老洛要不来那才怪了呢。
他神秘一笑,不去搭理大小姐地话,对四德道:“你快去吧。务必找到高大哥,这事办成了,我请大小姐加你的俸禄。”
“谢三哥,谢大小姐。”四德欣喜的去了。
大小姐见他神秘模样,忍不住道:“哪里要你随便给别人许些好处了,你这人越来越自以为是了。”
她见林三安排妥当,心里平静了许多,她嘴硬心软,不肯拉下面子来,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林晚荣与大小姐来到陶家店铺地时候,却见门口围着许多百姓看热闹。表少爷郭无常被陶家的几个家人使劲绑住,正在骂骂咧咧。
林晚荣眼神搜索一圈,没看见陶东成与陶婉盈兄妹二人。倒见正中处站着一个身着官服的胖子,与陶东成有些相像,很有些官威,想来应该就是苏州织造陶宇了。陶家的下人不断的来来往往,将店铺中地布匹搬往门外的马车上。
“无耻。”大小姐轻轻骂道,萧家还未来得及与陶家进行交接,陶家搬走多少布匹,萧家就损失多少。
“他们将这布匹转移,就是想让我萧家得个空壳,实在是无耻之极。”大小姐恨恨道。
林晚荣点点头:“他们采取的方法虽然无耻,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布匹固然是一笔收入,但还不是最紧要地,更值钱的是店铺房产这些不动产。这些是固定资产,也是他们的销售渠道,没了渠道,他们就是有再多的布匹,也要烂在家里。”
大小姐知道他说的有理,点头嗯了一声,看见郭无常的惨样,忍不住叹口气道:“表哥行事,确实莽撞了些,这次吃了亏,下次看他还不学聪明些。”
“我看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还是好事。我们要接收陶家的店铺,有些小冲突总是难免的。经过表少爷这么一闹,人尽皆知,典论对萧家十分有利,坏事也能变成好事。”林晚荣冷静分析道。
大小姐想了一下,确实也有些道理,便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林晚荣正等的不耐烦,背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爽朗地声音道:“林公子,我来了。”他回头看去,便见高首、高酋兄弟二人站在自己身后微笑。
林晚荣嘿嘿一笑:“辛苦两位高大哥了。眼前的事情,两位大哥已经清楚了吧。”
高酋点头道:“林公子请放心,我临走前徐大人已经交待过了,陶东成立有字据,又有徐大人亲自作证,那陶家想抵赖也是不行。”
“这样说来,我们的行为岂不正义之极?正当之极?”林晚荣笑着说,眼中闪过一丝戏虐,高家兄弟二人一起大笑。
林晚荣跟在大小姐后面走了出去,表少爷一见他二人出现,立即高声叫道:“表妹,表妹,快来救我。林三,快来救我――”
大小姐走上前去,对着陶宇盈盈一礼道:“民女萧玉若,见过陶大人。”
陶宇嘿嘿冷笑道:“萧大小姐好大的气派啊,竟然派了人来拿我陶家店铺,哪里还把本官放在眼里?你这一礼,本官可当不起。”
日,你这个狗官,拿着手里的权力做生意,还有脸皮要人家把你放在眼里?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林晚荣望着肥肥胖胖的陶宇,心里冷笑道。
萧大小姐正色道:“大人何出此言?玉若经商多年,一向克己守法,所言所行皆是依我大华律例办事,不知大人此言何意。”
陶宇冷声道:“萧大小姐,你今日派了人来,口口声声说要接管我陶家祖产,却不知道是何道理?本官贵为苏州织造,掌管一省纺织之事,事务何等繁忙,哪里能容你如此放肆?”
萧玉若哼道:“陶大人,我萧家接手陶家布庄的事情,在金陵商界乃是人尽皆知,大人莫非真的不知道?此次杭州金陵两地年会之上,陶公子与我萧家立下了赌约,赌了这陶家的布匹店铺,可惜陶公子连输两局,便依照约定将陶家店铺输给了我萧家,有陶公子的文书为证,有金陵杭州两地数百客商在场亲见,还有文华阁大学士、户部尚书徐渭大人亲自公证,此事作假不得。从陶公子立下文书那一刻起,这陶家的店铺便已属于我萧家了,我萧家按照约定来接收财产,合情合法,有何不对?大人虽是贵为苏州织造,却也无权随意抓人,我表哥并无罪责也无过错,大人因何无故殴打、擒拿我表哥?”
萧玉若语气虽是温婉,话音却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围观众人听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萧大小姐,见她不畏权贵,又生得如此风姿,便直觉的对她产生了好感。自古民不与官斗,今日萧大小姐当街据理力争,这种胆识气魄,让普通百姓心里畅快,待到大小姐讲完,人群中便猛地爆出几声“好”来。
陶宇眼珠一转,面色一整道:“萧大小姐,那杭州赌约之事,乃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儿东成,此事还待彻查,我已经报启了江苏都指挥使程德程大人,程大人即将亲自派人查问此事,还我陶家清白。你那赌约,做不得数。”
我日,果然不愧为当官的,脸皮厚到了这种程度,那程德是军队派系的,你是政治派系的,就算是禀明上面彻查,也应该是禀明江苏总督洛敏,干程德那老王八鸟事?再说,这事乃是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你说推翻就推翻了?妈的,狗官就是狗官,沆壑一气也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萧大小姐听这陶宇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气得俏脸通红,怒声道:“陶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是怀疑江浙两地数百客商的眼力与智慧?抑或是怀疑户部尚书徐渭徐大人的公正?那就请陶大人将令公子请出来,我萧玉若愿当着在场所有金陵父老的面,与他辩上一辩――”
第一百八十三章 接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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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急忙拉了大小姐一把,你这小妞气糊涂了?现在有陶东成亲自立的字据在手上,只管接掌陶家就是了,还辩论个屁啊?即便是萧家欺诈,你们姓陶的也只有认了,陶东成干了那么多坏事,老子讹诈他一回,你有种咬我?
陶宇道:“我儿东成,昨日不慎染恙,现正在家中调养,待到伤好,再与你对峙不迟。”
调养?怕是在哪个小妞的肚皮上调养吧。林晚荣想起自己的杰作,心里好笑。
大小姐哼道:“陶大人,我只是一介民女,你是朝廷命官,自然比我懂得更多的法例律条。”
她自怀里掏出一张契约,正是当日陶东成在晴雨楼上签字画押的字据:“此字据乃是陶公子在晴雨楼所立,上有陶公子签字画押,还有一品大学士徐渭大人亲笔签名,以示他亲自公证。这字据便是明证,事实俱在,陶大人莫非也要否认?”
“大胆萧玉若,你竟敢蒙骗本官?徐大人乃是当朝贤臣,地位何等尊贵,你一介女子,如何能识得徐大人?这印信怕是你伪造的吧。”陶宇刁蛮的道。
“大胆!”高酋走上前去,指着陶宇火喝道:“你这小小芝麻官,竟敢怀疑徐渭大人印鉴?狗眼长到天上去了?”
“你是何人?”陶宇见这人又高又壮,眼神犀利,急忙大叫道。
高酋自腰里摸出一个金黄色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我乃宫中一品带刀护卫,奉御命保护徐渭大人。这书上印鉴乃是徐渭大人亲笔所提,他担心有人耍诈。特意嘱托我到金陵澄清此事,你这狗官见了印鉴却故作不识,莫非是要反了不成?”
高酋在宫中做护卫,见识的都是王公大臣。这苏州织造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芝麻官。皇帝身边的人,即使是没有官职,也是逢官大三分,他口口声声骂陶宇狗官,陶宇自然不敢说话。
大小姐也不与陶宇废话,将那字据交与林晚荣,林晚荣拿着那字条,在场中诸人面前走了一圆,将字据抖得哗哗作响:“各位父老,亲看清楚了,这是陶东成亲自签字画押。要将陶家布庄转让给我萧家的明证。我们大小姐仁爱慈德,不愿故意刁难陶家,才给了他们一日时间搬迁。哪里想到今日这陶家竟然如此嚣张。不仅殴打了我萧家派出地接收代表,还要抵没这字据,就连自己亲自签字画押的字据也不认了?陶大人是当官的,但我想请问一下诸位父老乡亲,当官的便可以随意欺负我们善良百姓么?今日欺负了萧家。明日他会不会再欺负张家,李家?这世上难道没有说理地地方了么?”
林晚荣话里半真半假,骚包的表少爷在他口里摇身一变。成了萧家派出的接收代表,是正义的使者,勇敢的化身。表少爷听得心怀大爽,昂首挺胸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林晚荣的最后几句话,极具挑逗性,摆明了要挑拨和谐的官民关系,人群中立即爆出一阵“放人,放人”的高喊声。不一会儿,那声音引发一阵共鸣,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
大小姐见人群中起哄的几个人,看着甚是眼熟,像是萧家内府的家丁,她甚至还看到了萧峰与四德二人,人群之中就数他们叫得最欢。林晚荣对她打了个眼色,微微一笑,没错,这就是托。
陶宇见民情激愤,忍不住面色一变,退后了几步,高声喝道:“关门――”
“江苏总督洛大人到――”一声长叫惊醒了场中众人。一席小轿从远处晃晃悠悠抬来。
林晚荣暗自长出了口气,洛敏这个老狐狸,总是选在关键时侯出场,想是要吓掉我地小命吧。不用说,这老小子之前肯定是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看好戏,见大小姐已经辩的陶宇无话可说,他才现身拣个现成便宜。
听说总督大人来到,人群中安静了下来,林晚荣打了个眼色,四德便带着一众托儿们撤退了。
洛敏腆着个大肚子下了小轿,故作严肃地四周一望,板着脸道:“本官出城办事,路经这里,却见这里民众聚集,究竟出了何事,此地为何如此喧哗?”
“下官陶宇,见过首宪大人。”陶宇见是总督大人亲自来到,急忙上前拜见到。他暗中勾结程德,但也明白,这洛敏绝非他一个小小的苏州织造能够得罪起的。
“咦,陶大人你也在此?何时从苏州返回的?为何本府没有得到消息?”
洛敏打着官腔道。朝廷命官,未经上宪调遣便私自擅离,论起罪责来也是不轻的,若是洛敏就此参上一本,够陶宇喝一壶地。
陶宇急忙恭敬道:“下官因家中急事返回金陵,因事态紧急,尚未来得及告假,正要去大人府上禀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大人。”
洛敏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陶大人家里有急事,这也情有可原,本府不会追究的。只是今日这些民众聚集你府前,所谓何事啊?”
“这个,只是一些民间琐事,下官已经处理好了,不敢劳动大人挂怀。”陶宇恭谨的道。
“何谓民间琐事?陶大人说地轻巧。”大小姐冷笑一声,缓步上前,对洛敏恭敬行礼道:“民女萧玉若,见过洛大人,还请大人为我萧家做主,还我萧家一个公道。”
洛敏看了一眼陶宇道:“萧大小姐何出此言?你乃是萧阁老后人,谁敢欺侮于你?怕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吧?”
萧玉若将那字据双手呈上,恭声道:“此上印鉴乃是徐渭大人亲笔所提,赌约乃是徐大人亲自公正,徐大人还特意委派了宫中一品护卫高酋大人亲来金陵证明此事。请大人详查。”
高酋一抱拳道:“禀告洛大人,这赌约之事,乃是徐大人亲眼所见,并提笔为证,我便特地为此而来。”
洛敏点点头,看了一眼那印鉴,惊道:“真的是文长先生亲提。”
他看完那字据上的内容,眉头一皱,将陶宇拉到旁边,轻轻道:“陶大人,这真的是令郎手印么?”
陶宇咬牙点头道:“是的。”
洛敏叹道:“陶大人,不是我说你,只是令郎这次确实莽撞了些,这陶家店铺怎能轻易拿去与人赌?还签上字画上了押,做成了铁证?”
陶宇重重的叹了口气,陶东成少年老成精明能干,做事一向令他放心,只是这次为什么会折戟在萧家身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洛敏继续卖好道:“陶大人,你我同在一省为官,又有属僚之谊,若是平日我定然是要帮你将这事压下的。可是坏就坏在,令郎惹谁不好,还惹上了徐渭大人。便是我现在将这字据撕了,也还有徐渭大人知情。那徐大人是何许人物,你我皆清楚的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我合在一起,也还不够徐大人一个小指头地力气,叫我如何帮你?”
洛敏小眼紧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像是真心为陶家着想,陶宇沉眉不语,意志消沉,二人似乎都在发愁,除了林晚荣,其他人哪能看出这二人是貌合神离、各为其主?
洛敏对陶宇又低语了几句,陶宇脸上一惨,看了大小姐一眼,猛哼了一声,思索良久,终于还是狠心点了点头。
洛敏走过来,对着萧玉若笑道:“萧大小姐,这事情中间有些误会,我已与陶大人解释清楚了。既然是徐渭大人亲自作保,这中间定然不会差池,陶大人已经答应将陶家布庄转给萧家,希望大小姐牢记陶大人教导好生经营,莫要让陶大人失京了。”
“既如此,玉若谢过陶大人的深明大义,也谢过洛大人秉公直断了。”大小姐娇颜含笑轻声说道。陶宇怒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林晚荣偷偷对洛敏老狐狸竖起了大拇指,洛敏嘿嘿一笑打道回府,他就是专门为了这事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陶宇已走,陶家的下人自然也不会留下来了,陶家布庄房产连同布匹,皆都归了萧家所有。按照林晚荣的话说,这次真的是发达了。***,娶上一百个老婆,一人做上一百身衣裳,这布匹也花不完。
盘点,验货,接收,大小姐兢兢业业的忙碌着,对这些琐碎的事,林晚荣却是一点兴趣没有,老子天生就是当董事长的料,他望着大小姐的身影嘿嘿一笑。
忙碌起来倒还好,这一闲下来,他却浑身不自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过完年要北上京城寻找青璇,二小姐可以跟着一起去京城求学,只是巧巧怎么办呢?难道要把那妮子一个人留在金陵?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他想着心事的时候,人已到了食为仙楼下,巧巧惊喜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大哥,你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精明的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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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抬头一看,巧巧像小鸟一般飞快的从楼上奔下,跑到他身前,欣喜的望着他道:“大哥,你回来了?”
巧巧脸上满是思念的泪光,几天不见,虽还是一样的明艳可人,但脸颊似乎消瘦了许多,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林晚荣拉住她小手,点头笑道:“昨儿个夜里就回来了,今天上午处理了一些事情,现在才得了空。小宝贝,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啊。”他说着,还轻轻在巧巧手心里挠了几下,骚包的很。
此时正值酒楼用餐高峰期,林晚荣肆无忌惮的拉住巧巧的小手调笑着,巧巧羞得脸色通红,不敢抬头见人,只是心里的甜蜜洋溢在了脸上。
巧巧拉着林晚荣直接上了四楼,放眼一看,却见老董、青山都在,金陵才女洛凝也正微笑望着自己。
“今儿人怎么到的这么齐啊?在迎接我么,大家太客气了。”林晚荣笑着说,见洛凝笑意吟吟,便道:“洛小姐,咱们可有几天不见了,这一向过的可好。”
洛凝心道,从你怒打候公子算起,到从杭州返回,也不过五六天时间,用的着你这么虚假的问候么?她暗自好笑,点头微笑道:“林大哥,我这几天过的还好,不过还是比不上你啊。林大哥在杭州的事迹,如今已经在金陵广为流传了,巧辨玉石,油锅洗手,见所未见,神乎其神,怕都被人编成评书了。你去酒楼茶肆。没准还能听到呢。”她掩住小嘴,咯咯一笑道:“待会儿林大哥,可要好好给我们讲上一讲啊。”巧巧也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林晚荣心里惭愧,哪里。哪里,不过搞了点封建迷信而已,应该批判才对。他哈哈一笑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洛小姐关心公益、义助孤残,这些事情才应该好好宣扬。”洛凝俏颊生晕,不好意思再说了。
林晚荣看了巧巧一眼道:“今天人这么齐,巧巧,你们是不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董巧巧甜甜一笑,将他按在旁边的椅上坐下道:“大哥。你回来地正好,我们的确是在商量事情,正巧凝姐姐也有事寻来。我们便请她一起商讨了。”
林晚荣见巧巧说话的样子,虽还是那样的娇憨痴缠,却多了几分成熟干练,即便暂时还比不上萧玉若老练,但看在林晚荣眼里却很是欣慰。酒楼管理是最锻炼人地。巧巧从一个小小的丫头。正逐渐转变成一个成功的经营管理者。
“哦,是什么事让我们的巧巧老板召集了这么多人开会?”林晚荣调笑道,手却在桌下拉住了巧巧的小手。
巧巧面色羞红。小手紧紧抓住他大手,脸色通红道:“大哥,你也来取笑我。明明你才是掌柜。”
洛凝见他二人打情骂俏,忍不住开口道:“你二人也不用推辞了,一位是老板,另一位是老板娘,嘻嘻。”
林晚荣一拨家丁小帽,骚骚一笑,潇洒道:“正该如此。洛小姐一语说中我心里话啊。”
巧巧又喜又羞望了洛凝一眼,娇声道:“凝姐姐,你也来取笑我。”话虽如此说,挂在她脸上的幸福红晕,却是人人都能看见。众人皆都哄笑起来。巧巧低垂下头,紧紧拉住大哥的手。
林晚荣见她不堪娇羞,便解围道:“巧巧,你先说说这次是要商量什么事吧?”
见林晚荣鼓励的神色,巧巧嗯了一声,一捋耳边秀发,正色道:“这次,我们是商量酒楼扩展的事情的。”
林晚荣想起上次谈起地这件事情,欣喜道:“巧巧,你寻着地方了?”
见巧巧点头,林晚荣大喜过望,嘿嘿笑道:“这样说来,我们的第二家酒楼就要开张了?巧巧,你可真行。”
洛凝望着他笑道:“林大哥,林老板,你说错了,不是第二家酒楼――”
林晚荣疑惑道:“洛小姐此言何意?”
洛凝捂唇轻笑:“林大哥,你怎么聪明一世,却糊涂了一时呢?这些时日,巧巧拉着我不断的挑选好地方,连着选中两处,这次要开业地,不是第二家,而是第二家和第三家,是两家同开。”
两家同开,好兆头啊,林晚荣惊喜的望着巧巧道:“这是真的么,巧巧?”
巧巧不好意思的道:“大哥,我是看中了两块地方,也谈好了价钱,就等大哥你回来决定呢。”
林晚荣大手一挥:“等我干什么。这酒楼是你经营的,我不插手,一切都是我地小宝贝说了算。”
巧巧惊羞喜一起涌上脸庞,急忙偷偷看了老董一眼,见他闭目养神,似乎什么都没听到,这才放心下来。大哥太坏了,这样亲昵的话也能说出口,私下里说不好么?越想脸上越是发烧。
洛凝对林晚荣的惊人之语已经见怪不怪了,见他对巧巧如此信任,她心里忍不住感叹,林大哥好才学好见识好手段,巧巧能有这么个夫婿,也真是值了。
林晚荣脸皮厚,这点小意思算什么,他嘿嘿一笑道:“巧巧,说说你选地这两个地方在哪里吧?什么时候开始装修?我也来为你参谋参谋。”
青山插嘴道:“大哥,姐姐可厉害了。她选中的两个地方,一个在秦滩河边上,一个在夫子庙,都是响当当的好地处啊,合起来都要一万二千两银子呢。”
一万二千两银子?这可是大手笔啊,没想到巧巧这样柔弱的丫头,还有这份能耐,以前着实小看了我的小宝贝。只是这一万多两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呢?酒楼地经营状况林晚荣也知道。虽说是日进斗金,开业到现在,大概赚了八九千两银子,但要一下买两处酒楼。也是捉襟见肘。
巧巧明白他心里的疑惑,微笑道:“大哥,你还记得你当日买这酒楼的手法么?”林晚荣点点头,那怎能不记得,巧取豪夺,再加贷款嘛。
巧巧低声道:“我以食为仙酒楼做担保,与那两家地老板商定,先付一半款项,另外一半则半年内还清,按月付利息。”
原来如此。这丫头竟然现学现用,实在太可人了,林晚荣心里感慨道。他上次是巧取豪夺。才拿下了这食为仙。此次巧巧借助他地经验,只不过不用豪夺了,而是用这资产大大增值了的食为仙做抵押,成功的实施了一次资产运营和融资。这种手腕林晚荣经常玩,见得也多。房地产开发商玩的比这卑劣多了,空手套白狼可不是神话。但在这个时代,能有如此胆色和见识。实在了不起,尤其还是一个小小女子,巧巧不去做房地产,实在太可惜了。
林晚荣心里大大的得意,我眼光真不是盖的,巧巧这一手,玩的漂亮之极,眨眼之间,老子就变成拥有三家酒店连锁的大老板了。
洛凝大有深意的看了林晚荣一眼。笑着说道:“我当日与巧巧一起与那两家老板谈判。巧巧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那两位老板也不敢答应,好在食为仙现在名头甚响,声誉极好,再加上巧巧以酒楼作抵押,还肯付高利,他们才勉强答应下来。我当时担心极了,这样不仅借了大量债务,而且每个月光利息都好几百两银子,压力极大,弄不好连食为仙都赔上了。后来巧巧说曾经有人成功运用过这法子,我就在想,也不知道是谁想出地这主意,竟疯狂至此。”
那个疯子可不就是我吗,林晚荣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这个,巧巧,这样一来,我们手头还有多少银子用于流动?”
巧巧道:“既然大哥没意见,那我即刻便与这两位老板签订契约,先付出六千两银子,余下来的现银,扣除大哥答应赞助赛诗会地一千两,也就剩下三千两了。”
说起赛诗会,林晚荣一拍脑袋,哎哟,难怪这洛凝找上门来,答应了赞助的银子还没给呢。现在又要新开两座酒楼,再加上赞助赛诗会,这几件好事聚在一起,那是打广告的大好机会啊,说什么这一千两银子也要出了。妈的,做了大老板,还是这么穷。幸亏还有萧家的香水和香皂地提成,不然的话,老子这老板也做的太窝囊了。
林晚荣屈指一算,赛诗会安排在月底,还有二十余天时间,这两家酒楼要是抓紧装修,应该能赶在赛诗会之前开业。妈地,这些狗屁才子花老子一千两银子,老子要打广告,往死里打广告,花出去的银子,要从你们身上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林晚荣将这个意见和巧巧说了,巧巧嫣然一笑道:“大哥,我也是做此想法,材料匠人,已经先期着手准备了,只待你一句令下了。”
有了巧巧,这老板当得还真是舒心,林晚荣点头道:“那我们就这样执行吧。对了,洛小姐,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千两银子一分不会少,待会儿就让巧巧到账房取了给你。但你也别忘了我提出的要求,呵呵,大到画笔纸砚,小到茅房里的一片厕纸,我食为仙的标识要无处不在。”
洛凝轻啐了一口,脸色羞红道:“林大哥,我从未怀疑过你的信誉。我今来不是为着这事的,而是有着其他原因,也与林大哥你有关呢。”
林晚荣道:“与我有关,这太奇怪了,我地名字一向只与银子有关。”
洛凝捂着小嘴咯咯一笑:“林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纤纤十指一指那食为仙中悬挂着的对联,喜笑颜开的道:“你这对子,有人对上来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三哥的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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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对上了?”林晚荣疑惑的看了一眼洛凝,道:“洛小姐,莫非是你对上来的?但不知你对上的是哪一联呢?可别说四个都对上了哦,那样我会发疯的。”
洛凝听他说的有趣,捂唇一笑道:“林大哥,你说这话不是故意取笑我么?我要是能对的上来,还用拖到今天么?是有人对上了其中一联。”
原来是四联才对了一联啊,还好还好,吓我一跳,要是四联都被人对了上来,我他妈还混个屁啊。林晚荣深知,这四联虽是千古绝对,但越是绝对,就越会有人对的绝,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何其之多,对上来是早晚的事。
反正这对联又不是他写的,有人对上来了也好,大不了请这人上富贵才华好好风光一番。这可是一个大大的炒作机会。只要把这位才子请到酒楼来,再弄一堆的才子才女开个研讨会,不仅成就了一段佳话,这食为仙连锁酒店也定然会声名响彻天下,成为无数才子才女们心中向往的圣地。
炒,一定要炒,炒得越热越好,想到这里,林晚荣立即呵呵笑道:“对上来了?那可太好了,食为仙开张以来,富贵才华还没有邀请过才子才女呢。只要这位真的对的上来,我们食为仙就宣告天下,不仅要将这对联装裱悬挂,更要邀请金陵才子才女,相聚玉食为仙之富贵才华,共襄这诗词盛事。”
洛凝点头道:“下联是对上来了,不过好不好我可不敢随便乱说,这上联既然是林大哥你出的。下联自然也要由你来判断才是。”
她自袖里取出一封书信,从里面抽出一张洁白的宣纸,递给林晚荣道:“林大哥请看。”
林晚荣接过那宣纸,一股似有似无的如麝幽香漂来。纸上书有两行娟秀地小字:“烟沿艳檐烟燕眼,
雾捂乌屋雾物无。”
这两联对仗工整,平仄分明,林晚荣看了半晌,点头道:“好极,好极。”
巧巧也是个小才女,抬眼看了看那两联,点头道:“对仗工整,文意切合,凝姐姐。这是哪位才子对上来的?”
林晚荣本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炒作,急忙道:“对啊,洛小姐。这对子好极了,不知这位才子是哪里人氏。我们食为仙说到做到,一定要请这位大才子来此做客。”
洛凝道:“林大哥,非是我小气。对上联子的这位,乃是京城人氏。是我昔年京城求学时的师友,不在这金陵,所以我也无法请她来到。”
林晚荣有些失望。银子,这损失地可都是银子啊。既然这位才子身在京城,又如何得知这四联的呢?林晚荣失望了一会,又有点疑惑。
洛凝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林大哥你不用怀疑。你这四副对联早已是名扬天下,不仅是江浙才子津津乐道,就连京中的才学们也都听说了。他们争相答对,以为乐趣,只不过至今还无佳句而已。”
没想到我的名声竟然传到京城去了。林晚荣长长的哦了一声道:“那洛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位才子姓甚名谁,我也好叫人将其姓名装裱上去,以告天下。”
洛凝摇摇头:“林大哥,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我这位师友生性淡泊,为人低调,不愿意乘这风头,她曾特意嘱咐过我。她将这联子对上之后,便托人送了书信给我,我也是拿到手里才知道的。”
“生性淡泊?”林晚荣嘿嘿一笑:“这位才子千里送信,便是只为了这个?”对了这名震天下的上联,却来跟我说什么淡泊低调,也太好笑了吧。
洛凝摇头道:“非也。我这师友对上这联子,非为故意张扬,按她自己说法,乃是为了天下读书人争口气。”
“为天下读书人争口气?”林晚荣疑惑道:“这话怎么说的?”
“我那师友说,林大哥悬四联而难天下,虽是一番佳话,却也显得虚伪造作了些,怕是别有用心,要做那沽名钓誉的事情。”
洛凝说话间偷瞥林晚荣脸色,见他神情不变,又解释道:“林大哥,我这位师友为人清高,性格耿直,对人对事皆是如此,说话难免难听了些,还请大哥莫要见怪。”
林晚荣呵呵乐道:“我见怪些什么。你那朋友说地不错,我这番做作的确是别有用心,说白了,是招来顾客的一种手段,这位老兄看地倒准。嗯,你这位朋友还说些什么?”
洛休凝道:“她说,她对上这联子,非有任何用心,也不是为了上你这酒楼的富贵才华,为的是杀杀你的傲气,让你不要再小看天下读书人。”
林晚荣大汗,我出这联子,本来就是为了赚眼球赚银子,说白了,也是一种促销手段,却没想到激起了这个才子的义愤,还给我安上了一个藐视天下读书人地名头。乖乖,癞蛤蟆打呵欠,他口气不小,凭他就能代表天下读书人?
“哦,洛小姐,冒昧问一下,你这位朋友在京城是做什么行当的?”林晚荣谦虚说道。看我不顺眼就要教育我,怎么这么像政治老师。
“她是京城京华学院的教习,也是国子监最年轻地祭酒,盛名满京城。我年幼时在京城求学,与她亦师亦友,便与她住在一起,这位姐姐对小妹帮助良多。”洛凝说起这位师友,满脸的钦佩之色。
难怪了,原来是大学里的教授,是主流教育学家,看见我这么嚣张,他当然不爽了。林晚荣无奈摇头,忽然想起洛凝方才的话,心里一惊道:“洛小姐,你方才说什么,你与她住在一起?”
洛凝道:“正是如此。我与她住在一起有什么奇怪?”旋即看见林晚荣古怪的眼神,她便知道他想岔了,心里又羞又怒,嗔道:“林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位师友,乃是位女子。”
原来是女子啊,我想歪了,抱歉抱歉,林晚荣尴尬笑了两声,又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是哪家的女子这么嚣张,我又没招她惹她,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她鄙视了?这联子如果是徐文长对上来,那算不上奇怪,可是现在对上来的,是个女子,还是位女教授,实在有意思。
董巧巧听他二人说了半天话,没想到最后冒出来地这个才子却是个女子,顿时大感惊奇,说道:“凝姐姐,这真的是这位姐姐对出来的吗?太了不起了。”
洛凝点头道:“千真万确,我这位师友才学冠绝天下,京城无人不知。林大哥,他日你若去京城的话,倒可以往那京华学院访一访她。”
访她?我与她谈什么?难道谈谈她对我的鄙视,顺便谈谈我对她的敬仰?免了吧,管你什么祭酒女教授,我一向不感冒,老子是豺狼不是才子,好好赚银子是正经。
洛凝嫣然一笑道:“林大哥,我这位姐姐还说,若是大哥有心,她也有一联请你对上一对,并且保证与你出的上联一样的难度,绝对公平。若是林大哥对上了,她也将这联子高悬在京华学院的阁楼之上,与大哥这联子南北辉映,交相成趣。”
我靠,这个条件有点诱人,悬挂在大学的楼阁上,那是名垂青史啊。林晚荣心里骚动了起来,很有一试的愿望,但想到那女子有如此才华,出的联子定然不简单,他倒有些犹豫了。
“大哥――”巧巧轻轻拉住他的手道:“咱们不对这联子了。有这食为仙我已经知足了,不求什么南北辉映。”
林晚荣知道巧巧是暗地为自己着想,他紧紧的拉了拉巧巧的小手,笑道:“洛小姐,是个什么上联,你且说来听听。”
洛凝自袖里取出一个卷着的书卷,一点头道:“我那姐姐嘱咐过,一定要林大哥答应了,才能拆开这上联,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题目呢。”
是什么玩意儿,这么神秘?这位女教授,还真是会搞些噱头啊。
洛凝将那书卷展开,看了那雪白宣纸上写着的七个小字,却是呆住了。
巧巧急忙往纸上望去,却见那上面竟写着同样的七个字――“烟沿艳檐烟燕眼”。
林晚荣也愣住了,这就是他出的上联,竟然也是那女子出的上联。难怪那女教授口口声声说是绝对公平呢,还真是一点不夸张。
这联子本就是千古绝对,那女子想上一个已是极为难得,现在却要逼着林晚荣再想一个,难,难透了。
林晚荣来来回回走了一盏茶功夫,巧巧和洛凝俱都紧张的望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嘿――”林晚荣猛地轻笑一声,拿了铅笔,在那上联后面,刷刷刷刷的写下七个大字,洛凝和巧巧看了一眼,一起惊道:“绝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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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写的七个字,乃是“雾舞骛坞雾吾屋”,能对上这联子本已甚为困难,更难的是与那位女祭酒的下联完全同音,而且意境还要胜上一筹。
洛凝感慨道:“林大哥,只此一联,天下无人能比你。”巧巧紧紧依偎在林晚荣身边,小手抓住他胳膊,目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林晚荣嘿嘿笑道:“洛小姐,请将这联子转赠你那师友,我也不要那什么高悬阁楼之上,只想请她勿再随意猜度人心便可。”
洛凝点头道:“林大哥果然奇人奇事,小妹敬仰不已,你的话我一定会带到的。”
几人叙了些闲话,洛凝和巧巧都对他在杭州的事情甚为惊奇,林晚荣便讲了这一路的遭遇,特别是在晴雨楼上力斗陶东成的经过。这段故事早已在金陵商界广为流传,洛凝和巧巧都是从别人口里听说,现在听他讲来,更觉惊险刺激。
那油锅洗手的道理,更是让洛凝为之惊叹:“万物皆有物理,这本不错,可是要熟悉和掌握这物理,却非易事,林大哥果然是见多识广,见闻广博。陶东成狡猾奸诈,却对这物理一窍不通,吃这大亏,也是理所当然。对了,林大哥,那西人带来的玉石,真的有那么大魅力么?”
林晚荣微微一笑,自怀里取出塔沃尼送的那颗玛瑙之钻,巧巧和洛凝顿时都惊叫起来,就连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青山和老董也目瞪口呆。
这钻石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在灯光的映衬中闪烁着七彩斑斓的光芒,是绝对地女人杀手,连巧巧这样淡泊的女子,也忍不住沉醉其中。洛凝虽贵为金陵第一才女。见了这钻石也是神采奕奕,眼中露出浓浓的喜爱之意。
“大哥,这是哪里弄来的石头?我也去采点。”董青山流着哈喇子道。
你到南非去采吧,林晚荣额头大汗,没想到这钻石对青山都有莫大吸引力,将钻石这么早拿出来,有些失策啊。这种钻石,他现在就只有一颗,可是预定地老婆就有三四个了,钻石对女人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要是青璇、二小姐、巧巧都找他要钻石,那还不得打起架来?
“大哥,这就是钻石么?果然好看极了。”巧巧呆呆的说道。
林晚荣点头道:“正是。这颗号称玛瑙之钻。在西洋也极是稀少,我手里只有这一颗。”
洛凝叹道:“果然晶莹无比,高贵无比。大哥所言,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林晚荣见巧巧喜爱之极,便将那钻石递到她手里道:“小宝贝,这钻石。大哥送给你了。”
巧巧愣了一下,连他又当众调戏自己也顾不上了,又惊又喜的道:“大哥,你说什么?真的要送我么?”
洛凝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望着那熠熠生辉的钻石,她眼中也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
林晚荣点点头,微笑道:“是的,是送给你地。”巧巧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又是那么娇憨痴情。这颗钻石送给她,也是名至实归。
巧巧眼中闪过浓浓的惊喜,依偎在他身边,轻轻道:“大哥,你真好。”
她将那钻石拿在手里,轻轻摩挲一番,眼中闪过几丝不舍,接着却又将钻石递回林晚荣手中,坚定地道:“大哥,这钻石我不能要。”
林晚荣惊奇道:“为什么?”
巧巧望着他,羞涩道:“大哥,你方才也说了这钻石只有一颗,我不能这么自私。这钻石应该留给青璇姐姐,她出身高贵,这钻石配上她,正是相得益彰。”
感动啊,我到哪里去找这么可爱乖巧的丫头,还没过门就知道为姐妹们着想了,真的是一个大大的宝贝。
洛凝见巧巧如此推辞,心中奇怪,便道:“巧巧,你所言的青璇姐姐是谁啊?”
巧巧羞涩看了林晚荣一眼,轻声道:“是大哥地红颜知己。”
洛凝看了林晚荣一眼,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林晚荣紧紧拉着巧巧的小手,在她耳边笑道:“小乖乖,你不用担心,等下一批钻石来了,我就给你青璇姐姐、玉霜妹妹每人留一颗,保证不会比这颗差。现在这颗是我送给你地,还有着特殊的含义,你一定要收下。”
塔沃尼已经在徐渭的安排下,带了些大华匠人返回海安,修理他那铁甲船去了。林晚荣已与塔沃尼商量好了,就以海安为港口,以丝绸布匹香水香皂换钻在塔妻沃尼手里现在剩下的钻石都是小颗,无论成色硬度都远远的比不上这颗,要想再寻与这玛瑙之钻相媲美的钻石,只有等塔沃尼下次来到了。
巧巧看了他一眼,终于轻轻嗯了一声,脸色羞红,低下头去将那钻石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林晚荣转过头,对董仁德道:“董大叔,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大叔可不可以答应?”
董仁德笑道:“晚荣,有事直说,为何还要这么客气?”自从巧巧与林晚荣爆出暧昧关系之后,他就将林晚荣的地位从“林公子”下降为“晚荣”了。
林晚荣大声道:“我想向大叔求亲,请董大叔将巧巧许配给我,以这钻石为聘。”
巧巧啊的一声轻叫,脸色似火烧,羞得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小手紧紧握着那钻石,乖巧地依偎在林晚荣身边。
女儿早就被人拐跑了,老董还能说什么,当下点头笑道:“早该如此了。这聘礼巧巧已经收下了,还用的着我再说么?”
众人皆都欢笑起来。巧巧心里早已被巨大的惊喜和甜蜜包围,听见大家的笑声,就像受惊的小兔,飞一般向楼上自己的闺房跑去。
林晚荣看着巧巧娇俏的背影,心里也很是惊喜,转过头对老董道:“大叔,过完年我就要到京城去,今日就算是先定亲吧,等明年我从京城回来,就迎娶巧巧过门。”
楼上一声轻轻的响动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林晚荣急忙上楼,却见巧巧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一个摔碎了的茶杯。
见他上来,巧巧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呜的一声扑倒在他怀里轻轻道:“大哥,你要走了么?”
林晚荣知道她肯定听到了自己方才在楼下说话,一惊之下,才连茶杯都摔破了。林晚荣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身躯,轻声道:“傻丫头,我过完年才走呢,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巧巧鼻子一酸,眼泪刷刷的流下来道:“大哥,我怕――”
“怕什么?”林晚荣奇道。
“怕你从京城回来就不要我了――”巧巧哽咽着,泪珠落满了脸颊。
“你这丫头,就会胡思乱想。”林晚荣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你是我的小宝贝,又温柔又听话,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会不要你?”
巧巧抬起头来,望着他道:“京城里好看的小姐多得是,大哥你又如此有才华,只怕你到时候都不想回来了。”
“傻丫头,你担心这个做什么?我今天已经向你爹求亲了,你现在已经是我老婆,等从京城回来我们就成亲。”林晚荣抹去她脸上的泪珠,笑道:“我此去京城,就是为了寻找青璇,等找到了她,我就带她回来,将你们都娶过门。”
巧巧小脸晕红,依偎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道:“大哥,不管你回不回来,巧巧永远都是你的人,生是你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我永远都等着你。”
林晚荣听得又感动又好气,在她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道:“你个傻丫头,胡说些什么,什么人啊鬼的,大哥像是那样薄情的人么?大哥虽然博爱了一点,但一向的原则就是,新人娶进房,旧人等在床,永远都不会辜负你的。”
巧巧羞涩嗯了一声,将头埋在他怀里道:“大哥,我知错了,大哥对巧巧最好了,巧巧永远属于大哥。”
巧巧虽是聪明伶俐,但由于出身在社会底层,相比起萧二小姐、肖青璇,她有一种浓浓的自卑感,又对林晚荣情根深重,所以才会担心大哥一去不返。
林晚荣听得心火大盛,轻轻挑起巧巧的下巴,一低头便吻上她鲜红的小唇。巧巧心里激动,羞涩相迎,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林晚荣大手伸进她衣衫,顺着腰肢缓缓抚摸,一直向下,直抚上她软软的翘臀,丰满温润,滑如凝脂。巧巧身体轻轻一颤,便乖巧的任由他施为了。
也幸亏是赶着下午时分,外面还有老董洛凝几人,林晚荣才无奈的停止了作恶的手,又好生安慰了巧巧一番,他心里暗自感慨,幸亏对巧巧说明了情况,否则贸贸然上了京城,这个丫头恐怕都要难过的跳秦滩河了。
林晚荣拉着巧巧出来的时候,小丫头依然是脸色通红,洛凝望着他二人笑道:“恭喜林大哥,恭喜巧巧妹子了。”
巧巧羞道:“凝姐姐也来打趣我。”
洛凝嫣然一笑,望着林晚荣道:“林大哥,明日就是我祖母大人寿诞,请林大哥一定要早些到哦。”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寿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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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诞?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便想起来了。这事洛远姐弟都与自己提过,自己也答应过他们一定会去,只是这些时日又是上杭州又是斗陶东成的,事情极多,一时之间忘了而已。
林晚荣笑道:“洛小姐放心,我一定去给老寿星道喜。今天没见着洛远,他是不是正忙着准备呢?”
洛凝点头道:“祖母大人七十大寿,要准备的事务繁多,小弟被爹爹委派了一干事情,忙的脱不了身。要不是我那书友今天送了书信来,我此时恐怕也还在家里忙着呢。”
林晚荣哈哈笑道:“因着我的存在,让你有了光明正大偷懒的机会,洛小姐是不是要感谢我呢?”
洛凝抿唇一笑,轻道:“林大哥,你说话真有意思。”
林晚荣见她粉面桃腮,娇颜如花,眼神顾盼间盈盈流淌,甚是迷人,他心里急跳了两下,暗道,这小妞明知我对她不感兴趣,每次见我却偏要这么笑上几下,莫不是故意在挑逗我?娘的,老子定力真是越来越差了,见着美女就想推倒,罪过罪过。
与洛凝分别开,林晚荣盘算了一下,洛凝姐弟与自己关系好,老洛那人也够意思,说不得要备上一份厚礼,与塔沃尼交换来的还有些小钻石,就给老太太弄上一颗吧,洛凝这小妞这下赚了,老太太铁定要把那钻石送给宝贝孙女的,也算是间接满足了洛凝拥有钻石的一个小小心愿吧。
第二天一早,林晚荣还在沉睡,大小姐就派了人来找林晚荣。
来到大厅之时。表少爷和大小姐都已经穿戴一新等着他了。大小姐见他还是那袭青衣家丁小帽,忍不住眉头一皱,轻道:“今日是洛大人高堂之寿辰,你怎么也不换身新衣?”
原来大小姐和表少爷也受了邀请。我怎么把这碴给忘了呢,林晚荣一拍脑袋,呵呵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小小家丁,换不换衣都无所谓了。有大小姐作代表,展现我萧家美丽动人的形象就足够了。我要是打扮太帅,抢了你地风头,我会不好意思的。”
“讨厌。”大小姐听得又羞又喜,轻声嗔道。
表少爷昨日蒙林三相救,见他恃宠而不骄、依然保持着艰苦朴素的本色,忍不住拍着他肩膀道:“林三。好样的,总算本少爷没有看错人。”
大小姐笑着瞄了林三一眼,心道。你这人搅浑耍赖地本事,也就只能骗骗表哥了。
表少爷与林三骑马,大小姐乘轿,三人浩浩荡荡向总督府上行去。
林晚荣虽然与洛凝姐弟交好,和洛敏也不算陌生。但这总督府也是头一次来。行了不远,便见一座高门大楣,朱红油漆。旁边立着两座威武的石狮,正门之上,高悬一块烫金匾额――金陵洛府。
还隔着那府第老远,大小姐便下了软轿,催促二人道:“你们快快下马。”
林晚荣不解的道:“大小姐,距那总督府上还隔着老远呢,这么早下马干嘛?”
大小姐白他一眼道:“你不识字么,不会自己看?”
“看什么?”林晚荣不解,表少爷也是一头雾水。
大小姐无奈的道:“洛大人府上匾额。乃是皇帝金笔御赐,尊贵无比。凡路过此地者,文人落轿,武人下马,这是规矩,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林晚荣长长的哦了一声,靠,不就是皇帝题的两个字么,竟然比交通红绿灯还管用?他转过头去四周一看,果然来此拜寿者,皆是远远的落轿下马,步行上前。
省长老娘过大寿,这可是一件大事,江苏地界上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哪个敢懈怠?还不争先恐后的送上大礼来?林晚荣与大小姐说话间,来来往往的大小官员就有十来拨,个个带着家人抬着寿仪,气势磅礴。
大小姐轻声道:“林三,你殴打候公子之事,全靠洛大人压了下去,他对我萧家乃有大恩,我们不可不报,这寿仪可不能轻了。”
大小姐从软轿里面取出一框寿桃寿面和一个封好地大包裹递给林晚荣道:“你可收好了,待会儿交给门口管事。”
那包裹拿在手里甚沉,可是相对于别人的大箱小箱,也是小巫见大巫了。林晚荣不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呵呵一笑,便跟在大小姐和表少爷之后,朝门前行去。
到了门亭,大小姐恭敬递上名刺,那司仪唱喏一声道:“金陵萧家,贺寿桃一副,寿面一担,恭送香水十瓶,香皂百块,祝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晚荣听了寿仪,心里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大包裹里装着地竟是这些照西,香水十瓶,香皂百块,合起来就是接近两千两银子,而且都是市场上有市无价的东西,***,老洛这次大发了,只要转手一卖,赚上个三千两银子,那是轻轻松松。
大小姐轻轻拉了一下,林晚荣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算了,老洛这人虽然奸了点,但总算还是个好官,对我也不错,这银子就让他赚了吧。
大小姐轻轻道:“林三,你怎么了?”林晚荣竖起大拇指:“大小姐精明大气,果然不愧为奸商本色。”
“讨厌!”大小姐脸色一红,轻哼了一声,率先走进门去。
过寿筵送香水香皂,也亏大小姐想的出来。其实这些寿仪,也是萧玉若好好思量过的,别人送地都是玉器古玩,一个是珍宝,多了就算不上稀奇了。但萧家这香水香皂,乃是独家秘方。盛名满江浙,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这寿礼不仅独特,也算是为萧家打了一次广告。大小姐果然精明。
三人进了门来。那洛敏面泛红光的迎着上来道:“萧大小姐,老朽失迎了。”
洛敏一省首宪,封疆大吏,身份何等尊贵,竟然亲自出来迎接,给足了萧家面子。大小姐受宠若惊的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岂敢劳动大人玉趾?”
跟在洛敏旁边地洛远,拉着林晚荣笑道:“大哥,你可来了。”又对郭无常道:“郭兄,好久不见了。快请里面请。”
三人被迎进院中,洛敏府上甚为宽敞,院中早已落满桌子。人数众多,皆是各地大小官员。他们见萧家这样的商户,竟能被总督父子亲自出迎,实在有些惊诧。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洛敏亲自迎着大小姐三人进了正厅。正厅只有十余桌,皆是江苏省内最富盛名的人物,萧家只是一个经商地。怎能与他们平起青坐?大小姐虽经历过不少场面,但经商的一向被人看不起,她与官场的接触极其有限,现在穆然与如此多的高官济坐一堂,心里有些忐忑。
林晚荣一拉她衣袖,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这些人吃不了咱们。”大小姐抿唇一笑,心里平和了许多,便落座了。
洛远走到他身边道:“大哥。你可是我大哥,身份非同一般,也请快快落座吧。”
林晚荣摇头笑道:“我只是萧家的一个小小家丁,哪里有什么身份?站在大小姐身边足矣。”开玩笑,一个小小家丁,要是落座在这些人旁边,还不立马被这些当官地五马分尸了,也会给洛敏惹上麻烦。林晚荣可是聪明人,做人要低调,站在大小姐身后扮猪吃老虎,是他最佳的选择。
这大厅中的熟人可不少,林晚荣首先看到的,就是昨日刚刚见过面的陶宇陶大人。陶宇是苏州织造,论起级别也最起码是副厅级,当然被安排坐在正厅中,他不时地瞅上萧大小姐一眼,眼里满是火火。
另一个熟人,却是那挨了打的候公子。几日不见,他脸上被打的淤痕已经散去,又恢复了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地模样。
候跃白狠狠盯着林晚荣,牙齿紧咬,眼中像要喷出火来,只可惜他是一个文弱书生,再怎么也不敢在这里发飙。而且他对于林晚荣的彪悍,心里还有一股惧怕之意。
林晚荣见他盯住自己不放,心里不耐烦,妈的,不就是揍了你么,有种你来揍我啊。他眼睛一瞪,狠狠瞅了那候跃白一眼,候跃白脸色发白,急忙低下头去。见了他懦弱的模样,林晚荣不屑的哼了一声,妈地,你个小白脸,连个女人都不如。
说起女人,林晚荣忽然想到那个数次为候跃白出头的陶婉盈,她虽是一个女子,却比这猴子有骨气多了。回杭州的路上,那般作弄这个小妞,也不知道这个小妞怎么样了?不会是想不开抹脖了吧?罪过罪过,我什么都没做,不是我害地。
那大厅正中一桌的上位上,坐着一人,黑脸浓眉,气势鄙人,和林晚荣有过几面之缘的程瑞年正站在他身边。这位不会就是程德吧?林晚荣心里一惊道,这江苏地界内,能坐在总督家宴首位的,非程德莫属了。
程德背地里与洛敏斗了个你死我活,但表面上他还要受洛敏节制,外表二人皆是和和气气的,任谁也不知道这二人私底下早已是水火不容了。
林晚荣正等的无聊,忽闻一阵鼓乐喧天,司仪大声唱道:“吉时已到,请老寿星入堂。”
鼓乐声中,洛凝穿着一身红衫,面色羞红,扶着一个红光满面、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缓缓走了进来,洛敏与洛远跟在二人身后,洛家三代人便都出现在众人眼里。
“恭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大厅中人站了起来一起唱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才女要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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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凝扶着老太太在堂前大椅上坐下,老太太朝众人含笑点头道:“谢谢诸y位莅临,快请坐。”
诸人落定还未说话,却见一个家人慌慌张张跑进来道:“禀大人,皇上赐寿联了――”
话未说完,只听见门口一个又细又尖的声音高唱道:“洛老夫人大寿,皇上贺喜,赐东珠十颗,黄金百两,锦缎千匹。”
一个黄袍小太监怀抱圣旨,穿堂入室,洛家诸人急忙跪下高声谢道:“谢主隆恩。”
那小太监进门立于正堂之前,大声道:“此次颁旨,皇上特地嘱托,老寿星古稀之年,勿用跪接。今日老太太七十春秋,乃是天降福瑞,佑我大华栋梁,皇上亲题寿联一幅,赠予寿星。”
皇帝赐联,那是大大的荣誉,厅中诸人莫不艳羡,洛敏双手高举过头,跪接过寿联,起身在诸人面前展开,却见御笔金光,上书:鹤延千年寿,松龄万古春。
洛敏急忙命人装裱悬挂起来,又谢了小太监,众人才敢落座下来。受了皇上的赏赐与御联,老太太更是红光满面,福气旺旺。
洛敏上前跪于老太太脚下,恭恭敬敬地道:“孩儿祝娘亲健康长寿,福禄流长。”
海凝、洛远姐弟跪在父亲身后齐身道:“孙儿(女)祝祖母大人青春永在,鹤寿千年。”老太太乐呵呵一点头,大声道:“孩儿们快请起。”
古时祝寿诸多讲究,孝子贤孙拜完了,才轮到来宾拜寿。洛敏母亲七十大寿,这可是福寿,拍马屁的家伙数都数不过来。这拜寿也是按照官职大小来的。那个黑脸程德排在首位,不得不站起来说了两句颂词,看在林晚荣眼里暗自好笑。厅中诸人皆是拜了又拜。那个金陵府尹侯大人倒是一直稳坐未动,他身边的侯跃白脸上含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厅之上,就以萧家无官无职,萧玉若自然就乖巧地排在最后了。直到大小姐上前拜寿完毕,厅中再无他人,侯跃白才站了起来,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地叩首道:“跃白与家父,恭祝老寿星福寿安康,源远流长。”别人拜寿都是原地起拜,这小子却跑上去磕头,不用说了,自然是要讨好洛凝。
老太太一笑道:“小公子与令尊太客气了,敏儿还不快快扶起侯公子。”洛敏代表母亲扶起侯跃白道:“贤侄快快请起吧。”
侯跃白立身起来道:“小生得知老寿星爱些楹联,今日乃是老寿星福寿,小生斗胆,想亲书寿联一幅,以表小生慕孺之情。”
厅中诸人顿时大声叫起好来,也明白了侯跃白的用意,侯家之所以最后再拜,便是想借这楹联来压轴的。来的人本来大多都是缙绅出仕,喜欢些楹联诗词很正常。
洛家老太太似乎来了兴趣:“既如此,小公子就请快快写来,也让老身好生瞻仰一番。”听这个老太太说话,似乎也是出身名门,难怪能教出洛敏与洛凝这等才学。
早有下人铺好宣纸笔墨,侯跃白对老太太一行礼。又望了洛凝一眼,略一沉吟,提起狼毫刷刷写道:“从古称稀尊上寿,自今以始乐余年。”
这联子暗含古稀之寿,极为应题,老太太看着点头道:“小公子果然好才学,老身感激不尽。”
洛凝在老太太耳边语了几句,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笑着道:“小公子,老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是个好联之人,今天既然小公子有这个雅兴,那老身便出一上联,与厅中各位诗友共赏吧。”
老寿星出对联,这可是个讨好又讨喜的差事,厅中众人皆是后悔,我怎么就没人家侯公子那份心思去将这老寿星的喜好打听清楚呢。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笑道:“今天既是诸位为老身庆生,那老生便以这鹤寿为题,出一上联――鹤龄频添开旬清健。”
老寿星出了上联,而且是个喜联,厅中诸人大多是文官,诗词楹联本就是他们的专长,顿时冥冥苦想了起来。侯跃白挑起这个联局,本来就是为了抢这个彩头的,他冷笑着看了林晚荣一眼,也沉吟了起来。
林晚荣看得暗自好笑,俯身在郭无常身h边道:“少爷,这个联子你会对么?”
表少爷摇头道:“这个,我以前没习过,一时想不起来。”
林晚荣嘿嘿一笑,在郭无常耳边说了几句,表少爷面上一喜,立即站起身来道:“老寿星,在下对上来了。”
侯跃白心里一惊,待看到不是林晚荣对出,心里才放松下来,郭无常的名声他是知道的,典型的那种吃的是奶挤的是草的不学无术的家伙,哪里能对上什么好联来。
见众人目光皆都落在自己表哥身上,大小姐吃了一惊,轻声道:“林三,你教了表哥些什么?”
林晚荣无辜地道:“我哪里教了1他什么,是少爷才华横溢,自己对上来的。”
大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正在担心,却听郭无常吟道:“鹤龄频添开旬清健,鹿车共挽百岁长生。”
妙啊,厅中诸人皆是感叹起来,侯跃白也没想到这个郭无常竟然能有如此急智,如今平白被他抢了风头,心里好生悔恨。
大小姐对自己表哥几斤几两清楚得很,见林晚荣笑意吟吟立在那里,哪还1不知道是他出的主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尽是笑容。
洛凝也是心生奇怪,待看到林晚荣的时候,她便含笑在老祖宗面前说了一句,老太太看了萧家诸人一眼,点头笑道:“这位小公子这联对得贴切之极,老身听了心里欢喜。今日既是祝寿,那老身索性再来一联,请这位小公子对上看看。”
郭无常出了风头,心里大悦,早已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点头道:“请老寿星出题。”
林晚荣和大小姐都吃了一惊,这小子就那么点尿性,出了一次风头应该见好3就收了,竟还想没完没了了?
老太太缓缓吟道:“我这上联是――日月双辉惟仁者寿。”
郭无常急忙求救地看了林三一眼,林晚荣心道,叫你骚包,现在这么多人望着你,我如何教你?
侯跃白见郭无常脸色惨淡,心里暗喜,略一沉吟正要开口,却听那边林三叫道:“我家少爷对上来了――”
诸人目光又落在了郭无常身上,林晚荣走到郭无常身边,笑着道:“日月双辉惟仁者寿,我家少爷对的是,阴阳合德真古来稀。”
郭无常暗自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点头道:“正是正是。日月双辉惟仁者寿,我家少爷对的是,阴阳合德真古来稀。”
洛凝看了林晚荣一眼,捂唇一笑,显然是看出了端倪,侯跃白越发的懊恼起来,两次都被郭无常抢了风头,实在是倒霉之极。
老太太点点头,乐道:“果然工整之极,小公子好才学,老身便谢谢小公子这两副好联了。”她看了旁边的洛凝一眼,忽然笑道:“我这小孙女凝儿,自幼便是诗词出众,眼光也高,今日老身做寿,便让我这凝儿也出上几题,与在座的诸位公子少年切磋一番,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老太太虽然说的隐讳,林晚荣却是心里一惊,哎哟,这怎么有点比诗招亲的意味,靠,俗,俗不可耐。
厅中诸人也是听出了这里面似乎包含着这么层意思,顿时哗然起来,尤其那些年轻公子们,如果借着今日这祝寿兼联趣的机会,取得了老太太和洛小姐二人的好感,成就好事也就自然简单了。
阁凝似乎也未想到祖母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当下闹了个大红脸,忍不住撒娇道:“奶奶――”
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道:“凝儿,你就只管出题吧,一切都有奶奶为你做主。”这话一出,厅中更是热闹,虽然老太太什么都没透露,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却让人遐想无限。洛凝还没想过选婿的事情,心里又羞又急,却忍不住看了林晚荣一眼。
洛远明白姐姐的心思,偷偷溜到林晚荣身边,拉住他胳膊道:“大哥,求你了――”
林晚荣惊道:“小洛,什么事情?”
洛远焦急道:“待会儿我姐姐出的联子诗词,你一定要接上了,可千万别让别人抢了去。”
林晚荣吓了一跳,姑且不说接不接得上,就算是接得上,我也不能接啊,他苦着脸道:“小洛,你知道的,我对你姐姐不感兴趣。”
洛远一脸尴尬地道:“我知道的,大哥,你放心,我姐姐对你,也只有那么一点兴趣。你们两个怕是凑不到一起了。但是这忙你一定要帮,你也知道的,这金陵仕子,我姐姐根本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就怕奶奶今日耍得高兴,一时兴致所至就――”
林晚荣恍然大悟,今日这老寿星过大寿,又受了皇上的赏赐,兴致颇高,偏还喜欢出些不七不八的联子,要是她一时高兴,把洛凝许了出去,那这喜宴恐怕就要成丧宴了。
洛远离去之后,林晚荣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帮呢。他身边的大小姐将二人的话听在耳中,瞪了他一眼道:“林三,待会儿你不许说话!”
第一百八十九章 洛凝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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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林晚荣惊道。
“人家这是借诗词选婿,你跑去凑什么热闹?”大小姐白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些红晕,轻轻说道:“你若开口说了话,我便让玉霜永远不理你了,看你怎么办。”
我靠,好大一个威胁啊,林晚荣心里偷笑,大小姐这惩罚软弱无力。你真以为你说句话,玉霜就会永远不理我了吗?我的小宝贝我还不清楚,信了你才怪。只是大小姐要真到玉霜面前说些坏话,再教唆点别的什么东西,那还真有些麻烦。一边是小洛的嘱托,为了兄弟,当两肋插刀;一边又是玉霜的姐姐,为了美人,难道要插兄弟两刀?
大小姐见他久久不说话,忍不住恼怒地道:“我说话你听到没有?莫不是你贪图人家洛小姐美色?你,你――”大小姐银牙紧咬,哼道:“你将我――萧家置于何地?”
汗,这和萧家有什么关系,好话坏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我能怎么回答?林晚荣唯有报以苦笑,轻声道:“大小姐,你有所不知。洛小姐眼光甚高,金陵才子中,皆未有她看上眼的。今日她祖母出此着,乃是为她焦急,但洛小姐志不在此,所以便要想法儿回绝了这些才子们。我和这洛小姐只是泛泛之交,但她乃是巧巧好友,昔日也帮助过我,人也不能忘恩不是?我这完全是义务出场,友情客串。方才小洛说话你也听到了,我和洛小姐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扯不到一块儿的。”
大小姐沉思良久,才哼道:“那你待会儿不许随意对。要若是有人要对,你便截了他,若是无人应对,你也不许开口说话。”
汗,你以为我是神童么。想对就能对得上,林晚荣苦笑:“大小姐,我要是冷不丁撞上两句也就算了,哪能个个对上?”
这倒也是,他虽有些才学,我还把他当文状元了么,大小姐心里一笑,便不再言语了。
两人这边说话,那边洛凝却是着了急,见洛远回转过来,又看了林晚荣一眼,见他面含笑容,心里才安稳了点。
听说洛大小姐疑似选婿,厅久就坐的少年郎们也都拥入了大厅,洛敏看的一笑。见母亲兴致甚好,也不忍坏了她兴头,便大手一挥,就地加座,让那些才子公子统统厅内就坐。
“凝儿,今日江苏这些有才学的小公子都在这儿,你便出题吧。”老太太笑着说道。一时之中,厅里寂静之极,都在等着洛小姐的第一题。
洛凝又羞又惊,眼下已无路可退,便一咬牙,望着院中的池塘,轻声吟道:“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这题词是意喻她现在的心境,本无招婿之心,却因着祖母爱孙心切,吹皱了一池春水。
大小姐听完也松了口气,洛小姐果真是没那心思,林三倒也没说假话。其他的仕子才子们可没这个想法,眼见洛小姐出题了,哪能不开动脑筋飞快地思索着,其中尤以侯跃白为甚,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林晚荣却没去听洛凝的题面,笑着对萧玉若道:“大小姐,其实洛小姐主要担心的就是那位猴子公子了,我们只要截住他就行了。”
将心比心,大小姐当然能理解洛凝此时的心情,也忍不住替洛凝担心起来。见那边的侯跃白跃跃欲试似要说话,她心里一急,急推林晚荣道:“林三,快对上――”话一说完,心里便后悔了,我这是怎么了。
林晚荣见大小姐如此焦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起身道:“洛小姐,我对上了。”
他说完看了远处的侯跃白一眼,却见那小子正在凝头苦思,根本就没联子。大小姐搞什么搞,这不是害我么?林晚荣望了萧玉若一眼,却见她娇颜寒霜,将头偏过一边,似乎不愿意理会自己。
靠,叫我起来对上的是你,生气的也是你,我他妈还没法活了。
洛凝见林晚荣站了起来,心里惊喜,急忙道:“林公子请讲。”洛远偷偷地冲林晚荣竖了竖大拇指,大哥果然厚道。
林晚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洛小姐,方才人多太吵,没能听清,能不能把你那上联再念一次。”
此言一出,大小姐和洛凝皆要昏倒。洛远和厅中众人也是眼晕。这都什么人啊,连个上联都未听清,就跑出来说对上了,分明就是他妈来搅局的,萧家太坏了,竟然派出个小小家丁来破坏洛小姐的好事,太不厚道了。
大小姐心里吃惊,却又忍不住一丝羞喜,美目轻瞟他一眼,柔声嗔道:“你这人,人家洛小姐生得那般美貌,你却就不把人家放在心上么?连个题目都没听清,你站起来答什么,不是拂我萧家的面子么?”
听了大小姐的话,林晚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男不跟女斗,那句话还真没错,女人太善变了,好坏全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洛凝气得粉腮通红,在众人之前被这样拂了面子,实在是有够难堪。当日,他恶评自己作画那一次,也没这样狠过。
洛凝粉面罩霜,望着林晚荣,银牙紧咬,一字一顿地道:“既如此,那就请林公子听好了,小女子出的上联是――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哦,是这个联子啊――”林晚荣心里急转,眼光远视,透过门帘看见远处那郁郁葱葱的青山,嘿嘿笑道:“洛小姐,我与你对,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妙啊,厅中也不知是谁先赞了起来,接着便是人声鼎沸,这联子,无论对仗、意境都是极为吻合,尤其下联,不仅意境优美,还暗含求偶之意,实在是难得佳作,应题应景。没想到萧家的一个小小家丁,都有如此的过人才华,实在叫人感慨。待到有人说起,这便是那日杭州晴雨楼上力斗陶家,油锅洗手,交好徐渭的家丁林三之时,厅中诸人更是惊叹,连文长先生都对他另眼相看,这个家丁,太深不可测了。
林晚荣随口吟来,话一出口,便道不妙,为雪白头,这四个字不是摆明了让洛凝那小妞误会么?妈的,我可没那意思,完全是无心之失,才学太高就是坏啊。
他未对上来之时,大小姐为他担心,待他对了上来,这联子却无异于公然与洛小姐调情,萧玉若面色发白,将头扭向一边,正眼都不去看他。
这对联语出暧昧,即便是洛凝素日里开朗大方,也忍不住地小脸羞红,看了林晚荣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好,好。”率先开口的却是寿星老太太,她拉住洛凝的小手,含笑看了林晚荣一眼道:“小哥这题对得好极了。凝儿,今日你便再出两题吧,看看这些公子们的才学,可有令你满意的。”
洛凝不敢拂逆祖母好意,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脸泛红晕,轻轻道了声:“是。”
林晚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甚是尴尬。表少爷很仗义地对他道:“林三,你再对上两个,把这洛小姐娶回家去当丫头,才女当丫鬟,你当老爷,想要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感觉一定很不错。嘿嘿。”林晚荣额头大汗,表少爷的思想太新潮太淫荡了,我喜欢。
大小姐怒瞪了郭无常一眼,郭无常脸色一惨不敢说话了。林晚荣正要和萧玉若说话,却听大小姐鼻子里哼出一声,又偏过了头去。
洛凝看了林晚荣一眼,心里有些难以说明的味道,这个人似才非才,似莽非莽,叫人看不清楚。她叹了口气,眼望池塘轻轻吟道:“秋水银堂鸳鸯比翼――”
第一联对配偶还有些排斥,第二联却已改了口风,恐怕连洛凝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境了。这次林晚荣可不敢随便对了,一次是意外,再来一次,那就成赤裸襟的调戏了。反正已经帮了一次了,这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洛凝见厅中诸人皆在思索,唯有林晚荣吊儿郎当左顾右盼不当回事,心里默然一叹,低垂眉头不再说话了。
正在沉思中的侯跃白忽然一拍手掌,发疯似的叫了起来道:“我对上来了,我对上来了,洛小姐,我对上来了。”
洛凝轻声一叹道:“侯公子对上来了么?那便请直说吧,洛凝洗耳恭听。”
大小姐没有说话,见了洛凝落寞而又不甘的神色,心里也有些怜惜,抬头一见林三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顿时忍不住恼怒说道:“你这坏人,不是让你看住那姓侯的么?怎么让他答上来了?”
林晚荣除了惊愕外便无话可说,对女人,永远没有道理可讲。
第一百九十章 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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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跃白见无人和自己抢,心中暗喜,急忙念道:“秋水银堂鸳鸯比翼,碧水长天鼓瑟相偕。”他这联子对得匆忙,虽然对仗工整,但鸳鸯与鼓瑟,却是牵强得很。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中等之联。
大小姐见洛凝皱眉的样子,心生不忍,忍不住问林晚荣道:“林三,这联子你对得上吗?”
林晚荣也对洛凝稍微有些嫌意,这次没看好那猴子,让他对上了。听闻大小姐此言,便道:“应该对得上吧。”
“对得比他好吗?”大小姐又问道。
林晚荣嘿嘿道:“本人乃是自学成才,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他那对子哪能和我比。”
大小姐咬牙道:“既如此,你便起来对了吧,压下那猴子公子。”
林晚荣一惊,我不是听错了吧,大小姐难道是发昏了。
萧玉若见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又怒又羞地道:“那洛小姐对我们有恩,我们自当报答,这是人心。但你可别打她的主意,你若是动了那般心思,便是对不起巧巧,对不起玉霜,对不起萧家,对不起我。”
林晚荣听得有点晕了,对不起巧巧和玉霜还说得过去。对不起萧家、对不起你又是从何谈起。大小姐脸色发红,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洛凝见再无人应答,林晚荣又在和萧大小姐谈笑风生,她心里一苦,轻声一叹,正要开口,却听林晚荣的声音响起道:“洛小姐,在下也有一联。”
洛凝一喜,侯跃白急忙插嘴道:“这联子乃是我先对出来的。”
靠,枉你号称才子,对对子能分先后的么,谁对得好才有说话的资格,林晚荣笑道:“侯公子不要着急,听了我这联再说话。洛小姐出的联子是,秋水银堂鸳鸯比翼,我对的是,天风玉宇鸾凤和鸣。”
厅中诸人皆是明白人,林三这下联的对仗、意境皆比侯公子的胜上一筹。勿用说,这一联,也是萧家的家丁胜了。
洛凝又羞又喜,感激地看了林晚荣一眼,林晚荣得意洋洋朝她一点头,大小姐在他旁边哼道:“得意些什么,莫忘了我方才与你说的话,不可对不起玉霜。”
林晚荣呵呵一笑。那边洛凝脸带娇羞,羞答答的出了第三联:“梧桐枝上栖双凤――”
这一联似乎是接着上一联来的,又是鸳鸯比翼,又是凤栖梧桐,难道这小妞真的发春了?林晚荣疑惑地看了洛凝一眼。
大小姐脸色极不好看,洛凝话里的意思,颇有些求偶的味道了。大小姐咬牙道:“林三,这一联,你不用管了。”
“那猴子公子我还管不管呢?”林晚荣道。
大小姐道:“他你也不用管了,由我来管。”话音刚落,大小姐便站起来道:“洛小姐,你这联子我对上来了,梧桐枝上栖双凤,菡萏花间立并鸳。”
“妙啊,妙啊。”林晚荣唯恐天下不乱地率先鼓掌起来,大小姐和洛凝二女,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厅中诸人见是萧大小姐对上来了,也很是兴奋,传说中的两大才女对峙的场面可不是轻易以能见到的。
洛凝见对上下联的竟是萧玉若,先是一惊,接着一羞,走上前去拉住大小姐的手道:“萧姐姐,你也来取笑我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洛凝对林三还有恩,萧大小姐也拉住她的手笑道:“洛小姐,这三联已出,你要选的人儿也该选出了吧。”
洛凝轻轻一笑,有意无意地看了林晚荣一眼,笑着道:“自然选出来了,我选的,就是萧姐姐你了。”两个女子都是欢笑嬉闹了起来。林晚荣看得感慨,方才还是势成水火,现在却又相乐融融,女人和老虎,真的是天下最可怕的两种动物。
洛远拉住林晚荣走到老太太身边,亲切地道:“奶奶,这就是孙儿相识的大哥林晚荣,他与爹爹也相识,与我和姐姐都十分的要好。”
林晚荣规规矩矩地磕完头,站起来笑道:“奶奶,您今儿个过的可是五十大寿?”
老太太笑着道:“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我都古稀之年了,哪里是五十大寿。”
林晚荣惊奇地道:“我见您老人家福泽盖头,气势磅礴,面色红润,鹤发童颜,分明就是五十岁的老人家,竟忘了您过的是七十大寿,罪过罪过。”
洛远在旁边听得倒抽了口冷气,这大哥的脸皮可真不是盖的,什么话都能说。老太太见他虽然是个小小家丁,但是文采人才俱非凡品,心里也是欢喜,笑着道:“你这孩子尽会说些好听的话儿,我见你方才与凝儿对对儿,也机灵有趣得很,你们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
洛凝面色羞红,急忙道:“奶奶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向林大哥多多请教的。”
林晚荣感觉背后四道寒光射来,那侯跃白倒也罢了,可是大小姐这么恼火干什么?就算恨,也应该是玉霜恨吧。真搞不懂。
林晚荣呵呵笑道:“您老人家今儿个过大寿,我就祝福您老人家永远年轻,脾性好,牙齿好,胃口好,吃饭饭香,种花花开,孙子早娶贤妻,孙女早择良婿,开枝散叶,百子千孙,大富大贵,福禄满堂。”
厅中诸人听罢他这一长串祝词,除了眩晕就是恶汗,无耻的见过,这么无耻的却从没看到。这个萧家的家丁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石缝里蹦出来的,说话做事恁地没了礼数。大小姐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但见洛家老太太欢喜得很,便忍不住摇头一笑,这个坏人天生就是一张嘴,天下还没有他哄不住的人。
老太太听了胃口大开,笑着道:“好,好,打赏,打赏。”
汗,我的钻石还没奉上,反而先要赚钱了,林晚荣心里大乐,从怀里掏出一颗小钻,只有送给巧巧那颗的三分之一大小,厅中之人却已惊呼起来。
那钻石晶莹透明,盈盈异彩,一看便知非是俗物,大厅之人已经知道晴雨楼的故事,顿时恍然大悟,这就是那传说中来自西洋的钻石了。果然鬼斧神工,与众不同。
洛凝吃惊地捂住小嘴,呆呆地看着那熠熠生辉的钻石,真没想到,他竟会拿出钻石做这贺礼。虽然比不上他昨日送给巧巧的那颗,但也是名贵非常,整个大华都找不出几颗来。
钻石对于女人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洛凝心里怦怦乱跳,大小姐也看得星目迷茫,这个林三,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他手里有钻石,也没见他送我一颗。
林晚荣嘿嘿一笑,将那钻石送给老太太道:“老寿星,这是我上次在杭州从西洋人手里获得的一颗钻石,今日您老寿诞,我匆忙之下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块小石头就算作我的寿仪,您老人家大德大量,不会嫌弃我这礼轻吧。”
老太太将钻石接在手里左看右看,乐得合不拢嘴,笑道:“你这孩子,送了这样一份大礼,却还说什么礼轻。凝儿,祖母老了,这钻石是林哥儿的一片心意,我就把它赠予你吧,你可要好好收着了,莫要辜负了林哥儿的一片心意。”
汗啊,老太太,你说话会把人吓死的,林晚荣眼光一瞥,便看见大小姐那杀人的眼神一遍遍在自己身上巡视。可是这能怪我么,这老太太七八十岁的人了,说话思考的确不利索了,跟我没有关系啊。
洛凝听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半羞半嗔,不敢接腔,但她实在太喜欢这钻石了,便一声不吭地接过了钻石,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了起来。
林晚荣这一手大方之极,大家都知道他在杭州的事情,对于他一个小小家丁拿出钻石并不觉得奇怪,倒是见了萧大小姐的脸色不太好看,众人虽是惊异,也只有闷在心里了。
唉,老子一向要求自己低调,可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低调过,人生真无奈啊。林晚荣正骚骚地想道,忽听门外一声唱喏道:“诚王爷世子,宁小王爷驾到――”
厅中轰的一声乱了起来,诸多人等都在窃窃私语,似乎这个宁小王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一直安静于坐的程德、陶宇二人也是面露喜色。
林晚荣听到什么王爷什么世子就有点头晕,什么狗屁嘛,仗着祖宗福荫骗吃骗喝耍威风,妈的,鄙视你。
洛敏早已到府外迎进一人来,那人二十多岁年纪,头戴紫金霞冠,身着黄色团龙缎袍,体态修长,面如冠玉,行走间风度翩翩,未语先笑三分,气质高雅,一望便知非是俗物。
这就是那个什么宁小王爷么?所谓的王子龙孙,长得果然人模狗样啊。林晚荣忽然想起那日白莲教中所遇的陶东成的主子,莫不就是他?林晚荣豁地一下站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才女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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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王爷边路边抱拳,微笑着向众人行礼,为人极为谦恭有礼,又气度非凡,还容易便博得众人好感。
林晚荣想起洛远所讲过的,宁小王爷的父亲诚王,乃是有名的贤王,善于结交能人异士。这个小王爷看来也深得其真传。
洛敏邀请宁小王爷上坐,小王爷谦谨一笑道:“长辈面前,晚辈哪敢谈坐。小王今日是特地来为老夫人拜寿的。”
宁小王爷乃是王子龙孙,不便下跪,他便躬身上前,长身一礼道:“诚王世子赵康宁见过老夫人,祝老寿星福禄永享,寿比长天!”
老夫人笑着道:“小王爷行如此大礼,老身如何敢当,小王爷快请上座。”
赵康宁谦恭道:“谢老夫人。”他一挥手,便有手下递上一个锦盒,赵康宁双手把持,恭敬递给老夫人道:“康宁此次来江南,走得匆忙,适逢老夫人华诞,也未做充足准备,康宁去年出使高丽,曾获高丽王相赠一棵千年高丽参,就将这区区薄礼充作寿仪,祝老夫人青春永驻,鹤发童颜。”
大厅中人都曾听过高丽人参的名头,听说这玩意儿功效不简单,据传能生死人肉白骨,如此厚礼,竟被说成薄礼,这宁王爷实在太谦虚了。
千年高丽参?好大一个噱头。高丽参是个什么玩意儿,林晚荣作为一个现代人可是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妈的,忽悠,你就忽悠吧。
赵康宁出手就是如此大礼,在座的诸位大多是吃朝廷饭的,当然知道这位小王爷是在拉拢洛敏。赵康宁的父亲诚王爷,昔年曾兼任吏部尚书,门生遍及天下。大华十数省的封疆大吏,有三分之一出自他门下,洛敏却是个例外,这江南又是粮仓,他当然要不惜血本拉拢洛敏了。
赵康宁见了站在洛老夫人身边的洛凝,眼睛顿时一亮,笑着打揖道:“这位可是金陵第一才女,洛凝小姐?”
洛凝摇头羞涩道:“洛凝才疏学浅,第一之名如何敢当?”
赵康宁长笑道:“洛小姐太谦虚了,你才学出众,名声远扬,小王当日在京城就仰慕已久。今日相见,更是如沐春风,如逢甘霖,叫人欣喜不已。”
我靠,这个小王爷真不是盖的,说起好话来比老子也差不了多少了,听他这样说话,分明是对洛凝有那么点意思。但不知洛小姐是否会动心呢。
洛凝微微一笑道:“小王爷莫要取笑小女子了。”
赵康宁摇摇头,召唤侍从取来一幅画卷,笑道:“小王说了,洛小姐可能不信,但是见了这幅画卷,洛小姐自然就清楚了。”
他缓缓将那画卷打开。画中人是一个娇俏的女子,柳眉杏眼,身材婀娜,正立于桃花树下,手执一幅书卷,细细观赏着。这女子神态亲切自然,眼神顾盼温柔,虽未说话,却有一股恬静气质扑面而来。看那面容,竟与洛凝有五六分相象。
洛凝奇道:“小王爷,这画中人莫不是小女子?”
赵康宁点点头道:“正是洛小姐,此画卷乃是小王于三年前某日亲自着墨,总想着有一日能够亲自送到洛小姐手上,今日终于遂了心愿。”
“三年之前?这么说,小王爷三年前就已经见过我了?”洛凝皱眉道:“可是我印象中从未见过小王爷啊。”
赵康宁飒然一笑道:“三年前,我在京华学院曾偶然邂逅过洛小姐,只不过当时相距甚远,还未来得及与小姐招呼,小姐便已翩然远去。康宁回府之后,夜不能寐,便彻夜作了此画。”
久未说话的洛敏看着宁小王爷,眉头微微一皱,赵康宁今日这般示好,他自然明白是为的什么,眼见他又不断地讨好自己女儿,心里忧愁更甚。
三年前便作了此画,今日趁着老寿星做寿,亲自送画上门,这心思着实高明。林晚荣心里感叹,这个小王爷可不是草包,泡妞一定是个一等一的好手,他先弄了个暗恋的故事,惹人同情,接着送上画卷,尽现痴情,在众人面前诉说思念,又是侃侃而谈,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甚至可以说是一见难忘,若是一般女子,自然要被他打动了。此人不可小觑,林晚荣暗自警醒道。
赵康宁将那画卷双手递上,轻声道:“康宁别无他意,唯有以此画卷,了了我多年的心愿,还望小姐笑纳。”
高啊,实在是高,口口声声别无他意,行动处却是处处有意,我要是女子,定然也会被打动了。大小姐见林晚荣又是摇头又是微笑的,忍不住开口道:“看你还敢再动心思,人家可是小王爷中意的人。”
靠,小王爷算个屁啊,真以为画了幅画,诉了两句衷肠,就能打动洛凝这小妞了?你太天真了。林晚荣与洛凝接触过有一段时间了,这小妞有理想有信仰,绝非贪图富贵之人,她眼高于顶,要找的老公是文能入相武能沙场的盖世强人,凭你一幅画几句话就想糊弄她?门都没有。
洛凝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缓缓道:“谢小王爷如此厚待洛凝,只是这画儿乃是小王爷呕心沥血所得,便赠予小王爷留念吧。”
这句话说得大有学问,厅中人都能听懂,赵康宁神色不变,喟然一叹道:“康宁多年心愿,今日竟未能达成,实在是遗憾之至。”
林晚荣观察这小王爷神态,对比那日在白莲教中遇到的神秘主子,他现在已经有七成把握,那人就是这个叫赵康宁的小王爷。难怪程德等人见了他要如此欢喜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拉了拉他衣裳,回头一看,却见是洛远。洛远轻声道:“大哥,你跟我来,我姐姐有些话儿想与你说。”
洛凝要和我说话?我和她有什么好谈的?他举目四望,果然不见了洛凝的踪影,也不知道隐藏到哪儿去了。看来他沉思已经好一会儿了。
洛远拉了他到了洛府后园,这是洛家私隐之所,外人无法进入。洛远将林晚荣推了进去道:“大哥,姐姐在里面等你,你快些进去吧。”
汗,这个小洛搞得神神秘秘的,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泡他姐姐呢。林晚荣进了园子,此时已是初冬,院中空旷,百花渐渐萧条,那园子的角落处,立着一个孤单的身影。放眼望去,正是方才连出三联的洛凝小姐。
洛凝神态静谧,望着那院中的残花呆呆出神,与往日的大方开朗性格,大大的不同。林晚荣走过去,轻声唤道:“洛小姐――”
洛凝一回头,见到是他,欣喜地道:“林大哥,你来了?”
林晚荣点点头。道:“洛小姐,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洛凝目光幽幽,注视着那园中残花,缓缓说道:“林大哥,你觉得我们女子与百花,哪个更鲜艳,哪个更持久?”
这个问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从何说起?方才吟诗作对还那般爽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幽怨?林晚荣不知道这丫头哪根筋不对了。
“林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洛凝见他眉头攒到一起,正在揣度自己的意图,忍不住开口笑道。
林晚荣郑重点头道:“非常的奇怪,我很难将你与方才大厅之上落落大方的洛凝联系起来。”
洛凝羞涩道:“大哥,人都是有两面的,我在外人面前大方,并不代表我不会羞涩,因为归根结底,我也是一个女子。”
“女子与鲜花,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在她们绽放的时候,也是她们人生最美丽最鲜艳的时刻,可是过了春天,她们便会像落叶一样惨败,辗落尘土之中,任谁也不会记得她们盛开之时的芬芳。”洛凝的话幽静而深远,仿佛从天边漂来,摸不着边际,林晚荣完全把握不住她的心思。
这回玩大了,说不定要被妞泡了,林晚荣心里哀嚎。洛凝咯咯笑道:“林大哥,你不要奇怪,这只不过是我方才偶尔之间的一点感想。”
“洛小姐,你的一个小小的想法,也许会改变你的一生。”林晚荣正色道。
洛凝轻轻说道:“林大哥,你说的不错,一个小小的想法,也许真的会改变我的一生,可是我知道得已经太晚了,我地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洛凝望着他嫣然一笑:“大哥,你知道吗,方才小王爷向我示好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
“害怕,害怕什么?”林晚荣奇道。
洛凝羞涩笑道:“不瞒大哥你说,我幼年时候曾发过誓言,我以后寻着的郎君,应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仅要有满腹经纶状元之才,还要能上得战场斩杀豺狼。这许多年来,我便是一直以这个为目标的。”
林晚荣嗯了一声,心道,你这个宏伟志向,我早知道了,你老弟很早就警告过我了,算算我和什么文韬武略还真是沾不上边。
“这个赵康宁小王爷,我以前也听说过,不仅文采风流,更是武艺不凡,又对我有些好感,按照道理来说,正应该是我心仪的对象才是。”洛凝羞涩说道:“可是,即便他三年前对我已有好感,我依然一丝异样的感觉也没有。不仅是他,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就算真的有一个曾经梦想过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接受不了了。我真得很害怕,我忽然发现,那个我一直订立的目标,竟然不是我想要的。”
汗啊,林晚荣明白她的意思了,这个按照行话来讲,叫做信仰倒塌,很残酷的,林晚荣心里为她默哀,小妞啊,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是巨大的。
“就像林大哥你以前和我讲过的,我想去游历天下,但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能去。游历的心愿很美,但是真正游历的过程并不一定美。”
洛凝的话让林晚荣有点头大,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前有大小姐,后有洛小姐,女人读书多了就是麻烦,还是我的巧巧最乖。
“这个,洛小姐,你说的意思是,你的信仰已经悄悄地改变了,是也不是?”林晚荣整理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他的本意是要说,你的择偶观已经渐渐地改变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模糊的信仰两个字,要是不小心误导了良家妇女,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洛凝轻叹口气道:“是的,林大哥,就是这样。在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改变了。”
靠,这样说来,这个小妞连她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了,这个问题有够严重的,林晚荣谨慎地道:“洛小姐,你不会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了吧?”
洛凝脸色一红,嗔道:“林大哥,你胡说些什么,我当然知道自己喜欢谁了。”
“哦――”林晚荣长长地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洛小姐,你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和你以前向往中的理想对象完全不同,所以你以前的信仰就轰然倒塌了,是不是?”
洛凝面色通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林晚荣心里敞亮,竟然有一个人能让这个小妞放弃原来的信仰,这人也够神奇的,他嘿嘿笑道:“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不知不觉的,那些什么一见钟情,全部都是骗人的鬼话。”
洛凝羞红了脸,急忙道:“林大哥,我不是喜欢他,只是喜欢和他说话。”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都一样。洛小姐,我还是那句话,人生苦短,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怎样改变就怎样改变。万事不强求,吾心安处才是故乡。”
洛凝与他谈了一番话,像是放掉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嘻嘻笑道:“林大哥,和你说话,就是轻松,还长学问,我最喜欢和你说话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对中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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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凝笑颜如花,与方才幽怨之时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
林晚荣见她又恢复了活泼模样,心里暗自一笑,怎么小妞都喜欢找我说心事?大小姐如此,洛凝也是如此,以后要是不在萧家干了,我就开个心理诊所,专门诊断女子心病,嘿嘿。
洛凝忽然伸出小手,搭在他手上道:“林大哥,你感觉一下,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小手温热浸软,仿佛还有些微微地颤抖。
林晚荣心里一荡,这个小妞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学会占我便宜了。
洛凝的心思纯洁,虽是小手微颤,但绝无一丝淫邪之意。林晚荣在她小手上不经意摸了一下,滑如凝脂的感觉。这小妞的小手可真软啊,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东西。他心里一叹,拉了拉洛凝的手,装作圣洁地道:“洛小姐,在我的光辉照耀下,你已经获得了新生,祝福你,下面我们进行一个纯洁的拥抱。”
洛凝咯咯娇笑一声,莲足飞奔,走不了几步,忽然回头笑道:“林大哥,你这人虽然有点坏,但是,我真的喜欢和你说话。”她说完,便咯咯笑着飞奔而去,只留下林晚荣一个人立在那里。
你爽了,老子却郁闷了,花了这么半天时间开导一个小姐,还什么便宜都没沾到,今天这生意大大的赔了。
园中百花已残,林晚荣捡起一朵小小的花瓣,轻轻捏了一下,想起洛凝方才说的话,心里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有种被人涮了的感觉。
林晚荣心里不爽,溜达着走回大厅,却见洛凝已经立在老夫从旁边,正对他微笑。
大小姐见他回来,轻声道:“你方才到哪去了?我寻你几遍都未找到。”
林晚荣被洛凝打了个迷迷糊糊,心情郁闷,看了她一眼,嘿嘿道:“我撒尿去了,估计大小姐你没找对茅厕方向。”
大小姐轻啐一口,脸色通红,白他一眼,再不说话了。
此时洛敏已请赵康宁坐在了主位上,笑着道:“小王爷今日光临寒舍,我洛家蓬荜生辉。洛敏感激不尽。”
赵康宁笑着道:“哪里,哪里。洛大人过谦了。父王时常在我面前提起说,洛大人掌管江苏一省,勤政爱民,人人夸赞,还让小王向大人好好请教一番呢。”
“诚王爷谬赞,老夫受之有愧啊。”洛敏谦恭说道。
赵康宁四处望了一眼,忽然笑道:“对了,洛大人,方才我在府外,便听见这府内一片叫好之声,也不知道是在玩什么。小王好生好奇。”
洛敏笑道:“方才么?是家母出了几个寿联,诸位少年才俊,正在比对楹联,玩得也高兴得很。”
“对楹联?”赵康宁似乎一下来了兴趣,笑道:“小王也很是喜好这个,身边还带着一个楹联高手,今日趁着老寿星好兴致,不如小王献个丑,让这位师傅和各位才俊切磋一番,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见小王爷也喜欢楹联,顿时纷纷叫起好来。洛敏心里犹豫,但见大家兴致都甚高,也不好出言阻拦。
赵康宁笑着道:“既是比楹联,那也少不了些彩头。这样吧,若是小王输了,康宁便献上徐文长先生的一幅《风雪归人》。若是洛大人这一方不幸折戟,小王也要取个彩头――”
赵康宁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地看了刚回到客厅的洛凝一眼,笑着道;“那便请洛小姐收下小王三年前所作的这幅《仕女图》。洛大人以为如何?”
这条件听着,似乎这个小王爷无论怎样都是输,都要送一幅图,事实却绝非如此。洛凝已是明着拒绝了小王爷,赵康宁寻了这赌楹联的机会,要将这画再次送出,已是强人所难。洛凝暗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徐渭的画可是千金难求,厅中诸人见宁王爷要送徐渭的《风雪归人》,顿时来了兴致,叫好之声更盛。林晚荣想起自己手上还有徐老头的一幅《西湖烟雨》,因为是新作,上面还难得地印上了徐渭的印鉴,大概比那《风雪归人》更加值钱吧。
洛敏心里有些为难,赵康宁说是玩玩楹联,实则是一个比试,这比联要是输了,可就输了自己女儿的脸面。
赵康宁一挥手,他身后的随从中,便站出一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白衣。中年人抱拳道:“在下沈半山,乃是北七省书友同盟总瓢把子。”
我靠,总瓢把子?七省书友同盟?这是个什么组织?难道是劫道的好汉?
大小姐见林三大眼瞪小眼,知道他不识这沈半山,便轻声道:“北七省书友同盟,乃是北方的秀才们及弟前自发聚集形成的组织,规模庞大。每一届的科举,只要状元是北方人,则必定是这七省同盟中人,所以也叫状元盟。这沈半山乃是状元盟的领头人物,虽只是一介秀才,多年未曾及第,但他号称对中之王,南北闻名,楹联功夫乃是天下一绝。”
靠,什么七省同盟、总瓢把子,说穿了不就是学生会吗?还是高中学生会。妈的,匪名起得像劫道的。
沈半山朝四周一行礼,傲然道:“小生沈半山,代表北七省的才子们,向南方诸位同僚问好。今日切磋之时,不限人数,南方诸位只要对得上来,皆可应答。”
这沈半山为人高傲,一句话便惹了南方才子,刚才受了挫折的侯跃白一怒而起,抱拳道:“在下金陵侯跃白,见过沈先生。请沈先生赐教。”
沈半山微微一点头道:“见过侯小兄,不知侯小兄可曾及弟?”
侯跃白道:“正待明秋金榜题名。”
沈半山笑道:“侯小兄若是入朝,欲为何官?”
侯跃白略一沉吟,道:“阁老!”
沈半山嘿嘿一笑,出一联道:“示老思阁老。”
这是一个讽刺联,乃是即兴而出,心到意到,这沈半山果然是对中之王,才思敏捷,非一般人能比。这联子极不好对,对仗还在其次,如何把沈半山讽回去,才是正经。南方才子一上来就吃了一个大瘪,侯跃白脸色红成猪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洛凝思考了一会儿,仍无答案,忍不住心中焦急,莫不是第一回合便要输了?她情不自禁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见他正在闭目养神,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洛敏见无人应答,这一场正要认输,却听一人开口道:“沈先生是否秀才?”
沈半山见起身问话的,是一个嬉皮笑脸的青衣家丁,皮肤黑黑的,很是健康。沈半山楹联天下第一,但是入考多年,数榜不中,此乃是他最大的羞辱。林晚荣的问话,正好触及了他的伤疤,他咬牙道:“正是。”
林晚荣走到侯跃白身边,将他按着坐下,笑着对沈半山道:“如此甚好。沈先生是北七省书友同盟总瓢把子,我便代表南八省书友总会总当家――萧家园丁部,对你一联,无才做秀才。”
“好啊――”郭无常率先站起来鼓掌,厅中诸人更是掌声如雷。未老思阁老,无才做秀才,实在是妙绝天下。就连那侯跃白也是面露激动之色,这一次,分明是林三为他找回了场子。
什么南八省书友总会当家萧家园丁部,就会胡诌,大小姐又惊又喜,却也跟着众人拍起掌来。
沈半山大意之下,吃了个大亏,见这家丁嬉皮笑脸的,哪里有些才子风采,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小小家丁也要学人对联,我劝你一句,闲人免进贤人进。”
林晚荣狗崽子他骂自己闲人,嘿嘿连笑两声,道:“沈先生仪表堂堂为老太太做寿,正是,盗者未来道者来。”
沈半山道:“且慢,且慢,小兄误会了我方才之意,我的上联是――”他提笔在纸上写道:“贤人免进闲人进。”虽是贤人与闲人颠倒,却还是一样的偷骂这个小小家丁。
林晚荣笑道:“沈先生也听错了我的下联――”他自怀里取出铅笔,刷刷刷写道:“道者未来盗者来――”
这两句前后两词互换,就变成了地道的骂人贴,契合得天衣无缝,厅中人大笑起来,掌声如潮。洛远和郭无常一起叫道:“大哥(林三),对得好。”
见那个对中之王脸色铁青,林晚荣呵呵一笑道:“沈兄,对对子而已,只是娱乐一下,何必这么执着呢。不如今晚小弟作东,咱们秦淮河边嫖嫖粉头,唱唱十八摸,比这个有趣多了。”
大庭广众之下淫辞秽语,这分明是侮辱读书人,沈半山怒道:“弱小书童,不识三代夏商周。”
林晚荣笑着道:“俊秀才子,只读四诗风雅颂。”
沈半山见他有些真本事,心里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指着院里的一棵枯树道:“总督大人府宅之内,这古树甚美,我便出联,千年古树为衣架。”他点明以总督大人府内的千年古树为衣架,实则是借故贬低洛敏。
靠,老洛虽然奸了点,狡猾了点,但也为百姓办了许多实事,当得是一个好官,比你那个什么狗屁王爷主子强多了。林晚荣哼了一声道:“千年古树为衣架,沈先生果然大才。我江南水乡,尽在长江两岸,我就对沈先生一联,万里长江做澡盆。”
这一联算是为洛敏找回了面子,老狐狸呵呵一笑,未置可否。
沈半山眉目一扫,见洛家红墙碧瓦,这院里坐的都是江南的书生酸儒,便道:“擘破石榴,红门中许多酸子。”
“咬开银杏,白衣里一个大人(仁)。”林晚荣呵呵笑道,与沈半山的白衣白裤暗合。
又是一片狂热的叫好声,这一次连洛敏也忍不住了,背转身憋住了笑。洛凝笑意吟吟地望着林晚荣,脸上泛出淡淡的红晕。
沈半山见林晚荣确实机灵多智,再也不敢小看他,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正在发愁,见门外池塘小鸭游水,便道:“七鸭浮塘,数数数三双一只。”
林晚荣略一沉吟,见那鸭嘴里含着条小鱼,顿时来了灵感,接道:“尺鱼跃水,量量量九寸十分。”
沈半山长叹一声,抱拳道:“小兄弟好文采,我沈半山佩服之至。今日这楹联之试,乃是我输了。”这个沈半山有才学,也有些知识分子的清高,输了就输了,输得也是光明磊落。
江南才子们顿时爆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声,这个林三简直太神奇了,竟凭着一已之力,硬生生地干败了北七省的书友总瓢把子对中之王沈半山。
大小姐银牙轻咬,脸上满是笑意,有如五月的鲜花绽放。洛凝掩唇一笑,对身边的洛远道:“小弟,你去问问林大哥,他这些对子都是哪里学来的,我才不信他能对得上来呢。”话未说完,已是捂住小嘴咯咯娇笑起来。
沈半山眉目黯淡,点头道:“小兄弟天纵之才,我沈半山败得心服口服,还望小兄弟赐以名号,也让在下铭记在心。”
林晚荣浑身冷汗,我靠,太他妈神奇了,难道是李白杜甫在这一刻灵魂附体,还是我吃了伟哥,竟然干败了这个对中王。靠,老子太有才了。
他潇洒一甩头,将家丁帽扶正,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乃是金陵萧家园丁部,一个小小家丁,匪号林三是也。沈兄,我方才说过的话算数,咱们今晚秦淮河边吃喝玩乐一条龙,小弟全包。”
沈半山苦笑摇头,退回了赵康宁身边。那个宁小王爷拍着掌站起来笑道:“精彩,果然精彩之极。出得精彩,对得更精彩,没想到金陵萧家还有这等人才。林三,我要对你重新认识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仙长林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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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你是干什么的我又不是不知道,还在老子面前来这一套。想装b是吧,老子比你更会玩。林晚荣暗哼几声,脸上却是一片迷茫,疑惑地望了赵康宁一眼道:“哦,小王爷是在和我说话吗?莫非小王爷以前认识在下?这个,可真是太荣幸了。”
赵康宁笑道:“就算以前不认识,今日恐怕也是无人不识了。林三,看你这楹功夫,果然是非同凡响。他日若有闲时,小王倒想好好与你聊上一聊。”
“谢小王爷抬爱,小王爷乃是王子龙孙,国之龙精,日理万鸡,操劳无比,林三一介小民,哪敢与您攀谈。”林晚荣嘿嘿笑道。
赵康宁自然不知道他话里的含义,略一点头,挥了挥手,随从便送上一幅画卷,他接过来笑着道:“洛大人,今日这楹联之试,乃是不王输了,这是康宁多年前求得的文长先生的《风雪归人》,今天就当作彩头,赠与洛大人吧。”
洛敏急忙抱拳道:“不敢不敢,今日楹联比试,乃是林三与沈先生相比,与下官无关,洛某无功如何能受禄?”
赵康宁点头笑道:“小王一言既出,自当守信。林三,我便将这《风雪归人》赠与你了。”
有钱当然要赚,林晚荣接过那画卷,笑嘻嘻道:“谢谢小王爷的好画了。只是我是个粗鄙之人,对于好画也不会欣赏,小王爷如此厚待,在下也不敢私藏。这么着吧,今日乃是老太太寿辰,我就借花献佛,将这《风雪归人》当作寿仪,送给老寿星吧。”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林三这一手玩得漂亮之极,他一个小小家丁,如何能当得起小王爷赠画?现下转手赠给了老太太,于己于人都有好处,两边都照应周全了。
老太太也中个识货之人。笑着说道:“林小哥太客气了。这可如何使得?”
林三正色道:“老寿星,这是您应得的。今儿个我与沈兄对这楹联玩,是为了乐趣,更是为了您祝寿,老寿星洪福齐天,好画赠与寿星,那是天经地义。”
洛凝嫣然一笑道:“奶奶,这是林大哥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笑着道:“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老夫人叫人收下这名画,大厅中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今日宁王爷带人贺寿,林三又击败了楹联之王沈半山,南方才子们着实高兴。
席间诸人吃了几杯水酒,赵康宁见众人兴致颇高,便道:“今日这般热闹,小王也来凑个兴致吧。我身边带着几位杂耍师傅,倒不如请他们出场耍几个小把戏,逗逗乐子。洛大人以为如何。”
洛敏见他不是提出的比试,顿时心里一宽,笑道:“小王爷如此客气,下官感激不尽。”
赵康宁一挥手,便涌出了几个江湖杂耍艺人,在院子里摆起阵势来,跳高绳的跳高绳,走钢丝的走钢丝,一时之间吆喝不断喝彩不绝,情形甚是热闹,老夫人看得自然心里欢喜,连洛凝也是瞧得津津有味。
林晚荣暗处点头,这个赵康宁,明显是有备而来,不仅带上了对中之王沈半山,就连跑江湖卖艺跑场的也准备了不少,拉拢讨好洛敏之心非常明显,也不知道这个老洛是怎么想的。
赵康宁见众人看得入神,心里也甚是满意,又一挥手,杂耍人等退下,门外走进一个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的老道,对着洛老夫人一施礼道;“贫道松云观玄玄子,恭贺老夫人福寿双全。”
老夫人急忙笑道:“仙长快请免礼。”
赵康宁起身介绍道:“老夫人,这位玄玄子道长法力高强,闻名遐迩,今日小王特意请了他来做个法门,为老夫人祝寿的。”
玄玄子须发皆白,望着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林晚荣心道,妈的,染个白头发白胡子就能充仙长了?靠,香火钱这么好赚啊。
老太太也是虔诚之人,见如此有风骨的道长为自己祝寿,急忙上了寿饼利禄。玄玄子道:“今日老夫人大寿,贫道无以为献,就施上个法门,与诸位结个善缘吧。”
他要来一碗清水,又找来三只一般长短的方头木筷,用水在筷子方头一蘸了点水,又在筷子之间也沾了点水,然后将三根筷子并立在一起,微笑道:“请诸位施主看好了。”
他取过那碗清水,在众人的注视中,将三根筷子缓缓地插进了水杯之中。
三根筷子有些歪斜,玄玄子围绕着那水杯急速转了几圈,口中疾念:“太上老君,三清道尊,急急如意令,顶――”
说也奇怪,那三根筷子竟然并立在一起,直直地竖了起来。
筷子在水中竖起来了,这可是吉兆啊,大厅中顿时一阵嗡嗡之声,这位玄玄子果然是仙师,法力非同凡响。
老夫人激动说道:“仙师快快请坐,来人,快与仙师上香火。”
玄玄子长须微抚,面上含笑,望去就像一位得道的仙尊。
林晚荣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我靠,这位仙师比老子还会装b,什么狗屎仙法神功,拜托你也来点高技术含量的行不,水中立筷这亲的小活,老子十岁就不玩了。
大小姐见他目无仙长,看他一眼,低声道:“你这人笑些什么,小心仙长听见了罚你。”
唉,封建迷信就是这么搞出来的,仙长,仙个屁长,他要是仙长,我就是太上老君了。林晚荣笑得肚子发疼,但秉着江湖道义,他也未拆穿。
赵康宁正在微笑,忽然见林三面容诡异,目现轻蔑,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微笑道:“林三,你对仙长的道法儿可有异议?”
坦白了说,林晚荣玩守的油锅洗手,和这水中立筷一样,都是些取巧之法,他和玄玄子也可以说是同道中人,大家都是靠这个混饭吃,行走江湖,不揭人短,这是道义。
“这个,很好,很好。”林晚荣笑着道,脸上却无丝毫尊敬之色。大家都是同行,不揭穿就算了,谁也甭想骗谁。
玄玄子见林三青衣小帽,原来是个下人,他拂尘微摇,道:“竖子无知,岂可亵渎我三清道尊。”
洛凝见仙长对林三似有成见,急忙走到林晚荣身边道:“林大哥,这位仙长怕有些法力,你可莫要轻易开罪了他,小心他施法害你。”
嗯,这个小妞对我还不错,不枉我关怀她一回,林晚荣笑道:“无妨,他是玄玄子仙长,我是林三仙长,大家一个庙里烧香的,谁也碍不着谁。”
洛凝掩唇轻笑道:“林大哥,你这人说话,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大小姐在旁边听他二人说话,轻咳一声,道:“林三,小王爷望着你呢。”
洛凝心里一惊,抬头看去,见那个小王爷赵康宁果然含笑望着这边。
赵康宁对玄玄子仙长打了个眼色,玄玄子望着林晚荣道:“这位小施主,你莫不是对三清道尊有些什么怀疑不成?贫道奉劝小友一句,以你的道行,宁疑自己,莫疑道尊。”
林晚荣眉毛一挑,妈妈的,老子为你着想,你主子却挑动你主动打上门来了?林晚荣哼了一声,对洛凝轻轻说了几句。
洛凝疑道:“林大哥,你要那卤水做什么?”
林晚荣呵呵笑道:“没有什么,我也来扮一回仙长啊。你叫洛远去找个豆腐房,准备一点卤水,其它的事情,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洛凝带着疑问而去,林晚荣望了玄玄子一眼,笑道:“仙长可是在与我说话?”
玄玄子拂尘一摇道:“正是。”
林晚荣摇摇头,何必呢,我本来是想躲着你的,没想到你这假仙长受了小王爷的挑拨,专门寻我的晦气。林晚荣迈步上前道:“在下一个小小家丁,对三清道尊自然是尊崇无比的,就是对道长您老人家,也是心悦诚服的。”
仙长玄玄子面含得意,微微一笑,右手又习惯性地摸上了长须,林晚荣接着道:“仙长,这水中立筷,可是您神功法力所致?”
玄玄子点头道:“贫道自幼苦修,历经六十余年,经数次太上老君梦中点化,才能有如此微末法力。惭愧,惭愧。”
忽悠兼装b,老子鄙视你。林晚荣本想放他一马,奈何这老头在赵康宁指使下直接发难,他也唯有露出点真本事了。
“修炼六十余年才有如此功力,仙长实在是强悍!”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笑着道。
老道得意一笑,却听那个家丁道:“小弟我苦练盏茶功夫,今日斗胆,也想来试一试这水中立筷的仙法儿。”
林晚荣此话一出,厅中人皆惊,仙长方才的法力,乃是诸人亲见,这个林三不是找死么,大小姐面色焦急,小脚一跺,你这人,就会这么莽撞。
仙长玄玄子面色一变,林晚荣嘿嘿一笑,已取过三根干净的方头木筷,向四面一颔首道:“请大家看好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仙长林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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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学着玄玄子模样,在三根木筷的方头和筷子之间都沾了点水,三根长短相同的筷子并在一起,缓缓放入了水杯之中。
看着三根筷子轻轻晃动,林晚荣心里一紧,我日几天不练这个,有点手生了。
他嘿嘿一笑,学那神棍围着杯子转了几个圈,口里念道道:“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大慈大悲咒,快快显灵,我顶――”三根筷子歪了一下,便迅即立稳,在水中直直站了起来。
众人看傻眼了,玄玄子仙长使出这仙法,那是人家苦修六十年得来,这个林三才多大年纪,怎么也能拥有这等功法,莫非他也是仙长?
洛凝和大小姐紧紧的捂住小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洛老太太更是惊喜的道:“林小哥,你这是在哪里学的仙法,怎么和老仙长一摸一样。”
这句话无疑是打在了老道的脸上,玄玄子脸色时红时白,哼了一声道:“鹦鹉学舌而已”
林晚荣本待见好就收,闻听此言,忍不住摇摇头,这个西贝仙长还真是执迷不悟啊。他嘿嘿一笑,冷声道:“道长,我可没学过什么仙法,只不过取了个巧,不知道这点小玩意儿可还入的您老法眼?”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没想到萧家的一个小小家丁竟然也会仙法,大厅之内顿时喧哗起来。
玄玄子脸色发素,没有说话。林晚荣笑道:“仙长,你这仙法我学会了。但是在下也有一个小法门,不知道仙长是否能学?”
玄玄子不敢接话。偷看了赵康宁一眼,小王爷面无表情,微不可及的一点头,玄玄子无路可退。咬牙道:“那你便使来吧。”
林晚荣将他二人的动作都看在眼中,心里冷哼,你妈妈的,合伙来阴我,这个狗屎小王爷还真是个阴主。
洛远急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向林晚荣点点头。林晚荣心里大定,对老道一笑道:“我今日要表演地这个戏法,叫做火烧棉线。”
说话间,洛远已经递给他一根棉线,林晚荣接在手里摸了摸。似乎是刚刚烤干的,他朝洛远微一点头,将那棉线拿在手里扬了杨。大声道:“大家看到了,拿在我手里的,是一根普通的棉线。请小王爷和道长查验一下。”
赵康宁和玄玄子都摸了一下那棉线,似乎有点湿热,其他地未见异常。二人点了点头。林晚荣收回棉线,嘿嘿一笑,对洛老夫人道:“老寿星。请您赐一个铜钱。”
老太太赏了一个铜钱,林晚荣将棉线穿过铜眼当中,将两端横绑在铁架之上,那铜钱就恰好滑到了棉线正中。
林晚荣一点头,将烛台递到洛老夫人手中道:“今日老寿星做寿,请老寿星赐个红火吧。”
老太太笑着道:“林小哥,你是要赐火这棉线?”
“正是。”林晚荣道。
洛凝笑着看了林晚荣一眼,便扶着祖母大人走到那铁架旁,手举烛台。将棉线两端都点燃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棉线两端明明已经点着了,烧得黑糊糊的,却怎么也不断,那个铜板稳稳当当的停在棉线中央,动也不动。
厅中诸人大是吃惊,如果说刚才那水中立筷还有些聪明人能想通的话,这火烧棉线却怎么都无法解释。老太太吃惊道:“林小哥,莫非你真的是仙长?”
仙长林三?嘿嘿,你老太抬举我了,我的目标是做一个神棍。林晚荣含笑不语,神秘莫测的道:“待会儿再与诸位解释。玄玄子仙长,我这个法门,你可愿意一试?”
话未说话,就见洛远和郭无常二人抱着两团棉线嬉笑着走到了玄玄子面前。靠,这俩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啊,,林晚荣暗笑。
玄玄子知道这定然是林三做了手脚,可是他怎么也猜不中是什么手法。他看了看面前的棉线,手指动了几下,想要取线,终于还是忍住了,说道:“贫道未曾学过仙法。”
“仙法?哪里来的仙法?”林晚荣哈哈笑道:“请诸位看看,我像是个学习了仙法儿地人么?”
众人见他素衣小帽,就是一个小小家丁,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仙法的样子,便都轰然笑了起来。
话说到这里,厅中之人便已明白,连林三都会的,哪里是什么仙法儿,肯定是江湖卖艺地一个障眼之法。只是这火烧棉线如何障眼,众人皆是不知。
林晚荣笑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仙法,都只是一些简单不过的道理,便拿这火烧棉线来说吧,道理说穿了一钱不值。大家都知道盐卤水吧,就是用来点豆腐的的卤水。这卤水里面含有些特殊的物质,将棉线泡在卤水里一段时间,再用火烤干,那卤水里面地特殊物质便粘附在线上面了。用这样的线系住铜钱,看起来是点着了,其实烧着的仅仅是线地表面,而内部被这些特殊物质保护,隔绝了空气,所以没有烧掉。大家不信的话,回去可以自己试试。
大厅之内的都是各地官员公子,极少有接触过做豆腐的,有的根本不知道盐卤水是何物,听了这一番解释才恍然大悟。
洛凝长长哦了一声,原来林大哥叫小远去隔壁豆腐坊找卤水是为着这个缘故,也幸亏洛远将那棉线烤干了,否则看你如何点的着,又如何能骗的了小王爷和假道长。洛凝见他吹得神乎其神,忍不住咯咯一笑。
“至于水中立筷,则更加简单,只是借助水的粘性与浮力,熟能生巧而已。”林晚荣将这两个障眼法儿的道理说给众人听了。大家这才明了。今天若不是这个什么狗屁仙长一再挑衅,林晚荣也不愿意做这个破除封建迷信地急先锋,毕竟江湖艺人靠地就是这个为生。
赵康宁小王爷即使淋养再好,但今日将这江湖卖艺的拉来误做仙长。脸上也是大大的挂不住,他脸色一沉,道:“玄玄子道长,你怎么说法?”
玄玄子早已不复什么仙风道骨,吓得一揖跪倒在地道:“冬王爷恕罪,小王爷开恩,――”赵康宁脸色发白道:“无知鼠辈,竟敢欺瞒本王,拉下去――”
“慢着,慢着――”林晚荣急忙拦住。一抱拳笑着道:“启禀小王爷,今乃是老太太寿诞,这位道长也只是来为老寿星添福报喜的。与先前地跑马走绳索一样,都是助兴而来,还请小王爷勿要责怪。”
今日要不是老太太做大寿见不得血光,老子才懒得管这事呢,直接拉出去咔嚓拉倒。在本大仙面前跳大神。活的不耐烦了。
洛敏也不愿意让小王爷难堪,急忙接着林晚荣的话道:“林三所言甚是,这老道长也是为家母贺寿而来。万望小王爷看在家母的面子上,勿要责怪。”
赵康宁顺梯而下道:“既是如此,小王也不为己甚。玄玄子,以后休得借了些障眼法招摇撞骗,否则本王定不轻饶,滚吧。”
玄玄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大厅中顿时笑成一团,今日洛府这大寿可真是不虚此行,不仅见到了一场极为精彩的楹联之战。还上演了两个精彩的戏法。
赵康宁脸上含笑,可是今日连输两场,也有些挂不住了,勉强露出个笑意,说了几句话,便告辞而去了。这一场寿筵,直吃到暮时,才热热闹闹收场。
林晚荣想着赵康宁与白莲教的事,心里不轻松,正要拔腿离去,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道:“林大哥――”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洛凝来到。洛凝望着他轻轻一笑道:“林大哥,你是不是担心小王爷对你记仇?”
林晚荣呵呵一笑,记仇么,我和他从来就没有和好过。当日被白莲教掳走,这小王爷就是背后的主子,早就得罪了无数道了,也不差今天这一回了。“是啊,我好怕,他可是皇亲国戚哦。”林晚荣笑着道
洛凝咬咬牙:“林大哥,你莫怕,这小王爷虽是强横,但能制住他地,大有人在,就连我爹爹也未必怕他。”
林晚荣嘿嘿一乐,没有回答,洛凝忽然轻声道:“林大哥,谢谢你今日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礼物,什么礼物?我什么时候送你礼物了?”林晚荣奇道。
“那《风雪归人,祖母已经赐给我了。”洛凝说道,又扬起手里的东西笑着道:“还有这个――”
她手里晶莹璀璨地,竟然是林晚荣送给寿星的那颗钻石,哎哟,这是我送老太太的,可不是送你的,洛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调皮一笑道:“你赠给祖母,祖母转送给我,我便当作是你送地了。”
这个推理未免太那个啥了吧,林晚荣摇头苦笑,那就算是我送的吧,可别让贼给惦记上了才好。
“林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些小戏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洛凝想起那搞地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事,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小时候看过一本奇书,叫做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林晚荣扯道。
“十万个为什么?”洛凝皱眉道:“这是何人所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大哥读书真多。”
见洛凝勤学好问,林晚荣还真有些招架不住,正要尿遁,忽见郭无常匆匆走过来叫道:“林三,快些出门,表妹说要请你议事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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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商量事情?”林晚荣奇道:“这可太要紧了。洛小姐,咱们改日再聊,现在我得与萧大小姐商量大事去了。”
洛凝忍住笑道:“林大哥,你忙你的大事去吧。不过他日你若有空闲,能不能给我讲讲十万个为什么。”
“好,我一定莅临指导。”林晚荣大咧咧说道。洛凝掩唇一笑,再不说道了,只看着他与郭无常一起向外走去。
“奇怪啊,洛小姐好像有点变了。”表少爷走了几步,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变什么?”林晚荣奇道。
表少爷摇摇头道:“不知道,是直觉。”
拉倒吧,你和她很熟吗?还直觉!!林晚荣呵呵一乐,没有说话。
大小姐已坐在小轿里等他们,见他二人来了,也没说话,悄声吩咐道:“起轿。”软轿便晃晃悠悠向远处行去。
林晚荣翻上黑马跟在轿后,心中奇怪,不是谈大事么,大小姐怎么一言不发就走了?他拍拍郭无常道:“少爷,大小姐不是说有事跟我商量么?”
表少爷也愣了一下道:“是啊,表妹方才看你与洛小姐说话,便让我去寻你,说是与你有要事相商。具体商量什么事情,也没和我说起,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要不,你问问表妹吧。”
我知道个屁啊,大小姐今天的心思有点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月的周期到了,这个时期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老子还是离得远一点的好,她要真有什么重要事情,自然会和我说的。
三人便成了三个闷葫芦,直往前行去。
行了一阵,轿子里忽然传来声音道:“表哥――”表少爷急忙应了一声。
大小姐道:“你先行一步,回去禀告娘亲,就说我今日有些乏了,接收陶家店面的事情,就让管事们商量着办就行了,不用事事都向我禀报了。”
哦,难得见大小姐主动放下工作,看来今天心情的确是不太好。
表少爷听话得很,得令后骑马飞奔着去了,比去妙玉坊还要积极。
萧玉若吩咐间,轿子已在路边停下,正靠在玄武湖边上。暮色垂垂,冷风中传来碧波轻轻拍打岸礁的声音,远处几只游弋的花船已挂上红色的灯笼,远远望去,星星点点,犹如晴朗夜空中几颗黯淡的小星。在这将黯未黯的暮色中,一切都显得朦胧而又昏沉。大小姐俏立岸边,呆望着湖水,一言不发。
见萧玉若停步不走了,林晚荣只得下马,气氛一时有点压抑。他闹不清大小姐在想什么,只得讪讪道:“大小姐,方才听表少爷说,你有事情和我商量,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事?”
大小姐头也不回,幽幽说道:“是么?方才见你与洛小姐相谈甚欢,我也不忍打搅你们欢聚,一来二去便忘了是何事情了。”
林晚荣一晕,我靠,这也是理由,亏你想得出来。大小姐又道:“林三,你和洛小姐相识多久了,是如何相识的?”
汗,查户口么。林晚荣笑着道:“大小姐,你可不要误会了,我和洛小姐清清白白,什么事情也没有,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她比君子还要君子。”呸呸,我他妈什么时候成君子了,这个职业太高尚,不适合我。
萧玉若听他说大话早已习惯了,逢话听五分,望他一眼,轻道:“我只是问你与她是如何相识的,哪里要你说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再说了,你要是君子,那陶家就是孔圣人了。”
这话不错,我从来就不当君子,林晚荣丝毫不怒,笑道:“我和这洛小姐相识平凡得很,乃是当日在巧巧家里认识的,也无任何特别之处。”当下,便拣着些重要的事情讲了,他是出了名的避重就轻,与洛凝有暧昧嫌疑的事情一律避过,只说和她冲突的事情。
大小姐听完,叹了一声道:“江堤之上,那许多人面前,洛小姐又是名震金陵的才女,你也不留些口德。”话虽这样说,她脸上的神情却好看了许多。
“大小姐,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铁面无私,刚直不阿,该怎样说就怎样说,那洛才女要是不能接受我的批评,也算不上真正的朋友。”林晚荣大义凛然地道,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信了三分,吹牛又不上税,说几句又何妨。
大小姐哼道:“你对待洛小姐如此不客气,但我见她对你却好得很,事事为你着想,连着得罪小王爷的事情也为你考虑到了,不知道你使了些什么恶法?”
这些话是洛凝与他当面说的,大小姐就坐在一旁,抵赖不得,他也根本没想过抵赖,当下无辜说道:“所以说啊,洛小姐这样的人,是真正的朋友,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扑通”一声轻响,却是大小姐莲足疾点,踢下了一个石子落入河中,似是无意打断了他的话。
林晚荣见大小姐脸色难看,心道这小妞这样为玉霜着想,对玉霜还真不错,便笑着道:“大小姐,你放心吧,我对玉霜是真心的,那个洛小姐眼高于顶,我和她从来都不来电的――”
“什么叫来电?”大小姐疑惑道。
“哦,来电,说简单点,打个比方吧,就像你和我这样,我看着你,你看着我,含情脉脉,这就叫来电――”
林晚荣忙着解释来电,却听大小姐轻啐一口,脸红过耳,柔声道:“你这人,胡说些什么,谁与你来电了。”
汗,林晚荣见大小姐羞涩难当,急忙道:“大小姐莫怪,这只是一个比喻。我和洛小姐不来电是真的,而且她亲口对我说过,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我这个人虽然博爱,但目前还没修炼到滥爱的地步,绝不会插足当第三者的,大小姐放心好了。”
大小姐听他说话,稀奇古怪。但总算还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的中心思想就是,他和洛小姐没那回事情。萧玉若想了一会儿道:“那你要保证,你以后不能和洛小姐涉及儿女之事――”
我靠,你还得寸进尺了。你就算是玉霜的姐姐,也不能这样瞎扣帽子,还要我下保证,我凭什么要向你保证?林晚荣摇摇头正色道:“大小姐,我想你弄错了。我之所以对你说明洛小姐这件事情,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非向你解释什么。也没必要解释什么。拿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要我下保证,那更是无稽之谈,你这心思重了些,就算是玉霜,也绝不会这样说话。”
大小姐听得又羞又怒,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你,你,你这坏人――”她说不下去了,双肩激烈颤抖,泪珠沿着晶莹如玉的脸颊落了下来。
林晚荣本来是有睦看不惯她的傲气,见她此时哭得厉害,声音哽咽不止,就象是受了最厉害地欺负,哪里还有平日里坚强孤傲的女强人样子。大小姐哭泣之下,落泪三分。如梨花带雨,海棠含露,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我靠,哭也能哭得这样楚楚动人,这不是在勾我的魂么。妈的,老子又不是柳下惠,林晚荣心里急跳了两下,忙偏过头不去看她。
大小姐见他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下,心里更是悲凄,哭得越发厉害,哽咽着道:“你这坏人,就只会对我说些狠话。我与你说话,难道是害你的心思么?你这不识人心的坏人。”
要说这大小姐的性子,虽然奇特了些,但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这一点林晚荣绝对可以确认,就是太好强了,有些认死理。
大小姐继续哭泣道:“今日宴会之上,你让那小王爷那般难堪,是谁在为你担心?还不是我――我萧家最记挂你,你这没良心的坏透了的人。”
这称呼太长,而且听着不对味,林晚荣从来没见大小姐哭得这样稀里哗啦,比平时的凶巴巴的女强人样子,不知道要温柔了多少倍,要是天天看到她哭成这女人样,那感觉也不错。心里突然冒起的这个想法,让林晚荣吓了一跳,罪过罪过,大小姐,我可不是诅咒你天天哭啊。
大小姐见他一言不发,心里越发委屈得慌,哽咽着道:“那小王爷他欺压你几句,你便躲一躲就过了,为何还要招惹他,你平日那般聪明,也不知道使到哪里去了?莫不是专门欺骗那洛凝去了?”
汗,听前面一句还是很感动的,只是后面一句却叫人啼笑皆非。大小姐还不知道这个赵康宁与白莲教背后的关系,以为萧家不招惹他,他就不会为难萧家。
可怜的大小姐,你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啊,我们是早把他惹上了,他就是处处针对我们来的。林晚荣苦笑一声,不管是萧家还是林三,自从出了白莲教的事情之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也跑不了谁。
林晚荣忽然正色道:“大小姐,你不要哭了,我和你说些正事。”
大小姐愣了一下,轻道:“什么正事?”旋即意识到,这一说话,不就认输了么,她脸上浮起两抹晕红,抹了抹泪珠,鼻孔里哼出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
林晚荣叹道:“大小姐,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你我之外,对谁也不能提起,你能不能做到。”
大小姐见他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知道此事必定极为重要,她与林三打打闹闹哭哭笑笑这么长日子了,对他了解甚多,小事上这人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大事上却是处处精明从不马虎。他既然说是大事,那就的确是大事。
“你要说就说,谁还能捂住你嘴巴不成。”大小姐哼了一声,脸上阵阵羞赧,方才在他面前的那般哭诉,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所为。
“大小姐,你今日也看到了,不是我主动招惹小王爷,而是那个小王爷盯住了我们。”林晚荣沉声道:“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见大小姐摇头,林晚荣接着道:“你还记得,我们被白莲教掳走的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吗?”
大小姐望他一眼道:“当然记得,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是那陶东成勾结白莲教,妄想吞并我萧家财产。”
“大小姐,哪里有这么简单?”林晚荣苦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掳了你不算,为何还要抓了我?你知不知道你被困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什么?”
白莲教为什么要掳走林三,这一直是大小姐心中的谜团,她一直以为林三也不知道,没想到他却比自己清楚了许多。
林晚荣将那几日遇到的事情详详细细地与大小姐讲了一遍,大小姐越听越心惊,早已忘了与他斗气,惊道:“林三,他们那日带走你,就是为了要你手里的香水配方?那你当日不是受了很多苦?他们是不是折磨你了?”
总算大小姐还有些资本家的良心啊,林晚荣见她脸上泪痕未干,偏又神情执着认真,显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美态,忍不住心里一荡,笑道:“是啊,他们狠狠打我,狠狠揍我,要不是想着大小姐美貌如花天下无双,我就差点要招供了。”
大小姐白他一眼道:“你这人,别人都在担心你,你还说些没边的话。”她沉默一阵,忽然望着他,幽幽一叹道:“你以后莫要再做这般傻事了,他们要配方,你便将配方给他们好了,顶多咱们不赚银子,只要人在,比什么都好。”
这话听着暖心,林晚荣点点头笑了笑,心道,交了配方就等于把小命交到了别人手里,傻子才交呢。
“后来的你就知道了,青璇及时出现,救了我们。”林晚荣不便说出秦仙儿,便将所有功劳都归到了肖青璇身上。
大小姐思考一会儿才道:“林三,你是怀疑那小王爷――”
“不是怀疑,是肯定。这位宁小王爷,便是隐藏在陶东成背后的主子。”林晚荣正色说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谁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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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这香水配方做什么?宁小王爷是龙子龙孙,荣华富贵世代享受不尽,又为何要与白莲教的那些妖人勾结?”
大小姐疑惑着,沉思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道:“难道他们――”
大小姐脸色苍白,玉唇紧咬,不敢继续说下去了。难怪他们要香水配方,要抢夺萧家财产,说穿了,都是为了聚敛财富,为他们的大事做准备。
林晚荣点点头道:“大小姐,你猜的没错,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萧玉若听了他的话,眉头锁得更紧,脸上露出深深的忧虑。见大小姐如此担心,林晚荣开解着笑道:“大小姐,你应该这样想,我们运气真好,这样百年难遇的事情,也让我们遇上了。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大小姐美目嗔他一眼道:“你这人啊,我都快要愁死了,你却还在那里说些风凉话。这样的祸事,我萧家如何沾惹得起。”说完,她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林晚荣笑道:“大小姐,不是我说风凉话,古人早有教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这样忧虑担心,起不了丝毫作用,反而无端地乱了自己心境。”
大小姐看他一眼,轻轻道:“林三,这样说来,上次你被白莲教抓走,倒是我萧家连累了你。若不是为我萧家出谋划策,你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不会被白莲教所虏了。”
林晚荣呵呵道:“大小姐,这个和你们无关,主要是我太出色了,无论我躲在哪里,都能被人一眼认出,就像一棵英武茁壮的大树,生长在矮树林中,永远都是别人的焦点。作为一个天生出色的人,被人注视和崇拜是在所难免的,我也只有慢慢习惯了。”
“噗哧,”大小姐纵是愁肠百转。也被他逗得一笑:“你这人,脸皮也太厚了些。”每次与他说话,都是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这人难道天生就不知道忧愁?
“大小姐,你也不用慌,萧家虽然是卷入了这件事中,可也没那么悲观。照我看来,那小王爷要的不仅是萧家,江南自古富庶,江浙两地商业强大,金陵、杭州两地只要有些实力的商户,怕都脱不了干系。他要的是江南的钱粮,嘿嘿,当覆盖的范围扩大到无限大之时,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别人也和我们一样,都绑在一条船上了。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就是这个道理。”林晚荣缓缓说道。
大小姐凝神沉思了一会儿,轻轻点头道:“林三,你说的不错,祸事来了,谁也无法抵挡,担心也是无用。”她神色中闪过一片坚定道:“娘亲说的好,我们萧家虽是妇道人家,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若是将我萧家逼急了,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萧玉若说道间神色一片坚毅刚强,与萧夫人说话时的神态有七八分相象。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女强人。林晚荣心里暗自叫了个好,大小姐果然有性格,他想了想道:“大小姐,昔日在杭州之时,我听徐大人说过,夫人昔年在京城也有许多故友,若真是有事,想来不会撒手不管。”
大小姐摇头道:“这事情我从杭州回来就已经问过娘亲了,她说昔年在京城之中,与这些人都是泛泛之交,说不上熟悉。何况她已离开京城多年,那些故友早已不知身处何方,若真是祸事上门,我们怎么能寄希望于别人。我萧家虽都是妇道人家,但一向诚信经营,清白做人,无愧于天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绝不做那媚颜奴骨之事。”
汗,大小姐还真是刚烈啊,我喜欢。林晚荣呵呵乐道:“大小姐,我这人胆小,你可别吓唬我。什么鬼啊死的,说得这么严重,像生离死别似的。”
大小姐展颜一笑道:“不说得严重些,哪镇得住你,我们萧家不做违心之事,但是你么,那就保不准了,也不知道做过多少坏事了。”
林晚荣哈哈一笑:“知我者,大小姐也。今天将这幕后之人告诉大小姐,就是希望大小姐提高警惕,莫要上了坏人的当。”
大小姐轻笑道:“我谁都不怕,就怕上你这坏人的当。”
林晚荣一笑道:“既然大小姐这么开明,我也就不担心了。话说回来,今日我得罪了这个什么小王爷,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你想想,这事儿在金陵闹得人人尽知,而这诚王爷父子又是出了名的贤王,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典型,绝不会因着这事让人落了口实,背后上个不能容人的骂名,照我看来,经此一事,萧家反而比以前被他们虎视眈眈盯住要安全得多了。”林晚荣冷静分析道:“至于他们若真的要造反,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事情了。要来总归要来,担心也没用,我们只管生意照做,银子照赚就是了。”
大小姐点点头,与他说了这些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心情也逐渐好转,望着他轻笑道:“原来你早就打了这鬼主意,难怪那般嚣张。”
“我嚣张了么?”林晚荣喊冤道:“大小姐你也看到了,我一向奉行的都是保守政策,只要不惹我,我一般不会主动进攻的。”
大小姐不说话了,望着那轻轻荡荡的湖水,微微一叹道:“若是人世间没有这些烦恼的事情该多好。”
“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的。想得太多,痛苦就越多,不如什么都不想。”林晚荣感慨一笑:“生命苦短,若是都像大小姐这般整日愁眉紧锁只顾工作,那一辈子活得也没什么意思。”
大小姐忽然展眉一笑道:“林三,你说那洛小姐生得好看么?”
汗,说了半天怎么又扯回到这个问题上了。见了大小姐企盼的眼神,林晚荣不想瞒她,点点头道:“好看,十分的好看。”
大小姐眼睑低垂,两朵红云浮上脸颊,柔声道:“那我和洛小姐,哪个更好看?”
这种既头疼又没营养的问题,真得很难回答。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都好看,都好看。”
平心而论,大小姐与洛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女子,相貌皆是十分的出色,洛凝胜在开朗大方,温婉宜人,萧玉若则是一副女强人风范,高傲坚强,难以征服。
大小姐听他答得圆滑,小鼻子一皱,不满地道:“枉我方才和你好生说话,你这样答我,便是敷衍,你是怕得罪了我,还是怕得罪了她?”
汗,我又不是你老公,要敷衍你干嘛。
“这个,大小姐,你真的要我说实话么?”林晚荣为难地道。
“那是当然,谁有功夫听你说些瞎话?”萧玉若羞涩地道。
“这个,说老实话,洛小姐笑起来――”萧玉若心里跳了两下,才听他接着道:“和大小姐一样好看――”
萧玉若嗯了一声,脸上泛--飘天文学--点红晕,银牙紧咬,轻声道:“你这人,就会说些好听的话哄我。”汗,我的大小姐,你难道没有听出来这根本就是同一句话吗,只不过换了个说法,效果竟然完全不同,女人的智商果然不可捉摸。
“不过呢,你哭起来比她好看。”林晚荣笑着说道。
大小姐心里一跳,羞道:“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不要听了――你几时见她哭过?”
“是啊,正是因为没有见过洛小姐哭,所以我才觉得大小姐哭起来比较好看嘛。”林晚荣哈哈笑道。
大小姐这才醒悟过来又上了他的当,方才可不是在他面前哭了许久么,让他这般看轻我了。她羞红了脸,狠狠说道:“与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又没正经了。今日之事,我们谁也不许再提。”
大小姐的性子越来越不可捉摸了,说了几句话就红了脸,上了小轿,一路回到萧家,都再没有跟林晚荣说过话。想起方才湖边大小姐时哭时笑的小脸,再望望此时大小姐脸上的严谨之色,林晚荣忽然有个奇怪的感觉,这小妞是不是有两个人扮演的,变脸也太快了点。
林晚荣也没空管她了,今日在老洛家里又是对对子又是跳大神的,玩得也累了,正要好好休息一下,忽然听到丫鬟小翠在门外叫道:“三哥,三哥――”
林晚荣开门出去,小翠递给他一个包袱道:“三哥,大小姐叫我来给你送衣服了。”
接过一看,正是杭州归来之后让大小姐拿走的几件脏衣服,如今洗得干干净净地送了回来,衣服上还带着点点淡淡的肥皂香味。
林晚荣接过衣物,道了声谢,笑道:“小翠,这衣服是哪位姐姐替我洗的?洗衣皂可是用了不少啊,花去了好几两银子吧。”
小翠摇头道:“我不知道,一直都是放在大小姐房里的。”
放在大小姐房里?汗,不会是大小姐洗的吧?这小妞转性子了?林晚荣心里疑惑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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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大小姐似乎忘了玄武湖边发生的事情,又恢复了她女强人的本色,整日里与管事们商议着接收陶家的店面,因为宁小王爷带来的忧虑,已经完全不见了影响。
林晚荣本想偷偷懒的,哪知在小姐却看住了他,大事小事都是带上他,又详细为他解释经营的过程,看那样子,是真的要把林三培养成萧家的栋梁了。
难道是要让我当第三把手?林晚荣看得心里暗笑,这些简单的经营理论他熟得不能再熟,哪里还用大小姐教,他去教大小姐还差不多。不过大小姐这么照顾他,怎么也要给点面子,他便整日装作虚心受教的样子,大大的满足了大小姐的虚荣心。
这几日确实是忙,香皂作坊开工好几日了,林晚荣好不容易抽了功夫去看一下,见整个生产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思路进行,心里也才放下了。这肥皂的工艺,比香水简单多了,大规模生产起来也格外的方便,没几日便大规模上市了。
香皂这个东西着实神奇,一上市便遭到了太太小姐们的哄抢,大小姐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定价绝对不低,却依然供不应求。萧家连续推出内衣、香水、香皂,在江浙两地取得了巨大的轰动效应,谈起萧家,人人都会想起香水与肥皂,反而对他们的主业布匹与丝绸想不起来了,萧家隐隐然已经成了化妆品和女性时尚的代名词。
当日洛老夫人寿筵之上,萧家斗才子玩戏法,为南方士子大大的争光,在金陵人尽皆知,再加上杭州晴雨楼之事,从此金陵再无人敢轻看萧家,萧大小姐的威望也大大地提升。这种情况让萧大小姐信心大增,正琢磨着将接收过来的陶家店铺,改装成专营香水、香皂、女子内衣的专营店铺,一时之间,萧家生意风生水起,势头极盛。
日子虽然过得惬意,但是林晚荣心里清楚,萧家的生意越好,那就意味着,前往京城的日子越近了。还有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年了。过完年就北上京城寻青璇,玉霜也跟着去京城求学。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巧巧了。这丫头乖巧可人,要丢下她一个人还真是舍不得,她放心不下。虽然有着青山和洛远几人照料,但是洛敏在江苏也不是一手遮天的,还有一个程德在虎视眈眈。青山和洛远他们搞的洪兴又与程德撑腰的黑龙会有冲突,虽然有洛敏安排的人马暗中保护,但在老狐狸自己都无法保全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顾及到巧巧呢。
林晚荣越想越担心,巧巧这妮子可是老子的心肝宝贝,决不允许出任何事情,最好是把那个程德扳倒了,那在金陵城就无人敢惹青山。巧巧也安全了。老子走得就高枕无忧了。可是要扳倒这个姓程的哪那么容易,即便是洛敏也没有把握,何况程德背后还有那个宁小王爷撑腰。
他一路盘算着,越来越是想念巧巧这妮子,在萧家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急急往酒楼赶去。
到了酒楼门口,却看见青山急匆匆地往外走,董青山见了他一愣道:“大哥,你怎么来了?”这几天林晚荣在萧家忙得团团转,好几天没来酒楼了,也不知道青山和洛远这两个小子在忙些什么?
林晚荣见他面带凶容,杀气腾腾的,便笑着道:“青山,你这是做什么,打架去么?”
董青山将他拉过一边,小声道:“大哥,你来的正好,我和小远正商量着去找你呢。”
“怎么了?”林晚荣问道。
“那个吴正虎和他手下的杂碎们怕是忍不住了,这几天正在调兵遣将,看样子想向我们动手了。”青山轻声说道。
林晚荣点点头,年底了,黑社会活动猖狂,要捞点活动费,从古到今都是一样。他看了青山一眼道:“那你和小洛准备怎么办?”
董青山狠狠地扬了扬手腕,猛地砍下去道:“打他***。”见林晚荣微笑,青山急忙道:“大哥,这次我们可不是鲁莽,这是我和洛远商量之后的结果。这段时间,洪兴发展很快,完全有实力和吴正虎他们一拼。即便打不赢,也能让他活不成,洛远也赞成我的意见。”
一个是老牌黑帮,一个是江湖新贵,火并一场在所难免,但是林晚荣看的却是这背后隐藏的东西。吴正虎这么急着要铲除异己,是不是程德在背后指使的呢?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程德有什么大动作了?特别是前些时日那个宁小王爷又这么凑巧地来到了金陵,他们商量了些什么呢?
洪兴的事情,林晚荣早已放手让洛远和青山去干,反正背后有洛远这只老狐狸出谋划策,他也不用担心。林晚荣点点头,道:“青山,你们决定了的事情就去做,我永远支持你们。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了,往前走,迈出了一步,就永远不要后悔,下手要狠,斩草要除根,绝不能留情,你把这话也转告给小洛,一定要谨记。”
董青山嘿嘿笑着舔嘴唇道:“大哥,我记住了,放心,我们下手绝不留情。”
林晚荣点点头,青山这小子,干别的不行,打架起来,就是一横得要命的主,谁都不怕。混黑社会就得有这种气势。也许让青山他们闹一闹会有意外的收获呢。不管怎么样,离开金陵去京城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将这里的隐患解决,这样才能放心去寻青璇。
“对了,青山,你姐姐在吗?”林晚荣见嘱咐得差不多了,顿时想起自己来的正事了。
“大哥,姐姐这两天正在为酒楼的事情发愁呢。”青山皱眉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晚荣急忙问道。
“姐姐要收购的秦淮河边的那家酒楼出了问题,姐姐正在为这事发愁呢。”董青山道。
“哦,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与那家酒楼早已签了契约了,那家本来说近几日就将酒楼交与我们装修,可是前日姐姐去的时候,那人口风却又变了,说是这酒楼卖得便宜了,想要姐姐加银子。”青山将这事情说了个大概。
林晚荣一听就明白了,准是那老板见钱眼开,想要坐地起价,便笑着道:“那契约都签了么?”
董青山点头:“当日和大哥你商量完毕,姐姐连夜就和那老板签了契约。可是这人在金陵也有些恶名,姐姐也不敢过分相逼,说是怕这人以后上门来寻仇。”
寻仇?我靠,这也太搞笑了吧,家里不是开黑社会的,还怕恶人?巧巧也太善良了些。
林晚荣哈哈笑道:“恶人?青山,还有比你更恶的人吗?”
青山嘿嘿一笑:“大哥,我明白了,先前我还担心姐姐责骂,现在有了大哥撑腰,我什么都不怕了。明日我就带着兄弟们收保护费去。”
我靠,这青山也真是的,三句话不离本行,林晚荣笑着拍了他脑袋一下道:“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呢,哪有自己收自己保护费的道理?”
“大哥,我不太明白――”青山直白说道。
靠,你小子干饭吃的不少,怎么就不开窍呢,林晚荣又好气又好笑道:“巧巧已经签了契约,那酒楼就是属于咱们的了,你还去收谁的保护费?”
董青山一拍脑袋道:“哎哟,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大哥,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带几个兄弟赶过去,将那个杂种拎出去,看他怎么横得起来。”
林晚荣点头道:“这才像黑社会嘛。你明日去,乃是回自己的家,怕他什么?带上契约,如果他敢不从,你就直接将他扔出去,就算是官府来了你也不怕。他娘的还没天理没王法了,竟到黑社会头上抢起地盘来了。”
青山高高兴兴领命而去,林晚荣上了楼来,就见巧巧那丫头坐在窗边,秀眉轻锁,正提着小楷,写着些什么。
林晚荣走了过去,却见这丫头正在记帐,字迹娟秀工整,看得很是舒爽。林晚荣见她发愁,无奈地摇头笑笑,这丫头,还是过于善良了些。
他在巧巧耳边轻轻一笑道:“小宝贝,是在想大哥么?”
巧巧耳边一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说话,心里一喜,急忙转过头道:“大哥――”
林晚荣吧的一下亲在她小脸上,笑嘻嘻地拉着她手道:“傻丫头,有了为难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大哥?”
巧巧又喜又羞道:“大哥,你坏死了,你在萧家那么多事情,我哪能再让你担心呢?”
林晚荣呵呵一乐道:“我们夫妻本是一体,你要不说我才担心呢,下次要是有事不告诉大哥,我就要打你屁股了。”他说到一体的时候,魔掌早已轻轻抚上巧巧纤细的腰肢,轻轻摩挲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徐文长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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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夫妻一体,巧巧脸色嫣红,身体发热,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再无半丝力气。
见这丫头如此温婉可人,对自己用情深到极处,林晚荣心里一叹,他日我若是去了京城,这丫头还不去了魂魄?真苦了我的宝贝了。他心疼巧巧,为她安危着想,扳倒程德之心更盛。
“巧巧,你听我说。”林晚荣扳过她身子,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待人宽厚,本是你的优点,但若是过于宽厚,失了法度,那就变成纵容恶人了。尤其我们现在是在做生意,生意场上的昧心事情咱们不干,但是我们也绝不做那受欺负的冤大头。”
巧巧羞涩一笑道:“大哥,巧巧知道了。其实也并非巧巧纵容坏人,只是秦淮河边的那老板想要多收银子,又不知道从哪里与都指挥使的公子攀上了关系,这才那般嚣张。我是怕为大哥惹上麻烦,才会有些担心的。”
林晚荣将她抱在怀里轻轻道:“小宝贝,你放心,大哥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麻烦。以后这种纵横捭阖的事情就交给大哥来解决,你就好好的当这掌柜的就行了。”
巧巧嗯了一声,小脸泛晕,将头靠近他怀里轻轻道:“大哥,你对我真好。”
林晚荣心里惭愧,说上一句甜蜜话,这小丫头就知足了,也太好哄了些。说实话,自从进了萧家之后,他与巧巧相处的日子没有几天,这妮子痴心不改,整天念着他盼着他,他却又是玉霜又是青璇又是仙儿的,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唉,多情也有多情的烦恼啊,他嘿嘿一笑,却把巧巧搂得更紧了。眼前同时浮起玉霜、青璇、仙儿几张不同的面容。如果多情是一种错误的话,我也只有一错再错了,他为难地想道。
两个人温馨了一阵,巧巧忽然抬起头道:“大哥,你是不是送了洛姐姐一颗钻石?”
汗啊,谣言就是这样传播的。我明明是送给老太太的,怎么传出来就变成了我送给洛凝的了。林晚荣急忙道:“没有,绝对没有。那是洛老太太做寿那天,我送给老太太,老太太赏赐给洛凝的,跟我无关。”
巧巧掩唇一笑道:“大哥,我说说而已,你慌什么。洛姐姐前几天来与我商谈那赞助诗会的事情,我见她脖子上挂了一个坠子,那钻石也不知道是找谁镶上去的,好看极了。我还以为是大哥送给她的呢。”
钻石项链?我靠,洛凝这小妞挺有才的啊,竟然能想出这么个主意,甭管是什么样的坠子,镶上这钻石,那绝对是品位非凡。林晚荣笑着道:“她那颗钻石很小,不及我送你的三分之一,赶明儿我问清楚了她在哪镶的,咱们也给你打个坠子,镶上这钻石,我的巧巧宝贝戴上,那就成了天上的小仙女下凡尘,叫所有人流口水。”
听他满口跑火车,巧巧脸染红霞,轻道:“大哥,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看。洛凝姐姐,那才叫美。”
“我的巧巧在我心里是最美的。”他没心沿江肺地调笑道,心里又偷偷在这句话之后加了“之一”两个字。
即便是明知他在说些好话哄自己,巧巧听得也是欢喜,靠在他怀里道:“大哥,我听凝姐姐说了那天寿筵上的事了。”
“哦?小宝贝,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别人说我坏话的,你就应该缩小了百倍听,因为那十有八九是假的。说我好话的,你就应该放大千倍去听,因为那十成十是真的。”林晚荣嘿嘿一笑道:“不知道这位洛小姐说的是真话呢,还是假话?”
巧巧咯咯笑道:“凝姐姐对你那么好,怎么会说的是假话呢?”对我好?汗,讹我一千两银子去办诗会,这也叫好?不过既然她是巧巧的闺蜜,我也就马马虎虎不计较了,只把那个赛诗会办成个公告发布会,也就行了。
“凝姐姐说,那天你一人独斗北七省楹联之王,为我们南方士子争得了荣光,人人敬佩。还说你英勇机智,有勇有谋,戳穿了那牛鼻子老道的骗人把戏,是真正的有学之士。”巧巧望着他说道,眼中闪着浓浓的情意。
“巧巧小宝贝,你也知道,大哥我这个人为人一向谦虚低调,对人对事极为真诚。你的凝姐姐说的这些事情,虽然有点淡化了的作用,不过也勉强接近了事实。”林晚荣大义凛然的说道。
“凝姐姐还赞你,对事情见解独特,待人看似顽皮实则真诚,是真正有情有义的人。”巧巧笑着说道。
“巧巧,把帐本拿来我看看。”林晚荣突然道。
“大哥,要帐本做什么?”巧巧奇道。
“这妮子在你面前说我那么多好话哄你高兴,我来看看,是不是她多骗了你一千两银子。”要晚荣笑着说道。
巧巧捂住小嘴咯咯娇笑起来:“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凝姐姐是真心夸你的。她还说你,遇人三分冷暖,知心十分真情,我还是首次见她这样夸人呢。”
这个确实过分了点,怎么能把我描述得这么好呢,尤其是在我老婆面前,不是明摆着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么。林晚荣见到了巧巧,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开了,两个人说说话,做些谁输谁亲嘴的游戏,看那小妮子满面羞红羞涩难耐的样子,感觉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
老董上楼的时候看见林晚荣与巧巧相谈正欢,立即满面含笑地叫道:“贤婿——”
林晚荣浑身打了个冷战,靠,这个称呼还真不习惯。老董拉住他的手道:“贤婿啊,听说你在总督大人的宴席上神威无敌,街坊邻居们都羡慕着呢。你现在可是金陵城的名人了,大家都说你有旷世之才,本岳父也脸上有光啊。”
好不容易有功夫和巧巧聊聊天恋恋爱,又来个老岳父捣乱,林晚荣急急忙忙拉着巧巧下楼去,却见三楼的窗边站着一个清瘦的人影,正遥望玄武风光,身影有几分眼熟。那人清越的声音响起道:“羡君飘荡一虚舟,来作秦淮十日游。水洗禅心都眼净,山供诗笔总眉愁。雪中乘兴真聊尔,春尽思归却罢休。何日五湖従范蠡,种鱼万尾橘千头。”
这是哪家的才子淫的一手好湿?林晚荣忙着和巧巧谈恋爱,懒得去看他,正要拉着小宝贝继续下楼,忽见一个人笑着站在自己面前道:“林公子——”
林晚荣抬头一看,却是一品带刀护卫高酋,自从那日赶走了陶宇,有几日没见着他了,他怎么还没回徐渭身边去?林晚荣抱拳笑道:“高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没回杭州去么?”
高酋笑着道:“我就一直待在这金陵,那日老太太宴席之上公子发威,我也是亲眼所见的。”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惭愧惭愧,威力还不够。高大哥来这里喝酒么,好极好极,这一顿我请了。”
高酋见识过他整治陶东成的手腕,知道这人不可以常理度之,笑着说道:“谢过公子,我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喝酒的,是有人想要见你。”
林晚荣想起刚才那个看着有几分眼熟的身影,忽然一拍脑袋,哎哟,我说是谁这么骚呢,原来徐渭这个老头亲来了。他急忙朝那边看去,却见那窗边的身影转过身来骚骚一笑,不是徐渭还有谁来?徐渭望着他,轻抚胡须笑道:“林小兄,近日可还安好?”
宁小王爷刚走,这老徐就跟着来了,林晚荣嘿嘿一笑,上前抱拳行礼道:“徐先生,我这些日子好着呢。您过得可好,您夫人过得可好?”
徐渭知道他提起的是苏卿怜,他活了一把年纪,还要被这小子调笑,自然是老脸一红,急忙道:“都好,都好,托林小兄的福了。”
林晚荣心里高兴啊,老徐来了可就好了。徐文长那是谁啊,名震天下的才子,皇帝面前第一宠臣、忠臣、重臣,要有他帮忙,搞定那个程德,也不是什么难事。靠,这老徐就是救难来的啊,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林晚荣也懒得管老徐来此是什么目的了,能用得着就是了,他急忙拉住巧巧的小手道:“巧巧,快些过来拜见徐文长先生。”
“文长先生?”巧巧一惊,她也是读过诗书的女子,文长之名焉能不知。见眼前老者神情和蔼,面带微笑,她急忙行礼道:“民女董巧巧,见过文长先生。”
林晚荣笑着介绍道:“文长先生,这位是巧巧,也是我的娘子。”
徐文长长长的哦了一声,对他眨了个眼,笑着道:“巧巧姑娘果然是玉貌花颜,与林小哥相配之极。”
巧巧听大哥在外人面前称呼自己为娘子,心里羞喜,急忙乖巧地立在了大哥身边。
林晚荣请徐渭坐下,说道:“徐先生,您怎么有空到金陵来了?杭州的事情都了了么?”
“了结了一半。”徐渭望着他,意味深长地笑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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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长这句话说的大有深意,林晚荣当作没有听到般,笑着道:“既然文长先生来到了金陵,那说不得要多住上些日子,看一看这玄武风光,秦淮美景,相信会不虚此行的。咳,咳,这秦淮河上的风光可妙的很那,徐先生这种风流人物,想来是不会错过的。”
徐文长干笑了几声,道:“老朽此次来江南,时间紧迫。秦淮风光虽好,只怕老朽也没有功夫赏玩一番了。”他停了一下,四周望了一眼,才小声道:“不瞒小兄弟说,前些日子在杭州办理白莲教一案时,老朽又得了新的线索,是和这金陵有关,不得已之下,老朽才匆匆忙忙赶到金陵。”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道:“徐先生国之栋梁,又深受皇帝器重,奔波繁忙也是在所难免。对了,徐先生,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他绕了半天,绝口不提白莲之事,甚为高明。
徐渭笑道:“食为仙可是美名传遍江浙,老朽焉能不知?这酒楼不仅生意做的好,而且听说悬挂了四幅天下绝联,老朽对做生意和对联子都有些兴趣,既到了金陵,如何能不来这食为仙走上一遭呢。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布置精妙,风格独特,非同凡响。来到这里,又凑巧碰到了小兄弟,看来我和这食为仙也是有缘啊。”
徐渭走遍天下,见多识广,食为仙能得到他的赞赏,也算是名至实归了。不过他说什么巧遇,林晚荣根本就不信,高酋的哥哥高首就在洛敏手下当差,这保护酒楼的责任他也有一份,徐渭和洛敏又是好友,他想知道自己和食为仙的真正关系,一点也不难。说什么巧遇,分明是直接到这里来等我。
“尤其是这四副妙绝天下的楹联,我虽自诩文长,却也接不上来,惭愧,渐愧。”徐文长脸色遗憾地望着那四幅对联,看样子是真的无能为力。林晚荣自然小小得意了一把,能把徐文长难倒的,老子大概是天下第一人了。
“对了,小兄弟,这烟沿艳檐烟燕眼,下联是何人所对,竟也工整得很。天下之大,果然是能人异士无数啊。”徐文长所说的,是那天洛凝送来的下联,巧巧已经让人装裱了,将二联合在一起,这天下四绝联,已去了其一。
“哦,这个啊,是总督洛敏大人的千金,洛凝小姐在京中的好友对上来的。”林晚荣笑道:“听说这位小姐不简单,是京城京华学院的女教习,还是国子监的祭酒,名头不小。”
“洛小姐的好友?”徐渭长长的哦了一声,神秘一笑道:“原来是她啊,这就难怪了。”
徐渭到来,林晚荣这种奸商怎么会放过这种大好时机,他对巧巧哈哈一笑道:“巧巧,徐大人可是打着灯笼都请不来的大人物啊,快去准备笔墨纸砚,说什么也得请大人为我们这食为仙题上几个字。”
徐渭的字画天下闻名,价值千金,巧巧哪里还不明白大哥的意思,当下欣喜地准备笔墨纸砚去了。
徐渭与林晚荣的关系本就十分融治,苏卿怜又是林晚荣做的大媒,题几个字自然不在话下,当下笑道:“小哥儿,你不是为难我么,有你四幅楹联在前,老朽怎敢献丑。”
林晚荣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有银子不赚,那绝对不是林某人的风格。
徐渭推辞了几句,见笔墨纸砚都已准备齐全,无奈摇摇头,提起笔墨沉吟了一会儿,才含笑写道:“此地笙歌春载酒,京华冠盖喜未休。调鼎和羹琼林宴,飞觞碎月聚文楼。”
我靠,这个老徐果然有才,转眼之间就能弄出一首小诗,尤其是最后两句,不仅赞了美食,更是点出了此地的文事兴盛,乃是点睛之笔。别人说这两句不顶用,但徐文长是谁啊,那是天下第一才学,有了这题诗,还不天下才子熊熊到,无边金银滚滚来?
“巧巧,快拿去把这诗词装裱好了,挂在厅中最显眼位置,这可是咱们的宝贝,要与天下才子们共赏。”林晚荣兴致勃勃的叫道。
徐渭连连拱手道:“惭愧,惭愧,林小哥过奖了。”
讹诈了徐渭一幅诗词,林晚荣这才坐下来,悠闲地与他喝起了茶。
徐渭望他一眼,笑着道:“林小哥,那几日在杭州,老朽便已坚信你才华横溢,非是凡品。果不其然,回到了金陵,小兄弟便一鸣惊人了。”
“哦?徐先生这话是从何说起?”林晚荣奇怪道。
徐渭朗声道:“小兄弟莫要谦虚了。前几日洛老夫人宴会上,你一人斗败那楹联之王沈半山,个个联子都是经典非凡,早已为江浙才子津津乐道。小兄弟难道不知么?”
“哦,这个啊,我一向对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不怎么在意。”林晚荣腼腆说道。
徐渭放声大笑:“小兄弟果然非是常人,老朽佩服之至。不过”
他声音一轻道:“小兄弟名声虽然在外了,却也无意中开罪了些人。就像那日宁小王爷亲自贺寿,你却驳了他面子,难道就不怕得罪于他?”
“大人,你不会是吓唬我吧?想我林三只是一个小小家丁,既无权又无势,大不了做了点小生意。那小王爷是何等人物?皇子龙孙,皇亲国戚,眼光是多么得深远,胸怀何等得辽阔,我只是与他的门人切磋了一下技巧,互相促进一下而已,他怎么会与我计较这些呢?”林晚荣打着哈哈说道。
“小兄弟果然胸怀开阔。老朽佩服之至。”徐渭望着他笑道:“不过
过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小兄弟仔细考虑过没有?”
见林晚荣竖耳细听,徐渭接道:“小兄弟与白莲教有隙,对他们定然是深恶痛绝,朝廷也数次围剿,决心颇大。奈何这中间颇多曲折,围剿数次,皆是无功而返。这是何道理呢?白莲教发迹于山东,为何在这江苏竟然如此猖狂,这背后有没有其他的原因?杭州白莲一案,牵涉虽广,但总算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只是这江苏为何就失控了呢?”
徐渭这一番话像是自言自语,却是故意说给林晚荣听的。林晚荣嘿嘿一笑,徐老头你好心思啊,故意引我说话,我要是不弄点什么,岂不是太辜负了你一片盛情?
他眉头一皱,道:“徐大人这样一说,我想想还真是觉得奇怪。为何这江苏的匪患就如此猖獗呢?”
他将那日经过拣些重要的说了,然后道:“当日我和萧大小姐被白莲匪人掳走,中间也颇多疑虑之处。其一,官府多日未曾侦测到白莲足迹,为何陶公子能够轻易找到?其二,陶公子为何能借到骑步营的兵马,而且在匪徒将退的时候恰恰杀上山来?其三,骑步营兵士众多,又是将匪人包围,为何白莲贼人仍是不翼而飞?此三点疑问,一直在我心中徘徊,至今不得其解。另外,我当日在匪人之中,曾经接触过三个匪首,其中之一,就是被大人拿了的陆中平,另外两位和他一般大的年纪,其中一个是这二人背后的主子,听他说话气势,出身必是非凡,这其中果然玄妙多多,小弟实在是搞不明白。”
他说话半含半露,徐渭哈哈一笑道:“林小兄乃是绝顶聪明之人,哪还能不知道其中利害。只是小兄弟不愿意说明罢了。也罢,老朽便实言相告吧。我此次来江南,参与江浙两地的年会只是表面差事,真正着紧的事情是――”他扬起手来,微微一笑,又狠狠砍了下去,道:“――灭这白莲。”
“好啊,好啊。”林晚荣鼓掌笑道:“大人为我百姓着想,小弟实在是佩服之至。”
徐渭正色道:“杭州一案,小兄弟也看到了,这白莲教乃是一群乌合之众,除了会装神弄鬼欺骗百姓之外,其它的本事都是寻常,要想剿灭亦非难事。”
“那为何年年剿却总是灭不了呢?”林晚荣满含深意地问道。
徐渭点头道:“这就是方才小兄弟所疑惑的症结所在了。咱们大华朝忠臣良将无数,但是奸佞小人也并非没有。这白莲匪患,正是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勾结支持,才会这样为非作歹。现今北方重敌入侵,内又白莲作乱,正是我朝内忧外患之际。明年春天北方将要用兵,白莲匪患一日不除,便如国之脓疮,痛遍全身。老朽此来江南,一为清剿白莲,二为斩断背后魔爪,还我大华一片朗朗乾坤。再携我全体子民,驱除勒虏,共御胡人,重造天朝盛世。”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徐文长演讲的功力不是一般的强。
国仇家难,目前还轮不到林晚荣来关心,他只想金陵太平,不要让巧巧遭遇到任何的危险。
只是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小王爷未走,徐渭又来了,再加上洛敏那个老狐狸,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第二百章 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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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徐渭说了几句话,林晚荣心里有了底,这个徐老头就是专门为清剿白莲匪患而来的。听他话里的意思,不仅要除匪患,还要除官患,其中的含意不言自明。
徐渭临走之前正色道:“林小兄,我今日之言,乃是发自肺腑,绝无隐瞒。在这江苏境内,我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数,你就是其中之一。他日若有为难之处,还望林小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这应该就是徐渭来寻找林晚荣的目的了。正如他自己所言,这江苏境内,白莲教的势力猖狂,他能信任的人除了洛敏就是林晚荣了。
看这个老徐够哥们,林晚荣也不再打花腔:“徐大人,带兵打仗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不敢多言,不过大人既然知道这些匪寇之后有人撑腰,这保密的事情自不用我提醒了。另外,这江苏之兵,怕是不能再用了,大人还要仔细思量才好。”
徐渭眼神一闪道:“小兄弟果然精明强干,确如小兄弟所言,此次围剿,老朽执了皇上亲赐的兵符,调动浙江和山东两地步营,江苏不动一兵一卒。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从中作梗、私通白莲?”
还看个屁啊,傻子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你个老头揣着明白装糊涂,林晚荣鄙夷了老徐一把。
徐渭笑着道:“想必小兄弟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凡事都要讲证据,若无罪证,老朽纵是手握圣旨,也是不好办事啊。”
他这一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提醒,林晚荣猛一省悟,对啊,罪证罪证,这老头说了半天,就是想要罪证啊。靠,老话说的果然不错,是女三分狼,是官十分奸,还真是不假。他手里有圣旨,又有杭州和山东的兵马在侧,难怪胆气这么壮,分明就是在等待某些人的罪证动手了。
林晚荣心里思索,老洛和程德是死对头,手里肯定握有程德的罪证,到时候老子再叫青山找几个鸡鸣狗盗之士,耍点小手段,让徐老头带着人马冲进去抓个正着。看他还怎么狡辩。想到这里,他已是得意万分,徐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两个人相望一眼,一齐大声笑了起来。
巧巧望望徐先生,又望望大哥,总觉得两个人笑得竟是一般的奸诈。
按照林晚荣的意思,徐大人难得来秦淮一趟,自然是应该由小弟作东,到那妙玉坊去听听小曲,做做欢乐之事。
他和老徐关系不错,压根就没把他当成什么朝廷一品,倒是忘年兄弟一般的情谊。当然,磕头结拜那样的俗事他是不屑于干的,最没品位的人才干那事,斩个鸡头喝碗血酒就能生不同日死同时?扯淡,哥你义气害死人。
真正的铁关系,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这才是亲密无比,比什么斩鸡头喝血酒有效多了。所以说,去秦淮河边耍耍才是王道。
徐渭听得冷汗涔涔,急忙言明还有要紧公务处理,他日再与小兄欢聚云云,带着高酋急匆匆去了。
林晚荣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迎面跑来一个人大声叫道:“三哥,三哥,快些回去,大小姐正到处找你呢。”
林晚荣急忙凝神细看,那人正是四德,林晚荣拉住他笑道:“大小姐寻我做什么?是不是店铺接收完成了,大家找我聚餐呢。”
“不是,不是――”四德气喘吁吁地道:“大小姐让我转告你,说是事犯了,让你自己小心点。”
“事犯了?什么事犯了?”林晚荣疑惑不解地道,老子又不玩强暴,又不偷看小姑娘洗澡,哪来的事情可犯?
四德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大小姐叫我一定要快些寻着你,将这书信交给你,还说要你一切小心,尽快回府。”
林晚荣抽开信纸,只见上面用眉笔写着四个娟秀而又潦草的小字:“婉盈来了――”
林晚荣呆了一下,旋即哦了一声,这几天事情多,差点将姓陶的兄妹俩给忘了。那小妞来了就来了呗,能把我怎么样?老子可是什么事情都没干,走到哪里都有理,没做亏心事,还怕你鬼叫门?
林晚荣将那书信折起,笑着道:“你回去转告大小姐,就说我知道了,事情办完,我马上就回府。”
四德点头道;“三哥,大小姐嘱咐你一定要当心。”林晚荣点点头,让四德回去了。
此时暮色已黑,林晚荣寻思着找老洛去商量商量寻找罪证的事情,便往总督府行去。行至一条小巷处,林晚荣看着有些面熟,依稀记得上次陶东成带了几个家人围攻自己就是在此处。他嘿嘿一笑,这些时日过去了,高酋的手段肯定已经发生了效力,小陶现在估计正坐在家里搓那玩意儿,想关怎么让它变大吧。
想到得意之处,他忍不住哈哈在笑起来。正要迈步行开,忽听一声愤怒低喝道:“淫贼,快纳命来。”一道茫茫剑光,犹如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飞快向他胸前刺来。
林晚荣无奈叹气,妈的,为什么每个小妞刺客玩刺杀之前,都要喊这么一句呢。
林晚荣嘿嘿笑着躲开那剑势,身子就势冲到那刺客身前,双手疾如闪电般地捏住她手腕,笑着道:“哟,这不是陶小姐么,怎么了,几天不见,从女侠客变成女刺客了?”
陶婉盈身着一身黑色衣衫,容颜缟瘦,脸色惨白,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拼命挺动长剑,想要继续刺进。奈何林晚荣力气甚大,拿捏的她分毫动弹不得。
“淫贼,你快杀了我――”陶婉盈目中泪珠滴下,怒声喝道。
靠,想要我杀你,门都没有,你性格如此刚烈,怎么不自杀?
林晚荣装作不解道:“淫贼?陶小姐,此话从何说起?”
“你,你――”陶婉盈银牙都已咬碎,望着这恬不知耻的人,惨笑道:“你这淫贼,辱我清白,我今日定要杀了你,再一死以谢天下。”
“啪――”的一声轻响,却是林晚荣掌力震断了她手中长剑,陶婉盈啊的一声,只听林三大声吼道:“够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无所畏惧,倒将那抱了必死之心的陶婉盈吓了一跳。林晚荣冷哼一声道:“陶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我淫贼,请问我淫在哪里了?”
这种事情叫一个女子如何说得出口,陶婉盈双目血红,指着他道:“你,你这贼子,那日打昏了我,你,你做了些什么?我今日与你拼了――”
林晚荣大义凛然地道:“陶小姐,请你说清楚,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你玷污了我,你这挨千刀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陶婉盈嘤嘤哭泣起来,恨不得吸了他的血肉才能甘心。
“玷污?”林晚荣无辜地睁大眼睛道:“这是从何说起?陶小姐,你莫不是误会了吧。那日我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将你打昏,又将令兄置于路边,皆是为了你们着想。我知道令兄妹二人是因为那杭州晴雨楼上的事情对我们怀恨在心。但我家大小姐的心胸何等开阔,她怎会与你们斤斤计较,只想这事就这么揭过算了,所以才会那般放了你们。否则的话,以你兄妹二人当场劫道,就算将你们击杀在当场,你也是无话可讲。”
林晚荣口灿莲花,将黑的说成白的,偏还振振有词,一丝破绽也不曾露出。
陶婉盈见他表情无辜之极,不似在说假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更不详的预感在她心里升起。她怒声道:“你说谎――”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说谎?陶小姐,我林三对天发誓,若是当日玷污了陶小姐的清白,便从此生儿子长两个小鸡鸡。”
陶婉盈羞怒交集道:“你无耻――”
林晚荣丝毫不以为意,哈哈笑道:“陶小姐,当日从杭州返回,我们一行多人,一直都和大小姐在一起,行路那般匆忙,哪里有空闲、有心情去玷污你?大小姐是那种恶人么?那荒郊野外,就算你喜欢打野仗,我还担心蛇虫鼠蚁呢。再说了,我这人的品位不算高尚,但也绝对不差,可不是什么货色都愿意上的。你这样血口喷人说我玷污你,对我名声是极大的侮辱,若你不向我道歉,我明日便到府尹衙门击鼓鸣冤,状告金陵府女公人陶婉盈小姐辱我清白,要府尹老爷还我一个公道。”
论起斗嘴,天下无人是林晚荣的敌手,陶婉盈不信他,但是对萧玉若是绝对相信的,萧小姐绝不是那种纵容下人行凶的人。
难道真的不是他?是我昏了以后被别人――这一惊之下可不得了,后面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她指着林三道:“你,你说的可是真――”
我靠,这小妞太好骗了,林晚荣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一本正经地道:“陶小姐,你看到了,斗嘴你斗不过我,打架更不是我的对手,我有这个必要在你面前说谎么?再说了,我这个人天生就不会撒谎。”
“你,你真的没有做过――”陶婉盈的声音颤抖着,无比紧张地望着他。如果真的如林三所讲不是他所为,那就太可怕了,早知如此,倒还不如便宜了这林三,陶婉盈面无血色,浑身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第二百零一章 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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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姐,我早已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昏迷之后,大小姐怕你醒来之后尴尬,就命人将你放置在某处树林之中,然后我们先行离去了。其它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老实说,像我们大小姐这样以德抱怨的好人,我还真没见过几个,我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你遇到她,算是走大运了。”
见陶婉盈神色不断变化,林晚荣心里暗笑,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这小妞,这次总算知道了被人欺负是什么滋味了吧。
他们当初离开那山谷的时候,正听见陶婉盈醒来的一声尖叫,这件事便是林晚荣亲自安排,当然知道这里面的曲折。他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他装作奇怪地道:“陶小姐,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被玷污了,莫不是后来入情入理了什么事?”
陶婉盈浑身颤抖,泪如雨下,如果真的如林三所说,他们将自己放下之后便撒手不管了,那自己醒来时身上的青肿、身下的血迹,难道是路过的贼人所为?她面色煞白,再也不敢想下去了,如果是那样,她宁愿侮辱自己的是林三。
林晚荣哪里知道这小妞心里这些奇怪的想法,嘿嘿笑道:“对了,陶小姐,那日我们将令兄他放在路边,他不知道后来情况如何了?”
陶婉盈此时已经有几分相信了他的话,忍住悲痛道:“我在林中醒来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惊又怕之下,就沿原路返回,发现哥哥在路边昏迷不醒。后来救援我们的家将赶到,说是哥哥中了要一两天才能醒来,就将他带了回去。将养了这段时间。”
林晚荣哦了一声,那日给陶东成灌了半包的蒙汗药,那小子不昏迷才怪,再加上高酋特殊的手法,陶东成下半辈子已经完了,这也算是他作恶的报应吧。
“林三,我那日林中醒来,浑身衣衫破烂,身上又青又肿,怕是――”陶婉盈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泣道:“――怕是被人玷污了。”
陶婉盈原本性格顽劣,喜欢一味袒护亲近的人,经过这番苦不堪言的折磨,早已磨去了她的烈性。加之这件事不能被人所知,一直苦苦埋在心里,今日遇到了林三,他乃是知情之人,她似乎忘了以前与他的嫌隙,一下子爆发大哭了起来。
衣衫破烂?浑身青肿?嘿嘿,最让你恐惧的,应该是你身下的那几滴血迹吧,唉,普及生理卫生知识,真的很重要。
“哦,哦,这个,”林晚荣强忍住笑道:“这怎么可能,我们离开的时候,附近并没有见着人。”
他停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道:“难道是附近打柴的樵夫?山林中的野人?抑或,路过的小蛇?”
陶婉盈却再也忍不住,缓缓蹲身下去,掩面痛哭了起来。
老子是不是太卑鄙了点呢?见这小妞哭得伤心欲绝,林晚荣检讨了一下,旋即又道,这小妞三番两次拿刀要来杀我,我只不过假杀了她一次,这个难道也算卑鄙?唉,世界上最忠厚仁慈的莫过于我了。
“陶小姐,你先不要哭泣了,我来问你几件事情。”林晚荣和颜悦色地道。
陶婉盈连逢迭变之下,对这个以往看着处处不顺眼的家丁,心理上已经变得亲近了许多,她抽噎着道:“你问吧。”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陶小姐,你怎么判断自己被玷污了呢?难道就是因为衣衫破烂,浑身青肿?哦,这个,当日为了避嫌,大小姐是派的几个丫鬟照顾于你,她们将你放在山林里就下来了。你也知道的,你们当日的行为着实恶劣了些,大小姐虽然不愿意与你们计较,但是这些丫鬟姐姐忠心无比,她们可不会这么想,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在你身上捏几下打几下,你的衣衫破了,身上伤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说是不是?”
陶婉盈细细想来,当日就像鬼迷了心窍那般为难他们,有丫鬟趁乱报复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哽咽道:“不止是这样,我醒来之后,发现――”
“发现什么――”林晚荣心里大乐,难得这个野蛮泼辣的丫头乖巧一次,不好好调戏一回,实在对不起大小姐受的委屈。
陶婉盈又羞又苦,可是眼下除了林三之外,再无可诉之人,她咬牙哽道:“发现身下有血迹,呜呜――”
这小妞还真是个笨妞,林晚荣再也忍不住笑道:“原来是这么个简单的事情啊,有血迹能说明什么,难道不会是阿猫阿狗的鲜血?陶小姐,以我林三纵横沙场阅尽百女的经验来看,小姐体态自然,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玷污,你是不是疑心病重了些?”
“林三,你说的,是真的?”陶婉盈一下抬起头来,惊疑道:“什么阅尽百女,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连我自己都看不出――”
她脸色艳红,说不下去了,只是看着林晚荣的眼神却多了一分期冀。林三的一句话,让她早已破灭的心,又有了缓动的迹象。
老子强烈要求开设女子学堂,由本公子亲手施教,专授妇科知识,林晚荣心里感慨,无奈摇头笑道:“陶小姐,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看出的,这件事情其实简单之极,你回去之后找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妇,悄悄检查一番,一切都可水落石出。又何必在这里自己吓唬自己呢。”
陶婉盈醒来之后,便以为自己受了玷污,哪敢找婆妇检查,此时听了他一番推理,顿时觉得大大的有道理,心思活了几分,望着他凄然道:“林三,你真的有把握,我没受侮辱?”
废话,我亲自干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么,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莫要问了,回去一查便知,保证还你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儿身。”
陶婉盈樱唇一咬,泪珠滚滚道:“林三,谢谢你。这次真的是我错怪了你,难得你这么宽宏大量,我,我,感激不尽――”她说完话,转身疾走,迅即没入了夜色之中。
林晚荣看着断在地上的半截长剑,叹了口气,唉,这个小妞还真是有些可怜了,但愿这次能够彻底改了她的性子。
被陶婉盈这一打岔,到达洛府的时候时辰已晚,问了一下,洛敏竟然不在家。林晚荣想了一想,定然是徐渭老头拉了这老狐狸商量事情去了。
正要失望而归,却见门口走进一个女子,望着他惊喜道:“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林晚荣望见她雪白劲子里果然挂着一个坠子,那颗小小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林晚荣笑着道:“洛小姐果然是匠心独具,这坠子上镶了钻,好看之极。”
洛凝羞涩笑道:“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是城中古玩店的刘月娥姐姐帮我拿的主意,她的手艺可真的没话说。”
刘月娥在杭州的时候就帮过萧家,林晚荣对她有些印象。她既然有这样一手好手艺,能不能我提供钻石,让她镶嵌在项链耳坠上,过完年带到京城去?那岂不是又要掀起一阵旋风?
洛凝见他沉思,轻声问道:“林大哥,你在想什么?”
林晚荣笑道:“哦,没有什么,本来是想找洛大人商量些事情的,没想到他不在府中。时辰这么晚了,洛小姐怎么也没歇着啊?”
洛凝兴奋地道:“林大哥,我这几日正在准备赛诗会的事情。方才从学政大人那里得到消息,今年的诗会,不仅江浙两地的才子们报名积极踊跃,就连北方的才子们也来了不少,到时候怕是热闹之极。”
林晚荣对这种研讨会不感兴趣,他关心的只是他的公告,当下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洛凝知道他的脾性,掩住小嘴笑道:“林大哥放心,你安排的那些宣传语,我都已准备好了,保准叫你那千两银子不白花。”
林晚荣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还是洛小姐知道我的心意啊。”
洛凝笑了一下,忽然道:“林大哥,我听巧巧说,过完年你就要去京城了,是不是?”
林晚荣点头道:“正是,我要去寻一个人。”
洛凝低头道:“林大哥,你要寻的人可是一个女子?她生得好看么?”
林晚荣想起肖青璇的样子,玄武湖畔初见,寂寞小院夜谈,匪贼窝中相救,漏夜洞中缠绵,虽是相离已久,却依然历历在目。他叹口气,轻道:“国色天香,绝世无双。”
洛凝轻咬秀唇道:“那,林大哥,你还会回来么?”
林晚荣笑道:“洛小姐,莫不是巧巧那傻丫头托你来探我话的?巧巧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还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呢?”
洛凝淡淡一叹道:“林大哥,京城虽是繁华热闹,景象万千,但这里还有许多记挂你的人,你可一定要回来。”
第二百零二章 郊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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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见她神色之间似乎有些寂寥,心道这丫头挺不容易的,眼界太高,找个对象也难,这会儿肯定心里愁死了,真难为她了。
访洛敏不遇,也就没有了逗留下去的必要,林晚荣抽身离去,洛凝送他到门口,忽然开口道:“林大哥,你明日有没有空闲?”
“空闲?”林晚荣疑惑道。若是明日大小姐不拉他去做事,他便是空闲了
“洛小姐,要我空闲做什么?莫不是邀我去吃茶喝酒耍乐子?”林晚荣调笑道。
洛凝落落一笑:“林大哥就会与我说些玩笑话,我要真是邀你吃茶,怕你又推辞了不去。近日我与书社的各位兄弟姐妹一起准备那赛诗会,甚为疲劳,想趁着明日艳阳,与大家出游一番。大家都想见识一下那日力挫沈半山的高人,我就代他们邀请你一聚了。”
郊游?这些才子才女们的节目果然丰富多彩啊,顿时让林晚荣想起了他的大学生活。有意思,有意思,他笑了笑,故意道:“洛小姐,不会是又要我赞助吧。”
洛凝白他一眼,忍不住笑着说:“林大哥说到哪里去了,这次郊游纯粹是大家放松心情,与银钱扯不上关系。”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道:“不好意思,纯属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洛凝轻声道:“这么说,林大哥你是答应了?”
“这个,有免费的吃喝,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林晚荣笑着说道。这些时日忙着萧家的事情,事务十分的烦琐,出去玩玩也好,反正不用掏钱,不玩白不玩,白玩谁不玩?
洛凝见他答应了,心里甚是高兴,轻声道:“林大哥,既如此,我明日早间便在萧府门口等你。对了,我方才忘了告诉你,最近我们诗社进行一次扩充,郭无常公子也入了诗社。”
我靠,连表少爷都能入诗社?由此可见才子的质量正在急剧的下降啊。这书社的生意做得十分精明,既招了人马,又收了银子,扩招果然好处大。
回到府中,大小姐见了他急忙问道:“林三,你没事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能有什么事情?”林晚荣嘿嘿道。
大小姐白他一眼:“你也叫身正?我可告诉你,今日婉盈小姐找上门来了,在府门外徘徊了半晌,终于没进来。我让三德去寻你,你日后可得当心点。”
“大小姐,你还不明白?这是个连环局,我还怕她不找来呢。”林晚荣嘿嘿一笑。
的确,对陶婉盈来说,这就是个计中计,她本来是怀疑林三坏了她清白,气势汹汹找来拼命,待到林晚荣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将这事推得一干二净,陶婉盈连到底是谁作坏都找不到,那才叫一个凄惨。
这本是一环套着一环的连续打击策略,今日他要是心硬一点,咬定以后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以陶婉盈的糊涂,若是连到底谁“玷污”了她都不知道,怕是要当场发疯了。
大小姐听他将事情说了明白,说到生理卫生那一节,萧玉若脸上一片羞红,瞪着他道:“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天生的坏痞子。”
林晚荣正色道:“我这是在进行科学知识的普及,陶小姐以后该当感谢我才是。”
大小姐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知道哪里寻到的这些坏主意,婉盈一个好好的女子,竟被你吓成了那个样子。谁要是得罪了你,算是自寻了死路。”
林晚荣大声叫冤:“大小姐,我这可是完全替你打抱不平没有一点私心,你可得体谅我。何况,我今日已经提醒过她了,想来她此时已经发现了这事情的原委。我这算是磨练了她的性子,是功德一件。”
萧玉若笑道:“算我说不过你了。坏事被你做成好事,你也当得是第一人了。若是以后婉盈发现了这一切是你暗地指使,看你怎么和她交待。”
我交待个屁啊,只是吓了吓她,比起她动辄杀人,善良多了。林晚荣不愿与她再讨论这件事下去,便笑着道:“明日我向你告个假。”
“你才好好办了几天事,就想着偷懒了,这些时日你好好学习一下,将来我们萧家就靠你了。”大小姐轻轻说道。
林晚荣听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就靠我了,什么意思?我虽然喜欢二小姐,可从来没有想过入赘啊,别什么都往我身上靠。他打了个哈哈道:“近几日府里和工场里的事务都没前几日那么繁忙了,我也想出去放个风。正好少爷近来学问猛涨,被金陵书社吸纳为了会员,明日他们书社有个郊游活动,在少爷的盛意邀请之下,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与他同去,所以特来向大小姐告个假。”
以大小姐对洛凝的态度,可不能说是洛才女邀请的,否则就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把担子往表少爷身上一撂,一切都跟我无关。
“金陵书社?”大小姐一皱眉,轻轻道:“那洛小姐也去么?”
“这个,好像没听说她要去。”林晚荣眼也不眨地说道,心里补了一句:“也没听说她不去。”
“如此,”大小姐轻轻点头道:“那你便去吧,记得照顾好表哥,可别让他受了别人欺负。”郭无常有几斤几两,大小姐心里清楚得很,他能进这出了名清高的书社,定然是花了不少银子捐来的。和那些金陵才子混到一块,他只有受欺负的份,有林三跟在一块,肯定不会吃亏。
林晚荣欣然道:“大小姐你就放心吧,正是考虑到这些,我才百忙中抽出时间,跟在少爷身边的。嘿嘿,我看谁敢欺负他,打狗也要看――哦,打少爷也要看大小姐的不是?”
大小姐看他一眼笑道:“你这人,就喜欢胡说。”她悄声叹了口气道:“要是表哥有你一半的才学胆量,娘亲也不会整日为表哥忧心了。”
翌日一早,洛凝果然如约在府门前等候了。男女约会,还让女孩子等着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林晚荣洗过脸,穿戴好那身青衣小帽标准行头,便雄赳赳气昂昂往门口而去。现在这青衣小帽在金陵可是流行开了,萧家的家丁走在大街上更是趾高气昂,林三哥名震金陵,如雷贯耳,要是在大街上不横着走,也太对不起这身皮了。
表少爷今天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白色长袍,轻摇小扇,书生帽檐还簪了个红花,一副我是才子的骚包模样。花钱进了个二流大学,果然骚起来了,林晚荣上前嘿嘿笑道:“少爷,我来了。”
郭无常和林三是老关系了,他是老领导,没少吃这老下属的好处,当下拉着他袖子道:“林三,我方才听洛小姐说起你也受了邀请,这下可好,咱们可以互相照应了。”
林晚荣当然明白老领导话里的意思,点头道:“正是正是,今日我一定护得少爷周全。”
洛凝从自己小轿里探出头来道:“林大哥,你都准备好了,我们这便走吧。”
林晚荣见天色才蒙蒙亮,心里吃了一惊道:“洛小姐,郊游用得着这么早么?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了早茶再去吧。”
洛凝摇头笑道:“今日有位大人物与我们相约了时辰,我们这些身为后生晚辈的,怎能去得晚了?须得早些去,等着那位先生才是正经。”
大人物?林晚荣奇怪地瞥了洛凝一眼,这小妞昨儿个怎么没说起什么大人物,靠,我这种小人物,最怕的就是见识什么大人物了。
洛凝见他面露苦色,忍不住一笑,对他招招手,待他近了,她从小轿里取出一笼糕点递给他道:“林大哥,这是我早上起来做的八宝花膏,你就将就着用点吧。”
那盒子里散落着七八块糕点,其中有小半只还是洛凝咬了剩下的,洛凝脸上一红,忙将那半块拿了回去握在手中。
林晚荣奇道:“洛小姐,这真的是你做的?”
洛凝羞涩道:“我自幼没了母亲,父亲又忙于公事,唯有偷偷学点手艺,叫大哥见笑了。”
林晚荣抓起糕点咬了一口,啧啧叹道:“不仅样子好,味道也是好极,洛小姐,没想到你除了会写诗词,这糕点也做得如此好吃。当真是入得厅堂,下得厨房――”他心里又补了一句:“上的大床――”
洛凝想起那日和他说过的择偶标准,文能入相,武能沙场,知道他是故意拿了这事开玩笑,忍不住脸上一红,轻声道:“林大哥,你又笑话我。”
林晚荣哈哈一笑,狼吞虎咽地把糕点塞入口中,洛凝看得微笑,一挥手,小轿便往前行去。
由于是书社的郊游,洛凝与书社的才子才女们相约的地点便在金陵书院门口。三人到来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三十来人,男女都有。
众人一见洛凝轿子旁边跟着一个脚蹬青巾鞋、头戴家丁帽的公子,便立刻窃窃私语起来,有几个上次见过面的女子,欢呼着招手叫道:“林三哥,林三哥――”
第二百零三章 郊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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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出了名就是不一样啊,处处都有狂蜂浪蝶勾引,林晚荣心里骚骚地想道,走到近前已是抱拳笑道:“各位小姐是叫我么?诸位好啊,在下林三,见过诸位大姐。”
其他不认识林三的,见了他这副独一无二的标准行头,也都知道了,这必然就是近来风头极盛的小家丁林三了,除了长得还过的去,看不出有什么本事。
有几位上次在书院见过的小姐拉住林三叽叽喳喳地道:“林三哥,听说你一个人打败了北七省楹联之王,你好厉害哦!”
“三哥,三哥,未老思阁老,无才做秀才,你是如何想出来的?当时的心情怎样?有没有感觉受到侮辱?是不是为了替我们江南才子出头?”
“三哥,你变的戏法是从哪里学的?能不能现场示范一下。”
林晚荣苦笑摇头,这些小妞凑到一起,也挺开放的嘛,就是长得碜人了点。
其他诸位才子,当日参加了宴会的不多,没有亲眼见过林三是如何力挫沈半山的,都是听的坊间传说,如今望着这个小小家丁,眼中有些好奇,更多的却是不屑和嫉妒。
人性百态,皆是如何啊,林晚荣将众人神色一一看在眼中,心里感慨着道。洛凝笑着道:“林大哥,有如此众多的追随者,你心里感觉如何?”
“嗯,看来我下次要出本诗词楹联集锦,就叫做《林三与楹联》,说不定能卖到不少银子。”林晚荣打趣道。
洛凝笑着道:“这还用你想?早有人想到了。现在茶楼酒肆里的说书先生,把你在杭州晴雨楼的故事、祖母寿筵上的风采,集合起来编成了段子,正在茶楼里宣讲呢。”
林晚荣哈哈一笑,有人做免费宣传,听起来不错,可是我真的很想低调哦。
林晚荣指着远处几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才子道:“洛小姐,那几位是何处人氏?不像是咱们金陵的才子啊。”
洛凝点头道:“林大哥好眼力,现在金陵赛诗会召开在即,那几位都是从北方赶来的才子。今日和我们一起出游交流一番的。”
林晚荣哦了一声:“不会也是北七省书友同盟的吧?那不是要来为沈半山找场子的?”
洛凝点头道:“北七省书友同盟,未及第的秀才们都可参加,想来他们应该也是。大哥,不瞒你说,自从你击败沈半山之后,来参加金陵赛诗会的才子们更多了,北方也有不少精英赶来。这南北之争怕是免不了了。”
“有竞争才有发展,这样很好啊。”林晚荣笑道。才子本不分南北,只不过类似于北七省书友同盟这样的组织,却为自己划上了一个地域界限,也才有所谓的南北之争。
“可是我们金陵诗社,身为此次赛诗会的东道,也不能太失面子啊。”洛凝笑着道:“所以,我才想把大哥拉进来,作为我们诗社的镇社之宝。”
镇社之宝?汗,老子还能博得这个名头?林晚荣哈哈笑道:“好,那我就厚着脸皮,做一回你的宝贝,希望不会叫你失望。”
听他胡言乱语,洛凝轻嗔一声,红晕上颊,娇羞不堪,不敢再与他说话了。
会合了金陵书院和北方数位才子,共几十号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城外开拔。林晚荣无论行头还是肤色,在他们里面都是最扎眼的一个,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一路上好几位小姐都跟在他身边,不断地递上自己新写的诗词请他指正,眉目里还时不时蹦出点春意。
林晚荣哪有这等心思,把几位小姐的手札往表少爷手上一丢,笑道:“我这点小小学问,都是我家少爷教的,大家该当找他指正才是”
表少爷拿起手札,装模作样地道:“这位小姐,这句‘春风撩我心’不妥,不如改为‘春风抚我胸’更佳”
洛凝早已下了小轿,走在林晚荣身边笑着说道:“林大哥,过不了几日,这金陵城中的小姐怕都是要为你才学所迷了。”
迷个屁,我宁愿她们是被我强壮的胸肌所迷,林晚荣摇摇头道:“洛小姐,你说今日有一位大人物要到,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有多大?”他想了一想,难道是徐渭?不可能啊,这老头现在忙着剿灭白莲清理江苏官场,行踪十分的保密,怎么会公开露面呢?难道是和我一样“低调”未遂?
洛凝笑道:“是我在京城京华学院时候的恩师,也是北方有名的女国学,在南北才子中,都很有些名气,对我们这些读了诗书的人,当然就是大人物了。”
“女国学?”林晚荣愣了一下道:“多大年纪?莫不是上次送来对联的那位女祭酒?”
洛凝摇头道:“不是她。来的这位是我恩师,已经五六十岁年纪了,是今年特地从京城赶来,参加这金陵赛诗会的。昨日方到,我们今日特地邀了老师出游。”
林晚荣点点头,又是京华学院,这个京华学院大概就相当于这个时代的北大,就连里面随便出来的一个老女人,也敢号称国学,还是洛凝她们眼里的大人物。果然深不可测,有机会倒可以把二小姐送到里面深造一番。
一行人说着话,却已到了城外,虽是初冬时分,却依然青山绿水,一望无际的田野映入眼帘。雾气茫茫中,几位早起的农人,正把着犁耙辛勤地耕耘着土地,一派悠闲模样。
林晚荣深深地吸了口空气,清早出游,空
空气清新,感觉就是爽啊。
众人行到一处亭前停下,只见远处缓缓行来两个身影,前面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色映花袍,五六十岁年纪,鬓角苍白,神色不苟言笑,目光冷淡,像是看见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洛凝急忙提了长裙跑过去,恭敬行礼道:“凝儿拜见恩师。”
这个就是洛凝的老师?长得跟灭绝师太似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善主。诸位学子也急忙上前拜见道:“学生拜见梅大国学。”
看那些学子们恭敬的样子,这个什么梅大国学,似乎还真是位大人物。林晚荣拉拉身边的郭无常道:“少爷,你认识这位梅大国学么?”
“这个,我一向不在京城走动,所以不太识得。”表少爷大言不惭地道。
倒是旁边一位紧跟着林三的小姐道:“三哥,这位梅砚秋老师,乃是京城里素有威名的国学,听说许多有名的才子都是出自她的门下,就连京里许多达官贵人,也争相拜她为师呢。”
林晚荣哦了一声,这个梅砚秋竟然还招了些达官贵人为弟子,那怎么还板着这副脸呢,像是我欠了她几百吊钱似的。
梅砚秋扶起洛凝道:“好,好,凝儿,几年不见,你生得越发标致了。”洛凝羞涩不堪地应了一声,脸上浮起两片红云。
梅砚秋点点头,对洛凝道:“凝儿,你离京之后,我又新收了位弟子,你也来认识一下吧。”她朝身后那人一点头,脸上已是泛起微笑道:“你也出来和凝儿见一见吧。”
从那梅砚秋身后走出一人,对洛凝一行礼道:“在下赵康宁,见过洛小姐。”
洛凝神色一愣,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小王爷会出现在此地,还莫名其妙地拜了自己恩师为师。
梅砚秋道:“小王爷宅心仁厚,知书达理,才学出众,我在京中便收了他为弟子,你们以后可得多亲近亲近。”
金陵书社的才子才女们,一听说出现在眼前的这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就是名闻天下的宁小王爷,顿时炸了锅。先前还围着林三的小姐们,纷纷拥到了小王爷面前,与家丁林三比起来,小王爷的身份显然更像一只金龟婿。
林三的身边方才还热热闹闹,眨眼之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林晚荣叹道,***,太子党果然有魅力,就算是一坨狗屎,沾染了皇家两个字,也是香的了。
表少爷愤愤不平地道:“小王爷有什么好拽的,论相貌不及我,论才学连林三都比不上,不就是生了一个好老子么?”
洛凝立在老师身前,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偏那个赵康宁斯文有礼,吟吟说笑,引得周围的才子才女们阵阵欢呼。
你娘的,你就瞎忽悠吧,老子休息了。林晚荣打了个地方,拉着表少爷一屁股坐下,两个郁闷的人躺着休息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一声热烈的掌声响来,林晚荣一睁眼,见诸多才子才女们都围着赵康宁和梅砚秋。
赵康宁笑道:“既然诸位同僚抬爱,那康宁就献丑了。”他略一沉吟,见远处行来几个人影,微微一笑,说道:“我出这上联是,一羊引两羔。”
林晚荣顺着他眼神看去,顿时肺都气炸了。
第二百零四章 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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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一个早起的农妇,脖子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水钵,身后拖着锄头,一手牵着一个年幼的孩子早起出外劳作。两个孩子大的三四岁,小的刚学会走路,三个人在田埂上走得歪歪斜斜。赵康宁那句“一羊引两羔”,却是讽这农妇与孩子。
梅砚秋笑了声道:“小王爷倒好兴致,从这低贱之人身上开题。”
林晚荣幼时便是被父母这样拉扯着过来的,见了这场面只感觉亲切,听了梅大国学这句话,眼中都要烧起来了。他暗自哼了一声,走到那农妇身边道:“大嫂,我来帮你拿。”
那农妇见如此众人嘲笑她,早吓破了胆子,连连摇头道:“不敢,大爷饶命――”她说了两句便拉了孩子急走,锄头曳地,水罐啷铛响,两个孩子幼小,惊怕之下,却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吓得大声哭泣起来,那农妇也吓得失声痛哭,不敢抬起头来。
赵康宁、梅砚秋和一众才子望着母子三人这一幕,同时大笑了起来,洛凝眉头轻皱,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晚荣紧咬着牙,拳头握得老紧,脸黑得跟炭似的,郭无常走到他身边拉着他道:“林三,你不要紧吧。”
林晚荣轻轻道:“没事,少爷,我他妈就是有点想杀人。”
表少爷吓了一跳,急忙拉他急走道:“林三,你说些什么胡话,叫人听到了,你还想不想活了。”
这个表少爷平时有点窝囊,但现在却是知心得很,林晚荣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洛凝见他神色有异,急忙走过来关切道:“林大哥,你没事吧?”
林晚荣淡淡道:“我没事的,洛小姐,你还是快回到那边去吧。”
那边梅砚秋叫道:“凝儿,快些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师命最大,洛凝神情焦急,悄声道:“林大哥,我本来以为只有恩师一人过来,没想到那个小王爷也会来,我真不是故意瞒你的。”
林晚荣点点头道:“我知道,这和你无关,你快去吧。”洛凝看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梅砚秋见洛凝回来,便拉住她手笑着道:“凝儿,方才康宁这上联,你们可对得出来?”
洛凝担心林晚荣,哪有心思对对子,支吾两声道:“恩师,我答不上来――”
与她同来的才子才女们亦都冥思苦想,却无人应答。赵康宁眼珠一转,望着林晚荣笑道:“林三,你那日与沈半山先生对联也甚是有趣,何不也来答上一答。”
林晚荣面无表情答道:“对不起,我没兴趣。”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小王爷如此说话?”洛凝恩师梅砚秋眉毛一挑,怒声说道。
你个月经失调的老女人,要不是看在洛凝的面子上,老子鸟都不鸟你,林晚荣不屑一笑道:“你又是何人,竟敢对我如此说话?”
“你,你――”梅砚秋气得接不上话来,洛凝焦急地对林晚荣打了个眼色,赵康宁接着道:“恩师快请息怒,此人乃是那日挫败了沈半山的萧家家丁林三。”
梅砚秋平抑了怒火道:“一个小小家丁,能有什么本事,那沈半山也太窝囊了些。”
“是啊,沈先生的确没本事,只会出些有才华的对子,哪像梅老师这样,收尽达官贵人为弟子,世享尊崇,小弟佩服佩服。”林晚荣面无表情说道,语中的讽刺,是人都听得出来。
先不说这个梅砚秋有没有本事,单凭她收的弟子非富即贵,今日对着劳苦大众又是冷嘲热讽,她的人品就绝对不怎么样。那些达官贵人投到她门下,估计也就是想捞个文凭镀镀金。
众人一见林三和梅大国学卯上了,担心的有,叫好的也有,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洛凝处在中间,两面为难。
梅砚秋在京中受尽尊敬,哪里受过这等揶谕,气得脸色发青,说道:“我不与你这下等人罗唆,你有本事,便对上康宁这对子。”
林晚荣嘿嘿笑道:“就怕我这下等人敢对,你这上等人不敢听。”
赵康宁哼道:“笑话,岂有恩师不敢听的对子,林三,我这上联是一羊引两羔,你对上来看看。”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林晚荣冷声道:“一个既无深意又无哲理的破对子,有什么难对的,你听好了,我对你个,两猪共一槽。”
赵康宁和梅砚秋脸色刷地就变了,这对二人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特别是赵康宁,贵为王子龙孙,竟被讽为猪,这口气如何能忍。赵康宁色变道:“大胆林三,竟敢辱没皇家――”
“小王爷,我如何侮辱皇家了――”林晚荣望着他冷道。
赵康宁一时哑然,他可不能说你侮辱我为猪,偏这对子里的意思人人都明白。梅砚秋怒声道:“林三,你不得狡辩,今日这事乃是我等亲眼所见,你侮辱小王爷,侮辱皇家,乃是死罪。”
林晚荣怒极而愤,苍凉笑道:“侮辱皇家?好大一顶帽子,梅大国家,你好本事。只可惜你偏听偏信。照我说来,应该是有人居心叵测,辱我大华开国皇帝,辱我大华之根基才是。”
梅砚秋道:“林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哼道:“一羊引两羔!!好一个一羊引两羔!!那农妇带着孩子辛苦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乃是凭自己的双手吃饭,哪里低下于你?你若不是生在了好人家,你他妈连她一半都赶不上。”
“你,你――”梅砚秋听他口放厥词,气得几乎就要晕倒,洛凝急忙扶住了她,同时求救似地看了林晚荣一眼。
“国以农为本,社稷以民为根,这百姓乃是我大华的根基,你有何本事蔑视他们?梅大国学,你来自京城,繁华盛世,也许你八辈子都是京城人,其他人等在你眼里都是无知的下贱之人。不错,很好,你很高傲高贵。可是我他妈就弄不明白了,梅大国学你的八代祖宗、十八代祖宗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时候,难道就是住在城堡里的?别他妈扯淡了,他们和我们的祖宗一样,都是泥腿子,都是你眼里的低贱之人。是谁***把人分成京城乡下、高贵下贱三六九等?”
林晚荣大怒之下,狠狠一脚踢在眼前一块石头之上,那石头哗啦一声,碎成了两半。众人被他气势所慑,皆不敢开口,而且隐隐约约觉得,他口头虽粗,话里却有些清晰的道理,连梅砚秋和赵康宁都无法反驳。“你嘲笑他们,讽刺他们,那就是嘲笑自己祖宗,那就是忘本。我大华朝开国太祖皇帝,亦是农人出身,曾亲自躬耕于田地,连他老人家都以‘种自地,食自力’为傲,你们这样蔑视百姓侮辱百姓,那不是辱我太祖皇帝又是什么?不是辱我大华又是什么?小王爷,你虽贵为王子龙孙,但是这样辱没先人,辱没圣贤皇帝,很好,很强大,你的胆子比我大的多了。”
众人听他一番话直指小王爷,顿时噤若寒蝉,大华开国皇帝的故事人人知晓,从放牛娃到开国大帝,乃是人人效仿的楷模。如今小王爷蔑视农人,便是蔑视自己祖宗,谁也无法否认。这个林三满口脏话,却言之凿凿,无可辩驳,当日沈半山败在他手下,一点也不冤。
赵康宁浑身冷汗,这个林三好一张利嘴,好快的心思,若说他辱没皇子龙孙,他便说我辱没圣贤皇帝,这个帐怎么算怎么划不来,被他骂也只有认了,打落门牙住肚子里吞了。
那几个北方来的才子,见林三如此嚣张,不仅骂了小王爷,连人人尊崇的梅大国学也骂了,心里气愤万分,当下冒出一人道:“林兄好一张利嘴,在梅先生之前也敢如此放肆。在下不才,也出一联――螳臂档车,暴虎凭河,匹夫何堪言勇。”
林晚荣怒瞪眼道:“蚂蚁沿槐,蚍蜉撼树,愚者妄自称雄。”
那才子见他眨眼对上,才识与气势皆是胜人多多,便再不敢说话了。林晚荣哼了声道:“既然这位兄台如此尊崇梅先生,那在下也有一联,请这位兄台对上一对。我这上联是,鸡冠花未放――”
那才子倒也有些才学,想也没想对道:“狗尾草先生――”话一出口便已意识到不好,哎哟,这不是骂了梅先生么?
众人轰然大笑,知道这位仁兄上了林三的大当了。林晚荣一抱拳,阴阴笑道:“兄台高见,小弟佩服佩服。”
梅砚秋又气又怒,身为众人崇拜的国学大家,怎能甘心这样被林三骂了去,她拂了拂袖道:“两猿截木山中,这猴子也会对锯〔句〕。”
“匹马陷身泥内,此畜生怎得出蹄(题)?”林晚荣毫不避让地回道。众才子哗然,敢于当场骂梅先生的,林三是第一人了。这个林三身上有些流氓的本质,不过就人家那才学,骂谁都没错。
林晚荣见梅大国学脸上时红时白,心中不由大是畅快,今日骂也骂得痛快,对也对得淋漓,让你这老女人再目空一切,不给你点颜色,你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最牛b呢。
林晚荣冷冷一笑道:“举世的才学之中,我最佩服的乃是徐渭徐大人,无论人品气质才学,皆是无可挑剔。至于梅大国学你,恕我直言,你便是再学上一百年,也赶不上徐先生十分之一,这国学两字,你便不提也罢。”
他叹了口气,似是很累了,对郭无常道:“少爷,这里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我们这就回去吧。”
第二百零五章 当年顶风尿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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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心里默默一叹,这延续千年的尊卑理念,哪是他一个人能打得破的?他空有一身劲道,却无处下手,或者说根本就懒得下手――面对这些养尊处优的才子才女们,他还能说什么?难道去和他们讲什么天赋人权众生平等?拉倒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况,就算要宣扬什么众生平等,在这个时代会有人信,会有人接受么?
林晚荣越想越是无奈,终于忍不住摇头苦笑,算了,老子又不是要拯救人类,也不需要引导历史发展,这些事我哪管得了?言尽于此,你们这帮才子才女爱咋的咋的,老子没时间陪你们撒尿和黄泥巴玩。
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懒得和任何人打招呼,带了表少爷二人便要离去。林三现在在表少爷心中的地位就是神一般的存在,郭无常见了他的招呼,连问都没问,拔腿便跟他走。
“林大哥――”洛凝再也顾不得恩师在侧,手提长裙几步撵上他,望着他含泪道:“林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洛小姐,我说过了,和你没关系,是我有些事情看不下去。唉,没办法,我这个人天生就是这么正直。”林晚荣大义凛然地道。
洛凝听了他的笑话,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笑,反而泪珠簌簌地落了下来:“林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没有怪我,可是这件事情全是因为我而起,要是我没有硬拉着你来,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林晚荣落寞一笑道:“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错。也许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
这句话让洛凝彻底的伤心了,她哭得更厉害了:“林大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只会空想,什么都不会做,叫什么才女,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虚名,除了给人添麻烦,我什么也做不了。”
林晚荣感慨道:“洛小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梦想,只是追求的方式不同而已。你是对的,最起码还有梦想。我却连做梦的资格都失去了。”
洛凝含泪凝望着他道:“林大哥,你说的话,我不懂。”
林晚荣笑着摇摇头道:“你不需要懂。唉,今天真得好累,心里有点受伤。洛小姐,我们抱一抱吧,很纯洁的,算是安慰一下。”
洛凝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乱蹦,这位林大哥的思维方式太特别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跳跃的。
林晚荣调戏了洛凝两句,也不知道怎的,心里憋得难受,他今日悲愤得过了头,想起自己从前那种生活,忽然轻轻一叹道:“当年顶风尿十丈,如今顺风尽湿鞋。世事皆是如此啊――”
他突然来了这么无头无尾、粗鲁无比的两句,众人皆是吓了一跳。更难解他话中的意思,再看他的神态,竟是无比的落寞萧条,谁也看不懂,洛凝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不知道又拉远了多少。
洛凝拉住他的衣袖轻轻道:“林大哥,你说的这些话虽然粗犷,可是我总觉得,与我们写的那些诗词比起来,你心里装的东西才是阳春白雪。”
知己啊,这才叫***知己,老子这么粗犷,在这小妞眼里竟然是阳春白雪,林晚荣感动得要哭了。
“不要搞个人崇拜,我这人十分反感这一套。奉献点真金白银更实在。”他嘻嘻笑着说道,他的心思放得快,收得也快,眨眼之间再也看不见脸上的落寞了。
见林三如此粗言粗语,放荡不羁,梅砚秋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林三,你想走便能走么?难道你以为会对上两句楹联就是天下无敌了么?你辱及我,便是辱及天下才学,他日你若到了京城,定然寸步难行。”
“辱及你便是辱及天下才学?你能代表得了天下才学?”林晚荣不屑地道:“梅先生,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了。”
见周围才子都举目望着自己,林晚荣冷笑着道:“代表天下才学,那就要有会尽天下才学的本事,我与文长先生结识日久,文长先生那样的第一学士,都不敢说自己代表天下才学。梅先生,你口气虽大,但是学识就差得太远了。”
金陵书社中人都听过杭州晴雨楼之事,知道林三确实和徐文长相识,他所说应该不假。徐文长是何等人物?那是当朝第一人,天下读书人的榜样,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偶像。梅砚秋虽也号称才学,可比起徐文长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见梅砚秋脸色煞白,林晚荣哼哼道:“你若不信,我今日便出一联,若梅先生能对上来,那便算我输。我亲自上门向梅先生负荆赔罪。”
表少爷很识趣地接道:“若梅先生对不上来呢?”
林晚荣笑着道:“梅先生若是对不上来,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便请她老人家亲自下地扮一回老牛,犁上几亩良田,看看我们这些她眼里的低下之人,是如何的操劳过日子的。若是三年仍答不上来,那便请她老人家不要侮辱国学这个词了。”
他这话说得狂妄之极,却没有人怀疑。这几轮交锋下来,众人都明白,这林三的确有些才华,当日力挫沈半山绝对是真本事,以前都是他接别人的联,今日他要出联,不必说,自然是难到极点了。
梅砚秋知道今日碰到了硬砖头,偏在如此众多的学生面前,又退缩不得,只得咬牙道:“既如此,就请你赐教吧。”
洛凝方才与林晚荣说了几句话,心里本已是忐忑不安,眼见自己恩师与林晚荣之间越闹越僵,更是害怕,急忙站在二人中间道:“林大哥,你出对,我代恩师来答吧,若是我答不上来,那便我代替恩师下去种地耕田。”
林晚荣虽感她方才知心之举,但涉及到原则问题是绝不让步的,他放声笑道:“洛小姐,你莫搞错了,我请令师下去耕田可不是害她也不是羞辱她,只是想让她体验一下我们这些平凡小民的生活。老实说,这其实是抬举她,若是她像平日那般趾高气昂,到田里给方才那位大嫂提鞋都不配。”
洛凝还待再说,林晚荣一叹道:“洛小姐,人都有逆鳞的,我也不例外。你对令师的尊敬是一回事情,但令师的人品是另一回事情。请你不要再多言了。”
梅砚秋也有些硬气,大声道:“凝儿,你回来,不要求他。”
场中诸人,最为难的就是洛凝了,既不希望恩师输了下地犁田,更不希望林大哥输了负荆请罪,两难之中,甚难抉择。
林晚荣大声道:“今日梅先生出联,未曾用过什么回文手法,我出文亦是一样,公平不公平,大家看了就知道。”
话完再不多言,自怀中取出铅笔,在白纸上刷刷刷刷写下几个字,众人接过手里一看,却见上面写着狂放不羁的几个大字:“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
洛凝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是一个双喻联,梅花竹叶既是风景,又是鸡犬在霜上落的爪印,虽不是什么回文之类的千古绝对,却也奇妙得紧,哪是那么容易对的。不过也正如林晚荣所说,这联子并未刻意弄些手法为难梅砚秋,称得上是公平。
众人见林三信手拈来已是如此功力,再加上方才那番表演,心中顿时雪亮,这一场,梅先生怕是要输了。
梅砚秋望着那上联发呆良久,脸上时红时白,这双喻联,就算徐渭来了,也未必能对得上来,何况是她呢。她咬牙不语,脸色一片黯然。
众人看她的神色已知道结果,不用说,自然是梅先生输了。这一番闹将下来,从此金陵再无人敢在林三面前提楹联。
表少爷偷偷拉了拉林三的衣裳,以崇拜的眼光看着他道:“林三,这楹联功夫你从哪里学的,能不能教教我?”
林晚荣淡淡一笑,叹口气道:“表少爷要学?当然可以啊,从明天早上晨时起,每日看经史子集八百部,十年可成。”
表少爷吐了吐舌头,轻道:“这么难啊,幸好我萧家拥有林三,才用不了十年。”
梅砚秋忽然大声道:“林三,你这上联我答不上来,莫非你是从哪里抄来的千古绝对?让我一时片刻对上来,实在有失公允。”
林晚荣冷笑道:“你说是千古绝对,那自然是现在也没人对得上来,是也不是?”
梅砚秋见他目光凌厉,心里有些惧怕,却强道:“自然无人对得上来。”
林晚荣哈哈一笑,提笔刷刷写道:“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梭。”
他冷冷一笑道:“梅先生,你说的这千古绝对,我却对上来了。你怎么说?”
第二百零六章 坠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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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鸦雀无声。按照约定,如果梅砚秋输了,就要下田耕地。梅砚秋代表的是读书人,他们自认为身份尊贵,根本就看不起这些种地的农人。梅砚秋这一输,无异于给了这些自视轻高、空读诗书的才子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久未出声的赵康宁突然哼道:“林三,这场就算你赢了又如何?你的楹联功夫是不错,但你以己所长攻击恩师所短,你不觉得有欠公平吗?”
林晚荣淡淡一笑:“公平?小王爷说得好。这世界上真有过公平吗?诸位刚才侃侃而谈,嘲笑那辛勤劳作的大嫂,凭的是什么?还不是自以为身份高人一等!那一刻你们可曾想到过公平二字?现在于己不利了,便想要公平,这世界上的好事,都让人占尽了
“好一张灵舌利嘴。”赵康宁哼道:“你善楹联,便在这对联上攻讦老师。
那本王今天就要为师出头。林三,本王也要与你斗上一斗,你可不要说本王欺负你。”
妈的,斗不过我就抬出什么狗屁小王爷身份了,林晚荣哼了一声,却听小王爷道:“方才你与恩师斗文,本王便要与你斗武――”
话音刚落,就听洛凝惊道:“不可――”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洛凝脸上一红道:“林三与恩师比斗,并无不公之处。比武之试,难免有些擦伤,我们今日乃是游览而来,不可因此坏了兴致。”她知道林晚荣有些才学,但要说起比武,定然不是小王爷的对手,自然要阻止。
赵康宁长笑道:“洛小姐误会小王的意思了。我说的这武斗,非是二人下场格斗,而是另外一种比试。”赵康宁一挥手,大声道:“箭来――”
他身边跟随的几个手下立即屈膝送上一张金色长弓,赵康宁取在手里一绷箭弦,指着前方的树林道:“大家可都看好了,前方百步处有大树一棵,我今日就要与林三比试武艺。我二人骑马射箭,于百步之外,射中那大树者为胜,反之则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要与林晚荣比试马上箭术。宁小王爷文采武艺皆是超凡,场中人大多听说过。他们都是些读书人,这马上射箭中大树的场面何曾见过,当下便大声叫好起来,都想看一看传说中百步穿杨的箭术。
百步?古人步小,林晚荣看了一下距离,大概在五十米左右。妈的,知道老子没射过箭,就偏偏想出这损招,林晚荣心里暗哼一声。
赵康宁见他面露难色,便朗声笑道:“林三,你以你所长略胜我恩师,我身为恩师弟子,也要用我所长击败你,你可敢应战?”
林晚荣摇头道:“小王爷,在下一介家丁,连马都骑得少,何况是马上射箭,你这比试果然公平得很。”
赵康宁笑道:“你没有射过箭,那也好说。你不必用箭,只要骑在马上,百步之外,不管是用什么招数,哪怕是扔上一块石头砸到那树,也算我输,你看如何?”
人群中顿时嗡嗡起来,扔一块石头砸上都算小王爷输,这小王爷果然宅心仁厚,他们父子贤王的美誉名不虚传。这些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明白其中诀窍,百步之外扔石头砸大树,这比百步穿杨要难得多了。
奸诈,林晚荣心里暗骂一声,这个小王爷打了个为师出头的牌子,不仅表了孝道,就连这比试的方法,在外人看来也是对林三优惠之极,再次表明了他的仁厚。妈妈的,比老子虚伪多了。
“林三,射箭你行不行?”表少爷拉住林晚荣袖子,小声道:“要不咱们别比了吧。”
“我不行。”林晚荣摇头道:“少爷,你射箭行不行呢?”
郭无常摇头道:“要是射尿比赛,本公子倒有信心一拼,这射箭比赛,则不是我的长项了。”
“林三,你考虑的如何了?”赵康宁笑着说道:“你若放弃,我也不为难你,你与恩师的赌约便一笔勾销。你这楹联一绝,我们也都认了。”
“那要是不凑巧,我赢了呢?”林晚荣嬉笑道:“又该当如何?”
“你赢?”赵康宁轻轻一笑道:“这个我还没有考虑过。这样吧,若你真是赢了,从此之后,我赵康宁见了你便绕道走,若躲避不开,便以师礼待之。在场诸位皆可见证。”
想拜我为师,靠,想得美。林晚荣哈哈笑道道:“既然小王爷如此有诚心,也罢,这一场我就比上一比,虽然我是必输无疑,但为了满足小王爷的孝心,也只有试一试了。”
众人见林三答应,顿时轰然叫好。洛凝走到林晚荣身边,轻轻拉拉他衣袖,担忧道:“林大哥,这个赵康宁自幼就学习箭术,你可不要逞强,小心伤着了自己,叫巧巧担心。”
林晚荣点头正色道:“洛小姐,这个你放心,我虽然彪悍点,可不是傻子。打不过,肯定会跑的。”
洛凝忧心忡忡地看他一眼,那边赵康宁早已命手下牵出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对林晚荣道:“为公平起见,林三,这马便由你先挑吧。你挑剩下的那匹,则归小王所用。”
这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一样的高大威武英俊不凡,甚难挑选。林晚荣从怀里取出一瓶香水,住右手上狠狠涂抹了几下,笑着道:“手上喷得香香的,老天保佑我挑匹好马。”
表少爷奇怪道:“抹香水能挑好马?那我下次去妙玉坊也抹点香水。”
在你那玩意儿上抹点香水还差不多,林晚荣哈哈一笑,走到两匹马跟前。他相人有一套,相马却稀疏得很。左手摸黑马,右手摸白马,在两匹马的马头马身上摸来摸去搞了半夭,还是没挑选出哪匹来。这两匹马在他手下反应却不一样,左手边的黑马倒还安静,右手边的白马,却不断地嘶鸣,马头不断地摇摆,似乎与他格格不入。
一个北方才子不耐烦地道:“又不是娶娘子,摸这么多道干什么?”
林晚荣笑嘻嘻道:“哦?不知道这位仁兄娶娘子的时候,摸了多少回?难道比我摸得还久么?”众人哄堂大笑,在场的才女们也都羞红着脸,捂住小嘴偷笑起来,那才子面红耳赤,再也不敢说话。论起斗嘴,他哪是林三的对手。
林晚荣又摸了一回,才指着那匹黑马道:“这匹皮肤比较健康,长得和我一样帅,我就要这匹了。”
赵康宁笑道:“好,既如此,这匹白马就归小王所用了。林三,你用什么,用箭么?”
你才用贱呢,林晚荣嘿嘿一笑,从地上检起一块小石头道:“我试试这个吧。”
众人见他真要用石头砸树,心中皆是奇怪。但他奇招妙术层出不穷,大家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赵康宁走近那白马轻摸了两下,那白马却不太温驯,不住地摇摆着马头,倒是林晚荣身边那黑马略显安静。
“林三,谁先射?”赵康宁接过手下递来的长弓问道。
“当然是你先射,我持久得很。”林晚荣笑着说道,众人皆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好。”赵康宁大叫了一声,左手一牵马缰绳,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背,那白马顿时发出一阵嘶鸣。赵康宁银衣银袍银马,人又生得俊朗,这一番造势,更显雄姿英发,英武不凡。在场的才女们目露羡光,紧紧盯着小王爷。
林晚荣在郭无常耳边轻轻嘱咐了两句,表少爷微微点头,洛凝站在他身边道:“林大哥,你和郭公子说些什么?”
林晚荣摇头笑道:“哦,我说这小王爷风度翩翩,真像一位骑白马的王子。”
说话间,那赵康宁在白马上朝众人一抱拳,右手一拿长弓,左手一抖缰绳,白马便箭一般地飞了出去,一人一马,威风凛凛。
赵康宁催动缰绳,沿着与大树平行的方向飞奔,白马似乎有些性烈,马头轻轻摇摆,他也不甚在意,急行中看准目标,立稳身体,丢开缰绳,长弓横持,一只金羽箭已搭上弓弦。
众人见他骑马挽弓上箭一气呵成,动作极为干净利索,顿时大声叫好起来。林晚荣心里也跳了两下,这小子,倒还真有点本事。
赵康宁找准目标,拉动弓弦,轻喝一声,金羽箭瞬间发出,哪知那白马却突然嘶的一声长鸣,马头不断摇摆,前蹄腾空,羽箭射出刹那之间偏出不少,擦着那棵大树边缘,带起几块树皮飞啸而去,竟是偏了几分。
赵康宁射箭之时,全凭身体把握平衡,这白马猛然跃蹄,他猝不及防之下,身体已是急急坠落。总算他马上功夫出色,面部将将着地的时候,双脚紧急勾住了马镫,才避免摔个狗啃屎。饶是如此,却已是半边脸着地,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小王爷坠马了,大家快去救人啊。”林晚荣看得心里大喜,那边郭无常早已扯起嗓子高喊了起来。
第二百零七章 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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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无常恰到好处、又唯恐天下不乱的一声喊叫,立即惊醒了呆呆站着的一众人等。最先冲上去的,自然是小王爷的那些护卫。他们跟随赵康宁多年,小王爷马上的本事他们再清楚不过,却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其他人等一见小王爷坠马,心情各异,却同样一窝蜂的冲了上去,尤以那梅大国学最为慌急。
林晚荣将手在衣衫上擦了擦,抹去那浓浓的香水味,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仔细摸索检查一番,确认装填无误,这才缓缓走上前去。
小王爷早已被随从从地上拉了起来,只见他白衣破烂,浑身灰尘,半边脸沾着些泥土,头发上还搭了几根枯败的草根,模样极其狼狈,哪还是方才蹬马前那个风流倜傥的宁小王爷?
赵康宁牙齿紧咬,脸色铁青,愤怒的望着那群趴跪在地上的奴才。他即使涵养再好,也经不住在如此多人面前丢人现眼,更何况还有中意的女子在场,他焦怒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一脚踹在一个随从的侍卫身上,大声道:“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刚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随从吓的头如捣蒜。
赵康宁一马鞭劈在他的脸上,火道:“狗奴才,给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喂两匹马,你竟然陷害起主子来了,来啊。将这奴才拉下去??”
“冬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这两匹千里良驹,小的喂养多时。皆是温顺地很,今日定是因为换了个地方,水土不服,才会失足。请小王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那随从拼命的磕头叫道。
梅砚秋道:“这两匹马本是好马,定是你这奴才受了别人唆使故意使坏,才害得小王爷失足。”她有心无心的看了林晚荣一眼,意欲将矛头往林三身上引去。见林三不屑的样子,她干脆言明道:“林三,是不是你做地手脚?”
赵康宁狐疑的望了林三一眼,方才林三接触过马匹。会不会真是他从中作了什么手脚?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梅大国学,你好大的口气,小王爷都未开口。你竟然先质问起我来了。你说我做的手脚,请问是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挑选马匹,乃是诸位亲眼所见,正大光明,何曾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义正严词。哪里有一丝愧疚的情形?众人亲眼看见他选马,并未看见任何异常,实在怪他不得。
得好就要卖乖。这是林晚荣的本性,他庄重道:“今日这比试,小王爷为人仁厚,主动先行试马,小弟感激不尽。以小弟我看来,这定然是有人想往小王爷脸上抹黑。试想,若是我先骑射,刚上马就摔倒,大家见了嘴上虽不说。心里定然都会怀疑小王爷的人品,这不是抹黑又是什么?”
赵康宁脸色铁青,言语不得,林晚荣无奈叹口气道:“冬王爷,你为人厚道,今日这比试,便不比也罢,以防让小人有机可乘,怀了你一世的英名。”
小王爷一脚将那喂马地随从踢开,咬牙大声道:“林三,本王说话算数,我今日这箭,只擦中了树皮,你要是能击中那树,便算你赢了。”
林晚荣假惺惺道:“方才那箭有些意外,小王爷受了影响,不如请小王爷重新射上一箭吧。这次小弟请小王爷先挑马,依然请小王爷先射。”
赵康宁哼了一声道:“你当本王是那言而无信的人么?林三,不是本王小看你,我就算这一箭射得有些偏出,也比你强上百倍,你便试试吧。”
林晚荣为难的道:“既然小王爷如此盛情,那小弟只能勉强一试了。”
他牵过黑马,艰难地翻身上去,众人见他动作笨拙,皆是摇头偷笑,就这样子,也能和小王爷比试?洛凝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林大哥,当心。”
林晚荣嘿嘿一笑点头道:“应该不会掉下来的。”满场的人中,除了表少爷,就只有洛小姐是真心的关怀他了。
林晚荣在马上也学小王爷一抱拳,身体却没把握住平衡,一阵歪扭,差点摔了下去,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林晚荣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一提缰绳,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黑马便嘀嘀嗒嗒地往前奔去。
赵康宁见他动作生疏,心里更是放下心来,这一阵即使自己没射好,但要指望林三打中那大树,也绝不可能。
林晚荣骑着黑马,来回奔了两圈,却丝毫没有出手的迹象,早有耐不住性子的才子叫道:“林三,快,快??”
似乎是因为受了催促,林晚荣加快了速度,猛跑了几步,众人以为他即将开打,哪知却听他哎哟一声,身体忽然向马下探去,眨眼看不见了踪影。
洛凝以为他坠马,惊叫道:“林大哥??”便一提长裙,飞快地奔了上去。走不了两步,就听“怦”“怦”两声巨响,那远处的大树和旁边的小树,树叶树枝竟一起颤动了起来,气势甚是吓人。
林晚荣骑的黑马受惊吓之下,一声长嘶,前蹄跃起,他本是卧在马腹之下让人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哪知那黑马听见巨响受了惊,一下将他甩了下来。幸亏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一个翻身侧下了马,将手里的东西迅速藏回怀里,就见那黑马发了狂般向前奔去。
我日玩的惊险啊,他额头也显出了几滴冷汗。
洛凝焦急间,见他身影站在那里发呆,急忙跑到他身边
边,拉住他胳膊道:“林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啊――”
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右手在额头上擦了擦道:“我没事,就是这黑马惊了。”
洛凝见他手腕间似是落了一层黑炭,连脸上也有几点熏黑,焦急道:“林大哥,你手上,脸上,这是怎么了?”
林晚荣看了手上的痕迹一眼,无奈苦笑道:“西洋人地玩意儿,质量还是不过关啊,幸亏没让我破相。”
洛凝不解道:“大哥,这关西洋人什么事情?”
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我说着玩玩的。洛小姐,这一场是谁赢了?”
洛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边有人叫道:“打中了,打中了,林三打中了――”众人循着他目光看去,只见那棵大树上斑斑点点,有几处地方都已经被打穿,一缕光线透过那小孔穿了过来。就连旁边的小树上,也是千疮百孔。
众人皆是乍舌,虽然林三骑马的姿势不是那么好看,但他不仅打中了,还将这靶子打烂了,这也太夸张了点。他是如何打中的?又是用什么打中的?那两声巨响是什么声音?所有人都在疑惑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阳指?”郭无常惊恐的声音响起道,还带着些微微的颤抖。
林晚荣听得大笑,日,这表少爷太牛ba耍抑唤塘怂痪浠埃幌氲剿谷槐硌莸娜绱松19谎П硌菡媸翘上r恕?
“承让,承让。”林晚荣脸上手上满是黑迹,狼狈不堪的走回众人中间笑着说道。
“林三,你是如何打中的?难道你真的会一阳指?”赵康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大树上的疮孔倒有些像是红衣大炮所炸,但红衣大炮的威力比这大上十倍百倍。何况林三手上空空,神色狼狈,哪里弄什么大炮?倒是他听家中武师说过,有一门神功叫做一阳指的,修炼到极处,指风如刀,莫非这林三是个隐藏的高人?
林晚荣故作神秘道:“冬王爷,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打中即可,至于是如何打中,请恕我无法相告。眼前这比试,不知道小王爷怎么个说法?”
这场比试,林晚荣虽然同样落了马,神色甚至比小王爷更狼狈,但他打中了却是不争的事实。林三这个人身上实在有着太多的神奇,赵康宁早已当着众人的面有言在先,此时自然否认不得。他朝梅砚秋一拜道:“学生无能,请恩师见谅。”
有林三的地方,赵康宁都要避让,他翻身上马,朝洛凝一打揖道:“洛小姐,康宁对小姐之心,惟天可表。他日得闲,康宁会再来拜访。”
他话完一挥手,转眼之间便带着手下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梅砚秋脸色苍白,身躯不断的颤抖着,在她心里,若是今日下田耕地,让她今后在众多达官贵人学生面前,如何能抬起头来,这比杀了她还难过。
洛凝轻声道:“大哥,我愿意代我恩师,履行诺言。”
林晚荣一摆手,冷冷一笑道:“洛小姐,今日之事就此结束,若梅大国学这样的人下田去,那是侮辱了千千万万的庄稼人,侮辱了千千万万的百姓,但愿你能教她记住这一点。”
他话一说完,再不停留,带着表少爷,在众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洛凝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不知不觉,泪珠凝满了双眸。
第二百零八章 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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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行走了一路,林晚荣一直没有说话,表少爷见林三眉头紧锁,也不敢开口。
待回到自己小屋里,林晚荣连脸都顾不上擦,直直地仰面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些东西堵在了心里,难受得很。今天骂也骂得爽,打也打得爽,可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一丝可以慰藉自己的地方。妈的,老子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尚了?他心里苦笑着嘲讽了自己一把。
他在怀里摸索一阵,掏出肖青璇送给自己的双连发火枪,刚刚发射过的枪膛还带着点点火药燃烧后的味道,闻着竟似有种淡淡的香味。这西洋人的火枪,工艺极其精湛,肖青璇送给他的这支,更是精品中的精品,在欧洲王室也不多见,以大华目前的工艺,造出红衣大炮都甚为困难,遑论这火枪。而且看那小王爷赵康宁吃惊的神色,他应该也没有见过火枪。难道青璇的身份比赵康宁还高贵?
他心里默默思索了一阵,又摆弄起这火枪来。今日首次用这火枪,差点出了丑,他对自己的枪法没信心,担心打不准,所以才特意连开了两枪。这火枪的后座力大,第一枪打中了,第二枪反而偏了,实在叫他汗颜。不过看了火枪的威力,他更加有信心了,甭管遇到什么狗屁高手,在这火枪之前统统都是低手。
青璇对我甚好啊,林晚荣这才知道了肖青璇的良苦用心,有这一枪在手,他谁都不怕了。他心里微微一叹,想起与青璇相处的那些日子,时日虽是短暂,印象却极为深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他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情绪特别的低落,躺在床上竟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音,林晚荣睁眼一看,天色却已全黑,这一觉竟然昏昏沉沉睡到了这般时分。
林晚荣摇头苦笑,老子怎么变得像猪一样能睡了,他开了门,门外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道:“怎么不掌灯?”
“因为黑夜最适合思考。”林晚荣嘻嘻笑着道,闪身将大小姐迎进了屋。
“贫嘴!”萧玉若看了他一眼,转身找了个火镰子,轻轻将这屋里的油灯点上,昏黄的油灯在她秀美的脸上、姻娜的身躯上映出一阵淡淡的光辉,妩媚动人。
林晚荣看得呆了一呆,笑道:“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萧玉若没有说话,见了他手上脸上的黑色痕迹,皱了皱眉头道:“你这人,怎么也不去洗洗?灰尘满面的,难看死了。”
林晚荣摇头笑道:“心倦了,动都不想动。”
“什么倦了,我看你就会偷懒找借口。”大小姐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袅袅娜娜走了几步,到房外为他取来热水毛巾,轻道:“你快擦擦。”
林晚荣拿过毛巾胡乱地擦了两把,笑着道:“难为大小姐亲自端茶倒水,林三感激不尽啊。”
大小姐看他一眼哼道:“你整日就喜欢胡闹,在我面前如此,在别人面前也是如此。今日又得罪了梅砚秋先生,你是不知道她在京中的影响有多大。这下倒好,我们还没去京城,就惹上了一个大人物。”
林晚荣看她一眼道:“你都知道了?”
大小姐点点头:“表哥回来将事情经过对我说过了。那小王爷便不说了,他本来就对我萧家没安好心,你让他难堪也不是头一次了。只是这梅砚秋的弟子,在京城中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物,你得罪了她,那过完年我们到京中肯定会有麻烦。说起来,都是洛凝那丫头惹的祸――”
林晚荣无奈苦笑道:“关洛小姐什么事情?”
大小姐哼道:“若不是她邀了你,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情。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心窍,昨日还哄我说她不会去。”
汗,是我哄你了么,明明是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外之音。林晚荣摇头道:“这和洛小姐没有关系。以我的性格,只要遇到这姓梅的,迟早要来上这么一回。”
大小姐知道他说的不假,轻叹口气道:“我们这些经商的,在那些老爷眼中,地位连农夫都不如。这不是一家两家的事,是整个大华朝的风气,不是凭你一句两句话就能改的过来的。你这人,平时里那般的鬼聪明,怎么遇到这事,就如此看不开呢。”
林晚荣呵呵一笑道:“路见不平人人踩,不做这事,我心里不安。”
大小姐幽幽道:“我十三四岁就跟随母亲做生意,经商之人地位就不说了,又是孤女寡母,东奔西走中,受了别人多少白眼多少欺负,数也数不清,若是都像你这样,我们哪还能活到今天。”
大小姐想起以前的凄苦,眼中隐隐泛起泪珠,轻道:“你啊,就不能学着忍一忍么?就算你踩了那不平又能如何?这一仗是你赢了么?骂得痛快了,却也把你自己的兴致败坏了。看你现在的样子,萧条得很,哪像以前的林三?我从前为着萧家的事,整日里愁眉苦脸,心里凄苦,你就跟我说,忧郁是一天,快活也是一天,人要学会享受才行。你劝了我,怎么自己反而又落了进去呢?”
大小姐这几句话说的林晚荣心里暖烘烘的,他看了萧玉若一眼道:“大小姐,我还以为你是来责备我的呢,哪里想到你却是来劝慰的,我感动得有点想哭。”
萧玉若脸上一红,倔强道:“你感激什么?我就是来责备你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得罪人。”
大小姐嘴硬心软,林晚荣看得明白,心里小感动,点头道:“大小姐,你放心,那姓梅的为人不仁,必遭天谴。话说回来,就算她有多少富贵子弟,可咱们也未必就是什么软柿子。”他说着这话,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日杭州灵隐寺外遇到的华服老者,当然,最近在咫尺的,就是眼下正隐身在金陵某处的当朝第一人徐渭了。以徐老头和他现在的交情,任何人想动林三,想动萧家,都得好好思量思量。
“林三,我萧家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别人都会把帐算在我们身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以后民不准抛下我们。否则,我化成了鬼也不饶你。“大小姐轻声道。
汗啊,这个,没有我,你早就化成鬼了。林晚荣苦笑道:“大小姐,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我与你们签订的就只有一年的合约,你可不能赖我一辈子啊。”
“谁要赖你一辈子――”大小姐轻啐一声:“我家这些事,好事坏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要是不解决好了,哪里也不许去。你要那合约,我便给你签十年、百年好了。”
原来是想诳我续约呢,这小妞又霸道又狡猾,林晚荣呵呵一笑,转移话题道:“大小姐,陶家的店铺整合的怎么样了?”
大小姐点点头道:“和管事们商讨完了,都按照计划在进行。今日你偷了懒,明日可不许再跑了,否则我扣你俸禄。”说到扣俸禄,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捂了小嘴偷笑起来。
说到俸禄,林晚荣顿时想了起来,叫道:“大小姐,我那香水也该有分成了吧。”
大小姐笑着道:“放心吧,哪能少了你的。这个月咱们那香水净利润在三万两左右,算下来你的一半也有一万五千两。”
“聊胜于无了――大小姐,你是不是做假帐了?”
“被你这坏人气死了――”大小姐气得哼了一声,一拂袖,却不小心将桌上的油灯掀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轻响,油灯捻子轻轻扑了几下便彻底熄灭,屋里顿时漆黑一团。
大小姐啊的一声惊叫,骤然而来的黑暗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
“别怕,别怕。”林晚荣轻轻拉住她道:“有我呢。”
黑暗中大小姐久未说话,林晚荣听见她喘息的声音似乎有些异样,回头看去,却见她望着自己,眼中亮晶晶的似有水滴。
林晚荣心里疑惑,急忙轻声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大小姐摇头笑道:“能有什么事,哪天还不被你这坏人气上几回,早已经习惯了。”
林晚荣呵呵一笑:“我这是和你熟,才会这样说话,别人想让我开玩笑,我都懒得管呢。”
“林三,你好生歇着吧,明日一早我就来找你,你可不许偷懒。”大小姐偏过头,一拉屋门便走了出去。林晚荣正在疑惑间,却见大小姐回过头来道:“差点忘了,这是晌午有人送到府上的信,说是给你的。”
她自怀里取出一个信封交到林晚荣手里,林晚荣有些意外的道:“给我的信,谁写的?我在金陵可没几个朋友。”
大小姐道:“你自己看了不就知道了。”
屋里太暗,林晚荣好不容易摸索着点起油灯,再住外看去,大小姐不知何时走的,早已不见踪影了。
他自信封里取出信笺,却是一方洁白的小纸,上面用小楷写着两行小字:“感君诚实之德,当衔草结环以报之。”
第二百零九章 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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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实?竟然有人说我诚实,这倒是稀奇了。林晚荣乐得直想笑,将那信笺来回看了好几遍,既无题头,又无落款,却不知道是谁写来的,唯一肯定的,这是女子手笔。
这金陵城中他认识的女子不多,而能写出这样信的就更少了。他想了一想,心头一亮,不会是她吧?嘿嘿,这可有意思得很了。
次日一早,萧玉若果然早早地来叫了他,二人与管事们商议着接手陶家店铺之后,如何扩张的问题。
陶家布庄经营规模仅仅是略小于萧家而已,这一番吞并,萧家布庄的规模大大地提升了一个档次,在大华已是无人能匹敌的巨无霸了。当然,绸缎生意的利润是越来越薄,现阶段这已经不是萧家的重点。香水与香皂的红火,让上到萧夫人、大小姐,下到萧家各个下人,都对萧家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香水与香皂完全可以说是垄断生意,现在由于供货的局限,还仅在附近的江苏、浙江、安徽三省实行。等到明年产量跟上,将会迅速的扩展到全国十数省,到时候局面将会更加壮观。在这种情况下,大小姐对即将到来的京城之行越发向往起来,在林晚荣耳边已提过好几次了,她打算过完年,大年初三就启程赴京。
林晚荣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巧巧那个小妮子了。
董青山来的时候,林晚荣刚与大小姐她们商讨完毕,青山兴奋地拉住他道:“大哥,秦淮河边的酒楼,我们收到了。”
这事还用说吗,你们就是混黑社会的。那家伙再黑能黑过你吗?林晚荣点点头道:“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青山道:“一点点小麻烦。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攀上了程瑞年那根高枝,我们去的时候,他还趾高气扬得很,叫嚣着程公子怎么怎么样,黑龙会怎么怎么样。后来北斗一怒之下,拿了板凳砸了他一条腿,那小子当场吓傻,屁都不敢放一个,就乖乖地收拾东西滚蛋了。”
黑社会就是干这个吃的。林晚荣呵呵一笑道:“那你们这几天要特别注意黑龙会和吴正虎的动静,年关了,都不太平。大家都盼着搞一票好过年呢。”
董青山哼哼道:“谁搞谁还不一定呢?”
林晚荣道:“小洛呢?他爹这几天在不在家,我去找老洛有些事情。”
董青山道:“小洛今天怕是来不了了。洛小姐昨日似是出了什么事,回去之后哭了大半晌,谁都劝不住,后来就发起高烧,不断地说胡话,到天亮的时候还没清醒过来。正巧洛大人这几天一直不在府中,小洛担心洛小姐,就在家里看着她了。”
林晚荣一惊道:“洛小姐怎么了?她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病了?”
董青山道:“小洛早上派人来送信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他家人焦急的样子,想来应该病得不轻。对了,大哥,你昨日不是跟洛小姐出去游玩了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洛小姐那么开朗的一个人儿,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晚荣细想昨日洛凝的神态,她对自己的关心不是假的,但她对恩师的尊重两样是真。或许是那个姓梅的老太婆责怪她了吧,她站在自己与恩师中间,两面为难也是情有可原的。想到这里,林晚荣叹了口气道:“可能是和她老师有关吧,这事我也不好说。”
董青山道:“洛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儿,我要是知道谁欺负她,定然饶不了这混蛋,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林晚荣点头道:“我和你一起揍。唉,这么个在头,怎么就一直没见洛大人呢?”
董青山嗯了一声:“小洛也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洛大人了。不过听他说,洛大人经常会这样。想想也是,人家当那么大的官,忙一点自然情有可原。就说我们洪兴,现在近千号兄弟,每天吃喝拉撒玩,也把我和小洛忙得够呛,何况是洛大人一省之首,后下何止数千的衙役、当差的,都是要吃公家饭的,他要管这么多人每天的吃喝嫖赌抽,更不容易啊。”
林晚荣哈哈一笑,好一个青山,话粗理不粗,大有见地啊。他想起洛凝的病,心里也是奇怪,昨日还是那般美艳的一个人儿,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他与洛凝的关系不错,本应该就此去探望一番,但又怕在洛府中遇到那个讨厌的梅老太婆,那就更让洛凝为难了。
林晚荣踌躇了一会儿,对青山道:“巧巧去看过洛小姐了吗?”
青山摇摇头:“早上小洛差人送信来的时候,姐姐已经到夫子庙那家新酒楼安排装修事宜去了,不过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会立即赶去的。”
林晚荣微笑道:“青山,你去洛家帮我打听个事,看看洛小姐那位姓梅的老师是否住在她家。”
“好,我马上就去,大哥,你与那梅老师有什么不对么?”青山点头道。
林晚荣无奈一笑:“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你去探听一番就是。另外,让小洛好好照顾她姐姐,晚些我也去看看洛小姐。”
见青山远去的背影,林晚荣轻叹了口气,洛凝的某些想法虽然有些空中楼阁不切实际,但的的确确是一个有着追求的女孩子。这个丫头,不会是真的因为昨天的事情气病了吧,那我可是罪过了。
老洛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几天找不见人,林晚荣留在金陵的时日越来越短,消耗一天就少一天。如果不能解决程德的事情,那就等于留下一个隐患,威胁到巧巧、威胁到老董一家人,这是林晚荣心里决不允许看到的。
他心里止不住的焦急起来,那个神出鬼没的徐渭老头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去了,灭白莲没见动静,肃静江苏官场也没有声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晚荣想得有些心烦意乱,一脚踢飞一个小石子,落在了园子中的湖里,激起了一圈小小波浪,却听“噗哧”一声轻笑,一个悦耳的声音传入他耳里。
“二小姐,你可算出来了。”林晚荣一见那张清纯中带着点点娇羞的面孔,心里顿时喜悦起来。前几日萧玉霜便入了禅房,说是祈福的最后几天,心思一定要诚,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算起来,也有好几日没有见着她了。此时乍然见她笑脸,怎不让林晚荣喜笑颜开。
萧玉霜嘟着嘴道:“我在你身边站了半晌了,也不见你看我一眼,你这人,是不是在想着别人?”
二小姐的眼睛真毒,我还真是在想着洛凝,林晚荣大汗,这娇嫩的小玉霜,有向她姐姐靠拢的趋势啊。
“我哪里会想着别人呢?”林晚荣眼也不眨地笑道:“我正在担心,近几日不见了玉霜,心里相信得紧呢。”
“真的么”萧玉霜眉开眼笑地望着他,眼中闪过浓浓的喜悦,羞声道:“那你这几日怎么不来看我。”
林晚荣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还是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最好哄啊。他瞅准四处无人,悄悄拉住她小手道:“我天天都想去看你的,但是大小姐说,你这祈福的最后几天,心灵一定要诚,任何人不能打扰,我思前想后,下了一万道决心,才忍住了不去看你。”
小姑娘听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涩道:“别人去看我,自然是打扰,你去看望我,我心里欢喜得紧,祈福更诚心。你这坏人,肯定是外面有了人,才会忘了我的――”
我靠,这小妞不是又躲在房里看言情小说吧,这样勾人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二小姐看他一眼,幽幽道:“你这坏人,也不知道是生得哪里好,我在禅房里,每日念着你,折磨死人了。哪怕你不想我,我也天天想着你。”
进步了,这小妞的情话又进步了,林晚荣心里感慨,试探着道:“二小姐,你方才说什么我外面有了人?”
萧玉霜嗯了一声道:“你这人坏得很,当日那样欺负我,谁知道你在外面还有没有欺负别人?你要是欺负了别人,可不就是在外面有人了么?”
林晚荣大汗,这孩子的逻辑真简单啊,不过也挺实用的,二小姐将头靠在他肩上道:“姐姐说,你们男人就想着欺负我们女人,叫我防着你,可是我防谁也不愿意防你。就算你在外面有了人,我也天天想你,天天念你。娘亲说,我们女人的第一次是最宝贵的,一定要从一而终,我都和你那样了,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
我和你如样了啊,林晚荣心里大叫,不就是亲了亲嘴,拉了拉手,打了打屁股,距离那样还差得远呢。不过见着小丫头红扑扑的小脸,这样禽兽的话语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全部转化为实际行动。
他将二小姐的细柳小腰往怀里轻轻一揽,萧玉霜嘤宁一声,娇躯火热地依偎在他怀里。
林晚荣在她小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正要进一步动作,却见三德远远跑过来道:“三哥,三哥,总督大人有请――”
第二百一十章 砍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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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敏找我?这老头总是神出鬼没的,我要见他的时候找不到人,他要见我的时候立马就出现了,还真是他娘的邪了。
二小姐方才与他相见,正相谈甚欢,见他就要离去,急忙紧紧拉住他的认袖,心里很有几分不舍。屏退了四德,林晚荣在玉霜耳边笑道:“别慌,等我议完事回来,咱们继续。”
“谁与你继续?”二小姐脸色羞红道:“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这人就想着使坏,难怪姐姐说你是最坏的人,真是说得对极了,嘻嘻。”
与活泼可爱的玉霜说了几句话,林晚荣心里好了许多。到了大厅中,见到的却是高酋的哥哥高首。
林晚荣一抱拳道:“高大哥,好久不见了,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高首抱拳笑道:“林公子太客气了。属下是奉大人的差遣,请公子过去议事的。”
老洛找我议事?靠,我还正准备找他呢。林晚荣哈哈笑道:“叫我议事,随便派个衙役来就行了,哪里还用的着劳烦高大哥大驾呢。”高酋、高首兄弟都曾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地位比那衙役,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高首一笑没有说话。与他出了门来,高首早已准备好马匹,二人跨马而上,直住城外奔去。
林晚荣奇道:“高大哥,大人不在府中么?咱们怎么往城外去了。”
高首道:“大人公务繁忙,已经好几日不在府中了。”
林晚荣点点头:“那大人可知道洛小姐生病了的事情?”
高首吃了一惊道:“生病?大小姐如何会生病?公子从哪里听说的?大人尚不知情。”
林晚荣叹了口气,这个老洛还真是个工作狂人,连自己儿女病了都不知道。洛远和洛凝摊上这么个老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路出城走得甚远,要不是跟在自己身边的是老洛的心腹高首,林晚荣还以为有人要把自己拉到偏僻地段去杀人灭口呢。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山脚下。这山势甚高,地形陡峭,极不容易攀爬。山上却是青松翠柏郁郁葱葱,飞鸟走兽齐鸣。小溪流水淙淙,一点也看不出隆冬将至的样子。
老洛找的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适合埋忠骨,他嘿嘿一笑道:“高大哥,大人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要学那隐身世外的桃园翁,钓鱼耕田不成?”
高首笑道:“公子说的倒也有趣,若真能在此处隐身世外,那倒也是一件乐事,只怕大人他没这份功夫啊。”
林晚荣心中凛了凛,照高首的意思,老洛不是在这里隐居,那自然是在这里避人耳目。难道是要做什么大事?想起做大事,他心里一喜,洛敏的大事还能有什么,无非是除程德、灭白莲。
高首带着林晚荣顺着陡峭的山崖直上,幸亏林晚荣功夫在身,才没费多大劲道。到达山坡上一看,四处人影绰绰,都是些劲装打扮的彪悍大汉,怕有百十来人,个个目光炯炯,一望便知功夫不俗。
他们正巡弋在各个重要关口,见到高首回来,都朝他微一颔首,却不说话。林晚荣看了这些人的气势,试探道:“高大哥,这些兄弟和你一样,气势非凡,仪表堂堂,莫非也是宫中出来的高手?”
这个隐藏的马屁高首听得十分顺耳,笑着道:“公子好眼力。既然公子看出来了,我也不隐瞒,这些都是我以前在宫中的下属。今次是跟了一个大人物来金陵的。”
大人物?宫中侍卫?难道是皇帝来了?林晚荣吓了一大跳。旋即又自己否定了,要真是皇帝亲来,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更不可能住在这个难以遮风避雨的山坡上。高首说的应该是徐渭吧。徐渭乃是当朝第一重臣,此次来江南又是要做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安全问题自然是重中之重。洛敏这几天定然就在这里和徐渭议事。
林晚荣随着高首跳下山坡,见眼前是几间整齐的小屋,洛敏挺着个大肚脯从屋里走出,笑呵呵道:“林公子驾临,洛某有失远迎。此地简陋,又劳烦林公子行了远路,还望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靠,这老头官腔一套一套的,真虚伪。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洛大人身居陋室,心忧天下,实在是吾等后生小辈的楷模啊。”
两个人互相鄙视了一番,洛敏将林晚荣迎进室内。屋里摆设简单,只有几张桌椅。林晚荣奇怪的道:“大人这几日就是住在这里的吗?果然朴素得很。”
洛敏叹口气道:“没有办法,为了朝廷办差,自当殚精竭虑,死而难已。皇上交待要办的事情太多,一不留神怕就出了差错,只能寻个少有人打扰的地方了。此处山清水秀,下适合埋我这把老骨头。”
这老头吹牛表忠心倒有一套,林晚荣哈哈一笑,说道:“不知道洛大人叫我来,有何差遣?”
洛敏道:“差遣可不敢当,洛某是想请公子来商量些事情的。”他神秘一笑道:“前几日我与一位老友重逢,谈起林公子,我那老友对林公子赞不绝口,说你骨骼清秀、才学见识皆是非凡,他日定是人中龙凤,叫老朽好好与你结交一番。林公子可知他是谁?”
“哦?真有此事?但不知是哪位高士如此看重在下,在下惭愧惭愧。”林晚荣也装糊涂道。
洛敏微微一笑:“林公子,咱们也不必打哑谜了,这几日我和徐渭大人就一直隐居于此,商议些大事,林公子可有兴趣听一听?”
“原来是徐大人他老人家啊,失敬失敬。”林晚荣笑道:“大人要和我说什么大事?在下可只是一个小人物,听了这大事,大人会不会将我灭了口呢,嘿嘿,还是不听的为好。”
“林公子说笑话了,”洛敏笑道:“你是被众多贵人保佑的人物,何人敢与你作对。”
他笑着拉开墙上的一幅帘子,映入林晚荣眼帘的却是一幅军事地图。
这地图画笔简陋,但山川河流皆标注清楚,路程远近也有详细说明。林晚荣看得呆了一呆,这老洛和老徐,这两天竟是在研究军事地图?他二人是文官,又不是武将,这玩意儿他们看得懂么?
洛敏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文长先生文韬武略无一不通,此图便是他亲笔所绘。近几日,他召集了数位将领察看这地图,寻求歼敌良策,下官亦在此处作陪。”
这正应证了林晚荣的判断,徐渭这几天果然和洛老头在商量这事。
洛敏叹道:“林公子你也不是外人,文长先生今日临走之时说过,凡事不必瞒你。老朽便如实相告吧。这白莲匪患越来越猖獗,对我大华威胁巨大,已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相信林公子必定清楚,白莲教之所以屡禁不绝,背后定然有着大人物。而且这位大人物来头不简单,除了白莲教之外,据我们所知,他与北方的胡人也脱不了干系。”
“胡人?”林晚荣吃了一惊,我靠,越闹越大了。你搞内患不要紧,但你勾结外贼,那就是该死了。
洛敏郑重点头道:“正是。那胡人明春就要卷土重来,到时候又有白莲教在内祸乱,两面夹攻之下,我大华社稷暂且不谈,就连我大华民族也是岌岌可危啊。此人心机何等的深沉歹毒,为了一己私利,祸乱朝野不说,更不惜引狼入室,置我大华民族于不顾,此等狼子野心,我大华子民,必定见而诛之。”
林晚荣没有说话,这样的事情史书写的多了,他见怪也不怪了。
“这折莲祸根一定要铲除――”洛敏重重一摆手道:“就在今冬,就在这几天,山东和浙江的步骑营将联合而动,以徐大人为首,定要一举歼灭这白莲。唯有除了内患,才能抵御这外侮。”
洛敏连时间和地图都透露给林晚荣,显然是真的不拿他当外人了。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洛大人,我丝毫不怀疑你和徐大人的决心,但是有一点事情我想请问一下,为何江苏的兵不调,偏偏要拉远了去调浙江的兵马呢,在下着实有些费解了。”
洛敏苦笑道:“林公子,你就不要看老朽的笑话了。为何不调江苏的兵丁,你还不清楚?那程德罪行累累,偏就扳他不倒,说来也是老朽无能,有令行不得,有兵调不得。老朽实在愧对皇上,愧对江苏父老啊。”
林晚荣笑着道:“洛大人过谦了。叫我看来,扳倒程德,也不是什么难事,眼下就有一个大好时机。”
洛敏急忙道:“公子快快请讲。”
林晚荣道:“洛大人,你与程德相斗多年,手上可有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洛敏道:“这个自然有,若不是朝中有人替他撑腰,我早参倒他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参不倒也没关系,直接砍倒他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奸人和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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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倒?如何砍倒?莫不是也要学程德,与那些汪洋大盗勾结?”洛敏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的光芒,笑着说道。
“若能打倒程德,便与那汪洋大盗勾结亦无不可。”林晚荣笑着看了洛敏一眼:“洛大人,这程德作了许多恶事,为何你一直参他不倒?按照道理说,即使程德身后有人,可你背后还站着皇帝呢,那人权势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吧。老夫人做寿当日,皇上亲自赐匾,又安排众多宫中护卫保护你的安全,以我所见,皇帝对你甚为器重。可是面对自己器重的人不停参奏的贪官,皇帝为什么会无动于衷呢?”
洛敏眼中精光一闪,道:“林公子果然见解非凡。不瞒你说,徐大人也曾对我提起过这其中的原因,只是语焉不详。后来他还特意提到了公子的名讳,看来文长先生早已知道林公子可解我心中忧愁。公子快请继续说下去。”
靠,我说洛敏这个老狐狸怎么会急匆匆地叫我来呢,原来是徐渭面授机宜,徐渭定然是有些话不能明讲,才要托我的口转答,这老头也挺奸猾的。
林晚荣道:“既然如此,洛大人有没有仔细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呢?”
洛敏一叹道:“我等为官之人,哪能不揣摩圣意?程德贪赃枉法,证据确凿,皇上却故作视而不见,不止是我,就连其他许多同僚也感到奇怪。若是前几年,皇上根基并未扎稳,时机未到,所以不动程德,这还说的过去。但如今,皇上早已不惧程德背后的主子,正是斩断他手脚的时候,却为何不动。更何况程德与白莲教勾结,动摇我大华根基,再不办他,实在说不过去了。”
林晚荣踱了几步,忽然转身道:“洛大人,我看未必是皇帝不急。这江山是他的,他比任何人都在乎,怎么可能留着程德这种祸害呢?眼下内有妖孽,外有敌侮,照我看来,皇帝不是不急,而是比你心里更急。”
洛敏皱眉一惊道:“比我更急?”他急急地走两步,细细思索一阵,脸色忽然一喜,一转身道:“我明白了。林公子,正如你所言,皇上不是不想办这件事,而是比任何人都想办了程德。只是要想参倒程德,绝非一日之功,我用那参奏之法,见效甚慢,这样拖下去,对朝廷有害无益。所以皇上才会拖着不办――”洛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是想让我一击而竟全功。”
“所以他不办程德,却又嘉奖你,目的便是让你继续干下去。”林晚荣嘿嘿笑道:“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你手段越凌厉,那皇帝便是越喜欢。最好一次性解决了程德,皇上恐怕做梦都会偷着笑了。”
“越凌厉便越喜欢?皇上是要我杀――”洛敏一拍额头道:“我明白了,难怪徐先生不肯与我明说。”
洛敏朝林晚荣作了一揖道:“林公子真是一语点醒我梦中人,老朽佩服之至。若是公子入了朝,定然飞黄腾达,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对当官没什么兴趣,只要一辈子有钱花,混个平平安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洛敏点头道:“林公子志向高远,老朽实在不及,但还请林公子教我个办程德之法。”
林晚荣笑着道:“徐渭大人此次来金陵,身上带了什么?”
“圣旨、金牌和兵符。”洛敏说道。
“徐大人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其实,有这几样足够办了程德。”林晚荣嘿嘿笑道:“徐大人调动浙江和山东两地兵马,手上握有重兵,又有金牌在手,只要洛大人提供了罪证,徐大人就直接去拿程德。即便程德掌管江苏步骑营又怎么样?他敢反抗,正好连借口都不用,直接灭了。”
“若他反抗呢?”洛敏急忙问道。
“不反抗?”林晚荣阴阴一笑道:“洛大人,您就不会想个法儿让他反抗?您说说,皇帝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
洛敏道:“当然是有人谋反。”
“这就对了。”林晚荣一拍手道:“程德身为江苏都指挥使,家里的院子应该不小吧。我看洛大人手下奇人异士无数,也许在他家后院里多找找,您就能发现点什么金刀玉玺之类的好玩的东西。这武将嘛,手握兵权,多少会为人猜忌,要真是弄出这么点事,你说那程德是会坐着让你拿呢,还是拼死反抗?”
洛敏倒抽一口冷气,这个林公子,没入官场,玩阴的却比我还狠啊。
“程德手下兵马不多,兵力羸弱,说他谋反,朝中怕是无人肯信。”洛敏皱眉道:“何况要真是斩杀了他,刑部与朝廷里如何交待呢。”
这当官的,要阴险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犹豫的时候,又比任何人都缩头畏尾,老洛即便是个老狐狸,也逃不出这个名利官场。
林晚荣道:“洛大人,信不信是一回事情,但该办的事情就一定得办,您现在明白徐大人为何不能对您直言了吧。我想他还有一句话也应该同时转告您了――”
“什么话?”洛敏急忙问道。
林晚荣道:“我想他拿那程德的时候,定然是只要死的,不要活的――”他看了洛敏一眼,语峰一转,笑着道:“大人,我这话就随便说说,您听听也就得了,千万别往心里去。”
洛敏眼睛一眯,微笑着道:“这个我自然省得,只是若真就地办了程德,刑部我要如何交待呢?”
林晚荣一叹道:“人一死,什么都没了,至于他到底有没有造反,有没有人肯信,这些都不重要了。何况,您不是在他家里‘搜’出了某些东西么?手里还有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洛敏摇头道:“林公子,你对他那主了的能力了解不深,这程德一死,他那主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晚荣忽然道:“洛大人,你对皇帝如此厚待你,有什么看法?”
这句话听着似是没头没尾,洛敏愣了一下,但他久历官场,旋即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额头汗珠顿时滚滚而下,脸色一阵苍白。他沉默了好一阵,终于点头道:“公子,我明白了。”
林晚荣叹口气道:“洛大人,未必便如您想象的那么悲观。你手里握有程德贪赃枉法的罪证,程德谋反之事也有‘证据’,就算稍有越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罪不致死,顶多丢了乌纱。但是,你想想,你做了这件事,撇开了造福百姓不说,这里面谁最高兴?当然是您背后那位。即使迫于形势,要暂时废黜你几年,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一般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我胡乱猜测的,也幼稚得很。您久历朝堂,其中是非曲直,判断自然比我清楚得多。这些话,您就当作一个参考,不必往心里去。”
这一番话固然是林晚荣地猜测,但这样的故事,小说里电视里演了无数,林晚荣猜中些眉目,并无多大困难。洛敏是老官场,对这种事情自然体会甚深,越想越是有道理。
“谢林公子指点。”洛敏叹口气,神色坚定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老洛如此慷慨激昂,林晚荣心里也有些惭愧的感觉,方才那番话,多多少少有他一番私心,但那个程德与白莲教勾结确实不假,解决了他,也算是为江苏百姓办了件好事。
“洛大人,也许你应该再询问一下徐先生。”林晚荣正色道。
洛敏朗笑道:“我早已问过文长先生了,他虽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老朽也能猜出几分。皇上待我恩重如山,赐我锦食,荫我宗族,就算是丢了性命,我也定要完成他交待的事情。何况,除程德乃是为百姓谋礼福祉。我洛敏虽有几分圆滑,但自问忠义也有几分,为百姓谋福祉的事情正该去做。”
林晚荣见他眉目清明,说话之间很有几分正气,心道,以前倒是确实小看了老洛,这老头还是有几分骨气的。他笑着道:“洛大人,你为官虽有些奸猾,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官。”
洛敏哈哈大笑道:“林公子,你说这话,我最爱听。为官哪能不奸,越是好官,越要学会奸,倒是林公子你,生得如此好学识,心思又缜密,若是进了官场,定然令人刮目相看。”
林晚荣笑着道:“我去做官干什么,去做奸人么?我现在已经够奸的了。不过,我与洛大人一样,虽是奸人,却也是个好人。”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升起些知己之感,顿时大笑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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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洛敏处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林晚荣猛然想起,洛凝生病的事情还没告诉老洛呢。这老头,近几天忙着和徐渭商量大事,家里的事情肯定顾不上了。想到这里,他转身对送他下山的高首道:“高大哥,洛小姐生病的事情,麻烦你转告一下洛大人吧,看看他如何处置。”
高首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以我对洛大人的了解,如此关键的时刻,他恐怕不会轻易离开这里。”
高首是洛敏的心腹,洛敏做的事情自然不会瞒他。
这个老洛外表奸猾,骨子里却是忠直得很,定然不会让家事耽误国事的,林晚荣点点头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同情洛凝姐弟,摊上这么个老爹,未必就是福气啊。
“对了,怎么没看见高酋大哥?”林晚荣问道。
“哦,他今日一早就跟随徐大人到两地协调军务去了。”高首知道他与徐渭、洛敏的关系,所以也不瞒他。
徐渭也不容易啊,五六十岁年纪了,新娶了苏卿怜做小妾,还没时间卿卿我我,估计洞房也没有过几次,就又到处东奔西走。这当官的麻烦事情就是多,还是像我这样做个平头老百姓自由自在。
和洛敏这一番谈话下来,林晚荣心里大定,想起老洛的骨气,心里感动之余,也想为他做点什么。罢了罢了,你这老头没时间照顾自己的丫头,我就代表你去看望看望吧。
他想到做到,拨转马头便直住总督衙门而去。天色已暮,洛府里灯火寂静,林晚荣正要进去,忽然想起那个梅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住在洛府里,如果贸贸然进去,岂不是又给洛凝添了许多麻烦?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正巧遇到一顶小轿停在洛府门口,几个丫鬓婆子搀扶下一位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洛敏的母亲――洛老夫人。
当日寿筵之时,林晚荣可没少拍她马屁,钻石送了,徐渭的《风雪归人》也送了,对对子更是无人能敌,老太太就是眼花了也能认得他,见他在门口溜达,立即远远招呼道:“那不是林小哥么?快过来说说话。”
林晚荣下马过去,行礼道:“林三见过老夫人。”
洛老夫人瞄他几眼,点头笑着道:“好,好,林小哥近几日可好。”
林晚荣笑道:“托您老人家的福,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
老夫人笑着道:“林小哥真会说话,又有才学,也不知道谁家的丫头许了你,可算有福气了。”
“老太太您说笑了,我只不过是萧家的一个小小家丁,既无钱财,又无权势,哪里会有小姐看得上我呢。”林晚荣谦虚说道。
老夫人摇头道:“林小哥,英雄不怕出身低,你切不可妄自菲薄。想我祖上也曾是放牛倌出身,后来跟随圣祖皇帝征战天下,才得以封侯。你现在年纪轻轻,只要肯下功夫,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
“老夫人竟是名门之后,小子失敬失敬。”林晚荣惊奇道,难怪这老太太看着气势风度皆是高人一筹,原来是开国名将之后,洛敏老头胖乎乎的,却没想到还有这等荣耀的祖先。
老太太拉住他手道:“那都是祖上余荫,老身沾光而已。”
林晚荣见她身边的丫鬓们提着香炉佛经,好奇地道:“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去了?”
洛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还是我那乖乖凝儿可怜。昨日也不知是受了些什么冤苦,回来之后便痛哭涕零,我问了她好些话儿,她都不愿意说起,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惹我凝儿如此悲伤,老身要是找到他人,定然让他好看。”
老太太话虽强横,林晚荣听着却是心里舒服,他现在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这种慈祖般的亲情。
“凝儿心伤得很,睡着之后又烧得说起胡话来。他们姐弟俩,自幼没了娘亲,是我这个老太婆亲自拉扯大的,尤其是凝儿,自幼好强,不仅要照顾弟弟,还要照顾我这个孤老婆子,又要抽出心思去好好读书,着实苦了她了。昨日病成那样,我心里看得难受,今日起了早,到寺里去拜了一天的菩萨,保佑我凝儿小乖乖早日好转起来。”老太太抹了两滴泪珠儿道。
这个洛凝也太好强了些,不就是让她为难了么,怎么竟然病了?林晚荣叹了口气道:“老夫人,我问您个事。洛小姐有位恩师,叫做梅砚秋的,是否也住在您府中?”
老太太哼道:“那姓梅的是凝儿幼时的老师,别的先生都是学识与年龄俱长,这姓梅的却倒过来了,近几年越闹越不像话,不做学问,专门忙着收些富家子弟,学问一点没长进,叫我看,远远的不及林小哥你,她如何能入我府中居住。”
林晚荣心道,教授么,走走关系拉点课题经费再正常不过了,只可惜这姓梅的触了老子的逆鳞,不整你,太对不起老子这颗滚烫的心。
“小哥,我见凝儿与你交好,对你非是一般,你快去看看凝儿,好生劝劝她。我这做祖母的,可盼着我的乖乖早点好起来呢。”老太太不由分说拉着林晚荣的袖子走进府去,脚步甚是急切。
林晚荣心里感慨,洛凝的老爹可能不称职,但是这祖母却让人羡慕之极,有失必有得,也算没亏待这丫头。
随着老太太走了几步,洛老夫人指着一座亮着点点灯光的小楼道:“那就是凝儿的绣楼了,林小哥,你快上去看看她吧。”
这女孩子家的绣楼,我哪能说进就进,林晚荣犹豫了一会儿,转身一看,老夫人却已经行得远了。这老太太,不也是当姑娘过来的吗,连这点事都没考虑到?该不该上去,林晚荣在楼下徘徊了一阵,末了一咬牙道,犹犹豫豫不是老子的作风,不就是进个女孩子房间么,怕个球,想上就上要上得漂亮,要勇敢地自我欣赏。
他嘿嘿笑了两声,楼而上,正要去推门,忽听吱呀一声,那门却被人开了,一个秀美的身影自里屋走了出来。
林晚荣愣了一下,叫道:“巧巧――”
董巧巧一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惊喜道:“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晚荣指了指房间里,轻声道:“洛小姐在里面么?你是专门赶过来照顾她的?”
巧巧点点头,温柔道:“刚刚喝了药睡了过去。凝姐姐待我如亲姐妹,我来照顾她正是应该。大哥,你是来看凝姐姐的?”
这两个丫头的感情还真不错啊,林晚荣拉住她的小手,笑着道:“要不你以为我来干什么的?洛小姐病情如何,有没有些好转?”
巧巧挨着他坐下,摇摇头叹口气道:“没见什么好转,大夫说她是心思焦虑,忧劳成疾,要好好的将养。”
“忧劳成疾?”林晚荣皱眉道:“那就让她先好好养着身体,诗会这些操劳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办。”
巧巧摇头道:“大哥,你不了解凝姐姐,她虽是柔弱女子,心气却甚高,这诗会乃是她一手操办,别人哪能让她放心。以往凝姐姐要是有什么难受的事情,定然会和我说,只是这次也不知道是受了些什么打击,只见她流泪,睡梦中还说些胡话,可是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肯说。我与她相识这些时候,却还从没见过凝姐姐这样。”
见这妮子眉头紧皱为人担忧的样子,林晚荣忍不住一笑,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道:“傻丫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事,就算你们是好姐妹,她也不能事事都跟你说啊。倒是小宝贝你,这些时日操劳过度,又不好好调养,兀自瘦了不少。”
“大哥――”巧巧脸上泛起两朵红云,紧紧依偎在他怀里道:“巧巧一点也不累,每日有事情做,我心里很踏实,我不要做大哥的累赘,一定为大哥管好酒楼,让你心里无忧。”
林晚荣捏了捏她小鼻子,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笑道:“什么累赘,不要胡说,你是我的宝贝,也是这酒楼的老板娘,你不管谁管?”
巧巧轻嗯了一声,无限欣喜地埋首他怀里。
林晚荣见这妮子如此可爱的样子,哪里还忍得住,轻轻解开她小袄的纽扣,双手探入她胸前,轻轻摸索起来。那娇嫩的玉乳光滑细腻,带着点点的芬芳,林晚荣双手紧扣,任那玉乳在手中幻化出各种诱人的形状,巧巧急剧喘息着,羞得不敢说话。
林晚荣在那粉红的乳头上轻轻一点,巧巧顿时鼻息火热,脸色潮红,浑身乏力地倒在他怀里,娇喘着道:“大哥,不要在这里,凝姐姐还在房里――”
不说还好,一语说出,林晚荣更是兽血沸腾,在别人的房间,里面还躺着一个小妞,外面又是如此娇媚动人乖巧可爱的小乖乖,要多刺激有多刺激。虽然明知道这种想法很禽兽,可他妈哪个人不是禽兽进化来的?要让我装纯洁,上帝也会鄙视我。
林晚荣朝着巧巧色色一笑道:“小乖乖,我们来试一下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差点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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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暮暮,油灯昏黄,林晚荣心里升起火热的欲望,想着里面睡着的美丽女子是巧巧的闺中密友,此处又是她的闺房,他嘿嘿一笑,不知不觉中,那股欲望也透着些诱人的黑色。
“试什么?”巧巧羞涩不堪地问道,她浑身酸软乏力,大哥的手在身上轻捻慢搓,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融化。
林晚荣将她小袄推开,露出里面火红的亵衣,轻轻道:“试着做一些有趣的事啊――”
“大哥不要――”巧巧急叫了一声,鼻息咻咻,声音中带着些惊颤,还有些她自己都难以捉摸的旖旎味道:“这里是凝姐姐闺房――”
不是她闺房我还不办呢,咱男人么,不都好这口?林晚荣心里猫抓似的痒痒,妈的,偷情就是刺激。他轻轻一推,便将巧巧亵衣捋掳了上去,露出一片晶莹洁白的肌肤和两只颤颤巍巍的粉嫩娇乳。
巧巧啊的一声轻叫,脸上似火烧般,将头埋进大哥怀里,不敢看他。被大哥欺负虽然不是头一次了,但像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还是首次,更何况是在闺中好友的绣房里,她又惊又羞,心里隐隐升起些难言的味道,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似明似暗的灯光中,巧巧细嫩的肌肤似乎更加的白皙,两点鲜艳的乳珠轻轻颤抖,红润的小嘴娇喘着微微张开,似在诉说着什么,诱人之极。
心中的熊熊欲火让林晚荣的呼吸越发急促,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我的小宝贝,真是迷死个人了。他手上加力,将巧巧跨抱在自己膝盖上,巧巧娇羞之下,又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眼睛不敢挣开,娇嫩的小腿微微弯曲。膝盖却是有意无意之间顶在了林晚荣裆前。
挑逗,这绝对是挑逗,林晚荣心里大叫,我的小宝贝在挑逗我。而且是在另一个美女的房间。靠,做禽兽的感觉,真他妈要命啊。老子要不要再禽兽一点。就在洛凝的闺房里吃了她呢,这个念头太有诱惑力了。
巧巧浑身滚烫,娇乳裸露在外,胸前洁白的肌肤泛起一阵淡淡的粉色,她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浑身轻轻颤抖着道:“大哥,你是最坏的人。待会儿凝姐姐醒了,教她看见,可如何使得?”
林晚荣嘿嘿一笑,轻声道:“小宝贝,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抱着一个很纯洁的念头,与你试一件有趣的事情。”
巧巧如何敢接他话,他说的纯洁,在巧巧眼里,那是淫妇也不敢轻易做的事情。
林晚荣在她胸前轻轻抚摸着道:“小宝贝,你还记得上次我为大小姐画像的时候,你许下的愿望么?”
巧巧羞道:“如何不记得,我想大哥也为巧巧画一幅像。”
林晚荣神秘一笑道:“真的,大哥?”欣喜之下,却已顾不得掩住胸前的春光,椒乳轻轻颤动,引得林晚荣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他以强大的耐力忍住自己道:“当然是真的,我要为我的小宝贝画一张旷古绝今、精彩绝伦、让我们永远不能忘怀的好画。不过,今晚,你可一切都要听我的哦。”
巧巧不知道大哥又有什么鬼主意,但她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心思,大哥怎么说,她就想着怎么做。
林晚荣飞快地取过一张白纸,又取出铅笑道:“小宝贝,现在我要开始了,你坐好了,不准动哦。”
“这样?”巧巧惊道,她现在酥胸裸露,正是女子最娇羞的时刻,如何能够入画呢。
“正是如此。”林晚荣吻了她脸颊一下道:“我要为我的小宝贝画一幅精彩绝伦,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够欣赏的好画。”
董巧巧如此乖巧的一个人儿,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脸上飞霞,浑身酸软了起来。原来大哥是要画下此时我的样子。要我在凝姐姐房里酥胸半露,任他欣赏,真应了他所说的旷古绝今、精彩绝伦、永远难以忘怀。这画也只有自己夫妻二人才能够欣赏。
“大哥――”巧巧惊讶与娇羞一起涌了上来,心里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念头,她红唇轻咬,柔声道:“那你动作快点,莫要惊醒了凝姐姐,哎呀,羞死个人了――”
古时女子贞节重若性命,巧巧不是爱极了他,绝不会答应他这非分的要求。
林晚荣今日这想法本有些阴暗,但见巧巧如此温柔,心里顿生感激,有这张画,他与巧巧之间,真的是合一了。
巧巧酥胸裸露,脸上娇羞不堪,心里又在担心洛凝醒来,这娇羞与担忧之间,浑身却渐渐的失了力道,心中泛起一股旖旎的情绪,春色渐渐映上脸颊。
林晚荣满怀感激之下,情绪饱满,下笔如飞,过不了一会儿,一个似喜还羞,欲遮欲露的女子的娇容便印然纸上。罗衣半解,钗髻凌乱,胸前的鲜艳乳珠,恰如新生的樱桃,鲜艳欲滴。整个画面娇羞,美丽,隐隐还含着些淫靡的味道,实在是调节闺房情趣的佳品。
董巧巧如坐针毡,又难以掩饰的心思旖旎,眼睛想看,又不敢看,娇首低垂,脸上泛起淡淡桃红,裸露的粉劲酥胸,皆染上一阵微微的粉色,纤纤十指扶住酥胸,指缝里却又隐隐露出玉乳凝脂、丹枫含露,正是一个欲掩还羞的闺中春图。
林晚荣最后一笔画完,啪的一声将钢笔甩开,巧巧刚叫了声“大哥――”,却觉浑身一热,早已被大哥拥进温暖的怀抱里。
林晚荣在她背上缓缓抚摸着,感觉她娇嫩的胸膛在自己身上摩擦带来的柔滑感觉,低下头在她酥胸上轻轻亲了一下,急吞一口口水道:“巧巧,我们便在这里洞了房吧――”
巧巧受他情绪影响,早已是春上枝头,感觉到他浑身的火热,早已忘了此处是何地,嘤宁一了声,不敢说话。
林晚荣早已精虫上脑,双手摸上她俏臀,正要成就好事,却听里面一声惊呼:“林大哥――”
这一声叫喊,如同炸雷,骤然在林晚荣耳边响起,他本处在兴致高昂的关头。这一声差点让他缴了械,因为他听出,这正是洛凝的声音。难道是洛凝醒了?我靠,吓得老子差点阳痿,就算是偷情,也经不住你这样吓唬啊。
巧巧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脸色涨得通红,急急地整好衣衫,轻望了他一眼,羞涩道:“大哥,你坏死了,凝姐姐看到了,这可怎么办?”
我被洛凝看了倒无所谓,我的巧巧被洛凝看见了可就吃亏了。妈的,什么时候一定要想个办法亲自看回来。他没有一点觉悟地想道。回过头向身后看去,却见房门轻轻闭着,哪里有洛凝的身影。
刚才明明听到洛凝的声音啊,这是怎么回事?林晚荣奇怪地看了巧巧一眼,小妮子脸色通红地道:“是凝姐姐在说梦话呢。”
我靠,说个梦话,也要叫上我的名字?还把老子吓得差点阳痿?林晚荣暗自惭愧,本想腆着脸皮说我们继续,巧巧的目光却已转移到桌上刚刚完成的那幅画上。
那画上满面粉色、春情荡漾的女子就是自己么?巧巧羞得低下了头,眼睛却偷偷瞟去。目中又是羞涩又是欢喜,这样一幅闺趣图,定然会成为自己夫妻二人最甜蜜的回忆。
在洛凝房里为巧巧画了春闺图,赶明儿,在巧巧房里再为玉霜画一幅,在玉霜房里为青璇画一幅,我靠,兽血沸腾啊。
林晚荣心中黑暗的欲望腾腾的升起,巧巧似乎感觉到了几分,她害羞地将那画卷收起,紧紧抓在手中,靠进林晚荣怀里道:“大哥,巧巧是你的,你想画多少画都可以。”
如果能洞房的时候边做边画――只想了一想,林晚荣觉得自己已经有流鼻血的倾向了。洞房,洞房,老子要洞房,他将巧巧接进怀里,心里大声呼喊着,去京城之前一定要解决这小妮子,不能让我的小宝贝独守空房,更不能让二哥哥独守空房。
巧巧在他怀里依偎了一阵,轻声道:“大哥,我们进去看看凝姐姐吧,她方才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竟叫起了你的名字。”
“一定是个白马王子的梦。”林晚荣正色说道。
巧巧捂住小嘴咯咯一笑,眉目瞟他一眼,春情尚未褪却的脸颊又染上一抹淡淡的鲜红,林晚荣看得眼睛发绿,拉住她小手,在她耳边道:“小宝贝,你说我们在哪洞房好呢?”
巧巧听得浑身发软,急忙跑进屋去,林晚荣耳边只听她一声娇嗔:“大哥坏死了――”
林晚荣哈哈一笑,跟着她走进了屋去。洛凝躺在秀床上,双目紧闭,额头沾着点点的汗珠,脸颊苍白中带着些病态的潮红,虚弱之极。
只一日不见,这妮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林晚荣暗叹一声,心里升起丝丝怜惜,连那差点令自己阳痿的罪过,也懒得和她计较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衷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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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凝的香闺,摆设极为简单。窗前置着一个小小的妆台,上面放着些胭脂水粉等女儿家的物事,最为醒目的,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这是那日大小姐送给她的香水,液面已经略略下去了一些,想来洛凝经常使用。
妆台旁边立着一张案桌,上面整齐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桌上还立着一个书架,架子上堆满了厚厚的经史子集各色文抄小逐,每一本书的书页上都带着淡淡的折印,明显是经常被人翻动的,洛凝的勤学可见一斑。
书架旁边放着一盏瑶琴,擦拭的洁净无尘,古朴而素雅。
香闺便是古代女子的最后一道防线,陌生男子是绝不可以随便进入的。林晚荣却不管这一套,反正是洛老夫人让他上来的,老子是奉旨入侵。他是第一次进入洛凝闺房,初略扫了一眼,心里已是感慨,经史子集,琴棋书画,这个洛才女真的什么都学过,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房间里有一阵淡淡的芬芳,不是檀香的味道,却是女孩儿天生的体香。这香味与巧巧的又是不同,是另一种清新的味道,闻之心旷神怡。
闻香识女人,还真是说的不错啊,林晚荣心里一叹,每一个女孩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要靠有心人去发掘和体验的。
粉色的纱帐中,洛凝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中带着些粉红,呼吸幽静而又绵长,远远望去。便像一个睡着了的美人,等待着王子的召唤。
林晚荣看了洛凝一眼,心道,这丫头就连睡着了也这么好看。果然不愧为金陵第一美女。处在洛凝地闺房里,他心里忽然有个错觉,仿佛自己便是这里的主宰,特别是方才与巧巧偷偷的亲热一番,他心里刺激之余,对这个地方更有一种特别的感受。
“凝姐姐真可怜――”巧巧幽幽一叹道:“我生病了,身边还会有大哥关心我爱护我。她病了,身边却连个体贴说话地人儿都没有,相比起她来,我已经幸运的多了。大哥。你对我真好。”
林晚荣拉了拉巧巧的小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以洛凝的才学品貌,追求她的公子哥掉到秦滩河里能把秦滩河给堵上了。远的有那候跃白,近的有飞库手打横空杀出的赵康宁。如果说她对候跃白没有丝毫的好感的话,但是这个赵康宁却是文采武艺皆是非凡,为何也兴不起她心中地涟漪呢?想起老太太做寿那日,洛凝对自己说过的话。林晚荣唯有无奈一笑,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
他目光四处打量。却落到了洛凝床下地一双绣花鞋上,两只鞋分布在两边,有些杂乱。
巧巧眉头一皱,道:“怪了,凝姐姐的鞋,我方才出门的时候放的好好的,谁把它动了。”她躬身下去,又将那鞋放好。
林晚荣笑着道:“没准是风吹地呢。”
床上的洛凝嘤咛一声,身体缓缓扭动。似乎有醒转过来的迹象。巧巧一喜道:“凝姐姐要醒过来了。”
说话间,洛凝已是缓缓睁开双眼,左顾右盼一圈,看了巧巧一眼,微微一笑,又对林晚荣轻声道:“林大哥,你来了。”
巧巧惊喜道:“凝姐姐,你醒了?”
洛凝脸上一红,羞涩道:“方才醒来,就听见你和林大哥在说话。”
林晚荣呵呵一笑道:“我今早得知洛小姐生病了,就想来看看小姐,这不,我才刚来,碰巧巧巧也在这里,就和巧巧说了两句话,怕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吵醒了洛小姐吧,罪过,罪过。”
他说谎连草稿都不用打,明明是已经在她房里做了禽兽,却说成是刚来,巧巧听得心里怦怦乱跳,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洛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泛起一片潮红,轻声道:“你们声音不大,我也没听到什么,哪里是你们吵醒地。是我睡的倦了,自己醒来的。”
巧巧见她此时醒来,脸色渐渐有了红润,精神力气也都尚好,急忙道:“凝姐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些你最喜欢的莲子粥。”
洛凝轻轻点头道:“巧巧,真太谢谢你了。”
董巧巧嫣然一笑道:“凝姐姐还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大哥,你陪凝姐姐说说话,我去煮些粥来。”
林晚荣点点头,巧巧对他一笑,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巧巧真的是个好姑娘。”洛凝望着巧巧的背影,轻轻叹道:“林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那是自然。”林晚荣笑着说道:“这丫头,让人心疼死了,我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
洛凝见他对巧巧深情款款,红唇轻轻一咬,眼神中一阵黯淡,便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巧巧离去之后,这屋里便只剩下了林晚荣与洛凝二人。这是洛凝的闺房,林晚荣逗留在这里颇为不妥,何况他在外面还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顿时冷场下来。
洛凝见他神情颇为尴尬,便缓缓道:“林大哥,谢谢你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一定不会来地呢。”
“我怎么可能不来?”林晚荣笑着道:“一听说你病了,我心里焦急的很,奈何白天事务太多走不开,才趁了这会儿功夫来。洛大人待我不薄,洛远又是我的兄弟,更何况洛小姐也是因我而病,我要不来看看你,那还是人吗?”
洛凝脸色嫣红,柔声道:“大哥说什么?凝儿如何是因你而病,我不太明白。”
林晚荣叹口气道:“洛小姐,我知道你性子高傲,不想看到你恩师被人比下去。但是我与令师之间的事情着实不可调和,说白了,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因此而病,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洛凝看他一眼,红唇轻咬,黯然道:“林大哥你说的对,我因此而病,确实不值得。”她叹口气,轻轻言道:“今日这一病,犹如剥茧抽丝,去除了我所有力气,我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和谁说些话儿好。”
洛凝似乎有着极重的心思,林晚荣道:“洛小姐,恕我直言,你的朋友确实太少,除了巧巧,怕是连个可以说话的人儿都没有了。”
洛凝看他一眼,轻道:“林大哥又何尝不是如此?你才华横溢,天纵之才,却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只怕你的心事比我还多。”
林晚荣惊奇的看了她一眼,这个洛凝,竟如此了解我啊。林晚荣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虽然看着是顺风顺水霸道嚣张,但是能够说上话的,真还没有几个。以他的经历,恐怕只有和上帝做朋友了。
林晚荣哈哈笑道:“洛小姐,我和你不一样,我的经历过于独特,任谁也无法听懂,没几个朋友也很正常。”
洛凝柔道:“大哥,凝儿愿意听你说话,你愿不愿意把你的心事告诉我。”
洛凝神色坚定,脸上泛起丝丝的红潮,勇敢的望着他。林晚荣苦笑,告诉你,如何告诉你?你不把我当疯子才怪。他摇头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些不能告人的秘密,这个被称之为隐私,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
洛凝见他委婉的拒绝了自己,神色顿时一阵黯然:“大哥,你还记得郊游当日你所说过的话么?”
“什么话?”林晚荣道。
“你说,你和我,终是两个世界的人――”洛凝泪珠儿籁籁落下道:“难道在大哥心里,凝儿便真的是那般不堪,连与大哥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么?你知不知道,听大哥说这句话,我连死了的心都有。”
严格说起来,我和你,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林晚荣喟然道:“洛小姐,你要是处在我当时的境地,你能说什么?你的恩师,你的朋友,对一个柔弱无倚的农妇那般嘲笑侮辱,我该怎么做?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但是该做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我与他们,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洛凝泪流满面,哽咽着道:“大哥,我恩师他们确有不当之处。但是你知道我的,凝儿从来没有瞧不起任何人,即便是有时候想法不切实际,但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我希望人人都好。你为何不能原谅凝儿一次,凝儿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大哥,我不要和你身处两个世界――”
洛凝说话急促起来,脸上一片激烈的潮红,引来一阵轻轻的咳嗽。
林晚荣见她激动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大是不忍,急忙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虚弱之下的洛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伸出玉臂,紧紧抱住他道:“大哥,大哥,我喜欢你,凝儿喜欢你――”
第二百一十五章 衷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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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吓了一跳,这丫头不是烧糊涂了吧,我可不是她理想的对象啊。
洛凝浑身如同火烧,脸上一片血色,双眼紧闭,却紧紧的抱住他不放手,轻声道:“大哥,我喜欢你。”
林晚荣浑身冷汗涔涔,这小妞不像是开玩笑的啊,完了完了,又把兄弟的姐妹给泡上了,我该如何向小洛去交待啊。
洛凝的身体带着些火热的气息,紧紧缠在他身上,犹如一团火般包围着他。才女的身材真不错啊,不抱白不抱,林晚荣将她的身体往怀里搂了搂道:“洛小姐,你快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洛凝听得又羞又气,明明是你不放我,却让我放开你,讨厌死了。方才这几句话,已经耗费了她一辈子的力气,此刻哪里还敢开口,急忙自他怀里溜出,却一股脑钻进被窝里,绣被紧紧蒙在了自己脸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林晚荣见她神态如此羞涩,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道:“这个,洛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不要紧,方才你说了什么,我一句也不记得。”
洛凝心里一急,绣被捂住脸颊,小腿却是气得猛地一蹬,娇羞道:“大哥――”
我日看来这事是真的了,老子真是后知后觉啊,林晚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他对这洛凝的了解,这个才女性子高傲,眼高于顶,从前说找老公要文能入朝拜相,武能征战沙场。这两方面。林晚荣自问都沾不上边,她怎么就能看上我了呢。旋即又想起老太太寿筵那日,洛凝说过的话,她当日说她的择偶观已经改变。甚至还有了意中人,难道这丫头说的就是我?
洛凝久久没有听到他出声,急忙偷偷掀起被子一脚,却见他神情痴痴傻傻,满脸不可置信地神色,洛凝心里又是娇羞,又是甜蜜,银牙一咬道:“大哥,你将灯火熄了。”
“熄灯?”林晚荣惊道,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声音里的颤抖。这妮子不会是想趁黑上了我吧,日长这么大。只上过女人,还没被女人上过呢,从生理到心理,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大哥――”洛凝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你将灯火熄了,我才敢和你说话。”
汗啊。你胆子这么小,刚才的勇气哪儿去了?林晚荣只得将那灯火吹熄,一时之间。满室皆暗,两人之间,谁也看不清谁。
洛凝轻轻道:“林大哥,君子不欺暗室,我相信你地为人。”
君子不欺暗室?我靠,傻子不欺暗室才对。他义正严词的道:“洛小姐,你也知道,我最讨厌君子,为了谨防不小心做了小人。我还是先出去了吧。”
洛凝急忙叫住他,羞道:“林大哥,你这人――我只是想说些心里话给你听,你难道也要欺负我?你方才在外室,那般欺负巧巧,难道还没作弄够?”
汗,大汗,林晚荣浑身冷飕飕的,原来偷情被抓是真的,洛凝这小妞都看到了。我说那绣鞋怎么飞两边去了。这事可不能让巧巧知道,否则,以后再想来点刺激的,那妮子怕是打死都不会从了。
“这个,洛小姐,你不生气么?”林晚荣嘿嘿笑道。
“便是气了又能怎样?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凝儿早已清楚,放荡不羁,不拘一格,这天下怕是没什么人敢为难你。若非这样,我又怎会喜――”洛凝细言细语,后面的几个字却听不清晰。
“洛小姐,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你方才看到的情景,是真,却也不是真。其实,我是一个画家,从前有个绰号叫做摸摸抓抓。我方才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完成一副旷古绝今的画卷。你也精通书画,当然知道作画最重要的是双方都要入画,为了取得最佳效果,我方才只是和巧巧做了一个十分有趣地游戏,就是为了让双方尽快入戏。其最终目的,就是要完成那副美妙的画卷。”林晚荣大言不惭地说道。
洛凝羞得不敢说话,你那画卷要巧巧脱光衣服,还要你在她身上摸摸抓抓么?你这人做坏事也就罢了,还要在我房中做,羞死个人了。巧巧跟着你,也是被你带坏了。
“大哥,”洛凝颤声道:“你莫要再说些轻薄话,凝儿承受不住。”
“这个,洛小姐。”林晚荣有点冤枉的道:“我还没有开始轻薄呢。”
洛凝嘤咛一声,刷刷几声轻响,想来是又钻进了被子里。这丫头,也太害羞了吧,林晚荣心中有些好笑。
灯火也熄了,一个美女羞答答的躺在床上,一个男子莫名其妙的坐在床边,此时洛凝的闺房里,气氛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林晚荣也憋地难受,你这小妞,既然是倒追我,就得赶紧说话啊,难道还要我先开口?什么世道嘛。林晚荣很委屈的想道。
“大哥,当着你的面,有些话儿凝儿不敢说出口,只有熄了灯火,看不见你地时候,我才能说的出来,大哥就当我掩耳盗铃,可莫要取笑于我。”洛凝轻轻说道,话中却是说不出的柔情。
“大哥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洛凝幽幽说道,也许是黑暗中,她彻底放开了心怀,声音颤抖中带着丝丝的情意:“你那日大庭广众之下,那般对待巧巧,凝儿见了,只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不羁,什么样的事情都敢做的出来,可是也很长情,巧巧能有你为伴,足令天下女子羡慕,虽然,你当日的确是无礼了些。”
“后来见了你出的对儿,我自然惊喜,大哥却也坦荡,直言非是你所做。我心里好奇,觉得你这人虽没什么才学,却难能地坦荡耿直。”洛凝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丝丝地喜悦,似乎又回到了当日二人初见的场面。
“后来为了办这赛诗会。我去求你,你却一口气提出了那么多过分的要求,我当时心里又气又恨,觉得你是天下最奸猾的人,最无耻地人。想想礼义廉耻四字,你就缺了其中两点。”说到这里,洛凝却是噗嗤一笑,看了他一眼。
“你又与我说了许多经营的道理,我才觉得你这人还算有些本事。后来大哥在杭州晴雨楼上,以一己之力。力挫陶家,还听说大哥耍了许多有趣的戏法,连徐文长先生都对你另眼相看。文长先生的学问天下第一,识人更是无人能比,我心里越发的好奇起来,天天都盼着大哥回来,到巧巧那里也去了好几趟。有时候做梦也会梦见你。”
虽是夜色里看不清楚,林晚荣也能感觉到洛凝脸上的幸福和娇羞。唉,魅力大就是这样。没办法啊。
“及至祖母大人做寿,大哥一鸣惊人,楹联之上大败沈半山,又揭穿了伪道士的戏法,我心里无比的惊奇和欢喜。祖母将那钻石赐予我,我便当作是大哥送给我了,心里欢喜的很,特意让刘姐姐镶在了链子上,就是想让大哥看到。”洛凝羞得说不下去了。
唉。原来这小妞一直在暗恋我啊,林晚荣骚骚一笑道:“洛小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地。我也有很多缺点,例如,急公好义,大公无私,同情弱小,爱护妇女,这些缺点,我改正了好多年,一直没改过来。”
洛凝羞涩道:“大哥,我最喜欢听你说话,你这些缺点,我也很想拥有。”
林晚荣哈哈一笑,这妮子,学着有些我的风韵了,难得,难得。
洛凝轻道:“大哥,我对你说过,我从前想着的夫君,必定是文武全才,人上之人,这也是我孩提时候地梦想。可是遇到你之后,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总有些记挂你,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说话随心所欲,却又处处透着学问,才学见识,更是与众不同,没有人能和你相比。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想听你说话,想看见你,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胡言乱语,有时候让我恨死了,有时候又喜欢死了。”
“邀你去郊游,也是我心里的主意,本意是想让恩师见见你,谁知道却出了那回事情,你与恩师闹得不可收拾,我后悔不及。再听到大哥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恨不得死了算了。回到家里之后,我心里难受,也不知怎的,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洛凝说到最后,却是轻轻地啜泣起来。
听完洛凝一番诉说,林晚荣有些傻了,原来这妮子生病,还真是因为我啊。谁说古代的女子温婉羞涩,她们一旦动起情来,那也是热情似火啊。
他本是个骚人,有洛凝这样的美女才女倒追,自然欢喜地很。但老实说,他对清高的女子一向不怎么感冒,更从未想过要和洛凝怎么怎么样,洛凝这贸然一击,还真让他不知道如何招架了。
洛凝话一说完,便不敢吭声了,等待着他说话。
林晚荣干咳一声道:“这个,洛小姐,你也知道,我不是个随便的人,这事须得好好考虑一下。”
洛凝轻道:“大哥,我等你。凝儿此生,非君莫属。”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闺房寂静之下,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音自楼梯传来,算算时辰,应该是巧巧回来了。
洛凝一惊道:“大哥,我今日对你说的这些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巧巧,要不然,我,我,呜呜,羞死了――”
汗,不告诉巧巧,难不成要背着巧巧偷情?还是和洛才女偷情?我日,这事更刺激啊。
林晚荣为难道:“这个,这个,巧巧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洛凝娇躯一振,羞得不敢抬起头来,轻道:“以后再告诉她吧,嘤――”
“告诉什么?”巧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道:“咦,大哥,凝姐姐,灯火怎么熄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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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方才有风吹过,将这灯火熄灭了,我正准备点上呢。”林晚荣笑着说道。洛凝却是浑身埋在秀缎里,羞得不敢说话。
巧巧将手里刚刚熬出的莲子粥放在桌上,笑着道:“这风吹得也太不巧了,我刚回来,灯就灭了。大哥,你和凝姐姐在说些什么话?”
“啪”的一声响,林晚荣将火镰子打着,油灯顿时点亮起来。洛凝早已恢复了正常姿态,双手却是紧紧抓住被沿,脸上红如艳枫,不也看巧巧,更不敢去看林晚荣。她本就生得美艳,这一番含羞带怨之下,又是病中楚楚可怜,看得人好生怜爱。林晚荣心里跳了几下,这丫头,很有几分媚劲啊,摆明了是要吃我。
“我和洛小姐正在说些有趣的事。巧巧,这粥真香啊,洛小姐可要多吃点。”林晚荣看了洛凝一眼道。
巧巧端了一碗莲子粥送到洛凝身前,扶住洛凝坐了起来,见她脸上眉目晕红,目光温柔似水,病竟似好了七八成,当下惊道:“凝姐姐,你好些了?”
洛凝脸上刷的一下红了,轻轻嗯了一声道:“与林大哥说了一会儿话,好的多了。”
洛凝的完全是心病,心事一解,自然好得快了。她身体恢复了些力道,一口气将一碗莲子粥吃下,见林晚荣望着自己微笑,忍不住又娇羞上脸,羞涩道:“大哥,巧巧做的这莲子粥,味道好极,你也尝尝吧。”
巧巧咯咯笑着道:“大哥你多看一会儿,凝姐姐保准还能吃下两碗。”
“死丫头,胡说些什么?”洛凝心中有鬼,闻听巧巧此言,忍不住在她胳膊上轻拍一下。眼光一瞥那桌上收起的画卷,惊奇道:“咦,这是哪里的画卷,我怎么没见过?”
巧巧猛地省悟,方才出去之时,大哥为自己所作的画卷就放在桌上,要让凝姐姐看了那还得了?她急忙几步跑了过去,脸色通红,将那画卷藏在自己身后道:“这是我胡乱画着玩玩的,与大哥无关。”
我汗啊,此地无银三百两,林晚荣老脸一红,和这两个丫头在一起,老子不笨也要学着变笨。此时闺房之内极为静谧,这两个美丽的女子,一个是他定下了亲的老婆,另一个对他早已情愫暗生,说他是这闺房的主宰,还真是一点不错。林晚荣想起与巧巧在外室的一番风流,心里忍不住好笑,早知这样,老子就来个正大光明的了,何必愉偷摸摸。
洛凝哪能不知那画卷是什么,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顿时羞涩无比地低下头去。
林晚荣看看巧巧,再看看洛凝,有种想要放声大笑的感觉。张三房里画李四,李四房中画王五,这还真是美妙得紧啊。
两个小妮子心中有鬼,一时都不敢说话,林晚荣见了二人神态,好笑之余,却也有些感动,这时代的女子,都是如此的纯朴可爱。
等了好久,巧巧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嫣红渐渐消退。她见洛凝恢复如此之快,心中着实欢喜,对林晚荣道:“大哥,你以后多来看看凝姐姐吧,这样她就能恢复得快点。”
“不要――”洛凝急忙惊叫道,见两个人一起盯住自己,她心里甜蜜和担忧一起涌了上来,轻道:“林大哥事务繁多,怎能把心思都放在我一个弱小女子身上,今日一见,洛凝心愿已足,哪里还敢再劳烦大哥。”
女人心思还真是不好猜,这丫头一会儿那么大胆,一会儿又如此羞涩,林晚荣也闹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洛凝病情好了许多,两个丫头说些悄悄话,倒把林晚荣晾在了一边。他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洛凝紧紧拉住巧巧的手道:“好妹妹,我一个人在这房里有些害怕,你今夜就留下来,我们好好说些梯己话。”
巧巧轻轻嗯了一声,笑着道:“那我就留下来陪姐姐。”
林晚荣嘿嘿一笑,巧巧留下来陪洛凝,那我是否要留下来陪巧巧呢?见两个女子娇颜含笑,笑面如花,林晚荣心里大骚,这个洛凝,老子是不是也要吃了呢?靠,难道要我做种马?未免太辛苦了些吧。
见时辰已不早,林晚荣只得告辞下楼,洛凝凝神望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巧巧送他下来的时候,忽然捂着小嘴一笑道:“大哥,我瞧凝姐姐对你好的很,你可要记得经常来看看她。”
林晚荣见四处无人,便把小妮子楼在怀里亲了一下,笑着道:“你不想大哥经常去看你吗?”
“想!”巧巧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大哥,我天天都想你,要是你去了京城,巧巧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林晚荣深深一叹,古人说红粉乡是英雄冢,这话一点不错,老子胸无大志,算不得什么英雄,但是只要拥着巧巧这小妮子,竟真的哪儿都不想去了。他拍拍巧巧的肩膀道:“小宝贝,我到了京里寻着你青璇姐姐,我们就一起回来,然后娶了你们过门。”巧巧轻嗯了一声,将头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了。
从洛凝闺房里出来,林晚荣还在想着这些事,远远地奔来一人,差点撞到了他身上,细眼一看,竟是洛远。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洛远一见林晚荣,也是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林晚荣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兄弟,啥也不说了,我被你姐姐泡了,辜负了你的希望。不过这事可不能怪我,我他妈也挺冤的。
林晚荣古怪地龇了龇牙道:“听说洛小姐病了,我是来看看她的。看你风风火火的样子,有什么事情这样着急啊。”
洛远焦急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爹在哪里?哎呀,急死个人了。”
能让一向沉稳的洛远急成这个样子,这事可不简单,林晚荣道:“怎么了,小洛?找你爹做什么?”
洛远道:“大哥,你不知道,那个程德浑身盔甲突然来访,说是有紧急军务要向我爹禀报,而且还带着步营骑营的兵马,已是将我们这府宅包围了。”
“什么?”林晚荣大吃了一惊,带兵包围总督府?难道是那程德真的要谋反?靠,老子随便说说的,姓程的,你先不要反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江苏地处浙江、山东、安徽数省之间,要想谋反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程德手下兵马本就不多,要谋反那是自寻死路。是不是程德嗅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洛敏不在府中,才故意来试探的?
他心情平静下来,拍了拍洛远的肩膀道:“小洛,不要慌,这程德手下兵马不多,不敢乱来的,今日洛大人不在府中,你乃是一家之主,就大胆出去见他,该说什么说什么,打不倒他也要吓唬吓唬他。”
洛远点头道:“大哥所言甚是,我这就出去见见他,大哥,你就在偏厅为我压阵吧。”
两个人往外走去,到了大门厅一看,只见门口立着数百军士,火把熊熊,兵甲鲜明,旗帜招展。当前立着的,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程德。程德骑在马上,甲胄在身,面庞黑黑,目中闪着丝丝凶光。
洛远上前抱拳道:“小侄洛远,见过程世叔。不知世叔驾临寒舍,小侄有失远迎,还请世叔恕罪。”
程德道:“洛远贤侄好说了。我乃是有紧急公务要禀报洛大人,不知洛大人可在府上。”
洛远道:“世叔来的可不巧,家父夜晚时分便出门访友去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够回来。世叔若有军务,还请明日衙门禀报吧。”
程德道:“军情紧急,片刻耽误不得,既然大人不在,我就在这里等洛大人回府吧。”他一说完,便翻身下马,身后的兵丁也都聚在了他身后。
林晚荣心里有数,这个程德虽带着兵丁气势汹汹,却是色厉内荏,看来定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故意来试探洛敏的。
洛远上前道:“既如此,就请世叔到府中用茶吧。”
程德一摆手道:“不必了,程某出身行伍,这区区片刻,自可等得。”说话间,早有兵丁抬上大椅,程德屁股往那椅子上一坐,便不动了。
我靠,这个程德挺横的嘛,没有主子在后面撑腰,他断然不敢如此。程德贸然前来试探,说明他和他背后的主子,都嗅出了些什么味道,今天这老洛要是不回来,怕是更会让他们警觉了。
林晚荣从怀里掏出火枪,瞄准了程德,心里动了几下,真想一枪毙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要真毙了他,这洛府今夜怕就要血流成河了。老洛啊,你打狗的时候,难道就没想着可能被狗反咬一口?林晚荣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道:“大胆,何人敢在总督府前喧哗――”
远远地行来一众人等,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身着黄色马褂,手持闪闪钢刀,威风凛凛,正是带刀侍卫高首。一行人中,走在中间,挺着个大肚腩的,不是洛敏还有谁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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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敏老头,你终于回来了,再晚一点,你这宅子怕都要被人拆了。这个老狐狸,每次都喜欢玩玄的。林晚荣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想道。
“让开――”高首走在前面,大声喝道,一脚踹开一个挡在身前的兵士。他是御前带刀侍卫,皇帝身边的人,横着走也不为过,拦他的路是自己找死。
程德带来的兵士虽然众多,但玩起横的,谁也与那些眼高于顶的带刀侍卫相比,一见高首的身份与气势,心里便畏惧了三分。
高首身边的都是宫中侍卫,何曾怕过谁来,一干人等气势汹汹,龙行虎步,几步护着洛敏来到了府前。
洛敏挺着个大肚腩,望着程德阴阴道:“程大人,你穿甲带胄,刀枪齐举,率领人马,包围我府台,却是何用意?”
程德见洛敏回来了,急忙从椅上站了起来,抱拳道:“禀告首宪大人,下官乃是有紧急公务求见,一时之间走得匆忙,忘了去除甲胄,还望大人见谅。”
“见谅?”洛敏怒火冲冲,大声道:“本官乃是江苏总督,受皇上亲自委派的一省首宪,掌管江苏军政诸多大事,你是江苏都指挥使,乃受后部所管辖,受本官节制,未经允许,不得私自调动兵马。如今你身为下属,有令不行,却带领手下兵马,明刀明枪地包围了本督府衙,江苏百姓有眼可见,江苏百官有眼可见。你一句走得匆忙便可以解释了么?你将本督置于何地,将江苏百官置于何地,将皇上又置于何地?”
洛敏发怒之下,声音极大,威势十足,他身为一省封疆大吏,气势可不是装出来的,程德手下的兵士见他如此威严,也忍不住露出几分怯怯之意。
洛敏这番话义正词严,内里却大有学问。林晚荣听得大笑,你这个老狐狸,倒会做的好戏,故意装出如此愤怒的样子,消去程德等人的疑心。
“高首何在?”洛敏大声喝道。
“属下在!”高首上前答道。
“着你带我府前衙役,将这一干人马的兵械全部缴清入库,战马归槽,待我禀明皇上,再行处置。”洛敏大声吩咐道,竟是要高首带了人,去缴这数百兵丁的械。
程德见洛敏发如此大的急火,心里反而安定了许多,急忙抱拳道:“总督大人息怒,下官实在是有紧急军情,还请大人见谅。”
洛敏哼道:“规矩便是规矩,你纵有再多理由,也不可如此鲁莽行事,今日若不处置,本府有何颜面面对江苏百官?又有何威信可言?高首,尔等还不速速动手?”
“得令!”高首大叫一声,带着手下数十兄弟一起行动起来。他们皆是宫廷护卫出身。是皇帝身边的人,乃是真正的虎狼之师,何曾怕过谁来。程德手下步营骑营的兵士,见他们来势汹汹,也是刀枪齐举便要与他们对峙,高首诸人不管那些,上去连踹几脚,那几个兵士哇哇惨叫几声,程德急忙回头使了个眼色,便再无人敢反抗了。
“叮叮”“当当”,刀枪着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洛敏的脸色还是一样的阴霾,看起来似乎真是气得不轻。被属下带人包围了府宅,这是哪一省也未出过的乱子,若是传到他省同僚耳里,还不丢人到家了。
程德偷看洛敏脸色,见他双拳紧握,面容铁青,这一次总督大人是真的发火了。
洛敏如此计较一时得失,程德反而轻松了不少,见手下兵马皆是丢掉了刀枪,这才几洛敏抱拳道:“下官再请总督大人见谅,今日实在是军情过于紧急,下官才会如此失态。”
洛敏哼了一声道:“程大人,今日之事,本府会据实禀报兵部,禀报皇上,待他们定夺。眼下你有何军务,便快快禀来吧。”
洛敏显然是气急了,连府门都不愿让程德进去,让他就地禀报。程德与洛敏相斗多年,见他这次仍是上折参奏老一套,心里也不甚在意,一抱拳道:“属下收到消息,盘踞于济宁的白莲教徒,近日会有异动,极有可能会辗转进入江苏省境。前一次白莲教扰我江苏百姓,民怨沸腾,影响甚大,此次属下收到消息,丝毫不敢怠慢,这才星夜赶来,与总督大人商量对策。”
洛敏脸色稍好转,皱眉道:“白莲又有异动?这倒奇了。眼下寒冬将至,每年这个时候,白莲妖人们都会蜷伏在匪巢里休养生息,今年却为何要主动外出?程大人,你这消息准确否?”
程德颔首道:“千真万确,乃是我亲自得到的情报。据属下估计,此乃是因为他们粮草不足,寒冬里难以为继,这才要再次进入江苏,掳些钱粮。”
洛敏嗯了一声道:“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防范呢?”
程德早有说辞,抱拳道:“以属下之见,不如大人与属下同时向朝廷上文,禀明此地情形,取得兵部调令,属下将步营骑营大部,调往山东与江苏交界之处,严防死守,杜绝白莲匪徒入我江苏境内。”
程德这一说,林晚荣就明白了,这又是一信试探。把江苏的兵调到功鲁交界处,表面上看是防止白莲窜入江苏,实际上却是故意堵住了剿灭白莲的路子。若是洛敏不同意程德此举,只会引起白莲教和他们背后主子的高度警觉,为清剿带来更大的难度。若是同意了,程德正好借杆往上爬,堵在江苏与山东交界处,就是让白莲匪人装成官军匿身程德军中,也无人查得出来。这还真是一着好计,程德估计是嗅出了某些味道,才会一再试探洛敏。
洛敏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既如此,明日本官便上了折子,与参你的折子一起呈报兵部和皇上,待到后部发来调令,再调兵不迟。”
洛敏答应的这样爽快,倒叫程德好生意外,他也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当下恭敬道:“属下谢过大人,今日时辰不早,属下先行告退,明日便把调兵的折子送到大人府衙。”
程德倒也干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丢在地上的刀枪马匹都不要了,带着赤手的一队兵马退回步营去了。
洛远迎上前去道:“爹,你可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会儿,我们家都要让姓程的拆了。”
洛敏拍着洛远的肩膀,点头道:“远儿,你方才答以程德,有理有节,非常的好,爹很欣慰。”洛远笑着道:“这都是林大哥教我的。他说,该说什么说什么,打不倒他也要吓唬吓唬他。”
洛敏哈哈一笑:“林公子说的对极了。远儿,你还真是跟对了人。”
林晚荣从院里出来,一抱拳谦虚地道:“大人过奖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洛敏见了他,一惊,接着又是深深一揖道:“原来林公子也在此,老朽谢分子传讯这德。”
靠,你个老洛,没事行这么大礼干什么,这不是折我的寿么?他急忙扶起洛敏,笑着道:“洛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晌午不还好好的么?”
洛敏叹了一声道:“我这当爹的,实在是失职之极,凝儿都病成那副模样,我却根本不知,若非公子托了高首相告,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你是为了看望洛小姐才回来的?”林晚荣有些吃惊,按照高首的判断,这个老洛明显不是为了家事而丢开国事的人,他怎么转了性子了?
“说来惭愧。”洛敏轻声道:“是文长先生飞鸽传书,说是程德兵马有异动,我才星夜赶回来的,没想到竟碰上他带兵马围堵我总督衙门,这姓程的,越来越过分了。”
林晚荣点点头,我说叱,原来你不是专门为了看闺女而来,说来说去还是公事,凝儿这丫头还是可怜了些,难道要大哥我来疼她?
“大人放心吧,我方才才探望过洛小姐,她火热已退,身体渐好,还吃了些莲子粥,看那精神,怕是这两日就能好转过来。”林晚荣宽老洛的心道。
洛敏神色一黯,自言自语道:“凝儿这丫头,自幼便好强得很,我一睦忙于公务,这些年也没有好好照应过她。”他轻叹口气:“这次,怕是又要委屈她了。”
林晚荣不解他话里的意思,洛敏苦笑摇头,告了个罪,急匆匆地看望洛凝去了。
想起洛凝那丫头,林晚荣心中也是一叹。他现在的老婆已经好几个了,除了巧巧、玉霜、青璇之外,还有一个秦仙儿在候补。这位洛才女出身名门,又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有理想,有追求,热衷慈善事业,不好伺候啊。要真是娶了她过门,光养活这个洛才女,也不知要多花多少冤枉银子。不过这丫头身材真的不错,和青璇有得一拼,摸上几下爽得很,虽然性格有些高傲,可我难道不能凭男人的魅力去征服她吗?老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魅力,林晚荣嘿嘿一笑,调教洛才女,可是一项很有挑战性的工作。
他胡思乱想着回到萧家,却见萧峰正在门口焦急地徘徊,见到他回来,面色一喜,抢上前来急叫道:“林兄,大事不好,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家丁总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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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打起来了?哪里打起来了?萧兄,要镇定,要学我,天塌下来有夫人和大小姐顶着呢,慌乱也临不到咱们啊。”林晚荣宽慰萧峰道。
萧峰急吞了口吐沫道:“是有人到咱们香水工场里找碴,四德带领兄弟们和他们打起来了。大小姐和夫人方才赶去,吩咐我留下来等林兄。”
“到香水工坊找茬?”林晚荣惊道,我日啊,怎么出去了这么一天,就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香水工坊运作以来,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今天是怎么了?香水可是萧家的命根子,谁***敢到我头上找碴,老子可是黑社会的祖宗。
“是哪个堂口的?有多少人?手上带着什么家伙?报警了――报官了没有?”林晚荣焦急问道,大小姐和夫人都是妇道人家,去了能干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他急得团团转,萧峰却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林兄,堂口是何意?”
林晚荣一把拉住他道:“走,走,我们边走边说。堂口,是我们出来混的一个俗语,就是问这些人是哪个帮派的。”
萧峰哦了一声道:“大小已经命人报官去了。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是哪个堂口的有好几十号人,手里拿着铁棍,有的还有快刀,――”
“几十号人?”我日,这规模可不小,林晚荣停了一下,转身对萧峰道:“你去速速将府里的男丁集合起来。甭管多大年纪的,甭管是高中低级家丁。甭管他在干什么,哪怕在床上洞房的,你也都给我拉起来。妈的,就说我三哥发话,喊集合。半炷香的时间。谁他妈要是不到,就直接到账房领银子走人吧。”
“好。”萧峰难得的爽快了一回,正要跑去,却听林晚荣又道:“回来。”
萧峰回头不解地望了他一眼,林晚荣道:“你嘱咐一下,府中兄弟集合的时侯,每个人手里都要带些家伙,什么刀枪棍棒斧钺剑戟,凡是能揍人的家伙都给我带上。咱们这可不是去玩,是去打架的。让大家记住了,卫我萧家,匹夫有责。”
“卫我萧家,匹夫有责。”萧峰激动的喊了句口号,一溜烟地跑向内宅去了。
三哥现在在萧家地身份非同小可,他已经是萧家的一面旗帜,隐约可以算得上半个老爷,也是整个金陵家丁界的荣耀。
他这一发话。哪还得了,一炷香才燃了二分之一不到的功夫,萧府里大小家丁就聚齐了,竟有百来号人之多。
林晚荣以前从没数过萧家家丁的数量。此时见如此多人。确实吓了一跳,我日。机构够臃肿的了。
聚齐的家丁中大部分人都是歪戴帽斜穿衣,显然是从被窝里拉起来的,手里的武器也是各种各样,棍棒有这,笤帚有之,灶屋里烧火的家事倒是来地全,从铁锅到砍刀汤勺,一个不漏的全来了。
萧峰手里却是提着个夜壶,林晚荣看了一眼,打了个冷战,竖起大拇指道:“萧峰兄,你太有才了。”
萧峰不好意思的道:“方才只顾着去召集大家,忘了抄家伙,最后只剩下这么个玩意儿了。”众家丁哈哈大笑起来。
林晚荣也笑了一下,眼神一扫,大家都不也说话了。人的名,树的影,三哥在萧家,在金陵家丁界,声名之盛,无人能及,可以说两百年未必能出这么一个。他的事迹已经被说书人编成了话本到处流传,什么睛雨楼中挫陶奸,钱塘江边笑云长,豪门宴里斗楹联,金陵书院说流年,个个皆是经典,为人津津乐道。
以前的萧家是女人当家,下人们走在外面都不敢抬头,怕遭人耻笑。自从三哥来了之后,感觉完全反过来了,家丁们走在街上都是趾高气昂的。更为难得地是,三哥的英名完全是靠外战得来的,而且战的是陶家、宁小王爷这样的地名门,结交地是徐渭这样的天下学士,可不是对内狐假虎威巴结老爷太太爬上来地。他是真正的实力派,对人又和蔼可亲,成为萧家众丁心中的楷模,自然名至实归。
如今三哥一声召唤,大家哪还敢怠慢,便飞快的聚集起来了。
林晚荣嘿了一声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有人到我萧家香水作坊捣乱。这香水乃是我们萧家的根基,有了香水,萧家发达,大家有钱花,有饭吃,没了香水,我们萧家就什么都不是,大家也只有光屁股。说到底,跟萧家过不去,也就是跟我们过不去,就是跟我们的饭碗过不去。有人想砸我们的饭碗,大家说怎么办?”
“揍他!”群情一片激昂,锅碗瓢盆一阵乱响。林晚荣一挥手,大家便都停了下来,林晚荣大声道:“好,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待会儿大家看我眼色行事,我说打,大家就一起动手,使劲揍那些王八,谁他妈也别给我拉稀摆带。我林三哥的为人,相信大家也看的清楚,绝不会让自己弟兄吃亏。谁要是敢在背后捅刀子,拖兄弟们后腿,可别说我不给你脸面。大家记好了,卫我萧家,匹夫有责。”
“卫我萧家,匹夫有责。”百十号人一起呼喊了起来。
林晚荣一挥手,和萧峰二人走在最前,带着数百号家丁,操着各种各样的家伙直往香水工场奔去。路上行人,见一百来号青衣小帽、气势汹汹的家丁从身前经过,皆是惊呼了起来,这年头真是不一样了,连家丁也敢上街游行了。
香水作坊的厂址是林晚荣亲自选定的,是萧家在城中的一处老宅,穿过几条巷子就到了,距离萧家不算太远。香水和香皂工场是在一个院子里。当初建立香皂工场,林晚荣考虑了安全问题,还特地让四德从萧家家丁中挑选了十来号壮汉,做萧家保卫队入住了香水作坊,就是预防有人闹事的。
他带着人马来到香水作坊的时侯。只见作坊大门紧闭。门口围着四五十号黑衣人,正在朝着门里大声谩骂,还有几个家伙抬着一截大树桩子正在撞门。
我日,都成他妈攻城战了,林晚荣心火大盛,你爷爷的,黑社会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想黑吃黑吗?
这些黑衣人手里持着铁棒木棍,衣着统一,明显是有备而来。作坊地大门紧紧关着。林晚荣心里焦急,大小姐和夫人呢?
“三哥,大小姐和夫人只怕是被困在里面了。我们早就报了官,怎么现在还没人来。”萧峰有些紧张的对林晚荣道。他是良家少男,纵有些热血,但是面对四五十号人的专业打手队伍,紧张总是难免的。
报官?警察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了。林晚荣冷笑几声。对着众人道:“大家不要怕,我们人数是他们两倍,两个打一个,谁也干不过我们。今晚表现出色的。我提请大小姐为他晋级加薪。卫我萧家,匹夫有责。”
“卫我萧家,匹夫有责。”众人一起大喊。
林晚荣手一挥。猛地就向人群中冲了过支。他地身手力道,哪是这些混混可以比拟地,拳打脚踢之下,随手就放倒了几个。萧家家丁人数众多,武器庞杂,敲锣的打鼓的都有,跟在他后面,气势也甚是庞大,这一冲击,那些黑衣人一时难以反应过来,三两下便被冲散,萧家百余号家丁瞬间就围在了门前。
林晚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百号人夺回了正门,那就立于了不败之地,剩下的,就是慢慢收拾这帮杂种。
“你,你们是什么人?”黑衣人里一个带头的怒声说道。
“我是什么人?你他妈又是什么人?”林晚荣一脚踢飞门前的一个石头,黑衣人中便有一个哎哟惨叫着倒地。
“林三,林三,是你么?”大小姐焦急的声音自里面传来。
“是我。”林晚荣大声道:“大小姐你没事吧,夫人在里面吗?你们可还安好?”
“我和娘亲都没事,”大小姐声音里带着些紧张,还有些激动:“只是四德被他们打了――”
“三哥,为我报仇啊。”四德的惨叫从里面传来。
“吧嗒”一声,工场的大门打开了,大小姐从里面走了出来,萧家众丁一阵欣喜,急忙叫道:“大小姐――”
萧玉若微一点头道:“辛苦大家了――”她走到林晚荣身边,轻道:“你下手莫要太重,可别沾上了人命,要是你被抓了,到时侯看谁给你送饭?”
林晚荣嘿嘿笑道:“萧家这么多人,想挑个送饭地,有什么难的。倒是你和夫人也不想想,这样危险的境地也敢往里冲,不要命了么?”
大小姐吧了口气道:“当时哪里还来得及想这些,这作坊就是我们的命根子,就算丢了性命,也要保住它。要不然哪能对的起我萧家列祖列宗,也对不住你了。我已经报了官,可是一直无人赶到,幸亏你早些回来了,要是来的晚了些,还不知道会出些什么事。”
林晚荣心里暗自惭愧,在洛凝那里多耽搁了会,要不然早该回来了,也不会让大小姐和夫人她们担惊受怕。
林晚荣点点头道:“这里有我呢,你进去吧。待会儿的事情,可能会有些暴力,你还是不要看了。”
萧玉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柔声道:“既然别人都已经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我要是再拦着你,也过于矫情了些。你自己小心点,莫要逞强,小心着了坏人的道。”
见大小姐走回屋子里,林晚荣放下心来。萧峰和四德交情最是要,听见他的惨叫声,咬牙道:“林兄,我们该当如何?”
林晚荣没有说话,缓缓上前几步,向那为首的黑衣人一咧嘴道:“是你他妈干的吗?”
林晚荣是现今金陵城中大名鼎鼎地洪兴地教父,上通达官显贵,下通三教九流,说话皮笑肉不笑,望着很有几分气势。那黑衣老大急退了几步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你敢跟我黑龙会作对?”
黑龙会?林晚荣眉毛一挑,很好,很好,我还没挑上你,你反倒找上门来了。今天你地主子程德跳了出来针对洛敏,这会你又跳出来针对萧家,后面是谁在操纵,已经一目了然。
“黑龙会是吧?吴正虎是你老大?”林晚荣笑容里带着丝丝阴沉。
“是又如何?你是谁?敢跟我黑龙会作对?”黑衣老大见林晚荣气势慑人,口气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我叫林三,你的主子没和你说过吗?”林晚荣咧开嘴一笑,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阴森。
“林三,你就是林三?”黑衣老大惊道。
林晚荣重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林三,也是你能叫的吗?”
黑龙会的人马一起惊呼,刷刷刷的就围了上来,萧家的家丁也往前推了几步,两拔人马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敢先动手。
那黑衣人被打蒙了,这个林三比传说中还嚣张。
林晚荣似乎是没看到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啪的又是一巴掌扇过去:“刚才围殴我萧家兄弟的,有哪些人,统统给我站出来。”
那个黑衣老大见自己被连着扇了两巴掌都没躲过去,立即明白了自己的身手和人家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你,你,林三,你和我们黑龙会作对,我们不会放――”
“啪――”林晚荣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我再问一遍,哪些人方才动手,欺负我萧家兄弟了?”
黑龙会的众人傻了,明明我们是黑社会,怎么这个林三比我们还黑?
作坊里的四德听见三哥这样为自己出头,感动的呜呜直叫:“三哥,就是这个狗杂种带人打我的――”
“你,你――今日之事不是我们挑起的,是你们的人挑起的――”黑衣人急忙说道。
“哦,你倒说说看。”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的道。
黑龙会这领头之人急忙道:“今日我会中一名弟兄在附近失踪,我们奉命就近搜查。找到这里的时侯,你们的人却一直不让我们进去,后来就起了冲突。我们的本意,也只是要进入搜查――”
进入――搜查?听到这个名词,林晚荣头中热血上涌,我日,学谁不好,学小鬼子?他再也忍耐不住,抄起一块石头就往那人脸上砸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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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盛怒之下,这一拳虽是随意挥出,那黑衣人脸上却已砸开了花,血迹四溅。黑衣老大摔倒在地上,连续打了几个滚,大声痛呼起来。
萧峰一看林晚荣动了手,立即吆喝道:“兄弟们,打这些狗东西――”
见三哥打起架来如此骁勇,一拳便放倒了对方首脑,萧家的家丁们立即沸腾了起来。“打啊――”上百个家丁一起呼喊着,手持着各种武器,冲向黑龙会的帮众。
好久没这样打过群架了,林晚荣心里大爽,大叫道:“兄弟们,哪个狗杂种敢还手,就把他往死里揍,要让他记住,我萧家不是好欺负的。有大小姐和夫人做主,大家冲啊。”
他的话极有蛊惑性,萧家众丁听得热血沸腾。做下人的,整日伺候别人,难得有一次爆发的机会,眼下这仗打得光明正大,每俱的积极性都被充分调动了起来。在夫人和大小姐的亲切注视下,在三哥的亲自领导下,打这样一场仗,定然会名垂青史,看金陵还有谁敢欺负我们萧家。
林晚荣自然是冲在最前面,萧家兄弟们虽然有热血又团结,但是斗争经验极度缺乏,需要林晚荣为他们扫清道路,树立他们的信心。因此他瞅准的都是黑龙会的刺头,挑的都是硬骨头。
他心中怒火腾腾,下手决不留情,上去三两下,对手不是折了手就是断了脚。后面跟来的家丁捡现成的,痛打一顿落水狗,自然爽得很。
林晚荣一口气放倒黑龙会里的十来个顽凶,无人能敌,萧家气势更盛,萧峰一个夜壶砸在凶徒身上,又扯起嗓子喊道:“兄弟们,别让这些杂碎跑了。”
三哥一个人便消灭了黑龙会的一半,其他的凶顽哪里还敢留在此处,拔脚便要溜走。
萧家家丁人多势众,四五个打一个。哪里有他们逃跑的份。一时间,满场的狼嚎鬼哭,家丁们锅瓢挥舞。兴奋的脸色通红――跟着三哥混,连打架都这么爽。
林晚荣心里的怒火发泄了一阵,却见远远杀来一标人马,怕有一两百人之多,全都黑衣黑裤,领头的那人,正是黑龙会的吴正虎。
“谁敢与我黑龙会为敌?”吴正虎大声急叫道。身后的两百号人也一上起大呼了起来。
妈的,黑社会都这么猖狂,这金陵城看来是真的要乱了。打了这么半天,也没见府衙有人到场,肯定又是程德捣的鬼。
林晚荣手一挥,萧家的家丁们方要退回院子里,却听吴正虎背后处人声鼎沸,一个豪壮的声音大声叫道:“打倒黑龙会。砍掉吴正虎,兄弟们,上啊――”
我靠,青山这小子还真会挑时间啊,林晚荣心中大喜,妈的,乱了就乱了,今日有机会打掉吴正虎,那也是断了程德的一条胳膊。
董青山和李北斗冲在最前,后面跟着洪兴的二三百兄弟,两拔人马在巷子里厮杀开来。这是真正的黑社会斗殴,林晚荣以前设想过的古惑仔激斗的场面终于出现了,而且比预想中的更加激烈。
洪兴的气势最近正处于顶峰,今日又是专门为了吴正虎而来,不管人数还是气势都胜了一筹。林晚荣看了心里大爽,除掉吴正虎,再除掉程德,金陵城里还有谁敢欺负巧巧和老董他们?
萧家的家丁们早已退回到香水作坊里,大小姐拉住林晚荣急急地看了一眼,悄声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林晚荣嘿嘿笑道:“当日身陷白莲教中,我杀敌也如探囊取物,如今这些小混混,哪里能伤得着我?”
大小姐娇笑着看了他一眼,嗔道:“你就喜欢瞎吹,人家是小混混,我看你就是个大混混,带领我萧家家丁打架,看我怎么惩罚你?”
“喂,大小姐,我打架可都是为了萧家啊。不仅如此,通过应付这次突发事件,我们萧家的凝聚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就算没有功劳,我也该有点苦劳吧。”林晚荣笑着说道。
“三哥,三哥――”四德头上缠得像个熊猫,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道:“幸亏你来的及时,要不然我们这香水作坊怕就毁在这些人手里了。”
林晚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四德,好样的,给三哥我长脸了。大小姐说了,回去论功行赏,不会亏待了兄弟们的。”
“谢大小姐。”萧家众人忙了一晚上,就是等着这句话。
萧夫人自林三进来之后,便一直愁眉紧锁,俏丽的脸上隐有几丝愁容。大小姐拉了拉林晚荣的衣袖:“今日之事,定是有人指使,娘亲担忧得紧,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我可不正在想么?林晚荣走到萧夫人身边,微笑道:“夫人可在为今晚之事担忧?”
萧夫人看了他一眼,叹道:“林三,辛苦你了,今日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萧家怕是就此完结了。”
“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晚荣嘿嘿一笑,玉霜是我老婆,你就是我岳母了,有人欺负你,我这贤婿自然要大大效力了,何况这作坊还有我的一半,于公于私,我都没有理由推脱。
“林三,依你看来,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来头?竟如此嚣张,在金陵城中明目张胆地入室抢劫了起来,难道他们就不怕官家办了他们吗?”夫人恨恨说道:“真是无法无天了。”
林晚荣正色道:“夫人,有一句老话叫做宁斗君子,莫斗小人。依我看来,今日这事乃是小人故意捣乱,想要破坏我萧家的根基。”
萧夫人看了他一眼,叹道:“我又何尝不知呢。近些时日以来,我萧家命运多舛,先是经营不善,几为陶家所乘,后又有玉若被掳,几番辛苦才能安全返回,再到杭州之行,被人刁难至此,历经波折,却每每都能逢凶化吉,甚至于更上一层楼。现如今,我萧家在金陵的声名鼎盛,几可与老太爷在世时相提并论,林三,你居功至伟。”
靠,你无缘无故把我拔到这么高的地位,不是又想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吧。林晚荣偷偷看了夫人一眼,却见她秀眉轻展,白玉似的脸颊上带着些淡淡的粉红,微笑时,竟有两个小小的酒窝隐现,说话间樱唇一张一兮,酥胸轻轻起伏,有一种说不出的媚态。那种成熟高雅、雍容华贵的韵味,是青涩的小姑娘所不能比拟的。
夫人生得还真是好看啊,林晚荣看得呆了一呆,大小姐急忙拉了拉他衣袖道:“林三,你怎么了,娘亲与你说话呢?”
“哦,哦。”林晚荣回过神来,急忙道:“夫人说什么?”
大小姐白他一眼:“你这人,娘亲与你说话,你也不好好听,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晚荣苦笑道:“大小姐,这也怪不得我。夫人与你站在一起,便像亲姐妹般美丽好看,任谁见了,都要呆上一呆。”
“林三,你胡说些什么?”夫人脸上现出些红晕,无奈笑道:“你嘴皮子利索,下人们早就在我面前提过了,这些讨好话儿,以后可不准说起了。”
萧夫人知书达理,温婉大方,守寡多年却无流言蜚语,为人极为洁身自好。她与林晚荣虽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的脾性,这几句玩笑,听听也就罢了,当不得真。
萧玉若笑道:“娘亲生得年轻好看,早已是远近闻名,哪里还用得着你来讨好,我看你是怕娘亲责罚你,才故意说了好话来请罪吧。”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知我者,大小姐也。不知夫人方才说了什么?”
萧夫人正色道:“今日这祸事,虽是小人所害,却也不能不引志我们警醒,我萧家最近锋芒太盛,极易遭人妒忌,林三,玉若,你们今后行事,可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被人拿了把柄。”
林晚荣心道,别人就是针对萧家来的,你再谨慎,也躲不过去。萧夫人叹道:“这次幸亏林三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大祸。只是长久这样下去,更让人担心。尤其是你二人赴京之后,这金陵城中万一再有什么变化,我到哪里去寻个可以商议的人呢?”
这也是林晚荣担心的问题,神色也是黯然起来,夫人无奈一叹,轻声道:“我们萧家,终还是缺个有担当的男子啊。”
萧夫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林晚荣身上,林晚荣心里一跳,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把二小姐许配给我?有话你直说啊,藏着掖着算什么呢?要知道,三哥我很抢手的,你不动手,我就要被别人抢去了。
他正骚骚地想着,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音在作坊门口停住了,一个焦急的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道:“玉若姐姐,你在里面吗?”
第二百二十章 报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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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林晚荣正在疑惑间,却见大小姐眉头一皱道:,有怎么像是婉盈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难怪有几分耳熟,可不就是陶婉盈那个小妞的声音吗?这小妞的心灵创伤好了么?怎么会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呢?
外面是两大帮派在火并,大小姐可不敢随意开门,便轻轻叫道:“外面来的是哪位小姐?”
“玉若姐姐,是我啊,婉盈!”果然是陶婉盈的声音传来,焦急的道:“路上出了些意外,我才来晚了些,玉若姐姐莫怪。”
“是婉盈带着衙门的人来了。”大小姐欣喜道。
林晚荣哦了一声,这个姓陶的小妞恢复能力挺快的嘛,这么快就回衙门上班了。只是他们当警察的这效率,实在是低的过分了,老子都把问题解决了,现在要你们来做什么?
大小姐命人开了门,却见陶婉盈穿着一身火红的公服,一闪身就闯了进来。
萧玉若见只有她孤身一人,奇道:“婉盈小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到来?”
陶婉盈急喘了几口气道:“玉若姐姐,我们得了你的消息,便要立即赶来。哪里知道才出衙门,就得到消息说,都指挥使兵马在前方操练,路口全部封锁了,我们怎么也过不来。幸亏我家与程大人是世交,大人才恩准我一个人通过,其他人等,还都留在原处不动呢。”
果然是程德在背后捣鬼,林晚荣心里暗哼了一声。今天晚上风波迭起,先是程德带兵围了总督衙门,后又是黑龙会骚扰萧家,这都是他们有步骤的试探。
眼下场面虽然平静了。但外面两派的血拼,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大小姐见陶婉盈不顾自身安危,独自一人前来救助,心里也是感激,早已忘了那日陶婉盈随了陶东成劫道的恶作剧,拉住她地手道:“婉盈妹妹,你不顾安危前来救助,我萧家上下感激不尽。”
陶婉盈摇摇头道:“玉若姐姐,你莫要这样说,妹妹惭愧至极。那日我与哥哥那样待你。你不会怪我吧?”
大小姐知道她说的是劫道之事,便微笑着摇头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何况你当时也无心伤我。我哪里还会怪罪你。”
陶婉盈眼圈一红道:“玉若姐姐,我现在越想,越是觉得我当日错的厉害,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鬼迷了心窍,竟要做出那等恶事。现在仿佛就有了报应。自那日你们放了我与哥哥之后。大哥地行为越来越古怪,一天到晚在家里发脾气,乱扔东西。对下人们又打又骂,对我也是恶言恶语,像是变了一个人,爹爹也管不住他。而我,也以为自己当日被人玷污了――”
她泪珠籁籁,说不下去了,林晚荣听了这几句话却是眉开眼笑。我靠,听陶婉盈这说法,那个陶东成肯定是痿了。说不定正在暗地里准备绣花针,学那东方不败呢。对恶人就是该这样,高大哥这招果然厉害,老子真是太有才了。
大小姐见她落泪,知道陶婉盈是感怀她自己的遭遇,心里一阵不忍,轻道:“婉盈妹妹,你莫要担心,什么事都没有,都是有人作怪――”
“咳,咳――”林晚荣急忙干咳两声,以防大小姐说漏了嘴。大小姐忍住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恶人,把一个清白的女子吓成这幅模样,你该得意了吧。
林晚荣见了大小姐眼里的戏谑之意,心中暗叹,你这小妞,好了伤疤忘了疼,人家赔了两句不是,你就想把我都卖出去,这善心也泛滥的过分了些。
陶婉盈轻声对大小姐道:“玉若姐姐,我找了家里的丫鬟婆子验过了,我没受人欺负。估摸着是那日你们将我放在路边的树林时,身上擦伤了些,所以才会有那些感觉。姐姐,小妹大恩不言谢。”
林晚荣耳力极好,早已将她的话听在耳中,心中偷偷直乐,骗骗小妞,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大小姐笑着道:“有什么谢不谢地。这些都是林三的主意,他说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与你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用的着这样死去活来吗?所以就将你们放下,我们径直回金陵来了。”
陶婉盈见了林三,脸上一红,满是尴尬之色。当日她在街上,差点强迫林三认了那侮辱之罪,此时想来,心里甚是不好意思。但她一个女子,又怎能轻易认出这样地罪行,嘴唇嗫嚅了半天,才低头说道:“你,还安好吧?”
林晚荣哈哈一笑,大有深意的道:“托陶小姐的福,我近来一直安好。不知道陶小姐近几日可好?”
陶婉盈咬了咬嘴唇道:“我这几日也还安好。那天的事情,多谢你了,不然我――”她眼圈一红,便又说不下去了。
至于嘛,做了个假现场,就把她吓成这样,这小妞以后会不会得了洞房恐惧症呢?哎哟,这可有点对不起她老公了。
“陶小姐客气了,助人为乐一向是我的缺点。只要误会化解了,大家都平安无事就行了。还说什么谢不谢地呢。”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
陶婉盈不敢跟他说话了,转向萧玉若道:“玉若姐姐,眼下外面两帮人打架,你们还是稍待会再出去。今日有我在这里,他们定不敢把你怎样的。”
黑社会就不敢打警察?你这丫头也太天真了些。不过陶宇和程德是一党,吴正虎应该不敢动陶婉盈。大小姐对林晚荣道:“林三,眼下之事,你看怎么办?”
林晚荣见董素山和李北斗率领的人马和黑龙会战成了一团,虽然洪兴占了上风,但一时半会怕也完结不了。陶婉盈又带来一个重要地消息,程德的兵马就在不远处,此地应该及早解决了才是。
想到这里,林晚荣正色道:“陶小姐,你来的正好,今日到我萧家来捣乱的,就是那些穿着黑衣服的叫做什么黑龙会的,你可要为我们作证。”
陶婉盈点头道:“黑龙会,吴正虎,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林晚荣嘿嘿一笑:“大小姐,外面那帮阻挡了黑龙会的人马,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义士,待会儿可得好好感谢一番。”
陶婉盈道:“那也不是什么义士,是城里的另一个帮派,叫做洪兴来着,和那黑龙会乃是一丘之貉。”
靠,洪兴和黑龙会能是一个档次地吗,林晚荣瞪她一眼道:“陶小姐不要瞎说,我观这帮义士个个忠肝义胆,威武不凡,那黑龙会怎么能和他们相比?他们又相助我们萧家于危难之时,我萧家也当出力才是。”
大小姐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依你之意,我们该当如何?”
林晚荣道:“眼下黑龙会已处于下风,正是惊弓之鸟,我们这宅内,还有一百来个兄弟,倒不如一起冲出去为那些义士助助威。”
“不可――”陶婉盈惊道:“这两派人马,皆是金陵城的祸患。我们若贸然冲出去助了洪兴,万一他们亦有歹心,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靠,最大的一条狼就站在你面前,你还到哪里去担心。他哈哈笑了两声:“陶小姐,此事耽误不得,若是那黑龙会打赢了,咱们可就更危险了。”
陶婉盈见他眼中泛着笑意望住自己,忍不住又想起当日逼他承认侮辱自己之事,急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他说话了。
大小姐皱眉道:“我们萧家的人,打架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万一伤着了谁,罪过可就大了。”
林晚荣摇头道:“大小姐,放心吧,那黑龙会眼下已是强弩之末,哪还敢与我们纠缠?我们冲出去,只要壮壮声威,不要动手,他们就会望风而逃了。”
听着有些道理,大小姐一咬牙道:“既如此,林三,就按你说的办吧。黑龙会的都不是好人,洪兴的应该可以信赖。”
见大小姐说的斩钉截铁,林晚荣也有些诧异了,这小妞怎么这么肯定?莫不是也混过黑社会?
大小姐望了他一眼,脸上染上两片云霞,羞涩道:“发什么愣?那个什么洪兴,带头的是巧巧的兄弟,你当我不识得?这些人肯定都是你叫来的,哼,瞒了我这么多事,回头我再好好审你。”
这小妞不傻啊,林晚荣冷汗涔涔,急忙叫来了萧峰道:“叫兄弟们准备了,大家一起杀出去,很揍黑龙会的那帮狗东西。”
萧家众丁方才杀上瘾了,眼下又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戏,哪能不兽血沸腾,当下便都激动了起来。
林晚荣拉开门,正要率先冲出去,陶婉盈却拉住了他袖子。
“陶小姐,你这是何意?”林晚荣奇道。
“感君诚信之德,当衔草结环以报之。”陶婉盈轻轻言罢,迅速一掠身,已抢在林晚荣身前,向外冲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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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愣了一下,没想到啊,那封信还真是这丫头写的。
陶婉盈娇呼一声,身如一只轻燕,率先冲了出去。萧家的家丁们跟在林三哥身后,敲锣打鼓,也冲了出去。
黑龙会和洪兴血拼正凶,忽闻锣鼓喧天,作坊铁门打开,萧家的家丁们手持凶器,气势汹汹的奔了出来,口里大喊口号:“打倒黑龙会,打到黑龙会,
吴正虎和他手下大吃一惊,光应付一个洪兴,他们已是力不从心,眼看就要落败。没想到这萧家的家丁又横插一杠,竟然强悍如斯,主动进攻起来了,此举更令黑龙会无从招架,溃败之势已成。
林晚荣冲在最前面,顺手放倒黑龙会的几个喽罗,那个陶婉盈紧紧的护卫在他身边,她的功夫比起林晚荣虽是花拳绣腿,但应付起黑龙会这些打手自然是绰绰有余。
“我乃金陵府公差,尔等是何处浑徒,如此大胆,竟敢当众斗殴行凶?”陶婉盈打倒两个黑龙会帮众,娇声呼喊着,神态间威风凛凛,脚步却是始终不离林晚荣,牢牢护卫着他。
林晚荣呵呵一笑,你这小妞也太天真了,要是几声呼喊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这黑社会也未免太他妈逊了。
吴正虎见了陶婉盈的身影,略一犹豫了下,见萧家来势凶猛,洪兴又在穷追猛打,知道今日事败,便一咬牙,挥手大声道:“撤,快撤”
他话一说完。转身便走,动作甚为迅捷。残留的黑龙帮众见老大带头逃窜,急忙响应他的号召,一路奔逃起来。
今夜乃是歼灭黑龙会的良机。董青山怎会错过这样地机会,急忙大声呼喊道:“打倒黑龙会,砍倒吴正虎,兄弟们,冲啊”
洪兴士气正旺,这一番吼叫更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几百号人便在后面撵着吴正虎追杀而去。董青山和李北斗冲在最前,死死缠住吴正虎,不让他轻易脱身。
今夜一战,黑龙会是彻底的败了。洪兴也绝不会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程德地这条胳膊算是彻底的断了。说起来,这也是程德送上门来的大礼。他错就错在小看了萧家的力量,小看了林三的力量。黑龙会的溃败,也许就是程德溃败的第一步。
林晚荣见董青山和李北斗缠住吴正虎不放,已将他逼进死角落里,但那吴正虎也甚是强悍。一人力斗二人,也不见落了下风。若是再不拿下吴正虎,稍后程德赶来救场。再想除掉他就难了。
林晚荣心里焦急,想要赶过去帮青山一把,却见陶婉盈紧紧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林晚荣苦笑道:“陶小姐,你是公差,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陶婉盈正色道:“眼下现场混乱,处处危险。我护在你身边,你也可以多一重保障。”
你保护我?汗。林晚荣无奈道:“陶小姐,你也和我打过架的,坦白了说,就算十个你加起来,也打不过我。现在你却说要来保护我,这个是不是太夸张了些?你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我可是正经人。”
陶婉盈又羞又恼,道:“谁会对你有企图?我这是报恩。那日若非你告知实情,只怕此时的婉盈已不在人世了。你这样善待于我,婉盈铭记在心,我虽是一介女子,这恩情却不能不报。今日这般危险,你纵是武艺高强万分,哪能处处防着宵小地暗算,有我护在你身边,定然会多一分胜算。不管你怎么看我,这恩情不报,我一辈子也不能安心。”
靠,这小妞还成了牛皮糖,甩不开了?难不成要再把她弄晕?林晚荣无奈道:“小姐盛情,我林三心领了,只是你说的那些什么恩情,只不过是我举手之劳,我这个人一向很乐于助人的,也从不求什么回报,更不需要你地保护,你还是快点进去与大小姐说话吧。”
陶婉盈性子倔强的很,头一偏,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脚步不肯挪动半分。
这都什么事啊,见过强买的,还没见过强卖的,难道要老子再出杀手锏?只怕再来一次,你这小妞真地就连命都没有了。林晚荣道:“陶小姐,你要护卫我到什么时候?”
陶婉盈愣了一下,沉思良久才摇摇头道:“我还没想好!”
林晚荣气急败坏的道:“陶小姐,我要去茅房,你去不去?”
陶婉盈脸红一下,看了他一眼,咬牙道:“你去,我也去”
日啊,老子被你打败了,林晚荣抱头一声怒吼:“求求你了,陶小姐,请你放过我吧,我受不住你的折磨啊。我不需要你地保护,你去保护别人吧。对了,你不是喜欢候跃白公子么,你去护卫他啊,他手无缚鸡之力,正好可以满足你爱护弱小的同情心,你们豺狼女貌,很相配的。”
陶婉盈秀脸一红,急道:“你胡说些什么,谁说我喜欢候公子了?”
“大家都知道啊。”林晚荣嘿嘿一笑:“不信你去问问洛小姐,还有大小姐她们,看我有没有骗你。”
陶婉盈轻叹口气道:“你这样说,我却糊涂了。我听姐妹们说,喜欢一个人,便是要不停的想着他念着他,我虽偶尔想起过候公子,也曾替他说过话,但这思念二字却远远谈不上,淡泊的很。玉若姐姐又怎能断定我喜欢候公子?”
汗,我可没时间教你怎么谈恋爱,见时间越来越紧迫,林晚荣一咬牙,小妞,是你逼我的,这次老子砸昏你,就把你丢到路边让人拣便宜好了。
陶
陶婉盈望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林三,你这个人,有时候挺可恶,有时候似乎也不是那么坏。你既是这样坚持,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今日事毕,我再不提护卫二字,你看可好?”
“截住吴正虎――”青山的一声怒吼传来,林晚荣闻声望去,却见吴正虎手臂上数处伤口,凶性大发,双目赤红,正拼命的挣脱洪兴的包围圈往外跑去。这吴正虎领导黑龙会上千号人,果然有两把刷子,此时凶性大发之下,勇猛无比,连着伤了洪兴地好几名兄弟,眼看就要脱离包围月了。
没功夫和你这小妞闲扯淡了,林晚荣猛追几步,刷的挡在吴正虎的身前,冷笑道:“怎么的,打劫了我们萧家,你就想走?”
吴正虎双目赤红的望他一眼道:“你是林三?”
林晚荣笑道:“你眼睛倒好使的很,只可惜那坏主意却打错了地方。”
说话间,董青山和李北斗已经围了过来,陶婉盈也立在了林晚荣身边。吴正虎大怒道:“你们如此多人对付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想做英雄好汉?好啊。”林晚荣笑道:“我最敬重英雄好汉了,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哦。你想群殴还是单挑?”
“何谓群殴?”吴正虎急忙问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所谓群殴,就是我们一群打你一个。”
“你――”吴正虎发火道:“那单挑呢?”
“单挑?你一个打我们一群嘛!”林晚荣轻松说道,围观的萧家家丁和洪兴弟兄皆都哄堂大笑起来,陶婉盈也是忍俊不禁。
吴正虎眼中厉光一闪,趁着众人不备,手中尖刀一捅,便往林晚荣刺来。
林晚荣冷冷一笑,正要动手,却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吴正虎已被人一脚踹倒,手中的尖刀咣当落在了地上。
陶婉盈面上寒霜,怒声道:“吴正虎,当着本姑娘的面前,你竟想持刀行凶?”
吴正虎力斗之下,劲力已绝,本想偷袭得手,哪里料到陶婉盈正警惕着他,他一动作,陶婉盈便已重重一脚踹在他腿骨上。吴正虎重伤之下,本已虚弱不堪,这一击又是用尽了全部力道,落地之后,便急剧的喘着粗气,额头汗珠滚滚。
“功夫不错。”林晚荣笑嘻嘻抱拳道:“谢陶小姐救命之恩,这下我们可以扯平了。”
吴正虎已是力竭,这样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哪里去寻,跟随了众人出来的四德一见罪魁祸首在此,哪里还忍得住,高叫一声道:“兄弟们,这就是欺负我们萧家的罪魁祸首,大家打啊――”
群殴这事,乃是大家最擅长的。众人一哄而上,对着吴正虎拳打脚踢,哀嚎声不绝于耳。
就应该这样嘛,搞什么单打独斗,个人英雄主义是会害死人地,群殴才是王道。林晚荣嘿嘿一笑,大声道:“大家不要打了,打死人是不好地。顺带说一句,光踢屁股死不了人,脸和腰会比较脆弱一点――”
“打他的脸和腰――”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家顿时明白了三哥话里的要义,下手直朝这两处而去,林晚荣打了个寒战,吴正虎这小子,算是废了。
方才那起哄的人对着林晚荣竖起了大拇指,林晚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素山你个牲口,就爱瞎起哄,不过――我喜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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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人群在的几个洪兴骨干,下手最狠,对着吴正虎的双腿一阵猛踢,吴正虎一阵惊天惨叫,林晚荣甚至能够听到腿骨断裂的声音。
“唉,看来黑龙会是真的激起了民愤啊,陶小姐,你也看到了,我一再提醒大家不要使用暴力,可这姓吴的激起了民愤,挡也挡不住啊。”见吴正虎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不死也差不多了,林晚荣假惺惺地说道。
陶婉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董青山见吴正虎已经被彻底摆平,便朝林晚荣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洪兴的人马便迅捷又悄无声息地转移了。
洪兴的人马刚消失在视野里,远处就传来一阵响亮的呐喊声,一队骑营的兵马远远地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程德的公子程瑞年。
救驾的来了,不过也太迟了些,林晚荣嘿嘿一笑,对着萧峰几人一打眼色,萧家的家丁便迅速退回了作坊,只剩下一个手脚皆断、口吐白沫的吴正虎躺在原处,就算侥幸不死,也是个废人了。
程瑞年带领了人马冲到近前,附近早已空无一个人影。望着散落了一地的黑衣、血迹,还有一个半死人吴正虎,程瑞年脸色煞白,骑着马来回打了两个溜,不甘心地四处看了一眼,才狠狠地一挥手道:“我们走――”两个军士上前扛起吴正虎,一行人更迅速退走了。
大小姐在作坊里,将所有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见所有人马都退走,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望了林晚荣一眼道:“眼下我们该怎么办?这就回去么?”
林晚荣摇摇头,程瑞年刚刚退走,外面情势还不稳定,他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派个机灵点的人出去查探一番,若是附近再无人马,我们再回府不迟。”
这是老成持重之策,萧夫人也点头道:“林三说的有道理,还是稍待片刻再走。玉若,今日虽是事发突然,但是我府中应对得当,萧峰、四德诸人皆是有功,林三更是居功至伟。回府之后该当重重奖赏。”
“夫人过奖了。”林晚荣嘻嘻一笑:“我与萧家,就像鱼和水,同呼吸,共命运,谁也高不了谁。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大小姐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这人,说话就喜欢拣些好听的,你打的什么主意,可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打什么主意?嘿嘿。这话是二小姐来说还差不多,你就免了吧,反正不会打你的主意。
陶婉盈拉住萧玉若的手道:“玉若姐姐,此地应该再无祸事了,我也要走了。今日我们护卫不力,让姐姐受了惊吓,姐姐莫要见怪。”
如此困境之下,陶婉盈孤身一人赶来救助,虽无出到多大力量,但这心思也诚挚得很。大小姐心里感激,紧紧拉住她的手道:“婉盈妹妹,今日我谢你了。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不要多想。从此以后,咱们就是知心的好姐妹,日后多走动走动,可不要再生分了。”
陶婉盈也不知怎地,心里似乎委屈得很,闻听此言,哇的一声扑倒在大小姐的怀里,放声哭道:“玉若姐姐,我,我,谢谢你。”
她本来一直以为自己遭了玷污,活着早无生趣,后来得了林三的点醒,找了些有经验的婆子检查一番,才知道那些都是自己的猜想。这又惊又喜之下,心情就像一会儿地下,一会儿天上,落差之大,常人无法想像。她一直无人可以诉说,偏偏大小姐这几句话,说的又极为暖心,陶婉盈想起这段时间的遭遇,哪里还忍得住,当下抱住她痛哭起来。
我萧家的遭遇,又比你好到哪儿去呢?大小姐见她哭泣,心里暗自生悲,泪珠儿也落了下来,两个女子竟是抱着哭成了一团。
靠,没事你们瞎哭什么,眼前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林晚荣看得大为不爽,忍不住干咳两声道:“大小姐,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大小姐急忙擦了擦泪珠,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又对婉盈道:“好妹妹,今日你就先回去吧,等过些日子安宁了,我们再好好叙话。”
陶婉盈轻轻嗯了一声,擦干泪珠,便向门外走去。她翻身上了马,又看了林晚荣一眼,道:“林三,你的恩德,我永远铭记在心。”她说完一咬牙,猛地一甩马鞭,骏马扬蹄,过不了一刻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个小妞的性子像是转变了不少啊,林晚荣望着婉盈的背影想道。
大小姐瞥他一眼,叹道:“瞧瞧你做的好事,好端端个女子,被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大小姐,你的同情心太泛滥了吧。说话可要讲良心的,以前这位陶小姐那般作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是好端端的女子?”林晚荣嘿嘿道:“如今你看着她转变了,变成了你心里的好女子,我就成了恶人了?这道理怎么也说不通嘛。再说了,不是我做好事,她能变成现在这个乖巧样子?治好了她的病,没找她收钱,已经是便宜她了。”
大小姐望着他一笑道:“好了,算我说不过你。今天你立了大功,想要我怎么奖赏你?”
“免了吧,这样的事情我天天都在做,已经习惯了,要真是论起来,你都奖赏不完了。”林晚荣摇头拒绝道。
从制作香水香皂,到杭州晴雨楼上力挽狂澜,林三的功绩有目共睹,萧玉若再清楚不过。可以说,是林三凭着一己之力,拯救了萧家,若要说到奖励,还真不知道该赏些什么好。
不过林晚荣的“狼子野心”,大小姐却是知道的清楚得很,她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我萧家能够起死回生,说起来都是你的功劳,但不知你在我萧家还能留多久?”
这个问题真是很难回答,以林三的本事,绝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萧家。大小姐语气中有些萧索,林晚荣也唯有一叹,长期与她并肩战斗,虽然有些争吵,但在战斗中也结下了深厚了友谊。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不过大小姐放心,就算以后我离开了萧家,也是人去心不去。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神奇的,基本上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林晚荣腆着脸皮吹道。
“什么人去心不支,说的这样难听。”大小姐听他打趣,心情好了一点:“你这人说话,十句中有九句是骗人的,我才不信你。怕是你前脚离开萧家,后脚早已将我们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不与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正色道:“大小姐,瞧今晚的情势,眼下金陵怕是会有大事发生。这作坊乃是我们的根基,为免遭了祸害,我们还得加派人手护卫才是。”
“正该如此。”萧玉若一扬眉头道:“从萧家家丁里多挑些忠诚能干的,驻守这作坊,再请些武师回来调教,这里绝不能出一点事情。”
将这个想法和夫人一说,萧夫人自然是大为赞成,敦促大小姐早些去办。林晚荣心里早有算计,这香水与香皂都是自己的产业,更是以后发财的根基,只有交给自己人才能放心。而最中心的,莫过于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洪兴了。让青山选些忠诚的、能打的弟兄加入进来,洪兴是我的洪兴,萧家是我的萧家,老子来个黑社会、商会相互勾结,看谁以后还敢在老子头上挑衅。
“二小姐来了,二小姐来了――”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一辆马车嘎然一声停在作坊门口,萧玉霜急急跳下车来叫道:“林三,林三,你在哪里――”
大小姐急忙迎上前去,惊道:“玉霜,你怎么来了?外面不太平,你出来做什么?”
二小姐一下子扑倒在姐姐怀里,急切地道:“姐姐,林三呢,林三在哪里?”
萧玉若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问他做什么?”
萧玉霜眼中含着泪珠道:“姐姐,林三带了人出去打架了。我得了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那个人,平日里就会欺负欺负我,哪里会打什么架,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这个坏人,不知道我担心死了么。姐姐,你快救他,姐姐――”
就会欺负你,我有那么逊么?林晚荣恶汗,见小丫头哭得如梨花带雨,却又是大大的感动。
见着玉霜对林三的一片深情,大小姐微微一叹,神情有些黯然,见林三正躲在角落里偷笑,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咬牙道:“你很得意么?林三,我恨死你了!”
“林三?”二小姐一惊,急忙抬眼望去。林晚荣潇洒地的扶小帽,挥挥手,骚骚道:“嗨,二小姐,我在这里――”
“林三――”二小姐又惊又喜,小手紧紧捂住了樱桃小口,呆呆看了他几眼,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你这坏人,坏死了――”
大小姐眼中冒火,狠狠瞪了林三一眼,轻轻拍着妹妹的肩膀道:“这人就是坏,玉霜别怕,以后我与你一起收拾他。”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诱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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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说真的?”萧玉若一阵惊喜道:“那敢情好,他这个人坏死了,我一个人可打他不过,我们两个人齐心合力治住他,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看他还敢不也在外面欺负女孩子?哼,小心我们不让你进门。”
大小姐脸泛红晕,在妹妹脸上轻拍了两下,羞道:“死丫头,胡说些什么,这话怎么能乱说。”
萧玉若冲着林三微微一皱鼻子,泪花中却含着笑容,可爱之极。林晚荣哈哈一笑,两个女人一起管我?这是本公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萧夫人上前拉住二小姐的手,笑道:“你这孩子,说话没大没小,等过完年你到京里去,看你怎么受得了?”
“娘亲――”见到母亲,二小姐顿时一阵娇羞,依偎在萧夫人的怀里轻轻撒起娇来。萧夫人俏丽的面上带着真切的笑容,与两个女儿拥在一起,说些知心话儿。
三人都是冠绝金陵的大小美人,又有着相同的血缘,长相极为相象,站在一起,便像一母三生的同胞姐妹。两个女儿靠在母亲怀里撒娇,萧夫人红艳的小口微张,丰满的胸膛急剧起伏,三人便像是凝固在画卷里的仙子,美丽自然,无丝毫的娇柔造作,真个是美景天成。
望着三张一样美丽的脸庞,或成熟美艳,或清丽高雅,或天真无邪,林晚荣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淡淡的感动。美丽的事物最难长留,这母女三人尽情欢笑的样子,更是短暂而难得,一生也见不到几次。这三个一般美丽的女子,在外人面前高贵骄傲,但哪里又有人能够了解到她们背后的软弱和酸楚呢?
唉,都是缺了男人惹的祸啊,这个空缺,只有老子暂时补一补了。没办法,谁让我是萧家强人林三哥呢。
见着大小姐三人的动人风韵,林晚荣抱着纯粹欣赏的态度,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正要继续观赏眼前动人的美景,四德却走了上来大煞风景地道:“三哥,我这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您老主意多,有没有什么见效快一点的法门?”
最烦爽的进修有人破坏,兄弟也不行,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有效的法门啊,这个我有。你回去弄些童子尿,全身上下擦两道,我保你明早起来神清气爽,与众不同。”
林三哥何等人也,神仙一般的人物,四德对他从无怀疑,急忙约了萧峰寻找童子尿去了。
闹了这一番动静,此时已是深夜时分了。见着外面再没有异常,萧夫人携着两位小姐上了马车,众家丁护卫在侧,浩浩荡荡地杀回家去。
从洛敏藏身的郊外,再到洛凝的绣楼,直到香水作坊,这一天的活动量可够大的,林晚荣很有些困顿了,倦倦地缀在队伍最后,不住地打着呵欠。
“嘻嘻――”一阵轻笑声突然在耳边响起,睁眼一看,却见二小姐笑颜如花,轻轻巧巧地站在了自己身前。
“二小姐,你怎么没在马车上?”林晚荣惊奇道。
萧玉霜拉住他手,羞涩道:“我对姐姐说,坐车有些累了,想要下来走走,姐姐就答应了。”
哦,是这样,林晚荣朝队伍前方看去,只见马车的帘子偷偷掀起一点,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二人。见林晚荣望去,那帘子急急地放下了。
“那你是想我了?”见前面队伍已经转过拐角再也看不见自己二人,林晚荣嘿嘿一笑,将玉霜搂进怀里悄悄问道。
二小姐吓了一跳,急忙向前看去,见姐姐与母亲坐的马车已经转过拐角,心里才安定下来,含羞道:“你这坏人,就会欺负我。今日早间,本想与你好好说说话,你却急急匆匆地出去了,待到晚间回来,还没见到你的身影,又听说你莽莽撞撞带了人出去打架了。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揪心?万一伤着哪儿,那不是要了我的性命?”
有点小感动,林晚荣伸手进去,穿过小衣,在她腰间细腻的嫩肉上轻轻摸索着:“小宝贝,你放心吧,我打架的本事高强着呢,谁也伤不了我。”
他的话语火辣辣,手上动作更是赤裸裸,二小姐这样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哪里是他的对手,当下呼吸越发的急促,鲜红的小口不断地闭合着:“你这坏人,最喜欢吹牛,你打架能有什么本事?倒是对付我的威武将军有一套,还有就是最喜欢欺负我了。”她说着说着,却是想起了两人初见的往事,语气越发的温柔,将娇艳的小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心脏有力的跳动,任他双手在自己腰际抚动,脸上的红晕漫过了耳根。
汗,这丫头还以为我只打狗不打人呢。见她温柔如水的模样,林晚荣心里疼她之极,也不与她说教,只温柔地抚摸起她身体来。
此时夜深人静,二人立身处的拐角处在黑暗中,林晚荣心里火辣辣的,双手顺着玉霜腰际向上抚摸,轻轻道:“小宝贝,让我来检查检查你的身体,顺便促进一下你的发育。”
“什么发育――哦,不要,不要在这里――”小丫头还在疑惑他的新名词,却觉他双手手热,已掀起小衣,径直抚上她柔嫩的胸膛。
此处地处拐角,虽无人来,到底是在户外,萧玉霜心如小鹿般乱撞,娇躯轻轻颤抖,身体紧紧埋在他怀里,羞得不也抬起头来,只在他耳边悄声一唤道:“坏人――”
新生的两只粉嫩玉乳已初见规模,在林晚荣手里不断的变幻着形状,他嘿嘿一笑道:“不错,再过两年,一定能发育得更加美好。”
二小姐脸如火烧,将头紧紧埋在他怀里羞涩道:“你这坏人就会作弄我,我们这样,是不是就是夫妻了?”
“那是当然。”林晚荣厚脸皮笑道,诱拐少女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那我这里什么时候能长得和姐姐一样大?”小丫头望了他好久,终于开口,无限娇羞地问道。
“哦,这个,大小姐的很大么?”林晚荣浑身冷汗,幸好二小姐遇到的是我这样的色而不淫的有道之士,要不然,大小姐就吃了哑巴亏了,肯定要被问出个方圆长扁来。
“比我的大得多了。”二小姐羞道:“不过没有娘亲的大。”
怦,林晚荣撞墙了!我的小宝贝太强悍了,这话说给我听听就行了,对别人可不能随便乱说,会坏了夫人的清誉的。我是个正直的人,一向没有非分之想,听了也就当作没听到,不过话说回来。这娘三难道经常玩些比大小的游戏么?这个游戏听着很有趣啊。
他心里胡乱地想着,双手却是轻轻揉搓,大有让二小姐迅速发育的态势。二小姐身上又酥又麻,眼中泛起淡淡的水光。小嘴微张,红唇轻启,娇羞道:“林三,你是要与我做那生娃娃的事么?”
生娃娃的事,靠,只是摸了几下,离生娃娃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天那,听二小姐说话,老子怎么会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上的又不是幼女!林晚荣浑身的欲火降入了冰点。愚昧无知害死人那,强烈要求大华朝开设生理卫生课堂,对年满十二岁少女进行科学扫盲。
二小姐羞得头也不也抬,轻声说道:“姐姐说,若是有人与我这般亲热,那就定然是想欺负我,叫我拿刀刺他。”
刚才欲火焚身,倒把这茬给忘了,林晚荣急忙在二小姐身上一阵摸索,逗得萧玉霜咯咯娇笑,轻声道:“你这坏人,我来见你,便是任你欺负的,拿那刀做什么?”
林晚荣这才松了口气,大小姐也不知出什么馊主意,害得我与小宝贝亲热一番也要提心吊胆。
二小姐紧紧拖住他道:“我一日不见你,心里便慌得紧,与你说说话,受你这般欺负,心里才能高兴。姐姐说,有了喜欢的人,才会这个样子。方才那般亲热,也只有与相公才可以,可是我现在都让你这坏人欺负尽了,你还要与我生娃娃――”
“这个,这个,小宝贝,你听我说,生娃娃的原理不是这么简单的。”林晚荣的额头汗珠隐现,这年头,女人到了洞房前夜,才会由母亲传授些半遮半露的知识,现在要他给一个小姑娘解释生娃娃原理,可真是太难了。
唉,说点浅显易懂的吧,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这个,生娃娃,是由一男一女双方共同完成的。简单点来说吧,男人身上有一个东西叫做把柄,女人身上有一个东西叫做漏洞,只有当把柄堵住了漏洞,男女才能结合,生出娃娃。”
二小姐似懂非懂,羞涩道:“什么漏洞把柄,你这人,讲解的这么晦涩难懂,我哪能明白?”
林晚荣怕她问出什么“你的把柄在哪里”,便将她往怀里一搂,笑着道:“不懂不要紧,以后咱们生娃娃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二小姐轻轻嗯了一声,便笑颜如花地依偎在他怀里不动了。二人亲密的说了几句话,林晚荣倒也老实了,除了摸摸抓抓,其他的基本没干。
回到萧家的时候,大小姐正等在门口,见玉霜紧紧拉住林晚荣的手,大小姐瞪了他一眼道:“你以后要是敢欺负玉霜,我就死你你看。”
好奇怪的逻辑关系,搞不懂!林晚荣无奈地笑了笑,他今日也累得很了,回到屋中,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他强自睁开眼来,一见眼前情景,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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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窗前,立着一道瘦瘦的影子,全身黑衣,像是一具复活的干尸,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晚荣浑身寒毛倒竖,眼睛睁得老大,只差一步便要叫出声来。饶是他自诩胆量过人,面对眼前情景,也吓得摒住了呼吸。
“什,什么人――”林晚荣的语音里带着些微地颤抖,浑身冷飕飕的,冷汗流了一身,急忙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
干尸似的黑影闻声微微一动,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道:“你醒了?”
原来你会说话啊,听见干尸开口,林晚荣心里才放了下来,只要是人,老子就没有怕的。黑暗里也看不清那人的真容,这声音听着倒有几分熟悉。林晚荣迟疑了一下道:“你,你是谁?”
黑影沙哑一笑道:“怎么,离开了几天,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他住前走了几步,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映在他的脸上,首先落入林晚荣眼中的,便是那空空荡荡的眼眶。
“魏,魏大叔?”林晚荣吃惊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魏笑着道:“总算你还有些记性,没忘了我。”
这魏大叔怎么也学人神出鬼没,走路都不带声的?林晚荣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上次受这般惊吓,还是与青璇相见的时候,不过那次是惊恐之后惊艳。这次除了惊恐还是惊恐,人与人真是不能比啊。
“魏大叔,你玩的这一套可真够吓唬人的,换个胆小的,没准早被您吓晕过去了。”林晚荣长出了口气笑着说道,老魏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在这里的第一个亲人,相见之下自然亲切无比。
魏老头笑了几声:“晚荣,你的胆子不至于这么小吧?我见你做的事情,胆量可都大着呢。”
“哪里,哪里,我这人天生胆小。魏大叔,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的金陵?”林晚荣爬起了床,请魏大叔坐下道。
月光幽幽照在老魏的脸上,他满是皱纹的面颊苍白的吓人,空洞的眼神让人心生惧怕,偏就林晚荣倍感亲切。
“今儿个夜里才到金陵,想起你在萧家当差,就想着来看看你了。你把灯点上吧,这暗无烛火的,小心我这副面容吓坏了你。”老魏笑道。
这老头总算还有点良心,林晚荣哈哈一笑:“点不点灯都无所谓了,我就这样陪大叔说说话,心里痛快着呢。”
魏老头常年生活在黑暗中,对黑暗早已习惯了,听了林晚荣的话,心里有些感动,这个年轻人,尽管油滑了些,待人却是直爽得很。他叹了口气道:“我此番只是路过金陵,来看看你便要走了。”
林晚荣吃了一惊:“大叔方才回来,怎么又要离去了?大叔,你放心,我现在赚的有些银子,安安心心供你养老绝无问题,你不用担心我。”
魏老头哈哈大笑,心里甚是欣慰,拉住林晚荣道:“晚荣,我一辈子无儿无女,到了晚年却与你相识,这也算是缘分了。”
老魏性格古怪,林晚荣与他相处下来早已知道,听他说出些话,林晚荣也是一叹道:“魏大叔,我这个人虽然脸皮厚了些,做事辣了些,但是对于恩义二字,却是看得很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有如子侄,我若不报答你,那还算是人么?大叔你放心,我已经赚了不少银子,到时候再多娶几房老婆,多生几个儿子,到时候挑一个给您做孙子,跟着你姓魏,你看可好?”
按照林晚荣的想法,魏老头有救命之恩,报答他是理所当然,自己老婆好几个,儿子也能生一堆,过继一个姓魏,也没有什么。
老魏身份特殊,孤苦多年,早已见惯世间百态,早些年间,对他阿谀奉承的不知凡几,只是林晚荣不一样,在不知他身份的情况下,仍是如此厚重待他,实在令他感动。他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放声笑道:“好,好,晚荣,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有品德,有常识,有计谋,果然是一个上好的苗子。”
林晚荣见他说话古怪,忍不住笑道:“魏大叔,你可不要再夸我了,这些都是我最讨厌的缺点了。”
老魏竖起大拇指道:“还忘了一点,你很有脸皮,呵呵。”
老少二人开怀大笑,林晚荣仿佛又回到了初次来到这个世界时,每日与魏老头谈天说地那般逍遥自在的境地。只是如今世事改变多多,他也逐渐地改变着自己,慢慢地融入了这个世界,怎不叫他感慨。
魏大叔道:“晚荣,你在萧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挫败别人阴谋,帮助萧家起死回生,还和徐渭交上了朋友,很好,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百倍千倍。”
林晚荣不好意思的道:“大叔,这些都是别人瞎吹的,我也没那么好,顶多比你想像中的要聪明十倍而已。”
老魏听他与自己打趣,倍感亲切,哈哈大笑着道:“不管是谁在瞎吹,也不管聪明多少倍,总之,你在萧家干的好,这是众人皆知的,连那位主子也注意你很久了。”
“主子,什么主子?”林晚荣奇道。
老魏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这位主子,我与你说过的。”
林晚荣恍然大悟,不就是去给什么大户当儿子么,老子现在在萧家,也是大大大户了,那个什么主子,我才不稀罕呢。
魏老头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叹道:“晚荣,每个人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你现在身处事中,想要脱身,已不可能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萧家吗?”
“不知道。”林晚荣老实地摇头道。
老魏笑着望他一眼:“这萧家可不是个寻常的地方,对那位主子,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萧夫人你见过么?”
废话,我现在是萧家董事会成员,萧夫人我能没见过么?不过你这话说反了,以我今日的地位,应该是萧夫人来见我才是,嘿嘿。
见林晚荣点头,老魏接着道:“见了萧夫人现在的样子,你就应该知道她年轻时候生得如何的美丽动人了吧?”
怎么扯到萧夫人了?难道是那个主子和萧夫人之间有什么八卦?萧夫人看着高洁素雅,难道当年也是个风流人物?靠,老魏你个八卦党,这不是诋毁夫人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么?
老魏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叹道:“当年在京中,郭小姐年方十六,却已出落得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貌双全,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公子才俊。那位主子一见了郭小姐,便惊为天人,他年龄虽经比郭小姐大上许多,却依然留恋不已。”
说起往事,老魏脸上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林晚荣听着夫人的八卦,忽然想到大小姐。萧玉若这丫头,也是继承了她母亲七八成的衣钵,若干年之后,会不会也有人这样编排她的八卦呢?
“这位主子乃是做大事的人,在手下谋士的劝诫下,他不得不忍痛放下心中所念,全力应付大事。当日京中局面混乱,这一耽搁之下,郭老太爷却将郭家小姐许给了萧阁老的公子,当日成亲,第二日便离开了京城。等到这位主子知了这讯息之后,郭小姐已随了夫君,远在江南了。”
老魏声音嘶哑的道:“这位主子乃是真心喜欢郭小姐,见她嫁了人,自然痛不堪言,郭小姐自然也成为他心里的挂念了。所以我说,你帮助萧家办好事,对于你,有着莫大的好处。”
汗,我根本没那心思,要什么好处。林晚荣笑道:“这么说倒是郭小姐移情别恋了?那位主子倒也还算痴情。”
老魏摇头道:“说不上移情别恋,因为当时这位主子与郭小姐乃是诗词之友,二人年龄相差极大,郭小姐从未往这上面想过。说起来,算是这位主子单恋郭小姐,他想等到大事皆定,再上门提亲。哪里想到却是这般错过了机会。”
说了半夭,原来是单相思啊,林晚荣不屑地想道,老子还暗恋过李嘉欣呢,嘿嘿。
“这个,魏大叔,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内幕?”林晚荣直接问道。
“如果有机会,你自然会知道。”老魏笑道:“眼下,你只要谨记一件事,你帮的萧家越多,对你将来就越有利。”
这个不用你说了,玉霜现在是我老婆,不帮也得帮了。
“晚荣,你与徐渭的交情如何?”老魏突然问道。
“哦,还不错吧。”何止不错,他的小老婆还是我做的大媒呢。
魏大叔点头道:“交好徐渭,对你也是莫大的臂助。将来到了京城,这些都是用的着的。”见林晚荣点头,他又道:“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林晚荣一笑:“当然记下了,魏大叔,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老魏意味深长地道:“好,很好。晚荣,你的目光一定要长远,要记住,你的对手不在这里,而在京城之中。”
对手?京城?什么意思?林晚荣疑感间,老魏却已站起身来笑道:“今日我来看你,这些事情也交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我这便走了。”
他拍拍林晚荣的肩膀,迅即往外走去,眨眼出屋跃上高墙,消失在月色里。
第二百二十五章 洛小姐要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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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哪像个瞎子,比老子潇洒多了。林晚荣望着魏大叔的身影发了一阵呆。魏老头的来历看来不简单,不仅跨高墙如无物地高来高去,对京中人事又是如此熟悉,应该不是什么小人物。
仔细回味魏老头的话,处处透着玄机,偏又不那么明朗。义助萧家,结交徐渭,这些都还可以理解,但他说什么对手在京城就让人纳闷了?我在京中连个蚂蚱都不认识,谁又是我的对手?这个瞎子老头,说话总爱吞吞吐吐。
林晚荣想了一会也弄不明白,便不再思索了,反正早晚要进京的,到时候就知道了。今日东奔西走,又是骑马又是打架的,他早已疲累不堪,迷迷糊糊倒在床上做起美梦来。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午时,也没有人来打搅,前几日大小姐都是早早来叫他上工的,今日却是例外,想来是大小姐体贴他劳累了吧。
睡懒觉就是舒服,林晚荣伸伸胳膊,起身到园子里溜达了一圈。路过的丫鬓家丁们,见三哥现身,都急着向他行礼:“三哥,早啊。”有几个稍有姿色的,还大着胆子向他抛起媚眼。林晚荣和他们调笑一阵,顿感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马上就要到年关,过完年北上京城,在那里又要白手起家从零开始。林晚感慨了一阵,难得的享受起这份悠闲的时光,在园子里慢慢地散步起来。
此时已是寒冬时分,百花凋零,落--飘天文学--有希望超过我的话,那一定非表少爷莫属了。这小子不去太阳报写新闻,实在太他妈屈才了。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少爷,要是洛小姐真能凭诗选婿的话,你可就有机会了。”
表少爷正义凛然地道:“我对二位表妹一片忠心,怎么会做这些三心二意的事情呢?此次报名,我纯粹是抱着钻研学问的目的而去,哪有你说的那般庸俗――哦,林三,你说我真的有希望么?”
“去了就有希望,不去,就一点希望没有。”林晚荣忽悠道。
“这倒也是。”表少爷点点头:“林三,你对楹联很有一手,不知道作诗怎么样?比得上我么?哦,我不是说你抄来的那些。”
靠,作诗和做爱一样,都是需要jq的,老子才没那么骚。林晚荣摇摇头,表少爷惋惜地道:“可惜了,可惜了,没了林三你陪伴,我纵是号称诗中圣手,在这赛诗会上怕也寂寞的很。”
林晚荣大汗,你是诗中神兽还差不多,这表少爷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三哥,三哥――”四德的声音远远传来,林晚荣和表少爷一起抬头,就见四德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钵盂,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见他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表少爷道:“四德,日后再有谁敢与你叫板,你就报我无常少爷的名号,顺便提提林三,我保你无事。”
四德恭敬道:“谢少爷。”
林晚荣见他把那钵盂楼在怀里当作个宝贝,忍不住笑着道:“你拿的什么,这么金贵?”
四德以崇敬的眼神看他一眼道:“三哥果然见多识广。你昨夜说的那法儿,我回去试了一试,疼痛果然减轻了许多。这不,今日一早起来,我又去寻了点。”
“寻了什么?”林晚荣打个呵欠道。
“童子尿啊。”四德道。
林晚荣和表少爷急退了数步,脸上一阵骇然。童子尿?这个世界还有童男么?四德丝毫无觉察地道:“三哥,少爷,我方才出去的时候,听说本届赛诗会,这个月底就要开始了。”
表少爷捂住鼻子道:“哦,听说了,本少爷还入围了呢。”
“恭喜少爷。”四德急忙拍马道:“我方才听人说,今年这赛诗会热闹非凡,不仅有江浙数省的才子,连京城里的公子们也都纷纷赶来呢。这场面住年可不多见啊。”
不多见个屁,人来的越多,老子银子就浪费的越多,靠,当我是善菩萨么?林晚荣见着四德紧紧抱住童子尿,着实有些好笑,道:“那才子来的再多,也就吟几首诗而已,顶多秦淮河边的姐们生意好上些许,还能干出些什么?”
“三哥有所不知,经过小的多方打探,终于得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四德神秘道:“听说,才女洛小姐,要招亲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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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听得愣了一愣,怎么又是这个消息?表少爷是花钱买的,四德这小子是从哪里听来的?他疑惑地望了四德一眼:“你去寻找童子尿,怎么还能打探到如此重要的消息?”
四德谄媚笑道:“这个消息早在金陵城中传开了,我一听说就赶紧回来向三哥和少爷报信了。照我想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三哥和少爷才华出众,盖世无双,有您二位了出马,那洛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
表少爷一本正经地摇头道:“我纯粹是抱着相互切磋、互通有无的态度参加本次盛会的,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这事竟然闹到金陵城中尽人皆知了?靠,洛凝那小妞耍我么?不像啊,她抱我的时候可抓得紧紧的,再说了,以我的魅力,落到了兜里的,还跑的了?真他娘邪门了。
送到手里的东西不想要,别人收回去的时候又有点动心。是男人都这样贱。老子是真男人,当然也不例外。林晚荣心里有点不爽,急忙找了个借口安慰自己,正要出门,却见萧峰急喘吁吁地跑过来道:“林兄,林兄,不好了,不好了。”
“又什么事不好了?”林晚荣没好气地道:“萧峰兄,遇事不要慌张,圣人都教过的。”
萧峰站稳了,猛喘几口气道:“林兄,程大人派了兵马来拿人了。”
程大人?程德?林晚荣心里一惊,道:“拿人?拿什么人?”
萧峰急道:“他们说我们萧家昨夜参与城中殴斗,要拿我们回去审问。眼下程公子带了人马在大厅等着呢,大小姐正在与他们说理。”
“程公子?程瑞年?是他带人马来的?”林晚荣哼了声问道。
“就是他!”萧峰恨恨说道:“大小姐让我来寻三哥,叫你千万不要出去,一切有她处置,有什么事情等过了今日再说。”
由她处置?这傻妞。以为这事就是这么容易扛下来的么?妈的,这个程瑞年分明就是找茬来的。老子今天心情不爽,就去会会他。
“四德,把你的童子尿放下,萧峰兄,我们走。”四德把手里捧的童子尿往地上一丢,林晚荣嘿嘿一笑,带着二人直往大厅走去。
表少爷忙将书本扔在一旁,三步并作两步撵上他们,大声道:“林三,要打架去么?我跟你去,你保护我。”
你丫真够无耻的,老子鄙视你,林晚荣冲着表少爷竖起中指。他心中思忖了一会儿,便拉过四德,在他耳边嘱咐几句。四德听得连连点头道:“三哥,这件事你交给我办算是找对人了。我一定办得妥妥贴贴的。”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远远的还没靠近大厅,就听见一个男子冷笑的声音传来:“萧大小姐,你们萧家的下人,昨夜参与城中殴斗,乃是有人亲眼所见,你如何能够抵赖?”
大小姐道:“程公子,我也多次重申。昨夜是有人想要侵入我萧家老宅,破坏我萧家作坊,我萧家家人为护卫家产,才奋力反击抢贼,而且有金陵府的公人陶婉盈小姐在场亲自所见。要说起来,我萧家也是无奈自卫,何来殴斗之说?”
程瑞年一哼道:“你说自卫那便是自卫了么?聚众殴斗,伤人致残,有人亲眼所见。你今天想要狡辩也是不成。既然大小姐不愿意交出人犯,那在下也说不得只有得罪了。来啊,将大小姐带回都指挥使衙门。”
“慢来,慢来。”林晚荣笑嘻嘻地踱进大厅,四周看了一眼。惊奇道:“咦,这么多人,好热闹啊。”
大小姐见他进来,神色一急,急忙对他打了个眼色,林晚荣装作没有看见。他瞥了一眼程瑞年,见这小子带了十来个亲兵站在萧家大厅里耀武扬威,一副趾高气扬模样。
见了林晚荣,程瑞看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林三,你可还认得我?”
“站得太近,看不清楚。”林晚荣呵呵笑了两声,退了几步站到大小姐身边,才道:“这位公子生得如此高大凶猛英武不凡,看着还有几分面熟,不知是哪家的大爷啊!”
“大胆!”程瑞年旁边的一名亲兵大声喝道:“此乃都指挥使程德大人的公子,程瑞年少爷。一个小小家丁,这里哪有你插嘴的地方?还不滚到一边去。”
林晚荣呵呵一笑:“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原来是程公子啊,失敬失敬。近几日怎么没见程公子去妙玉坊啊,小弟正想和你多多交流一番呢。”
说到妙玉坊,更是勾起程瑞年的新仇旧恨,他脸上闪过一丝厉包道:“林三,我今日不与你说些无用的话,萧家昨日参与城中殴斗,你更是其中首脑。来啊,将林三和萧大小姐一起带回衙门。”
林三一惊:“殴斗?这是从何说起,我们可都是良民啊。昨日之事,说来是我萧家惨遭一场浩劫,你看看我们这位兄弟――”林晚荣一指四德,四德很配合地扬了扬头,道道淤痕便显现出来:“那些贼人进了我们萧宅,任何话也不说,逢物便砸,逢人就砍,这位兄弟差点丢了性命啊。我萧家财物损毁,作坊被砸,损失白银万两,正愁无处喊冤呢。程公子为何指鹿为马,说我萧家殴斗呢?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
程瑞年冷笑:“说你殴斗还冤枉了你么,我有人证在场,来啊,带人证――”
他说话间,已有一个瘦瘦的贼眉鼠眼的家伙急速进入大厅,对着程瑞年一抱拳,谄媚道:“小的陈小松,见过程公子。”
程瑞年点点头,道:“陈小松,你将昨日所见,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记住,一定要说实话哦。”
那人证陈小松一点头,还没说话,却见四德手指颤抖地指着陈小松,眼中射出滔天的怒火,想要张口,似又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激怒之下,身体一颤,便向后面倒去。
林晚荣眼疾手快,急忙一把将他扶住道:“四德,四德你怎么了?我的好兄弟,你到底怎么了,你可不能死啊。”
“是他,就是他――”四德缓缓睁开眼,脸色煞白,狠狠望着那人证,眼中充满愤怒,大声道:“三哥,大小姐,昨夜正是此人冲入萧家打砸抢掠,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四德在自己身上从头指到尾,悲痛道:“都是他打的。他还拿刀砍我,差点就要了我的性命。你这个没天良的禽兽,害我萧家还要杀我,我与你拼了――”
四德眼里蹦出几滴假惺惺的眼泪,林晚荣暗自一竖大拇指,面上却是一片悲痛,急忙一把拉住他道:“兄弟不要急,这凶手,我们一定会收拾他的。萧峰,快去金陵府衙报官,就说我们看到了昨夜冲击萧府持刀伤的抢贼。四德,你把你的画像记下来,稍后告诉府中画师,以便他逃跑之后交给官府通缉。你这杀人贼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看你今日还往哪里逃走。”
那人证还没说话便已被一盆子脏水泼到头上,哪里忍得住,急道:“你胡说,我没有杀人。砍你的人是龙哥,昨日是他带队冲进去的。我在外面放风,根本就没进过萧家。”
“哦――”林晚荣、四德、萧峰、表少爷一起叫道:“砍人的是龙哥,你负责放风,明白了。那龙哥到哪里去了呢?”
“龙哥在程大人府――”那人证还待再说,却被程瑞年一阵猛咳打断了。程瑞年怒冲冲地看了人证一眼:“陈小松,你胡说什么!”
“哦,明白了!”林晚荣嘿嘿一笑,对程瑞年道:“程公子,我们明白了,你明白了吗?”
程瑞年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大小姐也看出了些眉目,望着程瑞年冷笑道:“程公子,这就是你带来的人证么?可也巧了,你寻来的人证,却是昨夜冲砸我萧家的凶手,是他自己承认的,来人啊――”
大小姐一声娇喝,萧峰、四德几人急忙道:“不的在!”
萧玉若冷冷一哼,纤纤玉指伸出,一指那陈小枪道:“将这贼子拿下,扭送金陵府衙查办。”
四德此时早已不见颓废模样,精神饱满和萧峰几人正要一拥而上,却听程瑞年道:“大胆,我看你们谁敢?”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程公子,我这个人天生胆小,你可别吓唬我啊。”
大小姐秀眉一扬,娇声喝道:“程公子,今日是你带了人证到我府上拿人的,扯的罪名便是我萧家参与殴斗。但方才众人所见,你这人证亲口承认,他便是昨夜参与围攻我萧家的贼人,我们拿他有何不可?莫非程公子也要包庇不成?程公子如此气势汹汹,包庇私党,我萧家虽是羸弱,却也不能任人欺负。我这便与你见官去。”
“是非曲折,不是现在简单几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公堂之上自有定论。你们还是与我走一趟,回我都指挥使衙门好好交待吧。”程瑞年哼道。
他朝身后亲兵一打眼色,那几个亲兵便扑上前来,要去扭抓大小姐与林晚荣二人。大小姐纵有千般道理,奈何这程瑞年便是故意找碴来的,哪里容她说理,她又惊又怒,正要喊叫,却见林三拉住自己袖子微微一笑。
萧玉若看了他一眼,心里便平静了下来,也不挣扎了。那几个亲兵如狼似虎,眼看就要触到大小姐衣角,忽听林晚荣一拍桌子,大声喝道:“程瑞年,你好大的胆子。”
他这一声喊叫,事出突然,带着丝丝内力,直如惊天之吼,震得程瑞年面色苍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林三,你,你要干什么?”见林晚荣面含冷笑,不屑地望着自己,程瑞年一阵心虚,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要干什么?是我要问你要干什么才对!”林晚荣阴阴一笑:“你带着兵丁,擅入萧府拿人,莫非是要谋反不成?”
这一顶帽子盖下来,就是石头人怕也坐不住了。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兵丁急忙停住了动作,面面相觑,再也不敢前进一步。
“谋反?”程瑞年大惊之下,心里怦怦乱跳,屁股再也坐不住,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结巴道:“什么谋反,林三,你,你,好大的胆子。”
林三嘿嘿一笑:“程瑞年,我的程大公子,我说你谋反,你当我是错怪你了么?”
厅中众人吓得谁也不敢说话,实在是林晚荣这顶大帽子太过于吓人。是人都会受不了。程瑞年脸色苍白,道:“林三,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我拿你去见官。”
林晚荣不屑地一嗤鼻:“见官?总算你程大公子还有点记性,还知道自己不是官。说白了,嘿嘿,程大公子,你虽然有个都指挥使大人做老爹,但是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既无官职又无功名,和我一样,一介平民而已。”
“嘿嘿,一介平民,却带着属于朝廷的兵马,私自入人府阁,抢劫掳人,杀人越货。而且抢的不是一般人,是萧阁老的后人。萧阁老何许人也,那是皇帝谥封的文德先生,御笔亲题的牌匾还挂在萧家大门之上,无数人膜拜敬仰。谁敢在他老人家府前放肆?不过,今天我们见到了,程大公子,你公然藐视皇帝,带了兵马杀进门来,嘿嘿,杀的一定很爽吧,公然与皇帝作对,说你不是谋反,那简直没有天理!嘿嘿,你很好,很嚣张,比我嚣张多了。”
这一番话说得四德、萧峰额头冷汗滚滚,三哥从一次小小的抓人行动,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将这个狗屁程瑞年推到了谋反的绞刑架上,实在是天纵之才。大小姐看他一眼,心里一叹,以这人的口才,不去出使诸国,实在是浪费了。
表少爷听得酣畅淋漓,对林三一竖大拇指道:“林三,你真神!”老子是忽悠之神,林晚荣暗自一笑。
程瑞年听得浑身冷汗淋漓,怎么也想不到来抓几个人,竟然被扣上了这么个大帽子,此事若叫父亲得知了,那还得了?
“林三,你好一张利嘴――”程瑞年咬牙道:“这些兵丁乃是我的家人,非是兵马!”
“家人也穿盔戴甲?难道是私自养兵?”林晚荣眼珠睁得更大:“那可就更不得了了,程大公子,你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啊。唉,早日回头吧,我佛保佑你。”
说到斗嘴,天下何人是林三的对手。程瑞年抹了把冷汗,急忙辩解道:“非也,非也,他们是步营兵马,我只是临时借用而已。”程瑞年大急之下,早已经语无伦次。
“步营兵马,临时调用,哦,明白了。”林晚荣冷笑道:“程大公子,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萧家真的参与了械斗,也轮不到你都指挥使衙门来管,此乃地方之事,非是军务,该当金陵府衙抑或总督府衙门来办才是。都指挥使只掌管一省军务,不可干政,由总督大人节制,这是朝廷规矩,正是为了防止有人借着手中兵权谋反。如今你不仅私自调动骑营步营,更是干涉地方事务,再加上私闯萧家,挑衅皇威,啧啧,这要是传到兵部,传到御史,传到皇帝的耳中――唉,这可是犯大忌的事啊,程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这心,未免也太大了些。”
林晚荣哀着,满脸同情之色,拍了拍程瑞年的肩膀:“程兄,节哀吧。”
妈的,吓也要吓死你,林晚荣嘿嘿阴笑,将屎盆子扣在别人身上就是爽。从肉体上消灭敌人固然爽快,从心灵上毁灭敌人,那才是至高境界,老子正朝这个方向迈进。不过今日这事,也甚是奇怪,以那个程德的老奸巨猾,怎么会派自己儿子来找没趣呢?估计是这姓程的小子瞒着自己老爹偷偷跑来找场子的。
程瑞年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本就是一个草包货,连那个被废掉的陶东成都不如,那日在妙玉坊为了秦仙儿争风吃醋之时,林晚荣便已看准了他。
大小姐拉了拉他的袖子,轻轻道:“你这人,就喜欢胡诌些理由。听着怪吓人的。”
林晚荣嘿嘿道:“大小姐,这可不是吓人。朝党之争,比这个厉害千倍万倍。就拿今天这事来说,在咱们看来,就是程小子无故拿人,似乎小事一桩,可要是落到别有用心的老狐狸手里,他定然会把这事无限扩大化,上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就像我方才所讲的一亲,这折子一上上去,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皇帝从折子上看到的就是,私自调兵,干涉朝政,藐视皇权,乖乖,这几条加在一上起还得了?我告诉你吧,皇帝看到的弹劾别人的折子,都是这么来的,所以,蒙骗皇帝是最容易的。”
大小姐掩唇一笑,双颊绯红,目露柔光,轻道:“还说谁是老狐狸,我看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小狐狸,你要是去蒙骗皇帝,没人比得过你。”
大小姐的神态无比娇媚,林晚荣心里直跳,老子是小狐狸,你就是小狐狸精,你们姐仨可都狐媚得很。
“你瞎看些什么。”大小姐轻嗔一声,脸红耳后,低头小声道:“也不怕别人看到。”
“嘿嘿,蒙骗皇帝我不稀罕,骗几个公主嫔妃就行了。”林晚荣调笑道。
大小姐脸色一变,娇媚全都不见,偏过头去道:“你这下流之人,休想我再与你说话。”
这丫头,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林晚荣哈哈一笑,与大小姐调笑了这么几句,程瑞年却尴尬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妈的,还等我留你吃晌午饭呢?林晚荣正想叫程瑞年快些滚蛋,忽闻府外锣鼓喧天,一个家丁跑进来,脸上满面惊喜之色,大喊道:“大小姐,三哥,大喜啊,大喜啊。”
大小姐方才恢复了些正常的秀脸立即戏霞满面,轻啐了一声,你这奴才不会说话,谁与他大喜?
林晚荣尴尬地笑了两声道:“什么大喜,大喜的时候还没到呢。”
那家丁气喘吁吁地道:“三哥,天大的喜事啊,府尹大人,连着总督大人,合起来给咱们萧家送匾来了。”
送扁?我靠,林晚荣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笑着道:“什么送扁,下次给我说清楚了,是送匾额才对。”
“对对对,送匾额,送匾额!”那家丁急忙改口道。
大小姐疑惑不解地看了林晚荣一眼,似是在问他,又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侯大人和洛大人为咱们送匾额?这是何故?”
林晚荣呵呵一笑道:“有人不与我说话,我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诉她。”
大小姐哼了一声,还未说话,院子里鼓乐齐鸣,一行人马就已走了进来。总督府里打头的是洛敏的老师爷,食为仙开业的时候见过的,他旁边还站着洛远那小子,正笑嘻嘻地向林晚荣作揖。
金陵府为首的却是一个小妞,身后带着一群公人,有几个望着眼熟,林晚荣看了几眼便笑出声来,这几位可不就是去杭州那天早上和自己打过架的么?今日怎么主动上门了?那小妞望着林晚荣微微一笑,面上带着三分戏晕。
哎哟,姓陶的这小妞怎么又来了?昨儿个不是把话都说完了么?林晚荣还未想完,已听大小姐道:“婉盈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陶婉盈微笑道:“玉若姐姐,先不要问了,你就准备接匾额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 讹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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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府衙和总督府衙,各有数人抬着一块匾额,用红色绸缎包裹着,也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大小姐不欲与他说话,看了他一眼,纤纤细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金陵府衙的匾额,意思是你去揭这块。
这丫头还会手语呢,林晚荣嘿嘿一笑,以为就你会啊,我可是行家。他便学她样子,用手指了指大小姐,又指了指总督府上那块,意为,你去揭那块。
见他学自己说话,萧玉若忍不住红晕上脸,又羞又恼下狠狠一跺脚:“这呆子,恼人死了。”
“陶小姐,我来揭你这块,你看可好?”林晚荣笑嘻嘻的说道。
陶婉盈轻轻点头道:“这便是赠与你的,当然要你来揭才好。”
哈哈大笑声中,林晚荣与大小姐同时拉开红绸,两块匾额上的八个烫金大字便映入众人眼帘:“忠直诚信,智勇双全。”
咦,是谁这样夸奖我,这怎么好意思呢,林晚荣哈哈大笑。陶婉盈对着萧玉若道:“玉若姐姐,昨日萧家奋力抗贼之事,我已禀报于候大人,候大人甚为欣喜,又向总督大人禀告。两位大人对萧家为维护金陵城中安宁做出的巨大努力都很是赞赏,特联合赐此匾额,以表对萧家嘉奖之意。”
忠直诚信?嘿嘿,这四个字是这小妞想出来的吧,她还想着那回事呢。这赐匾额完全是扯淡,估计是老洛知道了昨夜之事,想个法儿为萧家正名而已,难为这老头如此有心。也不枉我指点他一番。林晚荣对着婉盈点头笑道:“陶小姐有心了,我代我家大小姐谢过了。”
洛府来的那师爷接着道:“诚如陶小姐所说,洛大人对于萧家的敢作敢当,奋勇抗贼的行动深表赞赏。不仅如此。那日老夫人寿宴之上,萧家击败北七省楹联之王,为我江南仕子争光添彩,大人也极为欣赏。今日特意题此匾额,以表谢意。”
洛远一拱手,笑嘻嘻道:“正是如此。大小姐,林大哥,小弟先恭喜二位了!”
大小姐回礼道:“谢洛公子,谢婉盈小姐。两位大人如此厚爱我萧家,玉若感激不尽。”早有下人奉上红包。大小姐亲手打赏两府送匾额地下人。
林晚荣见洛远那小子嬉皮笑脸的,心道,你老爹搞的这一招不错。堵住了那个程瑞年的嘴,让他吃个哑巴亏。不过你姐姐都要招亲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我昨天还出了那么大个丑。
金陵府尹、江苏总督都已经对昨日之事下了结论,乃属于奋力自卫英勇抗贼。程瑞年更显尴尬,深觉今日来此是大错特错了,偏现在众人飞库网目光睽睽。他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站在那里,脸色郁闷不发一言。
洛远装作才看到程瑞年地样子,一惊道:“咦,这不是瑞年兄么,你如何在这里?莫非也是来恭喜的?”
林晚荣嘿嘿笑道:“程公子是来造反――,
“来造访,来造访的。”程瑞年满脑门子的冷汗,急忙抢过林晚荣的话题道。
“哦,来造访?瑞年兄什么时候与萧家有交情了?小弟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洛远笑着道。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今天来了一次,这交情就有了,你说是不是啊,程公子?”林晚荣神秘一笑问道。
如此情形之下,程瑞年哪能说什么,当下连连点头。林晚荣笑道:“我与程公子乃是老朋友了,在妙玉坊一起喝过花酒的。他今日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手头紧,想弄些银钱花花,是不是啊,程公子?”
“正是,正是。”程瑞年点头道:“最近手头紧,我是想来与林兄借些银子的。眼下银子到手,在下也不久留,这就告辞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程兄何必这么客气呢,咱们是一起喝花酒的交情,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客套。再说了,你这五万两银子到手,我也只是从中间做个保人,你向大小姐借的,应该谢大小姐才是。”
五万两银子?在场所有人都暗中抽了口冷气,这可是个天大地数目啊,这个程公子跑来借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再说那萧大小姐又肯借么?聪明人已经看出这里面有名堂了。
听林晚荣开口就讹诈五万两,程瑞年大惊失色,怒道:“你胡――”
“我胡什么?”林晚荣阴阴道:“难道程公子不是来造访的?”他故意将了“访与“反”说的模糊不清,别人听了还没有什么,程瑞年听了却是步步惊心。这小子是要我地命啊,眼下那个所谓的人证还在场,方才气势汹汹前来拿人也是众人亲眼所见,还有洛远这个死对头,万一被捅了出来,那就真的是天大的漏子了。
程瑞年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压低了嗓子,以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林三,你这是讹诈?”
“讹诈?”林晚荣诡异一笑:“这是从何说起?在下可不敢强迫程大公子,你今日可是专为‘造反’来地,嘿嘿。”
程瑞年恨不得扑上去将这小人咬死,他以极大的毅力忍住心中怒火,咬牙道:“好,既是如此,程某谢过大小姐了,那五万两银子,我一定及时归还。”
他盛怒之下,不待众人说话,便急匆匆带着手下要出门而去。林晚荣大声笑道:“慢来慢来,程公子何必走的这么慌急?”
程瑞年回过头恶狠狠瞪他一眼道:“还有什么事?”
林晚荣装作一副慈眉善目地样子道:“程公子啊,不是我说你,做人可要厚道点。拿了大小姐五万两银子,最起码也要打个借据吧。大小姐为人善良正直,这五万两银子借的爽快,可咱们也要自觉不是?”
程瑞年肺都要炸了,你讹我五万两银子还要我打借据?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奈何他有把柄落在林三手中,今日之事已闹至如此境地,这亏也只有认了,待日后再找回场子。如此想法之下,他一句话也不说,当下取来笔墨,刷刷刷的写下五万两白银的借据,签上自己的名字,转身拂袖而去。
林晚荣将那字据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心里那叫一个爽快,你他妈不是恶么,老子比你更恶。大小姐走近他,轻道:“你这人,讹诈都指挥使大人的公子,也不怕他报复么?”
林晚荣惊道:“大小姐,你怎么又与我说话了?”
你个不识好人心的呆子,萧玉若又气又羞,转身拂袖便要离去,林三笑着拉住她衣袖道:“别生气,我与你开个玩笑的,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不是?”
大小姐道:“我好心与你说话,你偏喜欢作弄我,以后信你才怪。”
林晚荣一叹道:“这个程德,算是彻底地盯上咱们了,今日程瑞年上门,怕还仅仅是个开始。”
听他说起正事,大小姐也不和他闹别扭了,秀眉一皱道:“那你还要这样招惹程瑞年?”
林晚荣苦笑着道:“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就还不明白呢?就算我不去招惹程瑞年,那程德能放过我们吗?我们萧家眼下已是他们的肉中刺,眼中钉,非要除之而后快的。”
大小姐轻轻一叹道:“我萧家也是命运多桀,竟不知如何惹上了这些厉害人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香水香皂生意做的红红火火,他们看着眼红,拉拢不成,自然只有摧毁一途了。”林晚荣冷静说道:“反正已经是势成水火了,与其那样被他整,倒不如我们先整整他。”
有徐渭兵马在手,洛敏很快就要对程德动手,林晚荣可没什么好怕的,他嘿嘿一笑,将手中借据抖了一抖,有了这字据,老子过不了几日便让四德带人上你门前讨债去,你要不给,老子就到府台击鼓鸣冤,洛敏那狐狸估计最喜欢看到这一幕,要闹得金陵城尽人皆知,看你这只老狗能怎样。
大小姐着人将那两块匾额挂上,萧家众人自然是喜笑颜开,尤其是昨夜跟着三哥出勤的家丁们,不仅打架打爽了,还得了府尹大人和总督大人亲赐的牌匾,那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做了婊子,还能竖牌坊,三哥实在是当世之典范。
陶婉盈看了林晚荣一眼,走到他身前,怯生生的道:“林三,我有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陶小姐,你太――客气了。助人为快乐之本,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吧。”
林晚荣恶整了程瑞年,心里大爽,看陶婉盈这个小妞也顺眼了许多。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陶婉盈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低声道。
“婉盈小姐,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哦。”林晚荣骚骚一笑道。
听他提起以前,陶婉盈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嘴唇道:“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我哥哥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好人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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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哥?做手脚?婉盈小姐,你这是从何说起?我在你眼里便是那种人么?你看我的腰杆多么笔挺,我的眼神多么正直,我是那种人么?”林晚荣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我是小葱和豆腐睡觉啊!”
“小葱和豆腐睡觉?”陶婉盈不解的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葱和豆腐睡觉――俩人脱光了,一清二白啊!”林晚荣嘿嘿道。
陶婉盈脸色通红,羞臊的低下头去:“林三,你怎么又说些浑话,你这人原来不是挺老实的么?”
原来老实?林晚荣额头大汗,以前与这小妞打打骂骂,她却认为我老实,现在和她好好说话,难道反而变得淫荡了?听说有一类人有天生受虐的爱好,莫非说的就是她?我靠,皮鞭浇腊没准适合这小妞。
林晚荣大笑三声:“陶小姐,我还是以前的林三,只不过你现在和我说话的心情变了,所以看人也不太一样了。哦,对了,陶小姐,你说你哥哥怎么了?什么做了手脚?说出来听听,没准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陶婉盈微微一叹,轻道:“这事,还要从那日说起,哦,就是你放了我们的那天。”她看了林晚荣一眼,忽然插嘴道:“林三,那日之事,你是真的不怪我了么?”
“不怪!”林晚荣大度的道:“你也是一时愤怒,才会有些冲动,这是可以理解的,人谁还没点兽性呢。再说了。你不也受到了冲动的惩罚么?”
陶婉盈双目蕴含泪珠道:“林三,谢谢你。我从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我打劫你,你不见怪。我冤枉你,你还好心地替我解释,林三,你真是天下第一好心人。”
林晚荣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比傻的话,这丫头认了第二,天下就没人敢认第一了。光想着我的好,上次去杭州的路上摔你屁股,你怎么想不起来呢?唉,这丫头。还真有些受虐地潜质。
“那是当然,”林晚荣大言不惭的道:“须知我有个绰号,叫做诚实小郎君。一夜七次郎,绝非浪得虚名。”
陶婉盈听他满口胡说八道,忍不住轻笑道:“你这人,从来就不知道谦谨。”
陶婉盈虽然相貌比不上大小姐,但胜在臀肥波大。林晚荣扫了一眼,心道,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吃激素长大的。全身上下大的一塌糊涂,估计是属于“抓栏杆,撕床单”那类型的,太他娘刺激了,真便宜了那个猴子公子了。
见和这小妞越扯越没边,林晚荣急忙刹车道:“哦,陶小姐,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你哥哥到底怎么了?”
陶婉盈也不知道怎么就偏题这么远。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那日我醒来之后,往回走了一截,才见到哥哥。当时他躺在飞库网山坡之上,浑身发烫,却又昏迷不醒,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再加上我当时以为自己――”她脸上红了红,低下头道:“――你知道的。我以为自己出了事,再看到哥哥的模样,久叫不醒,心里害怕,忍不住就哭泣了起来。直到我家的家将赶来救助,用冷水泼醒了哥哥―……”
吃了蒙汗药,当然要用冷水泼的了,林晚荣装作同情地道:“哎呀,那陶公子不是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么?怎么会这样,淋感了了可不好。唉,都是我的错。”
陶婉盈急忙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斥责你,当时我们处在对立面上,你打昏哥哥,无可厚非。而且你又好心的放了他,此事也不能怪你。”
这小妞越变越贴心了,哈哈,林晚荣暗自偷乐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陶婉盈脸上红地似要滴出水来,轻轻道:“哥哥醒来之后,也不知怎的,似乎谁也不认识了,逢人就要搂抱,还说些胡话――”
林晚荣自然知道这些胡话是什么了,哦了一声,听陶婉盈继续道:“后来,有家将看出了门道,说他是想女人了――”说到这里,她脸上早已血红一片,说不下去了。
林晚荣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令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当时只是打昏了他,将他丢在路边就离去了,难道是有什么淫蛇咬了他?”
陶婉盈强忍羞涩道:“我也不知道。后来,我们带他飞快的到了一个小镇,寻了一个风月之所,结果他――”
“他怎么样?”正听到高潮处,林晚荣恬不知耻的问道。
陶婉盈羞得双手捂住脸颊:“他与那些女子不知羞耻的寻欢作乐,直到第二日晨时。”
“那些女子?是多少女子?说具体点。有没有十个?”林晚荣想知道那药地效力有多大,越听越来劲,急忙关切的问道。
“估摸有着四五个,都是些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陶婉盈轻声道。
我靠,如来大佛棍这么强?陶东成那么一个小小地蚯蚓,也能夜御四五女,欢乐到天明?都快赶上老子一半,太他妈没天理了。高酋这个大淫棍,有这样的好玩意儿也不知道多贡献几斤,下次我一定要带上几斤“如来大佛棍”,以做傍身之用。不过,陶东成那玩艺儿的筋脉已断,又这样折磨一番,我靠,就是钢筋做的也受不了啊,何况是那些脆弱的海绵体,这小子,是彻底的完蛋了。
“这个,陶小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诚信正直,我对令兄,可没做过什么手脚?何况,令兄这种折磨女子的禽兽行径,哪是我们做手脚可以达到的,我看是他心里所想才会有此行径。”林晚荣正义凛然的道,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我也不知道。”陶婉盈轻叹口气道:“不过,自那日以后,哥哥便彻底地改变了,每日都流连风月,气色越来越差,后来却哪都不去了,叫了烟花女子上门来,过不了盏茶功夫便又被他撵出去,脾气越发的暴躁,不停的摔东西,我和爹爹谁劝他都不听,整个人骨瘦如柴,早已没了一丝精神。”
陶婉盈说到后来轻轻哭泣起来,林晚荣听得大爽,没让这姓陶的拿起针来绣花,已经是便宜你了。
“爹爹因着这事,愁白了头发,一蹶不振,什么事情都没了心思,原本与程德大人关系要好,最近却也渐渐的冷淡了下来。”陶婉盈哽咽着道:“林三,你这么聪明,有没有办法救救我哥哥,我不想看到爹爹和哥哥都变成这个样子?你能不能救救他们?”
救他?靠,那玩意儿坏了,我怎么救?难道进行一次器官移植,弄个狗鞭装上去?老实说,以你哥哥的所作所为,装了狗鞭,那是侮辱了具有高智商的犬类。
“陶小姐,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只是这件事我却帮不上忙。唉,令兄也是聪明了一世,糊涂一时,希望他早日回头,自我救赎。”林晚荣假惺惺的道。
陶婉盈轻轻嗯了一声,道:“谢谢你,林三,你真是天下最好的人。这些事我一直憋在心里,不知向谁说起,今天与你说了这些,心里畅快多了。”
陶婉盈神色黯淡的离去,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老子的手段越来越丰富了。洛远走过来,拍拍林晚荣的肩膀,神秘一笑道:“大哥,小弟对你实在是佩服之极。”
“佩服什么?”林晚荣不解的道。
洛远朝着陶婉盈呶呶嘴,笑道:“这位陶小姐,对着你又是哭又是笑的,我看啊,人家八成是喜欢上你了。”
靠,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这小妞要是能喜欢上我,那真是苍天无眼、天地变色了。不过小洛,你姐姐喜欢我,倒是真的。林晚荣嘿嘿一笑,漫不经心的道:“我和陶小姐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有些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对了,你姐姐怎么样了?”
洛远兴奋道:“你还别说,真神了。大哥,你昨日看了她之后,有巧巧姐相陪,她精神格外的好起来,又是说又是笑的,到今天早上,已经完全的好起来了。要不是早知道姐姐看不上你,我还以为是大哥你给她带来的力量呢。”
看不上我?林晚荣无奈的白他一眼,你小子太小看你大哥我了,只要我想,这个世界上连一只母狗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倒是洛凝又是说又是笑,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要选婿呢?
他神秘兮兮的问洛远道:“小洛,你近几日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关于你姐姐的?”
洛远愣了一下:“没有啊,这两日我一直在府中,什么也没听到。大哥,有什么消息啊?”
靠,这事还真他妈玄乎,连小洛都不知道。他当然不好意思在小洛面前摆他亲姐姐的八卦,笑了几声搪塞过去了。
送走两拨人马,大小姐有些疲累,便径直回去休息了。林晚荣刚要离去,忽见厅外行来两人,前面一位微抚胡须,远远的朝他笑道:“林小兄,别来无恙啊。”
林晚荣一看见这人模样,顿时心中大喜,来了来了,大事终于来了,妈的,程德,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他哈哈笑着迎上前去:“哎呀,我的徐大人,我可是想死你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参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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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显然不习惯他这样热烈的拥抱,尴尬地笑了笑道:“林小兄莫要如此客套。可折煞老夫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放开了他,见他风尘满面的样子,似乎是行了远路刚刚赶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刚刚还在想念的高酋。高酋手里提着马鞭,想来是一种急行不曾停歇,林晚荣抱拳道:“高大哥,别来无恙啊!”
高酋与他是老关系了,回礼道:“谢林公子关怀,这几日跟着徐大人,一切都算安好。”
林晚荣将这二人迎进了大厅,请二人坐下,自己也大刺刺地陪在他们身边坐着,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早有丫鬟送上茶来,徐渭品了一口香茗,笑道:“林小兄,方才我在外面见着有人吹吹打打送牌匾来,这萧家的声望是越来越高了啊。”
林晚荣嘿嘿一笑,徐渭不是外人,他也不瞒他,将昨日夜里和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给徐渭讲了一遍。徐文长听了抚须大笑道:“原来如此,那程德大人犯到小兄弟手里,也算是冤枉到家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林晚荣问道:“徐大人今日是专程来寻我的么?”
徐渭点头道:“正是专门来寻小兄你的,顺带也探望一下多年未见的故友郭小姐。”
是专门来寻夫人,顺带着看望一下我的吧,你这老头,在我面前还玩这套虚的,我鄙视你。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先生怎么不早说,我这就禀报夫人去。”
徐渭拦住他道:“不用劳烦小兄弟了,方才在门厅已经通报过了,要不然我们哪能进得这大厅来,与小兄弟坐下来喝茶。”
这倒也是,没有通报,他们是进不来的,林晚荣嘿嘿一笑,忽听门外传来环佩的轻响。一阵轻巧而又急促的步伐声传入众人耳里,萧夫人欣喜的声音道:“文长先生,文长先生在哪里?”
厅里三人急忙立起身来,徐渭朗笑道:“郭小姐,徐某在此。”
萧夫人急急走了进来,仔细打量徐渭几眼,终于欣喜地道:“徐先生,果然是徐先生驾到了。小女子郭君怡见过徐先生。”原来夫人的闺名叫做郭君怡,这名倒也雅致。
见萧夫人拜倒,徐渭急忙虚空一抬道:“郭小姐哪来这么多客套,林小兄快请扶起郭小姐。”
林晚荣走过去,扶起萧夫人笑道:“是啊,夫人,你和文长先生老朋友见面,若是行这样的大礼参拜,倒显得生分了,徐先生怕也会局促不安。”
徐渭哈哈大笑道:“林小兄深知我心啊。”
萧夫人便也不拜下去了,看了林晚荣一眼笑着道:“你倒会说些讨巧的话。”
宾主二人坐定,徐渭望着萧夫人感叹地道:“自昔年京畿一别,已是二十余年,老朽从年近不惑到如今的六旬花甲,早已是枯木朽石,倒是夫人容颜如昔,风采依旧啊。”
萧夫人也叹道:“哪里什么风采依旧。文长先生笑话了,当真是世事不饶人,昔年离开就畿,小女子方才二八年华,如今眨眼,已是儿女满堂,这岁月如刀,无情得紧那!”
徐渭抚须点头道:“昔年小姐以二八之龄,学贯京城,技压群芳,以致先皇陛下听闻小姐之名,亲自召见入朝,亦传为盛世之佳话。这历历往事,便仿如昨日一般。二十年前京畿一别,如今却在这江南相见,怎么不叫人感慨。”
林晚荣见夫人和徐文长都是感叹万分,心里却有些不屑,你们这点离别算什么,要是知道了我的经历,你们就会乖乖地闭嘴了。只可惜他的经历是一个注定不能与人分享的秘密,只能让它深深地烂在肚子里了。
萧夫人笑着道:“昔年我们京中的学子,对徐先生都无比敬仰,无不以先生为楷模,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先生的声名更已传遍天下,无人不晓,犹胜于当年,实在是可喜可贺。”
徐渭摇摇头,脸上现起几分悲色:“莫提声名,都是这名利二字误人。文长活到如今这般年纪,方才知晓这个道理。名利二字便如天边的浮云,看着美妙,实则害人得紧,单这二字,也不知耽误了多少人的幸福姻缘。”
萧夫人听着有些奇怪,林晚荣却知道这老头是有感而发。他以一己之私,误了苏卿怜终身,到老来才明白,终还是晚了些,剩下的好日子却已不多了。
萧夫人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便笑着道:“文长先生这些年来过得可好,嫂夫人和公子小姐都安好否?”
萧夫人的年纪明明比徐文长小上二十来岁,怎么还称嫂夫人?他们这些读书人的事情,真得搞不懂。
徐渭道:“内子早已去世多年,犬子业已成家,至于小女,唉,不提也罢。”
萧夫人神色一阵萧索:“嫂夫人竟已仙逝了?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老天却也不长眼睛。对了,徐先生,你方才说芷儿她怎么了?”萧夫人脸上闪起一丝微笑道:“我记得昔年离京时,她还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十岁小丫头,如今也不知生成什么样子了?她许的夫君又是哪里人氏?”
徐渭摇头苦笑:“芷儿这孩子,唉,不提也罢。郭小姐若是有空去了京里,帮我劝劝她吧,她年幼时便和你在一起,你的话她大概还能听得进去。”
老徐的女儿?林晚荣依稀记得提过一次,说是什么常识超人。此时见徐渭愁容满面的样子,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老徐的这个丫头这么彪悍?就连老徐也搞不定她?
萧夫人便和徐渭谈起了昔年京城中的人和事,哪位公子致仕了,放了哪一省的大员;哪位小姐嫁给了谁,封了诰命;哪位仙师去世了,皇上封了什么谥号。
萧夫人流露了林晚荣从未见过的一面,与徐渭这个当朝第一人说起话来也是从容不迫、不落下风,隐隐可见昔年的风采。
林晚荣想起瞎子魏老头说过的话,昔年似乎有一位什么大人物,暗中迷恋萧夫人,听了二人半天的谈话,公子小姐的倒是提了不少,却不知道是哪一个。
林晚荣也懒得听下去了,拉了高酋出来道:“高大哥,告诉你个好消息。”
高酋笑着道:“什么好消息?公子何必这么客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林晚荣一竖大拇指道:“高大哥爽快,没话说。小弟佩服。”他嘻嘻一笑,将陶东成的事情与高酋讲了,高酋哈哈大笑道:“高,实在是高。这下那小子算是废了,永垂不朽四个字就专为他备着了。公子果然高招。”
林晚荣摇头道:“我不高,高大哥才是真的高。高大哥弄的那什么如来大佛棍,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淫药,陶东成那种小蚯蚓,都能威猛无比,这端的是一门好药啊。”
高酋得意洋洋地道:“那是自然,这如来大佛棍炼制甚为不易,用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枸杞当归藏红花,虎鞭鹿鞭熊鞭,统统往里面加兑,就是太监吃了,也能长出三分来。”
藏红花都上了?靠,你以为治妇科病呢。林晚荣听他瞎吹,心里暗笑,悄声道:“用了这么多好材料?果然是一门好药,叫人听了热血沸腾、心神俱往。不知道高大哥能不能给小弟弄几斤来,小弟用作防身。”
几斤?高酋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位林公子出手就是不凡啊,别人要了几两已经了不得了,他开口就要几斤。还说什么防身用,有用春药防身的么?
高酋拍拍他的肩膀,四处瞅了几眼,见无人看到。才轻轻道:“小兄弟,不是我这当哥哥的说你,你这么年纪轻轻的,玩玩就玩玩了,怎么能把身子淘空了呢?咱们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行,唯独这方面一定要雄起。”
靠,这还要你说,林晚荣嘿嘿一笑道:“高大哥,你放心,小弟我天生秉异,实力超群,人送外号‘女人克星,男人无敌’。说一夜七次郎,那是我谦虚了,平均没个八九次,我都睡不着觉。以前没事的时候,经常拿那玩意儿打鼓玩,三天换一面鼓,还是一天只敲两个时辰。挺挺欲立四个字知道吧,那说的就是我。”
高酋被吓着了,良久才道:“既然兄弟你如此厉害,还要那些助兴的玩意儿干什么?”
林晚荣嘿嘿道:“我这是以防万一。你也看到了,我这人各方面能力都强,遭嫉妒也多,以后再遇到陶东成那样的事,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给他吃点好药,再放条疯狗进屋,嘿嘿——”
高酋浑身冷战,想起了他审讯陆中平那次,仅仅一句话就让那个姓陆的彻底投降。高酋急急自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袋子,递给林晚荣道:“小兄弟,什么也不说了,这是我所有的存货,全在这里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接过手里还没来得及放进胸前,就听大小姐的声音传来道:“林三,你手里拿的什么?”
“面粉。”林晚荣脸色不变,大大方方地说道。这小妞,不是回去歇着了么,怎么又出来了,还差点被她撞破了行藏。
“什么面粉?拿来给我瞧瞧。”大小姐微笑着走过来,伸手就去拿那小袋。
我靠,这玩意儿你可不能拿,林晚荣急忙将那好药藏进衣服里,笑道:“面粉就是面粉,大小姐瞧这干什么?”
高酋在旁边看得满头大汗,这位林公子实在太强悍了,不服不行。
“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小姐娇哼了一声,笑着望他一眼:“我听下人们禀报,说是徐先生来了,我这就赶过来了,你怎么不去与他叙话?”
“夫人正在和徐先生叙旧呢,我和高大哥叙叙旧。”林晚荣嘿嘿一笑。
高酋急忙道:“正是正是,我与林公子相谈正欢,就瞧见大小姐过来了。”
大小姐听说娘亲在与徐先生说话,便也不急着进去了,站在院子里和高酋说了几句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数次望着林晚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高酋也是机灵人,知道萧大小姐和林公子有正事要谈,便急忙告罪道:“我进去伺候徐大人了,二位慢慢聊。”
见高酋进屋去,林晚荣才笑着道:“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萧玉若点点头,思忖良久,才道:“林三,那件事你有没有听说?”
“那件事?哪件事?”林晚荣疑惑不解地道:“大小姐,能不能说清楚点。”
“笨。”大小姐轻嗔一声,道:“就是,洛小姐要选亲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汗,这是今天第三个人提起这事了,偏偏小洛都不知情,还真他娘邪门了。林晚荣点点头道:“我听表少爷和四德他们说起过了。”
萧玉若银牙轻咬:“那,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晚荣道:“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大小姐见他态度坚决,俏脸顿时浮上几丝笑意,道:“也对,和你还真没什么关系,那我们不用去管她好了。”
怎么大小姐似乎挺高兴的样子。人家洛小姐哪里得罪你了,你巴不得人家嫁出去是怎么着?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其实,这事我今天问过小洛了,连他都不知情应该不是真的。”
“是吗?”大小姐点头道:“那就应该不是真的吧。我也是方才回房,听到几个丫鬟谈起,才知道这件事的。”
府里的家丁和丫鬟们都知道了。这件事还真是闹得满城风雨,无风不起浪。这事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又有些什么用心呢。洛凝这个丫头,病情还没好,又传出这种流言,真是有点可怜,惹老子心疼。
“林三——”大小姐低下头轻轻道:“要是这事是真的,你会不会去那赛诗会——”
她轻轻问了一句,没听见他出声,便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没答复。抬头望去,却见林三望着园子里几处残败的鲜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连自己的问话都没听到。
“林三,林三——”大小姐咬牙喊了几声,林晚荣才醒悟过来,急忙道:“什么,大小姐你说什么?”
萧玉若方才说话声音极小,又适逢他走神,自然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大小姐鼻孔里哼了一声,面带寒霜,紧紧扭过头去,再也不望他一眼。
哎哟,不就是出了会神吗,怎么又把这位姑奶奶给得罪了?反正得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大小姐的免疫力都增强了,没什么大不了。他嘿嘿一笑,也不向大小姐赔罪,两个人站在园子里不说话,气氛又冷场下来。
“林三——”两个人正冷战间,忽然看见萧夫人笑着走了出来,对林晚荣挥挥手道:“你跟我来。”
大小姐愣了一下,轻道:“娘亲,你叫他做什么?”
萧夫人笑着道:“我有些事情向他交待一下。玉若,你去和徐先生说说话吧,多多结识一番,明年在京里也好有些照应。”
萧玉若应声去了,临走不忘瞪他一眼,那神情看在林晚荣眼里,却颇是好笑,这哪是大小姐,分明就是一个和人斗嘴输了的小丫头。这个大小姐,也有点可爱嘛。林晚荣嘿嘿一笑,见夫人微笑着对自己挥手,便跟在她身后去了。
或许是因为故人重逢的缘故,萧夫人今天的脸上满是喜气,光洁如玉的脸蛋上,还带着些浅浅的粉红,不似一个成熟的妇人,倒像一个怀春的少女。藕荷色的连衣缎裙紧紧包裹着她丰满的躯体,如云般的秀发高高盘起,一只金钗横插发髻,露出颈脖间细腻光滑的肌肤,如一层薄薄的暖玉般柔滑。
林晚荣跟在她身后,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道,又见她脚步轻盈,面带笑容,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位昔年的郭小姐,嫁入萧家之后,似乎并不快活。徐渭只是一位故友,他的来访都能让郭小姐如此的高兴,她这些年的心境,可见一斑。
林晚荣淡淡道:“夫人,你想念京城么?”
萧夫人愣了一下,脚步停下来,看他一眼笑道:“哪里是想念?只是忆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时日,心里感慨罢了。京城固然有京城的好,但江南也有江南的好。身处哪里都是一样,都要这般劳碌。”她停了一下又笑道:“林三,你的眼力着实不错,难怪文长先生如此看重于你。”
“或许在别人看来,被文长先生看重量种荣耀,但对我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林晚荣笑着说道。
“你倒是厚脸皮。”夫人笑着推开房门,将他引了进去,这是一间幽静的厢房,摆设甚为简单,唯一不同是的,房屋正中挂着一副少女的画像。林晚荣仔细看了一眼,那神态,那风韵,都与眼前的萧夫人有着八九分的相象。
“这是夫人的妹妹么?看着年纪倒和夫人差不多大。”林晚荣恬不知耻地拍马道。
这个马屁如此赤裸裸,萧夫人听得又好笑又受用,忍不住娇笑:“林三,你胡说些什么,这是我十六岁离就时请画师画的。”
林晚荣一叹,以不可置信的语气道:“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能够二十年如一日,保持如此年轻美貌的?这个法子要是推广出去,我们萧家可又是财源滚滚了。”
萧夫人实在受他不住。强忍了笑道:“你这人说话,没边没际的,再瞎闹,我可就罚你了。”以萧夫人往日的作风,今日如此宽厚待他,已是大大的开恩了。
“林三,你可知我找你来是为了何事?”说起正事,萧夫人又恢复了不芶言笑的神色,望着林晚荣正色道。
“这个?难道是给我涨薪水?夫人,这怎么好意思呢,马马虎虎长个十来倍就行了。”林晚荣睁大眼睛道。
“贫嘴。”夫人一笑:“其实,今日我找你,是因为徐先生想要借用你几日。”
借用我几日?我靠,这句话歧义太大了,林晚荣正色道:“夫人,你的意思是,徐先生想要把我借调过去几天,是这样么?”
“正是,借用你几日,办完事便让你回来。”夫人点头道。
倒了,倒了,你不能换个词么,林晚荣恨恨想道,要不我借用你几日好了。
“哦,徐先生有没有说调我过去干什么?”林晚荣道。这个时候了,还能干什么,估计就是对付白莲教和程德,这个老徐,倒着实看得起我。
“这个,他倒未说起。”夫人思忖了一下道:“不过以我对徐大人的了解,他不会让你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何况你也不是那种人那。”
后面一句太叫我感动了,林晚荣嘿嘿一笑。萧夫人微笑着道:“林三,你对我萧家的功绩,我都是记在心里的,可以说,没有你,我萧家早就不存在了。这一点我和玉若都很清楚,你放心,等到适当时候,我会给你想要的奖赏的。”
又来了,夫人比大小姐还要狡猾,大小姐好歹还时不时地来点真情流露,这萧夫人除了放烟幕弹外,就没见动什么真格的,惹我炎了,老子把你家二丫头推倒,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玩什么花样。
林晚荣嘿嘿一笑,皮笑肉不笑地道:“谢夫人奖赏。”
“你在我萧家的地位可谓独一无二,也正是如此,徐先生提起这件事之后,我也不敢贸然答应,想要与你相商,以你的意见为重。”夫人微笑着说道,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有酒窝了不起啊,老子头上还有两根旋呢,林晚荣嘿嘿直笑,什么不敢贸然答应,与我相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想忽悠我,靠,我就是玩这个的祖宗。
林晚荣脸上现出纯洁的笑容道:“这个,夫人,我要是不答应,会有什么后果呢?”
萧夫人愣了一下,勉强说道:“这个,当然没有什么了,我会代你替徐大人解释的。老实说,林三,当今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求徐大人扶助一把,他却从未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如今偏偏对你青睐有加,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这对你的将来会有着莫大的好处。”
“哦——”林晚荣拖长了声调道:“明白了,原来是对我有好处。可是我是个很忠诚和善良的人,如果只对我个人有好处,对大家无益的话,我是不会去做的。”
“当然对我萧家也有益了。”夫人急忙道:“过完年你就要和玉若北上京城。今次你代表我们萧家帮了徐先生,等到了京里,他自然也会多多照应,我萧家的经营也方便了许多,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原来是这样。”林晚荣点头,忍住笑道:“夫人,我还是喜欢你说实话的样子。”
萧夫人愣了一下道:“为什么?”
“因为,你说实话的时候,真的很像十六岁。”林晚荣笑着说道。
萧夫人面色一红,“大胆”二字还没说出口,林晚荣已哈哈大笑着推门而去。
萧夫人呆呆地愣了半晌,忽然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早就知道这个林三聪明得不象话,我这样费劲心思,拐了弯弯道道与他斗心眼,又是何苦呢,直接说对我萧家有益不就行了,这样的弄手段,被他揭穿不说,倒叫他看不起了。
调戏了夫人一把,林晚荣心里大爽,老老实实和我说话,老子心疼玉霜,自然知道怎么做。偏你不老实,想和我耍心思,把别人当傻子,你虽然有了女儿一双,论起机智,在我面前你还是个没长毛的小丫头。
仰天长笑三声,走到园子里,却见徐渭笑着走过来道:“林小兄,你和郭小姐谈得如何?”
郭小姐,什么郭小姐,人家早就嫁了人,叫萧夫人才是正经,你个老不修。对夫人的恼怒又转移到无辜的徐老头身上,林晚荣也不和他客气,点头道:“谈,倒是谈过了,就是——”
“就是什么?”徐渭急忙道:“林小兄,不瞒你说,老朽是求贤若渴,十分地盼望小哥助我一臂之力。”
林晚荣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的徐大人,徐老哥,你让夫人和我谈,总也要说清是干什么事吧。要是逛窑子听小曲,小弟我两肋插刀,绝不含糊。”
徐渭尴尬笑道:“这倒是老朽疏忽了,实在是此事过于机密,不能通过郭小姐转告。老实说,以小兄的聪明才智,老朽的那点心思,还用得着说明吗?”
“这个,徐大人,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呢?”装糊涂就要装到底,反正是你求我。
徐渭微微一笑,附在他耳边道:“我想请小兄弟与我一起,剿杀白莲。”
林晚荣心里跳了一下,虽然早已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真听他说了,感觉却是另外一回事情。打仗啊,这事老子还真没干过呢。想想倒挺刺激的。他略一沉吟道:“这个,徐大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小百姓一个,又没权又没职,哪里和打仗扯得上边呢?”
“莫急,莫急。”徐渭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本帅敕令已下,请小兄弟做我那参谋将军。”
第二百三十章 摸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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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将军?参谋将军是个什么职务?林晚荣迟疑了一会儿道:“不瞒徐大人你说,这打仗是要死人的,小弟天生胆小,怕死的要命,哪里能上得了战场?”
徐渭哈哈大笑道:“林小兄弟果然够直爽。不瞒你说,老朽其实也怕死。不过此次剿杀白莲,我们占有绝对优势,而且你是参谋将军,根本不用亲自上场拼杀,只要在军中谋划即可。另外,我会派了高酋寸步不离的护卫在你身边,小兄弟尽管去了就是。”
高酋的身手他是见过的,皇帝的贴身侍卫,那功夫还能差的了?这么说,也算是帝王般的享受了,这个徐渭老头倒是挺舍得花血本啊。林晚荣故作矜持道:“徐先生,你军中能人异士多多,却为何一直要拉了我去?小弟根本就没上过战场,见了大刀片子心里就害怕,见了鲜血就头晕,去了怕也帮不上忙啊。”
徐渭摇头正色道:“小兄弟过谦了。你的本事,乃是老朽亲眼所见,天文地理,物理术数,样样皆有能耐,老朽佩服万分。就算没有上过战场又能怎的?军中将士哪个不是从第一次过来的?眼下老朽手上,虽有精兵良将,却苦无谋士,单凭老朽一人之力,纵是费尽了心思,怕也不能样样照顾周全,因此特请小兄弟做我参谋将军,为我出谋划策。”
听他这样一说,林晚荣心里安逸多了,既无危险,又能亲历战场,实在是刺激。不过这事事关生命。可马虎不得,他想了想,又道:“徐先生,那你手下现有多少兵马?”
徐渭伸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一笑。
“五十万?”林晚荣吓了一跳,我日,这规模大啊,随便尿几泡尿都能把金陵城给淹了。
徐渭差点晕倒,急忙摇头道:“非也非也,乃是五万人。步营四万,骑营一万,神机营五千之众。”
五万?林晚荣抹了把额头冷汗,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小说看多了。动不动就是百万级别的大战,剿灭一个白莲教,还要五十万人。那不是笑死人了?不过你老头伸出五个手指那样炫耀,谁见了不都得以为是五十万啊。
“那白莲教有多少人马呢?”林晚荣又问道。
徐渭又伸出了五根手指晃了几晃,这次林晚荣谨慎了,直接道:“五万?”
徐渭差点咬了舌头,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聘林三做参谋将军,是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这小子居然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我这是清剿白莲。若是五万对五万,还清剿个屁啊。
“五千!”徐渭惩红了脸颊说道。
“才五千?”林晚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才自言自语道:“五千人,打地不过瘾。”
徐渭被林三两句话,打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这是打仗,会死人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他叹了口气道:“这白莲教盘踞山东一地。号称数万之众,实际真正能战的,只有五千来人,而且都是从未受过训练地军士,战力与我步营骑营不可同日而语。我们五万来人,对敌五千于人,十人战一人,是稳操胜算的。”
林晚荣摇头道:“徐先生,若是打仗都是比拼人数的话,那也不用打了,直接派人上去血拼就是了。打仗打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以少胜多的战例多不胜数,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这两句话还说得有些参谋将军的样子,徐渭心里稍微好过了点,点点头:“-兄弟此言极是,老朽正是担心独断有失,才邀请小兄弟与我同行。有我步骑营军士,再加神机营,这仗要是打不赢,我也没脸面回来见江浙父老了。”
“神机营?”林晚荣一下子来了兴趣:“有没有红衣大炮?”
徐渭点头道:“神机营,除了强弓利弩之外,还有改进过的红衣大炮十枚。说起来,这红衣大炮的改进,还要感谢林小兄你呢。”
“哦?这是从何说起?”一听有炮火支援,林晚荣顿时来劲了,诚如徐渭所说,五万人打五千,还有这红衣大炮狂轰滥炸,再打不赢的话,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学兄弟可还记得那个法兰西人塔沃尼?就是被陶东成捉住的那两个人?”徐渭道。
废话,塔沃尼我能不记得吗?那老小子还答应下次至大华,带两个法兰西小美人过来呢,还有那钻石生意,也要交给我独家经营。作为回馈,塔沃尼拥有香水香皂在欧洲地独家经营权,茶叶丝绸的买卖,他也照做不误。这样算来,我林三哥也算是欧亚贸易第一人,这条海上的丝绸之路,是由我亲自铺起来地,嘿嘿,我不名垂青史都没天理了。
林晚荣点头道:“狠得,记得,那位老兄长得那样奇怪,想要忘记也难。对了,那个塔沃尼现在还在海安么?他们的铁甲船修好没有,有没有返回法兰西?”
徐渭笑道:“小兄弟上次让我多找些能工巧匠,去海安帮助法兰西人修船,我就从神机营里挑选了十来个精干的工匠跟随他们去了海安。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鬼佬的铁甲船果然坚硬无比,而且结构巧妙,适合远洋航渡。他们船上的火炮,与我大华相比,无论精确度,还是火力,都强上不少。这些工匠在那里待了十来天,把火炮地结构都摸透了才回来,又据此对我大华的火炮进行了改造,威力才堪堪与那些西洋大炮持平。”
原来如此,我叫你派人去,就是想让你们看看西洋人的技术水平,促进大华地工业发
发展。看来总算有些收获。林晚荣点头问道:“那你们对于西洋人的铁甲船,又有什么看法?”
徐渭叹了口气:“这些匠人,都是我神机营地精英,但他们对那铁甲船却毫无办法。按照他们的推测。那铁甲船上的铁甲,绝非铁匠铺能打造出来,也不知道这些西洋人是怎么办到的?”
林晚荣重重地叹了口气,别人是机械时代,我们还在手工时代,基础工业的差距,绝非一两天能够赶上的。这条路子已经指给徐渭了,该办地事我也办了,学不觉得好,就完全靠你们自己了。
徐文长见林三不知为何神情突然萧索起来。心里不解,急忙道:“林小兄,此次清剿。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徐文长将如此重大的军事机密,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这是对他绝大的信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谁能在眼界上与林晚荣一拼的话,那就非徐渭莫属了。
罢了罢了。帮他就是帮我自己,剿灭了白莲,清除了内乱。再让徐渭把那火炮好好的改造一番,明年开春拉上北方,轰隆几炮,把那些胡人轰倒了事。一炮在手,天下无忧,还跟胡人打个屁,让他们滚回老家放祟去。
打定了主意,林晚荣笑道:“徐先生,去给你当这参谋将军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你也知道。我和程德这梁子结的深了。我要是一走,他们来萧家报复,还有我那酒楼,没人照应,我可担心地很。”
徐渭笑道:“这点你放心,洛老弟早就想到了这些。那程德不是主动请缨要将江苏步营骑营调往两省边境吗,我便如了他的愿,调走他的兵马,看他是去还是不去。”
都是老狐狸啊,林晚荣心中感叹,徐渭正是利用了程德地心理,将计就计。若江苏兵马开往两省边境,便落在了徐渭五万大军的手掌里,若是不离金陵,徐渭清剿白莲就更加放心,同时有他大军在侧,程德哪里敢轻举妄动。
“萧家和你办的酒楼,不仅有洛老弟手下的高人暗中相卫,我也会抽调精兵强将,暗中保护。有我大军在侧,我相信程德没有胆量公开兴兵,小兄弟尽可放心。”徐渭又补充说道。
徐文长诚心至此,林晚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下一抱拳道:“好,既然文长先生如此看重林三,我若再推辞,那就是矫情了。就请徐先生转告夫人吧,这差事我接了,就过去帮徐先生打打杂。”
徐渭哈哈一笑:“刚兄弟愿助我一臂之力,老朽感激不尽。既如此,明日就请小兄弟准备一下,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两人约了相会地时间地点,徐文长又着高酋去禀报了萧夫人,这才离开而去。
天色已暮,林晚荣想着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兴奋,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刻也安生不下来。
“去看看巧巧吧。”他对自己说道。这毕竟是上战场,该交待的事情还得交待,巧巧是他未过门地妻子,怎么着也得有个说法。
赶到食为仙的时候,已经是打烊时分了。他悄悄上了楼,见巧巧闺房里灯火明亮,那丫头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心里升起一片柔情,温暖传遍心窝,偷偷摸摸的走进屋去,fywap就见一个女子正背对自己,在油灯下全神贯注的绣着什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轻如狸猫般靠近,忽地双手环住她的腰肢,轻笑道:“冬宝贝,有没有想我啊。”
那女子浑身一紧,正待叫喊,忽然听见他的声音,身体便停住了,微微颤抖着道:“林大哥,是你么?”
林晚荣摸上这女子腰肢的那一刻便已知道不对劲。他是什么人,摸摸抓抓的高手,这一入手,便与巧巧的感觉不同。这女子地腰肢细腻光滑,充满弹性,竟似比巧巧的还要细上几分。
哎哟,不好,摸错人了,他心思火光电转,手却在那女子的身上又轻轻揉捏了几把,开口笑道:“巧巧,可不就是大哥我么?”这是千锤百炼的法门,每个男人都会。叫做将错就错,全无破绽可寻。
那女子转过身来,幽幽望他一眼,轻道:“大哥。是我,凝儿!”
林晚荣惊得倒退了三步,一副惊恐交加的样子:“洛小姐,怎么会是你?”
洛凝见他远远的离开自己,似乎自己是洪水猛兽般,忍不住咬牙轻道:“林大哥,你是来寻巧巧地么?”
“对啊。哦,刚才不好意思,摸错了。”林晚荣脸都没红一下,缓缓解释道。
洛凝脸色一下红到了脖子里。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小妞,快说啊。说你愿意让我摸。林晚荣心里无耻的大叫着。洛凝昨夜的表白让他有点发骚,不过今日流传于坊间的洛小姐要招婿地传说,又让他有些上当受骗的感觉,心思难免变态了些。
最终还是让林晚荣失望了,洛凝的脸皮哪能厚到那种程度。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敢说。巧巧那妮子不知道哪里去了,一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诡异之极。
林晚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洛凝手里拿着一块红红的薄如丝绸般的缎布,方才正是往上面绣着什么东西。
“洛小姐,绣花呢!”林晚荣自以为找到了打开话题的缺口,便腆着脸皮笑道。
洛凝啊了一声,急忙将那红色缎布藏在了身后,她本已羞涩不堪,这下更是脸如火烧,小脸蛋红通通的。似要滴出水来。
林晚荣仔细想了一下,猛然醒悟,哎哟,老子真是没见识,那哪是什么缎子,那是女子穿的亵衣啊,难怪样式看着那么奇怪,也不知道是背扣式的还是前扣式地。
这下两人之间彻底的死火了,都到了这份上了,林晚荣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嘿嘿干笑了几声道:“这个,洛小姐,这种衣衫不利于你身体的发育,容易造成部分下垂。我们萧家最近推出了些新款女士内衣,科学又健身,赶明儿我送你十套八套地,没事就换内衣玩。”
“大哥――”洛凝哪里忍受的住他这样的骚言骚语,娇呼一声,急忙把头埋到了酥胸里。林晚荣顺势望去,只见她银牙轻咬,面色如火,雪白的脖子带着淡淡的粉红,丰满地胸膛急剧起伏,波澜壮阔中双峰顶立,几欲破衣而出。
“那个,洛小姐,”林晚荣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没话找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洛凝轻轻嗯了一声:“我今日身体好地差不多了,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便与巧巧来了这里,哪知又遇到了大哥。”
哦,原来如此,林晚荣本想问问那招亲的事,转念一想,老子这不是自找没趣吗,是这小妞追我唉,拜托做男人有点尊严好不好。
“你身体真的好了吗?还有没有发烧?吃东西怎么样?”林晚荣问道。
洛凝脸上的红色消退了许多,抬起头来甜甜一笑:“真的好多了,今天巧巧为我做了许多好吃的,大哥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巧巧的手艺自然没得说,只是这妮子怎么不见了呢,我来了这么半天也不见她出来伺候老公。正要问问洛凝,却听洛凝开口问道:“林大哥,那赛诗会,你会参加么?”
林晚荣愣了一愣,我没问起来,这小妞倒是主动提了。他笑了笑道:“这赛诗会么,是你们才子才女的事情,我只负责掏钱赞助就行了,到时候来不来都是一样的。”
洛凝脸色一片煞白道:“大哥,我们当日不是说好地么,你一定来参加的。”
林晚荣笑了笑,当日洛凝邀他参加这赛诗会,他曾开玩笑说,即使去了,也只是吃吃喝喝,没多大用处。何况,他对这赛诗会,本就没多大兴趣。林晚荣无奈道:“洛小姐,我去了也没用,我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倒是叫别人笑话了。”
洛凝紧紧咬着牙望着他道:“大哥,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啊,不然,凝儿――”她眼眶中泪珠打转,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赛诗会有这么重要么?莫非那什么招亲的事是真的?可这丫头怎么不对我直说,真是搞不明白。见洛凝楚楚可怜的样子,林晚荣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洛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洛凝望着他泪眼婆娑地道:“大哥,凝儿昨夜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林晚荣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有些紧急的事情。后天就要出发离开金陵,也不知道赛诗会地时候,我能不能赶回来。”他现在已经是徐渭的参谋将军了,军务大事在身,清剿白莲这仗更不知道要打多长,哪里有时间去理会赛诗会。
洛凝闻言脸色一惨,呆呆的望着他道:“大哥,你要离开金陵?”
林晚荣点点头:“是的,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洛凝轻轻道。
“这个,我也拿不准。”林晚荣犹豫了一下。打仗的事情哪里说的准:“也许是三五天,也许――”
“大哥,这赛诗会你一定要来啊――”洛凝截断了他的话。籁籁落泪,胸前的衣衫早已被泪水打湿了。
一定要来?这小妞也太霸道了吧。林晚荣无可奈何的看了洛凝一眼,却见她泪流满面,泪珠儿顺着洁白地脖子缓缓而下,说不出的清纯可怜。
林晚荣也看不下去了。这小妞哭的我心里软软地,罢了,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向徐渭请个假,从山东赶回来一趟,靠,谁让老子就吃美人计呢。他自己鄙视了一下,笑着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赶回来就是了。”
“真的?”洛凝一下子高兴起来。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红润,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带着点点璀璨的泪珠,在昏暗地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我要不答应,还不被你泪水淹死了?”林晚荣调笑道。
洛凝脸上红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了林晚荣一眼,轻道:“林大哥,你对我真好。”
汗,这是巧巧最喜欢说地话,洛凝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了过去了。
“大哥,今天是冬月十三,离那赛诗会还有十七天时间,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回来,凝儿在这玄武湖畔等你。”洛凝扳着手指头算道,那神情,哪像一个名震金陵的才女。
完了,完了,老子最大的弱点终于暴露了,要是有敌人向老子施放美人计,我一定乖乖的投降不可。林晚荣无奈一叹,这才看清洛凝手里拿的那亵衣上,正在绣着的,却是一对似鸟非鸟的东西。
洛凝见他眼光注视在亵衣上,忍不住脸色羞红,咬了咬牙,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双手微微颤抖着,将那亵衣持在手上,任他观赏,只把头儿埋在自己胸前,聆听自己心跳的声音。
“洛小姐,这一对鸟儿是你绣地么?可真好看。”林晚荣睁大了眼睛,清纯的道。
“林大哥,这不是鸟,是鸳鸯,呀――”话刚说完,她便意识到
上当了,哪有一个女子当着男子的面说鸳鸯的道理。何况以他的才学,哪能不认识鸳鸯?她羞得双手捂住通红的面颊,轻道:“大哥,你真坏――”
林晚荣嘿嘿一笑,通常小妞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大哥,你真坏,希望你更坏一点。老子要不要再坏一点呢?昨夜是洛凝房里戏巧巧,今夜却是巧巧房里弄洛凝,真是天道循环,报应那,报应!
林晚荣干咳两声道:“这个,洛小姐,我不是有意的,就像方才摸错人一样,都不是有意的。”
“大哥――”洛凝低头间,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莫要再说些轻薄话,凝儿承受不住,你是我命里的冤家。”
一句话说的林晚荣心里一酥,冤家?我日,听一个漂亮的小妞说这种话,真无敌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逗。
洛凝嘤咛一声,头都要低到脚脖子上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听楼上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道:“凝姐姐,我洗完了,麻烦你将我的衣裳递给我。”
这声音无比熟悉,正是巧巧宝贝。洛凝望他一眼,羞涩的轻道:“巧巧妹妹正在楼上洗浴,我这便与她送衣衫去了。”
“是吗?”林晚荣鼻子里发出一阵淫腔:“不慌不慌,洛小姐,我与你一起去吧。”
洛凝心里一颤,酥手一抖,惊的连衣衫都掉在了地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 轻采解语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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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洛凝反应如此之大,林晚荣忍不住哑然失笑,这小妞,昨夜的胆子那么大,今天怎么又这么害羞起来。他微微一笑,叹口气道:“各小姐,你是否觉得我为人很是轻薄?”
洛凝听他如此说话,禁不住呆了一呆,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一眼,轻轻道:“林大哥,不是的――”
林晚荣笑着摇头道:“其实,洛小姐,如果你那样想的话,我会很高兴。”
“为什么?”洛凝奇怪地道。
“因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些正人君子,如果少了像我这样的轻薄之徒,岂不是很无趣?”林晚荣笑道:“我这样的人,便是为了映衬君子们的伟大而存在的,所以,纵然是当了陪衬红花的绿叶,我也觉得很伟大。”
洛凝轻咬红唇,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不是这样的,大哥,你是一个真正的君子,从不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就算是做坏事,也要做的明明白白,比那些伪君子强上太多了。你不是绿叶,那些看不懂你的人才是绿叶。”
“唉,”林晚荣轻轻一叹:“我的这个缺点隐藏得这么深,没想到还是被洛小姐看出来了,做人还是不能太诚实啊。”
洛凝呆呆地望着他道:“大哥,你说话总是很奇怪,可是我却喜欢得很,你说凝儿是怎么了?”她眼里闪烁着些迷离的光彩,在这昏黄的灯火下,诱人心动。
“大哥,你能不能抱抱我?”洛凝小口轻启,用尽了最大的勇气,轻声唤道,脸上的羞涩似是西下的残阳。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这――个――不――太――好――吧――”林晚荣腼腆地道:“我一向谨守礼法――好吧,就抱一下,不要抱太紧哦,我怕弄伤你――”
“讨厌――”洛凝脸上火红一片,心里通通打鼓,轻轻道:“大哥,巧巧还在搂上――”
这句话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林晚荣心里顿生禽兽之火,轻轻将她拉进怀里,洛凝浑身微颤,身体一瘫,便软软地靠在了他胸前。
见这名震金陵的才女,紧紧依偎在自己怀里,秀目紧闭,面色羞红,温婉如玉,林晚荣春心早已荡漾,双手探上她腰肢,正要占点小便宜,却听楼上传来一声轻呼道:“凝姐姐,你在吗?”
哎哟,差点忘了我的巧巧小宝贝,后日便要出征了,今晚应该好好地与她亲热一番才是,洛凝这个插班生,还是排队吧。他强自压抑住心中的心猿意马,在洛凝的小臀上一拍,轻轻道:“洛小姐,你怎么了――”
“啊,大哥――”洛凝正羞涩无比,连巧巧的话都没有听见,此时听他叫唤,顿时吓了一跳,忍不住偷偷睁开眼来,却见他正面带微笑望着自己。洛凝嘤宁一声,急忙又将头埋进他怀里。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洛小姐,你还是好生在这里歇着吧,我去看看巧巧。”
他平日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占些便宜的,今日却是换了风格,洛凝心里一酸,也顾不得羞涩,抬头起来,见他眼神清明,神情坚定,竟似一点也不迷恋自己的样子。
“大哥,你是不是很讨厌凝儿?”洛凝见他对自己无动于衷,心里凄苦,小嘴一瘪,泪珠儿便落了下来,娇躯在他怀里扭了几扭,丰满的酥胸却是无意识地擦着他胸膛。
林晚荣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扯了个僵硬的笑容道:“哪里的话。只是我这个人天生正直,威武不屈,对于女色,看得极淡。”
洛凝闻言顿时破涕一笑:“大哥,听你说这些话,倒像是寺庙里的修士,谁要信了你,不是痴人,也是傻子。”她本就生得明艳无比,这番说笑之下,唇红齿白,面如桃花,更显人比花娇,林晚荣心里搔痒无比,但想着今夜属于巧巧,便咬了咬牙,将那股邪火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大哥,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硬邦邦的?”洛凝与他靠得极近,感觉下身处有一硬物抵住自己,又粗又热,忍不住疑惑道。
“哦,是个鼓槌,最近我正在练习打鼓呢。你看,它还能动呢!”林晚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
洛凝可不是二小姐那样的小女孩,她到底是个成熟女子,初时尚未想及,细一思量之下,哪里还不明白,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急退了几步,双手捂住脸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晚荣老脸也红了一下,嘿嘿干笑两声,道:“这个,意外,意外,纯属意外,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洛凝哪敢听他说话,嘤宁一声低下头去。
这小妞都害臊成这样了,他哪里还能多呆,当下急道:“洛小姐,我去给巧巧送衣衫了,你早些歇着吧。”
洛凝双颊羞红,根本就不敢看他,听他脚步咚咚咚上楼,过了好久,才敢睁开眼来,却见眼前人影无无。想起他上楼之前的那句话,叫我早些歇着,大哥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出了房间,心里还是一阵骚动,这小妞的身体可真软啊,摸着就像缎子一样,小屁股紧绷绷的,充满弹性,难怪林二哥这么不老实呢。
想起巧巧正在楼上沐浴,他心里更来劲了,悄悄摸到楼上,却见那房里燃着的灯光正亮,房门虚掩,一个俏丽的人影正坐在木桶中,玉手轻展,往自己身上泼着水珠,不是巧巧还有谁来。
林晚荣轻轻推门进去,巧巧听见开门的声音,头也没回地笑着道:“凝姐姐,你绣那鸳鸯那般出神么,我喊你的话都没听到,也不知道谁家的公子哥儿这样好福气了。”
巧巧背对着门口,长长的秀发高高盘起,发髻横插着一只玉钗,裸露在外的玉背肌肤晶莹如玉,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林晚荣悄无声息走到她背后,嘿嘿一笑,以无比淫荡的声音,轻柔道:“女施主,我给你送衣衫来了。”
巧巧乍闻一男子声音,下意识一声惊呼,待听到那声音无比熟悉,猛然转过头来,欣喜地道:“大哥――”
她这一转身,浸泡在浴桶里的身体带着一片灿烂的水花,在林晚荣眼前闪成一片耀眼的银色,胸前的雪肤玉乳,半遮半掩在水里,竟比裸露了还要诱人。
林晚荣哪里会放过这等大好机会,望着巧巧晶莹的酥胸,急吞了口口水道:“宝贝,我来看你了。”
巧巧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赤身裸体呢,呀的一声低呼,急忙往水里浸入了一些,只露出头在外面,羞道:“大哥,不要看――”
这还能不看?林晚荣眼珠紧紧盯在她身上,一本正经地道:“我没看啊,巧巧,你穿衣裳了没?”见大哥这般无赖,巧巧又是羞涩又是欣喜,躲在浴桶中不敢出来。林晚荣可管不了那些,今晚就是专门为你而来的。他嘿嘿一笑,走到她身边,双手伸进水中,缓缓按上她细嫩的双肩,柔声道:“宝贝,难道大哥不能看么?”
他的手上带着奇异的魔力,巧巧浑身轻颤道:“大哥――”
“唉――”林晚荣轻轻一叹道:“巧巧,你知不知道,我后日就要离开金陵了――”
“什么?”巧巧大惊之下,早已忘了身处何地,一下自浴桶里站了起来。
一具浑然天成的秀美女体,便完全呈现在林晚荣身前。如云的发丝挽成高耸的宫髻,活泼而又俏丽。明亮的美目薄雾蒙蒙,带着点点新起的湿气,楚楚动人。两边粉腮泛着淡淡的粉红,樱桃小口吐气如兰,丰满的酥胸因为激动而波澜起伏。两座圆润的玉乳,分外坚挺饱满,鲜艳的粉红随她呼吸而轻轻抖动,让人目眩神迷。粉嫩滑腻的修长玉腿亭亭玉立,浑圆美股下更是玉露点点,无尽的春光,尽收眼底。
美极了,美极了,林晚荣呆呆望着这美轮美奂的身体,心里不住地感叹,上天待我不薄,先有青璇,再有巧巧,有了她们,这一辈子没白活。
巧巧又羞又急,急忙又蹲到水里遮住春光,却是紧紧拉住林晚荣的手道:“大哥,进京的时候还不到,你要到哪里去?你是不是不要巧巧了?”
见巧巧眼中泪光闪烁,林晚荣无奈一笑,这傻丫头,都到这般时候了,还在胡思乱想,他哈哈一笑,凑到她耳旁温柔道:“傻丫头,你看大哥这色眯眯的样子,哪里是不要你了?”
“大哥――”巧巧惊喜之下,却是落下泪来,哽咽道:“你要到哪里去?我跟你一起去。”
“傻丫头,大哥是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让我的小宝贝后顾无忧的事情。”林晚荣笑道:“你跟去也帮不上忙,不如在家里好好看着我们的店铺,等大哥回来好好疼你。”
巧巧美目含泪,银牙一咬,毅然从浴桶里站立起来,任那美丽傲人的身躯,完全展现在他眼前。她脸颊滚烫如火,颤巍巍的椒乳微微抖动,眼中射出海一般的深情:“大哥,要了巧巧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轻采解语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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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顿时将两人身体全部打湿。巧巧柔若无骨的娇躯紧紧靠在他怀里,美丽的脸颊贴在他胸膛上,柔弱的娇躯微微颤抖,嫩滑的肌肤晶莹如玉,漾起一抹诱人的粉红。
林晚荣微微一笑,取过身边一方整齐的浴巾,将她美妙玲珑的玉体轻轻地包裹了起来。
“大哥――”巧巧惊道:“你不要我么?”
“傻丫头。”林晚荣轻轻刮刮她的鼻子笑道:“当然要了,不过,你是大哥的宝贝,哪能这样委屈了你。”
他取过洛凝为巧巧准备的粉红衣衫,将那长袍披在她的香肩上,微笑着在巧巧耳边说了两句。
巧巧紧紧咬着嘴唇,脸上泛出些粉红,眼中泪花闪烁,猛地投入他怀抱道:“大哥,你对我真好。”
惭愧啊惭愧,这妮子真是太好哄了。林晚荣鄙视了自己一把。
巧巧听了他的吩咐,莲步轻移,羞红着脸,从衣柜里找出两根粗大的红烛,递到他手上。林晚荣将那红烛轻轻点燃,烛火劈里啪啦轻响,淡淡的红光便映在巧巧娇艳的脸上。
林晚荣拉着巧巧,二人跪于烛前,只听他大声道:“我林晚荣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必将善待巧巧,爱护巧巧,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
巧巧急忙捂住他嘴唇,柔声道:“大哥,莫要发誓言。你怎样对待巧巧,巧巧都无怨无悔。”
两人对红烛两拜,双相互一拜,这大礼便算成了。巧巧又羞又喜,仪式虽然简单,但有天地为证,自己今生便是大哥的人了。她本是想今夜将自己给了大哥,哪知大哥却是如此重情重义。她竟抢在肖青璇之前与他拜了天地,这怎能不叫她欣喜。有这三拜,纵是死了也值了。
林晚荣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轻轻道:“小宝贝,今日这事办得仓促了些,委屈你了。等找到青璇,我再风风光光迎娶你们过门。”
巧巧依偎在他怀里,羞涩道:“大哥,你待我情意深重,巧巧愿意生生世世服侍你。”
林晚荣双手伸进那散开的浴巾里,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胛,方才沐浴过的娇嫩身体,带着淡淡的花瓣芬芳,沁人心脾。
巧巧红着粉脸,樱桃小口微微张开。一阵似兰芳香,飘入林晚荣鼻中,更引他欲火如潮。他手上略略带了些劲道,顺着柔软的腰肢缓缓滑下,双手一握,便已捧住巧巧两片香腻的臀瓣。
“哦――”巧巧一声娇呼,眉头轻蹙,整齐洁白的银牙咬住鲜红的小口。娇喘吁吁,莲香轻吐。她脸上浮起淡淡的粉红,媚眼儿如丝,似开似阖。浓浓的春意在体内弥漫开来。感觉那又作怪的大手在自己小臀上轻轻揉捏,那火热的感觉透过肌肤传入体内。巧巧全身上下便似着了火般的燃烧,盈盈仅堪一握的纤腰不自觉地轻轻扭动。鼻中发出无意识的呜声,似是挣扎,更似是在挑逗。
两人拜过天地,已是真正的夫妻了,林晚荣再也没有顾忌,一手抚在她臀瓣上,另一只手回收过来,两指一托,便挑起巧巧那秀丽的小下巴。
巧巧扬起面颊,感受着他火辣辣的目光,面目一阵阵的发烫,红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开阖,似是在诉说着心中的难受。面对如此美景,林晚荣再也忍受不住,猛一低头,便吻上了那两瓣鲜红甜美的樱唇。
小妮子的口中带着淡淡的芝花芳香,似是诱人的糕点,林晚荣贪婪地吸吮着她如花瓣般娇嫩的双唇,只觉柔软而又滑腻,他早已是此中老手,挑开那紧闭的玉齿,寻着那娇怯的丁香小舌头轻轻一吸吮,几丝清淡甜美的香津,点点滴滴,沁入心脾。
他单掌用劲,将那两瓣柔软的香臀紧紧挤在一起,巧巧鼻中轻“呜”了一声,修长的脖子高高扬起,拼命地吸吮着大哥的舌头,鼻息里喷出的火热气息打在他脸上,娇躯越发变得滚烫。她早已忘了挣扎,修长的手臂紧紧抱住大哥的身体,沉浸在男女相悦的欢愉里。
“小宝贝,拜完天地了,下面我们该做什么了?”林晚荣将巧巧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自己胸前,伸出舌头在她火热的耳垂吹了口气。巧巧啊的一声,似是被一股电流穿过全身,娇躯一阵酥麻,浑身绷直了,说不出话来。
“大哥,”巧巧以极大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不敢去看他,轻声道:“洛凝姐姐还在下面呢。”
这可真是好姐妹啊,连洞房的时候都还想着她,林晚荣嘿嘿一笑,在她耳边轻佻道:“要不,叫她上来,我们一起洞房?”
巧巧惊呼一声,晶莹如玉的小手羞得捂住了通红的面颊:“大哥,你坏死了,谁要与你洞房――”说到洞房两个字,她早已浑身酸软,声音带着轻轻地颤抖,一转身,已是闪入内室。
这么明显的引导,林晚荣要是还看不出来,他也就白混了。嘿嘿笑了几声,林晚荣挑开帘子进入室内,口里轻呼道:“师太,老衲来了――”
内室乃是巧巧特意为林晚荣准备的居所,只是他极少来住,在洛凝来此之时,这里便是巧巧的闺房,也是她与大哥的最私密空间,今夜,更将见证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林晚荣哼着淫腔进了室内,一股如麝如馥的幽香,轻轻飘进了他鼻内。这香味清新淡雅,带着些沐浴后小妮子身上传来的淡淡芬芳,让他忍不住轻嗅几口,心火便又升了几分。一缕檀香缓缓升起,青烟袅袅,幽雅中更显旖旎。
粉红的丝帐轻轻垂下,将那秀榻渲染得宁静温馨。粉榻之上的丝质被褥光洁新鲜,一尘不染。一个俏丽的身形,早已钻入丝被之中,隆起的酥胸因为紧张而急剧起伏,将那丝被的柔软料子也撑得浑圆,甚至清楚可见双丸的形状。
小妮子的小腿紧张地微微弓起,将丝被撑起一截,露出若隐若现的丝丝春光,一对纤细的小足裸露在外,如白玉般小巧迷人。巧巧早已羞臊得用被子蒙住了脸颊,如云的秀发盘在玉枕上,洁白无暇的玉手紧紧抓着被沿,半个小臀裸露在外,晶莹如同玉石。
从秀榻之上那柔软的纱缎造型,就可以想象巧巧那山峦起伏魔鬼般的身材是多么的婀娜柔软。
粉红的罗帐、锦被,绸缎下的波澜起伏,这便是最好的催情药剂,林晚荣急急地吞了口口水,轻轻拉开被褥,柔声道:“小宝贝,我来了――”
“大哥――”巧巧一声娇呼,急急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却是紧紧捂住双腿,浑身颤抖着,将自己最完美的赤裸身躯呈现在他面前。
眼前的小美人,面如敷粉,玉体横陈,一身欺霜胜雪的白嫩胴体,数不尽的峰峦美景,颤巍巍的玉峰傲然挺立,峰顶蓓蕾嫣红娇艳,闪着诱人的光泽,慑人心魄。两条粉嫩油腻的修长玉腿紧紧缠起,遮住那最后一缕春光。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妩媚之极,诱人之极。
这里自己的香闺,也是自己和大哥的爱巢,感受到大哥那火辣的侵略目光,巧巧呼吸急促,脸上那抹艳,越发的瑰丽起来。
林晚荣鼻息急促,双手轻轻抚摸上她那修长而又浑圆坚实的双腿,缓缓往她大腿内侧而去。如玉般光滑细腻的感觉,顿时传遍心底,带着浓郁的芬芳,让人沉醉。
“啊,大哥――”巧巧美目半闭,感受那火热的大手压住了自己小手,正要攻开最后一道防线,她紧紧地抓着那一对鸳鸯枕,秀眉微蹙,忍不住轻轻呼叫起来,美妙绝伦的胴体下意识地摆动着,发出荡人心魄的呻吟。她似是跳进了火堆里,浑身滚烫,一股清泉顺流而下,舒润了双腿间。
林晚荣吻上她鲜艳的小唇,在她丰挺的酥胸一阵流连,轻轻挤压,任那椒乳在手里变幻着形状,染上一层秀丽的颜色。
巧巧娇躯发颤,一双秀目差点喷出火来,身体轻轻弓起,紧紧迎合着大哥的动作,檀口娇喘连连,燃烧的春情,早已让她放弃了所有矜持。
“大哥――”巧巧一声惊呼,却是大哥双手将她翻转过来背对着他,那双魔手在她柔软细腻的臀瓣上揉捏搓捻。
这般清纯的女子,哪曾被这样亵玩过,巧巧脸上像着了火,瘫软如泥轻趴在床上,林晚荣紧贴她股臀,抱她在胸前道:“宝贝,我来了――”
轻轻一挺,火热的肉枪便已贯穿这柔弱女子的身体,一朵鲜艳的小花,盛开在洁白的丝巾上。
巧巧一声轻哼,脸上又是痛苦又是幸福,后背紧紧贴住大哥的胸膛,骄傲地流泪道:“大哥,巧巧永远是你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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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被翻红浪,在一波又一波的欢愉中,巧巧紧紧缠绕在大哥身上,完成了从少女向女人的转变。
无限满足地依偎在大哥怀里,洁白的娇躯还残留着过度欢愉后淡淡的粉色,她将火热的小脸蛋紧紧贴住林晚荣的胸膛,满是深情地道:“大哥,巧巧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林晚荣将她身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任那粉嫩的椒乳挤压着自己胸膛,微笑道:“傻丫头,这才是刚刚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等你到了九十岁,牙齿掉光了,再来说这句话,那才是正经。”
巧巧欣喜一笑,将身体拼命往他怀里拱:“大哥,我最喜欢听你说话。”
废话,甜言蜜语能不喜欢吗?巧巧小脸粉红,笑颜如花,又白又嫩的酥胸挤压在一起,娇艳的蓓蕾轻轻摩擦着他的肌肤,本就没有退去的欲火又缓缓地升腾起来。
巧巧与他接触的如此紧密,感觉那火热的变化,一声惊呼,急忙将羞红的脸颊又埋入他怀里。
林晚荣干笑两声,凑到巧巧滚烫的耳边,悄声道:“小宝贝,方才感觉如何,舒服么?”
巧巧嘤宁一声,不敢抬头,小脸羞臊,缓缓摩擦着他的胸膛,以细如蚊蚋的声音道:“大哥,你坏死了,方才那般作弄巧巧,羞人死了。”
林晚荣哈哈一笑,在她粉臀上慢慢揉捏摩擦,色眯眯地道:“小宝贝,这哪里是作弄?夫妻闺房之乐,乃是人伦大道,是最隐私的情趣,圣人们都喜欢干这事呢。”
巧巧听他胡言乱语,心中羞涩,却是紧紧抱住他,大哥就是她的天,他说什么她都喜欢。
林晚荣伸手自衣物间取出那本彩色小册,正是魏老头送给他的双修春宫,慢慢翻看起来。
“大哥,你在看什么?”巧巧伸出小脑袋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在看一本好书,嘿嘿,你当日也见过的。”
巧巧瞧了一眼,顿时望见那小册上赤裸裸的两个小人,她娇呼一声,急忙将脸埋进他怀里不敢抬头。这小册她的确见过,那次也是大哥使坏,此时再见之下,依然羞涩异常。
林晚荣知道这小妮子脸皮薄,肯定不会与他一起钻研这黄色手本的,唉,能者多劳,看来只有我学会了,再与小宝贝好好实验一番了。
巧巧捂住面颊道:“大哥,你以后可莫再看这些东西了,会羞死人的。”
林晚荣叹口气道:“小宝贝,你也知道,大哥是个十分勤奋好学的人,我对新知识地渴望,就像对我的小宝贝你的渴望一样,真挚而又热烈。充满激情。”
他的甜言蜜语对于巧巧就是致命的毒药,巧巧欣喜之下。紧紧抱住他,丰满的椒乳拼命地摩擦着他身体。美目盈盈,似要流出水来。
“古人有云,活到老学到老,如今面对自己全然不懂的崭新知识,我们怎么可以固步自封呢?当然要像汲取营养一样去汲取他了。”他振振有词地说道,边翻看小册,边对巧巧衽谆谆教导:“今天,夜黑风又高,两人赤条条,我们就一起好好研究一下学问吧。唉,好久没有复习,生疏多了,今日只用了一种姿势,失败!”
巧巧面色羞红,脸颊贴在他胸膛,浑身如火般滚烫,柔声道:“大哥,你想看就看吧。”她捂住了面颊,羞道:“你要怎样作弄,巧巧都随你。”
还有比这更好的春药么,林晚荣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小嘴上亲了一下,嬉笑道:“小宝贝,我们方才那姿势叫做婵附,还有些更好的——”
巧巧被他压在身下,她今日方做新妇,全身上下都敏感得很,两人又是情意浓浓,这一番赤裸接触,更是勾起了天干地火,她鲜红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急促地喘息着,颤抖着道:“大哥,巧巧永远都是你的——”
面对如此乖巧可爱的小妮子,林晚荣还能说什么,他狠狠一下吻在小妮子的樱唇上,双手却是出奇地老实,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爱抚着。
巧巧鼻自咻咻,等了半天不见动静,睁开眼来,却见大哥含笑着看着自己。林晚荣爱恋地摸了摸她的秀发,在她耳边轻轻道:“傻丫头,你今天才是第一次,你当大哥是那样不知深浅的人么?”
“大哥——”巧巧又惊又喜,眼中满是欣喜的泪花,脸上写的全是幸福,她只觉得自己嫁了全天下最好的夫君。
这妮子还真是容易满足啊,林晚荣心里感叹一声,巧巧新瓜初破,如何能承受另一波恩泽,和她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增加些闺房情趣。他虽是处处口花花,但对这妮子的疼爱却是发自心底的。
林晚荣微微一笑,将巧巧搂进怀里,抚摸她光滑的脊背玉腿,占占小便宜,两人说些甜蜜知心的话,逗得这妮子又羞又喜,紧贴住他更加痴缠,如花解语,浓情蜜意尽显。
听着巧巧在自己耳边轻言细语,林晚荣悠然有种很知足的感觉。人一辈子要求些什么呢?这种最简单的快乐,才是弥足珍贵的。他心里淡淡一叹,对着巧巧小脸亲了一下,无尽的柔情便涌上心头。这一夜的温柔旖旎,自不足对外人道。
第二日一早,巧巧却是早早地起来了,坐在梳妆柜前,面含羞涩,将长衫系好,缓缓将长长的秀发盘起,从今日起,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小妇人了。她脸上含羞带笑,眉如远黛,目如春水,玉盘似的脸颊上染上两抹晕红,目光盈盈温柔,清澈如水,还带着些尚未消退的春情。
一夜之间,巧巧心理生理都成熟了许多,楚楚动人中,又多了几分成熟妩媚。眉目中隐含浓浓的春意。分外的撩人,与先前那青涩的小妮子,完全是两个样子。
林晚荣望着藏在褂子里的那玲珑美妙的躯体,高高挺起的酥胸,凹凸起伏的翘臀,皆是昨夜宠爱的妙处。想像着那丝绸般的细腻温软,他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我的小宝贝,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风韵迷人了?老子一夜的灌溉,真是战果惊人啊。
巧巧似乎感觉到了他注视的目光,回头对他一笑道:“大哥,你醒了?”
她唇上带着些新点的朱红,鲜艳诱人,曲线玲珑的美妙胴体。一如昨夜在他身上绽放那般诱人。这丫头不是引诱我吗?不知道我的晨勃一向很突出吗?
林晚荣走到巧巧身后,抱住她的杨柳细腰,轻笑道:“宝贝,你漂亮极了。”
巧巧与他已是夫妻,听着他这般火辣辣的情话,心里依然是惊喜伴着羞涩:“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也不多睡会儿。”
林晚荣伸手进她小衣里,抚住那柔嫩的香乳轻轻一按:“想看我的小宝贝啊。”
巧巧轻啊一声,浑身酥软。她已不是世事不知的处子,昨夜的那万般风情早已引燃她心中的火焰,此时又是新婚的早晨,面对大哥作恶的双手,她哪里有还手的力道?
巧巧莲口轻吐,阵阵的芳香传入林晚荣鼻孔里:“大哥——不要啊——哦,我听着凝姐姐早已起来了——哦,她笑话死我了——哦——”
林晚荣本是性致高涨,正要和小宝贝做做早操运动一下,闻听巧巧此言,这才想起洛凝还在楼下。咦,这小妞昨夜还真地歇在了楼下啊?那可苦了她了,老子办起正事来一向火力强悍,她应该能够感觉到楼板的震动吧。
“你怎知她起来了?”林晚荣停住了作怪的大手,笑道:“莫非你有穿透眼不成?”
巧巧取过亲手新作的长衫,温柔地为他穿上,娇声道:“我和凝姐姐相处多年,自然知道她的习惯了。她每日早起写字画画,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弹会儿琴。我方才听到了她在楼梯走动的声音,本想着出去见她,但是——”
她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林晚荣却是大悟,这小妮子害羞,在闺中好友的眼皮底下,与大哥恩恩爱爱,又是新作了人妇,自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晚荣拉着她小手,爱怜地摸了摸她秀发,笑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我们是两情相悦,有媒芶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什么有媒芶合,大哥说得难听死了,巧巧脸红如血玉,在大哥手上轻抓了一下,美目无奈地看他一眼,落在林晚荣眼里,味道却全变了,他只看到了两个字——挑逗!
两人恩恩爱爱间,巧巧已替他穿好了衣服,又轻心体贴地将褶皱处打平,林晚荣正要拉着她调笑一番,却听一阵轻弦响起,一个幽怨的女声由远及近,轻轻传入耳中:
“卷尽愁云,素娥临夜新梳洗。
暗尘不起,酥润凌波地。
辇路重来,仿佛灯前事。
情如水,小楼熏被,春梦笙歌里。”
一曲闺中怨,唱得凄婉哀艳,柔肠百转,便仿如那凄怨的面颊近在眼前,直让人可以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巧巧轻叹一声道:“凝姐姐怎么会唱这个曲?”
林晚荣惊道:“这是洛凝唱的?”
巧巧点点头,拉住他的手道:“大哥,凝姐姐似乎有很多心事,我们下去与她说说话吧。”
没心事才怪呢,要是让你看着我和洛凝上床,你肯定也受不了。林晚荣心里一叹,洛凝这小妞也是的,没事听什么床戏啊,这下好了吧,惹自己不痛快。要说我也有责任,能力太突出,她想不听见也难,男人太强也是一种罪过啊。
巧巧拉着他的手,两顺楼梯而下。洛凝面对纱窗端坐,一架瑶琴放在膝前,纤纤十指轻拔琴弦,秋水似的眸子中笼罩着一层雾气,秀美的脸颊带着点点的哀伤,正静静凝望窗外。
林晚荣自然知道她的心事,只是这事敢怨不得他,巧巧和他是夫妻,两人迟早都会有这一天。昨夜只不过提前办了,而且把动静办大了点,百凑巧洛凝又在这里听房而已。
“凝姐姐——”巧巧面色羞红轻叫道。
洛凝娇躯一震,缓缓转过身来,第一眼映入她眼帘的,便是巧巧那高盘的发髻。
她目光复杂地望了林晚荣一眼,轻启朱唇笑道:“巧巧妹妹,恭喜了。”
巧巧嘤宁一声,面红过耳,娇首低垂,忍不住快走两步拉住她手,嗔道:“凝姐姐,你也取笑我。”
她娇羞之下,眉目如画,容颜俏丽。脸上带着喜悦和羞涩,浓浓的春意自眼角梢不经意地散发出来。短短的一夜之间,便从一个青涩的的少女,转变成一个艳光四射的妩媚少妇。这种转变让熟悉了她的洛凝也大吃一惊,凭巧巧这妩媚中带着清纯的模样,征服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是什么难事,看林大哥色眯眯望住她的眼光就知道了。
洛凝苦笑一声。眼光偷瞟林晚荣一眼,满含深意地道:“哪里是取笑,见巧巧妹妹这般幸福快乐的模样,我羡慕都来不及呢!”
巧巧不明她话里的意思,但听她方才心曲,便知这位凝姐姐是有心事了,当下拉住她手,忍住羞涩道:“姐姐,你长得好看,又是出了名的才女,哪里还用得着羡慕别人,只要你一声令下,全金陵城的好郎君都在等着姐姐挑选呢,怕你挑花眼了才是。”
见了闺中姐妹幸福的小脸,洛凝嘴唇嗫嚅了两下,想要说话,终还是不敢开口。
“这小妞还是太缺乏勇气啊,要是换了我,我就拉住巧巧大声说,我谁都看不上,就看上你老公了,我要跟你抢老公。这样我的巧巧小宝贝就很为难了。以小宝贝的个性,她定然不会和洛凝争的,肯定说,凝姐姐,既然你也喜欢大哥,那不如我们一起拥有他吧,我一个人也承受不住他,他昨天晚上折腾了我半宿,呜呜,羞死人了。我们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共创佳话一段,你看可好。”林晚荣脸上春光满面,骚骚想到,旋即又是一惊:我靠,要是洛凝这小妞也跟了我,那我岂不是要被巧巧睡一天,接着又被洛凝睡一天?真为难啊,还是三人一起睡好了。他咧嘴一阵淫笑,看得洛凝和巧巧皆是心惊。
“大哥,你笑什么?”巧巧见大哥始终不说话,奇怪地问道。
“一起睡,哦,赛诗会,我说的是赛诗会,到时候洛小姐一定能够觅得佳婿,心满意得而归。”林晚究其根源抹了把冷汗,还好我够机灵,否则就穿帮了。
巧巧咯咯一笑道:“大哥说的对哦,这赛诗会上才子无数,凝姐姐一定能够得尝所愿的,小妹可等着姐姐的好消息呢。”
听林晚荣提起赛诗会,洛凝顿时想起他昨夜答应自己的事情,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她拉住巧巧的手,眼光却是落在林晚荣身上。
洛凝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银牙轻咬,羞涩道:“林大哥,你对凝儿说过的话,凝儿会一直记在心上的。”
“大哥,你对凝姐姐说了什么话,她这样一直念念不忘?”巧巧调皮地笑道。
林晚荣大咧咧笑道:“哦,没什么,就是嘱咐她早些安睡。”
提到安睡,洛凝似是想起了什么,口中轻呜一声,脸上早已羞红一片。
果然被这小妞听去了,娘的,老子吃大亏了,林晚荣嘿嘿暗笑。巧巧根本就没想到洛凝会偷听自己的好事,见洛凝羞涩不堪,她忍不住道:“凝姐姐,你怎么了?”
洛凝哪敢抬头,脸上火红一片,急忙道:“哦,没什么。林大哥,你昨夜睡得可好?”
这个问题似乎不是你该问的吧。林晚荣为难地看了巧巧一眼,轻笑道:“小宝贝,你昨夜睡得可好?”
“啊——”两个女子同时惊叫一声,脸红过耳,巧巧依偎在林晚荣怀里,头都不敢抬起来。
洛凝脸颊火红,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伸出小手,趁着巧巧看不见,偷偷在林晚荣腰上轻抓了一下。她的小手温热,还带着些颤抖,那滑腻一触,竟是如此销魂,林晚荣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起来。
过分了,过分了啊,老婆还在身边呢,你就这样赤裸裸地挑逗我?这时代的女子怎么能这样呢?我他妈可是正经人——好歹要等老婆走了再说嘛。
房中的气氛尴尬中带着旖旎,于林晚荣来说更是刺激。偷情,还是当着老婆的面偷情,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洛凝似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娇躯轻颤,浑身一软,便要瘫倒在他怀里。
“大哥,大哥——”楼下忽然传来一阵粗嗓门的呼唤,顿时惊醒了各自沉迷的两个女子。
洛凝脸色通红,忙将身体站直了,急急道:“大哥,我先回去了。”她不敢让巧巧瞧见自己的脸色,身子一扭,小脚轻迈,便咚咚咚地下楼飞奔而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奇怪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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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仰天长叹,青山你个犊子,不会晚一刻钟再来吗?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左拥右抱的机会,就被你搅和了,我办这点事容易吗我?
董巧巧望着洛凝的背影,皱眉道:“凝姐姐今天好生奇怪,方才还心事多多,怎地转眼之间就转了性子?”
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拉住她小手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习惯了就好了。”
董青山兴冲冲地爬上楼来,一眼看见林晚荣,兴奋地冲过来道:“大哥,你果然在这里,我方才听爹说,你昨夜一晚上没回去,我还不太相信呢,大哥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汗,你最后一句的观点我深表赞成,林晚荣嘿嘿干笑道:“青山,昨儿个夜里干什么去了,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
董青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你知道吗?听说那个姓吴的到现在还没醒来,将来即使醒来也只能是一个痴呆了,这小子算是彻底被废了。”
靠,这我能不知道吗,就是你们几个小子做的,林晚荣点点头道:“听说了。唉,我是个善良的人,一向不主张使用暴力手段,和平发展才是我们的主线。这姓吴的虽说平时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但好歹也是娘生爹养的,落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痛心。青山,明天你就给他家里送十两银子慰问一下吧,好歹也是同道一场,道义上还是要帮帮的。”
董青山竖起大拇指:“大哥果然仁义,我们一直是秉承你的宗旨和平发展的,金陵城中有口皆碑。”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青山得意道:“昨儿个晚上兄弟们得知了消息,心里高兴,就想找到大哥一起出去乐呵乐呵,哪知到了萧家,他们却说大哥你出门去了。我只好和小洛带领弟兄们去了,到秦淮河上包了几条花船,喝了点花酒,后来喝得醉了,就――”
青山黑脸一红,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林晚荣却醒悟过来,这小子,不是酒醉被人采了童男吧。巧巧秀眉一皱。轻声道:“青山,你怎么能这样跑出去鬼混呢。大哥,你倒是管管青山啊。”
这妮子,会撒娇了啊。刚过门就要老公管教小舅子了。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对巧巧道:“青山这么大年纪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你就不要把他当小孩子了。再说了,我估计昨夜青山也就喝醉了而已,不会干什么坏事的。你说是不是啊,青山?”
他边说边对董青山打眼色,青山急忙笑道:“可不是么?我昨夜就是喝醉了,和小洛几个人在那花船上过了一晚上,睡得可舒服了。”
靠,我在这里陪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的姐姐,你们却在外面风流快活,怎么对得起我的辛苦培养?这样的好事也不叫上我。
董青山看了巧巧一眼,忽然惊道:“哎呀,姐姐,你变了!”
巧巧急忙道:“变了,哪里变了?”
董青山摸着脑壳道:“说不上,好像变得更好看了,大哥,你是不是对姐姐做了什么手脚,要不怎么一夜不见,她就变得这么好看了?”他忽然恍然大悟似地指着二人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已经做了我姐夫?”
董巧巧脸红如血,羞臊不堪,娇嗔道:“小孩子,胡说些什么?”
这孩子太直白了,林晚荣哈哈大笑,拉住巧巧的手道:“青山,你放心,以后你姐姐会变得更好看的。”
董青山虽然莽撞,但是看着姐姐脸上幸福的笑容,心里也忽然生出感动,紧紧拉住林晚荣的手,激动地道:“大哥,谢谢你。我们一家能有今天,都是你赐予的。”
巧巧也紧紧地抱住林晚荣的胳膊,林晚荣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话做什么。”
巧巧深情望着大哥,轻轻嗯了一声,甜甜一笑,将身体依偎进了大哥怀里。
“青山,我明日要离开金陵一趟,这酒楼和洪兴的事情,你和小洛可要仔细应对。”林晚荣正色道:“不要以为吴正虎倒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别忘了他们背后还有程德。正是因为没了黑龙会的存在,洪兴就成了众矢之的,程德他们的注意力肯定会全部转移到你和小洛身上,你们一定要谨慎小心。”
董青山点点头:“大哥,你要去哪里?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
林晚荣笑着道:“去办一件大事,很刺激,也很好玩的。”
青山一下子来了兴致:“大哥,什么好玩的事,能不能也带我去?我多带些兄弟,去为你护驾。”
打仗带上黑社会?汗,这个想法挺有创意的啊,不知道那徐老头会有什么意见。他嘿嘿一笑道:“我也是答应去帮别人的忙,要是带上你们去,那成什么了?”
董青山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林晚荣笑着道:“你小子就歇着吧,和小洛留在家里严防程德,保护好你姐姐和酒楼,免了我的后顾之忧,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董青山道:“大哥,我知道了。那个程德现在肯定把我们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了,不过我们也不怕他。程德和洛大人是死对头,他要想对我们动手,也要好好思量思量。”
林晚荣一笑道:“不错,程德现在不敢明着动手,但是也要防止他玩阴的。你们多加小心就是了。那程德也蹦达不了几天了。”
巧巧依偎在大哥怀里,听他们两个说事,虽是听不太懂,心里却是甜蜜得很。夫唱妇随大概就是这样了。
林晚荣带着巧巧下楼拜见了老董,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新女婿给老丈人行了大礼,老董大剌剌地受了,然后拍了拍林晚荣的肩膀道:“晚荣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这丫头心眼直,容易受人欺负,你可要好好待她。”
林晚荣笑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巧巧的。近几日事务繁忙,只能先委屈巧巧了。等明年从京城回来,我一定风风光光迎巧巧过门。”
老董高兴道:“好,好。让巧巧早日为你们林家开枝散叶,我也好了了这些心愿。”
“爹――”巧巧轻叫一声,脸孔羞红,躲在了大哥背后。
与巧巧新婚燕尔便要分别,林晚荣心里有些不舍,但为了长久的安宁,也只有暂时离开了。
整整一上午,巧巧都在给大哥准备东西。林晚荣看着巧巧准备好的大包裹,苦笑道:“小宝贝,大哥是去行军的,不是旅游,带上这么个大包,我人受得了,那驮东西的马匹也受不了啊。”
巧巧看了一眼装得满满当当的包裹,愁眉苦脸地道:“那可怎么办啊,这些都是大哥你平时用得上的,新衣裳布鞋平时换着穿,面巾睡袍晚上洗浴用,香皂带上两块,水袋带上三个,床单被褥两床,还有些跌打酒,防晒膏――”
林晚荣浑身冷汗,我靠,防晒膏都上了,这是收拾行囊还是搬家呢。这小妮子,真是心疼死我了。
“小宝贝,”林晚荣自背后搂住巧巧的小腰,双手在她无丝毫赘肉的光滑小腹上轻轻抚摸着,柔声道:“我就带两身衣裳就行了,别的就不要了。我这个人身粗肉糙,没那么娇贵。”
巧巧忽然反身紧紧抱住他,小脸贴在他的胸膛,泪珠儿簌簌道:“大哥,你一定要早些回来,没了你,我一刻也活不下去。”
唉,小妮子,怎么得了,这才是离去几天,要是真到了上京的时候,她还不连命都没了?林晚荣在她翘臀上轻轻拍了一下,又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小宝贝,听话,大哥会早些回来的,然后我们做些做的事,哦,就是像昨夜那样快乐的事,我的小宝贝给我生几个娃娃,岂不是美妙得很――”
巧巧怎堪他这样骚扰,被丈夫几句话撩拨得浑身发热,软软地瘫倒在他怀里,红唇微张,莲口轻吐,任他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随心所欲……
林晚荣离开酒楼的时候,浑身都是轻飘飘的,白日宣淫就是爽啊。在巧巧的闺房里,没有任何人打扰,小妮子抛开羞涩,一次又一次地迎合着他,重新体会了昨夜那欢愉到顶的快乐感觉。想想小妮子在自己身下婉转哀鸣,刻意承欢的样子,他心里就忍不住火辣辣的。要是再待下去,他敢保证,明天早上肯定走不了。唉,到了军中,就如同到了和尚庙,再要享受这样的温柔,那是痴心妄想了。
趁着那妮子被折磨得补睡的空当,他偷偷起身离开了酒楼,回到萧家已是下午时分。
林晚荣马不停蹄地将四德、萧峰、福伯几人叫来,仔细交代了离开之后香水香皂的生产问题,现在工场运转正常,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他才放下心来。
“对了,大小姐去哪里了?怎么一天也没见她?”交代末了林晚荣拉住四德问道。
四德奇怪道:“一天没见着?不会啊,我方才还向她禀报过工场的进度的,她还问起我,怎么一天没见三哥呢?”
汗,这小妞竟会主动问起我?估计是又想查我有没有偷懒。林晚荣老脸红了一下,他今日一天都在酒楼,下午更是和巧巧恩恩爱爱,大干“体力活”,所谓“一天没见大小姐”云云,实在是虚伪得很。
“三哥,要不要我向大小姐禀报一声,说您回来了?”四德察言观色地问道。
“这个,还是不必了吧。”林晚荣嘿嘿一笑,“不要忘了我的做人原则,要低调,一定要低调。”
遣走了这几人,他也累了。按照和徐渭的约定,明日一早,高酋便会过来请他,然后两人一起出城。林晚荣将巧巧收拾好的包裹捡拾了一下,画册,蒙汗药,如来大佛棍,火枪,秦仙儿送的剧毒蜂针,这可都是护身的法宝,一样也不能少。
将东西收拾完毕,正坐得百无聊赖想着是不是应该骚扰一下大小姐,却觉两只温软如玉的小手,轻轻蒙在了自己眼睛上。一个娇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猜猜我是谁,只有一次机会哦。”
“阿花?!!”林晚荣惊道。
腰背上被一只小手狠狠抓了一下,那小妞愤怒地道:“阿花是谁?再给你一次机会。”
“如玉?!!”
小妞像是要爆炸了,扭住他腰际的细肉不放,恶狠狠道:“如玉是哪个狐狸精?本小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嘉欣?!”
……
“杨二?!”
……
“芙蓉?!”
……
那小妞一声不吭。浑身颤抖。松开捂住他双眼的小手,掩面哭泣了起来。
这丫头这么经不住吓唬啊。林晚荣嘿嘿笑道:“二小姐,快不要哭,我是与你开个玩笑的。”
萧玉霜见他呼出自己的名字,心中委屈,忍不住在他背上轻打一下,泣道:“你这负心的人,连人家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如何对得起我?”
来了来了又来了,这小妞是不是整天躲在房子里看言情小说啊,要不怎么一开口就让人浑身酥麻?林晚荣把手将她搂进怀里,笑着道:“忘记你,这怎么可能呢?忘记你不如忘记我自己。”
萧玉霜听他说些甜言蜜语,心里通通打鼓,面色通红,好不容易停住哭泣,气哼哼地望他一眼,嘟着小嘴道:“那你为何叫那么多女人的名字?却偏偏不叫我?”
“这个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嘛!”林晚荣腆着脸皮道:“忘了谁也不能忘记我的小玉霜呀。你的小手又嫩又白,身体又滑又香,眼神纯洁而又明亮,你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二小姐,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萧玉霜通红了小脸轻轻说道:“就会说些好听的来哄我。”
“这个,二小姐,你也知道的。”林晚荣正色道:“我这个人一向正直,从来不肯说谎话,方才之言句唏发自肺腑,你不信?我可以发誓,发很毒的誓哟――”
二小姐脸泛红晕,将身体依偎在他怀里,细嫩的手指压住他双唇道:“你不要发誓,我永远都相信你的。”她的眉目间虽还有些青涩,身体却已发育成熟,该大的大,该凸的凸,像个诱人的青苹果。
林晚荣今日与巧巧浓情正欢,此时又有二小姐投怀送抱,自然淫心更盛,将她粉嫩的身躯拥进自己怀里,轻轻摩擦着她光滑的脊背,轻笑着道:“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萧玉霜感觉他双手从自己腰际滑下,直往玉腿而去,忍不住一声娇呼,嘤宁一声退了开去,小脸羞红道:“你这个坏蛋!”
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二小姐缓缓走回他身边,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羞涩道:“我听娘亲说,你明日便要出趟差事,是不是真的?”
林晚荣点头道:“是啊,可能要去些时日。你是为着这个专门来看我的么?”
二小姐脸上泛起一片愁容,轻轻点头:“那你可要早些回来,在外面莫要耽搁,我――”她悄悄低下头轻声道:“我想你得紧。”她面露羞涩,眼神却真挚而又热烈。
“我也会想你的。”林晚荣微笑道:“小乖乖,你坐近些,我们两个好好说说话吧。”
二小姐轻嗯了一声,将凳子往他身边挪了挪,林晚荣摇头道:“不行,还是离得太远了。我给你找个三条腿的凳子吧。”他拍了拍自己双腿道:“坐这儿来。”
萧玉霜脸上飞霞,看他一眼,小声哼道:“坏蛋。”说完,却是乖乖地走了过来。微红着脸坐到他双腿上。
二小姐年纪虽不大,浑身却已发育成熟,柔软的小臀往他身上一坐,林晚荣立即舒服的一声轻哼,这丫头,肌肤可真是细腻啊。
“明明是两条腿的板凳,你却要说是三条腿。”萧玉霜抱住他胳膊,身体依偎在他怀里,一嘟小嘴哼着道。
“这个,马上就会成三条腿了。”林晚荣嘿嘿淫笑。二小姐正疑惑间,却觉双腿间一热,果然有第三条腿长了出来。
“啊!”萧玉霜惊呼一声,猛地自他腿上弹起来,小手一下子捂住脸孔:“坏蛋坏蛋大坏蛋。就会欺负我。”
“这个不能怪我。谁让我的乖乖玉霜生得这样好看呢。”林晚荣的厚脸皮加肉麻大fa,天下无敌,拉着二小姐会回到自己腿上,转移话题道:“你今日便是特意来看我的?”
听他说起正事,萧玉霜心里的羞涩才退去了些。点头道:“可不就是专门为你来的?哪知从昨夜找到今日,却连你的影子都没见到。你这狠心的人,也不知道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哪里还会记得我?”
这小妞够幽怨的啊,林晚荣三条腿一起顶她一下,嬉笑着道:“我哪里是风流快活,只不过是去解决一些生活问题罢了。”
萧玉霜在他作弄下,脸如火烧,看他一眼幽幽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反正我这辈子是跟定你了,你休想甩开我。哼,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姐姐收拾你,姐姐说了,你最怕的人就是她。”
汗,有这一说吗?大小姐自我感觉未免好得过分了吧。林晚荣摸一下她嫩滑的小脸,轻薄道:“那我现在就欺负你,你去告诉你姐姐吗?”
“讨厌!”二小姐面泛桃花,紧翘的小臀在他腿上狠压了一下,小手连连轻拍他胸膛,口中哼道:“等你欺负完了,我就去告诉她。”
嘿嘿,这口是心非的丫头,怕是专门挑逗我来的吧,***,年代真是不一样了,小羊专往狼口里送,老子却只能看不能吃,郁闷!
二小姐年纪太小,不该过早地沉溺于男女之事,须得等到瓜熟蒂落那一刻品尝,味道才是最美的。不过,和这青苹果般的小妹妹挑逗一下,那似懂非懂,似熟非熟的模样,更有另一番滋味。
“坏蛋!”二小姐见他口角流着哈喇子地淫笑,忍不住羞涩地哼了一声,她伸出小手,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石,递到林晚荣手里:“这个,你戴上!”
“这是什么?”林晚荣奇怪地道。这玉石洁白晶莹,入手温暖,还带着小妮子身上的淡淡幽香。
“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护身玉符,是娘亲为我和姐姐求的。你明日要出远门,这玉符你带在身上,保佑你平平安安,早日归来。”二小姐望着他,温柔说道。
“这个,还是不要了吧,我这个人福大命大,什么都不怕的。”林晚荣握住她小手道。
“不行!”萧玉霜嘟着嘴道:“你一定要带上,看见它你就要想起我。”
这丫头霸道啊,林晚荣无奈摇头,任萧玉霜将那玉符挂在自己脖子上。二小姐将玉符挂好,眼光一瞥,却见他脖子上早已挂着一方晶莹的玉石,看那质地色泽,皆非凡品。
她眼中升起一片蒙蒙雾气,嘟着小嘴委屈道:“坏蛋,难怪不要我的玉符,原来是早有人送你了,这玉牌是谁送的?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杨二还是芙蓉?”
我靠,这话可不能乱说,会传绯闻的,我和这两位姐姐真的比豆腐还清白啊。林晚荣嘿嘿笑道:“不是她们,绝对不是她们。说起来,送玉的这位可是你的姐姐。”
“瞎说,姐姐才不会送你这种东西呢。”二小姐哼道。
林晚荣笑道:“我不是说的大小姐,送玉石的这位,你将来过门之后,也要喊姐姐的。”
说到过门,二小姐顿时小脸飞霞,埋头在他怀里不敢抬头,轻声道:“你这坏蛋,也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女子。只是我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便任由你了。这位姐姐将这么珍贵的玉石送你,对你着实情深意重,你可莫要辜负了人家。”
“我的小乖乖对我也很好啊。”林晚荣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悄声道:“放心吧,将来你过了门,我一定会一视同仁的,你也知道,我很博爱的嘛!”
二小姐难得的通情达理一回,林晚荣自然高兴万分,搂着她说些甜蜜话,将这丫头哄得服服贴贴,唯一的遗憾是,虽占够了手足便宜,这小丫头也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但想起她的年纪,林晚荣只得把这淫心压制下来。
这一晚上,林晚荣做了个很奇怪的美梦。梦见他和青璇、巧巧、还有二小姐正要拜堂成亲,忽然有一个女子闯了进来,口口声声要抢亲,抢的不是别人,正是新郎官林某人。她努力地想要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却是模模糊糊,怎么也看不清楚。
一怒之下,他长身而起,却已自梦中醒来,浑身冷汗涔涔,仍是不知这女子是何方神圣。
他深吸口气,朝窗外看了一眼,东方已现出一丝鱼肚白,出发的时辰终于来到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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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行囊,看了自己的小屋一眼,林晚荣转身出门,刚走了几步,却见前面立着一个娇俏的身影,赫然是萧大小姐。大小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轻轻哼了一声。
“哟,大小姐,起得这么早啊?辛苦了,辛苦了。”林晚荣嘻嘻笑着,走过去打招呼道。
大小姐哼了一声,看了他打好的包裹一眼:“你不是起得比我还早吗?昨日也不知道到哪里鬼混去了,想与你交代些事情,却找不到个人影。”
“忙――嘛。”林晚荣哈哈一笑:“大小姐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现在对我说也是一样的,我保证洗耳恭听。”
大小姐叹了口气,看他一眼,轻道:“你这便要走了么?”
林晚荣微笑道:“你也知道了?”
大小姐点点头:“这样重要的事情,我怎能不知道?昨日母亲已经详细与我说了一遍,我去寻你,却怎么也找不着。你这人,不知道又到哪里鬼混去了。”
汗,哪里是鬼混,我是洞房去了,是正经事。他心里正想着,却听大小姐柔声道:“你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准备全了么?别落下了重要的东西。天寒了,多带几件衣服褂子,可别冻着了。”
林晚荣受宠若惊地道:“收好了,收好了,多谢大小姐关心。”
大小姐看他一眼。无奈地道:“在外面办事,可不比家里,事事都能由着你。你性子懒散,又喜欢出风头,在外面可要收敛点,莫要轻易招惹别人。虽然徐先生看重你,你也要谦谨一些,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要和别人争执,忍在心里就是,出门在外,不图富贵荣华,平平安安就是福分。你好生记下了,莫要惹我――我们担心。”
这话听得暖心,林晚荣前所未有的老实,点点头道:“谢大小姐关心,我都知道了。”
“办完了事情就早些回来。家里的事多,又是工场又是店铺的,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大小姐幽幽说道。她只知道徐渭要带林三去办事,却不知道他是要去做什么。
这打仗的事情我哪里说得准呢。林晚荣苦笑道:“我会尽量早些回来的。工场的事情你多吩咐四德、萧峰他们就是了。要有人敢不听你的话,我回来收拾他们。”
大小姐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轻飘飘瞪他一眼道:“最不听话的就是你,要收拾,也是我先收拾你。”
“收拾我?大小姐舍得吗?”林晚荣厚着脸皮笑道。
大小姐心里一颤,脸皮晕红中带着薄怒,哼道:“你这人,说了几句就又没个正经了,谁舍不得你了。我舍不得阿猫阿狗,也不会舍不得你。”
“那是我舍不得你行了吧。”林晚荣嘻嘻笑道:“大小姐,与你相处的时间长了,觉得你这人其实也不错。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而且这么能干,有时候还挺体贴人。当然,缺点也有了,例如架子大了点,脸色冷了点,脾气差了点,不过勉强还能接受吧。”
听着前面一句话,萧玉若脸泛羞涩,到了后面一句,她脸色便难看之极,咬着牙气道:“你这人,一天不气我一回,便不安生是不是?”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的。”林晚荣笑着说道,看了看天色,轻道:“时辰不早了,怕是高酋大哥已经来了,我要走了。”
听他一说,大小姐也不与他怄气了,微微点点头,轻声道:“我送你出去。”
两人来到大厅中,高酋果然已经到来,连二小姐也等候在那里。林晚荣朝高酋抱拳笑了下,又对萧玉霜柔声道:“昨天不是说好的么,今天不要来送了。”
二小姐眼眶一红,轻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嘛。”
林晚荣微微一笑,当着大小姐和高酋的面,自然不好上前安慰,只得笑道:“知道了,我一定会早些回来的。”
大小姐对着高酋行礼道:“高壮士,林三这一路上就拜托你了。他这人老实本分,不善言辞,还请壮士多照顾于他,我萧家上下感激不尽。”
商酋浑身冷汗,老实本分不善言辞?这和林三搭得上边么?但大小姐既然这样说了,不认也得认了,他一点头道:“请两位小姐放心,我与林兄弟志趣相同,一定会互相照顾的。”
大小姐感激一笑,姐妹二人拉了手儿送他二人出门。
望着林三翻身上马,二小姐心里一酸,撵到他身边道:“你要敢不想我,小心我再也不理你。”
汗,这小妞的威胁还真是威胁啊。林晚荣对她眨眨眼道:“放心,我会想你们的。”
在小姐听他说“你们”,脸色似是有些羞涩,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林晚荣和高酋翻身上马,对着姐妹二人道:“大小姐,二小姐,外面冷,你们快些回去歇着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与高酋催马走了一程,转身望去,那两个俏丽的身影依然屹立宅胶,凝望着二人。
高酋笑着道:“林兄弟,这萧家两位小姐对你可真够意思,老哥我也羡慕得紧啊。”
林晚荣叹了口气:“我已经很努力地约束我的魅力了,现在看来,彻底地失败了。”
高酋哈哈大笑,这位林兄弟说话,果然惊天地泣鬼神。
二人扬鞭策马出城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紫金山麓,高酋忽然停下马来笑道:“老弟,我们先在这里歇会儿吧。”
歇会儿?林晚荣一惊,这才刚刚出城,哪里用得着歇脚。他心里正在疑惑,却听一声琴弦轻响,一阵悦耳的歌声由远及近,缓缓传入耳中:“
祖席离歌,长亭别宴。香尘已隔犹回面。
居人匹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转。
……”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林晚荣急忙放目远眺,只见紫金麓,长亭之上,俏立一个柔弱而修长的身影,杳杳仙间,似远似近,正是自那长亭传出。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庞,林晚荣却已知道这是谁人。这丫头啊,还真是有心,大半夜起来,天寒地冻夜露深重,她不辞辛劳地爬上这紫金山,就是为了轻抒一曲为自己送行。古有伯牙与子期,今有林三与洛凝,若是传出去了,也定是一段佳话了。
他无奈地摇头苦笑,想想以前与她的交往,顿觉人与人之间真是奇怪,明明看着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却莫名其妙地纠缠在了一起。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么?
“……
画阁魂消,离楼目断。斜阳只送平波远。
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
洛凝的浅吟低唱,带着淡淡哀怨,如同天籁般旋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林晚荣叹口气道:“高大哥,是你告诉洛小姐,我们要打这里经过的么?”
高酋笑着道:“洛小姐得知你要远行的消息,说是与你有知音之情,今日这一程非送不可。我拗她不过,只好答应了。这夜寒深重,紫金山上荒无人迹,她一个弱女子,也不知如何爬上去的。”
好一个知音之情,好一个洛凝。林晚荣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丫头,是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啊。
“高大哥,你说一个人活一辈子,是为了些什么呢?”林晚荣望着洛凝美妙的身影,轻轻说道。
他的脸色淡薄而又深远,高酋只见过他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哪里见过沉思版的林三,眨了几下眼,心道我不是看错了吧,这还是那个林兄弟么?
“我也说不清楚,一个人一辈子有饭吃有衣穿,有亲人相陪,让他们永远高兴,这应该就不错了吧。”高酋迟疑了一下说道。
“高大哥,说得好!”林晚荣大笑道:“让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永远开心,这才是咱们男人应该做的事情。那你再说说,一个男人,该娶多少个老婆好呢?”
“这还用想?”说到这个,高酋倒是来劲了:“只要你养得起,两情相悦,你想娶多少就娶多少。哪怕娶回来放到家里,每天不看不摸,就打上一百遍,也比她跟了别人强。”
我靠,高大哥这话太粗鲁了,不过说出了男人的心声,实在是大有见地。林晚荣哈哈一笑,远远地凝望洛凝的身影,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双手合在嘴边大声喊道:“洛小姐,你多保重,我一定会早日回来的。”
洛凝的歌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缓缓传来,曲调哀婉,似是有满腹心事想要诉说。
林晚荣知道此时若要犹豫,今日怕是真的走不成了,他一狠心,不去看洛凝的身影,对高酋一扬手道:“高大哥,我们走!”
高酋答应一声,同时策鞭,二人二马快如闪电,在破晓的晨雾里穿行而去,不到片刻,便已消失了踪影。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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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金陵城,选定方向,一路快马加鞭,直向西北而去。行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已出了江苏,到达安徽境内。
林晚荣对地形不熟,见高酋一声不响地赶路,便催马与他平行,大声道:“高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高酋将马速放慢,笑着道:“这一路急行,倒是忘了与小兄弟你交代了。我们这是往滁州方向而去,那里有几路人马在等着我们。”
“滁州?”这个地方林晚荣倒是知道,离着金陵城几百里的光景,连着凤阳天长等地,乃是安徽的东部门户,与江苏隔江相望,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
“我们去滁州做什么?徐先生也在那里么?”林晚荣皱眉道。
高酋道:“徐大人不在滁州,前言军情紧急,他已经赶往徐州沛县一带,只嘱托我带了林兄弟到滁州去,与那里的兵马会合,再一路经宿州开往徐州。”
林晚荣是徐渭的参谋将军,本来应该跟随徐渭身边的,哪知这老头却一个人先跑路了,看来前线的确是有紧急军情。不过以林晚荣现在的心理和生理,都未做好直接开往前线的准备,还是先到滁州与大军会合之后,熟悉一下气氛为好。
林晚荣点点头道:“如此也好,高大哥,滁州驻扎了多少人马?徐大人是如何安排的?”
高尊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那里有浙江的官兵,也有山东的官兵,还有神机营的军士。我只是负责大人的安全事宜,排兵布阵是徐大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想管也管不上。”
为了遮人耳目,浙江的步骑两营经由安徽过境到山东,林晚荣是知道的。听说有这三路人马在,那里的兵士应该不少了,看起来似乎比较安全。
“既如此,那我们就快快赶去与大军会合吧。”林晚荣迫不及待地道。几万兵士一起操练的景象,他还没有见过呢。想来应该是很热闹的吧。
高酋笑道:“不忙不忙,我们今日赶到就可以了。徐先生还有几句话,让我转告林兄弟。”
“老徐,哦,徐大人说什么?”林晚荣奇怪地道。
“大人说,请林兄弟尽快熟悉军中事务,早日尽那参谋将军之职。”
这个当然要快了。我比你徐老头还急呢,家里还有好几个老婆等着安慰呢。
“大人还说――”高酋不紧不慢地道:“滁州的兵士,便是专门留给林兄弟你的,要请你将他们整饬好了拉上前线。”
“整饬军队?”林晚荣心里奇怪了,我一个小小的参谋将军,又无权无职,叫将军两个字是抬举我了,顶多能给你徐渭出出馊主意,哪里能够整军呢?
他疑惑地望了高酋一眼:“高大哥,你没听错吧,我既无官职,又无从军经验,徐大人如何会让我去整军?”
高酋摇头笑道:“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会弄错,大人正是吩咐你到滁州整军。”
滁州驻扎着数万大军,却要我一个家丁去整军备战,这不是诚心为难我吗?他放心我还不放心呢。高酋见他犹豫,便笑着道:“林兄弟,你莫要担心,我相信徐先生的眼光,他绝不会看错人的。你一定有这个能耐。”
连高酋都这么说了,靠,难道我自己还不相信自己吗,不就是几万人吗,没啃过猪蹄还没见过猪跑吗?老子就去好好折腾一番,过过整人的瘾――话说回来,徐渭把几万大客车的整饬交到我手上,这老头对我还真放心啊。
他哈哈一笑道:“好,那我就去试试看。其实,以我浅见,这整军之事虽难,却还过得去,高大哥你知道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吗?”
高酋摇摇头好奇道:“是什么?”
林晚荣神秘一笑:“如果高大哥你娶上十几个老婆,你就会知道这最难的事情是什么了。”
高酋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大拇指一竖道:“高见,林兄弟实在是高见。”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发出一阵只有男人才能懂的淫笑声。
这一路去滁州,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高酋护卫在身边,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林晚荣一路盘算着,到了滁州整军,该做出个什么官派,耍些什么威风手段,才能震住那些兵痞子们。想着想着倒兴奋起来,在数万人面前耍威风,那感觉肯定十分得舒爽。
到达滁州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滁州古城沐浴在斜阳里,安宁而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大军驻扎的样子。
在林晚荣的想像中,数万大军驻扎的地方,最起码也要刀枪明亮,烽火连营,战马嘶鸣,喊杀阵阵,只是望着赶集散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林晚荣怎么也不能将眼前的情景和数万大军联系起来。
“高大哥,我们不是走错路了吧?”林晚荣疑惑地道。
“哪里会错,这趟路我走了起码四五遭了。”高尊指着那城门上的两个字笑道:“你看,那可不就是滁州么?”
林晚荣放眼望去,见那城门上果然写着两个鲜红的大字――滁州,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欧阳永叔志铭。
“欧阳永叔是干什么的?”林晚荣奇怪地道。
“这个人啊,我上次听徐大人提过一次,好像是前朝人,叫做什么欧阳修的,在这里做过滁州知州。听说这家伙喜欢喝酒,琅琊山有和尚为讨好他,专门修建了一个什么醉翁亭,滁州城西丰山之麓还有一个丰乐亭,听说也是他盖的。”高酋摇头晃脑地说道,难得在林公子面前卖弄了一回学问,自然有些得意了。
林晚荣点点头,说欧阳永叔我不知道,说欧阳修我不就明白了么,这些读书人就喜欢瞎弄个字号糊弄人。
“高大哥,你说这城里驻扎着大军,我瞧着,怎么也不像啊。”林晚荣与高酋二人牵马进了城,四处打量着说道。这兴滁州城年代久远,兼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虽然还比不上金陵繁华,但也店铺酒楼高耸,青楼楚馆林立,甚是繁华。
“这个,应该是有兵马驻扎的啊!”高酋见大街上鲜有兵甲之士,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徐大人明明说是请你到滁州整兵,为何就见不着兵马的影子呢。”
二人拉住几个路过的百姓问了几遍,都是没有听说有什么大军驻扎。真他妈活见鬼了,数万兵马,吐口吐沫都能下雨,放个屁也像打雷,难道就蒸发了不成?要不就是徐渭那小子耍我。
“高大哥,徐大人没有跟你说到了这里找谁吗?我们这样盲人瞎马地乱闯也不是办法啊。”林晚荣道。
“徐大人说,到了滁州,多多观察,自然能够见到。”高酋抹了把冷汗说道。他对徐渭有着盲目地信任,徐大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观察?观察个屁啊,这是滁州城的繁华地带,四处打量也看不见一个官兵的影子,莫非这些官兵躲到窑子里嫖妓去了不成?这个徐老头,打得什么哑谜?
“让开,让开――”两个人正费神打量间,忽听几声粗犷的大喝传来,远远地奔来两匹战马,飞奔似箭,片刻不停,街上的行人立即像见了鬼魂似地给给躲开。
高酋大喜,一拉林晚荣衣袖道:“林兄弟,你看,这可不就是官兵么?”
林晚荣放眼望去,见那飞奔而来的几匹战马上,坐着的果然是穿着大华军服的兵士,看那蛮横的模样,应该就是徐渭统领的兵士了,但不知道是哪一省的。
“他们走得这样急,莫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高酋奇怪地说道。
“是吗?”林晚荣笑着道:“我见他们是奔着那边的丽香院去的,难道是去给院子里的姐们儿送信的?”
正说话间,那几匹战马果然在丽香院门前停了下来,一个脸上扑着厚粉的老鸨子迎上来,扯开嘴笑道:“赵将军,付将军,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啊,小玉她们早已恭候多时了。”
走在前面的那个面色黑黑的为首模样的军官,笑着在老鸨身上摸了一下道:“是吗,小玉那娘们儿昨夜难道还没尝够我的厉害?这么早就发骚了。要不,嬷嬷,今夜你和她一起来吧,本将军保证你们欲仙欲死,快活似神仙。”
军官身后的几个兵士一起淫笑起来,那老鸨扭捏几下,便将一行人等迎了进去。
我靠,还真说中了,真的是来向姐们儿汇报工作的,不过穿着军装来嫖妓,这几个家伙胆子也够大的了。林晚荣苦笑着对高酋道:“高大哥,这个是不是就是我们要寻的数万大军之一?”
高酋难为情地道:“应该就是了。林兄弟,你看怎么办?”
林晚荣笑道:“逛窑子嘛,挺美好的事啊,男人都喜欢!要不,高大哥,我做东,我们也去逛逛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 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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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吓了一跳,急忙摇头道:“林兄弟,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们大华军中有规矩的,军士若是私自外出吃喝嫖赌,轻则棒责,重则斩首。”
林晚荣笑着道:“高大哥,你是怕挨板子还是怕杀头?我见着方才的那几位将军,可是一点都不怕呢?”
高酋尴尬笑了笑,要是放在平日,逛窑子他也是一把好手,但今时非同往日现在人处军中,又是行军打仗,这军纪是必须得遵守的,否则还打个什么仗啊。
林晚荣见高酋不说话,知道他心里犹豫,便嘿嘿一笑,牵马向那丽香院行去。林晚荣虽只是个小小的参谋将军,但徐渭下了令让他整军,这滁州的兵马,从理论上来说,就归林晚荣管辖了。高酋是负责保护林晚荣安全的,见他带头往窑子里走去,也只能牵马跟了来。
那老鸨见又有两位客官牵马过来,前面的一位年纪轻轻皮肤健康,相貌生的不错,后面的一位高大魁梧,像是个跟差的。她站台多年,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眼睛一亮,屁股一扭迎了上来道:“哎呀,二位爷,您可来了。”
林晚荣笑着在她硕大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这位姐姐,你莫非认得我们不成?”
老鸨子身段扭了几扭,抛个媚眼道:“以前没见过,现在可不就认识了么?瞧二位爷这相貌这身板,那就是贵人之相啊,今日光临我们小店,实在是蓬草生辉。”
林晚荣笑着丢了半两碎银放在她白花花的胸脯上:“这位姐姐嘴可真甜。我喜欢。”他拉过身后的高酋道:“我这位大哥,乃是大大的贵人,姐姐可要好生伺候着了。”
老鸨子见高酋身材魁梧粗壮,便将白花花地胸脯往他身上凑。浪笑道:“这位大爷,您长得好高大哦。”
高酋在那老鸨子腰上轻摸了一把,拍着她屁股道:“大妹子,我不仅长得高大,还很粗壮呢,要不要试试?”
“哎呀,大爷,您坏死了。”老鸨子故作羞涩道,身子却又往高酋身上贴了贴。
老高原来是个熟女爱好者啊,望着眼前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林晚荣哈哈一笑,那老鸨子高唱一声道:“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好好招呼两位大爷了”
说话间便有龟奴引着二人往里走去。高酋回头道:“大妹子,待会儿你可要过来陪陪我啊。”
老鸨子涂的跟猴子屁股似地嘴唇一张:“大爷,怕就怕您待会儿见了年轻漂亮的姑娘,忘了奴家我啊。”
林晚荣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一对奸夫淫妇。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他拍拍高酋的肩膀道:“高大哥实在是厉害,以小弟嫖遍四海的经验来看,逛窑子最难上的就是这老鸨子了。屁股虽大,却矫情的很,没想到大哥三言两语就能搞定了,实在叫小弟我好生佩服。看来大哥对这年纪大些的妇人,那是情有独钟啊。”
高酋与他熟的很了,笑着道:“不瞒林兄弟你说,老哥我就喜欢这年纪大些的妇人,特别是这些四五十岁的。俗话是怎么说地,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到了六十浪打浪,这些妇人经验丰富,懂得疼人,伺候的爷们舒服,哪是那些小狐狸们比的了地。”他与林晚荣也算一起扛过枪的,今日又一起嫖了娼,关系是真正的铁,说话无丝毫顾忌。
哇哈哈哈,两个人一起放声大笑,进了大厅。正是夜色初上时分,大厅里早已坐满了各色各样的欢客们,正搂着姑娘喝酒调笑,白生生的胸脯不断晃动,各种各样地淫言荡语层出不穷,气氛好不热烈。
方才进院子之前,高酋扭捏的很,待到二人找个雅座坐下,他却放的开了,如鱼得水般四处溜达观望,忽然拉拉林晚荣袖子道:“林兄弟,你看那里。”
林晚荣顺着他目光方向看去,就见方才见着地那几个军士,坐在离二人不远处的桌子上,每人手边搂着一个姐们,正在摸摸抓抓,大手已经抓进了姑娘们的胸脯里,旁若无人的大声调笑着,盔甲已经脱掉一半,扔在了旁边。
果然不愧为当兵的,真他妈豪放。高酋望着林晚荣道:“林兄弟,你看怎么办?”
林晚荣摇头道:“先等等吧,这几个家伙如此放肆,背后定然有些来头,看看这是哪一省的兵马再说。如果背后来头大的,咱们招惹不起,还是赶紧躲了吧。”
他这话说的松松垮垮,意思是这几人如果来头大,那就放手不管了,若是些正直的人听了他这话,定然要嗤之以鼻不屑与他交往,高酋却是宫中出来地人,什么样的龌龊事没见过,当下一竖大拇指道:“林兄弟你没说的,是真正的聪明人,难怪徐先生如此看重你。”
林晚荣笑着道:“高大哥,我这明明是胆小,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聪明了。”
高酋正色道:“林兄弟,我是宫里出来的,见过的相互倾轧的事情多了,那些正直的抑或是奸猾的狠角,我见过的不少。都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似乎是我们大华的一个铁律,可是就没有人想想,为什么好人会那么短命呢?依我看来,就是因为他们太正直,正直得都不会躲避,不会玩或者不屑于玩阴谋诡计,被人干了那是难免。这些人都是他娘的书呆子,想法幼稚不堪,你实力不如人家,还不把头缩回去,那不就是等着人家来砍嘛,要做好人,就先得学会保护自己。林兄弟你是真正的聪明人,对待奸人,只有比他更奸,你
你才能赢他!”
知己啊。我还以为老高只会打打拳搞搞熟女呢,没想到也是很有想法很有见识地。林晚荣举杯道:“高大哥,为你这番话,知己贴心。小弟敬你一杯。”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高酋精心挑选的两个姐们也过来了,陪坐在二人身边。这滁州城的繁华不能与金陵相比,窑姐地质量也相差甚远,林晚荣家有娇妻,还有数位候补,个个都是绝色,哪里是这些庸脂俗粉能比。
与那窑姐调笑了两句,他忽然指着那桌上的几个军士道:“咦,高大哥。那几位将军看着很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高酋正在和身边的熟女唱十八摸,听见林晚荣地话。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装作往那桌上看了一眼惊道:“可不是么,这几位将军真是眼熟的很呢。”
林晚荣身边的窑姐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娇滴滴的道:“这位公子,你难道也是从京城来的不是?”
京城?林晚荣愣了一下。忙道:“啊,是的,是的。莫非这几位将军也是京城来的?”
高酋旁边那窑姐在高酋身上蹭了两下,荡笑道:“果然不愧是京城来的,难怪大爷生的如此粗壮。”
这和京城来地有关系么?林晚荣苦笑,听那窑姐继续道:“那几位是京城里来的将军,好像是叫什么神什么什么营――”
“神机营?”高酋连忙接道。
“对对,就是神机营,没想到大爷不仅狙壮,还很机灵呢。”窑姐荡笑道:“那位赵将军,听说是神机营里的百户大人。行军至此,已经待了好几日了。”
一个小小地百户长,也敢这样出来公开的穿了兵甲逛窑子,他的领导干什么去了?千户呢?林晚荣奇怪的道:“哦,原来是百户大人。这位姐姐,小弟本是到这里来游历的,怎么会有神机营地兵勇驻扎在此呢?莫不是要打仗了?”
“打仗?打什么杖啊?”窑姐笑道:“听这位百户大人说,他们总共才几百人,到哪里打仗去?倒是公子你来了,和姐姐打上一仗才是真的。”窑姐一阵浪笑,把身子往林晚荣身上靠了靠。
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在这姐们的脸上摸了一把,心里却是奇怪了,怎么才几百人呢,让我来统兵,没有个几万人马,老徐也不好意思拿出手啊。
再问了几句,这两个窑姐所知有限,只是他和高酋确认了,这滁州现在确实没有大军驻扎。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心里疑惑更甚。
见那边桌上地赵百户正和旁边一个窑姐玩的正欢,林晚荣对高酋使了个眼色,高酋点点头。林晚荣走过去,拍了拍赵百户的肩膀笑着道:“赵将军,怎么这么巧啊?”
赵将军正在旁边的小妞身上抓的不亦乐乎,听人叫自己,回过来头,却见一个年轻人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微笑着。他疑惑了一下,问道:“你是――”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京城――八大胡同――”林晚荣装作点醒他道。
说到八大胡同,这赵将军顿时眼前一亮:“哦,你是,你是那个谁――”
“冬弟姓林――”林晚荣抱拳道:“也是八大胡同的常客了。”
“原来真的是你啊,林公子。”赵将军恍然大悟的模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林公子到底是哪座庙里地大神:“你怎么也到这滁州来了?”
“哦,小弟云游天下,今日到了这滁州,老毛病复发,本想进来喝杯花酒,却没曾想遇到了赵将军你,实在是幸会幸会。”
这时候高酋也一声不吭的站在了林晚荣身后,双目炯炯有神,四方打量着,一看就知道是林晚荣的护卫。那赵将军虽是一个百户,却是出身京畿神机营,眼光也有几分,见高酋模样高大魁梧杀气腾腾,便暗自思忖这位林公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他这护卫倒凶猛的很。
赵将军请林晚荣坐下,高酋便站在了他身后。几个人谈了几句话,林晚荣对京城地形不熟,接不上来的地方便由高酋作答。高酋可是皇宫里的护卫,对京城的地形人事熟地不能再熟了。皇宫里有几道门,皇帝最疼爱哪位嫔妃,尚书们的府邸在那里,吏部左侍郎昨夜留宿在八大胡同哪一家。巡察御史家的小姐被谁搞大了肚子,八卦新闻一一道来。
几句话下来,那赵将军早已确信无疑,这林公子果然是京城来的,只可惜自己眼拙,竟然忘了在哪里见过他。不过这林公子生地肌肤黝黑,应该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之后,他看了几眼便放心下来。
这位赵将军叫做赵良玉,乃是京畿神机营里的一位百户,此次率了两个百户所。押着两门神机大炮上济宁前线的,今天跟他前来的,是他手下的几个总旗。林晚荣听了有些淡淡的失望。这个赵良玉手下仅有两百来人,统兵?统个屁啊。
赵良玉和林晚荣聊了几句,自以为也相熟了,兼之林公子又是在八大胡同里“认识”的,便也不再拘谨。又搂着身边的女子调笑了起来。高酋看的暗自摇头,这神机营也是京畿的御林军了,怎么就是这副德性。
“这个。赵将军,看你双目有神,虎虎生威,一望便知是出身名门,也不知将军祖上是?”林晚荣打了个哈哈笑道。
“当今兵部侍郎铁大人,是我远房舅父。”赵良玉傲然说道。
“哦,原来是铁大人地远房外甥,失敬失敬。”林晚荣嘻嘻哈哈笑着道。难怪你到现在还是个百户呢,原来这位舅父是远房的。
“不知林公子在京城是做什么的?上次八大胡同似乎听公子说过一次。在下倒是忘了。”赵良玉探林晚荣口风道。
“哦,我家里是开布庄地,小本生意。”林晚荣实话实说道。
赵良玉听了这话更放心了,面生轻蔑道:“原来是经商的,这倒也难怪了。”
妈的,老子做生意光明正大挣钱,总比你这人拿了军费来逛窑子要强上百倍。
“赵将军,你们穿着兵甲来这风月之所,会不会有些不便?”林晚荣微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便的,我神机营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来逛个窑子有什么了不起?”赵良玉大大咧咧的说道,白了林晚荣一眼,你这小子,管地事情也太多了。
“这个,你们没有上司管着的吗?”林晚荣笑着道:“我怎么听说有一位天大的人物将要来到滁州,带领你们走向辉煌地胜利呢。”
“屁的大人物,是一个什么小小的参谋将军,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蛋子,怕是连战场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这就敢统兵?害我们兄弟在这里等了好几天。”赵良玉不满的大声叫道,他手下的几个总旗也大声道:“就那个什么小小参谋将军,连我们赵将军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他能统什么兵。把那统兵官交与赵将军才是正经。”
见这几人大声嚷嚷,林晚荣凑到高酋身边小声道:“高大哥,这位兵部侍郎大人,徐先生搞的定吗?”
高酋笑道:“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哪能比的上徐先生。何况这小子只是个百户,与兵部铁大人地关系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赵良玉见林晚荣与高酋二人交头接耳,想起刚才他的问话,脸色一变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有人来滁州?”
林晚荣嘿嘿一笑:“在下不才,小小一个参谋将军,林三是也。”
“参谋将军?”在座几人一起面色大变,照这样说来,这不就是来滁州统兵的那位?那几个总旗更是心里叫苦,方才那般攻击参谋将军大人,赵百户有兵部侍郎撑腰,自己几个哪里有这等运气。
赵良玉到底是百户,惊恐了一阵,压住心里的焦虑道:“空口无凭,你可有敕令?”
高酋哼了一声道:“徐大元帅敕令,哪是你这等小小将领可以查看的,尔等集合了兵士,自然有人宣读。”
赵良玉便不敢出声了,他是行伍出身,自然知道令行禁止的道理,这个参谋将军虽然没有职位,但却有统兵之权。要是冲撞了他,他军令一下,将自己砍了也无人敢替自己喊冤。
林晚荣阴阴一笑道:“赵百户,你可知罪?”
赵良玉额头冷汗滚滚。不敢答话,林晚荣嘿嘿道:“高大哥,按照我大华律条,军中狎妓,诋毁上级,该当如何?”
“按律该斩!”高酋斩钉截铁的道。
赵良玉和那几个总旗吓的急忙跪下道:“请林将军开恩。末将等人是在这滁州等待将军未至,一时糊涂,才会来此风月之所,还望林将军念在兵部侍郎铁大人地面子上,饶我等一命。”
“骚扰青民百姓。穿盔戴甲狎妓,这两条,触到了任何一条都是死罪啊。”林晚荣叹口气道:“赵百户。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赵良玉一听他口气似有商量的余地,急忙叩首道:“末将一时糊涂,还请林将军宽恕末将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晚荣哼了一声道:“既如此,先摘了你们的兵甲。回营再听候处置吧。”
高酋依言,命这几人脱下盔甲,自持在手上。只露出里面的短衫。赵良玉见这位新来地参谋将军大人,似乎有些畏惧自己那远方娘舅兵部侍郎铁大人,心里总算安定了下来。有这一条在手,他就不怕了。
众人见原本还大声喧哗的几位将军突然安静了下来,还脱去了盔甲老实之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待到这一行人等走出丽香院,这才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林晚荣命了那几个旗总去牵马过来,只留住赵良玉道:“赵百户。你手下那些人马,驻扎在那里?”
赵良玉见他对自己客气,心里安定了许多,答道:“禀将军,我那两百来号人,驻扎在琅琊山下。”
林晚荣点点头:“这滁州城里只有你们神机营的兵士么?按理说,应该也有山东和浙江的兵马,他们又驻扎在那里?”
“回将军的话,山东和浙江各有一位百户,率领了两个百户所,驻扎在琅琊山,与我神机营相隔极近。”赵良玉回答道。
山东和浙江各有两百多人?这样算来,那滁州城里,连上神机营,总共就六百多名军士。难怪没有见到什么动静呢,徐渭这老头耍我,还以为有千军万马让我统领,哪知道就他妈这么点人,上了战场,都不够一个冲锋的,还要我来统兵,统个屁。他郁郁的想道,这与他想象中的统兵实在差别太大。
“这浙江和山东各有两百多人,又是干什么的?不会也是来逛窑子地吧。”得知了实情,林晚荣的心气泄去了一大半,说话也提不起精神。老子还是太天真了,早知道徐渭这老家伙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我的能力地,他把这六百号人交给我,估计就是想让我试试看。靠,想观察我你早说啊,弄这些曲曲道道,枉我为你做大媒。不过,话说回来,徐渭要是那么莽撞的就把数万人马交到他手里,那这徐老头也不值得帮了。如此一想,他心里好过了点。
“这浙江的
人马,是往前方运送粮草的,山东的人,则是前来接应地,合起来虽然有四百来号人,却都是各个卫所挑剩下来的残兵组成。”赵良玉说道。
运粮草?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这老徐竟然只用了四百人运粮草,还是被人挑剩下地?不是开玩笑吧,要是被白莲教得了消息,那可就彻底的完蛋了。
“是什么粮草?”林晚荣平静了下心情问道。
“眼下寒冬将至,这运送的都是补充给战马的一些干草。前面的运送粮草的大军早已开过,眼下的,只是一些补充,有无皆可。”赵良玉的话,总算解除了林晚荣心里的疑惑,难怪老徐这么放心地把“重任”交给他呢。
这样说来,留在滁州的等待参谋将军林三阁下的,是一支地道的杂牌军兼混合部队,总数六百余人。林晚荣苦笑了一下,这徐老头,还真是会出难题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夜巡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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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和高酋带着赵良玉和几个旗总策马扬鞭,一口气赶到琅琊山下,远远地看见几座帐篷里燃着灯火,人影绰绰,甚是热闹。
“百户大人,你的营房里挺热,看来兄弟们的业余生活很丰富嘛!”林晚荣嬉笑着说道。
赵百户尴尬笑了两声,不也接话。还没走近营房,便已听见不绝于耳的喧哗之声,还伴着色子掷盅的声音,几个兵士大声叫嚷着:“开,开,一二三六点小,庄家通杀!”
高酋久在宫中,和手下侍卫们赌钱那是常事,只是如今身在军中,竟然公然开赌局,这些将官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林晚荣眯着眼道:“赵百户,这是什么声音啊?”
赵良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装模做样道:“禀告将军,属下不知,也许是将士们行军无聊瞎闹着玩呢。”
林晚荣嘿嘿一笑,当官的出去嫖,当兵的在屋里赌,这神机营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吃喝嫖赌,全让他们给占全了。
几个人下了马,只见营区正中间摆放着两门神机大炮,一个士兵正懒洋洋地靠在马车上打磕睡,连有人走近都不知道。
林晚荣仔细地打量着这两尊大炮,生铁铸成,炮管粗长,尚无发射痕迹,想来就是徐渭说过的,经过改良之后的大炮了。抚摸着冰冷的炮管,林晚荣看得兴致大增,这火炮的威力也不知道如何,有空的话,老子亲自打上两炮试试。
赵良玉见新来的这位参谋将军大人紧紧盯住自己所押运的两门火炮,似乎是很感兴趣,当即傲然道:“这两尊火炮乃是我神机营能工巧匠最新研制出来,还无人用过。据说这炮威力极大,射击精准,此次拉上前线,保准让那些白莲妖人死无葬身之地。”
射击精准?再精准的火炮到了你们这群豆腐兵的手上,那也成了摆设,林晚荣不屑地笑笑:“哦,是吗?如此说来,明日我倒要见识见识这火炮的威力了。不瞒赵百户说,我还没见过打炮呢。”
林晚荣带着高酋进了正中一个营帐,只见二十来个士兵围住中间一个小桌,赌得正欢。
林晚荣对高酋使了个眼色,高酋三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掷色子的盅,大声道:“谁敢与我一赌?”
众人见他生得高大魁梧体态吓人,却未穿兵甲,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子,几个兵士大声叫道:“你这小,好大的胆子,这里乃是神机营重地,岂容你等擅闯。”
赵良玉急忙道:“不得无礼。这两位是新来的统兵官参谋将军林大人及他的随从大人,你们还不快快拜见?”
那几个军士吓得傻了,急忙鞠躬行礼,拜见两位大人。林晚荣笑着道:“无妨无妨,既然诸位兄弟喜欢掷色子玩,那我就让这位高大哥与诸位玩个痛快。不过要玩的过瘾,不添些彩头那是不行的。”
众人见新来的参谋将军大人发话了,俱都噤若寒蝉,洗耳恭听,只听将军大人继续道:“这样吧,今日这帐中参赌的兄弟,人人有份,每人都上来与高大哥单独赌。若是你赌赢了,今日这军中开赌之事便与你无关。可若是赌输了么――”林将军嘿嘿一笑:“那便要承受这军中法纪,五十个大板是免不了的。哦,就请百户大人亲自动手责罚吧。”
此言一出,帐中之人顿时议论纷纷,按照大华军例,军中开赌是重罪,即使斩首也不为过,只不过这些神机营的兵士平时骄纵惯了,早已不把这些军纪当回事情,倒是这位参谋将军一来就要动真格的,让他们心里有些惧怕。
林晚荣早已猜准他们的心思,大方笑道:“各位兄弟不用担心,我这个法儿很公平的,既然大家都喜欢赌,我就专门开这个局。你若是赌赢了,那自然是你的本事,本将军无话可说,但你若是输了,那也要愿赌服输,咱们当兵的,一顿板子算得了什么。”
众人一思索,愿赌服输可不就是这个理么,何况这位将军大人已经给了所有人机会,那便上去搏一搏运气吧。当下便有几个胆大的,冲上前去要与高酋比试一番。
高酋本就是赌术高手,又有一身高强的武功,暗中做些手脚那是易如反掌,要开大就是大,要开小就是小,这些军士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个回合便已败落下来。大帐中二十余人,转眼便已尽数落败。
见众军士皆垂头丧气,林晚荣神目一扫,大声道:“还有谁要上来赌的?”这些兵士见了高酋的神威,哪里还敢放肆,当下人人噤声,不敢说话。
林晚荣笑道:“机会我已经给大家了,本将军这条例永远有效。只要谁能赌赢了这位高大哥,随便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哪怕就是战场之上开赌局,本将军也无丝毫意见。不过你若是输了,这板子是少不了的。”
他嘿嘿一笑,对着赵良玉道:“百户大人,这几十个兄弟,就请你执刑吧。二十个人,打断五条板子算是合格。”
众人闻言倒吸了口冷气,这位参谋将军大人说话笑眯眯,下手却是恁地毒辣,这五十大板下去,哪个不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但官大一级吓死人,何况这又是军规,今日犯到这位将军的手上,也只能算是他们倒霉了。
林将军给赵百户下了死命令,要打断五条板子,赵良玉自己还有把柄在林将军手里,下手哪敢怠慢,当下使出浑身的劲道,亲自执刑。这些敢于在军营里公众聚赌的兵士,都是赵良玉的亲信,但今日却要遭受赵百户的毒打,心里自然万分难平。
听着外面的阵阵哀嚎声,高酋担心地道:“林兄弟,一口气处罚这么多人,会不会引起什么事端或是哗变?”
“哗变?”林晚荣苦笑摇头,接着叹了口气:“高大哥,我倒是不怕他们哗变,若真是哗变,那倒说明他们还有些军人的血性,就怕他们连哗变的勇气也没有啊。”
高酋细细思索他说的话,果然大有道理,这些神机营的军士,平时蛮横霸道,看着似是凶悍,实际上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要说血性,还真是少了几分。这位林兄弟眼光果然独到,看问题一下子就看到了点子上,难怪徐大人如此看好他。
过了一会儿,赵良玉浑身大汗地走进来报道:“禀将军,二十余人,已经全部行刑完毕,打断五条大板,请将军查验。”当下便有跟在他身后的旗总将五条打断了的板子呈上来,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
林晚荣一挥手,阴笑道:“好,赵百户果然是条好汉。传令下去,今后凡有在军中开赌者,皆以此例办理。另传本将军谕令,明日一早,神机营举行操练,实炮射击,本将军要亲自检验一番。”
几人连声应是,当下几位旗总连夜安排去了。林晚荣拉住赵良玉道:“赵百户,那浙江和山东的兵马驻扎在哪里,你带领本将军去巡视一番吧。”
赵良玉对这个笑眯眯的将军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办事雷厉风行,手段毒辣,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神机营的帐篷是在最左侧,隔着一里来地,就是浙江两百来号兵马的营地了,再行一里地,就是山东兵马的营地。三路人马三个百户,互不干涉,形成了三个小集团。
赵良玉带着林晚荣和高酋到来的时候,浙江营地上倒没有神机营那般喧哗,营中灯火通明,几辆大车拉着些粮草停在营中,不时有兵士往来。
林晚荣仔细打量那些兵丁,果然是老的老,小的小,体格赢弱,赵良玉没有说假话,这些都是各卫所挑剩下来的。
浙江的这两百来号人马,也是一个百户所率领,叫做杜修元。杜修元得知统兵官林将军到来,急急忙忙从营中出来迎接。这位杜百户白面无须,双目倒是大有精神,见了林晚荣便一抱拳道:“末将杜修元,见过林将军。”
“百户大人好说了,本将军今天是第一次来你部所,为何你部中如此安静,不见防护人马,难道营中兵士皆尽安睡了么?”林晚荣笑着问道。
“将军误会了。”杜修元急忙道:“非是属下未安排防卫,只是我手下两个百户所,皆是些败退下来的老兵和一些新征召入伍的兵士,老的有四旬年级,幼的才是十四五岁,如此参差不齐,又未经统一训练,若是公然摆开阵型,叫敌人见着,一下子便摸清了我们的虚实,实为不智。”
“哦?”林晚荣感兴趣地看了杜修元一眼,这位没长胡子的老兄,似乎挺有想法的:“那你是怎么想的?”
杜修元道:“与其暴露,不如暗中隐藏。我虽是弱兵,但也能矮子里面挫将军,大人请看……”他拍掌三下,营中哗哗涌出六七十号军士,虽是老幼皆有,但体格却已强上了许。他们分成里外两层,长枪在外,持刀在内,形成一个护卫队形。
杜修元道:“这是我自两百余号人马里挑选出来的精锐,由他们暗自藏在营中护卫,比那公开实力要强上不少。”
原来是内紧外松,这位杜修元有些想法,只是看他带的兵,队形不错,个人能力却是十分的欠缺,林晚荣叹了一声道:“杜百户,你有想法,这很好。但是你手下的这些兵马,练的还是差了些。”他走到一个持枪的兵士身前,双手一拉,那兵士站立不稳,已侧身倒了过来。
赵良玉手下的虽然是神机营,但是士兵素质比这浙江兵要好上许多,见这浙江兵马拉稀摆带,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晚荣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笑的,等明日早上神机营验炮,老子让你好笑。杜修元脸上时红时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江南兵士体形和力道皆是不如北方士兵,何况这又是被人挑剩下的残兵。
看杜修元的样子,这位百户似乎是有谋略,但不善于训兵,林晚荣点头,拍拍杜修元的肩膀道:“杜大哥,不要着急,练兵非是一时之功,谋略是你所长,你便用好计谋就是了。我见你像是读过书的样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杜修元道:“禀将军,我祖籍杭州,家里世代经商。只是到我手上家道中落,我又对行伍有兴趣,便入了军中。”
“做生意的?”林晚荣一听大感兴趣,难怪这个杜修元有几分谋略,无商不奸,带到军队来未必是坏事:“我们是同行哦,我在金陵也是做生意的,这次是徐大人拉我过来临时兼个差。”
在浙江营里转了一圈,杜修元手下兵士,个人能力虽是不强,但是阵法方面倒是有些造诣,看的出来杜修元是下了苦功夫的。
一不做二不休,林晚荣便干脆带了两个百户,直往山东营闯去。远远的还未到山东营地,便听见一阵惊天的厮杀声,隐约还夹着些战马的嘶鸣,林晚荣吃了一惊道:“这是何事?莫非是打起来了?”
杜修元在旁边道:“林将军你有所不知,这山东统兵的胡不归百户,每天都要这样练兵。早上练,晚上也练,只是全凭一阵蛮力,上了战场怕也无济于事。”杜修元的话里很有几分不屑的味道,与这位胡不归似乎不太对路子。
林晚荣带着几人还未接近山东营地,便从路边闪七几个兵士道:“何人夜闯我军营地?”
高酋大声道:“快去禀报你家百户大人,参谋将军林大人夜巡来了。”那几个兵士中立即有一人前去报信,剩下几人虎视耽耽地盯着林晚荣诸人,似乎他们便是来袭营的敌军。
林晚荣见这几个兵士也都是十四五岁年级,却已经有了些干练模样,论起单兵素质,比浙江营里的军士强上不少。他微微一点头道:“这几位小兄弟,你们入军多久了?”
其中一个头目一样的少年军士大声道:“休得探我军情。”
林晚荣哈哈大笑,这小伙子有意思极了。他举目往营地里望去,只见营地里尘沙滚滚,灯火通明,竟是有两彪人马在马上厮杀,另外有几队兵士正在一旁对着些草扎的木人猛扎猛砍。虽是一样的残兵,却已很有些凶悍的意思,从这几个哨兵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个胡不归,练兵倒是有一手啊。
思考间,远远行来一个大胡子武官,四十来岁年纪,面容黝黑,走路又快又急,虎虎生风,人还未到,一个粗豪的声音已传来:“哪位是林将军?”
林晚荣笑着站上前去道:“小弟林三,这位气宇轩昂、英武非凡的莫非就是胡不归将军?”
胡不归见眼前这将军二十来岁年级,嬉皮笑脸,没有一分郑重颜色,反而开口就来拍自己马屁,心里顿时有些瞧他不起,又见赵良玉和杜修元都跟在他身边,身份想来不会有差错,当下抱拳正色道:“胡不归见过林将军。”
“胡大哥不要客气,兄弟今日方到滁州,也就是随便走走看看。冒昧打扰,还请胡大哥不要见怪。”林晚荣笑着说道。
你是上级,到我营里查看那是天经地义,还要假惺惺地说什么打扰,这人虚假得很,胡不归鄙视了一下这位林将军,大声道:“林将军客气了。请跟我来。”
二人走过那几个少年军士身边之时,林晚荣望着之前喝止自己的少年郎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以为是自己先前的言行得罪了他,脸上有些惊惧,旋即合不怕了,傲然道:“我叫――”
胡不归不明白林将军的意思,但见那少年脸上的神情,直觉地以为不妙,急忙道:“林将军,我手下的儿郎,皆是奉我命令行事,他们无任何过错,若要追究罪责,请将军冲我胡某而来。”
这个胡不归虽然鲁莽,对待手下兵士倒也仗义,林晚荣笑着道:“胡大哥说的哪里话,谁要责罚你来着了。这位小兄弟机灵勇敢,尽忠职守,该当表彰才是,哪里谈的上责罚。”
胡不归摸不清这位笑脸将军的底细,也不管他是真是假,急忙拉了他往营里行去。一路之上,军容整齐,刀枪明亮,戒备森严,与神机营和浙江营是两个气象。这山东的两百来号人,虽然也是年纪参差不齐,但身形体格明显比江南兵士强壮,胡不归练兵很有一手,短短的时间,能将这些残兵和娃娃兵练成这副彪悍模样,实属不易。
那正在练习夜间厮杀的两队人马,更是胡不归的王牌,两方都只有却个个马术熟练,刀法凌厉,望着很有些规模了。林晚荣奇道:“胡将军,这些人马,你训练了多长时间了。”
胡不归道:“一个月左右吧。”
一个月左右就能将人马练成这样,这个胡不归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只是看他四十余岁年纪了,又如此有本事,怎么会只当了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呢。
“胡大哥,照你看来,这江南的兵士和齐鲁子弟,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差距吗?”林晚荣大有深意地问道。
胡不归道:“江南兵士多娇气,身体相对北方军士要弱一些,这与地域脾性有关。但这不是决定因素,若将江南兵士交与我整治,我一样能把他们变成和我齐鲁儿郎一样如狼似虎的好汉。我多年的行军经验证明,没有残兵,只有残将。”
他是在指桑骂槐的针对杜修元,杜修元挣红了脸道:“你这话说的好听,你一味只练单兵,不重合击之术,不重阵型演练,到了战场是要吃大亏的。”
“像你手下那些兵士,连个蚂蚁都捏不死,摆上个花拳绣腿就能打胜仗?”胡不归反驳道。
这两个人一个浙江,一个山东,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也不知怎么会这样抬杠上了。不过这种技术上的争论,倒是让林晚荣心里欢喜,他本人对于溜须拍马比较擅长,所以鄙视那些拍马屁的,这个杜修元和胡不归真刀真枪的较量,正是他所需要的。
见这两位百户争吵不休,林晚荣笑着道:“两位不必争吵了,正巧明天早上,我要到神机营验炮,不如我们就顺手来个实兵大演习。到时候两位带上兵马,捉对厮杀一番,一较高下就是了。”
这个主意好,两位百户都没有什么意见,便约了明日早上一起操练。
林晚荣见这胡不归手下的军士,单兵素质确实高人一筹,对这个大胡子也格外的好奇起来,拉住他道:“胡大哥,我见你练兵带兵都有一套,怎地到了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起码也应该是个千户,卫指挥使了?”
胡不归谨慎地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这倒是我交浅言深了,胡大哥对我可能还不太熟悉,我这个人一向正直诚实,谦虚好学,徐大人正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才让我来滁州统兵的。我与胡大哥虽是初见,但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见不得人才受委屈,这才冒昧问上一问,想为大哥叫几句不平。”
胡不归见他吹牛皮,心里好笑,不过他这个人爽快倒是真的,便道:“实话不瞒林将军你说,我是济宁人士。”
“济宁?”林晚荣皱起了眉头,那不就是白莲教的发源地?他接着问道:“胡大哥便是因为这白莲教受了牵连?”
胡不归点点头:“白莲教诡计愚民,作恶多端,我对他们也很是不齿。我原先在北方抗击胡人,领千户封赏,但这白莲教事发,朝廷对所有青鲁将领都不信任,我便被遣回了,降职为百户。”
难怪这胡不归领兵有一套,原来是抗击过胡人的,还曾当过千户。林晚荣摇头道:“这朝廷太他妈扯淡,忠臣和奸臣哪能根据地域来区分?这些家伙都是用屁股想问题的。”
他这话语虽粗,却正对了胡不归的胃口,他对这个林将军的观念瞬间便扭转了过来,笑着道:“原来林将军也是我性情中人。这白莲教虽恶,却都是些乌合之众,甚好对付,我们大华朝真正的敌人,是那北地游牧的胡人。我虽是济宁人氏,但祖上都是在北方生活,我父亲便是惨死胡人马蹄下,与胡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原名叫做胡守信,后来为着抗胡,便改了名字叫做胡不归,寓意胡人一来,便叫他归去不得。”
原来胡不归这个花号是他自己改的,林晚荣笑着竖起大拇指道:“胡大哥竟有如此雄心壮志,小弟实在佩服。大哥放心,我与老徐交情不错,有机会一定为你说道说道,看着人才受委曲,我他妈心里就难受。”
胡不归见他直称徐元帅为老徐,暗自心惊,这个参谋将军林大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说话口气如此之大,莫非他真的和徐元帅交情莫逆?
林晚荣初到滁州,便一口气连巡三营,着实累坏了。三营兵马之中,除了来自京畿的神机营纪律涣散之外,其他两营都还马马虎虎,总算让他心里好受了点。
第一次在军中过夜,听着外面巡逻的兵士不时走过的脚步声,他竟是久久难以入睡。人生真是奇妙,从进入萧家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莫名其妙地改变了,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认识了许多人,如今更是以一个小小家丁的身份来统领数千兵马上前线打仗,要传了出去有谁相信呢。
他感叹了一声,眼前闪过许多的脸孔。青璇在哪里?她知不知道我被莫名其妙地拉来当兵了?巧巧这丫头睡熟了没有,她肯定在想我了。二小姐估计又在念经为我祈祷了,洛凝那丫头是不是每天扳着手指头等我回去?还有大小姐,要有段时间看不到她了,每天不和她闹闹,都有些不习惯了。
想来起去,却都是些女子身影,还是和他勾勾搭搭、说不清道不白的女子,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口气搞了这么多老婆准老婆,老子真是太有才了。
他正睡得半昏半醒之间,忽闻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轻响起道:“公子,公子――”
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正要继续沉睡过去,蓦然醒悟过来,我这是在军中,哪里来的女子对我说话。
这一惊吓之下,睡意俱消,一咕噜自床上坐了起来,但见行军床边坐着一个女子,正风情万种地望着他微笑。
“仙儿?!!”林晚荣大吃一惊,轻唤出声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倔强的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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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坐着的女子眉目如画,面带微笑,含情脉脉,可不就是娇俏的秦仙儿?
“公子,你醒了?”秦仙儿望着他,展颜一笑道。
被你这丫头叫了几声能不醒么?林晚荣坐起身来笑着道:“仙儿,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话,他浑身已是冷汗嗖嗖。被人半夜闯进房里已不是第一次了,先是肖青璇,后是老魏,今天又是秦仙儿。没想到连老魏也是和秦仙儿她们一样的绝顶高手,如此说来,他们要想取我性命,就像切西瓜一样容易了。还好这三人中,一个是我的老婆,另一个老魏对我也不坏,老子才能安稳活到今天。
想到这里,他顿时想起高酋,这家伙不是号称皇帝护卫么,怎么被人闯进来了一点也不知道?这还是高手么?也幸亏是仙儿,要是换了别人,老子早就被一刀结果了。
“仙儿近几日便驻留在滁州。”秦仙儿微笑道:“今夜见到公子出现,我心里惊喜,探明了你住的地方,这就来看你了。”
秦仙儿这几句话说的轻巧,林晚荣却是越听越心惊,探明了住处就来看我,这比那串门子还容易么?我靠,原来老子死了几百道都不自知。
他心里一紧张,拉住仙儿的手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都有军士守着呢。”
秦仙儿羞涩一笑:“你这里守卫的森严,我换了身衣服装扮了一下就进来了。”林晚荣这才看见,秦仙儿身上穿着的是一身轻盔甲,原来竟是扮了兵士进来的。
秦仙儿又一笑道:“其实,以我武功,进你这军中也不太难,不过你旁边帐中倒有一个护卫,武功不错,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就换了身衣服进来了。”
她说的那个护卫,应该就是高酋了,林晚荣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听说她不愿意为自己惹麻烦,他心里感动,拉住她调笑道:“你穿这盔甲太重,我来替你脱掉吧。”
秦仙儿脸色羞红,轻声道:“公子,你坏死了。”说话之间,却已轻轻脱掉身上的盔甲,露出个玲珑丰满的躯体。
林晚荣本就长夜无聊,眼下突然来了个大美人,心里哪还受得了,当下在她耳边轻道:“仙儿,坐着太累,我们躺下来说吧。”
秦仙儿嘤宁一声,低下头露出修长洁白的脖子,染上几抹鲜艳的红色:“公子,你最会作弄仙儿了。”那日杭州龙泉村内,二人同床共枕,卿卿我我,除了最后那点事,什么都已经做过了,此时鸳梦重温,倒也不算太轻薄。
林晚荣拉了她躺下,秦仙儿身体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行军床两个人拥在一起,却也别有情趣。
林晚荣在她耳边轻轻一吻道:“哦,仙儿,床太小了点,委屈你了,要不,你睡我身上吧?或者,我睡你身上?”
秦仙儿小拳头在他胸前锤了两下,羞涩道:“公子,你莫要做坏了,不是我不肯给公子,只是怕公子不肯要我。”
林晚荣顿时想起她身上的痴情之蛊,这是个能看不能吃的美人,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办法。不能吃还不能摸吗?林晚荣双手缓缓伸入她衣内,覆住她娇嫩的双乳,揉捏一阵,叹道:“对不起,仙儿,我要向你检讨。每次和你在一起,看见你美丽的容颜,姣好的身材,我都会生出些龌龊的念头,想抱你,想摸你,想占你的便宜――”他在那柔软的红豆上轻轻一按,一阵柔软的舒爽感觉顿时传入心底,呻吟了一声无耻道:“请问你能不能原谅我?”
秦仙儿见他行动无耻,语言无赖,一双大手在自己全身游走,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恼意,反而是处处欢喜,轻咬红唇娇羞满面道:“我自认识你第一天起,便知道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喜欢的便是公子。”
林晚荣嘿嘿一笑,在她光滑无丝毫赘肉的小腹上缓缓抚摸,轻道:“白莲教中,像你这般能够轻易闯入我军中的,除了你,还有谁来?”
秦仙儿面色潮红,丰满的胸膛紧紧贴在他手臂上,娇喘着道:“除我外,便只有师傅了,哦,公子,不要――”
听了这话,林晚荣才放心下来,双手在她光滑细腻的修长大腿上摸索着,直往小裤里面伸去。秦仙儿一声娇呼,玉腿紧紧夹住他双手,望他一眼,面如红纸,轻叹道:“我来寻公子,便是念着公子,度一日恍如一年,今天给你这般轻薄,仙儿亦是无怨无悔。”
她洁白光滑的脖子上也升起一抹粉色,轻轻分开玉腿,闭上眼睛,一副任君探索模样。
林晚荣却是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傻丫头,当我是那么守不住的人么?”靠,要不是你那什么痴情之蛊,我是个守得住的人――才怪!
秦仙儿面容一喜,猛地睁开眼睛,在他唇上点了一下,笑着道:“谢公子怜借仙儿,公子,你真好。”
林晚荣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窘迫,说道:“仙儿,你怎么会在这滁州呢?”
秦仙儿叹口气道:“我们前些时日,一直在想着办法营救陆师兄,我留在杭州,一直未曾回来。”
“你们要救陆中平?”林晚荣差点笑出声来,这丫头,大概还不知道那个姓陆的早已被我吓破了胆子什么都招了。
秦仙儿点头道:“不错,师傅让我们一定要救出陆师兄。但是他被徐渭囚在重牢之中,我们等了许久也没想到法儿,近日听说山东的官兵有异动,又适逢滁州大军过境,我们便绕到这里,想法查探一番,但还是晚了一步。今日晚间我方才得到消息,浙江和山东的数万兵马已经围住了济宁周边,怕是要将我白莲一举毁灭。”
你们得这消息也太晚了些,看来徐渭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这一次白莲教是难以逃脱了。
秦仙儿见他沉思,便将脸儿贴在他胸膛道:“公子,你不是在萧家么,怎么又到这军营里来了?”
林晚荣心里有些为难,仙儿是白莲教的,是我清剿的对象,我代表的是官兵,是正义的化身,这不就成了一正一邪?难道要和仙儿搞对立?这事可不成,仙儿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不是邪。他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秦仙儿看他一眼笑道:“你忘了我的出身了?”
林晚荣头脑中一亮,问道:“丽香院?”
仙儿点点头:“这苏浙皖数省的青楼,大部分是我们的眼线。我今日晚间得了济宁被大军围困的省,正要出发,却看到你进了丽香院。”
林晚荣大汗,娶仙儿做老婆一定要谨慎啊,要不然以后逛个窑子随时都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仙儿,我到丽香院是办公事的,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个正经人。”林晚荣嘿嘿笑道。
秦仙儿捂住小口偷笑:“我自然知道公子是何种人了,你身边的女子哪个不是国色天香,又怎会看得上青楼里的那些姐妹呢?”
“那倒未必,昔日我去妙玉坊,不就是有那国色天香的花魁看中我了么?”林晚荣拉了她小手,望着她笑道。
听他提起住事,秦仙儿又羞又喜,轻道:“我哪是看中了你,是你不知使了什么法儿骗我,让我再也脱不开你的身。”
与林晚荣有过暧昧的女子中,他单单想起这秦仙儿最少,眼见她如此痴缠自己,他感动之余,也有些愧疚,望着她的小脸,正色道:“仙儿,你这次不要回济宁了吧。”
“为何?”仙儿看他一眼,幽幽道。
林晚荣叹口气:“你看到了吧,我现在身处军营,手下也有数千军士。”
秦仙儿点点头,林晚荣接着道:“我这些还只是三流的后续部队。前面还有精锐的步营,骑营,还有神机营,数十万大军已经将济宁团团围住,这次朝中是下了决心要铲除你们白莲教了,你现在回去,那是自寻死路啊。”
秦仙儿目中闪着泪光道:“公子,你是担心我么?”
“当然担心你,仙儿,这是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损伤,要不然,我会痛心一辈子的。”
秦仙儿一下趴在他怀里哭起来:“公子,谢谢你,有你这句话,仙儿纵是死了也知足了。”
“乖,别哭,听我的话,别回去了啊。”林晚荣劝慰道。
秦仙儿拱在他怀里摇摇头道:“不行的,师傅还在那里,她老人家养育我多年,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置她老人家于不顾。公子,你不用担心我,你也知道,我武功很好,没有人伤得了我。”
林晚荣急忙在她肩上拍一下道:“傻丫头,这次我们有十几门神机大炮狂轰滥炸,你武功再好也不行。我们这个大炮很厉害的,比我身上的大炮还厉害。”
秦仙儿泪如雨下,脸上却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又是哭又是笑的道:“有公子这一番话,仙儿虽死无憾。但我绝不能放下恩师,没有她老人家,就没有今天的仙儿。”
“那我呢?”见仙儿如此的顽强,林晚荣死皮赖脸的便上美男计,“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官军,你是白莲教,一旦打起来,我们就是敌人。万一在战场上见了,那可怎么办?虽然在床上我喜欢对你动手,但到了战场,我怎么能向你动手呢?仙儿,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干脆你一剑杀了我好了,一剑杀不死来两剑,两剑不行有三剑――”
秦仙儿吓得一下子捂住他的嘴,惊道:“公子,莫要胡说。仙儿纵是失了性命,也绝不能害了你。真要是战场上见了,仙儿情愿死在万炮之下,也绝不对公子拔剑。”她紧紧抱住林晚荣,温柔而又坚定地道:“公子,你是仙儿生命所依,没了你,仙儿绝不苟活人世。”
这丫头,真是个死心眼啊,林晚荣无奈地叹了口气,秦仙儿虽然表面温柔、百依百顺,实则有主见之极,林晚荣早已领教过了。今次之事他又是费尽口舌,这丫头却早下定了决心,任他怎么劝也是无用。
“仙儿,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林晚荣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
秦仙儿的泪珠早已沾满了他的衣襟,紧紧抱住林晚荣道:“公子,你能不能抱抱仙儿,抱紧一点?”
林晚荣将这柔弱的女子身躯紧紧的搂在怀里,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想起她孤苦的命运,想起她的一片痴情,心里感动无比,抱着她柔弱无骨的身子,竟没有一丝欲望升起。
老子的境界又提升了,望着依偎在怀里熟睡了的仙儿,好看的嘴解微微翘起,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淡淡的秀眉微微蹙起,睡梦中似乎还有些难决的事,让人看得心碎。他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仙儿的身体往怀里紧了紧,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不安的感觉。
“仙儿,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他在秦仙儿的额头轻吻一下,坚定地说道。两人便挤在这狭窄的行军床上进入了梦乡。
夜半孤寂,他身上微微一凉,仿佛觉得少了些什么,急忙睁开眼睛,但见悠悠的月光洒落进来,映在床上,身边哪还有仙儿的影子。枕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几根落在枕上的长长秀发,都证明昨夜不是梦境一场。
一张小小的纸片自床头滑落下来,上面用淡淡的眉笔写了一行小字,“宁妾死,不可伤君一分!”
林晚荣拿着那纸片久久地沉默。仙儿走了!这个傻丫头!
他忽然一阵心烦意乱,看看时刻已过四更时分,便牙齿一咬,大声道:“高酋,集合,全部集合。”
第二百四十章 打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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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闻声,急忙自旁边帐房走过来,虽是方才睡醒,脸上却无丝毫困意,急急道:“林兄弟,什么事?”
林晚荣沉声道:“着赵良玉带领神机营、杜修元率浙江两户、胡不归率领山东人马,于神机营驻扎地紧急集合,不得有误。”
高酋见他神色郑重,以为是有紧急军情,不敢怠慢,当下应了一声便出去传令了。
林晚荣起身,在帐蓬内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想想秦仙儿的事情,心里难受得紧。秦仙儿要维护她师傅,上战场总是难免。以她功夫刀剑根本伤不了她,最要拿的就是这炮兵了,也不知道这改进之后的神机大炮到底威力如何。我靠,早知道要和仙儿打仗,孙子才教徐渭改进大炮呢。
外面一阵喧哗之声,显然是高酋已经率先将命令传达到神机营,营中的军士急忙赶着起来,见天尚未亮,心生埋怨自是难免。
林晚荣得夜宿在神机营中,对赵良玉的松懈的防卫深为不满,要不是仙儿及时提醒,要真有人闯入营中来刺杀林将军,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叫紧急集合,这三营兵马的素质立即就体现出来了。胡不归的山东营是最后通知到的,却是最早赶过来,他们军容齐整,刀枪明亮,虽然兵士们高矮胖瘦不一,卖相不好,但见了那个个兵干悍不畏死的干练模样,任谁也不能看轻他们。
这个大胡子胡守信,果然不愧为和胡人开战过的千户长,这练兵之术,确实是高人一等。
杜修元的浙江营第二个到达,他的队伍自然比不上胡守信,便是他们行军的路线和防卫却很有讲究。
倒是离得最近的神机营拖拖拉拉,大胡子和杜修元已经率队操练了一遍,赵良玉才将神机营人马整合完毕。见林晚荣面沉如水,赵百户直觉地感觉不好,但见林将军一言不发,他也不敢贸然出身。
林晚荣早在高酋地帮助下,穿上一身盔甲,脚蹬战靴,配上一张有棱有角的脸庞,倒也威风凛凛,气势十足。他身上的盔甲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质地十分轻柔。若放在平日,他定会好好研究一番,但今日心里老大的难受。脸上黑得像炭,哪还有这份心思。
三位百户见林将军面色不好,又是如此紧急的集合令,心里暗处忐忑,莫不是前方出了什么大岔子。
林晚荣登上高处,举目四望,只见归前的三营士兵,以胡不归的军容最为雄壮,杜修元次之,神机营的却是一塌糊涂。神机营乃是京畿御林军,兵员皆是精挑细选的,相比胡杜二人的残兵,身体素质强上数倍,只是那邋遢疲软的模样,让人不敢相信这竟是一支御林军。
林晚荣冷冷一笑,往那前台走了两步。大声道:“可能有人还不认识兄弟我,我叫林三,乃是徐元帅座下参谋将军,此次奉了元帅敕令,到这滁州整军备战来的,昨夜有些兄弟应该已经记住了我的名字。”
林将军夜惩神机营二十余名将士,打断五条板子的事迹,昨夜便已流传开来,今日亲眼见这个统领六七百人的参谋将军不过二十来岁年纪,众军士心里更为惊奇。
“弟兄们也许奇怪,我林某人年纪轻轻,为何能担这统兵之职。其实本将军自己也很是不解,为此,我曾向徐元帅求证。徐大人说,林某人一无所长,但有三点却是做得极好:义气、智谋、狠毒。”
林晚荣神目一扫,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我仔细想了想,徐大人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学,这三点概括得准确之极。兄弟我以前在金陵瞎混,在那里也有几分名气,有兴趣的兄弟们可以去打听打听,看我林三是什么样的人?看我是怎么对待自己兄弟的?你要了解了这一点,你就会知道,我为何要把义气二字摆在第一了。”
三位百户听了林将军这半黑半白的演讲,忍不住面面相觑,这位林将军说话,怎么恁地像一个混混。只有高酋与林晚荣接触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今日当了兵,我们这地不会南北,兵不分老幼,皆是兄弟姐妹,一定要互相爱护。上了战场上,保护了弟兄,就是保护自己。谁他娘的要是敢背后捅刀子,千刀万剐那是轻的,我林某人整人的手段多的是,说林某人狠毒,可能有人不信,我只说一句话,谁有种谁就来试试。”林晚荣呲牙咧嘴,杀气腾腾地说道。高酋拿起一柄钢刀,啪地一声折为两段,又抓起断的一截握在手里缓缓捏碎,看得众人无不心惊。这一说一打,当真具有无比的震撼,原来还闹闹哄哄的神机营军士顿时鸦雀无声。
“在我手下混,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很简单的两点。一是你得练好你当兵的本事,我不要求大家力能碎大石,那是扯淡,我只要你们练好最基本的本事。哪些是你最基本的本事?这个说来简单。拿刀的要劈狠,拿枪的要一刺稳,打炮的要打准。这不是为我练,这是你在战场上保命的本事。高大哥,你给大家示范一下――”林晚荣大喝道。
高酋取过一截半尺来长的木头立在地上,一声轻喝,刀光闪闪,那木头便竖着从中间劈开来。众兵士看得呆了一呆,这功夫要是练出来了,上了战场是真的管用。
林晚荣见高酋一招震住了众人,心里也大是满意,他虽然胸有万种练兵之法,但是这个时代这个条件之下,要搞什么先进的练兵思想,什么造火药制手枪、高科技练兵、科技强国,这些玩意儿说着好听,实则纯属他妈扯淡。冷兵器就是冷兵器,练好刀枪拼杀,这是战场生存的硬道理,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第二点也简单,要做到听统帅口令。令行禁止,在我手下当兵,我叫你冲杀就要冲杀,叫你逃跑就中逃跑,叫你逛窑子,你就是太监,也得给我掏出小jj。”林晚荣声音洪亮,大声说道。
台下的三营兵士们一起爆出一阵大笑,这位将军真他妈粗鲁,不过我喜欢。
“我不会拿兄弟的性命开玩笑,上了战场,要是打拼不过,我叫你们跑,你们就得拼命跑,要是你跑慢了点,我就――他娘的,用不着本将军动手,你早被人咔嚓了。”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只听林将军继续道:“我要命令你们快逃,你们不要有任何犹豫,所有的责任由本将军一人承担。行走江湖,道字摆两旁,义字在中央。兄弟们的性命和那些当官的是一样的宝贵,一样的值钱,我绝不会让兄弟们无谓牺牲。”
这三营的子弟都是贫苦出身,听了林将军这段话,顿时热血沸腾大声欢呼起来,深感这位将军与众不同,爱兵如子。
三位百户互相望了一眼,光是这番阵前宣言,就能让人为他卖命,这参谋将军可真是不简单。
“为了促进兄弟们的训练积极性,下面我宣布几条新的军规。”林晚荣大声道:“即日起,神机营、浙江两户、山东两户合在一处操练。每日早晨,每位兄弟的口粮管足,但午膳只有九成兄弟可以享用。晚膳只有八成兄弟可以用上。这些兄弟,都是经过训练完毕的考评通过之后,才能用餐。至于考评未过的兄弟,那只有先饿上一饿,等待来日再好好练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这简直就是魔鬼条令,这样下来,岂不是人人都要拼命向那九成和八成里面钻?胡不归和杜修元急忙道:“林将军――”
林晚荣摆摆手:“几位不必多言了。我们这支队伍本就是弱不禁风,要是再不用点重药,怕是未上前线,就已经崩溃了。”
林晚荣出的这馊主意,其实就是现代企业里的末位淘汰制度,他对这一套熟得不能再熟了,把这末位淘汰搬到训练中,而且直接改成一练一淘汰,虽然看起来是过激了些,但对这么一支队伍,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接下来的便是昨夜说好的,由山东营与浙江营的演练了。胡不归精心调教的四十精骑扮演攻方,杜修元的浙江营扮演守方。
按照林晚荣与众人的设想,胡不归手下兵强马壮,兵士个人战力强于杜修元数倍,浙江营应该很快溃败才是。
但事实却是不尽然如此。杜修元排出的阵型对付胡不归训练的骑兵甚是有效,虽然他手下兵士体弱于对手,但他摆出的阵型紧凑,前面倒下一个,后面就有一个迅速地补上去,保持阵型的完整,将胡不归的骑兵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让他冲不起来,这无疑正拿住了骑兵的咽喉。一来二去之下,浙江营竟然与胡不归的骑兵对峙了小半个时辰,才终因战力相差巨大,被四十精骑冲散。
作为一个现代人,林晚荣对作战阵型来说原本是嗤之以鼻,但见了今日这场比试,这才知道这阵图的确有些奥妙,古人流传至今,是在有道理的。有此一发现,他对这杜修元和胡不归又有了重新认识,这俩人一文一武,一人精于练兵,一人精于练阵,真是天生的搭档。
接下来便是神机营的演练了。林晚荣命人远远地搭了两座土丘,两丘之间相隔三十余米的距离,然后在远处架上神机大炮瞄准发射,专打那后面土丘。
这神机大炮弹药地装填十分烦琐,而且炮弹是实心弹,并非后世看到的那种散射弹片,杀伤力要小得多。林晚荣看得心里痒痒,大声道:“这神机大炮的第一炮,一定要打好打准,不可懈怠。”
赵良玉急忙道:“末将身为神机营统领,这第一炮,便由末将亲自操作吧。”
林晚荣点点头,便立在他身后,看他如何操作。赵良玉调准炮口高度与前后距离,自认为差不多了,便引火将那引信点燃,诸人都捂上耳朵,等候一声巨响的到来。
林晚荣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动静,心里正在疑惑,不会吧,第一炮就是个臭弹?这也太他娘的出师不利了。
正要叫赵良玉检查一番,却听一声轻啸传来。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远远地腾起一阵烟雾尘土,那炮弹打出去爆炸了,但距离土丘却有着一两百米的距离。
“赵百户,这是怎么回事?”林晚荣阴沉着脸道。
赵良玉也冒出了冷汗,这神机大炮新近改良过,瞄准的精度听说大大提高,但他从来没试过,今日第一炮打出这个样子,难怪林将军发怒。再想想昨日嫖妓被抓,这新来的参谋将军还没发作,怕是正要抓住机会一起与自己算帐。
林晚荣心里哗啦啦地火在,他要这大炮试射准确,心里其实有一个大大的私心。过些日子若真的上了战场,肯定会遇上秦仙儿的。那丫头,老子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还能拿炮打她?所以他现在一定要将这炮调好,打准,只要由他指挥,就绝不能打到仙儿,这是他练炮的最大目的。至于其他的普通白莲教众,轰死了也不关我的事,谁让你们参加反革命活动还死不悔悟呢。
见这个赵良玉如此草包。林晚荣哼了一声,走到那第一座土丘上站好,大声道:“他娘的,现在我站在这里,你给我打身后那小丘,打中了,算你是英雄,若是一不小心打到了我,那你就是谋杀上级长官,徐元帅会禀明皇上,抄你全家,诛你九族!”
赵良玉吓到了,急忙撵过来道:“林将军,这如何使得,炮火无眼的,要是伤到您金贵的身体,末将可担待不起。”
林晚荣看他一眼道:“赵百户,听你的意思是,我的身子比你的金贵,是不是?”
赵良玉急忙点头道:“是,是!大众乃是统兵之首,自然比我金贵得多。”
林晚荣点点头道:“如此也好,既然我比你金贵,赵百户,那就麻烦你站在我这个位置当个靶子,我去打几炮试试。”
赵良玉吓得差点瘫倒,给林将军当靶子?还是他亲自射击?这简直就是自杀。
“站好了,这是军令。可不要乱动哦,否则我一不小心,真的就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林晚荣嘿嘿阴笑。昨天你那乱嫖之罪还没处治,今天这炮又打不准,老子不好好作弄作弄你,你还以为我是那么好摆弄的呢。
林晚荣回到炮台,只见那赵良玉浑身哆嗦,站在土丘上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他朝神机营众将士瞅了一眼,大声道:“神机营里,谁最精通这神机大炮?”
众将士目光便刷刷刷地指向一人,那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众人望着他的目光都是敬佩,显然这汉子很有些威望。
那汉子朝林晚荣抱拳道:“禀告将军,小人李圣,曾经参与过这神机大炮地改造。”
“哦?”林晚荣欣喜地道:“你去过海安,见过法兰西铁甲船?”
李圣恭敬道:“是的。徐大人还对我等提起过林将军,说这大炮的改进,皆是拜林将军所赐。”
“好,好,你来打一炮试试看。”林晚荣大喜着道。
那李圣点头应是,走上炮台,不紧不慢地装填,瞄准,点药,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炮弹不偏不倚,正中后面那土丘。炮响的同时,赵良玉已吓得瘫倒,晕在了小丘之上。
林晚荣哈哈大笑:“好,本将军着令,晋升李圣为神机营统领,领百户,即日报徐大帅知。”李圣手艺出众,在神机营里威望甚高,林晚荣此令一下,除了赵良玉的几个亲信,其他人等皆是欢呼起来。
杜修元和胡不归早已瞧不起不学无术的赵百户,见林晚荣雷厉风行,心里也甚是高兴,当下围了上来,向李圣道喜。
林晚荣望了杜胡二人一眼,正色道:“杜大哥,胡大哥,这训兵这事,我就全权拜托给二位了,胡大哥负责单兵训练,杜大哥负责阵法演练。希望你们不要争吵,要看到彼此的优点,精诚合作,把这六七百个兄弟带出来,不要他们杀多少敌人,最起码让他们上了战场,能够有逃命的本事。”
杜修元和胡不归都是有些本事的人,虽然彼此之间看不惯,那也只是学术分歧,不是人品鄙视。见林晚荣说的虽是简单,但也足够诚恳,便一起抱拳道:“请林将军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林晚荣叹口气道:“如此甚好,其实不是本将军不想亲自练兵,实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脸上现出悲凄状,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看得杜胡二人好生敬佩。
高酋凑到他身边小声道:“林兄弟,你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林晚荣嘿嘿一笑:“睡睡午觉喝喝茶,逛逛窑子洗洗澡,哪个不比练兵重要?”
高酋愣了一下,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这位林兄弟,实在是天下第一妙人。
徐渭的命令已到,滁州人马立即开拔,赶赴鲁皖交界。林晚荣目光凝神着远方,那里是宿州、徐州方向,前线的战火已经开始燃烧。
难道我真的要和仙儿打仗?他微微一叹,心里从未有过的茫然。
第二百四十一章 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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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百号人,拉着几车粮草两门大炮,本就行的慢,再加上林将军有意拖延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半天行军半天练兵,日子悠闲的很。
杜修元和胡不归卯足了劲,要将这几百军士练成精兵,他们两个有些别苗头的意思,练完单兵练阵型,谁也不肯落下,那所谓的末位淘汰制,被他们执行的很是严格。第一天的时候,果然有八成兵士没有吃上晚餐,第二天大家的训练热情明显高惩,第三天更胜,两位百户看的大喜,竖起拇指称赞林将军带兵有方,实为军人之楷模。
林晚荣倒是想的开,老子练兵不是为了杀敌,就是为了敌人上来,我打不过逃跑用的。将这人马放心交给了胡不归与杜修元二人,自己乐得个轻松自在。
这一路走走停停,经凤阳、宿州滩北等地,五天方才到了徐州。到了徐州却得知,徐渭昨夜已经开拔,前往丰县,无奈之下,林晚荣只有率领人马继续向前,进行观光之旅。
“自昨日起,徐大人率领的浙江、山东两地骑营步营,北从郓城、宁阳、泗水,南从定陶、滕州、山亭,南北两方同时夹击,将白莲教人马压缩在巨野、济宁、邹城一线,已形成合围态势。徐大人方才发来最新将令,着我们一行人等于明日赶到丰县,与他帅营会合。”
胡不归在简陋的作战地图上指指点点,详细比划着说道。他是野战出身。对这地形图解甚为熟悉,便由他给林晚荣、李圣、杜修元三人讲解目前形势。
林晚荣带的三营人马,眼下所处的位置已到沛县,离着徐渭前线地帅营所在地丰县不过几十里的路程。他对这什么地图之学不感兴趣。听着胡不归讲解一番,却是不断的打着呵欠。
杜修元道:“我们离着徐大帅的帐营,仅仅五六十里路程,明日一早行军到了大营,将粮草大炮交给了徐大人,我们地任务也算完成了。”
胡不归却道:“瞧眼下这形势,大军昨日方才逼近,那些白莲教却连抵抗都来不及,等到明日我们这粮草送到,徐大帅怕是已经到达济宁。剿了白莲老巢。我儿郎这几日辛苦操练,却还没来得及拉上战场练练,实在是无趣。”
林晚荣拍拍胡不归肩膀。笑着道:“胡大哥,你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打仗是要死人的,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兄弟,伤了谁我都心疼,还是这样平平安安的好。最好这仗永远打不到咱们头上。大家都安生回去过年。”
这林将军做事虽然麻利,只是这几句话却忒没志向了些,胡不归无奈摇头。心里有些瞧他不起。
“三位大哥,嘱咐下去,今日便在这里扎营,按照杜修元大哥平日演练的队形驻扎,同时增强守卫,尤其是各位将军营外,更应加强巡逻,毕竟这里已经是战区,常备无患嘛。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将领安危是重中之重。啊,哈哈,那个就这样说定了。”林晚荣一本正经的道。
直接说你怕死便是了,哪里这么多借口,胡不归鄙夷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几分轻蔑。倒是杜修元深表赞同的道:“林将军此言极是,此地已是白莲盘踞之所,又紧邻微山湖畔,那些白莲贼匪地形熟悉,若是借着夜色搞偷袭,也是防不胜防。”
这个杜修元揣摩上意,大有可为啊,胡不归性格耿直,从千户被降为百户,性子也没收敛多少。不过有本事的人都是有性格的,譬如我,林晚荣嘿嘿一笑,便带着人马安安稳稳驻扎下来。
沛县紧邻着微山湖,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点点金色地余辉洒在湖面上,湖水轻泛着波澜,金光闪闪,甚是美丽。
这便是微山湖么,果然湖光山色美丽异常,站在湖边,阵阵清风吹来,林晚荣舒服的长出了口气,忽然想起那首脍炙人口的老歌,扯开嗓子便唱道:“微山湖唉,金光闪耀,朵朵白云好像云儿飘”
方才唱了几句,那边便传来一阵大笑声,却是正在操练地将士们听了他这奇怪的腔调,被他逗的大笑了起来。
林将军讲义气,不摆架子,待兄弟们又诚恳,每日与大军同吃同住不开小灶,已经有了些爱兵如子的美名。虽说那什么末位淘汰制变态了点,但通过近几日的训练,每个兵士都能感到自己身上地进步,如此一来,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训练热情,对这淘汰制,也没多大抵触了。
“笑,笑个屁,谁有本事谁唱一个我听听。我估摸着你们这些家伙,也就逛窑子唱唱十八摸在行。”林晚荣淫笑着说道。
听将军与自己开玩笑,那边的兵士们更是哇哇大叫,一时气氛极为热烈。林晚荣早已采纳了胡不归地建议,将浙江和山东两地的兵士按照一比一的配比混合训练,效果极为出色,这起哄的人群里面,浙江的秀才兵有之,山东的彪形大汉也不少。
林晚荣见正指挥着训练的,却是那日夜里巡营时拦住自己的少年兵士,便笑着道:“你叫许震,是也不是?”
“禀将军,小人正是许震。”这许震虽是十四五岁的娃娃兵,却已是个总旗,又能统领一帮比他大得多地汉子练兵,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道:“好好,许震,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耐,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你带着大家好好练,练得好了,本将军向徐大元帅保荐你领百户、千户。”
许震见这个年轻的将军胸怀宽广。和蔼待人,心里很
很是激动,大声道:“谢将军栽培之恩。”
林晚荣满意的点点头,心道。上战场打仗不是老子长处,但是培养几个人才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手下的三个百户都是有才之人,这个许震也是潜龙,一定要向徐渭好好保荐一番。
高酋跟在林晚荣身后,见他面露得意之色,忍不住笑着道,“林兄弟,瞧你今天地兴致似乎好的很那。”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高大哥,这微山湖湖光山色,美妙的很,倒不如我们划个小船去看看吧。”高酋见他兴致甚好。也不阻拦,便就近找了个小船。胡不归见他二人要下湖,急忙道:“林将军。眼下天色已晚,这微山湖里怕是不太青,万一潜藏着贼寇,那可就麻烦了。”
林晚荣一脸正气的道:“胡大哥,你误会了。我此番下湖正是要查探贼寇而去地。我怀疑”他眼珠一转,神秘兮兮的道:“这湖里藏有贼人”
胡不归听他瞎扯,有些不屑的道:“林将军。你有所不知。眼下寒冬已到,这些贼寇若是躲进微山湖里,那定然是死路一条。”
“哦,这是何故?”林晚荣奇怪的道。
“将军请看”胡不归大手一指远处湖中密密麻麻的芦苇,大声道:“末将生在微山湖边,对这地形甚是熟悉。微山湖绵延数十里,芦苇茂盛,利于隐藏,这是不假。但此时正值寒冬,芦苇皆已枯萎,若他们真躲进了微山湖里,只要我一引燃这芦苇丛,那他们便无藏身之所。即便是火烧不能将其全部歼灭,但只要我大军坚壁清野,不出一月,大雪落下,躲在湖中的贼寇便会饥无粮,寒无衣,不用大军清剿,他们也熬不过今年冬天。所以,末将认为,他们绝不会愚蠢到自寻死路的地步。”胡不归的话,听着似乎大有道理。
我日想划船玩一玩,这个老胡也来这么多理由,林晚荣正色道:“胡大哥此言有理。不过你这是以常理度之,这白莲贼人狡猾奸诈,或许正要利用了胡大哥你这样的想法,在这湖里快进快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那也说不定的。”
胡不归犹豫了一下,林将军地话似乎也很有些道理,他点点头道:“那末将便与将军一起去吧。”
林晚荣见他神态坚决,不好拒绝,便微笑着点点头,三人上了小船,向远处行去。胡不归虽生的鲁莽,却有一身好水性,小船便由他来划,行的极稳。高酋虽然武艺高强,却是个旱鸭子,只能紧紧站在林晚荣身边。
湖面远处,水天一色,斜阳已然落下,将那湖水映地一滩血红。点点微风吹过,芦苇荡轻轻随风飘舞,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便像是婴儿的呜咽。几只晚归的水鸟扑腾着翅膀,落到芦苇深密的丛中,转瞬便消失了踪影。湖面上除他们所乘小船之外,再无他人,小浆轻拍水面,啪啪地声响便似是从无穷远处传来。落霞孤鹜里,微山湖仿佛一个害羞的处子般静谧安定。
林晚荣懒懒的伸腰,行军多日早已疲累不堪,今日泛舟湖面,才算是心里放松了些。见高酋东张西望地不断打量着,林晚荣笑道:“高大哥,此情此景之下,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喝酒,嫖妓!”高酋想也没想的回答道。正在划船的胡不归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高壮士真乃率性之人也。”
我日你们两个粗人,这样美好的景色,就不能想些高尚的事么?洗个鸳鸯浴就好了,嫖个什么妓啊?林晚荣无奈摇头,老子真比这俩小子文明多了。
天色渐黑,三人将小船划得远了,靠近一处芦苇荡前,胡不归当真的四处仔细搜索了起来,周围空空荡荡安静之极,连个鸟影子都没有。他细心凝听一阵,摇头道:“林将军,这芦苇荡里没人。”
靠,我当然知道没人了,老子本来就是出来看看风景的,又不是看人的。他摇摇头,正要说话。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轻轻地声响。这声响似乎隔得极远,但林晚荣功夫不错,耳力尤甚,这一下虽远。他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高大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林晚荣朝高酋问道。
高酋点点头道:“好像是划浆地声音,隔着咱们有一些路程。”
三人放目四望,看不见任何船只的踪迹,但那浆声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不像是一只浆,倒像是千万只小浆一齐拍击水面。
远远的,几只早已安歇了的水鸟从芦苇当中飞起,扑腾地翅膀带着一阵哗哗的轻响。“快看!”胡不归大叫一声道。
林晚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相隔数百丈远的芦苇丛中,忽然涌出无数的小船,每只小船上都站着数十个人。手持钢刀,杀气腾腾。林晚荣粗略一扫,这小船怕有百只之多,竟有小一千来人。
“胡大哥,咱们这次清剿。徐先生有带水军么?”林晚荣颤抖着声音问道。
“有是有,但都是大船,绝不只有这等规模。这些人望着似是”他眼睛一睁。猛地醒悟道:“白莲教,这是白莲教!”
靠,你老小子太后知后觉了吧,林晚荣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林兄弟,我们怎么办?”高酋急忙道。
“逃跑!”林将军的回答干净利落:“胡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划船啊。”
胡不归也醒悟过来,手执双浆掉头往回划去,口中却是哈哈大笑道:“林将军神机妙算。这白莲教果然在湖中设伏,末将佩服万分。”他竟
是越笑越高兴,回头看了一眼,兴奋的往湖水里吐了口吐沫:“***,正愁找不到这群兔崽子,没想到他们竟然送上门了,我的儿郎终于派上了用场,今日,我便要全歼了他们。”
你娘地,林晚荣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再耽搁,别说是全歼他们,我们便要被他们轮奸了。”
胡不归得意之下,对林晚荣的“先见之明”敬佩万分,浑不在意的哈哈大笑,手上加劲,小船箭一般地向岸上冲去。
林晚荣回头看去,只见那数百只小船亦在加力,正飞快的向他们冲来。
娘的,他懊恼的一拍脑袋,老子下湖游玩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里知道真把白莲教给招来了,而且一下子来了一千人,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三人将小船划上了岸,林晚荣冲在最前,大吼一声道:“杜修元,结阵备战。李圣,掉准炮口,瞄准湖面,准备射击”
“冲啊”撵在他们身后地白莲军的小船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怒吼,数百只小船一起向前冲锋,林晚荣三人刚刚上岸,回头一望,只见远处地人头黑压压一片,直向岸上冲来。
杜修元气喘吁吁的跑来,数百名神机营的兵士匆匆列好队形,手执弓箭瞄准湖面。
“林将军,这是哪里来的敌人?竟有如此多人!”杜修元急急问道。
林晚荣脸色铁青,妈的,这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今日要不是老子来了骚兴,怕真的被人戳了屁股都不知道。
“林将军神机妙算,这敌人来袭早在他算计之中。”胡不归是真的佩服林将军了,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玄机。他大手一挥道:“儿郎们,刀枪准备”
关键时刻,这些日子的苦练起了作用,兵士们稀稀哗哗按照青日里操练地队形站好,紧张的凝望着湖面。
妈的,都是新兵蛋子啊,林晚荣望着自己手下的六七百号人马,大部分都是新征召入伍的少年兵,面孔里还带着点点幼稚,虽是阵型严整,但眼中还是忍不住射出丝丝的恐惧。
“杜大哥,有没有派人求救?”林晚荣大声道。
“禀将军,一发现敌人来袭,属下已经派出快马向六十里外的徐大帅求救。”杜修元急忙回道。
林晚荣点点头,这个杜修元办事稳妥,很让人放心。
胡不归看了那冲来的白莲军一眼,脸色严肃道:“林将军。这白莲军阵容齐整,绝非乌合之众,看来似是他们的精锐。”
“精锐?”林晚荣差点晕倒,老子只是统了几百号残兵。运了些干草,你们这些精锐找我做什么,有种你们找老徐去啊,你娘的,欺负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算什么英雄。
“高大哥,临阵脱逃是什么罪?”林晚荣悄悄问道。
“斩立决!”高酋小声道。
我日谁订地规矩这么不人道,还有没有天理了?管他个屁,打不赢的话,老子是肯定要率领兄弟们逃命的。
“林将军。我们只是运战马粮草的残兵,人数又少,这白莲军地精锐怎么会找上我们呢。而且似乎潜伏了不少时间”杜修元皱起眉头问道,他逢事不慌,善用阵谋,倒是一个军师之才。
林晚荣正盯着李圣调整大炮的角度,闻言想也没想道:“我怎么知”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神机大炮,他们想抢神机大炮”
杜修元一惊之下。募然醒悟:“此地正处湖边,他们夺炮之后正好随船运走”
“怕不是运走这么简单”林晚荣摇头道:“此处距离徐帅大营仅有五六十里位置,他们若是反其道而行,放炮轰那帅营”
“他们的目标是徐大帅”正在林晚荣身边的高酋、杜修元、胡不归三人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这是在是一个大胆之极的推断,也只有林将军这等天资绝顶之人,才能做出如此大胆的论断。但细细想来,却是合情合理。
胡不归原本有些看不起这嬉皮笑脸的年轻将军,但听他这几句话。句句都说在别人看不见的点子上,这林将军的本事,绝不是吹出来地。他恭敬一抱拳,诚挚道:“林将军,我胡不归对你心服口服,胡某唯将军之命是从。”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扶起他,面对众将士大声道:“兄弟们勿要慌张,此乃是徐大帅安排的计谋,故意诱使白莲军上当,徐大帅亲率数万人马,已将敌人合围,半个时辰之后便要全歼他们。我们只需要坚守半个时辰!!我神机营已备好巨炮数门,炮弹千颗,要让他们尝尝神机大炮的厉害。李圣”
见白莲军已经进入火炮地射击范围之内,林晚荣大叫一声:“放炮”
李圣早已将两尊大炮调好角度,闻听林将军呼喊,同时点燃两根引线,炮弹冲天而起,带着点点呼啸,正中行进中的两只小船。哗啦巨响中,木船破碎,二十余白莲军魂飞魄散。
“打得好!”李圣一炮中的,极大的鼓舞了众人的士气,三营将士一起欢呼起来,对敌人地恐慌早已烟消云散。
李圣又接连放了数炮,炮炮不落空,眨眼毁了白莲军十数条小船,同时神机营百余火箭齐射,又有数十白莲匪寇落水,这一轮番打击之下,白莲军尚未登岸,便已损失了近两成。三营将士看的热情高惩,恨不能立即披挂上阵,与敌拼杀一番。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只要坚守半个时辰,你就是
百户、千户、万户,你将拥有数不尽地封地美女,还等什么,跟我冲啊”林晚荣大声鼓噪道。
林将军的鼓动之法赤裸裸而又带着实效,众将士大多是十五六岁年级,正是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般教唆,浑身兽血早已沸腾,见林将军手里持着一把两根筒的短武器,英武勇猛的冲在最前,当下倍受鼓舞,便如一群下了山的猛虎般,向着敌人冲去。
“林将军,你是一军之首,不可轻易冲锋陷阵。”胡不归梦跑几步,撵上林晚荣,紧紧拉住他衣袖道。
靠,你小子总算赶上来了,要不老子就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放开我,放开我。”林晚荣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却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兄弟们需要我,国家需要我,大华需要我”
“好汉子”胡不归热泪盈眶,猛地将他推后了几步,一挥手道:“兄弟们跟我冲啊”他魁梧雄壮的身躯,便像山一般扑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燃烧的是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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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弟,上了战场,你这短兵器怕是使着不称手,还是用这个吧。”高酋紧紧随在林晚荣身边,递给他一只明晃晃的钢刀。
靠,你当我是真的要冲锋陷阵啊,我可是个有肚子的人。林晚荣嘿嘿一笑:“高大哥,快将钢刀收回去,小弟见不得这等凶器。”
高酋见他面带笑意,似是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忍不住钦佩道:“大敌当前,林兄弟却能如此沉着冷静,高某实在佩服之至。”
二人说话的时候,白莲军又被李圣的炮火掀翻了几只小船。但他们船众人多,已有数十只冲在最前面的小船到达岸边。数百名白莲军一起杀了上来。
胡不归身经百战,早已将军士们结阵以待,看准敌军冲锋的时机,大喝一声:“放箭!”
神机营的箭矢如纷飞的蝗虫,向抢先登陆的白莲军众人射去。这些时日神机营的苦练终于有了结果,不时有白莲军中矢倒地,凄厉惨叫,不绝于耳。
五轮箭雨过后,抢先登陆的白莲军伤亡惨重。尚在湖中的小船依然源源不断的向前冲来。这次他们学乖了,剩下的几十只船分散着从各个方向进攻,显然是要分散官兵的火力。白莲军伤亡已近三成,但剩余下来的人数仍比官兵多,同时他们的进攻更加疯狂勇猛,移动速度加快,神机营的大炮已经很难见到成效。
林晚荣在高酋的护卫下,离湖中有一段距离,他仔细观察了一阵,才找到那正中处的一艘小船上,人数只有四五人,似乎是白莲军指挥的模样。
“高大哥,我眼神不好,你帮我看看。那船上有没有女子?”林晚荣向高酋道。
高酋也注意到了这艘小船,他凝望一阵,摇摇头道:“似乎没有女子的身影,林兄弟,你要找女子做什么?”
废话,找女子能做什么,当然是做老婆了。得知仙儿不在船上,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大声对李圣道:“给我瞄准那只船。两炮一起打,一定要打准他,打沉他!”
“得会!”李圣大喝一声,迅速掉转炮口,瞄准林将军指定的那艘小船,轰隆两炮轰了过去。只可惜那贼首小船移动甚快,这两炮全都落了空。
靠,这些家伙比免子还狡猾。林晚荣自杯里摸出火枪。远远的瞄准了那船上的几人。只可惜这距离隔着远了些,火枪暂时使不上用处。高酋见他又拿出了那神秘的短武器,疑感道:“林兄弟,这是什么兵器。”
“一种天下无敌的暗器!”林晚荣嘿嘿笑道。他将药弹填装好,仔细检查一阵,又收回了兜里。
高酋疑惑不解,还未说话,却听前面的胡不归大声道:“敌军上岸了,弟兄们准备――”
林晚荣闻言,急忙顺着话音望去。在付出了巨大伤亡的代价之后,白莲军的小船终于靠了岸。军士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这些军士头顶上缠着一块白色纱巾,动作迅捷,神情彪悍,一望便知绝非等闲之辈。
我日,这是谁给白莲教设计的发型,没事就装阿拉伯人?林晚荣急忙走到胡不归身前道:“胡大哥,如何了?”
胡不归脸上一阵肃穆道:“林将军,这白莲军训练有素,今日此战殊是不易。但我三军儿郎也非善与之辈,今日定然与他们血战到底,绝不退缩。”
别啊,别血战到底啊,打不赢就跑,这才是聪明人,至于什么神机大炮,又笨重又难看,丢了就丢了,大不了让老徐快些转移,这白莲军还能怎的?
他正在胡思乱想间,就听杜修元大喝一声:“变阵――”
几轮箭雨过后,白莲军拼死冲到了官军身前,神机营的箭矢已起不到作用,步营的长枪兵士便是防卫的第一道屏障。
胡不归长刀一指,大喝一声道:“儿郎们,随我冲啊――”他手执长刀冲在最前,随手撂倒两个匪军,满面胡须根根竖起,望着便像是黑面的张飞,气势迫人,好不威风。跟在他后面地却是少年许震,他年纪虽轻,手上却不含糊,长刀翻飞,眨眼已砍翻数个白莲军。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是胡不归特意训练的精兵,以山东兵为基础,混合浙江兵中的佼佼者,二人分为一组,互相配合,是林晚荣三营里战力最为强悍的一票人马了。
两军接触之下,刀枪相撞得巨响,两军将士的呼喊,一起映入耳膜,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年轻的浙江兵士和一个白莲匪军同时倒了下去,鲜血汩汩流下,染红了江岸。倒下去那兵士的同伴,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见昨日还在一起说笑的兄弟,眨眼便倒在了刀剑之下,脸上还挂着惊恐与不甘,他似是发了疯般,满目血红,啊的大叫一声,空门大开,手中长刀不顾一切的向对手扑去,将那匪军砍倒的同时,眨眼便已被对手砍倒在地。
残酷的肉搏战终于开始了,一支官府的杂牌军与白莲教精锐,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些娃娃兵们将要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倒下去地永远不会起来了,活着的,就将成为涅盘的凤凰。
林晚荣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真实的拼杀,以前虽然带着洪兴打过架,但那种混混一样的群殴,哪里比的上眼前的情景这般真实壮烈。他虽是早已打定主意,一旦打不过就要逃跑,但是他从来不缺乏热血,望着眼前惨烈悲壮的情景,他有一种被同化了的感觉,仿佛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溶入到这支自已带领的军队之中。若是今日逃了,那便根本就不配做人。
望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孔,望着他们缓缓倒下的身躯,望着他们身上淋满的鲜血,林晚荣心里仿佛有一团巨大的火在燃烧,他血脉喷张。忽然想要大声喊出来。
他紧紧的咬咬牙,忽然道:“高大哥,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高酋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见他双目通红,浑身像火一般得热烈,忍不住竖起拇指道:“林兄弟,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高大哥,说的好。今日我要向你交待一下我几个老婆的事情。我有一个老婆在京城。叫做肖青璇,在金陵还有一个小老婆,叫做巧巧,还有。萧家二小姐也和我有勾搭,今日我若是壮烈牺牲了,就请你转告她们,要永远记得我。”
高酋大声道:“林兄弟。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了。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没见过老爷们杀人么?”
他将外套一甩,长刀握在手里,浑身杀气腾腾,大声叫道:“兄弟们。跟我杀啊,谁要是敢后退一步,谁就是孙子养的”
众人一愣神期间,就见林将军风一般的往前窜出,直往白莲教中杀了过去。高酋首先回过神来,大叫一声“杀啊……”,便紧紧追随着林晚荣而去。
林晚荣与高酋杀在最前,迎面碰上两个白莲兵士,他一挥手间。长刀带着一阵劲风,便将那两人的脖子活生生地砍断,一股鲜血冲天而起,洒落在他的战袍之上。
见着了这鲜红的热血,林晚荣浑身轻颤,正见眼前的一个年轻的军士,一枪刺穿敌人胸背,自己却被敌军一刀划破肠肚,鲜血与肠子汹涌而出。“啊……”林晚荣大叫一声,长刀急挥,便已将偷袭的敌军砍为两断。
胡不归与手下众将士见林将军如此勇猛,顿时大受鼓舞,战力倍增,虽是才上战场的新军娃娃兵,却也与敌军杀了个难解难分,双方的伤亡直线上升。一时之旬,鲜血遍地,将这般山湖染红了一片。
林晚荣手下皆是弱小的新兵,虽然经过了训练,到底是初次上战场,坚守了半个时辰,便已损耗过半。望着年轻的躯体一个个倒下,望着他们不甘的双眼和痛苦的脸庞,林晚荣浑身剧烈的颤抖着,阵阵热血直往脑门冲,他觉得自已快要爆炸了,那一股燃烧的兽血,让他再也想不起任何东西,肚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
“我日你租宗……,,林晚荣爆出一阵惊天长吼,双眼血红,长刀挥舞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刀墙,眨眼便已将数人斩与刀下。他内力强横,长刀猛挥,直入敌军内部,凶猛无匹之下,竟无一合之将。高酋浑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忠勇的护卫他身边,二人便如下了界的杀神般,直入敌阵,所向披靡。在这种血战中,所谓的武艺技巧早已失去了作用,全凭的是一股耐力与狠劲。
这来袭的白莲精锐,显然没有想到一支老弱病残的杂牌军,竟也会有如此战斗力,双方正胶着不下之时,忽闻白莲教中传出一声大喝,一个高大威猛地身影腾空而起,大声道:“我乃白莲教第一勇士孟都,谁敢与我一战。”
“战你妈个头。”早已杀红了眼的林晚荣大喊道,他掏出怀中火枪,根本不用瞄准,只凭感觉顺势一枪轰出,砰的一声巨响,只见那第一勇士胸前现出一朵巨大的血花,哗啦一下自空中栽了下来。
双方将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第一勇士盖都,怎么还未战上一个回合,就这样被射杀了。
“孟将军死了。”白莲军乍失主帅,顿时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人人脸上流露出惊骇之色。林晚荣愣了一下,老子随便打打,这鸟将军太他妈不中用了。
胡不归见林将军一枪毙了敌人主帅,心里狂喜,大喝道:“林将军神勇,力毙敌酋。敌军必败,我军必胜,冲啊!”
众军士往林将军望去,只见他右手枪左手刀,浑身鲜血染红了战袍,立在那里便如一尊不倒的战神。
“燃烧你们的兽血,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林晚荣沙哑着嗓子叫道,声音中带着一股强烈不可战胜的冷酷味道。”
“极仇。”群情大奋的官兵们,如同下了山的猛虎般,疯狂的向白莲军扑去。敌酋被毙,官兵士气正高,白莲军斗志全无,迅速的溃败下来,沦为三营兵士刀下的冤魂。
“林将军,我们的援兵到了。”杜修元浑身鲜血,面色大喜的过来报道。
“来了就来了吧,难道还要老子夹道欢迎不成。”林晚荣将长刀扔到地上,眼中却没有半丝喜色。经此一场拼杀,三营的士兵,六七百的人马,幸存下来的,只有四百人不到。以老弱残兵迎击敌人精锐一千余人,又是在被偷袭的情况下,不仅全歼了敌人击毙敌酋,且已方仅伤亡三百余人,这可以说是一个辉煌的胜利。
但在林晚荣脸上却寻不到一丝的惊喜神色,落入他眼里的,是那阵亡的三百余名兄弟的面孔。他们是如此的年轻,还未品尝过人生的滋味,便已长眠于地下。
前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抽泣声和一阵怒骂声,林晚荣放眼望去,只见许震浑身是血,正在低头抹着眼泪,胡不归正在一旁大骂着他:“有什么好哭的,打仗么,哪次不死人,要为兄弟们报仇,下次多杀敌就是了。”
林晚荣走过去道:“小许,怎么了?”
许震含泪道:“林将军,我一个总旗的兄弟,全都没了,呜呜
许震到底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个总旗五六十号人,就这么战死了,让他怎能不悲伤。
“你是为国征战的将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胡不归骂道。
“哭,哭咋的了?哪个说将士不准哭,老子也要哭,怎的了?”林晚荣大声吼道,眼圈红了起来。
众将士见林将军双目含泪,也忍不住面现悲凄,今日这一仗之惨烈,让他们一夜之间,由新人变成了老兵。
林晚荣鼻孔一酸,大声道:“杜修元,杜修元。”
“末将在!”杜修元急忙道。
“收敛阵亡弟兄们的遗骸,要完完整整,一根头发也不能少,否则的话,军法处置。”林晚荣大声喝道。杜修元急急答应,领命而去。
胡不归走过来道:“林将军,救援我们的骑营副将军翟沧海,已经带领五千人马赶了过来。”
话音未落,便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数不清的骑兵已经冲了进来。行在前面的将军面皮白净,神色倔傲,拨马冲过道:“是你们求援么?”
看他那张脸就不爽,像老子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林晚荣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胡不归道:“禀告将军,我军方才与白莲军精锐数千人激战,已将匪军尽数全歼,眼下正在清点战果。”
“全歼?就凭你们这群运粮草的废物?”那翟沧海和他背后的将官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谁也不能辱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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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脸色大变,当下就要发作,却被人拉了拉袖子,扭头一看,只见林将军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一声不发的扭头而去,胡不归火哼了一声,便跟在林晚荣身后。
翟沧海见眼前二人对自己不理不睬,大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将军不敬,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林晚荣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去,翟沧海手下一名千户大怒,扬马策鞭飞奔上来,一马鞭朝二人身上甩过来:“你好大的胆子,我家将军与你说话――”
“说你妈啊――”林晚荣猛一回头,将那千户拉下马来,重重一拳便朝他面门砸去。他盛怒之下,拳风阵阵,那千户惨叫一声,脸上便盛开了一朵血花,林晚荣一脚将他踢飞出去,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这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骑营人马顿时骚动起来,翟沧海大火道:“你这废物将官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我手下千户,来啊,将他拿了――”
林晚荣早已回到李圣身边,胡不归咬牙道:“这狗杂种,侮辱我将士,我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
林晚荣脸色铁素,冷冷一笑道:“李大哥,调转炮口,对着这骑营,给我轰两炮――”
此令一下,不仅是李圣,就连那正喋喋不休的胡不归也吓了一跳。李圣急忙道:“林将军,万万不可啊,若是内讧起来,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林晚荣冷笑道:“李大哥,我叫你打你就打。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胡不归脸色潮红道:“林将军,你是我最敬佩的人,朝那***开炮。算上我老胡一个。”
高酋道:“这姓翟的不过一个小小地骑营偏将军,没什么了不起,轰上几炮,让他见识见识。”他是皇帝身边的护卫,见过的一品大员不知凡几,对一个小小的翟沧海自然看不入眼。
李圣一咬牙,将炮口调过对准那骑营地方向,仔细瞄准,轰轰的开了两炮。炮弹带着呼啸在骑营正前方爆炸,隔着翟沧海不过数丈的距离。他胯下的素葱马受惊之下,前蹄跃起,差点将这副将摔了下来。正要上来捉拿林晚荣的骑营士兵身下的马匹一起嘶鸣起来。差点将众人掀翻在地。
“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对我骑营开炮――”翟沧海怒气冲冲道:“今日若是不给你们这些废物一点教训,我就――”
他正说着话,却见远远的行来数队军士,衣衫破烂。浑身伤痕,他们二人一组,抬着阵亡将士的遗体。缓缓的置于大营之前。这些幸存下来地军士面容黝黑,血迹斑斑,连队形都整不起来,是真正的残兵。
再瞧那些阵亡将士,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之处,断腿的,断头地,肠肚破烂的,有的还与敌人抱在一起。死也难以分开。这些战死的将士,大多是些十五六岁的娃娃兵,脸上还带着天真幼稚,眉目里地痛苦不甘,便像是一根根钢针刺在众人心上。
这运送粮草的兵马本身就只有六七百人,竟然一夜之间阵亡了一半,望着眼前惨烈的一幕,骑营地将领们无不心惊。
“禀告将军,此役我军共亡三百零三人,重伤七十五人。”杜修元脸色沉重的抱拳说道。
林晚荣牙齿都咬碎了,望着那翟沧海厉声道:“你姓翟?”
翟沧海不知他问此何意,傲然答道:“本将军正是姓翟――”
“跪下――”林晚荣忽然大声喝道。
翟沧海一愣,不知道他在说谁。林晚荣掏出火枪,砰的一声大响,翟沧海马前的地上立即掀起一阵尘土,林晚荣杀气腾腾的道:“老子叫你跪下――”他大战方毕,浑身鲜血,面容狰狞,望着便是一个天降的杀神。
“跪下――”幸存下来的三营士兵,高举手里砍豁了口的钢刀、卷了芯的长枪,不顾身上汩汩地鲜血,怒目圆睁,对着骑营一起大声吼道。声响之大,直将那骑营众将也是吓了一跳。这些昨日的新兵,今日却已成了杀神,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没有退却过,哪个不是满面血迹,伤痕累累,又何曾怕过谁来?激发的血性早已让他们忘了身上的伤痛,纵是残缺不堪,但那血战之下惊天的杀气,却如山洪一样爆发,势不可挡,直将骑营五千将士也惊呆在了那里。
翟沧海心惊之下,急忙退了几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乃是骑营副将,统帅五千兵马――”
林晚荣哪里管他,飞身几步掠上前去,一把将翟沧海拉下马来,恶狠狠的道:“老子叫你跪下――”
“跪下――”跟在林晚荣身边的高酋,大吼一声,飞出一脚踢在翟沧海膝盖上,翟沧海惨叫一声,便跪倒了下来。
骑营众将反应过来,急忙将他二人团团围住道:“拿下,全部拿下――”
“为了林将军,冲啊――”胡不归、杜修元同时一声大喊,剩余的三百残兵双了通红,浑身爆出惊天的杀气,如一股无敌的旋风般,转眼杀进骑兵包围圈里,将林将军团团护在中间。昨夜一场血战,让这些原本还有些隔阂的将士们彻底融为一体,不管你是浙江的山东的还是神机营,那是性命相托的交情,林将军就是他们心中的战神。
林晚荣处在包围之中却浑不在意,一脚将翟沧海踢翻在地,狠狠踩在他脸上,阴阴一笑道:“叫你的骑营全部下马――”
“大胆,你们想造反不成?”骑营的几个千户将三百残兵团团围住,大声喝道。
高酋一亮金牌,大喝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乃是御赐一等护卫高酋。奉命保护林将军,谁敢与我动手?不怕抄家的就给老子放马上来!”
他这一亮身份,骑营众人便不敢说话了,宫廷护卫是什么样地主。每个人都知道。这位姓林的将军有一等护卫护驾,那身份定然不简单。
被踩在脚下的翟沧海大叫道:“你侮辱上峰,我要办你――”
“上你妈峰――”林晚荣大喝一声又是重重一脚踢去,吼道:“骑营将士,全部给老子下马――”
骑营众将见这个年轻的将军似是发疯了般,任谁都不怕,皆都暗自心惊,但眼下一军之首落在了人家手里,也只有照办,五千人便皆都下了马。
林晚荣大吼一声道:“你们看好了。记住我这张脸,我乃徐渭帐前参谋将军林三,以后见了面。可别说不认识我。”
“这姓翟地王八,竟敢侮辱我为国捐躯的兄弟,老子今天要是不办了他,就对不起我无数兄弟在天之灵。想我七百兄弟,血战白莲数千精锐。破敌千余,击杀白莲第一勇士梦都,无数的弟兄捐躯在这里。他们大多才十几岁,才十几岁啊――”林晚荣啊的大叫一声,双目通红,似是开心就好整理一堆随时都会引爆的炸药,狠狠一脚踢在翟沧海脸上,“老子这些兄弟,哪个不是英雄豪杰,是你这翟王八能侮辱的吗。***,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老子剁了你――”
林晚荣发疯之下,一夺长刀,便要往翟沧海脸上砍去,高酋急忙拼死抱住他道:“林兄弟,你冷静一点!”
三营残兵热泪盈眶,昨夜血战的情景历历浮现在眼前,他们俱都高扬着头颅,以无比崇敬的目光,望着这令他们敬畏的年轻将军。
骑营众人一听他说击杀了白莲第一勇士梦都,顿时大吃一惊,这梦都和他麾下地精锐,战力彪悍,乃是白莲军的虎狼之师,没想到昨夜竟然败在一支老弱病残手里,就连那梦都也丢掉了性命,这怎能不叫他们心惊。
难怪这年轻将军如此彪悍,能杀了梦都,那还能弱了去?就算是他砍了翟将军,也绝无人怀疑。从军之人从来都只崇拜强者,骑营众将士对这支血战之军再无一点歧视之心。这躺在地上的将士,在他们眼里,便是大华军人地荣耀。
“胡不归――”林晚荣将长刀一丢,大声喝道。
“末将在!”
“掌这姓翟的狗东西的嘴,再打断他两条腿,让他看看,谁他妈才是废物。我林三的兄弟,谁也不能欺负!”林晚荣抹了把眼泪,低沉的声音透着阵阵阴狠,传出去老远。三营地残兵们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骑营的兵士们噤若寒蝉,无人敢对。
“得令!”胡不归取了一条大板冲上来,对着翟沧海就是一顿猛拍,殴打上级,这感觉真是好地没话说。
林晚荣拔出高酋身上佩刀,刷的一声斩掉翟沧海座骑马首,一股鲜血喷射而出:“辱我将士,斩你马首,下次再犯,取你狗命。”
骑营人马虽多,却无一人敢出来说话,凭着这位年轻将军力斩梦都,那也是绝对的首功,谁能与他相比?
林晚荣望着那些阵亡的兄弟,双膝一跪,胡不归、高酋、杜修元、李圣以及剩余的将士们,跟着林将军跪下,一时气氛庄严肃穆之极,就连那战马也不敢嘶鸣一声。
恭恭敬敬行完叩礼,林晚荣身形长起,大喝一声道:“李圣、胡不归,杜修元――”
“末将在!”三人一起大声应道。
“送兄弟们一程。”林晚荣咬牙说道。
四人抬起当先将士的遗体,高举过头,缓缓向前行去,一行残兵跟在他们身后,慢慢移动着。那兵容齐整的五千骑营军士,望着这破败而又团结的队伍,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支柔弱地队伍,似乎就是不可战胜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可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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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堆的黄土,掩盖了一个个年轻的躯体,眼望着捐躯将士们的遗骸淹没在黄土中,幸存的三百余名将士,相互搀扶着,哗啦啦的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林晚荣从许震手里接过酒坛,将鲜美的烈酒缓缓倾倒入土,望着那晶莹透明的酒液渗入土壤里,他牙齿一咬,鼻头却一酸,顿时跪倒在地,像个孩子般的大哭起来。
远处的骑营官兵静静望着这一幕,望着那痛哭的三百将士,谁也不敢开口,几个有血性的千户一带头,五千军士便遥遥抱拳一拜,对这些勇士致以崇高的敬意。
林晚荣一仰头,将那美酒饮尽,啪的一声将坛子往地上一摔,清脆的响声传出老远。
“站起来,全都站起来!”他胡乱擦了擦脸颊,大声呼喊道。
三营残兵听闻林将军的呼喊,立即全都挣扎着立了起来。林晚荣眼光在他们身上一扫,大喝道:“挺直你们的腰板,站的像个爷们”
风声萧萧,三百残兵个个腰肢笔直,高扬着头颅,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们逝去的兄弟,他们是站着死的,他们从来没有倒下过。不分浙江山东,不分年纪老幼,他们皆是我大华的英雄我林三带的兵,没有一个是孬种,你们给我记好了,宁愿站着死,不要跪着生。”
“宁愿站着死,不要跪着生!”三百人一起大喝起来,声音嘶哑,却有着如虹的气势。悲壮而又震撼人心。
胡不归、杜修元、李圣几人顶着寒风光着膀子,从远处山脚下搬运来一方大石,立在众将士墓前。神机营的能工巧匠颤抖着双手,满含热泪。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细细刻在那大石上。林晚荣面无表情,望着那一个个年轻地名字,腮帮子一阵急抖。
“我日啊”他大吼一声,一刀劈在身旁大树上,哗啦轻响中,大树缓缓的倒了下来。所有的将士都望着他们年轻的将军,为这样一个有情有义地将军效命,死了也值。
骑营的几个千户徒步走了过来,望着林晚荣抱拳道:“林将军。请允许我等向死难的弟兄们致敬。”
林晚荣抱拳道:“谢了。”
其中一个带头的千户叹道:“林将军勇猛无敌,忠肝义胆,实在是我等的楷模。我与诸位兄弟。皆是敬佩万分。这事本不该提起的,但是我等今日是跟随翟将军前来救援贵军的,眼下翟将军被打断双腿昏厥于此,此事我们该如何向大帅禀报呢。”
见这几个千户神态恳切,想来也非大恶之人。林晚荣四下一抱拳道:“诸位请放心,今日之事乃是我林三一人所为,与我手下兄弟无关。也绝不会与各位为难。徐大人面前,我自会坦陈原委,林三亦别无他求,只希望各位兄长将今日所见如实禀报徐大帅。”
“林将军义薄云天,我等钦佩万分。”见林将军将所有罪责都揽到头上,那几位千户更是仰慕,一起向林晚荣抱拳行礼道。
眼下林晚荣身边的三百兵士,已无再战之能,为防止再次遇袭。骑营五千人马便驻扎在此地,等待清晨与他们一起赶往丰县,与徐大帅会合。
见那几个千户离去的身影,杜修元担忧的道:“林将军,这骑营副将翟沧海,乃是兵部侍郎铁大人地门生。今天这样打了他,徐大帅之前如何交待?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打他怎的,照我老胡的意见,砍了他都是轻地。真要闹将起来,算上我老胡一份,老子去砍了他***,看他还敢怎的。你这个杜酸儒,读了些诗书,恁地胆小怕事。”胡不归不屑的说道。
杜修元虽是文弱,但昨夜一战不仅指挥得当,更是拼杀在前,闻言脸色惩的通红:“大胡子,你胡说些什么,我哪里怕事了?便只有你可以为将军担当么,若真是有人敢加害将军,我杜修元拼了性命不要,定然护他周全。”
“你这样瞻前顾后,哪里能做大事?”胡不归道。
“你如此鲁莽行事,又如何成大器?”杜修元丝毫不让地反驳道。
林晚荣见不到一刻,这二人便又吵了起来,无奈的摇头苦笑,他二人虽是绝配,却也是一对冤家。
高酋昨夜与林晚荣一起拼杀,共历生死,真应了那句老话,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感情自然非是一般,听他二人争吵,忍不住笑道:“二位老弟放心吧,林兄弟是何等人物,那脑瓜子,天下哪有人能比的过他?从来就只有他害人,哪有人能害他地,
我日这是什么话,我有那么坏吗?只是偶尔害一下人而已嘛。
三百名兄弟入土为安,处理好善后事宜,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林晚荣却是没有一点睡意,静静立在湖边一言不发,杜修元诸人站在他身后,望着这位年轻将军沉思的背影,谁也不敢说话。
高酋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林兄弟,你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林晚荣回头笑道:“高大哥,我还是原来的我,只是昨夜这仗打得我心疼,心里不畅快而已。”
胡不归神秘一笑道:“林将军,你莫非还在担心那翟沧海的事情。实话说吧,昨夜揍那个姓翟的王八,我拿捏准着呢,在那板子上加了暗钉,他那腿骨被我节节打碎,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妈的,叫他侮辱我兄弟,看他再如何害人。”
林晚荣龇了一下嘴,这个胡不归也会来阴的啊,倒是小瞧了他。杜修元一竖大
大拇指道:“老胡,这是你办的最得当地一件事了。”
“那是当然。今日下手真他娘痛快。我老胡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痛快地事情呢。”胡不归洋洋得意。
林晚荣微笑道:“胡大哥,你和杜大哥以后不要再吵架了,你们两个人一文一武,是天生的搭档。配合好了,开疆辟土、建功立业,那是不在话下的。李大哥,神机营的火器还可以进一步改良,你也多费费心。等今日见到了徐大人,我便为你们请功,凭着斩杀梦都这一条,晋升千户是绝无问题地。”
三人急忙抱拳道:“谢将军栽培。”
林晚荣轻轻一叹:“昨夜这一战,我弟兄伤亡惨重,但烧不死的鸟是凤凰。这剩余的兄弟们都是精英,你们以后可要把他们带好了。还有那个许震,也是个可造之才。一定要把他培养起来。”
胡不归点点头,感叹着说道:“这一仗,我们虽是胜了,却也是惨胜,白莲匪军是悍匪。但也是我大华子民,说到底,这场仗还是我大华内讧。纵是胜了,我心里也不痛快。倒是上北方驱除胡虏,是我老胡多年以来的梦想,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心愿得偿。”
胡不归本人便是济宁人,昨夜那被全歼的白莲军,大部分算是他老乡,他心里有些感怀在所难免。
“我忽然有个想法。”杜修元突然开口道,脸上带着点点兴奋:“林将军,你天资聪颖。智计百出,乃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兄弟们对你甚是爱戴。能不能请徐大帅向皇上上个折子,委你带领我们去北方抗击胡人,将军爱兵如子又统兵有方,此乃是众人亲见,只要你带兵,我们弟兄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到时候,卫我边疆,斩杀胡虏,我兄弟为大华建立一番不世功业。”
“是啊。”李圣和胡不归也是精神一振:“有林将军神机妙算,奇谋良策,灭那胡人定然是易如反掌。就请林将军带我们去吧。”
林晚荣吓了一跳,我日狗屁神机妙算,我那是误打误撞,要拿这一套上战场打胡人,牺牲了我一个不要紧,要是害了那么多的兄弟,那简直就是罪无可恕了。他颜色一整,急忙道:“这个,打仗的事情,我本身就没多少兴趣。何况战场上死伤难免,若是每日见着兄弟阵亡,那比杀了我还难受。诸位大哥若是真心体谅我,便勿要再提起这些话题。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会在徐大人面前一力保荐,以后定然前途无量,这些兄弟,以后就要托你们照顾了。”
众人听他言里隐有归去之心,顿时大惊,急忙劝慰了起来,只有那高酋看的最开:打白莲邀你来地时候,你不是也扭捏过一阵么?到时候总有人想办法让你去的。
林晚荣与这些兄弟朝夕相处生死与共,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与他四人湖边聊聊天,听胡不归说说抗击胡人地故事,对昨夜方经历血战的他来说,浑身血液难免又一阵沸腾。
队伍一早开拔,直往丰县而去。林晚荣的三营兵士衣衫破烂,伤兵满营,却是昂首阔步走在最前,脸上洋溢着浓浓的自信。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支队伍在昨夜之前,还是一支正宗的杂牌军。
重伤地七十余名兄弟,本是躺在马车上,但那马车颠簸之极,痛苦不堪。林晚荣看的心焦,翻身下马,将一名重伤员放置于昨夜新做的担架上,与高酋一前一后,抬着前行。
那重伤地兄弟一阵激动,挣扎道:“属下该死,怎敢劳动将军?”
林晚荣火道:“说些什么屁话,你是我林三的兄弟,我抬你前行怎的了?你若再多说,我就将你从担架上扔下去。”
那军士嚎啕大哭:“将军待我之恩,有如青天明月。我这性命,便交与将军了。”
“你小子屁话多!”林晚荣偷偷抹了下眼角道。
胡不归等人见了林将军的动作,这才醒悟过来,急忙翻身下马,众人将重伤兄弟架上担架,抬着前行。队伍变得稀稀拉拉,瞬间增长了许多,三营将士们的心却越聚越紧。
行在他们身后的骑营数位千户皆是统兵之人,见了前面一幕,早已心生感动,几人大手一挥道:“全军下马,骑兵变步兵,与诸位弟兄同行”
“同行”五千骑兵一起大吼起来,见着前面的残兵,他们便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热泪盈眶中,人人皆是心甘情愿下马,紧紧随在这些残兵的身后,一步也不敢超越。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封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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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沛县到丰县,几十里的路程,却行了两三个时辰。到达离徐渭大营数十里的地方,忽闻几声炮响,前面迎面冲来十数精骑。当先坐着的一个老者,胡须花白,正是讨伐白莲军的大帅徐渭。后面跟着的诸人,披挂带甲,杀气腾腾,应该都是徐渭帐前的大将了
徐渭与众人远远下马,急匆匆的行来,双手一抱拳道:“林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几天没见,这个徐老头似乎憔悴了些,看来这讨伐的差事还真不是那么好干的。林晚荣摇头道:“徐先生,你看看我身后的这些兄弟,我能无恙么?我是有恙,大大的有恙啊。”
徐渭见他手下兵士衣衫破烂,无一人不带伤痕,处处可见昨夜血战之痕迹。他忙一挥手,早已有身后官兵接过手来,将重伤的军士抬进营中救治。
徐渭叹口气,朝林晚荣苦笑道:“林小兄,昨夜之战,实在出乎老朽意料。这微山湖上我本已着令水师严密布防,哪曾想到贼寇竟然绕过了防线,恁地狡猾了些。”
严密布防?我靠,几百条小船,数千人马,放在湖面上,光数人头,那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啊,就是瞎子也能看的真切,不知道你的水军是怎么防的?
林晚荣心里满是怒火,但见这老头神色憔悴,头发似乎都白了许多,也狠不下心来发作,悻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跟在徐渭身后的大将们,见徐大帅亲自出营迎接的。竟是这么一个年仅二十余岁的小小参谋将军,都有些吃惊。
徐渭拉着林晚荣,转身面对众将道:“来,来。我为你等介绍一番。这位,便是我时常提起地参谋将军林三兄弟,他学识胆量皆是非凡,老朽佩服的很,数次相邀他终才答应,此次便是专为我军助阵而来。”
众将见徐大帅如此推崇这参谋将军,也很配合的给面子,皆都抱拳道:“久仰久仰!”
久仰个屁,林晚荣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些带兵地将领个个彪悍异常。哪肯轻易服人,口中说着久仰,实际怕是连他的面孔都懒得去看。
徐渭将众将领一一介绍给林晚荣认识。林晚荣记性好,不一会便将这几人认了个脸熟,在这几员大将中,他最为注意的是骑营统领佟成,原因无他。昨夜被他打断腿打烂嘴的翟沧海,就是这佟成的副将。这几位大将皆是眼高于顶之人,见他一个小小参谋将军竟能如此受大帅重视。自然很有些不服,面上难免倨傲了几分
林晚荣揣摩人心是成了精的,当然明白这几人的心思,他冷冷一笑,对后面的胡不归等人大手一挥道:“抬上来”
胡不归与杜修元二人虎步而入,将一具尸首扔在众将面前。那尸首面目狰狞,胸口一个婴儿拳头般的大洞甚是吓人。
“孟都?是白莲第一勇士孟都!”几位与孟都交过手的大将一起大叫起来,脸上现出惊骇之色。
“哦,这就是号称能生裂猛虎地孟都?”徐渭看了那尸首一眼道。
“禀大帅。正是此人。这尾都乃是兖州人氏,天生神力,曾于景阳冈上生撕猛虎,号称白莲第一勇士。我大军前几日方才与此人交战,折了我手下数员大将。没想到今日竟然横厚于我等面前。”说话是徐渭帐前的左路将军,林晚荣记得他的名字叫佐宗佑。
那佐宗佑朝林晚荣一抱拳道:“林兄弟,昨夜便是这尾都率军偷袭么?”他原本神色也有些傲慢,但见了这孟都地尸首之后,已改变了许多,说话中隐隐有些尊敬的意思。
带兵的人难免有几分傲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林晚荣点头道:“正是此人。昨夜他率了数千白莲精锐,自微山湖上偷袭我营,幸被我提前察觉,经过一番血战,才将这人斩于马下。”
徐渭身边的几员大将,都是听过孟都地名头的,有的更与他亲自交过手,知道这孟都地厉害。孟都手下的,皆是最为忠诚的白莲精锐,悍不畏死,早有凶名。没曾想一队运粮草的杂军遭遇他们袭击,不仅以少打多,全歼了一千精锐,竟还斩杀了尾都,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佐宗佑脸上露出几分敬佩之色:“林兄弟用兵如神,果然非同凡响,佐某佩服。但不知这孟都是伤在何种利器之下?瞧这伤势,我打了这么多年仗,却从来没见过。”
“哦,此乃家传绝学一阳指是也,只是小弟修炼的过度,威力大了些,昨日夜战看不清楚,我一不小心,就把这伤口弄的太大了些,吓着了大家,实在是不好意思。”林晚荣面不改色的说道。
高酋听他信口胡诌,心里暗笑,什么一阳指,分明是用的暗器,这林老弟也太能瞎吹了。
众人听得暗自咂舌,这个参谋将军果然是深不可测。
林晚荣指着胡不归、杜修元、李圣三人道:“徐大人,昨夜血战,这三位百户大哥冲锋在前,居功至伟,我想为他们请个功。”
徐渭哈哈大笑道:“正当如此。昨夜之战,不仅全歼白莲教精锐,还斩杀了孟都,乃是我大军进剿以来的最大一场胜仗,实在是大振军心。林兄弟率领一队弱兵,取得如此辉煌战绩,论功受奖那是应该地。传我将令,林兄弟保荐的这三位,每人晋升两级,领千户,明日便调拨人马过去。其余人等皆晋升一级,论功行赏。”
“谢大帅!”胡杜李三人大喜过望,急忙抱拳行礼道。
“林兄弟啊,你可给我送了份大
大礼啊。”徐渭拉着林晚荣往大营行去,满面感慨的道。近几日徐渭大军虽已将白莲教压制在济宁一线,但白莲军借助地形熟悉,并不与官兵正面交锋,几天下来,进剿的收效甚微。
林晚荣笑着道:“这是自然,我要是白莲军,我也不会与官兵硬碰硬的。不过只要我们将白莲军围住了,不用每日交战,只需层层推进,将包围圈慢慢缩小,让他们再无活动的空间,接着攻占济宁,占他老巢断他后路,待到严冬来临大雪落下,这白莲必然溃败。”
徐渭大喜道:“林兄弟,你这想法正与老夫不谋而合,我这参谋将军,可真是找对人了。”
林晚荣跟在徐渭身后进了大营,只见无数的帐篷远远的连接到天边,数也数不过来。一队队的将士正在刻苦操练,几队精兵不时在帐中走过巡逻,防守极是严密。
见这数万精兵,刀枪铮亮,军容齐整,林晚荣也忍不住点头,这个徐渭老头,看着瘦弱文静,没想到带兵也有一手,天下第一之名,还真没辜负了。
徐渭带他走进一座帐房,笑着道:“林兄弟,你昨夜血战未休,今日升帐,你便不用去了,好生修养一番。这大帐条件简陋,你莫要嫌弃才好。”
废话,我要嫌弃,你能给我弄个别墅么?林晚荣无奈想道,对徐渭道:“徐大人,我营里的那些兄弟,安置的如何了?”
徐渭一竖大拇指:“林小兄果然是真性情。你尽可放心,这些将士皆是大功之臣,我绝不会亏待他们,这大营里最好的东西,便都送与他们。”
林晚荣这才安下心来,他为人虽然嚣张狡猾,但是对待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却绝无虚假。徐渭道:“林兄弟,你如此关怀手下将士,又生的绝顶才华,倒不如以后长留军中好了,这些兄弟定然欢喜万分。老朽一定向皇上保荐你。”
林晚荣吓了一跳,靠,你这老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在萧家斗斗大小姐,偷偷二小姐,何等的风流快活,这其中滋味哪是你能感受的?也就你老徐没点志向!
“这个,以后再说吧。”林晚荣打了个呵欠道。他昨日那般血战,一夜未睡,又是流血又是流泪的,今晨还抬着担架走了五六十里路,早已困顿之极。
见林兄弟如此倦怠,徐渭无奈摇头,正要离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道:“老朽险些忘了一事,林小兄,这里有你一封家书。”
“家书?”林晚荣瞪直了眼睛,竟然有人给我写家书?是巧巧?不可能!那妮子根本就不知道我出来干什么的,她纵是有千万种思念,这信也送不到徐渭手上。
“徐先生,你不是弄错了吧?我离开金陵尚不到十日,家中老婆都不知道我去了何处,哪里会有什么家书?”林晚荣狐疑的道。
“何曾有错!”徐渭笑着将书信交到他手上:“林小兄一望便知。”
这老头,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望着徐渭消失的背影,林晚荣愣了半晌,这才将目光转到信签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小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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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那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是空无一字,也不知道是谁写来的。匆匆将信笺拆开,便闻一阵幽幽的清香传来,他生性属狗,鼻子闻了几下,便嗅出些玫瑰香水的味道。
洁白的笺纸上寥寥数行,既无抬头,也无落款,他眼睛一扫,便见几行娟秀的小字:“尔出门在外,久无消息到来,吾妹心焦,曾数次寻我询问,嘱我写些书信送你。她孩童心性,记挂太多,嘱你饥食肉,寒添衣,勿饮生冷,勿近生人,匆要与人争执,匆招惹年轻女子!家中大小事务安好,你便放心与徐先生相助,匆要挂念家中。行走在外,安危第一,凡事不可冲动,三思慎行,不求发达,但求安然归来。若这信笺到你手上,你便写个字回来,好叫玉霜放下心思,只言片语即可,莫要写多,惹我心烦。以上所嘱,皆为玉霜言行,与我无关。你若心里有她,便须爱护自己,尽早归来。若是相忘,我便做鬼也不饶你!切记!”
林晚荣将这书信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这信里内容奇怪,似是关怀又似是恼怒,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有一点看出来了,这信是大小姐写的,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也不知道她是怎样送到徐渭手上的,难怪那个徐老头说是一封“家书”呢。
这信写的怪异,却也符合大小姐的性子,林晚荣仿佛看见萧玉若灯下凝眉,愤愤娇哼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对自己深有不满。与大小姐相处长了,还真是有些感情了,几日不见,想念的紧,他心里大是感慨,找来信笺,掏出铅笔。想也不想,刷刷刷的写上几行:“大小姐。我想你;二小姐。我想你;夫人,我也想你。”
这信果然是应了大小姐的意思,言简意骇,主题鲜明,他骚心作祟之下。也懒得再写,装好信封。叫来一个帐外守候的兵士,嘱托他交给大帅送至金陵萧家。
写完这信,他早已困意丛生,打了几个呵欠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军中操练的号角吹响,林晚荣才惶惶然醒来,忆及昨日所做之事,额头顿时冷汗隐现,忙叫来昨日那传令兵道:“快,快去大帅帐中禀报。将我昨日那书信取回。”
传令兵片刻即返,抱拳道:“禀将军,大帅昨日已差了六百里快马,将那书信递至金陵,此时已然追不回来了。”
我日,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个老徐,干别的事没什么积极的,怎么送信倒如此勤快,这不是害了我吗忆及昨日书信的内容,他心里很是后悔,也不知发了哪门子骚兴,竟写了那么些奇怪的东西,想念二小姐倒也罢了,想念大小姐,还想念夫人,这他妈算是怎么回事啊这信大小姐看不得,二小姐看不得,夫人更看不得,落到她们手里,也不知会起个什么反应,老子回去之后,会不会被她们扒层皮呢。
正无奈想着,却见高酋从外进来,笑着道:“林兄弟,昨夜睡得可还安好”
“不要提了,本来睡得挺好的,哪知做了一件糊涂事,如今后悔的紧。”林晚荣苦笑道。
高酋摇头,大大的不信,道:“以林兄弟你的聪明机智,哪里会做什么糊涂事,匆要过谦了。”
糊涂不糊涂,日后自知,林晚荣叹口气道:“高大哥,你可有过中意的女子”
“中意的女子”高酋奇道:“要那玩意儿做什么哦,林兄弟,你莫非是想老婆了这也好说,明日我便随你出营一趟,这附近的窑子逛一逛,包你烦恼全无。”
林晚荣暗自冷汗,急忙道:“高大哥,这窑妞哪能和中意的女子相比呢”
高酋点头道:“这倒也是,寻那中意的女子费时费劲,哪有窑姐那般自由快活呢我还是喜欢窑姐。”
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了,瞧瞧时辰不早,徐渭应该升起大帐了,他急急忙忙穿好兵甲,却见胡不归、李圣、杜修元三人穿戴着崭新的盔甲,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朝他一抱拳道:“参见将军――”
林晚荣嘻嘻一抱拳道:“三位千户大人早啊!”这三人新升了千户,脸上满是喜色,一大早便赶来向林将军请安了。
胡不归黑脸涨的通红道:“谢将军栽培。我等誓死跟随将军!”
“誓死跟随将军!”杜修元和李圣也一起抱拳,脸上的神色无比坚定。
林晚荣自知不会长呆于军中,但与这数百将士又有深厚的感情,一时之间也无法割舍,只笑了笑道:“三位千户,升官晋爵的感觉如何”
杜修元苦笑道:“若是无将军指引,便是晋了万户,也没有趣味。”
见这几人言辞恳切,林晚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推辞说大帅升帐,带着高酋出门而去。徐渭的帅帐在大营正中,林晚荣入内时,诸人早已站的满满当当,军中纪律严明,众人见了林晚荣皆是一点头,却无人敢说话。
林晚荣只是个参谋将军,无职无品,进了帅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站,只得敬陪了末座。高酋是他的随身护卫,也不管众人眼光,便大咧咧站在了他的身后。众将见这参谋将军进账议事竟还带了护卫,皆都惊诧莫名,但见大帅微笑不语,便无一人敢于说话。
见诸人到齐,徐渭点点头,大声道:“尔等可有大事报来”
那骑营统领佟成忽然上前道:“禀告大帅,我骑营副将翟沧海,前在奉了将令前去救援林将军一行,昨日回来,双腿被人打残,口舌被人打烂,还请大帅做主。”
“哦,有这等事”徐渭双眼一眯道:“翟沧海乃是骑营副将,统领五千人马,有谁敢打他不想活了么”
林晚荣出列抱拳道:“禀告大帅,此乃在下所为。”
“请问林将军,翟将军奉命前去营救尔等,你为何要下令将他打成如此模样你纵是参谋将军,又有何权惩罚我骑营副将”佟成怒声道。
妈的,这事人人都知道原委,莫非那姓翟的是你小舅子,你要如此维护他林晚荣哼了一声道:“树皆有根,事皆有源。我林某人行的正,站的直,任谁也不能冤枉我。骑营副将翟沧海,营救我军姗姗来迟,这也就罢了,但他面对我血战到底的官兵,却口出污言,辱我阵亡将士,此等恶行,人神共愤,寒我三军将士之心。打断他双腿,却还是便宜了他。”
林晚荣将前夜那经历讲了一遍。末了道:“此事有我军中将士作证,骑营官兵亦是亲眼所见,试问各位将军,若你是我,你会怎样做”
帐中诸将皆是带兵之人,一听那翟沧海的言行,早就骂开了。左路先锋将军佐宗佑张口就骂道:“活该,这翟沧海老子早就看不惯了,仗着是铁侍郎门生就那般横行霸道,敢辱我阵亡将士,老子早一刀把他砍了。林兄弟,你这事做的对极,大快人心。”
徐渭面无表情地道:“佟成,林三可有虚言”
佟成咬牙道:“翟将军纵有不对,但林三一个小小参谋将军,又怎能处置我骑营副将还请大帅严明军纪。”
徐渭点头道:“严明军纪佟将军此言,正合本帅之意。翟沧海侮辱阵亡将士,寒三军之心,按例该斩。但他既已残疾,我便饶他一命,剥去他副将之职,发回屯田。”
这老徐还挺公正的嘛,林晚荣点点头,却听徐渭又道:“参谋将军林三,檀自动刑,按理亦应重责,杖刑自是难免。”
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日,老徐,你要打我屁股,老子扭头就走,丢不起那人。
徐渭微微一笑道:“但此事翟沧海过错在先,林三为维护军心,愤而出手,情有可原。他前日率军独战白莲近千精锐,又斩杀孟都,乃是我军第一战功。这一过一功,功过相抵,本帅便不奖他,亦不罚他。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大帅英明,执法如山!”众将一起抱拳道。林将军力拒敌人精锐,怒斩第一勇士,乃是盖世奇功,打断一个满口喷粪的副将的腿,算个屁事虽说是功过相抵,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功是远远大于过的,自然有人替他不平。
徐渭笑着道:“林三,你可有异议”
“徐大帅英明神武,清正刚廉,小将佩服万分。”林晚荣道。
“你莫要说了轻松,打断了人家的腿,骑营五千人马无人统领,哪里就能这样了事”徐渭一拍堂木大声道:“林三听令!”
“小将在此!”
“你打了骑营副将,数千人马无人纯领,此乃你的罪过。本帅便罚你领这五千精骑,再整合你原属人马,调拨五千步营、神机营兵士归你所属。命你率此一万精兵,为我右路先锋,直取济宁,你可愿意”
“这个――”一万人马右路先锋林将军一下愣住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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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无大将,林三做先锋林晚荣脑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心里顿时老大的不爽。我日,瞎想些什么呢,那廖化有我帅吗他有我会泡妞吗老子比他强多了。
“这个,徐大帅,不太好吧,小弟才疏学浅,又没有打过几场仗,除了长得还过的去,其他的可就真说不上了。这右路先锋,还是交给别人去吧,我安安稳稳的做个参谋将军就行了”。林晚荣谦虚道。
徐渭微笑不语,倒是那佐宗佑发话了:“唉,林兄弟不要过谦。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你虽是新近入军,但这第一仗硬打的漂亮之极,还斩杀了孟都,这功劳谁人能敌说什么才疏学浅,分明是智敌千军。白莲教的那些狗崽子,现在估计一听到林兄弟的大名,就要双腿打哆嗦了,这右路统领你不做,还有谁做来”
咳,咳,林晚荣假咳了两声,这个佐宗佑也是个会戴高帽的主啊,这几句话听的心里舒服。徐渭笑着道:“佐将军此言,正是老夫所想。林兄弟,论起战绩功劳,论起将士忠诚,谁也无法与你相比,这右路先锋非你莫属啊。”
唉,我一向都是那么谦虚,这老徐却硬要赶鸭子上架,不是故意让我招人嫉妒吗林将军无奈摇头道:“既如此,小将唯有从命了。小弟年纪轻轻,又没有多少带兵的经验,还请诸位将军以后多多照顾提携,林某我感激不尽那。”
“好,如此便说定了。”徐渭大笑道:“众将官听令!”
“末将在!”
“今日早餐之后,大军便开拔前进,三日之后攻占济宁,哪一路人马先打下济宁,我便向皇上请他首功!”
“得令!”
退了营怅,徐渭却是单单将林晚荣留下,笑着道:“林小兄,我这右路军可就交到你手上了。老夫等你凯旋的消息。”
林晚荣苦笑道:“徐先生,你是早有打算吧。骗我来做什么参谋将军。却原来让我带兵打仗,这等苦差,实在是为难我了。”
苦差这右路将军乃是多少人望眼欲穿都求不来的差事,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徐渭心中大大的不平,摇头道:“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我原本请你来,便是想让你助我一譬之力的。派你去滁州。统这残兵,也是想让你先积累些经验。只是我没想到中间会插上这么多事,更没想到小兄弟你竟能神威如此,全歼了孟都手下数千人马。只这一仗,你已是我数十万大军的第一功臣,第一勇士。”
第一功臣兼第一勇士惭愧惭愧,若是没有火枪,这一仗老子和弟兄们怕是早就挂了,说来还要感谢青璇我的好老婆。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前夜你那冲冠一怒为兄弟的典故。早己传遍军中,人人夸赞你带兵有方,爱兵如子,眼下你声望之隆,已无第二人可比。若不用你做先锋将军,怕是数万将士都不会饶了我,老朽自然要知人善用了。”
“这个。声望和打仗完全是两码事嘛,不瞒徐先生说,我那所谓的料敌先机,都是误打误撞得来的。我怕是误了徐先生大事啊!”林晚荣谦道。
徐渭放声大笑:“机遇从不垂青无准备之人,林小兄,只要能打赢仗,管他什么误打误撞,只要你有手段,你就是英雄。”
林晚荣无奈摇摇头,这事还越闹越大了,老子在萧家做个家丁多么的自由自在,如今到了军中虽然多了许多热血兄弟,却更多了一道枷锁,桎梏了自己。大小姐,我是如此的想念萧家,想念你啊,林三仰天长叹。
徐渭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正色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拉你来从军,一是为了我军中有参谋之士,另一方面也是为你着想。你在萧家当家丁,虽是自由,但每日耽于琐事,与萧大小姐洛小姐巧巧姑娘等人厮混,忒地没了志气,也叫外人笑话。”
靠,我那是厮混么,那叫交流,勾搭良家女子,只是副产品而已。
“你如此才情,机智冠绝天下,若是整日混于春闱之内,时日久了,怕是连进取心都消磨殆尽。我大华男儿,生做人杰,死为鬼雄,老朽实在不忍心看小兄弟如此耗费下去,这才费了心思,请你过来军中帮我。”徐渭费尽口舌道,却见林小兄面无表情,似乎根本就没听下去。
这小兄弟真是太独特了,徐渭暗叹一声:“其实,我请你来这军中,还有一些理由。你在这军中磨练一阵,掌了兵权,过些时日与萧大小姐进京的时候,也会有莫大的臂助。”
什么生做人杰死做鬼雄,老子没那么高尚,倒是对进京有助,这个理由还勉勉强强说的过去。不过再怎么说,这徐渭也是为他着想,对他没多少坏心思,
林晚荣点点头道:“这样说来,小弟真的要好好感谢徐先生了。不过我们事先说好,就这一次了,下次可再不能升我的官了,我有高官恐惧症。”
徐渭心道,还能升你的官吗,你都已经是右路先锋了,再升的话,那就只有你来做大帅了。
“对了,徐先生,昨天送信的事情,还得多谢你了。”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的道,恨不得将这老徐痛揍一顿,丫的,正事不急,乱七八糟的事倒挺热心,老子回去了,也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折磨。
“林兄弟立此奇功,老朽办些小事自是应该。那书信是前几日高首亲自送来的,萧大小姐为了送这信,先是找了洛凝,只是她也不知道我们的去向。后来萧小姐又
又找到洛敏,央求他将这信送到我的手上。你也知道,我们这行踪是绝对保密的,除洛敏外,他两个子女都不清楚。但那萧大小姐每日苦苦相求,神情凄婉,洛敏也奈何不得,只得差了高首,专为送这书信而来。”徐渭叹道。
原来那封书信还有这么一段来路,萧玉若这小妞,平时喜欢冷着脸,到了关键时刻,却也仗义的很,她对洛凝本有成见,为了这事却拉下面子去求洛凝又求洛敏,想想大小姐清瘦的脸庞,想想那书信的内容,林晚容忽然有些淡淡的感动。早知如此,昨日那信就应该洋洋洒洒写个万言书了,哪里知道一时骚兴大发,整出个那么四不像的东西,后悔,真是后悔。
“林小兄,你对萧家至情至性,萧大小姐对你也是有情有义,老朽羡慕之极。你可莫要辜负了人家。”徐渭笑着道。
辜负我辜负过谁了回去就不与大小姐吵架了,好好与她说话,也报了这小妮的一片关怀之心。
林晚容出了大帐,早已有数人围上来恭喜。杜修元等人自然不提,连着原本翟沧海手下的几个千户也过来参见,他们眼下都被调拨到右先锋林大将军帐下,兼之昨日亲眼所见林将军的勇猛与义气,拜的也心悦诚服。
徐渭这次可没说假话,调拨给林晚容的五千步营和骑营兵士,皆是精兵,与先前那些粮草兵不可同日而语。林晚荣着杜修元将原来军中弟兄安插到各个百人阵中,传达林将军的旨意与精神。
林将军力劈孟都,怒打翟沧海的故事早已经传遍军营,再经那些经历实战的粮草兵在各队一宣传灌输,这数万将士顿时心生崇拜敬仰,直把右先锋林大将军的声名顶上巅峰。
杜修元、胡不归、李圣几人都提了千户,而林将军一夜之间便提了大将军右先锋,更是让他们兴奋异常,一时之间训练热情高涨,立志要将手下兵士练战以一敌十的精兵。
原本统兵之前,林晚荣便想着有一日统领数万人马的威风气势,但真到了这一天,他却没了那兴致,望着这刀枪明亮军纪严明的数万将士,想起那夜的血战,林晚荣对手下几个千户正色道:“练兵之术,绝不可偷懒,那末位淘汰之法,你们严格执行。我不想再见着沛县之战重演。”
胡不归几人深以为是的点头,骑营的几个将领亲见那晚战死将士的惨状,对这练精兵之说也深表赞同。
望着数万人马操练,校场上刀枪阵阵,尘烟滚滚,林晚荣忍不住唱道:“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百十个人来几十条枪”高酋跟在他身后,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徐渭下了死命,三日之后取下济宁,南北两方向的大军齐头并进,实行层层压缩战术,将那白莲军的精锐逼的已无退路,不得不退回到济宁城中。
林晚荣率领的右路军,秉承了林将军一贯的宗旨,练强大之兵,做快乐军士,早晚练兵,日间行路,过的也甚是逍遥自在。
只是越接近济宁,林晚荣的心里越不安生,这仗打了这些日子了,左路军和中路军传来的消息是,白莲军节节溃败,早已躲回到济宁城中了。只是任他如何打听,也没听到仙儿的消息,难道她还在济宁城中这可就麻烦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攻防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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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行军下来,不到两日,便听前面炮声隆隆,想来是快到济宁城了。
林将军正悠闲地与高酋讨论着金陵和杭州两处,哪里窑姐儿屁股比较大,就见前面胡不归急匆匆而来,报道:“禀将军,前方二十里地,便是济宁城了。左路和中路两方大军,已经将济宁北门和东门团团围住,水师也已经封住南门逃往微山湖的去路,此三路人马已与守城的白莲军交锋。只待我军北上,困住西门,便可将那白莲军团团围在城中动弹不得。”
济宁城紧靠微山湖畔,是微山湖的北端发源地,有水师封锁,这白莲军自然无路可逃。
林晚荣冷笑道:“水师封锁?这个也能信么?当日我们在沛县的时候,不也是封锁么,那白莲教的兔崽子们还不是沿着湖面而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我们。”
跟在他旁边的杜修元道:“将军有所不知,自那日沛县遇袭之后,徐大帅已经彻查了微山湖水师,委派了新的都督。这一次,贼寇是决不可能从微山湖上逃遁的。”
原来老徐还干过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看来这老头上次确实不是故意以我为铒的,林晚荣点点头道:“既如此,吩咐兄弟们减慢速度,五里一歇营,十里一生火,大家慢点行路。”
胡不归惊道:“将军,这如何使得。眼下三路大军正在攻城,皆都等着我们合围呢。”
“合围?合围个屁。”林晚荣笑道:“合围之后打攻城战?”
胡不归疑惑道:“难道不打攻城战?”
林晚荣笑着道:“胡大哥,我虽没到过济宁,但这白莲教盘踞济宁多年,若这城池如此轻易就能攻下,那还用得着徐大帅亲帅十万大军讨伐么?”
胡不归便是济宁人,闻方点头道:“将军说的极是,白莲教盘踞济宁多年,早早已将济宁经营成铁桶一块。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况且此是白莲最后的据点,他们所有的精锐都聚集城中,绝不会轻易失城,若是硬要攻城,遭遇的抵抗必定极为顽强。我军定然损失惨重。”
杜修元笑道:“老胡,你这番分析倒是大有道理。看来最近学聪明了不少嘛。”
胡不归得意道:“那是自然,跟着林将军,能不学聪明吗?”
林晚荣笑骂道:“你们几俱少拍马屁。快放慢行军速度,让兄弟们吃饱喝足,好好休息。”
杜修元谨慎道:“前面三方人马都盼着我右路前去合围济宁,为何将军却要兄弟们放慢速度呢?”
胡不归也道:“就是啊,难道林将军忘了,徐大帅说过,谁最先攻入济宁城,就为谁在皇上面前请首功吗。”
请功?老子还真没在乎过,不过胡不归、杜修元几人还是要依仗战功才能晋升的,林晚荣笑道:“杜大哥,我来问你一个问题。若你是这济宁城的守军之首,见着三面都有大军围攻,只有西边没有动静,你会作何感想?”
杜修元细细思考了一阵,才道:“那我必然不敢掉以轻心,没有动静不意味着没有危险。相反,越是没动静,就越应该提高警惕,我要是守军的话,必然预留精干力量,警惕西边。哦,我明白了,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将这西边挡住,围而不打,不仅减少了我大军的牺牲,又让敌人处处受制掣,不敢将所有兵力都投放到另外三边去。”
林晚荣笑道:“你还只说对了一半。我们围而不打,对白莲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压力,他们心理上首先慌乱,战力自然要减弱。当然,另外三路的兄弟可能对我们有些怨言,但是我们一万兄弟,有一半是骑兵不适合攻城,另外五千步营若是投入攻城,那白莲必然将所有力量调动起来防御,即便城破了,我们自己也定然伤亡惨重。这个生意,做得不划算。不如我们镇守住西门,不时来个攻防演练,让这些贼寇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也能适当减轻另三面的压力。我们的苦心,也总有人能理解的。”
“攻防演练?”杜修元道:“何谓攻防演练。”
林晚荣神秘一笑,没有作答,倒是那胡不归又道:“那万一敌军选择突围呢?”
“突围好啊。”林晚荣笑着道:“我们的五千骑兵还没派上用场,以逸待芝这样的事情,我巴不得天天干呢。他们要真敢突围,我们就骑兵合围,步兵攻城,两不耽误。嘿嘿,这样率先进城的,不还是我们兄弟吗?”
杜修元这才领悟其中真谛,林将军果然是高瞻远瞩啊,实在是妙计。
林晚荣率着右路兵马,慢吞吞地向前推进,二十里的路程,一直走到晌午时分才到,此时另外三路人马,正战鼓齐鸣,呐喊着攻城呢。
遥遥望去,济宁城果然坚固异常,守城的白莲兵马头缠白纱,手执刀枪与云梯攻城的官兵鏖战着。这些白莲兵马训练有素,虽然仅有一万之众,但凭着城高墙险,硬生生地将攻城的官兵杀退了几拨。
林晚荣想起来军营之前徐渭说过的话,说这白莲教只有五千人马,且全都是乌合之众,现在看来,些许完全不实,这白莲教前前后后的兵马加起来,怕有一万多人,而且绝非乌合之众,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招来的兵马。
白莲守军见西路来了大军,立即紧张起来,数千军士站在城墙之上,丝毫不敢懈怠。
林晚荣命人搬了把椅子,放了盏茶盅,逍遥地坐在椅上,喝了几口茶,面对济宁西门打了几个呵欠,突然大声叫道:“李圣,李圣呢――”
“末将在!”李圣急忙应道。
林晚荣道:“把你那五门神武大炮瞄准西城头,给我狠狠地打几炮,告诉这些兔崽子,我神勇无敌的右路大军来了。”
神武大炮在此次进剿白莲中起了巨大的作用。原告神机营的十门火炮远远不够,徐渭又从安徽山东等地调集了二十门刚刚改装完成的大炮,运到前线。丰县整编中,林晚荣的右路军分到了五门,佐宗佑的左路军也是五门。只有佟成率领的中路军由于骑兵较多,徐渭便将二十门重炮配给了他们,留作他们攻城之用。
李圣调转炮口,对准济宁西城门就是一阵猛轰。砰砰大响声中,西城门上的尘土便哗啦啦地掉下大块,几个中炮的白莲军落下城来。
林晚荣对胡不归打了个眼色,胡不归翻身下马,大声道:“儿郎们,跟我冲啊――”
他身后的数千精骑与三千步兵,发出一阵惊天呐喊,但跟在他身后一起冲锋起来。
守城的白莲军急忙一阵箭雨射来,远远地落在了地上,伤不了官兵半分。
胡不归冲到一半,忽然大手一挥,身后的众将士便都停了下来,阵型一变,骑兵归骑兵,步营归步营,不再往前冲锋。竟是当着那守军的面肆无忌惮地操练起来。
守城的白莲军丝毫不敢懈怠,紧张地望着官军的举动,哪知过不了一时三刻,眼前的官兵操练结束,竟是整齐地排队归营了。
守军方才松了口气,忽然又是一阵惊天的炮响,却是官兵的神武大炮再次怒吼,将那城门轰得倒塌一片。等到炮停,杜修元率领另一波人马冲上来,却也学那胡不归的样子,攻到一半,又变阵操练起来。
白莲军不知所措,却又不能懈怠,因为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操练就演变成了真的攻城,一时之间,城上风声鹤唳,白莲军士焦躁之极。
林晚荣嘿嘿一笑,老子炮弹有的是,叫李圣日夜不停地轰,让你没个消停。数万将士分成三波,轮流上前操练,看你怕还是不怕,防还是不防。妈的,别说我人多,老子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
胡不归折返回来,下马笑着道:“将军果然神机妙算,我们这真真假假的戟,不伤一兵一卒,白莲教的那帮兔崽子却是时时刻刻紧张,怕是尿都吓得出来了。”
其他三面都是炮声隆隆,厮杀声越发的激烈了起来,显然都已经进入攻坚阶段。
“禀告将军,中路军统帅佟成将军派人传话,要求我们配合他们攻城!”一个传令兵报道。
“回禀佟将军,就说我军正在进行攻城演练。”林晚荣道。
见那传令兵急急行去,胡不归笑道:“我到昨日方知,被我们打断腿的那个翟沧海,原来是这姓佟的小舅子。翟沧海的妹妹,乃是佟成最为宠爱的第三房小妾。”
真的是小舅子?我靠,随便猜猜没想到竟然猜中了,这个佟成为翟沧海出头,果然是师出有名啊。林晚荣往中路军的方向望了几眼,只见二十余门巨炮,对着济宁城一路开火,阵阵的火光刺人眼睛,爆炸卷起的尘土将那城头都遮在了烟雾之中。这姓佟的火力还真他妈强大啊,要是对我轰上几炮,老子就算功夫再好,也要挂了。
一万兵马如此来来回回地操练了几遍,守城的白莲兵士越来越紧张,更是不敢放松。
听着另外三面传来的隆隆炮声和厮杀声,胡不归焦急道:“将军,这济宁城怕是要破了。我们若再不攻城,就要被别人抢了头功――”
许音未落,便听一阵惊天的喊叫,济宁西门大开,哗啦啦地杀出一彪人马。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杀了我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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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林晚荣大喜道,急忙自椅子上站起来,向远处望去。
只见那杀来的一路人马怕有数千人之多,大部分是骑兵,胯下战马体态高峻,马上战士神态彪悍,杀气腾腾,一望便知非是易与之辈。
林晚荣仔细瞅了几眼那些人马,又对高酋和胡不归道:“两位大哥,快帮我看看这阵里有没有女子?”
高酋和胡不归守望一阵,摇头道:“没见着女子。”
林晚荣点点头道:“好,李圣,给我打――”
众炮齐发,眨眼便将那骑兵掀翻数十人。只是那群骑兵甚为彪悍,转眼之间便已又往前冲了数丈。林晚荣冷笑,正要继续点炮,忽然从那骑兵阵中,冲出二三百步兵,头缠白巾,皆都赤裸着上身,脸上身上涂满油彩,画着鬼怪头像,那阵势甚是吓人。
“白莲圣母,护我忠徒,刀枪不入,腾云驾雾――”这装扮诡异的白莲娇人,手中执着巨大的砍刀,呼喊着口号,向阵前冲来。
几个官兵入箭射去,箭支落在这些人身上,虽是插进肉里,但这些白莲死士似乎毫无知觉,脸上不见丁点疼痛之色,,依旧勇猛异常地向前冲来。
众官军脸上现出惊骇之色,这世界上还有不知疼痛的人?莫非真的如他们所说刀枪不入?
这大概就是白莲教的敢死队了。妈的,老子最讨厌装神弄鬼了,林晚荣眉头一皱,他才不信什么刀枪不入,这定然是使用了什么精神镇痛之类的药剂。但光他一人不信也于事无补,神佛之说深入人心,眼前这一幕给手下将士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必须破了这邪术。
林晚荣掏出怀中火枪,砰砰两连发,那装神弄鬼的妖人便倒下了两个。一个中了胸前,另一个却是脑袋开了花。众将士见这些妖人倒下了,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高酋动作也不慢,刷的一声施展身形,快如闪电地突入妖人丛中,钢刀疾闪,眨眼便砍断十余人颈脖。
林晚荣大声道:“兄弟们勿要害怕,这是妖人装神弄鬼。只管往他们眼上头上射箭便是――”
胡不归手执强弓,唰的一声轻响,正中一个牛头马面额前,箭体透入头颅,那妖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便倒地死了。
“射他们脑袋――”众官兵蓦然惊醒,箭支瞄准了方向。专门射这些神棍的眼睛头颅,那白莲教敢死队便倒下来一片。众将士破除了恐惧之心,士气高涨,不一会儿便将那二百人射杀于箭下。
经此一阵冲锋,李圣的炮火暂停一阵,那千余人的骑兵便又向前冲锋了一段距离,看那样子,是要杀出一条血路。
这骑兵领头之人黑面阔眉,望着有几分态势。胡不归惊道:“将军快看,那人是白莲教圣王陆坎离。”
白莲教圣王?还姓陆的?林晚荣心思电转。难道那个陆中平是他儿子?我靠,这便难怪仙儿的师傅嘱托她们一定要救出陆中平呢。也不知道仙儿的师傅是个什么来路。既然这圣王都选择了夺路而逃,说明济宁城破近在眼前,只是眼下还不见仙儿,真是急死人了。
“瞄准那个圣王,给我打――”林晚荣大叫道,寻不着仙儿的怒火,便一口气向这个什么圣王陆坎离撒去。
李圣果然名不虚传,五门大炮撵着陆坎离轰去,转眼又将白莲骑兵消灭了百人,只是那个陆坎离周围的兵士忠心护主,数次皆以性命护住了他,才保他暂时平安。
“弓箭手准备――”见那骑兵丢下二百余尸首,却已靠近官军阵前,李圣放下火炮,大声命令道。
神机营的火箭连弩便一齐向那剩余的白莲骑兵射去,又是三四百人折于马下。只有那圣王陆坎离,在众护卫以血肉之躯抵挡之下,才侥幸存了下来。面对那剩余的五百骑士,胡不归兴奋地舔舔嘴唇,一抱拳道:“林将军,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骑营的数位千户一起抱拳道。
我靠,五千人打五百人,要是我的话,老子也请战,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既如此,胡大哥,各位千户大哥,尔等每人率领一千精骑,去将这陆坎离拿了,谁先拿他,我为他请首功。”
“得令!”众千户兴奋地领命,拿了白莲圣王陆坎离是个什么概念,每个人都清楚无比,眼下又是以十敌一,哪个不兴奋异常呢。五千精骑齐奔而去,马蹄声震得地动册摇,卷起一阵尘土,眨眼就将五百白莲淹没在人海里。
林晚荣悠闲地喝了口茶,不管是谁拿了这白莲圣王,这功劳都要记在右路先锋林大将军手下,这是跑不了的。唉,立功太多,难道真的要把徐渭挤下去,弄个元帅当当?这想法不够厚道啊。
林晚荣对杜修元道:“杜大哥,这白莲教的高层首脑,就只有一个圣王么,就这么拿了,也太不过瘾了。”
杜修元瞅着远处胡不归与白莲圣王的近卫鏖战,笑着道:“这陆坎离原是山东的一位枭雄,势力庞大,后来据说经人游说,与白莲教的圣母共创了白莲教。要说这高层,除了他,就只有那位圣母了。”
白莲圣王和白莲圣母?那他们不就是一对?莫非那白莲什么圣母,就是仙儿的师傅?
说话之间,却见胡不归一刀砍断陆坎离座骑,那白莲圣王摔落在地上挣扎两下,脸上一片惊恐之色。胡不归纵马上前,探身一抄,单手将那陆坎离举过头顶,大喝道:“陆坎离已为我所擒,尔等白莲匪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林晚荣起身长笑道:“好,好,胡大哥立了大功,咱们这次可又是出了风头了。”
杜修元恭声道:“禀将军,眼下陆坎离为我所擒,这西城已无强兵,末将请求攻城!直取济宁,为我大军再立新功。”
“好,准!”林晚荣大声道。
杜修元长啸一声道:“兄弟们,白莲教陆坎离已为我大军所擒,再破了济宁城,我大军居功至伟。杀进济宁城,回家过年,大家冲啊――”
五千步兵便像潮水般往城中攻去,人人脸上皆是兴奋之色。这西城几无守军了,破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晚荣得意洋洋,跨上战马,正要随后督战,忽听一声轻啸,城中跃出一女子,一蹦数丈来高,脚不点地,便如一个飘渺的仙子踏波而来。这女子看不出多大年纪,杏眼桃脸,生得妩媚之极,丰臀柳腰,身躯成熟火辣,望着便似是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林晚荣愣了一下,这是哪里来的妖怪,生得这么祸害男人?看她这几招,完全违背了地球重力理论嘛,他转头对高酋道:“高大哥,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高酋郑重点点头:“正是。林兄弟,这女子功力超绝,怕是甚难对付,我不是她对手。”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不是她对手怕什么,我们有火炮,还有火箭强弩呢,怕她个球。”
小样,跟我玩轻功是吧,他朝身后一挥手道:“李圣,看准那个女子,火箭强弩大炮,一起给我上。”
李圣一声令下,数千只强弩火箭,便一齐向那女子射去,那女子纵是万般武艺,面对蝗虫般的箭矢,也毫无还手之力,被那箭雨逼得连连后退。李圣调整五门大炮,轰隆巨响声中,数枚炮弹便带着尖啸飞了出去。那女子躲闪之下,险些被火箭烧了衣裙,一时也极是狼狈。
林晚荣嘿嘿阴笑,武林高手是吧,还是漂亮的武林高手,说起来,老子也是半个高手,可我从来就不像你这么嚣张,玩什么踏波而来,生怕别人不知你是高手,老子几炮就将你轰了,看你还怎么高。
火箭强弩和火炮连番进攻之下,那女子再也抵挡不住,轰的一声炮响之后,漂亮的女高手惨叫一声,便摔落在了地上。
杜修元率领大军,疯狂地向城门涌去,眨眼间便冲入城内。
“济宁城破了,济宁城破了――”林晚荣带领几千将士一齐大喊,犹在抵抗的白莲军心惊胆颤之下,三两下便被收拾了。
“师傅――”西门中突然冲出一个年轻的女子,发疯般地向那女高手奔去。
“仙儿――”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小宝贝,你终于出来了。
“将军,这个女贼要不要轰?”李圣道。
“轰你个头啊,这是我老婆。”林晚荣怒骂一声,一催战马,飞一般向秦仙儿奔去。
待走得近了,他飞身下马,却见秦仙儿头发披散,容颜憔悴,俏丽的脸颊沾满了泪珠儿,神情痴痴傻傻,跪在地上,呆呆望着那个被炮轰的美女高手。
“仙儿,仙儿――”林晚荣轻轻叫道。
秦仙儿回过头来,呆呆望着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旋即泪珠儿簌簌落下,双手捂住面颊道:“公子,你杀了我师傅――”
第二百五十章 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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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不是我杀的,是大炮打的――”林晚荣急忙辩解,心里却是大叫不好,哎哟,这美女高手原来真是仙儿的师傅,老子这几炮轰得太利索了些,爽是爽了,只是太对不起仙儿了。要说也怪这位女高手,练的功夫怎么这么不经打,两炮就把她倒了。
他装作正色道:“仙儿,我们二人本为一体,你师傅就是我师傅,我怎么会拿炮去打她?这中间定然是出了什么岔子!!!”
秦仙儿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不住落泪。
林晚荣走上前几步,拉住她小手,秦仙儿嘤宁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公子,我怎么办,师傅不在了,我怎么办,呜呜――”
林晚荣大义凛然地道:“当然是我照顾你一生一世了,仙儿,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喜爱你了。对了,你师傅是不是就是白莲教的圣母?”
秦仙儿点点头道:“正是。我从小与师傅相依为命,她便像是我生身父母般照顾我,教我读书识字,又授我武艺,在这白莲教中,若无她照顾于我,仙儿怕是早就遭人凌辱了。”
林晚荣想起那个对仙儿满怀觊觎之心的陆中平,心里大是痛快,妈的,敢打我仙儿的主意,老子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晚荣点点头道:“嗯。仙儿你放心,那个陆中平早已被我收拾了。从今以后再也无人敢纠缠你。不过这个陆中平是你师傅的儿子,你师傅见他喜欢你,难道会不帮助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那倒在地上的女高手一眼,只见她掩映在长裙下的身躯成熟丰满,凹凸有致,双颊虽是苍白,瓜子脸却甚是美艳,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横躺在地上彻底放松的形体,便如一道玲珑的曲线,仿佛一个熟睡的艳妇,无意中显露出娇慵散懒的丰姿,妩媚之极,诱人至极。
我靠,这圣母也不知道多大年纪了,怎么生得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连死都死得这么好看。林晚荣心里跳了两下,急忙自她身上收回目光。
“公子不要胡说,谁说陆师兄是我师傅的儿子了?”秦仙儿嘟着嘴道。
“他不是你师傅的儿子?”林晚荣奇怪道:“陆坎离是白莲教的圣王,陆中平是他儿子,你师傅是白莲教圣母,难道不是这陆中平的娘亲?圣王和圣母应该是一对吧?”
秦仙儿玉脸一红道:“什么一对,哪有你说的这么难呼?我师傅虽是号称白莲圣母,却从未婚嫁,何来儿子?她为了白莲教发展,有意借助陆坎离的力量,才与圣王假称夫妻,却从未住到一起。陆师兄是圣王妻妾的儿子,我师傅为了稳住圣王,这才收了陆师兄为徒。”
秦仙儿一口气说完,林晚荣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回事,这样说来,仙儿的师傅才是白莲教的真正首脑,天灵灵地灵灵,幸亏老子那几炮轰得准,才让这白莲教的大头头完蛋。
两人说话之间,林晚荣的右路大军已经杀进城去,完全占领了济宁。路过的将士见大将军怀抱着一个美丽的女子,皆都惊奇地打量着他们。秦仙儿脸色羞红,轻声道:“公子,你快放开我。”
“放开你做什么,我的仙儿是宝贝,我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林晚荣将她身体又往怀里紧了紧,死皮懒脸地道。
“林兄弟,我先随大军进城了。”高酋远远地挤眉弄眼,打招呼说道。高酋和李圣带着神机营正准备进城,这已是右路军的最后一批人马了。其他三面的厮杀依然激烈,不过随着济宁城破,解决剩余的白莲余孽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晚荣笑着道:“高大哥,你们快进去吧,这里我一个人解决得了。”
高酋和李圣哈哈大笑几声,带着人马进城而去。
秦仙儿望着官军进城的队伍,幽幽一叹道:“这济要我生活多年,没想到,今日却被破了城,就边师傅也――”
她说到这里,又是轻声哭泣了起来。林晚荣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她自幼便是个孤女,跟在师傅身边长大,今天城破了,家没了,师傅也没了,心里的凄苦可以想象。
“仙儿,你可知道,这几日我每日都在担心你。我不想与你战场相见,所以带兵才磨磨蹭蹭,今日对这济宁城又只围不打,便是担心你。官军的火炮猛烈,危险之极,要是伤到了你,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林晚荣灌甜汤道。
“我知道公子对我好――”秦仙儿抱住他嘤嘤哭泣起来:“今日这西门被围,却不见攻城,师傅说这是你的阴谋,说这领军之人狡诈卑鄙,是故意要打散我们军心的,只有我知道,这是公子疼爱仙儿,不想我受伤害。”
汗啊,仙儿的师傅太坏了,她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要是每个人都像仙儿这样看我,那该多好啊。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冲出来了。”林晚荣又道。
秦仙儿道:“四面被围之后,师傅坚持要守城,圣王却想着要突围,他们分歧很大。但这白莲教的兵马,都是忠于圣王的,师傅想要控制也无办法。”
说到这里,林晚荣突然插嘴道:“对了,你们白莲教哪里来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兵马?”
秦仙儿叹口气道:“我们白莲教屯积数十年,一直有人在帮我们练兵,此次若不是官军绕过了江苏从安徽和山东两地夹攻,突然袭击包围了我们,白莲哪是这么容易被破的?”
有人帮白莲教练兵?林晚荣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我靠,难怪白莲教战力非同一般呢,让老子差点丢了性命。至于那相助之人是谁,连林晚荣都能猜出几分,徐渭和洛敏那两个老狐狸肯定也清楚无比。
“所以,后来那什么白莲圣王就选择了突围?”林晚荣继续问道。
秦仙儿点点头:“师傅苦劝未果,圣王一意孤行,师傅也只得答应了。但在突围的路线上又出了分歧。师傅建议从其他三方向,任选一方突围。她说,其他方向戟虽猛,却也正好说明了官军无保留力量,突围倒可一试。只是这西门的官兵将领,足智多谋,围而不打,深谙心理之战,又以逸待劳,所以这西门突围最不可取。”
林晚荣点点头,这仙儿的师傅倒是把我看得清楚,也算是个女中诸葛。只可惜,长得跟花儿似的,却被老子几炮轰了,本将军辣手摧花的手段怕要名扬天下了。
“那白莲大王又是怎样想的呢?”林晚荣道。
秦仙儿听他把圣王叫成大王,甚是怪异,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道:“圣王想法却完全相反。他说你围而不打是胆怯,也可能与其他几路官军有隔阂,故意想让他们多伤亡些。所以选择从西门突围,反而能打你人措手不及,能竞奇功。”
有想法,有创意,林晚荣哈哈大笑,这个圣王肯定是得了什么密报,知道我与中路军的统帅佟成有嫌隙,所以才会做此诊断,无端端的便宜了我,既拿了贼首,又破了济宁。
“那你师傅明知西门不可为,又见了你们圣王被我所擒,却为何依然自这西门冲出呢?”林晚荣心里疑惑起来,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似乎哪里出了纰漏。
“我也不知道。”秦仙儿道:“我对师傅说,公子你是绝对不会伤害我与师傅的,话方说完,就见师傅冲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得跟了出来。哪知方一出门,就见师傅她――”秦仙儿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晚荣急忙搂住她肩膀道:“仙儿,别哭,这纯粹是个意外,我马上彻查,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放的这一炮?我明明叫他们见着女子就不准打炮的。”
秦仙儿眼下已无寄托,见他对自己如此爱护,感激得热泪盈眶,扑到他怀里道:“公子对仙儿大恩大德,仙儿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林晚荣轻佻地挑起她下巴,色眯眯道:“粉身碎骨做什么,每日陪我吃陪我喝陪我睡就行了。”
秦仙儿又羞又喜,本想扑到他怀里撒娇一番,旋即想到师傅遗骸还在身侧,不敢过分与情郎嬉戏:“公子,师傅她――”
见着秦仙儿悲凄的神色,林将军拍着胸脯正气凛然地道:“仙儿,我们以后来日方长,今日就先收起那般情怀,将你师傅好生葬了吧。”
秦仙儿含泪轻轻点头,林晚荣上前扶住美丽女高手的身体,刚一触到她身上,便觉肌肤细腻光滑,还带着些温热,让人心旷神怡,恨不得多摸上几把。
死了也这么诱人,没天理了!他嘿嘿一笑,正要将她抱起,忽然想起这女高手莫名其妙冲出的情形,头脑中亮光一闪:“不好,上当了――”
他反应极快,怀里火枪迅即掏出,却觉胸前一凉,一把锋利的短匕已抵在了胸前。
第二百五十一章 林将军的神秘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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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秦仙儿一声惊喜的娇呼:“你没死?”
我靠,她没死,我可死了,林晚荣心里急转,眼睛一眨,笑着道:“仙儿,不要瞎喊,这位仙子如此年轻美丽,哪里是师傅,分明是姐姐。”
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笑道:“傻丫头,师傅还没见着你嫁人,哪会就这么轻易死呢。”
女子将手中短匕往林晚荣胸前抵了抵,笑着说道:“这位就是林将军么,果然是少年英雄啊,难怪我家仙儿如此痴迷于你。”
感觉胸前的匕首传来阵阵的清凉,只怕一不小心就要将自己捅个透心凉,林晚荣心里暗骂自己太大意,妈的,又是敌酋,又是高手,哪里这么容易挂掉?早知道如此,放倒这女高手之后,就让李对再对着她身体轰上百来炮,再让骑兵战马踩踏万遍,最后步兵齐上,将她尸体碎末砍成十万截。
此时再吃后悔药已经来不及,林晚荣将手中火枪往美女高手的太阳穴上压了压,笑道:“咦,这位姐姐,你醒了?”
美女高手咯咯娇笑,胸前双乳微微颤动,划出一道美妙的波浪,似有无尽的热力自她身上散出,她玉手的匕首略略推进:“这位小弟弟,你用的是什么暗器啊,这么硬邦邦的,姐姐我有些受不了哦。”
“小弟弟?”林晚荣惊道:“这个名称太有想象力了。姐姐,我的暗器会打得你全身发麻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宝贝收我这暗器?”
秦仙儿见师傅手中的短刀抵在公子身前,公子手中双管神秘暗器顶在师傅头上,两人竟是相互制约,形成了个死局。
“公子,师傅,你们不要打――”秦仙儿焦急喊道,见到师傅没死的喜悦早已化为乌有,这二人可是生死仇敌,伤了哪一个都让她伤心欲绝。
“傻丫头,这小子油嘴滑舌。处处哄骗于你,枉你还对他痴情一片。”美女高手望着秦仙儿轻叹道。
“喂,姐姐,你可不能这么诽谤我啊,我与仙儿两情相悦、情设意合,虽是共处多日,却不及于乱,连柳下惠都比不过我,何曾有哄骗之说。倒是姐姐你,故意装做中弹,引仙儿跟出,你明知道我不会伤害仙儿一根寒毛,所以才利用我的一片痴情,想趁我不备拿了我,对也不对?”林晚荣大义凛然地道。
“林将军小弟弟,你可真是了解我。”美女高手咯咯娇笑着说道。
小弟弟?林晚荣浑身恶汗,这仙儿师傅到底多大年纪了,怎的生得如此祸国。幸亏老子意志决定,否则还不早被她迷惑了。
秦仙儿见二人僵持不下,心里焦急,竟是跪下道:“师傅,请你放了公子吧。他重情重意,对仙儿恩重如山,仙儿便是受他哄骗,也心甘情愿。”
美女高手见自己弟子如此的病情,忍不住一叹:“傻丫头,这世间的男人,都是无情无义,你如此待他,来日他弃你如草芥,那岂不是要了你性命?再说了,此时此刻,即便是我想放了他,他也未必会放过我啊。”
林晚荣嘿嘿笑道:“美女姐姐你大可放心,我这人除了过于诚实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缺点。只要你取走手中的刀,我自然也会收回暗器了。”
“如此甚好!”美女高手娇笑道:“那我便数三下,我二人一起丢下手中兵器,你看可好?”
“正合我意。”林晚荣诚恳地笑道。
“一――”
“二――”
“三――”
“三”字一落,林晚荣便将火枪狠狠往前一顶,却觉胸前越发清凉,低头一看,却是那匕首划破了自己冬衣,抵在胸前肉上。
“哈――哈――哈――姐姐,你太――奸诈了吧!”林晚荣长笑道,手中的火枪握得更紧了。
“彼此彼此了,林将军小弟弟,你卑鄙的有性格,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美女高手妩媚一笑,身体轻扭,丰腴的娇躯便如火一般热辣,她脸上泛起一抹羞红,眼中射过丝丝点点的媚意,将那少妇风韵演绎得淋漓尽致。
林晚荣心里一阵急跳,他早有自知之明,这女人绝不是看上了自己,这是媚术,当日在妙玉坊仙儿也曾施展过的,只是如今换了她这么一个成熟艳妇,威力倍增了。妈的,难怪那个什么白莲圣王在她身上没占着一点便宜,却心甘情愿地任她驱使这么多年,就只要她这么一放电,哪个男人不得死啊。
“唉,咱们这样相持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我们把马啊暗器什么的,都交到仙儿手里好了,她是我们共同的亲人。师傅姐姐,你看怎么样?”林晚荣大度道。
“只要你不使坏,我没意见。”美女高手嫣然一笑,这次没用媚术,林将军却看得心火急升。妈的,没见过美女吗,越活越回去了。他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一把,再看她时,心里已经平和了许多。
细眼看这美女,虽是笑颜如花,但那脸色苍白如低,身体还微微地颤抖,林晚荣恍然大悟,那几炮虽然没轰死这美女,却已经重伤了她。妈的,我说她怎么会对我这么客气呢,还跟我玩小刀,原来是根本就没力气了。有此发现,他心里胆气壮了许多。
仙儿听他二人达成协议,心中自然欢喜,走至二人身前,轻声道:“公子,师傅,仙儿得罪了。”她玉手轻伸,一手拿刀,一手拿枪,便将二人凶器握在了手中。
那美女高手似乎也失了最后的力道。软软地向后瘫倒,仙儿急忙扶住她。大惊道:“师傅,你怎么了?”
美女高手惨笑道:“方才那火炮威力巨大,震动了内腑,修养几日,就会大好了。”
果然如此,真是天赐良机,林晚荣心里大乐,手中暗聚力气,却听那美女高手笑道:“林将军,林公子,你是不是正想着一掌将我毙在手下?”
“哪能呢?我正想着到哪里去寻个药铺给姐姐疗伤呢!”林晚荣满面正气地道。
仙儿对这公子的习性也有几分了解,望着他泪眼婆娑地道:“公子,我白莲教已破,师傅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你便不要与她为难,放了她可好?”
靠,我现在能不放吗?有仙儿在场,我要动手,也要掂量掂量啊。林晚荣点点头道:“北方胡人入侵,威胁我大华子民。官兵的目的就是破除白莲内乱,来年好集中兵力抗击胡人。只要师傅姐姐不再弄些祸事,我便当作没有见到姐姐来过。”
美女高手惨笑道:“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让门中师姐看我安碧如的笑话,这老天恁地可恶,为何一再如此待我?”
原来这美女高手叫做安碧如,这名倒也雅致得很,林晚荣心里想道,却见仙儿与安碧如相拥一起,模样凄惨得很。
济宁城破了,白莲教也灭了,这仗算是打完了,可是仙儿怎么办呢,林晚荣心里一叹,难道她又要跟她师傅走?
正想着,忽闻一声长啸划空而来。
“这是什么声音?”林晚荣奇道。
安碧如妩媚一笑道:“怎么,林将军没听过么,方才你还拿这东西打我呢。”
“火炮?”林晚荣跳起来道。说话间那炮弹已经在离着三人数丈远的地方爆炸。将那原处炸出一个大大的土坑,爆炸形成的热浪扑面而来。
妈的,这是谁在打炮?不知道本将军还在这里吗?他心里愤愤不平,却听秦仙儿道:“公子,这官军的火炮怎么会向你打的?”
“哦,没事,这是流弹,放心,不会再有――”
许音未落,便听哗哗长啸,数颗实心炮弹落在三人周围,呛起的烟尘将林晚荣喷了个灰头土脸。这可不是流弹,是有人故意在朝我开炮,林晚荣猛然醒悟过来,隆隆的炮声响起,带着刺耳的尖啸,眨眼便将三人淹没在尘土里。
林晚荣放眼望去,却见佟成的中路军,二十门火炮一起轰鸣,耀眼的红光中,成君的炮弹向自己三人飞来,眨眼便将周围烧成一片火海。
被阴了!!!
“佟成,**你八辈祖宗!!!”林将军双眼血红,跳起来大声骂道,只是隆隆的炮声中,哪还有人听到他的声响。
“公子,我们怎么办?”秦仙儿急忙道,安碧如重伤在身,周围又全是炮火,每走一步都是危机重重。
林晚荣牙一咬,看准第一炮打出的那个大坑跳进去道:“仙儿,快下来。”
秦仙儿对他无比信任,闻言想也没想,抱住安碧如就跳了下去。到了此刻还舍不得她师傅,这丫头果然情深意重。林晚荣一叹。
那炮弹打出的大坑,容纳三人甚是狭窄,安碧如挣扎着坐了起来,三人紧紧挤在一起,林晚荣处于正中。
火炮越发的猛烈起来,周围百丈之内早已寸步难行,燃烧的热气将三人脸庞烧得通红。炮弹在周围爆炸,尘烟滚滚,倒是三人寄存的这个弹坑,却再没有炮弹打中。
“公子,我们会不会就这样死了?”秦仙儿依偎在他怀里轻轻道,火红的小脸一片滚烫。
林晚荣偷偷伸手摸进她小衣,大手在她胸前轻轻摸了几下道:“不会的,我们死不了。”
师傅在侧,他竟然如此大胆,秦仙儿吓了一跳,奈何三人挤得太紧,她丝毫动弹不得,只得面红耳赤任他施为。安碧如背对二人,美妙的身体紧紧靠在林晚荣身上,丰满的臀微微下坐,正抵在林晚荣双腿之间,直让他一阵窒息,妈的,老子被美女包了汉包了,这滋味真他妈奇妙。
“林将军,你这人倒阴险得很。”安碧如咯咯笑道,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怒气。
“阴险?”林晚荣正在仙儿娇乳上抚摸,闻言愣了一下:“师傅姐姐,眼下我们正在同舟共济,我又没对你怎样,何来阴险之说。”
“你不阴险?”美女高手哼道:“我们说好将兵器交到仙儿手上,你却藏了一件兵器在身上,这不算阴险吗?”
“兵器?没有啊?”林晚荣惊诧莫名,火枪还在仙儿手上,蜂针在胸前,哪里还有兵器。
“你这硬邦邦的,抵住我的,却是什么东西?”安碧如声音依然娇媚,却有股难以掩饰的怒气。身体往后一挤,正触着那兵器。
“公子,是什么――”秦仙儿娇喘吁吁地道,拼命地咬住红唇,避免被师傅发现有坏人在作恶。
“哦,是一件天生的兵器,遇到不可抵抗力,会自然发展形成。”林晚荣老脸一红道。
秦仙儿心里奇怪,便要去摸那兵器,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在仙儿娇嫩的乳房上轻轻一摸道:“仙儿,你有没有听过弹坑理论?”
仙儿娇呼一声,浑身酸软地瘫倒在他怀里,小口急张,美女高手急忙道:“仙儿,你怎么了?”
秦仙儿羞臊满面,不敢去看师傅,急忙道:“什么弹坑理论?仙儿不曾听过。”
林晚荣笑着道:“这弹坑理论,说来也简单,就是拿火炮来说吧,有人做过统计,两颗炮弹,落在同一个坑里的概率,不会超过万分之一,所以说,我们躲在这里,是安全的。”
安碧如笑道:“林将军,你这话儿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如此看来,我们是不会葬身这火炮之下了。”
“那是自然――”林晚荣笑着说道,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尖锐的长啸响起,一颗实心弹直往三人而来。
“不好,走――”林晚荣吓得魂飞魄散,呼啦一下搂住二人,用尽全力自坑中跃出,向前一扑,下意识的用身体掩住了两个女子。
轰隆一声巨响,三人刚才立身那土坑被掀翻了天,林晚荣后胸如遭重锤。
“公子――”仙儿惊呼一声,急忙将他搂在怀里,眼泪刷刷流下来。安碧如咬了咬牙,却没有说话。
万分之一啊,这样的事情也让老子遇上了,林将军哀嚎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捆绑?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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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将军,林将军”数千匹快马飞速奔出济宁西城,直往先前林晚荣存身之处而去。冲在最前面的是高酋胡不归等人。大军开进城,众人皆以为战事已结束,任谁也没想到,有人在背后突然发炮,偷袭林将军。见林将军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硝烟里,高酋胡不归等人双目赤红,发了疯般的催马前进。
火炮过后,尘土中到处是烧焦的糊味,大火熊熊燃烧着,先前战死的两军士兵,经这炮火摧残,遗骸散落的到处都是。众人举目四望,哪里还能寻着林将军的影子。
“林兄弟,林兄弟”高酋大声呼喊着,声音悲怆而又凄凉,他心里懊恼无比,若非自己一时大意,林兄弟怎会遭此劫难。
“林将军”数千兵士一起呼唤着,跳下战马,在这处处燃烧的阵地上仔细搜寻,盼望能够发现林将军的踪迹。
“看,林将军的头盔”
“林将军的佩刀”
一声声的惊呼传来,杜修元手捧头盔与战刀,仔细打量一番,面带悲色,递给高酋道:“高大哥,你看看,这些可是将军的物品?”
“林兄弟啊,”高酋接过这两样物事,却是扑嗵一声跪到地上,大呼道:“是我老高对不住你啊!”
杜修元一见他那神态,便知这确实是林将军的东西,他咬牙颤抖着道:“都怪我,我怎能擅自带领大军进城,只留下将军一人孤身在外。佟成。你个王八蛋”
“上马”胡不归大吼一声,脚蹬马踏,跨上马鞍,数千精骑翻身而上。盔甲擦碰马鞍,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大响。
胡不归大刀一挥,热泪盈眶,怒吼道:“杀了佟成,为林将军报仇,
“杀了佟成,为林将军报仇,数千精兵高举战刀,热血沸腾,千马齐鸣,悲嘶声声,杀声惊天动地。
胡不归一勒马缰绳。胯下良驹长嘶一声,前蹄跃起,连打几个转。胡不归龇红了眼道:“杜修元。你要还是个爷们,你就跟我走”
杜修元双目通红,嘿的一声,翻身上马:“大胡子,走”
李圣大吼一声道:“两位大哥,还有我”
“杀了佟成,为林将军报仇”三位千户与高酋皆是火发冲冠。带着右路大军万余人马,弃了空空荡荡地济宁城,直往中路军佟成的营帐杀去。
这右路军由于林将军的英明指挥,今日一战,极为轻松的擒下了白莲教圣王,又不费吹灰之力地攻占了济宁城,加上之前的力斩白莲第一勇士,真可谓战功赫赫,三军震惊。
林将军运筹帷幄。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在将士们的心中,他早已经是战神兼偶像了。今日破城之后,大军本已全部入城,正等待着大将军的检阅。哪知城外突然万炮齐鸣,无数的将士亲眼目睹林将军的身躯淹没在火海里,勇猛无敌的战神,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阴谋暗算中,这怎能不让他们悲愤。
几位千户一带头,数万兵马饱含怒火,直往佟成营帐冲来,那声势,那规模,叫人心惊胆寒。
中路官军见右路大军数万兵马冲来,急忙调转了炮口,对着右路军数万兵马,严阵以待。佟成立于高台之上,大声喝道:“你们做什么?要造反么?”
“佟成,你个狗娘养的,竟敢背后放炮,谋害林将军,老子今天要取你狗命,为林将军报仇。”胡不归满面通红,眼如龇裂,大声吼道:“兄弟们,冲啊”
林将军在右路军的地位就是神,众将士听此呼唤,义愤填膺,一起大叫一声:“冲啊”数万将士如潮水般,结阵往中路军大帐冲来。
“造反,要造反了”佟成心惊胆颤,没想到这个林三竟有如此号召力,他急忙道:“神机营,发炮”
眼望两路大军便要爆发一场大战,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声大喝传来:“都给我住手”高酋等人扭头望去,远远地奔来数百人马,快骑如飞,冲在最前面的,白发苍苍,怒容满面,正是此次征伐白莲的大元帅徐渭。
徐渭得了济宁城破地消息,心里欢喜万分,急急从后方赶来,哪知正碰上中路军和右路军内讧的情形,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怒之下,须发皆张,威严十足,马势飞快,转眼已到两军阵前。
“徐大人”高酋急忙下马,几步冲到徐渭身前,跪下大哭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阿!”
“高酋,你这是怎么了?站起来说话。”徐渭急忙道。这高酋是皇帝身边的护卫,性子何等的高傲刚烈,哪曾在人前流过眼泪?今日见着却是如此的懊恼沮丧,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属下该死。属下未能保护好林兄弟,致他遭奸人所害,请大人为林兄弟报仇。”高酋大哭道。他这些时日与林晚荣同吃同行,历经生死,感情深厚无比,早已把他当作了自己亲兄弟。今日又由着自己地不察,断送了林兄弟性命,怎不悔恨欲死。
“林兄弟怎么了?”徐渭惊得差点摔下马来,手下侍卫急忙扶住他,将他慢慢搀下马来。
徐渭脸色苍白,神情肃穆无比,大声道:“林小兄究竟发生了何事情,高酋,你速速道来。”
高酋大手一指那匆匆赶来的佟成,怒道:“是佟成这狗东西,趁着我大军进城,林将军落在后面之际,公报私仇。重炮齐轰,林兄弟他”
林兄弟怎么了?”徐渭怒道。
“万炮齐轰,我们连林兄弟尸骨都未找到”高酋大嚎道。高酋为人豪迈直爽,如今却当着众多人面嚎啕大哭。可见与林将军感情之深厚。
“请大帅为我等做主,斩杀佟成,为林将军报仇”杜修元、胡不归、李圣三人热泪淌落,带甲下跪道。
“请大帅为我等做主,斩杀佟成,为林将军报仇”右路军数万将士一起跪伏在地,向大帅祈求道。
徐渭脸色铁素,啪的一声将行军令牌摔在地上,火道:“佟成,你好大地胆子!”
佟成急忙跪在地上道:“大帅切不可听他们一派胡言。我与林将军分为两路军首领,怎能刻意去害林将军呢?”
徐渭眼中冷光一闪,大声道:“难道这万炮齐发。不是你所为?”
佟成磕头道:“禀大帅,这万炮齐发,确实是末将所为,但绝非是针对林将军而去。”
“你说什么?”高酋、胡不归、杜修元刷的一下就要冲过来,却被徐渭喝止。徐渭道:“那你是针对谁?”
“末将见了右路大军攻入济宁。心甚欢喜,正要拿下中门。却见那西门之中杀出个女子,经探子禀报。此女不是别人,正是白莲教地圣母。但此时右路军已入城,我军距离那白莲圣母甚远,剿杀不及,为免这贼首漏网,末将才下令万炮齐轰。末将发炮之时,并未见到林将军。要说有罪,也只是逾越之罪,并未有蓄意加害之心。”佟成辩道。
“狗东西。你敢欺骗大帅。”高酋怒声而起道:“彼时城外,除林将军,便再无其他人等。那白莲圣母一冲出,就已被我神机营大炮打死,却还要你来打什么炮。是你这王八蛋蓄意加害林将军,想为你小舅子报仇,三军将士哪个不知。”
佟成道:“一派胡言。两军交战,情形瞬息万变,我开炮之时,只见白莲贼首,未见林将军。”
徐渭冷声哼道:“佟成,你率领的乃是中路大军,莫非你有千里眼,时时刻刻盯住了右路大军?你说炮打白莲圣母,但众将士可见,那白莲圣母早在你发炮前早已被林将军所毙,何须你来发炮?倒是你炮轰林将军,乃是众目睽睽所见,你还有何话说?”
佟成道:“此皆右路军士所言,一方之言,岂可轻信?”
徐渭怒声道:“大胆,事实俱在,你还敢狡辩,来啊,剥他盔甲,待禀明皇上,再行定夺。”
见军士将这佟成押了下去,胡不归等人抱拳道:“谢大帅。”
徐渭道:“林兄弟理国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
高酋等人急忙带着徐渭来到西门城外,徐文长前后左右细细勘察一番,注视着那炮弹打出的弹坑,问道:“可曾发现林兄弟遗体。”杜修元道:“禀大帅,当时炮火猛烈,林将军的遗骸怕是找寻不到了”
徐渭朗声大笑道:“莫慌莫慌,这附近并未见着林将军残骸,所得不过一顶头盔,一把佩刀,其他再无明证。依我看来,林将军并未遇难。”
“徐大人,你说真地?”高酋跳起来道,胡不归等人也现出不可相信的神色。
徐渭笑着道:“你们与林将军相处这段时日难道还不了解他的本事?以他地聪明机智,怎么可能轻易遇了不幸?他此时定是有什么不便之处,过几日必能安然返回。”
众将皆是一喜,徐渭乃是天下第一学士,他说林将军还活着,可信度自然极高。一时间这个好消息传遍右路大军,每个将士都喜笑颜开,期待着林将军早日归来。
“***,”胡不归一脚踢飞散落在脚下的几块大石,笑道:“我就知道,林将军英明神武,侠义盖世,他要这么轻易就被奸人害了,那也太没天理了。”
徐渭大声笑道:“如今济宁城破,白莲已散,林将军率领的右路大军居功至伟。斩杀白莲第一勇士,活捉贼首陆坎离,炮轰白莲圣母。率先攻破济宁城,这功劳数也数不清,皆是林将军与诸位将士拼杀所得。本帅便依照事先承诺,即时奖赏。李圣、杜修元、胡不归上前听封!”
“末将在”
“尔等跟随林将军剿匪有功。即日便擢升你三人为指挥使,各领五千户,归于本帅营下。其余将领兵士,皆擢升一级,有功者单独再赏。本帅立即上奏折,向皇上报大捷。”徐渭大声宣布道。
此等奖赏是在几人意料之中的,毕竟此次剿匪,右路大军的功劳人人可见,封赏这几人,每个将士都服气。三位千户相互望了一眼。想想自己几人跟随林将军征战,短短半月不到时间,便从百户晋千户到万户。虽说这里面有自己勇猛拼杀地功劳,但最大地功绩是林将军带来的。
三人一起抱拳道:“谢元帅封赏,我等愧不敢当。林将军一日不回,我等便不敢受赏。”
徐渭叹了口气道:“三位勿用担忧。林将军吉人天相,自然不会出差错的。若他在此。定然也希望看到三位受了封赏,为我大华再立新功。你们莫要辜负了他地一片苦心才是。”
杜修元咬牙道:“既如此,便请元帅给我们三天时间。这三天之内。我们兄弟要寻遍这济宁城边每个角落,探访林将军。三日之后,不论有无寻着,再归大帅帐前。”
徐渭点头道:“好,有情有义好男儿,正该如此。本帅准了!三日之后,大军开拔,我等着三位的好消息。”
“谢大帅!”三人一起抱拳道
林晚荣生死未卜高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徐渭将他拉至一边轻声道:“这佟成乃是骑营指挥使,隶属都督府,我也不能轻易相办,须报兵部与皇上方可处置。佟成与兵部侍郎关系莫逆,这案子要是扯到兵部,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了结,所以那佟成才会有恃无恐。”
高酋倒也不是完全的莽汉,想了想道:“大人,这事情有古怪,即便是佟成万般憎恨林兄弟,也不应该冒天下之大不韪,炮轰有功之臣。”
徐渭眼中寒光一闪道:“佟成之母于氏,乃是出自诚王爷府上。”
高酋大悟道:“难怪了,原来这狗东西是受了指使。”
徐渭叹道:“我用这佟成,乃是刻意为之,让他传些假的信息出去。只是我实在未想到,他竟然疯狂至此,我一时不察,却让他害了林兄弟。”
高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如此的玄机。徐渭喟然道:“今日出了这事,老朽实在难逃罪责,若不收拾了这佟成,我也太对不住林兄弟。”
高酋眼光一闪,道:“属下明白了。只是,这样做会不会连累了大人?”
徐渭道:“为林兄弟做点事情,哪里有什么连累地。莫要待他回来,见这佟成还在逍遥法外,那才是寒了他的心。一个骑营指挥使,押解途中遇到了忠于林将军的士兵劫杀,也说地过去。我顶多就是皇上责骂两句,但与这灭了白莲的功勋来比,又算得了什么。这等小错,不值一提了。”
高酋大喜道:“属下代林兄弟谢过大人了。”
徐渭摇摇头道:“该是我谢林小兄才是。这白莲一仗,完全是他打下来地,论起功劳,他是真正的第一。解决了白莲,眼下江苏的大事也该办了,我还想与他谋划谋划,却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高酋也道:“这林兄弟,说不出哪里有魅力,我与他同行同日,骤然见不着他,心里恁地挂念。”
当日夜里,忽然传来消息说,正在押解途中地骑营指挥使佟成大人,行至丰县时,被一支冷箭射穿额头而亡,怀疑是忠于林将军的兵士所为。
事发之时,胡不归、杜修元等右路军的大将们正与徐元帅商议大军退兵事宜,皆有不在场的时间证人,这证人乃是徐大帅。胡、杜等几位将军,闻听此事,皆深表震惊。
厂林晚荣只觉身体轻飘飘,似是在风浪之上高低起伏,时而被抛到顶峰,时而又被扔到谷底。心里惊骇之时。忽然有一个美丽地女子靠近他身边,温柔为他擦拭着额头地汗珠,羞涩道:“相公”
那女子眉目如画,笑意殷殷。离他似远似近,他看的真真切切,急忙伸手去拉她道:“青璇”
这一伸手却拉了个空,那女子地面容瞬间消失不见,他一下从床上翻起,额头汗珠滚滚,已自美梦中醒来。
“公子,你醒了?”秦仙儿惊喜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一只光滑如嫩藕似的手臂,缓缓而来。轻轻缠绕着他的脖子。
身边地娇躯光滑而柔软,似是一团燃烧的火,依偎在他怀里。高挺的双乳滑如凝脂。缓缓摩擦着他的胸膛,一阵淡淡的幽香传来,那女子嘤咛一声,情动之极。
林晚荣向下一探,便抚上她修长的玉腿。正要揉捏一番,猛然清醒过来他与仙儿竟是浑身赤裸裸地睡在了一起。想起仙儿身上情蛊的故事,他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妙!林晚荣惨叫一声。急忙用被子掩盖住自己身体,双眼圆睁:“仙儿,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秦仙儿面色一红,羞道:“公子,你坏死了,我还能对你做些什么?”
完了,完了,仙儿一直对我有觊觎之心,不惜手段要得到我的肉体。以达到她独占我的目地。老子昏昏睡睡之中,清白定然被糟蹋了,要不然怎么会光溜溜的和仙儿睡到一起呢。完了,素璇,巧巧,二小姐,我不能把你们的命交到仙儿手里啊。
他欲哭无泪地样子,让秦仙儿也颇觉好笑,忍不住拉住他胳膊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仙儿,你老实说,我睡着的时候,你摧残了我几次?”林晚荣垂头丧气的道。
“摧残,我摧残你做什么?”秦仙儿奇怪的道,旋即俏脸通红,缓缓将身体贴近他道:“公子舍身救我,仙儿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摧残你?”
没有摧残?林晚荣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仔细检查身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痕迹。我日,上帝你太不公平了,为什么男人没有那层生理膜?老子现在连自己有没有被强暴都弄不清楚,这个问题太严重了,关系到我一生地性福啊。
“仙儿,我们两个怎么会睡在一起呢?哦,你不要误会,虽然我很想和你睡一睡,但是,你也知道,一个人昏迷了,醒来之后突然发现和另一个女子全身赤裸的躺在一起,任何人都会感觉到奇怪的。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强暴哦,有没有发生些特别地事情?”
秦仙儿娇羞的低下头道:“公子,仙儿永远不会害你的。你那般舍生忘死的救了我与师傅,我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也难报答你。师傅说,你为了救我肯牺牲了性命,在你心里我定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汗那,误会这么大?不仅是你换了巧巧,青璇,玉霜,大小姐咦,我为什么会想起大小姐呢?换成这中间任何一个女子,我都会去舍了性命救的,不是因为把谁排在了第
一位,主要是因为我太博爱了。“仙儿,你不会为了报答我,就趁我昏迷,把我那个啥了吧?”林晚荣声音颤抖着,紧张的望着仙儿。真他妈要命了,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欣喜若狂的艳福,老子却不能消受。
“讨厌”秦仙儿脸色嫣红道:“仙儿便是那么随便的人么?”
汗,脱光了衣服躺到我被窝里来,果然和我一样,“不是个随便地人”。秦仙儿的话让他心里大感安慰,同时也有点悲哀,这仙儿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呢?青璇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
秦仙儿似乎明了他心里的想法,幽幽一叹道:“公子,你待我情深义重,你不喜欢的事情。仙儿永远不会去做。那日你昏迷了之后,我与师傅冒着炮火,将你运到这里。师傅说,你这样情深义重的男儿再难找寻。便让我与你行了周公之礼”
“你师傅?”林晚荣惊骇道,妈地,哪有这样的师傅,要徒弟趁着昏迷上男人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仙儿点点头,羞涩道:“师傅也是为了我好。她说我们行了夫妻之礼后,你便会一心一意待我,永远不会再想第二个女子了。”
果然是一条毒计,林晚荣算是明白了,仙儿现在的这些乱七八糟地性子。都是跟她师傅学的。这个安碧如害人不浅啊。
“我爱恋公子,但不愿意公子不快活。师傅逼的紧,我便每日这样赤裸着身体。与公子同眠,好遮掩师傅耳目。但仙儿绝非那般不知廉耻的女人。”秦仙儿嘤嘤哭泣道。
这傻妮子,脱光了睡在一起就能瞒住你师傅了,林晚荣心里好笑,拉住她手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妻子了。”
秦仙儿惊喜道:“公子说的当真?”
“天地可鉴。”林晚荣大声道。
秦仙儿擦干脸上的泪痕,欣喜无限,娇嫩的身体在他身上摩擦一阵。轻轻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在他耳边呼道:“相公”
这一声又酥又麻,直爽到他心里去了,两人本就是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这一挑拨之下,大有星火欲燃之事。不能上啊,不能上,他一再地警告自己道。
秦仙儿得了承诺,快活无比。缓缓起身,她肌肤细腻如凝脂般光滑玉润,闪着一层淡淡的柔光,丰满的酥胸,修长地玉腿,隆起的翘臀,便如一尊玉雕的女神,一一展现在他眼前。秦仙儿缓缓将那美妙玲珑的躯体掩盖进长裙里,这才转身笑道:“相公,妾身好看么?”
林晚荣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急忙吞了口口水道:“好看,好看之极。”
秦仙儿嫣然一笑:“那妾身便每日都让相公看个够。”这个妖精,明知道我不能吃她,却还故意来迷惑我,太悲哀了。
“相公,妾身知道你在想什么。”秦仙儿嘻嘻一笑靠近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若是相公有朝一日无法忍受,而要了妾身,那可不关妾身地事哦。”
小娘皮,我不要你,也有万般手段,皮鞭滴蜡木马,你选哪样?林晚荣心里骚骚,恨得牙痒,偏这妖精在他耳边浅吟低笑,摆明了要勾引他。
林晚荣这才注意到,他二人此时落身之处,却是一处小船之上,外面传来风吹水草轻轻的呜声,显得格外的寂静。
“仙儿,我们这是在哪里?”林晚荣挣扎着要起身。身上还有些疼痛,不过咬咬牙,也能坚持下来了。
仙儿急忙扶住他,轻声道:“相公,你伤势未好,还要浆养几日。眼下,我们是在微山湖上。”
微山湖?林晚荣一愣,急急道:“那朝廷地大军退了么?”
秦仙儿道:“他们似乎一直在找寻你,直到昨日晌午方才退走。不过这微山湖的水师早已撤了,我们在湖上,已经过了几日了。”
一直找我?看来这些家伙还算有点小聪明,知道本将军是打不死的小强,要是替我干了那个狗东西佟成,那就更爽了。
二人正说话间,舱外一人掀了帘子走进来,身着一身粗布花衫,扮作一个渔姑,却掩映不住波澜壮阔成熟的喷火的躯体,她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漫步行来,便如一道曼妙的风景,动人心魄。
“喂,姐姐,讲点文明好不好,我可没穿衣服呢。”林晚荣心里大惊,急忙到枕边去摸火枪。***,怎么把这个女人给忘了,老子前几日还拿大炮轰了她呢。
安碧如咯咯娇笑道:“没穿衣服有什么了不起,你那衣服便是我与仙儿为你脱的。再说了,你与仙儿整日在船舱里,又何曾穿过衣裳?”
汗,这真地是仙儿的师傅么,比老子豪放多了。林晚荣扬扬手中的火枪道:“师傅姐姐。你也知道,我手里有一种很厉害地暗器,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打我的主意。”
安碧如微笑道:“我自然知道,孟都就是死在你这暗器之下。不过。我要想杀你,你这几天恐怕早已死了几百道了。”
这话可一点不差,林晚荣黯然一叹,将火枪收好道:“好了,我们讲和。”
安碧如笑道:“冬弟弟,这才对嘛,你率军灭了我白莲教,又拿大炮轰我,我都未与你算账,你何必那般小鸡肚肠。亏你还是个男人。”
仙块儿拉着他道:“相公,这几日师傅为你疗伤,耗费了许多精力。你可不要误会了她。”
误会?误会个屁,看这位姐姐的样子,她像是个怕误会的人么?
林晚荣一惊道:“姐姐
,我地衣服真是你脱的?”
安碧如嗤嗤一笑,美目盈盈流转。妩媚道:“是又如何?小弟弟,怎么看,你也不是个那么害羞的人啊。”
害羞。老子害羞个屁,我是担心怀里的那一堆宝贝被你搜刮了去,老子可就掉的大了。他四处望了一眼,见那什么蒙汗药小画册金牌如来大佛棍皆放在自己身边,这才放心下来。
安碧如望他一眼,手里拿着两根红烛和一截粗绳,缓缓走了过来。
林晚荣看不太懂,问道:“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安碧如神秘一笑。
捆绑?滴蜡?女王?林晚荣毛骨悚然。大叫一声道:“不要啊”他重伤未愈,身体没了劲道,挣扎几下,已是一阵咳嗽。
仙儿急忙抱住他道:“相公,你怎么样了?”
安碧如见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胸前高挺的双峰似是要将那薄薄的衣衫顶穿:“林将军,你那日率军围攻我白莲,不也得意的很么?怎么今日见了两根红烛一截断绳,却惧怕成这样。”
林晚荣叹道:“打仗归打仗,那是两军的事,彼时我们都是另外一个身份,就算拼个你死我活,那也心甘情愿。只是今日泛舟湖上,却是共历患难之后,我们都已放下烦心之事,情境美好地很。姐姐你却无缘无故又说起那些,实在是没什么趣味。早知如此,当日万炮之中,我们便一起轰死也罢,省的又来这么多调调。”
安碧如愣了一下,这个本是仇家的年轻将军,机智顽劣不说,却还有些与年纪不符地沧桑与睿智,这倒实在难得。
“师傅,你这是做什么?”秦仙儿也奇怪的道。
“傻丫头,我这是为了你好。”安碧如微笑道:“你这几日与他同床共枕,便能瞒得过师傅么?那几日他昏迷,我也不强迫你,今日趁着他醒了,你们将这喜事办了,今夜圆了房,日后就再也没有担忧了。”
圆房?林晚荣惊道:“姐姐,我年纪还小,身体还没发育成熟,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未做好准备,你能不能先放过我?”
安碧如往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娇笑道:“还小,哪里还小了?我却还没见过你这么大的呢。瞧你眉头荡意一片,怕是早就破了童男,还惧怕这圆房么?”
林晚荣被彻底干败了,见过强的,没见过这么强的,这位师傅姐姐即便是放在林晚荣前世,那也绝对是惊世骇俗。难怪仙儿是个小妖女,原来她师傅是个大妖女,一脉相承地。
安碧如将那两根红烛点燃,淡淡的烛光映着她如玉的面庞,更添一层妩媚。她朝林晚荣道:“怎么样,林公子,是你自己来,还是我用强地绑了你来?”
望着她手里那截粗绳,林将军仿佛看见了自己被这女魔头捆绑滴蜡的样子,我日老子泡了一辈子妞,做梦也没想到,今日会被人押着拜堂,实在太他娘出乎意料了。
“姐姐,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除了仙儿之外,我还有几个娘子,我与她们恩爱非常,却都还没拜过堂。”
“我知道。”安碧如脸上浮现一丝诡笑:“那你和仙儿先拜一次,也无不可。反正你早已经圆过房了,仙儿却还是个黄花处子呢。今夜就便宜你了。你看如何?”她手里拿着那粗绳,缓缓向林晚荣的床边靠来,脸上笑得越发的妩媚起来。
我日你唬我啊。当我不知道仙儿身上的情蛊啊,虽然看地出来你很疼爱仙儿,但你把仙儿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真是相当的歹毒啊。
“不好吧,这船儿太小,我地能耐又太大,还有姐姐你在船上,我是个腼腆的人,怎能就这样圆了房呢?”见她一步步靠近,林晚荣急忙道。偏身上重伤未愈,一点力道都没有。
“无妨,无妨。”安碧如道:“你们在舱内圆房。我便在外面守着,省的仙儿心疼你,又做一出好戏。”
玩听房?无敌了,这安碧如真是个狐女、妖女、魔女,有个性!
秦仙儿见师傅步步紧逼。脸上忍不住升起一抹晕红,跪向安碧如道:“师傅,我与相公两情相悦。拜与不拜,已无两样,我这一辈子,生是相公的人,死是相公的鬼。就请师傅不要再逼相公了。”
“傻丫头”安碧如急急扶起她,轻道:“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师傅”秦仙儿趴在安碧如怀里抽泣起来,大概只有她自己明白心里的苦楚。
罢了,罢了,总让老子感动。林晚荣坐起来道:“娘子,我们拜堂吧”
安碧如看他一眼,脸带红晕,咯咯笑道:“快穿上衣服,这般赤身裸体,难看死了。”
林晚荣往自己身上一瞅,我靠,不就是光着个膀子么,重要部位还没裸呢,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不是火辣的很么?
秦仙儿服侍他穿上衣服,他身体虚弱的很,秦仙儿看的一阵心疼,忽地抱住他道:“相公,我生生世世都伺候你。”
安碧如见这小两口卿卿我我,舱内实在不是她待的地方,便对林将军抛了个媚眼,咯咯笑着走出去了。
荡妇!想勾引我?门都没有!林晚荣心里跳了几下,急忙将目光从师傅姐姐地胸前收回来。他已与巧巧拜过一回天地,经验丰富,与仙儿三拜之后,大礼方成,结为了夫妻。
秦仙儿遂了心愿,惊喜之下,扑在他怀里道:“相公,今天是仙儿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傻丫
头,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后的时日还多着呢。”林晚荣哄道,这一句久经考验,任你铁树也要花开。
秦仙儿轻轻嗯了一声,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
林晚荣重伤几日一直昏迷,今日醒来,又与仙儿拜了堂,心里骚骚,轻声道:“仙儿,你扶我出去看看吧。”
仙儿甜甜一笑,取出一件长袍披到他身上,这才扶着他出了舱门。
月色皎洁,轻轻照在湖面上,荡漾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微风吹拂下,远处飘来层层的波纹,到了小船脚下,便散了开来。湖水轻轻拍打着船体,发出阵阵哗哗的轻响,小船儿在波浪中微微晃动,便像是一个恬静的摇篮。
湖面宽广无垠,夜色如水,一叶小舟漂浮在湖面上,更添几分孤寂。
安碧如坐在船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他二人出来,便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秦仙儿扶着林晚荣坐在师傅身边,三人同坐一起,只觉天地都寂静下来。
望着远处地水天一色,林晚荣长长一叹道:“人生如此美好,我却要始终飘摇,幸福在你眼前,你却总是看不到”
仙儿紧紧依偎在他怀里道:“相公,这是你谱的词儿么?”
“算是吧。”林晚荣呵呵一笑。
安碧如道:“林公子,你年纪轻轻,何来如此多的感慨?”
林晚荣微微一笑:“我年幼无知,为赋新词说些愁,这有何不可?”秦仙儿娇笑着,又想起了与他在妙玉坊中初见,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
安碧如咯咯一笑,妩媚地瞟他一眼道:“你这少年却是装出来的,我要是不见着你做的那些坏事,定然也会上了你的当。”
“彼此彼此了,姐姐。”林晚荣笑着望她一眼,只见这师傅姐姐发髻横插一只金钗,月下闪烁生辉,粗衫之下,身材前凸后凹,惹火之极,一双浑圆坚实的美腿,轻轻敲击着船体,眉目盈盈流转,似是漫不经心的小女孩,又像个玩世不恭的花信少妇,在月下正望着他妩媚而笑,说不出的妖艳。
林晚荣心里急跳了两下,这位姐姐摆明了是考验我嘛,他往仙儿瞧去,只见自己这新娶的妻子娇艳如花,露出脸上两个淡淡地酒窝,正在对着他微笑。
月下赏美人,越赏越销魂啊。他微微一叹。
“师傅姐姐,仙儿老婆,那济宁便是你们的家么?”林晚荣凝望北方,轻轻问道。
“家?”安碧如望他一眼,摇头道:“我目然一身,无处不是家。”
仙儿柔声道:“公子,仙儿年幼之时,跟随师傅来这济宁,第一夜便是与师傅泛舟微山湖上,夜宿小船之上。若要说到家,这微山湖便是我的家。”
“傻丫头。”安碧如疼爱的抚摸着仙儿的秀发道:“你如今嫁了人,有相公疼你,哪里还用这般漂泊,以前跟着师傅,苦了你了。”
仙儿急忙拉住安碧如手道:“师傅,仙儿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永远不分开。相公他人这么好,绝不会亏待你的。是不是啊,相公?”
“是啊姐姐,多个人多双筷子嘛,我家里筷子好多的。”林晚荣笑着道。这师傅姐姐会玩飞的,家里看家护院少不了,养谁不是养啊。
安碧如微微一笑,修长有力的大腿轻轻敲击着船舷,咚咚的轻响便如敲在林将军心上。
“我也没有家。”林晚荣一叹,目光幽幽,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凉风拂来,他重伤初愈,身体微微一颤,不自觉的往仙儿身上靠了靠。秦仙儿与他相识以来,只见过他处处眉飞色舞玩世不恭,何曾见过他这般柔弱的模样。她心里忽然生出一阵感动,紧紧抱住他,柔声道:“相公,别怕,仙儿在这里!仙儿永远保护你!”
林晚荣苦笑,我什么时候弱到这个样子了,他眼皮有些打架,躺倒在仙儿怀里,心里十分的平和:“仙儿,我想唱个歌”
仙儿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道:“相公,你唱吧,妾身听着”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林公子的声音哼哼唧唧,却是逐渐的小了下去,直到完全听不见。。。。。。
安碧如听得哑然失笑,这家伙到底几岁了,她正要打趣几句,回头望去,却见那唱歌的青年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已是悄然进入梦乡。
安碧如盯住这林公子的脸颊,呆呆愣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秦仙儿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温柔抚摸丈夫的脸颊,一只手却捂住嘴唇,泪珠儿籁籁落下道:“师傅,我真的好喜欢相公。他心里有好多的苦,我却无法替他分担。我要解那情蛊,让相公永远快乐。师傅,你有没有办法?求你帮帮我!”秦仙儿泪珠儿簌簌落下道。
“痴儿,痴儿。”安碧如抚摸着她秀发,轻叹一声。秦仙儿搂着睡熟了的相公,抽泣着,依偎在了师傅怀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小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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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晚荣缓缓睁开眼睛,却见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一缕暖暖的阳光自窗外射了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浑身舒透。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他身上劲道已经恢复了许多,坐起来举目四望,却见一个美妙的躯体靠在床边,正美目盈盈,笑望着他。
“哇――”林晚荣大叫一声,往床里靠了靠道:“姐姐,你要做什么?”
“醒了?”安碧如似是没听见他的话,为他掩盖上被角,笑着说道:“我还能做什么,为你疗伤啊。”
“疗伤也不用一大清早的守在我床边啊,会吓死人的唉,姐姐!”林晚荣道。
“你的胆子这么小么?说笑吧!现在老实点――趴下!”安碧如手里夹着两根银针,微笑着下令道,闪亮的针尖在阳光下荡出丝丝耀眼的光辉。
“趴下做什么?男人干正事的时候才趴下――投降,投降,怕你了――”见这位师傅姐姐高举银针作势要扎,林将军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坦途,转过身子,将光溜溜的脊背留给安碧如。
安碧如脸色郑重,下手如飞,眨眼之间,数根银针便扎进了他背上。
那银针看似冰凉,入体之后,却是有一股火热的感觉,带动他浑身血液流动,通体舒泰,伤势又好了几分。
安碧如的手掌轻轻拍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柔嫩细滑的感觉,惹人一阵心神荡漾,林晚荣舒服的哼了一声。毛孔里都透着惬意。
安碧如以为他疼痛,道:“叫些什么,若非仙儿求我,我才懒得为你费这功夫呢。耗时耗力。却还赔了徒弟给你,我这生意做地,太过失算。”
“不失算,不失算。”林晚荣趴在床上,舒服的叹了口气,笑着道:“仙儿是我娘子,你是师傅姐姐,我便养你们一辈子,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快快活活,没事喝喝茶打打麻将。多么的舒心啊。”
安碧如咯咯娇笑,脸上闪过一丝媚意,在他背上轻轻抚摸。带着无限诱惑的声音道:“冬弟弟,你真地要养我一辈子么,哎呀,我好感激你啊――”
林晚荣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位师傅姐姐到底多大年纪了。怎地还像个小姑娘这般诱人?
“不感激,不感激,应当的。应当的,哎呀――”说话间,却觉背上一痛,竟是安碧如手捏一根银针又扎进了几分。
林晚荣浑身酸软,额头汗珠滚滚:“姐姐,你不会打算是害了我吧?完了,早知道昨夜就和仙儿圆了房,免得她还没尝过人间仙境就做了寡妇。”
安碧如吃吃笑道:“学弟弟,你那些鬼主意。莫要以为我不清楚。在我面前,你还是老实些,前几日我没杀你,不等于我以后也不会杀你,你若是对仙儿不住,我定然将你碎厚万段、挫骨扬灰,你可要记住了啊。姐姐下手,是不会留情面的――”
“啊――”林晚荣一声高嚎,安碧如玉手轻展,连续两根银针扎进他穴道,费力甚巨,额头香汗隐现。
剧痛过后,林晚荣身上便通体舒泰,那重伤似乎好了七八成,他惊奇道:“师傅姐姐,没想到你还会看病啊,我这条命算是你救的了,说起来真要感谢你。”
安碧如擦擦汗珠,妩媚笑道:“你少来耍些嘴皮子,当我是仙儿那般好哄么?若不是看在你那日舍了生死救我,我早将你杀了。”
林晚荣愣了一下,也是啊,老子和这位姐姐,应该是生死拼杀的敌人才是,怎么如今这关系却这样奇怪,我救了她,她也没杀我,真是莫名其妙的杂乱。
安碧如将他身上的银针取出,道:“再过两日,你便可以痊愈了,救你这死人,当真花费我不少力气。”
林晚荣呆呆道:“姐姐,我当日真的死了么?”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当日重炮之中,他下意识的将这师徒二人护在身下,那炮弹便在他身后爆炸,在他地潜意识里,那一刻,他已经死了。
安碧如见他神色空洞,也忆起那日之事,笑道:“生死也只在一线之间。我本是不想救你这仇家,你这人恁地卑鄙无耻,若是存活于世,也不知会害多少人,但仙儿那般苦苦哀求,我拗她不过,只好答应了她。这便是你的造化了。”
汗啊,我有那么坏吗,倒是你组织白莲教,公然欺骗民众,从事反革命活动,祸害百姓的是你才对。林晚荣苦笑道:“姐姐,你救我就救我了,干嘛还要先诋毁我一番。我这人是坏不假,不过你那白莲教也说不上什么好字,咱们是半斤八两,谁也不用夸奖谁。”
安碧如咯咯娇笑着,曲线玲珑地丰满身体微微颤动,便像一树摇曳的花枝,让人目眩神迷,林晚荣急忙移开目光,妈的,这位姐姐到底是什么妖精变的,大的吓死人。安碧如好不容易停止了娇笑,说道:“冬弟弟,你说地不错,我办这白莲教,便是专门做坏事的,坏事做的越多越好。这世界上地好人多了,我不去做个坏人,却也衬不出他们的高尚。”
这理论和我很像嘛,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道:“想人所不敢想,做坏人也能这样理直气壮,姐姐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小弟佩服万分。”
安碧如瞅他一眼,神情一转,幽怨道:“只是,我这心愿,却被林将军小弟弟你,给坏了好事,你叫我可怎生是好?”
“师傅姐姐说笑了,我只不过打了几炮,吓唬吓唬你们而已,真要去找的话,你该去找那皇帝老儿才是。”林晚荣偷偷的向边上靠了靠。那里有他的火枪。这个姐姐性格变幻莫测,口里喊哥哥,腰里掏家伙,还是警惕些好。
“这事是你坏地。我找那皇帝也没用。”安碧如风情万种的望他一眼,笑道:“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既然是你坏的,那便还要你来帮我。”
“喂,姐姐,我郑重声明啊,我对你这些什么造反的事情没兴趣,你千万不要来找我。你要真打那心思,倒不如杀了我痛快。”林晚荣急道。
“咯咯――”安碧如娇笑着:“你明知道我心疼仙儿,是不会杀你地。偏还要做出这副样子,说你不坏,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不过呢――”她语气一转道:“我不杀你。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别的手段了。既然仙儿如此喜欢你,那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生生世世伴在她身边好了,看你那些红颜知己,到时候还会不会要你。咯咯。怕了吧,小弟弟?”
我靠,这也太歹毒了吧。果然不愧为白莲教的圣母,林晚荣嘿嘿道:“姐姐,我胆小,你可不要吓唬我啊,仙儿,仙儿,快进来看住老公――”
安碧如轻笑几声,截断他道:“林将军,你可真有能耐。看准了仙儿那丫头对你痴心一片,才拿她挟持于我。”
“怎么能这样说呢?”林晚荣轻叹道:“姐姐你是仙儿的师傅,仙儿又是我的娘子,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还说什么挟持不挟持的呢――仙儿,快进来给师傅姐姐倒茶――”
安碧如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冷道:“我辛苦培育白莲教多年,心血却被你毁于一旦,哪能就这样饶了你,你帮我则罢,不帮我,我便――”
“仙儿――”林晚荣大叫一声,荆钗布裙的秦仙儿匆匆从舱外掀帘子而入,望着他一眼,惊喜道:“相公,你醒了?”
“是啊,是啊,老早就醒了,一直想着你呢,仙儿好老婆,你今天可真漂亮,我想抱着你睡。”林晚荣嘿嘿笑道。
秦仙儿嫁作人妇,虽仍是黄花处子,装扮却已改变,长长的秀发盘扎而起,一方罗帕随意地扎了个花结。玉盘似的脸颊上嫩白中带着淡淡的红晕,秋水般地眸子里,满是欣喜的笑容,修长的身材如娇柳般亭亭玉立,丰胸翘臀,凹凸有致。她本是国色天香,虽换了一身普通渔民衣衫,却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林晚荣再也移不开眼光,呆呆道:“仙儿,我们今晚圆房吧,我就是死在你身上,那也心甘情愿了。”
秦仙儿脸生红晕,急忙低下头去,羞道:“相公,你讨厌死了,师傅还在这里呢,你不能待会儿再说?”听着相公说出这话,她心里欣喜无限,却也带着点点的骄傲,眉目含情,深深注视在相公身上。
见自己这徒弟被人家吃定了,安碧如发出一阵娇笑道:“林将军,你可真有办法。”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师傅姐姐也有狠毒办法啊,听地人心里怕怕哦。”他故意将“狠毒”与“很多,二字吐词不清,秦仙儿听不出他说的什么,安碧如却是心里明白。
“相公,你与师傅在说些什么,我听着你叫了我好几声呢。”秦仙儿走到他身边服侍他坐起来道。
“哦,没什么,师傅姐姐在给我讲鬼故事,我心里听着害怕,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胆子很小的,听了未免有些忐忑。仙儿,我这身体受伤之后,是越来越弱了,受不得一点惊吓了――”林将军可怜兮兮地道。
秦仙儿想起昨夜他的样子,忍不住双目含泪道:“相公,你别怕,有仙儿在呢。仙儿跟师傅学了很多功夫,生生世世保护你。谁若敢害你,我定与他拼命。”
“仙儿老婆,你真是太好了。”林晚荣感激涕零的抱住仙儿,挤出几滴眼泪,偷偷对着安碧如龇牙一笑。
安碧如无奈苦笑,这家伙,尽耍些孩子般的手段,偏还奈何他不得。她经历事情多多,平时便是我行我素、放荡不羁,可面对这位卑鄙的有个性、又不按套路出牌的林将军,一时却也想不到能制住他的办法。想起昨夜他那柔弱地一面。她忍不住疑惑起来,这还是攻我白莲时那个运筹帷幄的官兵大将么?
秦仙儿将相公抱在怀里,抹泪道:“相公,你饿了么?仙儿为你熬好了新鲜地鱼汤。是我与师傅昨夜下湖里亲手抓来的,新鲜着呢,我这就为你端来!”
“你们亲手抓地?”林晚荣惊奇的道,往这师徒二人的身上瞅了一眼,***,老子昨夜怎么睡得那么早,师傅姐姐和仙儿的泳装秀老子都没看到,实在是遗憾。
“是仙儿担忧你身体,特意要下湖去的,你要负了她。我看你怎么对的住她?”安碧如望着仙儿,脸上满是宠爱。
“冬乖乖,等我伤势好了。我们就一起下湖洗澡玩,好不好?”林晚荣微笑着在她耳边吹口气道。
秦仙儿浑身发软,嗯了一声,咯咯娇笑着出去端那鱼汤了。
“你倒奸诈的很,这般的哄骗仙儿。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安碧如哼道。
“姐姐,两情相悦这个词,你没听过么?”林晚荣嘻嘻笑道:“说起来。还是姐姐教导的好,我地小仙儿才会如此温柔体贴,小生谢过姐姐了。”
真不知道这人的脸皮是怎么长的,安碧如无奈苦笑,她原本与仙儿相处温馨一片,只是如今这个家伙从天而降,插入二人生活当中,完全打乱了她二人地状态,将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姐姐。你多大了?”
“三十又――啊,你问这个干什么?想找死么?”安碧如柳眉倒竖,大声火道。她方才正想着问题,闻听有人问话,便下意识的答话,差点泄露了机密,怎能不恼火?
女人的年龄果然是秘密啊,林晚荣趁乱行事差点得逞,嘿嘿干笑两声道:“姐姐莫要哄我了,你长得国色天香,身材又好的掉渣,我猜你二十一,比我大一岁。”
“冬弟弟――”安碧如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轻轻靠近他,身体几欲贴到他身上,莲口轻吐,咯咯娇笑:“玩点新花样吧,你这一套只能哄哄仙儿,可莫要在我面前使了。”
两个人挨地极近,林晚荣可以看到她光洁如玉的面颊,她丰满挺拔的酥胸微微起伏,便如汹涌地波涛,身上飘来阵阵的幽香,与仙儿的不同,有一股成熟妇人独特的媚惑味道。
两个人越挨越近,中间便如隔着一张纸,这成熟的女子身上传来的热辣辣的火烧一般的感觉,让林晚荣禁不住吞了口口水:“姐姐,你要干什么?我已经结过婚了,你不要过来,我要喊人了,啊――”
仙儿听到相公的一声惨呼,急急掀帘而入,只见师傅手里握着一根银针,面带微笑道:“仙儿,我又与他下了一针,用了些劲道,过不了一日,他便可以痊愈了。”
秦仙儿惊喜道:“真地么,师傅?”
安碧如微笑点头:“当然是真的,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
“相公,你听到没有?你明日便能痊愈了。”秦仙儿泪珠籁籁,喜极而泣。
林晚荣恨得牙痒痒,歹毒的女人,你拿根银针插哪不好,偏要插老子屁股?
“相公,你怎么了?”仙儿见相公满面愁容,急忙道。
“没什么,仙儿,我就是太高兴了。仙儿,你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林晚荣强自压抑住心中的火火,悲愤道。
“相公,喝汤吧,喝了汤会好的更快。”仙儿舀了一勺鱼汤,轻吹几口气,送到相公口中。鱼汤下肚,美味无比,林将军饱受摧残的心灵才恢复了些,狠狠望了强忍笑容的安碧如一眼。
“相公,味道好么?”仙儿急急问道。
“味道好极了,仙儿你真棒,今晚我们玩个新花样。咦,师傅姐姐,一起喝汤吧。仙儿,喂我一口,再喂师傅一口,――姐姐你有意见?那这样好了,仙儿,喂师傅一口,再喂我一口。”
安碧如咯咯一笑。刷的一声,手中银针飞出,没入舱弦七分:“仙儿,你瞧师傅这一手如何?”林晚荣立即低头乖乖喝汤。再也不说话了。
这船上的日子过的甚是怪异,与仙儿卿卿我我,那安碧如在一边却是大大方方地欣赏,丝毫不扭捏。
林晚荣拉着仙儿的手,悄声道:“仙儿,你师傅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毛病?”
秦仙儿笑道:“相公,你可不能胡说。师傅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有时候她手上提着人头,笑得更好看呢。”
除了汗,还是汗!仙儿是小魔女。师傅姐姐是大魔女,大小魔女聚全了。
林晚荣不去看安碧如,仙儿搀扶着他走了几步。渐渐的,身上地劲道上来了,他竟然摆脱了搀扶,真的可以自由走动了。我日,屁股上打了一针就这么神?
“是你自己体内真气恢复。我只是顺势力导而已。”安碧如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
对这师傅姐姐,林晚荣心里怕怕。敬鬼神而远之。
“师傅,相公渐愈,眼下又到月末,我们明日便上岸去采买些东西可好?”秦仙儿道。
月末?林晚荣心里一凛,急忙拉住她小手道:“仙儿,今儿个是什么时了?”
“冬月二十八!怎么了相公?”秦仙儿奇怪的道。
冬月二十八?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靠岸,靠岸,赶紧靠岸!”
仙儿急道:“相公。出了什么事?”
“有个那个啥,等着我去那个啥――”林晚荣急得额头冒汗,却不知道怎么跟仙儿解释。仙儿的小醋坛子的特性他是知道的,虽说眼下已成了夫妻,但她身上的杀气绝不可能轻易磨掉!
“相公,我们便在这船上,度几日快活的日子不好么?你便这样厌恶仙儿?”秦仙儿洒泪道。
说来就来了,仙儿这一手,放在以前还可以不管,但眼下二人已是夫妻,自然不能等闲视之。林晚荣急忙搂住她的小腰道:“冬乖乖,眼下这事暂时无法解释,等把这事办完了,相公我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好不好?”
安碧如笑道:“你这样急色地样子,莫非是去解救什么相好的女子?仙儿,他若不说,你可不能放他上岸。”
林晚荣那个恨啊,比这微山湖的水还深,真想掏出火枪,一枪毙了她。
秦仙儿偷偷地瞧了相公一眼,见他一言不发,脸如黑炭,心疼道:“相公,师傅与你说笑呢。你莫要焦急,我们这就靠岸。”
在微山湖上漂泊了几天的小船,晃晃悠悠的到了岸边。林晚荣眼光一扫,这靠岸的地方,却是当日自己率领粮草兵与白莲精锐激战的沛县。几日过去,这里已经看不见战时地痕迹,只有几只孤寂的水鸟,掠过湖面低声翱翔。
林晚荣心焦之下,也不顾自己身体刚刚痊愈,那船头尚在摇晃,他已跳下小船,急急行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急忙回头望去。却见仙儿红唇轻咬,目中含泪,正幽幽望着他。
林晚荣愣了一下道:“仙儿,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走啊――”
“你要带我一起走?相公――”秦仙儿如飞燕归巢般投入他怀里,轻泣道:“你走的那般匆忙,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汗啊,这丫头太敏感了,小小一件事也能让她想到这么多。回想与秦仙儿相处以来,这丫头温婉可人,从来就不知道拒绝他,林晚荣紧紧抓住她洁白如玉地小手,笑道:“傻丫头,我们是夫妻嘛,当然是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了。”
“相公,仙儿永远是你的影子!”秦仙儿躲进他怀里呜呜道。
感动死老子了,林晚荣擦干她脸上的泪痕,抱起她柔弱无骨的身躯:“刚乖乖,我们这就回金陵去!”
秦仙儿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不舍的道:“那师傅怎么办?”
师傅?让她哪里好玩哪里玩去!敢拿针扎老子屁股的女人,她还是头一个,太他妈有才了
“去金陵?好啊!”安碧如脚下轻点,不带一丝尘灰轻踏而来,对着林晚荣抿嘴一笑:“林公子,你说过要养活我一辈子的,难道你忘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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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姐姐也去?有没有搞错?那不是带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林晚荣对这位姐姐是敬而远之,有她在身边,他就完全没有安全感。
仙儿拉住他胳膊道:“相公,师傅跟我们一起去金陵,好不好?”
林晚荣装出笑容道:“师傅姐姐与我们同赴金陵?哎呀,那可太好了,我当然是举双手双脚五肢赞成了。不过,师傅姐姐,咱们这一路上赶回金陵,你可别再对我讲鬼故事啊,我胆子已经被吓破了,实在经不住你这样折腾啊。”
安碧如瞟他一眼,笑着道:“只要你不装鬼,我自然不会吓唬你。”
二人都是话里有话,秦仙儿听得迷糊,但见了师傅与自己和相公同行,心里自然高兴,也不去追究了。
这沛县乃是林将军首战之地,当日三百余名将士战死在此,今日重临旧地,自然少不得拜上一拜。
林晚荣对着那墓碑磕头,安碧如看到那大石头刻着的字迹,口中却是哼了一声。这也难怪,这些将士对林晚荣来说是兄弟,对于安碧如来说则是敌人,她有此反应倒是可以理解。
“师傅姐姐,你们当日派了人来偷袭我,却是为了何故呢?”林晚荣想起一个一直徘徊在心里的疑问,便开口问道。
安碧如微笑道:“林将军,你这么聪明的人儿,还会猜不出来么?”
林晚荣试探道:“是为了那火炮?”
安碧如点点头道:“对了一半。”如今时过境迁,昔日的两个敌人站到了一起,讨论各自的战术目地。颇有些一笑抿恩仇的味道。
“取了火炮,急行数十里地,炮轰徐渭大人?”林晚荣道。
安碧如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叹:“你倒是有些见识。那尾都和陆坎离败在你的手里。也没冤枉了他们。”
林晚荣狠狠道:“都来打我地主意,把我当软柿子捏,我不收拾他们,就没天理了。”
安碧如咯咯一笑道:“我全局都看透了,可就是没看准你一个小小的粮草将军,白莲教败在你手上,看来也是上天注定的。”
这白莲教是安碧如一手创办的,如今事败,她脸上虽然有些感慨,却未见多少悲愤。这一直是林晚荣感到疑惑的一件事情。这位安姐姐,不会这么看的开吧。
仙儿拉了拉他衣袖道:“相公,那日偷袭之事。仙儿事先并不知情,孟都兵败之后,师傅才告诉了我,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安碧如笑道:“傻丫头,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意气坏了我大事。他若因着这事责怪你,这人也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了。”
靠,你少说一句会死啊。林晚荣狠狠瞪了安碧如一眼,她却直当作没看到,目光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主意。
秦仙儿在那墓前盈盈拜倒道:“诸位大哥,仙儿虽与你们是敌对之人,但诸位卫我相公,便是仙儿的恩人,我在这里叩首了。”
朝廷大军剿灭白莲教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周边数省。这沛县便处在济宁之南。受白莲祸患多年,眼见白莲得除,百姓奔走相告,鞭炮放了一阵又一阵。林晚荣走在街市之上,望着这热闹的情景,心里忍不住轻轻一叹。安碧如身为白莲教的罪魁祸首,望着这场面却是面容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徐渭地大军前几日已经路过沛县,进入江苏境内了。白莲已灭,江苏皆都知晓,大军也无隐藏踪迹的必要了。想起徐渭说过的事情,林晚荣心里忍不住一阵狂跳,解决了白莲,下一步就要解决程德了。也不知道洛敏和徐渭他们想地什么法儿,那程德是否已经察觉到要对他动手了呢。金陵变成什么样了?如此一想,他就更加坐不住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金陵,瞧瞧巧巧和萧家他们怎么样了。
仙儿理解他的心情,拉着他的手,轻轻道:“相公,你重伤初愈,莫要这般王急,我们寻些快马,早日赶回金陵就是。”
沛县到金陵,还有好几百里的路程。林晚荣心急火燎,一刻也不肯耽搁,便要骑马直接赶回去。秦仙儿与安碧如却皆是不同意,他此时重伤初愈,须得安养,不可过于颠簸,师徒二人便不顾他的一再反对,雇了一架马车,将他押了上去,慢慢往金陵赶去。
林晚荣重伤之下,根本就没有反抗地余地,只得任二人安排。安碧如望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刚弟弟,你是与谁生气呢?仙儿是心疼你,才会如此为你着想,换了我,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仙儿却是轻轻将他背上长袍掀起道:“师傅,相公该到施针的时候了。”
林晚荣重伤之下,全靠这神奇地针灸过穴之术,才能这么快苏醒。安碧如每日三次为他针灸,连着数日他身体方能恢复如此之快。
在两个女人面前脱衣服,林晚荣倒是不在乎,反正一个是自己老婆,一个是赤脚医生,看了都是白看。但是望着安碧如手捏银针对他媚笑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浑身的颤抖,妈的,这次不是又要扎屁股了吧。
“林将军,准备好了吗?”安碧如神秘一笑,脸上的媚意,让林将军心里毛骨悚然。
“仙儿――”林晚荣一把抓住妻子的手道:“师傅姐姐给我打针的时候,你可哪里都不能去啊!一定要看好我!”
仙儿不知他与师傅之间的典故,听他将扎银针说成打针,心里暗自好笑,抚摸着他的头发道:“相公。别怕,我在这里呢,师傅扎针地手法可好了,一点都不疼――”
疼不疼都扎在我身上。你能知道吗,我那屁股到现在都还痛着呢。林晚荣浑身颤抖着,接受昔日地仇敌的治疗。
这次安碧如也不与他为难,手法轻盈了许多,针针皆是透力而入。林晚荣身上又热又酸,却也十分的舒爽。仙儿怕他真的疼痛,便伸出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按摩着。
温软而又湿热地小手,在他身上缓缓滑动,有如一股刺激的电流。穿入他心间,“哦――”林晚荣舒服的大叫一声:“宝贝,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用力,不要停――”
秦仙儿听他叫的怪异,忍不住小脸通红,羞臊的不敢再动。林晚荣一把抓住一只正在身上游动的小手。怪叫道:“宝贝,不是这里,往下。再往下――”
那小手往他屁股摸去,一股荡笑响起道:“是这里吗?”
“是――啊――”林晚荣猛地大叫一声,听出那声音不对,吓得魂都差点没了,急转过头,只见安碧如手里执着一根银针,似笑非笑,自己的大手,却还抓在师傅姐姐的手上正往下按去。
我日啊。林晚荣吓得一下子丢开她手,脸色变得煞白,妈的,差点摆了乌龙,自己给自己打一针。
“怎么不要了?”安碧如冷笑道。
秦仙儿咯咯一笑,羞红着脸道:“相公,师傅好好给你扎针,你莫要瞎闹,说那些话,仙儿听着害臊的慌。”
林晚荣老脸红了一下,拉住仙儿地小手道:“那师傅姐姐你就随便扎。仙儿,我来给你看个手相吧。”
秦仙儿娇笑道:“相公,你还有这般本事,我以前怎么没见着你施展过?”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的本事大着呢,哪能这么轻易就施展完了,小乖乖,你跟着我可有福了。”
正在施针的安碧如却是噗嗤一笑,道:“冬弟弟,自从见了你,我才知道,我白莲教做地事情相比你的坑蒙拐骗,也是大大不如啊。”
林晚荣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将秦仙儿小手捉在手里,装模作样的细细观赏一番,不断的抚摸抓挠,直将秦仙儿弄得面红耳赤,才道:“仙儿,好手相啊,好手相!”
“好在哪里?”仙儿欣喜地道。
“你看,每个人的手掌上都有三根线,分别叫做事业线,爱情线,生命线。”
仙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手掌中有三根细细地红线。
“你的生命线粗壮茂盛,爱情线勇往直前,事业线有波折,却迅速顺位,尤其是,在这里,对,就是在这里,三根大线汇成一根,这预示着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呢?”仙儿满含深情的看他一眼。
“应该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出现了吧。此人英明神武,高大勇猛,帅气多情,玉树临风。”林晚荣大言不惭的道:“自从此人出现之后,你的生命、事业、爱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此汇聚为一体,长盛而不衰。此人地出现,如一道长虹贯日,照亮了你的生命。从此之后,你吃的好,睡得好,嫁的更好,旺夫耀祖,大富大贵,百子千孙,幸福满堂――啧啧,我的小乖乖的小手,真白真嫩啊,每天摸一千下也摸不够――”
前面听着还有些感动,后面却是猥琐,秦仙儿急急收回小手,羞道:“相公,你坏死了。师傅,你也不管管他?”
汗那,这句话让林晚荣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我与你是夫妻,摸摸抓抓合情合理合法,要你师傅来做什么。
“林将军,那你再看看,我这个是什么手相呢?”安碧如光洁如藕的小臂伸到他面前,细嫩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阵耀眼的银光在他眼前闪过,仔细看去,她景葱似的纤纤玉指间,却夹着一根闪亮的银针。
我日啊,林晚荣急忙缩了缩头,我与老婆调情,要你来威胁我,没天理了。
“林将军果然见识广博非同凡响,方才仙儿这手相解的好,那就麻烦你也替我解一解。”安碧如咯咯娇笑着,似是无意的将那银针露出个幽幽的针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人在撒娇,只有林晚荣知道,这位姐姐是多么的可怕。
“这个,你这个叫三线刺芒,是一个下品之相。你手中执着锐芒,虽外表看起来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只是这锋芒却正卡住你命运三条线前进的方向,乃是个破相之格,是为大凶。因着这个,你前面过的岁月十分的凄苦,未有家室,未有子嗣,三业皆是不成。建议姐姐速速扔了凶器,早日回归本我方是正道。”林晚荣摇头晃脑、像模像样的胡诌道。
这一番话半真半假,安碧如听得愣了一下,旋即格格大声娇笑起来,她越笑越凶,似是停不住了,白玉似的脸颊惩的通红,娇艳的红唇急促喘息,香肩微微颤动,胸前双峰随她身体急剧抖动,划出道道炫目的波浪,似是两只灵动的白兔,随时都会突破衣衫的束缚奔涌而出。
***,不会是人造的吧,小心掉下来。林将军急急吞了口口水,将目光转到旁边的娇妻身上,凑到她耳边一吻道:“刚乖乖,她的,你的,好大哦!”
“相公――”秦仙儿身体一软,微喘了几下道:“勿要如此,师傅还在车上呢。”
安碧如十分辛苦才停住了笑道:“林将军,我白莲教与你作对,实在是大大的不智。光凭你这张嘴,那也抵得上十万大军。仙儿摊上你这么个夫君,虽是福分,我却更替她担心,日后她受了你的欺负,怕是连个苦楚都说不出口了。”
“日’后我肯定不会欺负她了,自己的老婆,心疼还来不及呢。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师傅姐姐请放心,我会终生爱护仙儿,让你永远看不到她诉苦的一天。”
秦仙儿甜甜一笑,依偎在相公怀里。安碧如微微一叹,也不说话了,马车寂静,一路急急向着金陵奔去。
为了照顾重伤初愈的林将军,马车行的极缓,仙儿连一点稍微的颠簸都不肯让他受到。一路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晚荣正昏昏欲睡,忽闻仙儿一声娇呼道:“相公,金陵!我们到金陵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两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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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急忙自马车里钻出头来,此时隔着金陵尚有十数里的距离,苍茫夜色中,金陵城墙巍峨高耸,巡夜的灯火缓缓游戈,金陵城沐浴在一片安定祥和的气氛中。虽是方才离开了半个月,他心里却感觉似乎离开了许久一般。巧巧、大小姐,你们可好?
秦仙儿也是旧地重游,以前的她身为白莲教一员,如今却是跟随夫君返乡,感觉自然不同。遥想昔日之事,她心里又是感慨又是喜悦,拉住林晚荣的手,媚眼如丝,红唇轻吐,在他耳边轻语道:“相公,仙儿离去之后,你可曾又去过妙玉坊――”
“没有,绝对没有――”林万荣矢口否认,满面正色道:“仙儿,你知道的,我去那妙玉坊只是为了你,你都走了,我还去做什么?那里的庸脂俗粉,哪里比的上我的仙儿好老婆呢?”
秦仙儿掩唇轻笑:“若是有比的过我的,你便要去了么?”
咳,咳,这丫头还真会挑语病啊,林晚荣还没说话,安碧如已笑着道:“仙儿,你可要好好看住你这相公。我瞧他态势,对于年轻女子颇有些能耐,你可不能宠着他。哦,对了,林将军,听说有位叫做肖青璇的女子,对你也颇好,是也不是?”
听着提到肖青璇的名字,仙儿偏过头去小嘴一嘟,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林晚荣看了安碧如一眼,这女人,又不是不知道仙儿的个性,偏偏哪壶不开就提哪壶?
林晚荣拉住仙儿笑道:“是啊。青璇与我关系甚好,仙儿,你们以后可是交好的姐妹了,不要再打打杀杀。要相互爱护,明白吗?”
“她那人,我看着便讨厌,与她做什么姐妹?还是杀了她为好。”秦仙儿撇过头去轻轻嘟嘟嘴,很小心的偷偷看了丈夫一眼。
仙儿对着他百依百顺,对别人可就没这么好地态度了,林晚荣苦笑一下,这妮子,和青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对不上,偏要闹些别扭。
秦仙儿想起一事。脸上忽然一红,挤到他怀里在他耳边道:“相公,你与那姓肖的狐媚子。可曾有过――有过那事?”
“那事?那事是什么事?”林晚荣不解的道。
“讨厌!”秦仙儿小脸染上一层红晕,在他胸前轻轻打了两下:“相公你那么坏,还能不知道?我是问,你有没有同她――同她欢好嘛!唔,相公。你坏死了!”
汗,怎么问我这个难堪的问题呢,我这么腼腆地人。真不太好意思回答。林晚荣在她胸前摸了一下,淫笑道:“欢好是吧?这倒是有过,你也知道的,我一向最擅长这个了。只不过与青璇尚只尝试了一种姿势,实在甚为遗憾,下次有空一定要与她继续交流一下,啊,仙儿,咬我干嘛――”
秦仙儿整齐的编贝在他胸前轻轻一咬道:“你与她的事情。莫要说给我听,说多了,我受不了。我若杀了她,相公可就要心疼死了。”
这个大大的难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的开,总不能把两个老婆摆在家里天天打架吧!依着她俩的功夫,老子就是修建座万里长城,这俩妞也能给我砸的一块砖不剩。左拥右抱的男人也难啊!
“相公,你下次宠幸那狐媚子之前,妾身一定要跟在你身前。”秦仙儿洁白的小牙咬着鲜红地唇道。
“为何?”林晚荣惊退问道,他可没蠢到以为仙儿是想加入玩那一皇二后的游戏。
“哼,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看着那狐媚子专美于前。”秦仙儿小脸通红,眉间荡着股浓浓的春意,羞道:“相公,下次你先要了仙儿,再去宠幸那狐媚子,可好?”
“这个,不好吧――”林晚荣心里打了个冷战,这丫头,打地是这个主意啊,她与青璇莫非是冤孽,要这般算计她?
“相公,”秦仙儿莲口轻吐,芳香如兰,一双小手紧紧勾住他脖子,丰满的酥胸在他胸膛缓缓摩擦:“仙儿哪里比不上那狐媚子?她会的,仙儿都会,她不会的,仙儿也会。日后仙儿必定伺候的相公舒舒服服,比那狐媚子强上百倍。你便答应了仙儿可好?顶多仙儿不杀她,只种个蛊在她身上,每日养蛊玩玩――,
林晚荣满脑门子地汗,这丫头念念不忘的都是要对付青璇啊。秦仙儿脸上浮起一丝娇媚的红潮,红唇微张,凑到他颈子上轻轻一吻,林将军心里便犹如几百只蚂蚁一起爬过,搔痒难耐。他在秦仙儿隆起地翘臀上摸了一把,将那衣衫紧紧拢住,形成个天然的臀瓣形状,正摸得过瘾,却见安碧如眼瞅二人,脸带媚笑,眼中闪过丝丝得意的光芒。
“喂,师傅姐姐,你见了这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怎么也不脸红一下。”林晚荣立即警醒,将情动如帜的秦仙儿抱在怀里,衣衫覆盖住她身体,毫不客气的道。
“少儿不宜?”安碧如咯咯一笑,脸上浮起丝丝荡意:“林将军,你这词倒也用的新鲜,奴家喜欢。仙儿是我徒弟,你与她越是亲密,我就越是喜欢,便看上一看又有何妨,少不了你一块肉的。我一个女子都不介意,你一个男子还惺惺作态么?”她又朝仙儿一笑道:“傻丫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尽管来问师傅,莫要随着这坏东西欺负你,师傅多教你些招数,保准他食髓知味,日日与你颠鸾倒凤,再也舍不得离开!”
秦仙儿嘤咛一声,脸色发烫,从相公怀里又钻到安碧如怀里:“师傅,你也取笑我――”
安碧如在秦仙儿耳边轻言了几句,秦仙儿脸上红地像要滴下水来,安碧如在林晚荣身上上下巡视了一番。竟盯住他某个部位,吃吃笑了起来。
无语了,这位安姐姐伦理不分,荤素不忌。竟然伙同徒弟,从视线上把老子给轮了。强大,实在太强大了。
望着眼前一样娇笑妩媚的师徒二人,林晚荣忽然有了种恐惧的感觉――娶了仙儿问题不大,但是陪嫁来地这个师傅,问题就太大了,被她整上两天,会天下大乱的。
“林将军,你既然与那肖青璇关系如此亲密,想必也见过她师傅了吧。咯咯,长得如何啊?有我好看么?”安碧如忽然笑道。
“没见过。不评论!”林晚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急忙张口否认道。与这个奇怪的女人多说几句话。他总有一种会引火烧身的感觉。
“没见过?那你便偷了人家徒弟?咯咯,有意思,这可太有意思了。小弟弟,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生地可不是一般的俊俏啊!”安碧如笑得说不出的开心。如花枝般乱颤,丰挺的玉乳摇曳生姿,欲迷人眼。
“仙儿。你保护一下我吧,再不然的话,我要被一条美人蛇吃了。”林晚荣哀叹道。
秦仙儿急忙拉住他的手:“相公,师傅是与你说笑的。她这般性子,我自小便惯了,你以后也会慢慢习惯的。”
还是别以后了吧,虽然我林某人纵横情海几十年从未失手,但是面对这位豪放的姐姐,却一点把握也没有。老子这次算是遇上克星了。
“老爷,二位夫人,金陵城到了――”老实巴交的车把式在外面恭声叫道。
“你说什么?”林晚荣尚未开口,方才还在妩媚大笑地安碧如却是柳眉倒竖,探首出去怒声说道。
那车把式吓得一愣,急忙道:“夫人――”
“我杀了你――”安碧如秀掌一翻,便要向前推去。
你娘的,还造反了不成?林晚荣心里大乐,一把拉住安碧如,板起脸道:“吼什么吼什么?败家的娘们!本老爷面前,哪有你妇道人家插嘴地地方?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安碧如愣了一下,林晚荣已经和颜悦色的对那车把式道:“这位大叔,她脾气顽劣不懂事,我今天回去就好好收拾她。啊,已经到金陵城下了?可真快啊,才走了两天!这马车平稳的就跟轿子似的,下次还照顾你生意,车费总共是多少银子来着?”
那车把式急急道:“禀老爷和两位夫人,一共是十两银子。”
“这是二十两银子,是本老爷和夫人赏你的,拿好了,早些回去吧。”林晚荣嘿嘿笑着掏了银子,与仙儿三人下了马车,看那车把式转程而去。
“回家真好啊!”站在金陵城下,望着那高高地城墙,林晚荣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虽已是夜深时分,他心里却是愈发的兴奋。仙儿靠在他怀里,展眉轻笑,亦是喜悦万分。
安碧如哼了一声:“方才教训我,你很得意是不是?”
“哪里哪里,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大叔只是误会了而已,师傅姐姐也不要斤斤计较了吧。谁让你生地这么年轻漂亮呢,我要是再老上二十岁,一定会与你配成双的。仙儿,我们快走――”
安碧如愣了半天才体会到他话中的意思,这小子原来是嫌弃我老了。她一咬牙,怒道:“姓林的,有种你不要跑――”
“有种你不要追――”林晚荣走在最前大声道。
安碧如追了几步,渐渐平静下来,脚步停住,望着前面的人影呆了半晌,忽然捂住小嘴咯咯笑了起来,心里一片青和。
“相公,师傅怕是要被你气坏了。”秦仙儿嘻嘻笑道。两个人已经行到城下,远处是一处送别的长亭,虽是夜深,却还立着几个人影。
秦仙儿目力好,见那长亭中立在正前的却是一个女子身影,正在不断眺望,似是深闺的怨妇,正在等待征战的良人归来。
秦仙儿嫁作人妇,对这相思滋味深有体会,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也不知是谁家地娘子恁般痴情,这男子也太无情无义。”
“反正不是我家娘子――”林晚荣嘿嘿一笑,话音未落,便听那长亭中传来一阵呼唤道:“三哥,三哥――”
第二百五十六章 萧府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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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顺着声音望去,那发话的人已飞奔而来。竟是萧家的小厮四德:“三哥,三哥,你可回来了——”
林晚荣笑着道:“四德,这么晚了不在家里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看风景么?”
四德忙道:“三哥,不是我要来,是大小姐带了我们来的。”
“大小姐?”林晚荣愣了一下:“在哪里?”
四德指着长亭之中那个女子道:“那可不就是大小姐么!”
林晚荣凝神看去,伫立长亭中的女子,体态婀娜,亭亭玉立,可不就是萧大小姐?黑夜里她的面容看得模模糊糊,身形却有些消瘦,正朝此处深深张望,身体似是有些颤抖,眼中亮晶晶的。
四德的声音道:“大小姐这几日也不知怎地了,说是心情不好,每日忙完,都要来这里看看,直等到凌晨方归。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问了翠姐姐,她也不晓得。”
每天都来看看?不会在等我吧,嘿嘿,林晚荣心里臭美了几下,拉着仙儿道:“大小姐在那边等着,我们过去看看吧!”
安碧如早已赶了上来,笑道:“这便是萧大小姐么,久仰大名了,我倒真要好生看看。”白莲教的衰败,便是自擒拿这萧大小姐开始被林三坏了好事,安碧如自然要看看那萧玉若生得何等模样。
林晚荣看她一眼:“师傅姐姐,看归看,可别动手啊。”
安碧如咯咯一笑,妩媚道:“怎地?你舍不得啊?我家仙儿可还在这里呢,你这么快就开始维护别人了,小没良心的,枉仙儿如此疼你。”
对这位安姐姐,林晚荣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将她的话一边耳朵进了一边耳朵出,对仙儿轻道:“你这位师傅诡异得很。乖乖老婆,你还是离她远些好,带坏了你,我可就心疼死了。”秦仙儿听他挑拨,也未说话,抿唇一笑,算是作答。
与两位美女调笑一阵,正要去会会萧玉若,却见大小姐往这边望了几眼。猛然跺跺脚,转身出了长亭,急急登上小轿。娇叱一声:“回府!”
她声音不大,却正能让几人听见,语中似乎带着点点的怒气,小轿便启程,急行而去。
林晚荣看得愣了愣,不解地道:“四德,大小姐不是来等我的啊!”
四德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大小姐这几日皆在此等待。从未返回得这么早。今儿个还不到三更,她怎么走了?”
林晚荣也懒得去管这些事了,老子辛辛苦苦去打仗,差点被万炮轰死,九死一生才返回来,可不是来看你脸色的。既然回来了,那就赶紧向萧夫人交代完了差事,再将仙儿和安姐姐安置一下才是正经。
当下四德在前面带路,林晚荣带着二位美女走在他身后,直往萧家行去。大小姐的小轿在前面飞奔,倒似是刻意躲着他们,离得越来越远。
林晚荣却浑不在意。好不容易才回了金陵,心情自然好得没话说,和大小姐闹矛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陵是江南重镇,人杰地灵,物产丰富,繁华堪比京城。眼下时辰虽已晚得很了,勾栏酒肆却依然灯火如炙,丽影穿梭,一派热闹景象。
还是待在金陵舒服啊,望着那灿烂的灯火,林晚荣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秦仙儿旧地重游,自然心生怀念,紧紧依在相公身边寸步不离,安碧如望着这金陵繁华夜色,忍不住叹道:“金陵胜景,数年不改,的确是繁华之都!”
林晚荣笑道:“姐姐,你才这么点年纪,哪里来如此多感慨,莫非是学我那样强说新愁?”
安碧如美目瞥他一眼,哼道:“便让你取笑吧,总有收拾你的时候。到时候仙儿也护不了你!”
“师傅——”仙儿可怜兮兮地看了安碧如一眼,脸上满是祈求之色。安姐姐笑道:“好了,好了,你这丫头,方才成亲,胳膊肘便向着外面拐了。若想我饶了他,你还是先管好你相公吧。今儿个是赶上我心情好,若是换了平日,咱们师徒俩一起上,宰了这小子啊,咯咯——”她说到后来,已是娇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晕红,眼角带媚,目光如水波般盈盈流转,顾盼生姿,那成熟的风韵,让人心跳加快了许多。
林晚荣嘿嘿笑道:“你们不宰我,那我可就要宰你们了啊,仙儿你没意见吧。”
仙儿嘻嘻一笑,安碧如看他一眼,笑声中带着股荡意:“小弟弟,那我们宰着试试吧。”
四德听得暗自吐舌,三哥这位小娘子美丽无比,这娘子的老师却媚惑非凡,听他三人之间称呼奇怪,姐姐、师傅、娘子的乱喊,全都乱了套,三哥不是想玩老少通吃吧?厉害!
“三哥,我们快些走吧,宅子里的弟兄们急切盼望你归来,说不定大小姐正带着大家列队欢迎呢。”四德兴高采烈地道。
“不要这么隆重嘛,八男八女,锣鼓鞭炮,再摆个欢迎的队伍就行了,我这个人不太讲究这些的。”林晚荣笑道。
“似你这般得意,我要是那萧大小姐,早就将你撵出萧家,还什么列队欢迎,美的你了。”安碧如道。与这姐姐闹惯了,见怪不怪,林晚荣嘿嘿一笑便不说话,不一会儿便到了萧家门前。
说也奇怪,方才还见大小姐进屋,转眼之间萧家却是门户大闭。连门口守夜的人影也是不见了。
林晚荣疑惑地四周望了一眼,并无任何异常,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林三哥回来么?怪了!
秦仙儿笑道:“相公,这便是你说的夹道欢迎么?我见着人影少得很呢。”
“哦,这个,可能是大家得知我回来过于绝代欣雀跃,一时忘了开门。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对四德打了个眼色。
四德急忙上前,拍打着门环大声道:“是哪个当值的,快开门,三哥回来了,快开门。”
大门内寂静无声,等了一会儿仍无人开门,四德正要再拍门。却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道:“四德,你一个人进来,我有些事情嘱咐你。”
四德急忙应了声。那大门裂开一道缝,放了四德进去,接着便又吱呀一声关上了。
林晚荣愣了一下,方才那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正是大小姐在说话,她把四德叫了回去,却让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吹冷风,这算是怎么回事?靠,老子还是生伤员呢,这小妞怎能这样对我。
安碧如看他一眼,咯咯笑道:“林将军,萧大小姐似乎对你颇有微辞啊,这萧家待你也恁地差了些,不如你跟了我吧,我重振白莲教,让你做个小圣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妈的,果然是著名的女土匪。竟然想包养老子,你以为老子是那么随便的人么。林晚荣不屑地笑笑,眼光在女土匪胸胶扫荡一阵,代为杀敌。
秦仙儿望着那黑漆漆的大门,脸现怒容,小拳一握,柳眉倒竖道:“这姓萧的丫头太不识抬举,我家相公辛辛苦苦助她,差点连性命都丢掉了,她却如此刁难对待,哼,若有一日她落在我手里,有她好看的。”
“只怕有人舍不得,仙儿,你这相公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与这大小姐怕是勾搭得紧——”安妖女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林晚荣懒得理她,正要亲自上前敲门,却听哗啦一声轻响,大门又开了一道缝,四德面带难色地走了出来,望着他怯怯地叫了声:“三哥——”
“怎么了,四德?”林晚荣直觉的有些不对劲。
四德苦着脸道:“大小姐让我给你带个话,她说,她说——”
见四德吞吞吐吐的,林晚荣不耐烦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嘛,大小姐说什么了——”
四德为难地看了一下秦仙儿和安碧如:“大小姐说,夜深露重,我们萧家不方便接待女客,请这两位小姐速速返回,她再与大伙出来迎接三哥归来。”
靠,这是什么话,不给面子是不是,老子只是心中急切交差,才带着仙儿匆匆赶来,你这小妞却给我吃闭门羹。秦仙儿娇容立变,面带杀机,手中也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把小剑,四德吓得啊了一声连退数步。
秦仙儿杀气腾腾地道:“反了天了,这妮子!敢这般与我相公说话,姑奶奶这就去取了她性命。”
她短剑一挽,刷刷刷舞出个剑花,眼晃晃的闪人眼睛,便要冲杀进去,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她道:“仙儿,你要做什么?”
秦仙儿怒道:“这妮子辱我相公,我岂能饶她?不取她性命,难消我心头之恨。”
汗,这丫头着实强悍,林晚荣急忙拉住她手道:“你杀她做什么?她便是这种性子,对人好的时候温柔似水,钻牛角尖的时候,脸臭得像石头,不必与她计较!”
秦仙儿小嘴轻嘟,双目含泪道:“相公,你这般阻拦我,又为她说好话,莫不是真的与这妮子有些勾搭?”
安碧如接道:“我看十有八九如此。林将军,你这家丁偷起了小姐,难怪你要如此维护她们,原来里面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咯咯,好玩,好玩极了。”
这师徒俩一唱一和,林晚荣老脸一红,他偷小姐不假,不过不是眼前这位莫名其妙的大小姐,而是那位方才成年的二小姐,秦仙儿当日还曾差点一剑将她毁于剑下的。
萧大小姐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搞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林晚荣本已疲累不堪,再无心思与她纠缠下去,起起在萧家经历的种种,有快活,也有失意,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沉默良久,喟然一叹道:“这萧府,毕竟不是我的家啊!”话一说完,再不停留,拉了秦仙儿,转身就走。
秦仙儿见原本兴高采烈的相公,因着大小姐一句话,瞬间便变得如此萧索,她心疼之极。银牙一咬,纤手一扬,那短剑便如一把飞梭,稳稳没入萧家大门门梁之中。
“三哥,你别走啊,大小姐,不好了,三哥走了——”四德一声惊呼,急急叫道,脚下惊忙,竟直打了两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萧家大门急速打开,萧玉若手提长裙冲了出来,大声叫道:“林三,林三,你到哪里去,你回来,你快回来——”
林三似是根本就没听到她的呼唤,与那两个美丽女子相携而去,头也不曾回过。他身形甚疾,穿街过巷,眨眼便已不见了影子。
“——你给我回来,回来——”见他走得坚决。大小姐急得直跺脚,拼命地叫喊着,眼中落满泪珠,声音却渐渐的小了下去:“谁说这不是你的家了,你这自以为是的人!我讨厌死你了——”
她恼恨之下,手中一直执着的小册狠狠扔了出去,一阵微风吹过,小册哗啦翻开几页,画册上那惟妙惟肖的人像栩栩如生,映入大小姐眼帘,竟是林三入府时被大小姐没收的三版画册。
大小姐银牙紧咬,鼻中抽泣,低身捡拾起那小册,轻轻擦去上面的尘土,望着画册上秀眉轻蹙的自己,她不言不语,竟有些呆了……
林晚荣感慨之下,脚步飞快,听着后面大小姐的呼喊,也懒得回头。秦仙儿默默跟在他身边,见他神色落寞,很是心疼,轻轻拉住他衣袖,小心翼翼地道:“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晚荣驻足一看,他这一阵急行,也没辨别方向,竟不知不觉行到玄武湖边,此时站立之处,正是与肖青璇初次相见的岸边。便是在这里,他第一次遇到了肖青璇,接着便是许多故事接踵而来,让他的生活彻底改变。
唉,望着悠悠的湖水,林晚荣忍不住轻轻一叹,老子是被命运强奸了。
秦仙儿依偎在他身边,温柔道:“相公,这萧大小姐恁地可恶,我们便不要想她了,仙儿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的小乖乖会讲笑话?”林晚荣大感兴趣地道:“哦,你说个来听听——”
秦仙儿嫣然一笑:“有一日,乌龟和兔子赛跑,兔子很快跑到前面去了。乌龟只能在后面慢慢地爬。在路上,它看到一只蜗牛爬得很慢,就说:你上来,我背你。然后,蜗牛就上来了。过了一会儿,乌龟又看到一只蚂蚁在慢慢爬,但对他说,你也上来吧。蚂蚁上来以后,看到上面的蜗牛,对他说了句你好。相公,你知道蜗牛说些什么吗??”
“猜不着。”林晚荣摇头道。
“小弟弟,你怎地变得愚笨了。那蜗牛说,你抓紧点,这乌龟好快,咯咯——”安碧如笑着接道。
我汗啊,这俩女人跟我玩脑筋急转弯呢,看到仙儿关切而又温柔的面庞,他心生感动,抱住她柔嫩的腰肢,将头在她秀发上一阵摩擦:“仙儿,我的好老婆,你真好——”
秦仙儿感觉丈夫的手在自己胸前腿上乱摸,心里一荡,红唇微张,急喘吁吁地道:“相公,不要,师傅还在身旁呢——”
林晚荣抬起头来,不满地看了安碧如一眼:“师傅姐姐,我和娘子要办些正事,能不能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你这人,好生没趣,方才还那般消沉,仙儿安慰你一番,你便急色地占她便宜,实在是少了些情趣。”安碧如浑不在意地道。
“喂,姐姐,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可不要惹我啊,否则。小心我将你脱光了衣服吊起来打,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林晚荣恶狠狠道。
安碧如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道:“瞧你那点德性,方才对着那萧大小姐,怎地不见你这般嚣张,现在倒是对我厉害得紧了。哼,你当我便怕了你么。有本事你便试试,看你能做出什么来,再看是谁把谁吊起来打?”她说到后来,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浑身上下打量他一番,似乎早已吃定了他。
妈的,今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邪运,连着两次栽在女人手上,林晚荣老实闭嘴。找了岸边一块干净地方,一屁股坐下。秦仙儿依偎到他身边道:“相公,我们今夜宿在哪里?你重伤方愈,要休息好才是正经。”
萧家的那个小窝是回不去了,深夜了带带着两个女人去挤占巧巧的位置他也没这么厚脸皮,想来想去,他忽然一拍手道:“仙儿,你们那妙玉坊是不是有画舫?”
秦仙儿点点头道:“有的,相公,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嘿嘿笑道:“干脆我们去找艘画舫,就我们两个人——哦,就我们三个人,在这玄武湖上游荡一晚上,再睡一晚上。啧啧,夜游玄武湖,喝喝美酒,看看佳人,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秦仙儿一拍小手笑道:“好,相公,既然有如此兴致,那我便陪相公一起去。师傅,我们三人一起歇在这花船上好了。你先帮我照顾一下相公,我这就去安排。”
仙儿性子急切,对丈夫笑了一下。便急急寻那画舫去了,安碧如笑道:“这妮子,为了讨好相公,连师傅都指派上了。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却都成了她奉送给你的玩物。林公子,林将军,你的能耐太大了些。”
“哦,这个,我也有些意外。”林晚荣感叹一声:“原来我还想着要养活我的仙儿乖乖,没想到,她竟然比我有钱多了,我算是捡了金元宝了。”
“那是自然。”安碧如傲然道:“我白莲教经营多年,如今虽然溃败,银钱来源也大不如前,但只凭这青楼一项收入,便足以让仙儿荣华富贵十辈子,你若亏待了她,我绝不饶你。”
靠,我又不是入赘的,老子银子也不比你少,还用得着你来啰嗦。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
“小弟弟,你这么急着赶回金陵,连性命也不要了,便是为了吃那萧大小姐的闭门羹么?这丫头也太无情了。”安碧如见他不说话,却专挑着他不喜欢的说。
“不如我使些手段,将她掳来,你对她用强的?咯咯,姐姐的手段多着呢,保准她烈女变荡妇,你想要怎样便怎样,待将她玩得厌倦了,再将这破烂货扔了,姐姐再给你找新的,都是名门望族的黄花闺女,看这些平常高傲圣洁的小姐们,怎样变成被你捅烂的破烂货。咯咯,弟弟,你喜不喜欢?”安碧如眼中荡着浓浓的春意,脸上闪烁妩媚的笑容,樱桃小口轻吐,言辞之中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林晚荣听得浑身冷汗,这位妖冶迷人的姐姐,真的是女人么?
“咯咯,你不用担心仙儿,这些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又不是娶回家,我保证仙儿不会吃醋,而且还会很乐意看见你折磨这丫头。你想怎么弄,仙儿都会很乖巧地配合你的,我以师傅的名义保证。”
不服不行了,林晚荣感叹道:“师傅姐姐,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邪异的女人了!”
“是么?我喜欢邪异!”安碧如眼中泛起一丝迷人的光彩,火红的小舌轻轻舔着鲜艳的红唇,滑腻如玉雪的小巧下巴微微翘起,春花般娇艳的俏颜慢慢向他眼前逼来。林晚荣能感觉到她火热而芳香的鼻息,轻轻喷在自己面上,将脸颊烧得滚烫。
“停,停,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别再吓唬我了。”林晚荣苦笑道,身下昂起的小弟如挺立的旗杆,硬得生疼。
“小弟弟,你可真是个聪明人,本钱也够雄厚!”她瞄了他裆下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媚光:“咯咯,我家仙儿可有福气了——你想破除仙儿身上的情蛊么?”
听到最后一句话,两个小弟弟同时顶了起来,林晚荣心里急跳了两下。对这位师傅姐姐他可是清楚得很,绝不会让自己占到便宜的。
“师傅姐姐,爽快点,开出你的条件吧!”林晚荣正义凛然地道。
“小坏蛋——”安姐姐青葱似的玉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媚笑道:“就知道你聪明。姐姐让你去做一件占便宜的事情,你干不干?”
“唉,我这个人很正直的,占便宜的事情只是偶尔干一干——姐姐不妨说来听听?我看看伤天否?害理否?”
“对你来说,不会伤天害理,但会很刺激,真的很刺激。”安碧如轻舔红唇,媚眼如丝地道。
娘的,再刺激也比不上你勾引徒弟的老公刺激,林晚荣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相公,师傅,上船了——”秦仙儿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只画舫向着岸边缓缓行驶,仙儿在船头挥舞着手臂,微笑着……
第二百五十七章 赛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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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虽然心情郁闷,但泛舟湖上,夜色朦胧,美人相伴,却也让人开心不少。林将军本就是一个十分想得开的人,喝几杯美酒,尝尝仙儿的小唇,与师傅姐姐斗斗嘴,心情便平和下来,再也想不起经历了什么事。
第二日一早睁开眼醒来,已是天色大亮,金色的阳光透过画舫的纱窗照进来,落在地上做成一个个金黄的小孔,煞是美丽。床上相拥的夫妻二人,淋浴在金光里,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温暖舒适。
“崭新的一天啊!”林晚荣大叫一声,笑容满面,伸伸腰,舒展舒展脖子,盖在身上的被被便滑落了下来。
偎在他怀里的秦仙儿嘤宁一声,长长的睫毛一阵抖动,缓缓睁开美目,俏脸带着滚烫的红晕,雪白的手臂伸出,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道:“相公,时辰还早着呢,再睡会儿吧。”
林晚荣在她椒乳上摸了一把,笑道:“一天之计在于晨,一摸仙儿就叫春,不睡了,不睡了,晒太阳去。”
“讨厌――”秦仙儿红着脸庞娇呼一声,眉中却透出分分惊喜:“相公,你没事了?”
“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林晚荣笑道。
“相公,你最喜欢你这种什么都不畏惧的性子。”秦仙儿嘻嘻笑道。
林晚荣在她耳边道:“小乖乖,我带你去找巧巧好不好,你们姐妹俩晚上一起伺候老公。”
“坏死了――”秦仙儿面红耳赤,不敢说话。她与别的女子处不到一块,但是对巧巧则无任何怨言,或许是巧巧那温柔可爱的性子,对了她胃口吧。
仙儿与丈夫调笑一阵。见他精神极好,与昨夜的颓丧竟似是换了个人,心里也放下来,乖巧地服侍他穿衣洗浴。
林晚荣四处瞅了这气派的画舫一眼,点点头道:“仙儿,你这嫁妆可真够丰厚的,等过些日子,我闲下来了,就在这金陵买些房子,我们自己住几栋,其他的就搞搞房地产,将这金陵的房价炒上去,咱们坐地赚大钱。”
秦仙儿笑道:“相公,你有这么多银子么?”
这丫头,敢看不起我,嘿嘿,林晚荣笑了两声,在她柔嫩的香臀上狠狠摸了一把,道:“你老公我的银子多着呢,只不过现在在萧家存着,过些天我就开始买地买房子。然后多娶几个老婆,多生些娃娃,做个逍遥神仙。”
秦仙儿哼道:“你要娶多少老婆?我可不会让她们进门。”
进不进门也由不得你了。夫妻二人调笑一阵,出了船舱,却见安碧如立于船头,手执一柄宝剑,迎风挥舞,如龙似蛟。剑势凌厉,熠熠生风。
林晚荣拍手笑道:“好贱,好贱,姐姐果然练得好贱。”
安碧如收剑静气。望见他脸上淫亵的笑容,便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思,也笑道:“我练这剑却比不上小弟弟练的贱啊。你才是真正的好贱,人贱人爱的贱,咯咯――”
和这姐姐真没什么话说了,秦仙儿捂唇轻轻一笑,问道:“相公,你不是说赶回金陵有急事么?是要去做什么?”
这样一说,林晚荣顿时想起,今日就是那赛诗会开幕的日子啊,自己答应了洛凝要去参加的,可是这赛诗会在哪里举办自己都不知道。赞助的事情也一直是巧巧去帮助洛凝做的,他根本就没插过手。
“说了你们不信。”林晚荣叹口气道:“其实我赶回金陵,是为了参加赛诗会来的。”
“噗哧。”秦仙儿和安碧如同时一声娇笑,仙儿倒还好,那安碧如早已忍不住道:“赛诗会?小弟弟,你还有这等雅兴?不是姐姐小看你,你会做诗么?”
老子天生会淫湿,林晚荣嘿了一声,苦着脸道:“我也知道不会啊,但是有人逼着我来,答应了人家,不能失去诚信不是,这是我立足的根本。”
“相公,你答应的这人是个女子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拼了性命赶回来的。”秦仙儿嘟着嘴道。
还是仙儿了解我啊,不愧是和我睡了几天的妙人儿,林晚荣打个哈哈道:“这个,以后再告诉你了。眼下我便要出去,仙儿,你跟我一起去么?”
秦仙儿红唇轻咬,哼道:“你去会相好,我去做什么,不是惹相公你不高兴么?我今天也有事情要办。你在外面寻欢作乐,玩玩也就罢了,可莫把那女子带回家中来。我们林家的门槛高,不是哪家女子都能进来的。”
汗啊,果然有其师便有其徒,风格真是一样的泼辣。仙儿不再缠着自己,林晚荣心里倒有些奇怪了,这丫头主动提出不跟随,很明显不是她的风格,到底有什么事情比老公还重要。
将那画舫靠了岸,林晚荣跳下船来,与仙儿师徒分别。直到两位美人走得看不见影子了,他才暗自点头,这次回来,便让巧巧在金陵买几栋别墅好了,房间不要多,一晨个就够了,分给老婆和儿子住,勉勉强强够用啦。
与巧巧新婚的第三天,便离开了金陵,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也没给巧巧一封信。昨儿个回来之后受了打击又抱着仙儿睡了一晚上,想想,也挺对不住巧巧那妮子的。他心里愧疚,便直朝酒楼行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走在街上,两边张贴着许多赛诗会的标语横幅,下面都还缀着“食为仙”的标识,果然如同他事先所设想的,广告无处不在。
两旁的客栈里住满了来自各地的才子,不仅饮食住宿爆满,听说连那秦淮河边的生意也是暴涨一倍,老鸨子们早已笑开了花,当真应了繁荣娼盛那句老话。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各色各样的才子。有住了几日的,也有方才从外地赶来的,不时响起旧友相见的惊诧声,兄台贤弟。之乎者也,言谈必论诗句,一时金陵城间,处处闻诗声。
这金陵赛诗会,竟有如此大的魅力?江浙几省长江两岸,乃至京城的才子,凡是认识两个字的,竟然都来了。气氛实在热烈得过头了。
他心里疑惑了一会儿便嘿嘿一笑,人来得越多越好。老子的广告攻势可不是闹着玩的,金陵的第二家店马上就要开业了,过几天与巧巧合计一下,再到京城开几家分号,找到青璇,解了仙儿的情蛊,实现一家人团聚于京城的梦想。
得意洋洋往前走,哪知到了酒楼,却根本没见到巧巧的影子,就连董青山和岳父大人也不知哪里去了。问了店里的几个伙计才得知,由于今年赛诗会参加的人数众多,赞助要准备的东西也增加了不少,昨天开始巧巧他们便都到赛诗会上安排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林晚荣心里长长地嘘了口气。一个赛诗会竟然能招蜂引蝶地吸引来这么多人,这些才子也够风骚的了。
林晚荣对这诗词盛会没有多大兴趣。若不是想着洛凝一片真心,他才懒得去管这事。不过如今既然回来了,怎么着也得去看看,会不会写诗是另外一回事情,老话说得好,重在参与嘛!
他下了楼来,却不知往何处而去――这赛诗会究竟在哪里召开啊?一直以来,他都只是知道有这回事情,却从不知道这文学盛会是在哪里举行,想想还真是惭愧。
正要拉住个人问问,忽闻一声锣响,前面行来两队公人,各有五十余人,高举各式牌匾,并列而行,模样甚是壮观。走在最前的一个衙役大锣一敲,高声唱道:“文坛盛事,花落金陵。金陵赛诗会,誉满大华朝,江苏总督洛大人、金陵府尹侯大人,欢迎各方才子大驾光临。”
这一行公人身着火红的公服,队伍又长,望着甚是惹眼。林晚荣心里暗自好笑,不就是搞个赛诗会吗,这个老洛怎地到处宣扬,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也够骚的。这公人足有数百人之多,望着这鲜红的队伍,他忽然想起那个陶婉盈来,这么热闹的场景,怎地没见她来?不会是与那侯公子约会去了吧。
“喂,老兄――”林晚荣拉住身边经过的一个家丁,这身蓝色小衫看着就亲切,家丁界又一向是八卦的集中源和发散地,所以他才选择了这么一个人才:“小弟林三,想请问一下――”
“切――”那家丁不屑地看他一眼,鄙视道:“就你这副模样,还想冒充我们金陵家丁界的偶像林三哥,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子上个月在萧家见过三哥,还跟他喝过酒,他生得花容月貌仪态万千,哪是你这小子能够仿冒的了――”
“哦,对对,三哥那般英武高大、玉树临风,哪是我能假冒的。小弟说反了,我名叫三林,想请问一下这位老兄,这赛诗会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热闹啊!”林晚荣谦虚地道。
那家丁满意地点点头,拍着他肩膀道:“你是方才来到金陵的吧?”
“正是,正是,老兄果然目光如炬,看得透彻。”林晚荣竖起大拇指。
“那是自然,我跟三哥喝过酒的。”家丁滚滚得意道:“我们金陵,自古以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金陵第一美女第一才女洛小姐和我们林三哥,就是其中的两朵奇葩。”
林晚荣急忙截断他道:“老兄,麻烦你重点说一下这赛诗会的事情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才子来参加呢?”
“大惊小怪!”家丁瞥他一眼道:“洛凝小姐,不仅是金陵第一才女,更是金陵第一美女,同时还是江苏总督洛大人的千金,出身富贵,生得像花朵一般好看,她要选婿,这全天下的才子,还不疯了一样一窝蜂地赶来啊!”
“你的意思是说,洛小姐可能要借着这赛诗会选婿?”林晚荣问道,这消息在离开之前他就听到过,当时还不能肯定。
“不是可能,是一定,连告示都出了,金陵城中无人不知。”家丁说道。
告示都出了?赛诗选婿?我靠,这可是高难度的活。老子干不了,洛凝那丫头的眼光本来就高,老洛还出这种馊点子。这父女俩一个顶一个的变态。
“那告示说些什么?”想起从军之前,洛凝山顶相送的一幕,他心里又热了起来,急急问道。
“告示说,洛小姐正当双十年华,爱好诗词,对天下学士颇为倾慕。愿藉此金陵赛诗会的机会,为洛小姐择一良配。只要年龄相当,自认才学之士,皆可报名参加。所以才会有天下才子蜂拥而至的情形了――咦,你小子不会也是来参加赛诗会的吧!”家丁道。
“哪里哪里,小弟连字都识不了几个,参加这赛诗会不是丢人现眼么?”林晚荣急忙道。
“那倒也是。这赛诗会接待的都是各地的才子,你要去报名的话,保证叫人笑掉大牙。你当这洛小姐的夫婿是那么好考的么?洛小姐开出的条件有三,一要才华横溢,二要她看得中意,有这两点,还要她出题亲考。答上了,方能与她成双对。你行吗,你?”家丁不屑地道。
身为男人,有什么不行的?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拍着那家丁的肩膀道:“谢谢老兄了,改日让三哥请你喝酒。”
打听清楚了这些事情,林晚荣心里虽有疑惑,却也不至于那么盲头盲脑了,向前行了几步,便见一处牌子上写着一行大字――“赛诗会接待处”。几个师爷模样的人正襟危坐,见他过来,急忙起身道:“请公子赐号码和名刺!”
号码和名刺?什么号码?林晚荣疑惑不解,那师父解释道:“哦,就是您通过了初试时发给您的编号,请出示一下。”
初试?我靠,我他妈什么时候有过初试,洛凝那小妞没有讲过啊。一见他拿不出号码,那师父脸色便变了:“又是一个想蒙混过关的,走开走开,大爷没功夫伺候你――”
我靠,你吃老子喝老子的,态度还这么恶劣,老子开除了你。他正要发作,旁边却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拉住他道:“兄台,要号吗,要号吗?十两银子一个,全城最低价,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这就中传说中的黄牛党啊,任你多么难的票,他们也能搞到。那人见他犹豫,便道:“兄台,我可是花钱雇了好向个秀才排队,每人做了几首诗才过关的,还要打通各路关系,逢年过节都要送好处的,这价钱公道得很了。每天有数百才子进城,并非人人都能通过的,这号可紧俏得很,您抓紧点,赛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要是再晚上会儿,那洛小姐可就设入别人怀抱里去了。”
最后一句话太他妈关键了,林晚荣本身便是大黄牛,咬牙道:“三两银子,不干拉倒!”
那人忍痛道:“好,你这么爽快,那便三两。”林晚荣接过那号单,却是个请柬样式,上面最显眼的标志,便是食为仙的标识,不似似冒。
嘿嘿,不错嘛,印刷挺精美,林晚荣掏了银子便往前走,却又被一人拉住,鬼祟道:“兄台,要号吗,要吗吗,全城最低价,一两银子一个,八钱也可――”
我靠啊,林晚荣一声大吼,转身去寻那人,哪里还见踪影。
今日出师不利,还未进场就被人狠宰一刀,林晚荣心里不爽,阴沉着脸往那接待处走去。
还是那两个师爷,仿佛根本没见过他,接过他手里的号单,看了一眼,媚笑道:“号单无误,请公子赐名刺,我等为您登录!”
名刺个屁,林晚荣掏出铅笔写了两个字,说道:“这是我的名字,本地人氏。”
“三林?哦,原来是三公子,久仰大名,这是您的赛诗会编号,与您的姓名是一一对应的,请您收好了。”你娘的,这也能久仰,林晚荣将那编号收进怀里,看也没看一眼,便直往里闯。
“慢着,慢着――”那师爷急忙拦住他,笑道:“三公子,按照本次大会的规矩,还请您行个方便――”
“方便?什么方便?”林晚荣不解道。
“呶――”师父朝他身后一指,林晚荣回头望去,只见那处立着一个大牌子:“入围者请预付茶水费五两。”
靠,抢钱啊,林晚荣吓了一跳,转身道:“这是何意?赛诗会不是有食为仙赞助么?怎的又要收钱?还有没有王法了?”
师父冷笑道:“赞助不赞助我们不知道,但这个是大会相关人士定下的规矩,您要想参加这赛诗会就违反不得,我们只负责收银,其他的事情,您可以向相关人士咨询。”
无语了,洛凝这小妞抓钱也是一把好手啊,嘿嘿,你今天榨取了我八两银子,来日我必定让你无数倍偿还。
“拿去,不用找了。”林晚荣一抖手腕,一锭泛着雪光的银子落在师父手里,他便潇洒向前行去。
两位师父看着手里的银子面面相觑,你这一锭就五两,找个屁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杯酒壮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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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内来,却见这地处原来竟是紧挨着秦滩河边,搭了数里长的长亭,分成了数段。
林晚荣方才进去,便有小厮带他来到长亭之中,送上茶盏与糕点,又躬身告退。招待还不错嘛,林晚荣暗自哼了一声,夹起一块糕点咀嚼着。
这长亭依河而建,全部是竹子搭成,秦滩河上波光粼粼,小船如梭,风景甚是迷人。坐在亭中,波光水面,微风徐徐,倒也清净的很。
这亭中早已聚集了四五十名才子,个个神采飞扬,气势非凡,自我感觉良好。
林晚荣抓住旁边一个老实点的才子道:“兄台,这赛诗会是如何比试的?”
“兄台你竟然不知赛诗会的规则?”那才子奇怪看他一眼道:“这倒也有趣了。”
“这个,小弟文采不行,就是进来见识一番的,对那什么规则,也没怎么在意,还请兄台指正一番。哦,在下三林,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林晚荣急忙道。
“在下燕升回。原来是三兄。”燕升回点头道:“这规则倒也简单。长亭之中,每十人一组,随机抽取诗题,盏茶功夫内,十人做同一诗题,每组前两名自动晋级。诗文做出之后,有自觉不如者可以自行退出,其余若有争议,有三位知名评判先生裁决。为了公平起见,这三位评判皆是单独举牌,争议者,三位全部同意方可晋级。晋级者,便可以乘坐花船入秦滩河中。那里才是真正的才子名流聚集之地。”
海选和评委?林晚荣有些明白了。这相当于每个赛区选出前几名,然后进入总决赛。我靠,这是典型的选秀风格嘛,果然简单实用。十个人做同一题。比试倒也公平,容不得作假。
“其余落选者,还有一次重新编入十人组的机会再赛,不过如果再次被淘汰,那就只能选择离开了。”燕升回又道。
这个就是复活赛,洛凝这丫头太有才了,这种花招也能想地出来。林晚荣点点头:“这个倒也公平。哦,燕兄,你赛过了么?”
燕升回苦笑道:“不瞒三兄说,我上一轮发挥失常。名列十人中的第三,失去了一次晋级的资格,眼下正等待着最后一次机会呢。”
十人中的第三?这个名次确实太伤心了。林晚荣无奈摇头道:“燕兄,勿要如此挂怀,相信下一轮你一定会晋级地。”
林晚荣和那燕升回聊了一会儿,对于晋级之后的赛制,他也不是很清楚。倒是眼前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
林晚荣心里笑了几声,这个赛诗会搞得像模像样,洛凝这丫头。倒也有些炒作的天赋。
果然如同林晚荣所设想的,这长亭之中所用的物品,甚至桌椅板凳,都无一例外的印上了食为仙的标志。被淘汰的才子们,还领到了大会特意赶制的纪念品,由食为仙赞助地油纸伞一把。
凭着自己的本事,估计也是海选就被淘汰的料子,林晚荣倒也无所谓了,洛凝只说让他参加。却没说要他晋级,尽尽心意也就是了。他坐在那里悠闲地喝了几杯茶,打了会儿瞌睡,眼见前面的才子们都差不多晋级的晋级,淘汰的淘汰,这才抽了个空,与燕升回一起凑足了十人去排队。
十人之中派出一人去抽取这一组的试题,那抽题地老兄紧张的满头大汗,走路都差点不稳了。林晚荣看的暗自摇头,这种心理素质,也来参加选秀?
他想起一事,拍拍前面地燕升回道:“燕兄,听说那金陵第一才子候跃白也来参赛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燕升回点头道:“自然是真,候公子对洛小姐痴情一片,这等机会怎能错过,他也是此次赛诗会夺魁的热门人选。不过候公子和我们不在一个赛区,以他的能耐,顺利晋级,那是不成问题的。”
早就听说这个候跃白闭门苦读,不知学到了些什么本事,也敢来夺魁。旋即听那燕升回摇头道:“不过我倒不看好这候公子。”
“哦,这是为何?”林晚荣奇怪道。
“此次赛诗会,因为洛小姐要招亲,可谓天下才子聚集,候跃白虽然身为金陵第一才子,但天下之大,英杰辈出,不说皖浙数省,就连京城来的才子也是多不胜数,他未必便有胜算。听说诚王爷世子赵康宁小王爷,对洛小姐情有独钟,他也参加了这赛诗会,有他参加,候公子夺魁就更没指望了。”燕升回道。
赵康宁这小子也来了,我日那可就热闹了,他见了我要行师礼的,嘿嘿。不过这老洛搞这么大的阵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他四处望了一眼,头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猛地一变,哎哟,这老洛要动手了。
有了这一想法,他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担心。老洛在跟天下人开玩笑啊,拿你女儿吸引了所有人地眼球,暗地里磨刀,娘的,还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燕升回望着那抽签之人,略显紧张的道:“三兄,我便只有此一次机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道:“放轻松点,燕兄,该是你的总是你的,谁也抢不掉。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说话间,那抽签的老兄已将题面拣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将纸团拆开,声音发抖念道:“以春夏二季为,为,为题,做,做,做一七绝!”
我靠,你念的通顺点行不?林晚荣暗自摇头,以春夏为题做七绝,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有难度。不过也并非想像中那样不可高攀。
题面一出,十位才子已经迅速开动起来,古有七步成诗,虽然夸张了点。但要在盏茶功夫内做首诗,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有了,有了,我有了——”燕升回第一个高声叫道。其他才子听得心惊,心理不过关的,更是满头大汗。
“你吵什么?”一个女人地声音传过来道,听着有点耳熟,林晚荣抬起头来看去,只见评判席上坐着一个老女人,满面怒容的朝这里望过来。日啊。怎么是她?林晚荣差点跳了起来。
“哟,这不是梅大国学么?怎么,您还没回京城啊?最近身体可好啊?再有没有下地犁田?”林晚荣脑子里念头急转,口上却已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妈的,今天真是太不顺利了,挨宰不说,碰到个评委。还是这个变态女人,我日啊,洛小姐。这可不能怪我。
梅砚秋担任这一站地评判早已累得够呛,事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林三,眼见这人突然在自己眼前了了出来,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林晚荣笑道:“这您还不清楚吗,来参加赛诗会的啊,您是评委。待会儿可得多照顾点。”
听说他是来参加赛诗会的,梅砚秋心气壮了点,傲然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我的本事梅大国学不知道吗?”林晚荣眯着眼,缓缓伸出一指,笑道:“我这手叫做一阳指,乃是家传绝学,梅先生当日也是亲眼所见的,嘿嘿——”
梅砚秋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敢说话,燕升回拉住林晚荣,满面崇拜的道:“三兄,你竟然认识梅先生?”
“认识一点,她对我印象很深刻。”林晚荣哈哈道,玩味似的看了梅砚秋一眼。
“时间到——”另一个评判大喝一声,其余才子顿时汗流满面,这一组皆是些第一轮被淘汰,等待复活的,早已有了心理压力,一听时间到,有几个早已面色煞白站不稳当了。林晚荣挑在这一组,却是故意占的便宜。
“你既然诗句已成,那便念来听听。”评判对燕升回道。
“是。春夏为题,学生所做乃是:瓜浮瓮水凉消暑,藕叠盘冰翠嚼寒。斜石近阶穿笋密,小池舒叶出荷团。”燕升回额头滴下汗珠,急急念道。
“好诗好诗!”燕升回方才念完,评判还未说话,林晚荣已拍掌笑起来。
燕升回感激的看了这方才认识不久地三兄一眼,他有自知之明,这首七律也只是语句通顺,对仗工整,勉强能算中等之作,离好诗还差的远。
那几个评判点点头,商议一阵,同时举牌道:“尚可。晋级!”
燕升回兴奋的大叫一声,一把抱住林晚荣道:“三兄,我晋级了,晋级了。”
林晚荣呵呵笑道:“恭喜燕兄。”
几个评判四周瞅了一眼,又喊道:“还有何人做出?速速报来。”
剩余诸人面带难色,无人敢于开口。评判看地连连摇头:“如再无人,我们便——”
靠,这些家伙,准是平时读书的时间都花在了泡妞之上,连我都不如啊,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慢着,慢着,既然无人做出了。小生不才,口占一首,请各位老师指正。凉回翠潭冰入齿,齿沁清泉露日寒。香缈风清如缕,纸窗明月听鸣蝉。”
“好诗,好诗!”燕升回报之以李,大声叫了起来。
林晚荣微微一笑,对着梅砚秋比划了个手指:“梅大国学,我这个叫做一阳指,家传绝学,很厉害的哦——”
梅砚秋脸色一变,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秦滩河中一艘巨大的花船上,洛凝扶住栏杆,眼望着旁边船上来来往往穿梭地才子们,轻声一叹:“独自莫凭栏。秋江烟雨露中寒。风声乍起,人未还!”
她轻轻咳嗽两声,急忙用手娟捂住小口,脸上一片潮红。从舱房中出来的董巧巧急忙轻拍着她后颈道:“凝姐姐。你怎地又出来了,这几日你操劳过度,大夫嘱托你好生歇着呢。”
我哪是过度操劳,洛凝苦笑一声,拉住她手道:“巧巧,林大哥答应我今日一定赶回来,你说,他会不会骗我?”
巧巧轻拍她手道:“凝姐姐,你放心吧,大哥既然答应了你赶回来。他就一定会赶回来地。大哥从来不失信于人。”
洛凝轻咳两声,望着巧巧,脸上一片羡慕道:“林大哥是你相公。你自然这般爱护他。”
巧巧嘻嘻笑道:“凝姐姐,你要大哥赶回来做什么?他喜欢四处游逛,眼下就是回来了,估计也在哪个长亭里坐着与人喝茶呢,拿这赛诗会当热闹看。凝姐姐。你倒是说说,这如许的才子,才学好。长得俊俏的多地是,你倒是喜欢哪一个?也好让洛大人为你说媒了。”
洛凝脸色嫣然,羞红了脖子,轻道:“好妹妹,我们便做一辈子的姐妹,可好?”
“好啊,当然好。”巧巧甜甜一笑道:“不过,你得先把药喝了,再好好歇息一番。要不然到你出场的时候。才子们不是要看见一个楚楚可怜的病美人了?”
洛凝望着寂静的河水,轻声叹道:“他若今日赶不回来,我便没了生趣!”巧巧听得愣了一愣,叫道:“姐姐——”就见洛凝眼泛泪花,呆呆凝视着远方,孱弱的身子在风里孤苦无依,让人满是怜惜。。。。。。
“为何?”一名评判大声叫道。
“这还不简单?”林晚荣笑道:“按照规则,每组前两名自动晋级。我们十人之中,只有我和燕兄作出诗了,不就自动晋级了么?各位老师这牌子还是不要举了,小生很怕打击了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地自信心。”
两位评判点头微笑了起来:“你倒谦虚的紧。你即便是晋级了,我们这牌子也要举——
二人同时一翻牌:“晋级——”“晋级——”
梅砚秋无奈之下,一咬牙举牌:“晋级——”
望着三位评判一致举起的牌子,燕升回兴奋的大声叫道:“晋级,三兄,你也晋级了。”
林晚荣哈哈笑道:“燕兄,不要过于激动,这本就是预料之中地事情。”燕升回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这评判根本就无用了,他抱拳道:“三兄从容不迫,智计过人,燕某佩服佩服。”
其他人等见这二人如此轻松便过关,自是懊恼欲死,早知如此,甭管什么滥诗,也不怕丢丑,先念出来再说,一时犹豫,倒叫别人占了便宜。
这第一关算是闯过了,林晚荣与燕升回相携登上秀船,直往秦滩河驶去。过了第一关的才子们,分乘两只花船,每只船上皆有五六十人模样,这便是海选出来的精英了。
这花舫与昨夜入住仙儿地画舫相比自是不如,但也显得豪华异常,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应有尽有。几个名优坐在台中,轻拨琴弦,凄凄怨怨唱着小曲,台下的才子们击节而歌,应声高喝,倒的确有些文士聚集的气氛。
“诸位公子——”一个执事官模样的人物站起来道:“今日赛诗会,乃是饮酒作诗之畅事,我等能聚于一堂,乃是天大地缘分,便请诸位同饮一杯,以谢相聚之缘,请——”
“请——”诸位才子一饮而尽,倒也颇见气氛。
那执事官又道:“诸位既然通过第一关,那便都是饱学之士,今日这第二关也甚是简单。我等五十余人。便分为五组,每组分别行个酒令。这酒令须由一字对至上数多字,对不上者便请退至一边畅饮,其余公子继续。坚持至最后者。为胜。”
林晚荣大概听懂了,心里暗自觉得新鲜,这个法儿倒有意思,十个人行酒令,由一个字对至多个字,与其说是比才华,不如说是比机智,比酒量。
他端了茶杯,寻了个靠近舱弦的地方坐下,往那河上望去。却见还有两只画舫游戈在旁,也不知洛凝在哪艘船上。正闲的无事,却见远处划来一只小船。船上立着个黑大个和一个白面无须地中年汉子,两个人正聚在一起,低语着什么。
我日啊,老子没有见鬼吧。他仔细地揉了揉眼睛,猛地啊了一声。将手里的茶盏一扔,大声叫道:“杜大哥,胡大哥——”
那船只离得甚远。初始还听不到他的叫喊,待到走近,听到喊声,船上二人偱芦望来,一望见林晚荣的影子,二人愣了一下,旋即大喜。胡不归昂扬五尺高地汉子,老泪落满脸膛,大声道:“林将军。林将军,你还活着,他娘的,你还活着,哇哇哇哇——”
林晚荣哈哈大笑,抹了把鼻子,身子一纵,便要跳下河去。燕升回急忙拉住他道:“三兄,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道:“我有几个生死兄弟在那边,我要过去看看他们,***,我可想死他们了。”
燕升回道:“既然兄弟见了面,你还担心这一时半会嘛,眼下寒冬腊月的,就算你游了过去,受了风寒那也不划算啊。待到这赛诗会结束,你再与他们好好喝个痛快,那不也美地很?”
也是啊,老子这么着急干什么,林晚荣不好意思一笑,对着那二人猛地招手。胡不归和杜修元二人也看懂了他的意思,忙将那向此处摇来的小船停下了,对着他用力挥手,两个人在船上大跳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晚荣心里大爽之下,正赶上那什么行酒令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寻了一个十人组,这里面都是些生面孔,他也不怕,举起酒杯啪啪的连喝了两个,心里却仍是止不住地痛快。
众人见不知哪里跑来的狂人,一言不发就连喝了两盅,皆都暗自吐舌。
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比喝酒比斗智,老子还没怕过谁。林晚荣微红着双眼,脸上压抑不住的激动。
“请!”第一人一杯饮尽,起了个令道。
“请!”第二人接道,一杯饮尽。
“风华!”第三人道。
“畅饮!”第四人道。
,,,,,,到了林晚荣时,他早已又喝了两盅,前面一人题地是“月中恋情深”,他哈哈一笑,大声道:“梦里心意长。你喝,我也喝——”
第一轮十人饮尽,却无人出局。林晚荣举杯频频,也不管是谁,杯来酒干。
第二轮便要从六字头开始了。
“醉意易显风光——,
“酒香莫说悲凉——”
,,,,,,句子越长,难度便越大,此轮未完,便有四人出局。临到林晚荣时,前面一才子吟道:“风
华绝代醇酒美人唇边”。
林晚荣大声笑道:“铜皮铁骨烈马将军阵前。”一仰脖子,烈酒便像水一般灌进他喉咙里,他连面色都未变过。几位才子见他这般豪气,绝非柔弱书生模样,心里皆是敬佩不已。
待到三轮下来,再无人与他比拼,林晚荣双目微红,身体摇晃,却屹立不倒,唱道:“兄
弟本手足,豪气环玉宇,谁人笑我沙场醉!兵甲怀壮志,杯酒祭杰雄,请君再饮三百杯!”
这一句谁人能接上?诸人早已败下阵来,望着他的面孔满是羡慕与敬仰。林晚荣见无人再接,心里不痛快,执起桌上两个酒盅,左右开弓一饮而尽,却似仍未过瘾,将酒杯碎裂在地,举壶痛饮,咕嘟几声,透明的酒液顺着他嘴角滴漏下来。
众人皆是呆了呆,这些都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何曾见过如此狂放的人物,但见他饮酒作诗都是放荡不羁,隐隐有股杀气激扬,莫不心惊。
那边地燕升回早已败退下来,已有七八分醉意,见了林晚荣这模样,顿时叫道:“三兄,好样的,人生当如你这般,半醒半醉,写意逍遥,酒来——”
他一手执壶,竟学那林晚荣模样,咕嘟咕嘟几声,还没喝上几口,便噗通一声,醉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四轮赛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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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却是那执事官一鸣翠锣,大声道:“前五组赛酒令已决出胜负。诸位公子借酒言志,吟诗抒怀,实乃一大乐事,便请各位放怀痛饮吧。”
这行酒令看似简单,实则不然,一要有酒量,二要有才学,每令为一诗,一圈行下来,坚持到最后者,至少已行诗四五首。林晚荣浑浑噩噩,浑然不觉作诗有多难,只觉得心里痛快之极,想什么就说什么。及至夺了本组第一,心里才清醒一些,仍觉痛快不已。
按照规程,每组赛酒令取得第一名者,便可以进入下一轮了。其余人等则失去了进入主船的资格,虽然有些遗憾,但这花船之上,同样有定好的词牌诗头,同样可以诗会友,倒成了真正的赛诗会。诸位才子也不用去想那晋级之事,又有美酒佳肴在此,诸人皆都放开胸怀,美诗妙句层出不穷。
执事官将五组胜利之人拉过一旁,恭敬抱拳道:“恭喜诸位才子,今日这一轮得胜,诸位便可进入洛小姐花船,与洛小姐说些诗词歌赋。若是得洛小姐青眼,便可抱得美人而归,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林晚荣已有六七成醉意,笑道:“做些诗词便可飞黄腾达?这倒有趣得很。”其他几位才子听他语带不屑,皆恼怒地看他一眼,但见他微醉上脸,也不愿与他计较。
执事官道:“另一船的五位才子,皆已顺利晋级。除了咱们金陵的侯跃白公子之外,还有赵小王爷,另外最出名的就是京中才子吴雪庵了。咱们这一船的诸位虽然没有他们名头大,但我见诸位才学气势也都是非凡。未必便胜不过他们。待会儿便会有人来接诸位上那正中的花船,祝各位公子好运了。”
林晚荣醉意之下,已懒得管其他人等是谁了,这种情况下,打入十强,那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了。
醉倒在地的燕升回歪歪扭扭地走过来,拉住他的手道:“三兄,愚兄无能,不能继续陪你一程了,你一定要针洛小姐娶回家。为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读书人长些志气。”
这个燕升回倒正直的很,林晚荣心里一动,倒不如把他推荐给徐渭,也算二人相识的一番机缘。他哈哈笑着拍了拍燕升回肩膀道:“燕兄,等我的好消息。”
说话间,众人乘坐的花船便已靠近洛凝的画舫,那画舫上锣鼓齐鸣。鞭炮震天,于两船之间架上廊桥,铺上地毯,请这入围的才子进画舫。
余下的才子们大多是些老实的读书人,见了这场景,羡慕之余,也纷纷地击掌叫好起来,为自己相熟的才子送上勉励。
林晚荣在这船上除了燕升回外便不认识他人,但与他同组赛酒令的其他九人,皆是折服于他的豪气,频频挥手道:“三兄,一定要取胜归来。”林晚荣微笑挥手,便跟在诸人身后过了廊桥。
洛凝这画舫果然气派万分。飞檐走阁,雕栏玉砌,结红挂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另一船上的五位才子已在一处等着他们了。林晚荣大略扫了一眼,果然看见那赵康宁小王爷面带微笑,站在五人之首,却目不斜视,连这五人看都未看上一眼。他身后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生得也很是俊俏,摇着折扇,风流万端,与小王爷说着什么,似是未将别人放在眼中。
久违了的侯跃白公子站在第三,也是踌躇满怀,紧紧盯着前面两位,似是已将他们当作了最大对手。其他人等,便都入不得他们法眼。
林晚荣走在五人最后,赵康宁三人皆未注意。十人分为两队,双双往里行去。
行入正门,却见两队前立着一个屏风,屏风正中唯一有一个能容一人进的小门,两队才子并列而入,却不知该谁先进为好。
这个叫“入关”,乃是故意考验才子们的一道障碍。这门虽小,谁先谁后本无关系,但心高气傲的才子们则不会轻易相让,必要斗上一番。
另一队打头的赵康宁笑着道:“人前一面墙,门在墙中央。我若先不入,黄狗莫骑墙。”
林晚荣这队带头的才子面色一变,赵康宁这是在借诗骂人,意思是若有人敢在他前面而入,那便是黄狗骑墙。带头的那才子,忌惮赵康宁权势,挨了骂语,却不敢吭声,赵康宁不屑一笑,便要踏墙而入。
“慢来,慢来。”林晚荣大步上前笑道:“小王爷,可还识得我否?”
赵康宁扫他一眼,面色立变:“你,你,你不是死在万炮之中了么?”
林晚荣脸色一就,妈的,老子说那个佟成怎么那么大的狗胆,原来是你这王八在后面撑腰,他阴阴一笑,道:“小王爷,你便那么希望我死么?嘿嘿,我林某人命有九条,哪是有人使些手段便取得了的?”
林晚荣哈哈一笑,大声吟道:“骑墙便骑墙,不学你猖狂。未曾师先入,回家教你娘!”
赵康宁曾说过,再与林三相遇,必以师礼待之,老师未入,他岂能入?林三这通打油诗,连他老娘都训上了,偏还占着道理。赵康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他那日所言,乃有许多人在场所见,怎么也狡辩不得。
林晚荣暗哼一声,正要迈步而入,却听赵康宁身后那俊俏男子道:“且慢――”
林晚荣回头看他一眼,那男子抱拳道:“在下京中吴雪庵,不知阁下是――”
“吴雪庵?”林晚荣眉头一皱道:“未曾听过!在下匪号林三是也。”
“你便是林三?”吴雪庵一惊道,看了赵康宁一眼,见他未说话,便冷冷道:“你这厮太过于猖狂,小王爷岂是你这小民能够训得?”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能不能训得,你说了不算,得小王爷自己说了才算。小王爷,你说对吧?”
赵康宁牙齿紧咬,将那佟成骂个半死,还说将林三毙于万炮之中,让王爷安心,哪知如今佟成做了恶鬼,林三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赵康宁一句话不说,林晚荣却是爽朗笑道:“一番吵来只为墙,让你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吴雪庵吴兄是吧,这入门便与闻道相同,虽入门却未能闻道,你读那诗书也是白搭。这门便让了你先进吧。”
话语说完,他便嘻嘻笑着退了开去,把那门让了出来。吴雪庵望了赵康宁一眼,不知何为。宁小王爷咬咬牙,抱拳道:“林先生,你先请!”
林晚荣微微一笑,对着领头那人道:“兄台,咱们进去吧。”
※※※※※※※※※※※※※※※※※※※※※※※※※※※※※※
“凝姐姐,那新入选的十名才子,马上就要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巧巧对着坐在镜前发呆的洛凝说道。
洛凝摇了摇头:“去看他们做什么,这皆是爹爹安排的闹剧,与我没有关系。偏还让我瞒着所有人,倒叫林大哥误解于我。他如今都不肯来,定是生我的气了。巧巧,你说我该怎么办?”
巧巧上上下下看了洛凝一眼。红唇轻咬道:“凝姐姐,你这般在意大哥,莫不是――”
洛凝急忙道:“巧巧,你可别误会,我与林大哥只是谈得来的好友。其他的事情,尚未涉及――”说到这里,她脸上已是一红,要欺瞒自己的闺中姐妹,这滋味不是一般的难受。
巧巧轻轻一叹道:“大哥那人,虽是表面精明,对于女子心思,却是糊里糊涂――”
洛凝哼道:“他哪是糊里糊涂,他是心里清明,表面却装着糊涂,恼人之极,可恨之极。”
巧巧摇头轻笑道:“甭管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却都是咱们女子的克星。我初次遇到大哥时,每日便都喜欢听他说话,他从不说正经的,偏叫人喜欢得很,每日心里想着他,挂念着他,要见他一面才能睡得安好。凝姐姐,你可是这般感觉?”
“正是――啊,不是,不是――”洛凝急忙否认,脸色一片羞红,忍不住轻轻地低下了头。
巧巧心里有点酸,强忍住不让泪珠儿落下道:“凝姐姐,你这般挂怀大哥,大哥若是得知了,心里定然高兴得很,便是舍了性命,也要赶着回来的。”
洛凝听她语中似乎有些哽咽,急忙抬头望去,只见这丫头眼中蕴涵着泪珠,却拼命地咬着牙不让它落下来,洛凝急忙道:“巧巧,你这是怎么了?”
巧巧叹了声道:“大哥这人,害人不浅,凝姐姐,你要真是喜欢他,我便好生与他说说,他口硬心软,保教你心愿得偿。”
洛凝不敢说话了,附在巧巧耳边轻言几句,巧巧惊得刷的一声小手捂住面颊,羞道:“凝姐姐,你坏死了,怎能那般偷听?我讨厌死大哥了。”
洛凝心里又酸又苦,气恼地道:“在我闺房里便做些恶事,这大哥便是世界上最坏的人了。”
※※※※※※※※※※※※※※※※※※※※※※※※※※※※※※
这便是总决赛的现场?林晚荣进了画舫正舱,便仔细打量着眼前情景。壁灯高悬,彩幅如画,早已坐满了金陵城中的高官名流。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炭炉,火红的炭火温着美酒,丫鬟仆从不断走来走去,热闹之极。
早有师爷唱道:“金陵赛诗会十强才子已经产生,请诸位才子入座――”
唰的一声。诸人的目光便都朝门口看来,行在前面那位才子,何曾见过这种名流云集,众人目光聚于一身的场面,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林晚荣走在第五位,对这种场面,他倒没什么害怕的,从前也不知经历了凡几,此次战场之上又练就了一身虎胆,应该别人怕他才是。
“林兄弟,林兄弟――”林晚荣听到一个女子粗嗓门的呼喊。转过头一看,却见那人竟是昔日杭州城中义助萧家的刘月娥,眼下她正在朝自己用力挥手,比她自己入了围还要高兴。
“刘大姐――”林晚荣挥手打了个招呼。微微一笑,既然刘家都受了邀请,那萧家自然也应该有人来了。
他四处巡视一番,便听一人喊道:“林三,林三――”扫目望去,却见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表少爷正站在椅子上拼命地向自己挥手,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林晚荣大力挥手笑了笑,朝那边走了过去道:“少爷,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也参加了这赛诗会么?”
郭无常懊恼地道:“别提了,我给那一区的评判使了百把两银子,好不容易才上了花船。哪知那行酒令第一轮就败了。唉,早知还是跟在你身边啊,怎么也能弄个前十名吧。”
林晚荣呵呵一笑,与这表少爷说话。就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只是眼下仙儿已经成为了自己妻子,大小姐与自己却是渐渐走得远了,人生当真是变化无常啊。
“林三,听说你昨晚惹玉若表妹生气了?”郭无常靠近他。偷偷道。
“没有,只是性格不合,暂时分开,大家都冷静一下。”林晚荣笑道。
郭无常也是微微一叹:“要说表妹的性格也是太强了些,任谁她也敢教训。想想你为我们萧家做的贡献,那是居功至伟,与你这样闹下去,还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表妹怎么就泛糊涂了呢?”
林晚荣微微一叹道:“不说这个了。二小姐怎么样了?”
郭无常道:“玉霜表妹每日都盼着你回来,可是你一回来就和玉若吵架,大表妹只好让宅子里的人先瞒着她了。唉,可怜玉霜,每日都在日历上画圈算计着时日呢,却还不知你就在大门之外,怎么闹成了这样呢?”
林晚荣心里有些发酸,望了郭无常旁边那个位置,表少爷似是明了他的心思似的,说道:“这是玉若表妹的位置,她说过要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般时候还未见她人影。我们都不知道你进了这赛诗会前十强,若是知道的话,我早把四德、萧峰、府里所有人都叫过来为你助威了。”
表少爷虽是不学无术,这几句话却是说得暖心,林晚荣拍拍他肩膀微微一笑,眼光向他旁边的空位置看了一眼,默然一叹,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就闹得这样不可收拾的场面。
“林三,你好好加油,把这金陵才女娶回家,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好好折磨,叫她小瞧我们男人。”表少爷愤愤不平地道。
林晚荣呵呵一笑,还未说话,就听有人大叫道:“大哥,大哥――”董青山激动的声音从边上传来,转头望去,却见青山和洛远正往这边飞奔而来。
林晚荣迎上前去道:“青山,小洛,你们可好?”
董青山抱住他的膀子道:“大哥,姐夫,你可回来了。”
林晚荣点头道:“青山,巧巧呢?怎么没见她?”
青山道:“姐姐在洛小姐房里帮忙,洛小姐这几日操劳过度,有些生病了。”洛凝这丫头又病了?唉,女人就好这口啊,心事一多,就容易生病。
洛远道:“大哥,你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晒黑了不少。”
林晚荣笑着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小洛,你姐姐怎样了?”
洛远摇头道:“不算好,整日愁着眉头。我爹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眼界比天高,还弄这样个什么赛诗会招亲,俗气得很。”
青山道:“就是。洛小姐天仙般的人物,哪是这些穷酸可比的。姐夫,我看你不如用点劲,打败这些家伙,把洛小姐也娶回家,也做小洛的姐夫好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青山这个犊子,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兄弟三人正说笑着,却听一个师爷叫道:“请前十位才子台前就坐。”
林晚荣行到台前,找了个空凳从下,往下一望,却见台下的金陵名流眼光都落在台上诸人身上。台上最吸引人的,当数赵康宁、吴雪庵与侯跃白了。至于林晚荣这匹黑马,唯有表少爷、刘月娥诸人看好他,其他人等自然认为这位顶多就是陪衬了。
那师爷走上前台,大声道:“金陵赛诗会,斗诗大赛,现在开始。今日到场的,除金陵诸位名流之外,还有江苏总督洛大人、都指挥使程大人、江苏学政童大人以及诸位地方官员。”
林晚荣瞥了一眼,果然见洛敏坐在远处高台之上,正在对着自己微笑。他旁边是程德,黑着一张老脸,看不出表情。
那师爷大声道:“这斗诗赛,实行的是,十进六,六入四。四选二,二者竞逐,共计四轮淘汰。”这种安排是有道理的,正所谓文无第二,武无第一,这种斗诗,取前三甲没有任何意义,唯有第一,才是众人追求的目标。
“第一轮。便请学政童大人出题。”师爷大声道,众人应声叫好。
那学政大人站起来朝四周抱了拳道:“今日乃是才子云集,诗坛盛事,老朽便抛砖引玉,做个诗题。梅兰竹菊四君子,梅花为首,便请诸位才子做个雪中咏梅诗吧。”
厅中诸人皆是有些才学的,一听说第一轮就是雪中咏梅,便暗自呼难。因为咏梅诗自古以来多不胜数,出了名的皆是经典,经典最难超越,若要在这短短功夫内,便做出咏梅的好诗,实在是太难。
众才子思考一阵,那金陵才子侯跃白率先站起道:“学生侯跃白,咏梅一首:暖惊梅,先传芳至,夜来万宝春随。残冬雪,再遇和气,已是名园佳丽。”
好!侯跃白方才吟完,人群中便爆了个好来。这侯公子第一个吟出,又是金陵人氏,大家自然要给个面子了。
小王爷不甘示弱地站起来道:“学生赵康宁,亦咏梅一首:春寒锁,于庭院,梅花几树怨东风,清蕊未吐暗香远。”
好!这次却是黑脸程德率先叫了起来,旁边的洛敏暗自好笑,你这黑脸的东西连几个字都认不全,哪里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京中才子吴雪庵早已胸有成竹,第三个站起来道:“学生京中吴雪庵,咏梅一首:天嫌雪苍白,信手绣梅花。来年冬日到,再与一处开。”
这前三人果然素有才名,咏雪咏梅皆是手到擒来,虽还称不上传世之作,却已是上等佳句。其余人等,望了这三人所做,便有些自惭形秽。后面六人,仅有三人,跟着前三位才子吟了些梅花诗,却远远地逊色于前三人。另外三人却未得句,不用说,自是遭淘汰了。
林晚荣敬陪末座,他喝多了酒,在这擂台之上,却也有些打盹,呵欠连天。众人看得忍俊不禁,这才子若非有惊世之才,那便必是有惊世之病。
表少爷与董青山等人看得暗自焦急,这可是淘汰赛啊,不说别的,就算你不能做个千古绝句,那也要吟首咏梅的诗出来啊。
其余九人皆已赛完,最后一下才是临到林晚荣。他往表少爷身边的座上一看,却仍是空空如也,心里默默一叹,站起了身来。
“姐姐,姐姐――”洛远气喘吁吁地跑进洛凝房间,大声道:“好消息,好消息――”
洛凝凝望着镜中的容颜,悄然一叹,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般,倒是巧巧问道:“洛远,什么好消息――”
“林大哥,林大哥他――”
“林大哥怎么了――”洛凝手中的小镜啪地一声摔落在地上,两个女子一起急道:“大哥他怎么了?”
“大哥他参加了赛诗会,还闯入了前十强!”洛远大声道。
“大哥――”两个女子同时惊呼一声,泪珠儿落了下来,相互搀扶着,急急向外走去。
方行到阁楼前,尚隔着帘子,便听到林晚荣的声音道:“这吟些带梅字的诗句,我却是不会――”
“大哥――”闻听此言,洛凝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晕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章 四轮赛诗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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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姐姐,你怎的了?”巧巧一惊,急忙将她抱住,手掐她人中轻轻揉捏着。
洛凝长长出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柔弱的道:“巧巧,大哥——大哥他输了么?”
巧巧还未摇头,便听外面己经有人起哄起来:“做不得诗,那你便速速退下,别妨碍别人比试。”
赵康宁与吴雪庵见林三第一轮便如此露怯,脸上顿时有几分轻蔑之色,唯有侯跃白心里疑惑,他认识的林三可不是如此轻易认输的人。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输过。
林晚荣看了起哄的几人一眼,笑道:“我吟不出含有梅字的诗句,但并不代表我咏不得梅。”
他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缓缓踱了几步,带着些许醉意道:“万岭千山携白首,天赐胭脂轻抹腮。遥问兰竹春何在,玉骨冰肌暗香来。”
“好——”这次却是洛远、青山、郭无常几人带头吆喝,厅中皆是识货之人,顿时叫好声响成一片。
那学政微笑点头道:“由远及近,善用比喻,全句无雪无梅,却是雪中赞梅。果然有些门道。这咏梅一首,当以这位才子为最佳。”
赵康宁和吴雪庵脸色皆是难看,没想到这第一阵,就让林三取了先机。二人再不敢有轻视之心,赵康宁想起他那对联的美誉,更是暗骂自己愚蠢,会对对子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诗词呢?唯有侯跃白已经习惯了林三的突出,倒无多大意外。
躲在帘子后的洛凝轻轻拍着酥胸,嗔道:“大哥这人,吓死个人了,再也不理他了——”
巧巧噗哧笑出声来,轻道:“不理他?待会儿走得最快去见他的,不知道又是谁了?”
洛凝羞道:“他是你相公,你自然为他说话,那日洞房之时,怎地不见你笑别人?”
两个女子咯咯笑成一团。巧巧道:“凝姐姐,大哥对这种体裁诗最是厌倦,今日做这诗可不容易,还特意取了第一阵的第一,这可都是为了你。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不用再晕过去了。”
“讨厌。”洛凝脸腮轻红,小声道:“巧巧,你别误会,我和大哥没、没、没——”她自己都害臊地说不下去了,再说没什么,连傻子都不信了。
巧巧笑道:“凝姐姐,你有这心思,便应该早些与我说,中间自会少了许多波折。也少让你受些孤苦。大哥这人,你还不知道么,但凡对他好一点,他都会对你好上百倍。”
洛凝轻嗯一声,不敢说话了,巧巧微微一叹,心里却是有些酸楚。
这第一阵十进六的比赛算是完成了。林晚荣取了排位第一,赵康宁、吴雪庵、侯跃白连带着其余两位才子皆进入了六强。
众人见最不被看好的小子竟然成了一匹黑马,自然有些惊讶,便到处打听他的名头起来。待到听说这人就是洛府宴上折了对中之王的萧府家丁林三之时,顿时惊诧异常,这家丁着实有才啊。以一个小小家丁,能够杀入金陵赛诗会六强,怎不叫人刮目相看。
第二轮是六进四,林晚荣旁边的两位才子,第一轮是勉强过关的,看了别人的表演,心里顿时好生沮丧,自认才学之上,确实比不上前面四人。
林晚荣见他二人脸色,便知他们心思,笑道:“二位兄台,莫要沮丧,这诗词之说,本来就是玩闹二字,若是过于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那二人见他面醉心不醉,又如此与人亲近,心里着实敬佩,便对他抱拳一笑,将眼前美酒一饮而尽,自觉心境也上了几分。
师爷大声唱道:“此第二轮,唯有四位才子可晋级。请江苏都指挥使程德大人赐道!”
那黑脸程德站起来大声道:“我程某人,生于行伍,粗人一个,对于诗词不太精通。今日出这个题却为难我了,我见这船上美酒佳肴,甚是丰盛,那便取个酒字为题吧。”
诸位才子明了,这次都指挥使大人出了个酒字题,却是空间广阔,任人发挥,写得好不好,就看意境了。
此次却是小王爷赵康宁率先起立道:“学生赵康宁,饮酒一首:对酒不觉眠,落花沾青衣。醉起看溪月,鸟还人亦稀。”赵康宁的饮酒诗做的有些味道,说的是夜入花溪喝酒的美事,倒也算不错。
侯跃白亦站起道:“学生亦有饮酒诗一首:欲摘梨花新做酒,秦淮烟波雨不休。晓妆镜前听风起,半遮脸来是离愁。”这诗乃是一首闺怨,意境不俗,比赵康宁那首还要强上几分。
吴雪庵微微一笑,大声吟道:“飞雨吹枰近黄昏,轻衣缦舞做俗尘,玉箫吹断且共酒,幽轩坐隐月照魂。”
学政与洛敏一--飘天文学--头,论气势,论意境,前三人当中,以这吴雪庵为最佳。
众人目光便直接落到了林晚荣身上,这个家丁有着太多的神奇,没人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林晚荣起立笑着道:“哪位小哥,为我拿些纸来——”
早有小厮殷勤送上纸笔,林晚荣却将那毛笔砚台往边上一丢,取出铅笔刷刷写上几个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待那小厮将字画挂起,众人皆是好奇地打量起来,更有人轻声念了出来。
洛凝拨开帘子,偷偷看着那幅字幅,眉头一皱,思索了良久,忽地一拍手喜道:“我知道了,大哥这次又赢了。”
巧巧疑惑地道:“大哥赢了?我怎的没看出来。”
洛凝在它耳边轻语几句,巧巧细细一看,可不就是么?当下心里也是大喜道:“大哥就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吊人胃口。”
林晚荣巡视一周,目光落到吴雪庵身上,笑着说道:“吴公子,你是京中才子,能否帮我一个忙。将这诗文念上一念。”
吴雪庵不屑道:“这有何难。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你这诗虽然有些味道,却也比不上我。”
林晚荣大笑着道:“不会品诗者,自会觉得这诗平常。”
他取出铅笔,在那诗句中间画上顿号,对表少爷笑着道:“郭少爷,便请你来读一读吧。”
郭无常见林三点到自己名讳,当即站了起来,得意洋洋念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特意遥指杏花村。”
大厅众人皆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爆发出如潮的掌声,原来这诗竟然是个断句诗。不同的断句,便成了两首截然不同的诗,更绝的是断成的两首诗都极有韵味,非是凡品。如此一来,便把那吴雪庵比了下去。
吴雪庵丢了这么一个大丑,脸色涨红成猪肝,过了一会儿才道:“耍些小手段,非我读书人所为。”
林晚荣哈哈笑道:“我欲斗诗一百篇,金陵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饮酒诗我便吟上一百首又有何难?只是我不屑于用那些手段赢你。”这话只有林晚荣自己明白,别人皆是不懂。
众人听他随口吟来皆是佳句,哪还能不服。表少爷诸人早已将桌板拍的哗哗直响,这林三。简直就是萧家之福啊。这一轮比试,林晚荣当之无愧的再取第一。
洛凝兴奋得小脸通红,眉间笑成一朵花。巧巧学着她语气道:“我与大哥真的没、没、没什么——”
“你个坏丫头,这般戏谑于我。”洛凝在巧巧身上轻轻拍了几下,眼角满是媚意。
巧巧轻轻一叹道:“凝姐姐,你可莫要弄错了,大哥是我相公,你要入我家门,可得先过小妹这一关。”
洛凝脸红到脖子里,轻声道:“谁要入你——好妹妹,我便忘了你与大哥在我闺房做的那些好事,你便饶了姐姐,行吗?”
第三轮四进二,乃是重中之重,通过前两轮的表现,林晚荣力压众人,早已从黑马进化为夺魁的大热门人选。进入这一轮的,除了林晚荣,便是三位才子了。
师爷道:“第三轮斗诗开始。此轮请总督洛敏大人出题。”
洛敏缓缓站了起来,拍拍大肚子知道:“今日赛诗会,各位英杰才子竟显风流,果然是精彩异常。本府身为江苏总督,一省首宪,看到此次赛会涌现出如此多的人才,自然是深感欣慰。恰逢小女洛凝年届双十,又喜好诗词,老朽亦想借着这赛诗会的东风,为她寻一户好人家,以遂了我多年的心愿。”
众人见洛敏不出题,反而先提起了传说中的洛小姐选婿的事情,顿时皆都兴奋了起来,这可是此次赛诗会的最大看点,一段才子佳人的传说将就此诞生。虽说大部分才子都只能看热闹,但能亲自经历这一盛事,又何尝不是幸运?
洛敏继续道:“小女选婿标准有二,一要才华出众非同凡响,二要小女能够看得中意,还要经过小女亲自出题考核,方才算得过关。至于小女的品貌如何,老朽也不用多说了,金陵城的父老乡亲皆可作证。”
“喂,洛大人,麻烦你快些出题考核吧,我有些饿了。”林晚荣笑着打断了洛老头的洋洋洒洒,引来众人的一片笑声。
“大哥从来都是这么坏——”洛凝在帘子后面望着林晚荣,羞红了脸颊道。
洛敏道:“好,既如此,老朽就不耽误大家的宝贵功夫,这便出题了。我这是接龙诗兼回文诗,叫做春夏秋冬。每一句吟一个季节。老朽念的是第一句。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请诸位才子接下去吧。”
众才子听了这句诗,皆是色变。原来这句不仅是吟春的回文诗,这十个字,更是包含了一首七言绝句,分开来念再加回文,即为:“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林晚荣也暗自吐了下舌头,这个洛老头,写一句诗,里面还搞这么多机关,靠,分明是不想让人答上来。老子偏不让你如愿。
接着洛敏的这句,下面一句就该是咏夏了。但这诗确实难度太大。吴雪庵和赵康宁面面相觑,不敢答话,这个洛敏,果然不愧为状元之才啊。
总督大人四周望了一眼,笑道:“四位公子,可曾接得上来?”见无人答话,他又问了一遍,脸上的笑意更浓。
后台的巧巧焦急道:“洛大人出这么难的题目,难道不想为姐姐你招婿?”
洛凝也是狠狠一跺脚道:“爹爹这是做什么?明明是我不愿意招婿。他却硬生生地让我来,如今好不容易大哥进了四强,他却又出这样的题目刁难大哥,真是恨死人了。”
巧巧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心中暗笑,这洛大人可不止难为大哥一人,你怎么不去说。
洛凝轻轻一叹道:“巧巧,其实这事并非这么简单的。当日我祖母大人寿诞之后,那宁小王爷,竟然托了人直接上门提亲来了——”
“提亲?”巧巧一惊道:“那姐姐你答应了没有?”
洛凝苦笑着看她一眼道:“傻丫头,如果答应了,还有这招亲之事么?”
巧巧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洛大人是借着这赛诗会选婿,来拒绝小王爷的。”
洛凝轻道:“这选婿只是一方面,背后还有许多的东西,那是爹爹去想的正中下怀,也非我们女子能管。爹爹将这选婿的消息宣扬出去之后,我却还蒙在鼓里,依着我的意思,我是绝不愿做这无聊之事的。但爹爹也有他的考虑,最终他也答应了我,这选婿一定是要我挑中之人方可。”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让大哥一定要来参加这赛诗会,有没有才学,中不中意,那都是你说了算。”巧巧恍然大悟道。
洛凝羞涩点点头,不敢再说下去了。
“可是哪位公子能够续上此句?”洛敏微笑着又问了一遍。
厅中之人面面相觑,原来还想着四进二能有一番激烈拼杀,哪里知道总督大人这一题,便难住了所有才子,不仅是宁小王爷、吴雪庵没了反应,就连那一鸣惊人的林三也沉默不语。如此一来,岂不是无人能再上一步了?
“大哥,快呀——”洛远和青山看得暗自焦急,不住地打着气。
看见洛敏腆着大肚子暗自得意的样子,林晚荣忍不住的好笑,见大厅之中寂静之极,他站起身来,笑着道:“洛大人,在下要念一首诗。”
厅中众人一见有人站了起来,顿时哗然,而且是那一路闯关的黑马林三,更加地兴奋起来。但一听说他是要吟诗,却都有些失望,这是接龙诗,要你吟诗做什么?接不上洛大人的诗,那这比试便也不用进行了。
吴雪庵上轮丢了丑,对林三已有积怨,闻听他此言,忍不住冷笑道:“此为接龙,要你吟诗何用?”
林晚荣长笑三声道:“有没有用处,你听了便知道。”
洛敏看了林晚荣一眼,笑道:“林公子,是何好诗让你有如此雅兴?还请咏来一听。”
林晚荣点点头,大声念道:“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日月长;长月日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厅中诸人还未明白,吴雪庵却是脸色大变,赵康宁和侯跃白旋即也明白过来,脸上一片不可置信的神色。
洛凝默默吟念两遍,忽地大叫道:“林大哥赢了。”
“嘘——”巧巧竖起纤秀的食指,示意二人在偷听,可别让人知道了。她对大哥的本事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也不多问,嘻嘻笑道:“凝姐姐,这下你放心了,我早说过,大哥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洛敏鼓掌笑道:“好,好,林公子果然才学非凡。这一关,便只有你通过了。”
除了有限几人之外,其他人等皆是不明了这其中诀窍,一个台下的公子站起来道:“洛大人,这一阵为何是林三取胜?学生不太明白。”
洛敏微笑道:“那我便来为大家解释一番吧。老朽所出第一句为咏春,第二句理应为吟夏。林公子所吟诗句,正是将原诗回文而成,他这咏夏之句乃是——香莲碧水动风凉日月长。”
众人细细思索一阵,这才明白过来,刹那间,掌声如潮,经久不息。洛敏出的这一题的难度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家丁林三的能耐着实不小。
林晚荣站起身来,环回打了个揖,笑着道:“误打误撞,承让承让。”
这春夏秋冬诗,本应是四句,眼下只有春夏无秋冬,其他三人却是接不上来,实在有些遗憾。林晚荣见洛敏眼光打转,不断向自己身上飘来。莫非这老头想让我把秋冬都对上来,我靠啊,别玩我了。他急忙大声道:“洛大人,这一阵是谁赢了?”
接龙诗便只有他一人答了上来,谁输谁赢显而易见。本来是四进二的决赛,却只能进一,这大赛便提前结束了。竟让林三折了桂冠,自然有人不服。
洛敏刚要答话,却见那程德站起身来道:“且慢,洛大人,诸位大人,说好是四阵比试,如何才赛了三轮,便要结束了。依下官看来,为公平起见,还是再赛一轮为好。也好让我等与诸位才子一饱眼福,诸位说是不是?”
众人本不想见着如此精彩的斗诗会便匆忙结束,便都轰然应好,洛凝在台后急地直跺脚道:“这些人,怎可言而无信?”
洛敏看了林晚荣一眼,似是征询他的意见。林晚荣心里暗骂,你这老头,连你女儿的幸福都不要了?还来假惺惺问我干什么。
赵康宁对京中才子吴雪庵打了个眼色,吴雪庵即起身道:“谢程大人和洛大人给学生三人一个机会,学生便代表小王爷和侯兄,向林公子请教一番了。”
侯跃白刚要说话,赵康宁狠狠瞪他一眼,侯公子惧怕小王爷权势,便不敢开口,自然而然的被代表了。
林晚荣嘿嘿笑道;“吴公子好说了,这斗诗赛本身便是公平之极,眼下最后一轮诸位兄台谦让,让小可胜出,吴公子已失去机会,却如何请教呢?”
他三人落败,是众人亲眼所见,林晚荣如此一问,吴雪庵顿时口哑。底下围观众人躁动起来,大叫道:“再赛一轮,再赛一轮——”
林晚荣一笑道:“不过——大家声势既然这么热烈,吴兄又如此诚心,小可不许,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便规矩便是规矩,也坏不得,不如这样吧,在下想个折中之法。吴兄你亲自斟杯茶,送至小可手上,叫声林先生,咱们便再赛一轮亦无不可。”
这个法子,是要逼吴雪庵认输拜师,就算最后一阵他扳转回来,但这尊师之礼已行过,便赢了也等于没赢。读书人清高之极,眼下又是二人斗诗,众目睽睽之下,吴雪庵怎愿低人一头,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底下观众可不乐意了,洛远带头呼道:“斟茶,斟茶——”
台下气氛一片热烈,洛敏抚须微笑,程德黑着脸不说话。赵康宁对吴雪庵连打眼色,吴雪庵无奈之下,一咬牙,起身斟茶,送至林晚荣身前道:“林先生,请用茶!”
林晚荣大刺刺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接过茶盏,似老学究般点头微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那师爷大声道:“此为是后一轮,二位才子竞逐,可自由选题。”
吴雪庵愤愤咬牙。猛一挥手道:“不用了,我只出一诗,以盏茶为限。请林先生对上一首。若他对上,便算我输。”
众人一看最关键的时候到来了,这位京中才子看来是彻底被激怒了,好戏便要上演了,早已按捺了呼吸,听他出题。
吴雪庵在厅中缓缓走了几步,想起今日受辱的遭遇,心中愈发地愤慨,大声道:“有木也是棋,无木也是其,去掉棋边木,加欠便是欺,龙游潜水糟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便是他今日心情的真实写照。他是驰名京中的才子,受邀来参加这金陵赛诗会,本以为会大大的风光一把,哪知先有读错诗,后有当众拜师。对他这样心高气傲,名声在外的读书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忍受。
吴雪庵话音一落,厅中便有人大声叫起好来,他这首诗虽是暗中骂人,却也大有机智,果然不愧为京中才子,的确有些学问。林晚荣向厅中扫了一眼,见那些叫好的人眼神不断偷偷地打量赵康宁,显然都是这小王爷的眼线。妈的,跟我玩这一套,老子玩这个的时候,你还在黄泥巴和尿玩呢,林晚荣冷冷一笑。
吴雪庵受了众人鼓舞,自觉先前受的“侮辱”减少了几分,胆气立壮,大声道:“林公子,盏茶时间要到了,你可能对得上来?”
林晚荣呵呵笑道:“斗诗而已,纯属娱乐。吴兄也不用太在意,这诗我便不对了吧。”
吴雪庵欣喜道:“怎地?莫非林兄你认输了不成?这却是稀奇了?”
“认输?”林晚荣冷哼一声:“吴兄,不瞒你说,我的字典里,从没有认输这个词,我怕的是对上了这诗,叫你太过于难堪。”
赵康宁站起来道:“林三,休得说些废话,快些念出你做的诗来,若是对不上来,你便自动退到一边去。”
林晚荣眼睛一瞪,怒喝道:“林三也是你叫得的?小王爷,莫非你忘了当日的承诺不成?”
赵康宁脸色刷地通红,恨恨咬牙道:“那便请林先生,快些对诗吧。”
他们这一出,厅中有人知晓原委,大多数人却不知道为何,但见小王爷受了林三的叱责也不敢顶嘴,心里皆是奇异万分。
林晚荣哈哈一笑:“既然吴兄和小王爷如此盛情,那小可便试上一试。吴兄那诗有趣之极,又是什么龙啊虎啊,又是什么虾啊狗的,实在威猛得很。倒像你们京中才子才是龙虎,我们江南士子在你眼里皆是不中用的什么小虾米。这却太小看了我江南才子们。”
吴雪庵那诗本只是讽刺林晚荣一人,哪知经他一无限扩大,却变成了攻讦江南才子,厅中诸人江南士子占多,眼下林三俨然已经代表了江南才子,吴公子这一暗骂,顿时黄泥巴落在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吴雪庵放口作诗之时,根本未曾考虑过这些,不曾想这林三如此狡猾,转眼便将江南才子拉到了他的阵营里,自己实在是大大地失算了。吴公子偷偷抹了下额头冷汗,再也不敢说话。
林晚荣嘿嘿道:“既然吴公子这般小看我江南才子,那我也说不上客气了。今日我们身处这秦淮河上,在下便以流水入题:有水也是溪,无水也是奚,去掉溪边水,加鸟便是鷄(鸡),得意猫儿雄过虎,脱毛凤凰——不如鸡。”
“好啊,好啊——”厅中掌声如雷鸣,传遍了秦淮河中。此皆是众人真心所发。这最后一轮争锋,林晚荣从容大度,不仅不惧怕京中才子吴雪庵,更是将他那辱骂,原封不动地学了回去,漂亮之极。
吴雪庵面色发白,赵康宁脸色铁青,做声不得。
林晚荣擦了下额头冷汗,妈的,做这些鸟诗,比打一场仗还要累。为了洛凝这小妞,本才子这次可是花了大力气啊。
洛敏鼓掌笑道:“好,好,好,这赛诗会四轮圆满结束,林公子才华非凡,荣登魁首,乃是众望所归。”
林晚荣心里倒是平静,除了夺冠在意料之外外,其他的都在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可惊喜的。
郭无常正在为林三欢呼雀跃,却有一个萧府家丁急急走了过来,在表少爷耳边说了什么,郭无常一惊,手中的茶盏便掉落在了地上。
“洛大人,请问洛小姐对我们林公子有什么看法呢?”厅中一人大喊了起来,众人哄堂大笑,厅内喧哗成一团,此乃是本次赛诗会的重头戏,又岂能不谈?
“这个么——”洛敏抚须微笑道:“选亲之事,最终还要由小女决定,来人,快请小姐——”
洛敏话音方落,便见帘后走出个小丫鬟,手里持着一只芙蓉帐,一方绣了鸳鸯的锦帕,行至林晚荣身前,福了一福,微笑道:“林公子请了,此两样物事,乃是我家小姐赠与公子,并请公子以此赋诗一道。”
啥意思啊,林晚荣看着这芙蓉帐和鸳鸯帕,仿佛看见洛凝那小妞通红着小脸,躲在幕后偷偷向自己打量的样子。他骚骚一笑,心里也是噗通噗通乱跳,这小妞有意思啊,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明明是你对我表白了,怎么还要让我淫湿。唉,这女子,脸皮比我薄得多啊。
他此时骚兴正浓,淫两首小诗不在话下,取过纸笔刷刷刷刷写下几行,还未写完,便见表少爷郭无常满脸焦急地冲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什么?”林晚荣一惊之下,丢了纸笔,便飞一般往舱外走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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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巧巧匆匆从帘子后面走出,娇声呼喊道。但林晚荣行色匆匆,早已带着郭无常行出舱门,连她的叫声都未听到。
“凝姐姐,这可怎么办?大哥也不知遇到了什么急事,便仓促出了门,这里的事情还没有交代呢。”巧巧走回房内,偷偷看了洛凝一眼道。
洛凝似是未听到她的话般,神情痴呆,脸色发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丫鬟急急走了回来,将林晚荣临走前写那字幅交到洛凝手里道:“小姐,这是林公子留下的。”
洛凝急忙接过纸条一看,只见那字迹龙飞凤舞、道劲有力,一首小诗方才写完了两句:“芙蓉作帐锦重重,比翼和鸣玉露中”
洛凝紧紧咬牙,眼眶红了起来,提过小楷,在那两句后面加上两句:“人道瑶池春似海,月明飞下一双鸿。”
这一首芙蓉帐、鸳鸯帕的诗算是续的全了,洛凝扔掉小楷,望那诗句一眼,忽地伏在案几上,放声痛哭起来。。。。。。
正厅中众人,见洛小姐送了两样物事出来,皆已看出洛小姐对林三情有独钟,正想着要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美话,哪知那方才夺魁的林三,竟是舍掉了洛小姐,风风火火的离去了,实在叫人好生惊诧。一时之间,大家议论纷纷,不知出了何种事情。
洛敏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诸位不必惊奇。小女对林公子的态度,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林公子家中临时有急事处理,才这般匆忙离去。亦无可厚非。来日老夫必将此事结果,报与诸位家乡父老知晓。眼下赛诗会诸事已毕,又适逢华灯初上,今日我等便在这秦滩河上痛饮美酒。不醉不归。小王爷,程大人,诸位大人,可要赏老夫一个面子哦。”
众人见总督大人亲自出来解释,想来也的确如此,便都放开了心怀,反正今日热闹已经看完,剩下的便是享受秦滩美景了,一时之间,舱中地气氛又变得热烈了起来。赵康宁与程德打了个眼色。二人也坐了下来。
林晚荣急匆匆行出舱外,表少爷跟在他后边,焦急的道:“林三。姑母和玉若表妹都出了事,这可如何是好?”
林晚荣道:“少爷,你先别急,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表少爷点点头道:“今日这赛诗会,洛大人和府尹大人专门发了请帖。金陵的各名门望族都收到了请柬,我们萧家也不例外。我由于有些赛事,便早早的出了门。姑母与表妹说是待到晚些时分才到。可是等了这许久时分还不见人影。我心里正在纳闷,方才却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人在城中找到了表妹与姑母乘坐地马车,她二人却是不见了踪影,看那样子,怕是被人掳去了。林三,这可怎么办?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表妹和姑母啊”
林晚荣听得心火大盛,妈的。这都叫什么事啊,我才几天不在家,这俩人就被人劫了。劫了大小姐不算,连夫人也抓走了,这二人一去,萧家等于就散了架。这人跟萧家有仇是怎么的?
“大小姐和夫人出门的时候,难道就没带个下人?”林晚荣问道。
“带着萧峰和小翠,但这二人被人打昏,醒来之后,便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林三,你说这是谁与我们有仇啊?行事竟然这般毒辣?”
打昏?林晚荣愣了一下,若是有人寻仇,例如白莲教那次,定然是见人就杀,不会留下活口的,这歹人却打昏了萧峰二人,是何用意?他原本想着是不是赵康宁程德所为,但以徐渭的为人,算计定然周全,程德等人必定早已被徐渭暗中监视起来,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如此一来,这是哪里的贼人作恶?
两人在船头说了阵话,这画舫本来处于秦滩河中,周围花船早已走远,等了半天,连个摆渡的小船也没有见到。
林晚荣想起日间遇到杜修元和胡不归的事情,猛然醒悟,哎哟,徐渭和洛敏这两个老狐狸,怕是要对程德动手了,而且就在今夜。眼下这秦滩河地水面怕是早就被封锁了。
如此一想,心里越发的焦急起来,妈的,出不了秦滩河,到哪里去找大小姐二人?两个弱女子,生地如花似玉,落到贼人手上,过了今夜若还找不到人,那就什么黄花菜都凉了。萧玉若这小妞也是的,无端端的闹什么别扭,再见了面,老子定然好好揍她小屁股,让她长记性。
“船,船,林三,有船来了。”表少爷忽然指着远处,大叫起来。
林晚荣急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水面雾蒙蒙的,远远划来一只小木船,船上二人正在对林晚荣招手。
“胡大哥,杜大哥”林晚荣一见那两个影子,便高兴地大叫了起来。
胡不归二人加速了划船,不一会儿便到画舫脚下。不等那木船停稳,林晚荣一纵身跳了下去,正落在小船中央。胡不归、杜修元二人一人扶住他一只胳膊,大叫道:“林将军,可想死我们了。”
林晚荣激动道:“二位大哥,我也想你们啊。兄弟们呢,兄弟们可好?”
胡不归哈哈笑道:“他们好的很,都在这周围隐藏着呢,今夜准备干些大事。”
果然不出所料,林晚荣暗自点头,眼下他已不在军中,胡不归连这等机密都直言相告,这生死之间的情谊与信任,绝非别人可比。
杜修元噙着泪花道:“林将军,那日佟成那王八蛋背后放炮,兄弟们都以为你(你后来我右路军万余兄弟。去寻了那佟成拼命,若非徐大帅阻止,我们早将那姓佟地砍着喂王八了。”
胡不归道:“没砍了他又怎样?我派了许震,埋伏在路上。只一箭就射穿了他头颅,也算便宜了这王八蛋。”
林晚荣抱住二人胳膊,感激道:“谢谢两位大哥,林某感激不尽。”
“林将军,那日万炮之中,你是怎样脱困的?我们见着那炮火猛烈,皆都以为你”杜修元叹口气道。
“唉”胡不归截断他道:“林将军福大命大,不会那么轻易为奸人所害,我老胡早就知道,怎么样。没吹牛吧。”
林万荣叹口气道:“这中间经历复杂,一言难尽,等日后再与两位大哥好好说说吧。”
胡不归点头道:“也是。日子长着呢。林将军,徐大帅和兄弟们正等着你呢,我们快去见见他吧。”
林晚荣点点头,接了郭无常上船,胡不归划浆。小船便直往前行去。到了岸边,却见岸上灯火通明,刀枪明亮。竟是徐渭带着数千人马亲自迎接。
“林兄弟,可算又见到你了!”还未着岸,徐渭地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表少爷是头一次见到这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徐文长,手微微发抖,双腿直有些打哆嗦。
林晚荣抱拳道:“叫徐先生担心了。”
船已行到岸边,几人跳下船,徐渭拉住林晚荣手道:“非是担心,老朽是诚心诚意的向林兄弟你致谢。这白莲教一役,林兄弟居功至伟。乃是人所共知,你提拔地这几位千户,也是有功劳有本事的忠良之将,你立功又树人,老朽怎能不谢?”
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这老头对我评价挺高的嘛,不过光说上几句好听地话有什么用,不如发点银子做奖励来的实在。
徐渭上上下下打量他,久久才道:“林小兄,那日万炮之中,你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若是因为老朽的过错,导致小兄弟有任何的损伤,老朽终生不得安宁啊。”
“这个,我也没什么损伤,就是被大炮震得头晕眼花,晚上睡不着觉还做噩梦,有时候吐点血,其他的还算正常。大夫说,多用些上好的滋补品,将养个三十来年,也就差不多了。”
徐渭听他胡扯,也不计较,微微一笑道:“林兄弟为了我大华社稷,鞠躬尽瘁,不惜以身涉险,力斗敌酋白莲圣母,并将其击毙于炮火之中,这等精神这等气概,实在是我三军将士之楷模。老朽一定报请皇上,再重重加赏。”
这老头故意挖苦我呢,饶是林晚荣脸皮厚实之极,也忍不住有些发热。不过徐渭既然装作不知实情,他也乐得糊涂,哈哈干笑了两声道:“徐大人,你准备今日便动手了么?”
“不错。我在江南有些时日了,京中许多事务待办。这江苏之事,乃是我江南之行的最后一役了,处置完了,我便回京向皇上交差去了。”徐渭看了林晚荣一眼:“林兄弟,今晚之事,若是换成了你,该当如何处置为妥?”
靠,玩政治你是行家,还来问我,不是故意拿我开涮么。林晚荣笑道:“这种事小弟也不擅长,应该是徐先生最拿手地吧,无非是明罪证,下狠手而已。徐先生定然早已安排好了,哪里还用的着我在旁边指手画脚?”
徐渭点头叹道:“冬兄弟是天生的聪明之人。这明罪证、下狠手便是官场倾轧地要诀,许多人混迹一辈子却也未得其要领,小兄弟只一语道破,你若为了官,天下怕是无人是你的对手了。”
懒得听他忽悠,林晚荣道:“今晚之事,小可便等着徐先生好消息了。哦,还有一事,先生既然要动手,定然早已开始监视程德等人,不知他们今日是否有异常,是否有掳过人?”
徐渭缓缓摇头:“我的确是在暗中监视程德及其属下,不过今日尚未见他有何异动。怎地了?林小兄问这个作何?”
林晚荣将萧夫人和大小姐被人所掳的事情告诉了徐渭,徐渭大惊道:“竟有此等事,何人胆大包天?竟连郭小姐也敢劫走?不怕诛九族么?”
掳了萧夫人要诛九族?说笑吧!林晚荣摇摇头,掰指一算,与萧家有仇的,无非就是两派人马。一是屡次胁迫未遂地宁小王爷等人,另一派就是白莲教了。赵康宁程德等人在徐渭眼皮子底下,自然玩不出什么花样,而另一派,白莲教早已灰飞烟灭,只剩下两个水灵灵的“余党”。
余党?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想起大小姐母女遭劫的种种,心里恍然明悟到了什么,大声道:“徐先生,请给我备一匹快马”
徐渭见他神情焦急,似有所得,也不敢怠慢,急忙大声下令道:“为林将军备一匹快马。胡不归,着你再率一千精骑,听从林将军指挥,一定要将萧夫人完好无损地救出。”
林晚荣早已听不得他那么多的安排了,快马一到,他连郭无常也顾不得管,翻身上马,驾的大喝一声,马鞭一催,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玄武湖边直奔而去。
胡不归率领一千精骑,紧紧跟随在他身后,阵阵马蹄声,打破了金陵城的沉寂。
到了玄武湖边,林晚荣翻身下马,只见湖上烟波茫茫,哪里能看到游船的踪影。
“仙儿,仙儿,林晚荣对着湖面大声喝道。
栖在丛中的水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湖面更显空旷寂静,仙儿的画舫也不知躲在了哪里。
“林将军”胡不归率领着一千骑兵飞奔而到,急急下了马来,大声道:“末将听从将军调遣。”
林晚荣挥手道:“胡大哥,你带领弟兄们划着小船到这玄武湖中去找一艘画舫,若是船上有人,就说”
话音未落,就见胡不归指着湖面道:“将军,是这一艘吗?”
林晚荣抬头一看,就见湖面缓缓行来一艘巨大的画舫,船头站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正望着岸边微笑。。。。。。
第二百六十二章 做男人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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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岸边,那女子望着林晚荣微微一笑道:“小弟弟,是你在叫我么?”
“师傅姐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小弟哪敢打扰您清修啊。我是叫仙儿来着,老公回来了,怎的不见她出来迎接啊。”林晚荣恬不知耻的道。
安碧如咯咯娇笑,艳丽如花,妩媚瞥他一眼:“仙儿啊她白日里说是要去寻她相公,我便跟她分开,独自回来了。怎么,你没见着她吗?小坏蛋,怕是你明知她不在,故意使了坏,回来寻姐姐的吧,咯咯”
安碧如轻抚耳边的秀发,酥胸挺立,眼神流转,顾盼生姿,便如凌波的仙子般美丽不堪。
胡不归率领的近千骑兵都是壮年男子,何曾见过如此动人的尤物,顿时双眼发直,被这女子迷惑了心神。
我日你这是调戏小弟弟我呢?林晚荣鄙视的看了四周一眼,见自己所带兵丁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大为不满。
真他妈没定力,他将目光从师傅姐姐的美妙躯体上收了回来,对胡不归打了个眼色,笑着说道:“姐姐不要开玩笑了。小弟没那心也没那胆。今夜月儿高高,适合做些开心的事情,我是要叫仙儿出去赏月的。仙儿,仙儿”
他跨前一步准备上船,安碧如却一闪身正挡在他面前,二人行走过快,差点撞在了一起。
安姐姐挺挺丰满酥胸,对他眨眨眼,轻笑道:“冬弟弟,仙儿目前尚未回来。你还是去别处寻她吧。这船上只有我一人,你若上来,我们孤男寡女颇为不便,还是等仙儿回来之后再上船来吧。到时候姐姐无限欢迎你”
顶我?胸大就了不起啊,林晚荣恨恨的将目光自她胸前收了回来,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有理,我们孤男寡女确实不太方便不过呢,若是群男寡女,那就不成问题了。胡不归,这位是我老婆的师傅,也是我地姐姐,你让兄弟们看住她,谁也不准伤害她。哦,普通刀剑伤不了我这师傅姐姐的”
话音一落,他便闪过安碧如直往船上走去。
安碧如急速移动几步。胡不归及身后骑兵弓箭手,便把所有箭矢瞄准在了安碧如身上。
林晚荣对身后挥挥手,示意众人放松下来,望着安碧如苦笑道:“师傅姐姐,这是何必呢?我们现在能够和谐相处。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可不要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事情坏了气氛。仙儿是你徒弟,更是我老婆。我疼她都来不及,又怎地会害她?你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他话完,微微一叹,绕过安碧如,便往舱里走去。
安碧如身形动了几下,想要再阻拦,但见他眼神坚决,犹豫了一下,也无奈笑着摇头道:“罢了。你们夫妻俩玩游戏,我却掺和什么。不过仙儿的性子你也知道的,莫要吓坏了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吓坏她?拜托,你们师徒俩的功夫,三个我也打不赢,我怎么欺负她。不过打打她的小屁股还是可以的。
他先往船舱正中行去,却没看见人影,顾盼间,见船舱底部隐隐有些灯光透了出来,他顺梯而下,便听到里面一个女子正在说话。
“怎么,嫌这饭菜不好么?从日间到夜里,竟是滴米未进滴水未沾?萧大小姐,你可是有名的美人,若是饿得消瘦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心疼啊,咯咯”
听到这声音,林晚荣心中一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果然是仙儿这小丫头干的好事。以前说仙儿是妖女他还不信,过了今日,谁要说她不是妖女,他第一个不信。
林晚荣探头往里面看去,只见大小姐和夫人被绳索反绑着,坐在一处矮塌上,神情有些萎顿,不过精神尚好,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非人折磨。仙儿却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桌上还放着一杯清茶,呼呼冒着热气。那妮子鲜红的小口轻汲一口清茶,望着眼前二人,脸上一片笑意。
“妖女,你要杀便杀,我萧玉若岂能怕你?”大小姐激火的声音传来道。
“杀你,你当我不敢么?本姑娘杀地人头,足够填满这玄武湖了。”秦仙儿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刷的一声插在大小姐耳边地木楔上,冷笑道:“要杀你又有何难?不过”
她忽地妩媚一笑:“若这样轻易让你死了,那也太没趣味了,也太便宜你了。你萧大小姐不是清高的很,高傲的很么?今日我便脱光了你的衣服,看你如何高傲,咯咯”
秦仙儿说着便要动手起来,大小姐又羞又怒道:“妖女,你要干什么,啊”
林晚荣听得满脑门子的冷汗,果然不愧是我老婆啊,行事出其不意神鬼难测,有我之风。不过仙儿要脱大小姐地衣服,这可难为我了,是现在就跳出去解救,还是等脱光了再说呢?万一她脱光了大小姐再要脱夫人怎么办?老子是正经人,到时候到底看还是不看呢?
反正是两个女人打架,还是脱衣服的那种,他心里痒痒,反而不急了,就让她们闹闹吧,关键时刻老子再如天神般降临,这样才能体现出我的价值。
“姑娘且慢!”萧夫人地声音急急响起道:“请听我一言。”
秦仙儿嘻嘻一笑:“夫人,你让我停我就停么?”
她刷的一声撕开大小姐的衣袖,露出萧玉若那晶莹赛雪的皓白手腕,大小姐惊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秦仙儿哼了一声道:“你叫什么?不就是撕了你一截袖子么?又没有男
男人在此?这船上唯一的男人便是我相公,你即便给他看了一眼,那也是你的荣幸,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仙儿这丫头真无敌了。林晚荣无奈苦笑,心里却有点感动,姑且不说仙儿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她丝毫不带功利心地维护自己。这份深情便让人无法骂她。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这样的女子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骂她一句。
“这位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地话,我与玉若皆不认识你,我萧家与你也没有仇怨,不知你今日绑我们来,到底是为何?若是为了钱财,我萧家也小有薄产。只要在我范围之内,我们绝不吝惜。”
“银钱?你萧家有很多银钱么?”秦仙儿冷冷一笑,若要说银子。白莲教剩余的银钱足够她与师傅享用十辈子。
“你萧家那些银钱,是你挣地么?若不是有人花费所有精力助你萧家,凭你二人,便是磕破了脑子,能赚到多少银子?你萧家恁地不识抬举。本姑娘今天绑你们来。不为金银,不为房产,就只为争一口气。”
“争一口气?”萧夫人惊道:“姑娘这是从何说起?我萧家如何得罪你了?”
“问她啊。”秦仙儿纤纤玉指指着萧玉若。娇笑道:“萧大小姐,那砍断的红线,你可绑上了?”
“是你”萧玉若脸色一变,怒道:“你这白莲教的妖女”
秦仙儿冷笑道:“是我又如何?妖女便妖女,总比你这忘恩负义的人要强上百倍。今日我便替我相公教训教训你。”
“你相公?”大小姐忆起杭州之行在苏卿怜的船上,这妖女与林三眉目传情相携落水的情形,心里刺痛,恨道:“他是你相公么?叫的那般好听,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狐媚。勾引未遂便自称人家妻子,你这般无耻的女子,我却是头一次看见。”
秦仙儿咯咯笑道:“要你这么气愤做什么?我与相公乃是师傅做媒,三拜大礼,成了夫妻的,我这做娘子地,勾引自己相公,有何不可?倒是不知谁家女子那般无耻,拿了红线想绑我相公,啧啧,我真佩服她的脸皮啊”
“你,你”萧玉若又羞又火道:“你这狐狸精,他只有巧巧和青璇小姐两个相好,哪里是你这般自称妻子的女人诬陷来地?”
秦仙儿冷冷一笑:“巧巧妹妹是相公的娘子不假,我是大,她是小。肖青璇那狐媚子算是什么东西,和你一样,给我相公提鞋都不配!”
汗啊,仙儿这丫头,连大小都分好了,这点她倒是一直都未提过。不过要说大的,那也应该是青璇入门最早,巧巧次之,最后才是你啊,你倒好,也不知道谦虚,首先给自己安了个大的。林晚荣暗笑不已。
萧夫人道:“玉若,你们说的是谁?”萧玉若咬牙道:“还能是谁,那天下最讨厌地人!你这妖女,你,有本事你便放开我”
“怎么,想打架么?本姑娘奉陪。”秦仙儿冷哼一声,匕首一闪,划开大小姐手上的绳索。她武功高强,自然不惧怕大小姐一个弱女子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玉若,你这是做什么?”夫人急急叫道。
大小姐却似没有听到母亲地话般,对着秦仙儿道:“妖女,你昔日掳我,害我差点丧命,今日又这般侮辱于我我,我不活了。”她想起心中委屈,顿时泪珠盈满眼眶,抱起旁边一个花瓶,便往秦仙儿身上砸去。
秦仙儿一闪身跳开,卷起衣袖道:“好,本姑娘今日就不用武艺,陪你玩玩,看是谁厉害!
真要打啊,林晚荣心里一阵惊诧,这年头流行野蛮女友么?动不动就要打架?仙儿就不说了,一向温婉清高的大小姐也不惜拳脚相向,妈的,时代真的不一样了,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能力。
他偷偷向外看去,却见大小姐玉手轻点,酥胸急剧起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秦仙儿小手叉在盈盈一握的腰间,美好的身材亭亭玉立,嘴角冷笑望着萧玉若。两个女子皆是一般地美丽,白玉似地面颊上带着点点的红晕。站在一起,如并蒂莲花,分不出来谁更鲜艳。
***,林晚荣长出了口气,这俩小妞,连打架都是如此地勾人啊,老子到底是继续偷看,还是跳出去英雄救二美呢?
正在说话间,却觉耳边一热,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传入鼻孔。一个狐媚的女子声音响起道:“冬弟弟,你躲在这里看什么呢?”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巧船舱内所有人都能听到。林晚荣吓了一跳,见躲不下去了,只得乖乖站起身,暗自恨得牙痒,这个狐狸精。专门害老子的吧。
“我什么也没看到,二位继续,打完了叫我。”他转身便要溜走。眼前这情形实在是尴尬。这安姐姐是故意让老子出糗的。他心里想着往外退去,眼睛却在安姐姐的胸前恶狠狠的扫描。
秦仙儿转身一看见林晚荣,便如一阵风般扑过来,娇声道:“相公,你回来了?”
大小姐见着了他,眼圈一红,却坚强的忍住了,紧捏拳头,望着他道:“你。你,原来是你让她来掳我的,我,我恨死你了”她再也说不下去,转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角的泪花。
妈地,没人比老子冤了,不过仙儿是我老婆,她做的事,我也一力担了。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相公,你看,那姓萧的大小姐被我请来了,顺带着把萧家夫人也请来了。这姓萧地小姐昨日那般待你,我今日定
要为你报仇。”秦仙儿抱住他胳膊哼道。
林晚荣苦笑一声,还真是请来的!你这是为我报仇么?你这是让我为难吧。“仙儿,把她们放了。”他无奈道。
“放了?为什么?相公,这女人昨天那样对你,我不放”秦仙儿嘟着嘴道。
“放了!”林晚荣心里烦,板起脸道。
“不放要放你自己放!秦仙儿眼圈微红,刷的一声冲了出去,式子快的连安碧如都差点被她撞倒。
这丫头,真是要命啊。林晚荣走过去道:“夫人受惊了,今日之事是个意外,我这就派人送二位回去。”
萧夫人还未说话,大小姐却已冷笑道:“意外,真的很意外啊。这劫持我们地妖女,却原来是你娘子,娘子,咯咯”
大小姐泪珠儿滴落下来,哪里是笑。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尽干这些两面不讨好的事情,真他妈烦,烦透了地烦。林晚荣挥挥手道:“随便你怎么想了,反正我***从来就不是好人”
大小姐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泪落如雨,猛地向外冲去道:“我恨你,恨你”
林晚荣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咆哮道:“你恨我,恨我什么,我他妈做错什么了,你恨我什么?”
“我就恨,恨死你”大小姐在他胳膊上猛地深深一口咬下,撒着泪雨跑了出去。
望着那带血的牙印,林晚荣苦笑道:“姐姐,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出去帮帮忙吧,我今天够烦的了。”
安碧如意味深长的望着他,叹道:“做男人,也挺难的!”
我日,认识你这么长时间,就这句话最中听了,他感激一笑,若不是顾忌到萧夫人还在旁边,真想把师傅姐姐搂在怀里好好亲上一亲。
他走上前去,将夫人的绳索解开,萧夫人担忧地道:“林三,你和玉若之间是怎么回事情?昨日便闹到那样不可收拾,今日这又是哪一出?你快随我回府吧。”
林晚荣一叹:“夫人,我和大小姐性格不和,还是暂时分开冷静一下吧,对大家都有好处。”
萧夫人笑着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性格不和,说些借口叫人好笑。我昔年和老爷成婚时尚不相识,婚后还不一样相敬如宾?你们好好说上几句话,那便什么误会都解开了。”
汗,这和那个能比吗?不是一码事!林晚荣笑道:“所以夫人才能永远这般美貌年轻啊,无人能比!”
“贫嘴!”夫人摇头一笑。走了几步:“你既然现在不想回去,那便等过的几日,我再派人来请你。对了,方才那女子真的是你娘子么?”
“是的。”林晚荣毫不犹豫地道。
夫人叹了口气不说话了。聘聘娜娜往外走去。下了船来,却见胡不归已置办好两顶小轿,见林晚荣下船,他急急过来禀报道:“林将军,萧大小姐已经在轿里了。”
大小姐帘子低垂,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想来还在轿子里落泪。林晚荣无奈的摇头,你哭什么?最该哭的人是我。
夫人入了轿子,对外面官兵点头微笑道:“有劳各位将军了。”
还是夫人有大家风范啊,林晚荣叹口气。忽然想起徐渭说的,谁绑了萧夫人就要诛谁九族地话,心里顿时吓了一大跳。是仙儿绑了夫人。而仙儿又是我老婆,我日,要是老徐较起真来,那不是连老子都要诛了?笑话!
林晚荣对胡不归道:“胡大哥,你回去禀报徐大人。今日之事,乃是误会”
“确实误会。我与玉若只是到这湖边游玩来了。”夫人微笑着看了林晚荣一眼,说道。
林晚荣竖竖大拇指。夫人就是夫人,明事理懂人情,赞一个!但愿大小姐也有成为夫人的那一天。
望着大小姐与夫人的软轿离去,林晚荣一回头,差点撞到一个丰满的娇躯身上。
“姐姐,你属猫,走路不带声的?”林晚荣心里噗通噗通跳着道,身子往前贴了贴,与姐姐酥胸靠近了几分。
安碧如咯咯笑着退了几步道:“我来看看。这夫人与小姐,你到底看上了哪位啊?”
“姐姐不得说笑。”林晚荣严肃道:“我是清白的,比雪花还要白。”
安碧如脸色一变,冷冷道:“清白?我看你为了这点清白,连自己的娘子也忘了吧?你说,仙儿哪里对不住你了?今日她为了你,拉着我一起将这母女二人绑来,又故意将她们安置在船上,让你轻易寻到,这是为何?”
“为何?”林晚荣不解道。
“你啊,枉你自诩聪明过人”安碧如轻轻一指点在他额前道:“仙儿见你昨夜那般苦闷,心里担忧。今日便是故意将这二人擒来,又让你看到她作弄她们,便是为了解开你的心结,让你不再为萧家而烦恼,你怎么就不懂呢!”
汗,这个法儿真是奇特。林晚荣跨步上船,急寻了一圈,却见仙儿坐在船头,两条修长的玉腿悬在船身之外,正在用力敲打着,小嘴嘟的老高,正在哼哼着什么。
“咦,这是哪里地仙子下了凡尘?”林晚荣惊道。
秦仙儿面色一喜,却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林晚荣坐到她身边,笑着道:“美丽的仙子,说句话啊”
“不说!”仙儿道。
“不说,那我就要强抱仙子了,来,乖乖,哥哥抱一个”
“讨厌,我强抱你”仙儿扭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了他地腰,脸贴在他的胸膛,娇躯却急剧的颤
抖起来,泪花沾满了脸颊。“乖乖,不哭了,相公这是疼你呢!”林晚荣轻拍着她肩膀道。
“那你还在那个女人面前骂我?相公,仙儿心里难受,呜呜”
林晚荣轻轻拍着她的脸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道:“傻丫头,正是因为疼你才骂你啊,我们是夫妻嘛,越骂就表示越亲密越喜欢。你看,那萧大小姐,想要我骂,我还不骂呢!为什么呢?她资格不够啊,与我地宝贝仙儿差着好几个级别呢!”
也只有仙儿这样痴痴的丫头才会相信他的话,仙儿抬起沾满了泪珠地美丽脸颊,呆呆的道:“相公,你说的是真的么?”
“真的。”林晚荣正色道:“比黄金白银还要真。”
秦仙儿破涕为笑,扑在他怀里道:“相公,你真好!那你以后就尽情的骂仙儿吧,打仙儿也可以的。”
汗啊,这个要求太特别了,林晚荣轻佻的挑起她圆润的下巴,在她樱桃小嘴上啄了一下,笑道:“刚乖乖,我怎么舍得呢每周打一次好了!”
“讨厌!”秦仙儿依偎在丈夫怀里撒娇,忽然又道:“相公,你有没有喜欢过那萧大小姐?”
“没有,绝对没有!此乃真话,就像我方才对你说过地话一样真。”林晚荣立即庄严道。
“嗯。”秦仙儿轻轻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相公,你以后就把她娶了吧”
“什么”林晚荣差点从船头栽了下去,莫非我真的老了,怎么现在这些女孩子的想法,老子完全摸不着头脑呢!
“这个不太好吧,我是个很认真的人唉。没有感情的绝对不往家里带,要这样做了,怎么对的起你,怎么对的起巧巧,怎么对的起素璇,怎么对的起那那谁呢”
秦仙儿见他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在他怀里扭捏一阵道:“相公,我要你娶这萧大小姐,便是为了折磨她。你娶了她做妾,便把她指派到我房里,不要你跟她圆房。我便天天想着办法使唤她,咯咯,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真有趣林晚荣脸都白了。这丫头有如此想法,应该不止一天两天了吧,她该不会是准备巧巧、青璇、二小姐皆依此办理吧,那还不要人命啊。
仙儿瞧见他的脸色,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林晚荣目光落到仙儿脸上,见这小妮子忍笑忍的好辛苦,这才恍然大悟,这妮子是故意拿我开涮呢。
“好啊,那我就先使唤使唤你,仙儿,把衣裳都脱了”仙儿一阵娇笑,夫妻二人闹成一团,情火渐热。
“怎么,和好如初了?”安碧如从后面走过来,坐到林晚荣身边,笑着问道。
“师傅”仙儿脸色一红,急忙自相公怀里坐起来。
“林将军,小弟弟,你这张嘴,真是没话说了。天下女子,碰到了你,便是遇到了魔障,能够逃过你掌心的,找不出几个来。”安碧如叹道。
“姐姐,偷听不是好习惯呢”林晚荣骚骚一笑,把我说的像是女人杀手,不知道姐姐你能不能逃得过我这魔障呢。
安碧如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林晚荣打了个哈欠道:“仙儿,我想抱抱你!”
“嗯!”
“姐姐,我想抱抱你!”
“嗯!”
林晚荣左手搂住仙儿,右手方要环住安碧如细腰,就见安姐姐嘻嘻一笑,掌中现出一股冷冷的锋芒,作势欲刺。
林晚荣脸色立变,收回手,一本正经的道:“骚蕊,骚蕊,差点抱错了。姐姐,我这个只是习惯性语言和习惯性动作,并不代表我真的会抱你你看我不是事先征求了你的意见么?”
安碧如给了他一个媚眼,林将军心里却拔凉拔凉的。难怪仙儿一点不怪我轻薄她师傅呢,原来这世界上能轻薄安姐姐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他正在想着,忽听远远秦滩河上传来一声锐利的呼啸,一只火箭冲天而起。林晚荣脸色一变:“动手了,终于动手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被小妞强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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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上,参加赛诗会的才子们斗诗正酣,没有了功名与利禄的羁绊,他们显得格外的潇洒,众人杯来盏往之间,气氛甚是热烈。
洛敏笑着对程德和赵康宁道:“刚王爷,程大人,这赛诗会已举办了数届,就数今年这届最是热闹。不仅招来了这么多才子,就连小王爷也大驾光临,实在是我金陵之幸啊。”
赵康宁哼了一声道:“我看最热闹的,还要数洛大人你招到了贤婿啊!”
“是吗?”洛敏哈哈一笑:“这事眼下还没有定论,老朽也不能打包票。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程德道:“下官行军多年,对这诗词之事不甚在行,今日只是来给小王爷和洛大人捧个场的。”
守在舱外的高首对着洛敏微微一点头,洛敏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对程德笑道:“程大人,说起行军,我倒记起来了。昨日从京中传来消息说,徐渭大元帅率领十万大军亲征白莲教,盘踞在山东济宁一线的白莲匪患已经被全部剿灭,徐大人活捉了白莲匪首陆坎离父子,炮轰了白莲圣母,白莲教已经灰飞烟灭了。多年的匪患一夕灭绝,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听说皇上龙颜大悦,着将这喜报送至各省官员参看,我估摸着,这庆祝大捷的旨意,马上就要传到江苏了——”
程德和赵康宁互相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程德点头道:“是啊,这白莲为患多年早该剿灭了。可惜江苏与山东近在咫尺,此次进剿。我江苏骑营步营竟是寸功未立,实在有些遗憾。”
洛敏摇头笑道:“程大人不用谦虚了。这剿灭白莲人人皆有功劳,若非你派人守住鲁苏交界,那白莲不是又窜入江苏了么?说起来。你这功劳也不小。”
二人话里有话,别人皆是听不明白。坐在正中的赵康宁一笑道:“二位大人皆不用过谦了,这是诸省合力进剿的结果,要论功劳,两位大人都少不了的。就等皇上地旨意下来吧,想来各位都会有封赏的。”
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各自的心思,便只有各人自己明了了。
“禀大人,皇上庆剿灭白莲大捷的喜报送到。”一个衙役走进来,急急向洛敏禀报道。
“哦。说来就来了。今日这赛诗会可真是惊喜不断那!”洛敏大喜,对程德道:“程大人,我们便一起去迎这喜报吧。”
程德微微点头。二人一起行出舱外。宁小王爷非是江苏官场中人,这迎接喜报倒也不用亲去。望着洛敏地身影,赵康宁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洛敏带着程德走进一间厢房,只见这房内空空如也,哪里能见着送喜报的钦差的身影?程德疑惑道:“洛大人。钦差大人在哪里?”
“钦差大人?哦,马上就到。”洛敏笑着说道,眼中的杀气再也隐藏不住。
程德敏感的直觉不对。大声道:“洛大人,钦差大人在哪里?你将下官引来这里,是欲何为?”
“程德,你可知罪?”一声大喝传来,自帐后走出一人,头发花白,气势威严,正是山东剿匪的徐渭大帅。
“徐大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程德大惊。急急退了几步,惊慌失措的道,一只手同时往腰间的佩刀摸去。
自他身后同时现出高酋和数名带刀护卫的身影,将程德夹在当中动弹不得。
程德惊火之下,手压佩刀,强自大了胆子道:“徐大人,你要做什么,下官犯了什么罪?”
“你贪赃枉法,擅自用兵,勾结白莲,意图谋反,难道这些罪名还不够么?”徐渭冷笑道。
“胡说。我带兵多年,对朝廷之忠心可昭日月,怎么可能谋反?你们不要血口喷人!”程德大了胆子道:“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到兵部,到诚王爷,到皇上面前去告你们。”
“休得狡辩。”徐渭大喝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洛大人早已查证地一清二楚,铁证如山,如今都在老夫掌握之中。你勾结白莲匪人,派了你长子程瑞年为白莲教陆坎离送信,如今他已落到我手上,并搜出带有你亲笔签名的印信一封。程瑞年已招供画押,是你派他送信,通知我大军进剿的日期。你还敢不承认?不仅如此,半个时辰之前,老夫亲率军士搜索你府宅,你后花圆中竟敢私藏金刀玉玺。程德,你要造反了?”
“不可能——”程德大叫道:“这是你们诬陷我。我没有私藏什么金刀玉玺,那信也不是我写地,是——”他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不敢接着说下去了。
“是谁写的?”徐渭冷冷一笑:“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来啊,带程瑞年——”
两个兵士自里舱将程瑞年推了出来,程公子被反绑了双手,浑身青肿,脸色煞白,显然受过了酷刑,口里被塞着布条,一望见程德,便呜呜呜呜的大叫起来,却苦于难以开口,只得拼命挣扎着。
“程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徐渭厉声道,神情威严,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
程德惨叫道:“洛敏,你,你和徐渭串通起来谋害我,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你,我要告你。”
洛敏哼道:“程德,你跟着你主子作恶多年,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自己清楚。你当真以为便没有人能治的了你么?今日之事,你主子也救不了你。”
徐渭自袖里掏出一道密,念道:“查江苏都指挥使程德贪赃枉法,勾结叛逆。意欲谋反,着立即处死,钦此!”
“不,这不可能。你这是矫旨,你大逆不道,我要告你,诚王爷——”程德发疯般地吼道,猛地拔出佩刀,不断挥舞着,脸上一片凄色。
徐渭对高酋使了个眼色,高酋手执钢刀,缓缓向前逼去。
程德脸上满是恐惧,啊的一声向前冲了过来。他是江苏都指挥使。也是马上出身,这一刀倒有几分力气,但对于高酋来说。却相差太远。
高酋轻轻一刀架住他来势,顺势一推,钢刀已架在他脖子上,正要顺手了结了他,忽听舱外传来一阵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林晚荣呆呆望着那腾空的火箭,轻啸,闪亮。燃尽,坠落,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地感觉。
秦仙儿见他神色不妥,急忙道:“相公,你说什么?什么动手了?”
安碧如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道:“灭了我白莲,徐渭下一步就是要整饬这江苏官场了,今日,怕就是程德的祭日了。”
林晚荣吃了一惊。这安姐姐可真不简单那,只凭一句话,就能猜出今夜要对程德动手,绝对不可小觑了她。他忍不住在安碧如身上仔细打量起来。以前只见着安姐姐风情万种的以一面,从没见到她如此透彻地分析形势,再想想当日济宁城破之时,若非白莲圣王陆坎离不听她劝告,那济宁又怎会轻易被攻破?这位安姐姐,看着风骚万分,实际却是个睿智之极的人物,这一句见解就足以胜过许多男子。
“看我做什么?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安碧如一笑,轻摸耳边秀发,万种风情便隐然而现,她偷偷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弟弟,想要抱我么,那便等仙儿不在的时候,让你抱一抱。咯咯,男人的怀抱,是个什么味道呢,很想知道哦!”
这妖精真是深谙男人心理啊,让你看得到摸不到,恨得牙痒痒,却又记挂着。林晚荣暗自一咬牙,当作没看见她的样子,微微一叹道:“姐姐,我到现在才发现,当日我那般容易取下济宁,实在是太幸运了。若那白莲军全听你地,这仗就有的打了。”
安碧如想起前尘往事,苦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做一件事,到头来却是功败垂成。不过,你也不差啊,围而不打,虚虚假假,趁我军心不稳之际,便又变假为真,实在狡猾。小坏蛋,你坏了我的好事,我恨死你了,咯咯——”
林晚荣打了个冷战,这狐狸精学大小姐说话,不是故意耻笑我么?
仙儿依偎在他身上道:“相公,你与师傅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三个人这样在一起,不也挺好的么?我和师傅,就由相公你照顾一辈子了。”
汗,仙儿这丫头,不是故意挑逗我么,你不知道我和你师傅是互相觊觎么?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发生点超友谊地故事,到时候老公变师公,你哭都来不及。
“打盹的老虎也是老虎。小弟弟,看你信心满满,不用说,你们这次行事,定然是万无一失了。”安碧如笑道。
林晚荣想起巧巧和洛凝尚在船上,脸色一变,刷的立起,直往船下冲去。
“相公,你做什么?”仙儿吓了一跳,急忙叫道。
“我到秦滩河上去一趟,仙儿,你和师傅姐姐在船上等我。”林晚荣头也不回急急说道。
幸亏那快马被胡不归留下,还在岸边拴着,林晚荣解开马缰绳,方才骑上马背,便觉一个柔软地娇躯轻轻飘上马,紧紧抱住了他腰肢,那丰满的酥胸贴住他脊背一阵摩擦。
“相公,妾身跟你一起去,我要保护你。”秦仙儿将脸颊贴在他宽广的背上,深情款款的道。
这丫头,林晚荣忍不住一笑,在她臀上摸了一把,他心下焦急。也不赶她下去,催马飞奔而去。
安碧如望着这小夫妻二人离去的身影,轻轻摇头,心中微微一叹。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水面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飞奔到了秦滩河边,这里早已被徐渭军士封锁,只许进不许出。这些将士皆是徐渭从当日林晚荣的右路军中跳出来地精锐,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一见了林晚荣顿时惊呼道:“林将军,林将军回来了。”
营中行出一个年轻地千户,惊喜异常的快步跑过来道:“林将军,林将军,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林晚荣和秦仙儿下了马。拍着年轻千户地肩膀道:“许震,你小子行啊,几天不见。都是千户了,我看你和胡大哥他们一样,封万户也是指日可待了。”
当日他被佟成所害,部下们谋划为他报仇,胡不归便是派了许震偷偷潜入佟成押解的路上。一箭要了佟成的狗命,林晚荣自然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许震感激道:“林将军,当日是你赏识我提拔我。我许震能有今天,全靠您老人家,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许震掉脑袋都不怕。”
昔日滁州督军的时候,这许震还稍显稚嫩,旬日过去,又经过战争的磨练,这孩子已经去除了稚气,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这些以后再说吧。许震。你快派几个人划了小船,送我到河中大船上去。”
许震急忙道:“林将军,今日徐大帅下了令,这河上许进不许出,怕是要出大事了。前面危险地很,您可不能亲身涉险。”
“你小子越活越回去了,仗都打了这么多了,还说什么涉险。”林晚荣笑道:“快去准备小船,迟了,我担心发生事故。”
许震不好意思的一笑,急忙下去安排了,秦仙儿紧靠在他身边,嫣然一笑道:“相公,你手下这些兵士,对你倒是忠心的很。”
林晚荣摇头轻叹,这都是用性命打拼出来的交情,能不忠心吗?
许震负责封锁水面,手下快船自然多地很,他为林晚荣找到一条结实的木船,又亲自摇浆,将林将军夫妻二人向洛凝花船送去。
方才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距离,许震忽然惊道:“将军,你看,走水了——”
“什么?”林晚荣大惊,放眼望去,只见洛凝地花船和旁边两条才子游船,皆都冒出浓浓黑烟,竟是同时着了火。三船一起着火,妈的,定然有人故意纵火,今夜注定不平静啊。
林晚荣大吼一声道:“走,我们快走。”
,“哪里走水了?”徐渭统领数十万大军,听说走水,心中微微一惊,却不慌乱,大声朝外面喝道。
“禀告两位大人,旁边两艘游船和本船顶上厢房,皆着火了。眼下众人慌成一团,形势杂乱,还请大人定夺。”
洛敏哼道:“程德,原来你早有安排。”
程德哈哈笑道:“洛大人,我程某人行伍出身,行事素来谨慎。你这般大张旗鼓的为令千金招亲,虽说是爱女心切,却也不能不让人生疑。下官防着一手,也是应该。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这大火,怕便是从令媛闺房着起来的。”
洛敏还未说话,便听哗啦一声轻响,窗户被人撞开,两个矫健地黑影破窗而入,钢刀闪亮,便往洛敏和徐渭二人而去。
“保护二位大人——”高酋乃是宫中侍卫之首,处变不惊,将钢刀压在程德脖子上,大声叫道。手下众护卫急急护在两位大人身前,那两刺客虚晃一枪,便一起向高酋攻去,目标自然是救程德。
“斩程德——”洛敏大声叫道。
“斩程德——”高酋大喝一声,钢刀哗啦直劈而下,程德头颅与身体瞬间分家,脖子里鲜红的血液迸发几尺来高。
那两个刺客想不到如此危险的时刻,洛敏竟然丝毫不顾自己安危,逾越职权,对程德说斩就斩。眼见程德尸首离异。两名刺客微微一愣。高酋斩了一人,刀口染血,杀气腾腾,一晃而上。一刀斩杀一个刺客,一干护卫一拥而上,将另一个刺客重重包围起来。
“速速救火,护卫洛小姐周全,派人看住小王爷——”徐渭急急道。
洛敏笑着道:“徐大人,小女那里,倒不用太过于担心,有高首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徐渭点点头道:“这纵火之事,恐怕不是程德干地。你今日趁乱斩了程德。固然免除了后患,但兵部那里恐怕不好交代了。”
胃林晚荣焦急瞅了一眼,见洛凝花船上的大火。似乎是从主舱燃起,顿时想起洛凝和巧巧正在厢房中,心里大急,红眼道:“快划——”
仙儿见他如此焦急,拉住他手道:“相公别急。妾身助你。”
秦仙儿立在船头,脚下用劲,浑身功力急转。那小船便如脱弦之箭往前射去。
日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安姐姐不就经常拿这一招划船吗,老子也有功夫地啊。他心急火蟟,上前拉住仙儿小手道:“老婆,我也来助你。”
秦仙儿甜甜一笑,拉住相公大手,二人一起运功。林晚荣这一身功力非同小可,夫妻合力。这小船瞬间又加速不少。许震和几位军士在后面看的暗自吐舌,将军与夫人不用浆就可以划船,真乃神人也。
杜修元早已带领着数千兵丁乘坐小船,高举着火把,将水面照亮的如同白昼,三艘大船被团团围住。才子们乘坐的两艘船上早已乱成一锅粥,军士们迅速靠近大船,打水救火。
洛凝乘坐地花船上,皆是金陵城的名门望族达官显贵,见了眼前又是刀枪又是明火的情形,也慌成一团。赵康宁坐在人群之中,岿然不动,嘴角闪过一丝得意地神情,眼光不时向楼上洛凝的闺房打量一番。
待到小船靠近画舫,林晚荣正要跨步而上,秦仙儿却一下拉住他道:“相公,且慢——”
林晚荣回头不解的望着她,仙儿自衣衫里取出一方面巾,遮住花容,羞涩道:“妾身昔日在妙玉坊时,为了教中大计,周旋于诸人之间,金陵颇多人识得。今日我已与相公成亲,若叫他们认出我来,定然会为相公招惹麻烦。”
这丫头,想的倒周全,林晚荣微微一笑,见她捂好面孔,便拉她小手跨步而上。
林晚荣担心巧巧二人安危,才急匆匆赶来,他向人群望去,到处乱糟糟的一片嘈杂,眼光搜索了几遍,却没见着洛凝和巧巧的人影。
“相公,你看!”仙儿纤手一指,急急叫道。
林晚荣抬头望去,却见顶上厢房火势汹汹,纸包的窗户已经全部燃着,噼里啪啦地阵阵作响。两条黑影沿着厢房檐壁正偷偷向里摸去,这二人隐蔽的极好,若非仙儿看到,别人很难发现。
妈的,果然有人搞鬼,林晚荣大叫一声,带着仙儿便往楼上冲去。哗啦一声轻响,一块燃烧地木头落在身前,差点将他衣服点着。
仙儿见相公如此拼命,急忙护在他身前,林晚荣抬头看去,只见那两条黑影已经被一彪形大汉拦住,三人站在一起,林晚荣看的真切,那拦住二贼的正是高手高首。
“大哥,大哥——”厢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娇呼。
林晚荣一扭头,就看见巧巧趴在仍然完好的一扇窗前,正在挥舞着手娟,激动的向自己叫喊。
“巧巧,等着我——”林晚荣蹦起来大喊道,见到巧巧无恙,他心里才安稳下来。
仙儿与他二人正要继续上楼,却见洛敏与徐渭二人从一扇厢房里出来,疾步行过来道:“小兄弟,不要着急,我早已派了护卫保护二位姑娘,她们不会有危险地,你千万不要亲身冒险,只安心等着便可。”
不急?我靠,那是我老婆,你们当然不急了。鄙视你们两个老狐狸,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被你们演成了一锅粥,也好意思叫我不急。他眼睛一扫,只见赵康宁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盏茶,悠闲品味着,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自得之极。
我日你他妈还拽上了。林晚荣对仙儿耳边轻语了几句,仙儿轻轻一笑,寻了根竹筷折成两截,纤手轻轻一弹,便听啪啦一声轻响,赵康宁那座椅散架,宁小王爷一屁股坐在地上,滚烫的热茶泼了他一身,赵康宁啊地一声惨叫了起来,倒把这一舱乱哄哄的人群给震住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趁着乱与仙儿急急上楼,只见高首率着十余个护卫,将四个刺客包围在中间。妈的,原来还潜藏了两个,幸亏老洛他们安排了,要不然今天这事可就没法善了了。这些刺客武艺不弱,虽是被团团围困,却依然斗志顽强,一望便知是死忠之辈。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你们这些顽冥不化的东西,你们主子已经被拿下了,还在这里负隅顽抗。”
那四个刺客虽是久经训练,但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们的眼神不经意的往赵康宁望去。
果然是这个狗东西。林晚荣心里怒火大烧,今日形势大乱,让仙儿发根神针,趁他不备,干掉这个狗东西?这个疯狂的想法让他吓了一跳,不可否认,这个想法很有诱惑力。但这样一来,徐渭和洛敏二人就麻烦大了。
他恨恨压下心中的想法,这边仙儿却没闲着,曲指连点,那四名刺客便莫名其妙身形一顿,被高首抓住机会,一举擒获了。
“巧巧,巧巧——”林晚荣冲入洛凝闺房,巧巧目中带泪,脸上含笑,一下子冲进他怀里嘤嘤哭泣道:“大哥,大哥,你可来了!”
“冬宝贝,你是我地小心肝,我当然要来了。”林晚荣在她耳边轻轻道,同时偷偷看了仙儿一眼。只见那个最爱吃醋的小丫头,笑脸望着巧巧,出奇的安静。喜欢吃飞醋的仙儿,对巧巧竟然这般平和,这还真是缘分那!
“巧巧,这楼上着了火,又这般危险,你们怎么不下楼?”林晚荣道。
“不是我不下去,是凝姐姐她——”巧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偷偷往床前看去:“她说一定要等到你来,她才肯下楼——”
林晚荣一眼望去,只见洛凝那丫头坐在床沿,脸上泪痕未干,却没有任何表情,只呆呆望着他一言不发。
林晚荣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这小妞是怎么了,不会找我拼命吧?我是真的有急事啊,这不又赶回来了么?他心里有些愧疚,强忍住心中的不安,纳纳走过去,蹲在她身前,轻声道:“洛小姐,你,你没事吧?”
一阵软玉温香猛地扑进怀里,洛凝那丰满火热的娇躯紧紧贴着他胸膛,双手环住他腰肢,两片柔软滚烫的樱唇猛地覆盖上他的嘴唇,一股如兰似麝的芳香冲进他鼻里,让他一阵目眩神迷。
懵懵懂懂之间,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轻响,我日啊,老子被这小妞强吻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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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的,这事情实在太突然了,太糟糕了,旁边还站着我两个老婆呢,拜托你,小姐,斯文点嘛。他往洛凝胸前靠了靠,无奈想道。
洛凝香唇柔软而又温暖,似是最甜的蜜糖,让人爱不释口。香津入口,带着甜甜的芳香,洛小姐鼻息火热,口中嘤咛的轻声娇哼,早已忘了此处是何地!
吻就吻,谁怕谁来,林晚荣反手一抱,将洛凝的身躯搂进怀里,伸出火热的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捏,痛快品尝这妮子甜美的双唇。
“大哥,你是我的人了。”洛凝被他吻的几乎窒息,心里又惊又喜,好不容易挣扎几分,杏眼微睁,情绪迷离,莲口轻吐着说道。
“嗯?什么?”正沉浸在香甜里的林将军愣了一下,脑里还没反应过来,直觉告诉他,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头。
洛凝也想起自己这话儿不对,羞臊之下,在他身上打了几拳,轻声哼道:“都怪你,老是让我说错话。大哥,我是你的人了。”
这话听着才有那么些味道,林晚荣嘿嘿笑了一下:“洛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继续――”
“大哥(相公)――”巧巧和秦仙儿同时叫道,脸上都有几分委屈。
林晚荣猛地想起这里还是燃烧着的秀船,这阁楼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老子这是精虫上脑了。洛凝这小妞也够舍生忘死地。
“相公,这厢房都烧着了,还是早些离去为好,此处可不是缠绵之所。”秦仙儿哼了一声,小嘴嘟的老高。
恋恋不舍的在洛凝唇上亲了一下。林晚荣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道:“正是,正是。这个我方才与洛小姐只是做了一个高温下口腔温度的测试实验,大家不要当真。我们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巧巧,仙儿,洛小姐,我们这就下去吧。”
三个女子听他信口开河。皆都轻呸一声,脸蛋羞红。洛凝最是不堪,方才那般主动情景乃是情不自禁之下宣泄地结果,早已突破了平日极限。听他胡乱调笑。嘤咛一声低下头去不敢看这几人。
仙儿拉了巧巧,林晚荣拉起洛凝便往楼下冲去。刚走了几步,洛凝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林晚荣一眼,轻声道:“大哥。我有话说――”
“有话床上说――哦,不是,有话船下说。”林晚荣心急火燎的道。
洛凝坚决的停住了脚步,柔声道:“大哥,就要现在说,要不然,待会儿我怕自己改变了主意。”
才女就是有想法,在火船之上说心思,真他娘刺激,刺的老子心惊胆颤。林晚荣苦笑道:“快说吧,不然待会我们就成了红烧鸳鸯了。”
洛凝在他身边,竟似是丝毫不惧怕这熊熊烈火,望着他哼道:“大哥,那会儿我送芙蓉帐鸳鸯帕给你,你为何却要匆匆离去?”
“忙――嘛――”看着火苗扑腾扑腾,林晚荣心里焦急,口生莲花道:“方才那是有些急事要办,事关人命,不去不行。你瞧,我刚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这不是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吗?告诉你吧,我方才一路之上,连巧巧都没想,就专门想着你了。”
“我才不信。”洛凝脸儿微红,也不知道是火烤的,还是害羞:“你今日在这许多人面前弃我于不顾,纵便有着急事,便连作一首诗的功夫也没有?人家一个女儿家,都那般勇气送你帐芙蓉帕鸳鸯,你却这般待我。试想你若是凝儿,你气恼不气恼,冤枉不冤枉?”
这倒也是,林晚荣心里答是,嘴上却打死也不能承认,急忙道:“当时师太紧急,我也没办法,洛小姐,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洛凝摇头道:“你去救谁的人命?凝儿在大哥心目中,便比不上这人吗?”
这话问的有趣之极,林晚荣也是有些发愣,这个问题倒是没有仔细考虑过。
洛凝哼了一声,委屈道:“不管如何,今日凝儿在众人面前丢了丑,大哥你一定要赔偿我。”
“赔偿?如何赔偿?”林晚荣奇道。
洛凝羞道:“我与大哥交往以来,都是凝儿主动示好,大哥却从未对凝儿有所表示。凝儿纵是知道大哥地情意,但那外人却以为是凝儿不知羞耻的缠着大哥。今日你火船相救,我舍了羞涩与大哥恩爱,乃是情意所致,凝儿心里自知,这一辈子,我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鬼。可大哥情债太多,中意你地女子个个貌美如花,我也不知道在你心里有无地位,心中着实苦恼。若是大哥心里无我,凝儿宁愿穷此一生,丫角终老,也绝不招惹大哥与几位姐妹怨恨。若是大哥心里当真有我,凝儿便等着大哥地音信,我要让人人都知道,我与大哥是郎有情,妾有意,天配鸳鸯。”
林晚荣细细体会洛凝话里的意思,大意是说,两个人恋爱至今,从来都是洛小姐主动,林哥哥像个木头人般被动挨打,今次,要换他主动追求一番,给人家女儿家留几分面子。
才女的想法就是与众不同啊。不过你要我主动?小姐,我很忙地唉,等着嫁我的美女都排队呢,我要是个个主动,哪里忙地过来。再说了,明明是你追我,我要再一主动,那不成干柴烈火一燃就着了?把你吞了你都不知道,傻丫头,我这是爱护你,知道吗?
林晚荣呵呵一笑,故意道:“洛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唉。”
“大哥。你讨厌,明明什么都清楚地很,却还来装聋作哑。”洛凝娇羞无限看他一眼,嘟起小嘴哼道:“我不管,你若是不来。我便昭告金陵,说你对我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将人家那个了,却不要我――”
“那个?哪个了?”林晚荣笑道。
“叫你坏。叫你坏!”洛凝伏在他胸口,轻轻打了几下,忽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道:“就这样说定了。大哥,我等你――”话完,洛小姐羞涩而又妩媚的一笑。美妙的身躯一扭,便咚咚咚的飞快下楼去了。
秦仙儿望着洛凝的身躯,娇哼道:“小狐狸精,趁我不注意。就会使些手段迷惑我相公。”
巧巧拉住她手笑道:“仙儿姐姐。凝姐姐不是狐狸精,我瞧着你才像是呢。”
仙儿对巧巧亲近地很,闻言奇道:“为什么?”
巧巧笑着道:“大哥才出去几天。你便与他结成了夫妻,这速度无人可比。不是你迷惑了他又是什么?何况姐姐你长得这般好看,做个狐狸精迷住大哥,有什么不好?咯咯――”
这小屁股扭的,啧啧,够劲!林晚荣望着洛小姐飞奔而下曼妙的身躯,眼光在她小臀上留恋一圈,才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
仙儿急急过来拉住他道:“相公,你怎地了?那洛丫头与你说了什么,害你这样痴了?”
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若要让仙儿和巧巧知道了洛凝的念头,这两个丫头也要照本宣科让我主动一番,老子这一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干了。他装模作样地四周看了一眼,惊道:“哎呀,大火烧过来了。仙儿巧巧你们先走,我掩护――”
“讨厌――”二女见他做作,咯咯一笑,也不追究洛凝与他说了什么,拉了他便下楼去了。
杜修元带领的兵丁早已登上了大船,正在接续水龙,忙着灭火,见他下来,急忙走了过来抱拳道:“林将军,洛大人在那边等你。”
林晚荣往那边看去,果然洛敏坐在大椅上望着他微笑,方才下楼来的洛凝,乖巧的站在洛敏身边,貌似目不斜视,但嘴角挂着的那丝笑容,每个人都能清楚看见。
洛敏左手边大椅上,坐着满面怒火地赵康宁小王爷,方才茶水打湿的衣杉还里不及换,脸色扭曲,神情暴躁,与平时风流倜傥的形象大相径庭。
赵康宁的一个护卫走过来,对着他耳边说了两句,赵康宁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脸色气得苍白:“什么?他们竟敢如此大胆?放肆!太放肆了!”
洛敏面无表情,装作没听到他地话,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眼中闪过丝丝兴奋的光芒。
林晚荣下了楼,就见老董和青山一下子围了过来:“大哥(贤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不生。”林晚荣笑道。巧巧与仙儿分立他两边,娇艳如花,即便是看不见仙儿面容,但光凭她那美妙地身段,就可以想象她绝世的容颜。
洛远走过来道:“大哥,你与姐姐是怎么回事?我见着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送给你地丝帐和帕子,你可要收好了。”
这个小洛真是后知后觉啊,你姐姐的心被我俘虏了,你就没看出来?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放心,一定收好,还会天天拿出来观赏。”
徐渭带着高酋走了进来,高酋远远的望见林晚荣,心里大喜,自那日济宁一别,他以为林晚荣已经葬身炮火之中,今日再与他相见,自然亲切异常,也不顾了礼数,用力向他挥舞手臂,高叫道:“林兄弟,林兄弟――”
林晚荣嘻嘻一笑,抱拳道:“高大哥,我好着呢。”
赵康宁看见徐渭进来,脸色一变,怒声道:“徐大人,小王需要你一个解释。”
徐渭望见赵康宁,脸上一阵惊喜,急忙走过来道:“这不是宁小王爷么,失敬失敬,没想到在这金陵城秦淮河上还能见到您啊。”
赵康宁一摆手。冷笑道:“徐大人,小王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实在是意外意外。”
徐渭眯眼一笑道:“老朽进剿白莲完毕,又奉旨到江苏行走。乃是领了皇上旨意办差,劳碌地命啊!倒不知小王爷到江南是为何事啊?莫非也是办公差来的?”
与徐渭这天下第一学士斗智,赵康宁远远不如,讷讷道:“哦,我是奉父王之命。到这江南看望几位故人的。徐大人,别的不说,康宁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此时大厅中诸人都已疏散完毕,金陵名流皆已转移到另外的画舫上去。这大船上只剩下灭火地兵丁和寥寥数人。林晚荣笑着搬了凳子坐在一边,看这几位大人打花腔。
徐渭点头微笑道:“小王爷但讲无妨!”
赵康宁面色当场涨得通红道:“徐大人,那江苏都指挥使程德程大人,犯了何种罪行。你们竟然要将他斩杀?他是朝廷大员。执掌一省兵丁,犯有任何罪行,皆要报兵部审理方可获罪。你们这样做。究竟是要干什么?”
徐渭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康宁一眼:“小王爷的信息倒是灵通的很。既然小王爷问到了,老朽也不敢欺瞒。江苏都指挥使程德。瞒上欺下贪赃枉法不说,擅自调兵,私通白莲,暗藏金刀玉玺,意图谋反,我已拿到他确凿罪证。我便是奉了旨意,专为整肃江苏官场而来,办了程德,乃是顺应民意天意,有何不可。”
赵康宁在舱中急急走了几步,猛地一拍旁边桌子,厉声道:“徐大人,程德乃是朝廷有数的大员,不是你说谋反就能谋反地,便是有了铁证,那也得先禀告兵部再行处治。你如此擅斩大员,草菅人命,如何向兵部交待,如何向朝廷和皇上交待。”
旁边洛敏哈哈大笑道:“小王爷勿要着急。这斩杀程德之事,乃是老朽下的令。当时事态紧急,程德拔了兵刃便要刺杀我与徐大人,又有同伙突然闯入意于救人,这种情形之下,老朽只能下令就地斩杀,以防此贼逃脱。此事之后,老夫会亲自上折子向皇上和兵部各位大人禀明实情。这程德的样样罪行皆有铁证,他推脱不得。朝廷怪罪下来,老朽一力承担就是。若皇上和各位大人断定程德无罪,老夫愿意一命换一命。”
说到后来,洛敏脸上一片傲然之色,不见丝毫畏惧。洛凝和洛远姐弟脸色一急,同时叫道:“爹爹――”
洛敏挥手一笑,止住她二人道:“凝儿,远儿,爹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之一生,想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太难,今次爹爹却是做的痛快之极,能为我大华铲除此贼,我便是送了性命也无所谓。你二人勿要为我担心”
洛凝含泪拉住他衣袖,轻泣一声道:“爹爹――”
这个老洛,倒确实有几分气势啊,想起他为民征税,兴修水利地种种所作所为,林晚荣心里一叹,这老头是个好官,江苏百姓能摊到这样一位总督大人,也算是福气了。
“好,好――”赵康宁气得说不出话,望着洛敏旁边梨花带雨的洛凝,他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啪的一声,猛将茶盏摔在地上怒笑道:“洛大人,你好一张利嘴。但愿朝中诸位大人面前,你还能如此悠闲。徐大人,你包庇洛敏,借公徇私,我定要如实向皇上,向父王,向朝中诸位大臣禀报。两为好自为之,告辞!”
徐渭乃是皇帝登基的头号功臣,更是当朝第一名臣,当世第一名士,虽年纪大了,书生傲骨却是不改。见赵康宁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徐渭哈哈大笑道:“小王爷,老臣说句托大地话,要在我面前发脾气,你还不够格,便是诚王爷亲来,也要好好斟酌斟酌才能与老臣说话。话说二十年前,你父亲可比你厉害多了,可如今落在小王爷身上――唉!走好,不送!”
赵康宁牙齿咬得吱吱响,浑身直打哆嗦,啪地一声踢断门楣,带着众护卫夺路而去。洛敏和徐渭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快意的大笑起来。
林晚荣轻拍了两下巴掌,走上前去。笑着道:“两位大人,骂地精彩啊,这什么小王爷此次没有被骂死也要被吓死了,小弟还要向两位好好学习啊。”
徐渭拉住他手道:“小兄弟,你就不要耻笑我们两把老骨头了。若要论起这骂人整人地本事,当世之中,无人能出你右啊。”
“过奖,过奖。”林晚荣大言不惭道:“我也是向徐先生学习。”
徐渭哈哈一笑,猛地拍掌道:“洛老弟。今日之事,做的痛快之极,老朽说不得要借你两杯水酒喝喝。快去快去,将你那上好地女儿红献上来,我们与林小兄三人,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醉了也不归――”洛敏老怀大慰,放声大笑起来,引来一阵急剧的咳嗽。
洛凝姐弟早已去将上好的女儿红抬来。徐渭见那酒坛的封条上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红纸。上面题道一行小楷:“庆小女凝儿满月之喜!”
徐渭大喜道:“果然是二十年的陈酿女儿红,林小兄,今日我等有口福了。”
洛敏豪爽道:“那是自然。这是凝儿满月之时为她备下的,原本想等她嫁人之时再行开启。不过今日实在痛快,我们便放开胸怀,畅饮一番吧。”
徐渭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凝和林晚荣一眼道:“今日乃是洛小姐定情之时,这酒开启的也没错,喝的也舒爽,洛老弟,你有福了。”
洛敏开怀大笑,洛凝偷偷望了林晚荣一眼,羞得急急的低下了头去。
花船之上已无他人,火势被完全扑灭,门窗却烧了个精光。淡淡的月光洒落进来,照在二老一少三人身上。
老少三人席地而坐,舍了小盅,举起大碗,开怀畅饮。一轮弯月落在酒碗中,形成一个美丽地倒影,微微闪动着。
三人将大碗水酒一饮而尽,快意的擦擦嘴角,徐渭大声道:“林小兄,你是我们的小朋友,年纪虽小,能耐却不小。老朽闯荡一生,所服不过两三人耳,你便是其中之一。”
洛敏哈哈一笑:“好一个小朋友,这称呼有意思,来,小朋友,为了这相遇相知之情,我们便浮上一大白!”
林晚荣高举大碗道:“小弟祝两位老朋友每日都这般开心,干!”
“日寻开心皆不易,未知身是梦中人。小朋友这话大有深意啊,佩服,佩服,干了!”洛敏朗声一笑,三人美酒下肚。
这洛敏和徐渭虽是须发皆白,却皆是书生本色,大碗喝酒早已醉意朦胧。大笑声中,徐渭将酒碗扑放在地,手执竹筷,缓缓敲击,轻唱道:“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怎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
唱到尽情处,洛敏击节而知,两人一起唱道:“――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枉。百年里浑然是醉,三万六千场。三万六千场。三万六千场――”
这二人唱着和着,遍遍咏叹,已是满脸凄凉,眼闪泪光。他二人年少入仕,位极人臣,看似风光,只是这其中几多辛酸几多泪水,只有他们自己明了。
林晚荣以前从未体会过这些有才能的读书人地心境,醉眼朦胧中,抬眼望去,只见月光洒在这须发皆白地两位老人身上,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目泛泪光,击节而唱,情景无比的悲伤和凄凉。
他心绪也受了些感染,想起自己地遭遇,心中泛--飘天文学--点悲凉,猛地立起,大唱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尘世如潮人如水,不胜人生一场醉。不胜人生一场醉啊――”他将那大碗一口饮尽,面色涨红,啪的一声,将酒碗重重摔在了地上,放声大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一时之间,老地哭,少的笑,或哭或笑,三人竟醉成了一团。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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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昏昏沉沉,和两个老头喝喝酒,说些笑话,听他二人讲些朝中的奇闻趣事,倒也逍遥自在。这三人皆是见识广博,相互之间吹牛皮也是栩栩如生,相互辩不出来哪是真哪是假,林晚荣心里直觉得有意思,和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爽。
第二日一早醒来,头疼欲裂,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躺在仙儿的画舫上,塌边守候的,却是巧巧这小丫头。小妮子蜷在他身边的塌上,睡的正熟,鲜红的脸蛋还带着甜蜜的笑容。
林晚荣伸出手在她脸蛋上轻轻摸了一下,笑道:“醒醒,宝贝,天亮了。”
巧巧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睁眼就见大哥正在对自己微笑,当下惊喜道:“大哥,你醒了?仙儿姐姐,快来,大哥他醒了――”
秦仙儿掀帘而入,望着林晚荣欣喜一笑:“相公,你可算醒了。昨日夜里,你醉的那般糊涂,可把我们忙坏了,把你搬过来就不容易啊。呶,先喝碗醒酒汤。”
林晚荣将药碗接过,咕噜一仰脖子,一股辛酸呛辣的味道呛得他连连咳嗽起来。巧巧急忙轻拍在他背上,心疼道:“大哥,慢些喝,这是醒酒汤,不是女儿红,你昨夜那般喝法,怎能不醉。”
仙儿给他弄的这醒酒汤与别的醒酒药剂不同,味道闻着甚是奇怪,效果却出奇的好。咳嗽了一阵,浑身的酒气似乎眨眼之间便无影无踪了。林晚荣拿着那碗细细闻了一下,奇道:“仙儿,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灵验?”
仙儿神秘一笑道:“这是师傅的独门秘笈,她说不能告诉你,否则你定会将这汤药吐出来的。”
什么玩意这么大能耐,林晚荣心里纳闷。巧巧轻声道:“大哥,我听说昨夜,仙儿姐姐的师傅找人挖蚯蚓,说是要做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这个了?”
林晚荣脸色煞白,寒冬腊月挖蚯蚓?那玩意儿能找到么?这个妖精,故意整我是吧。他强自忍住腹水往外吐的冲动,咬咬牙道:“仙儿,安姐姐呢?是不是又在练贱?我有些事要和她咨询一下。你别拦着我啊,你拦着我也要找她,蚯蚓那玩意儿是给人吃的吗――”
秦仙儿脸上一阵黯然,微一摇头道:“相公,你今日要找师傅怕是不成了。她今日晨时。已经离开金陵,快马往京城而去了。”
走了?跑得倒快啊!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安姐姐这么心急火燎的跑京城干什么去了?林晚荣愣了愣道:“仙儿,你师傅在京城是不是有什么老相好?召她去团聚了?”
秦仙儿又好气又好笑道:“相公,你胡说些什么。师傅怎么会是那种人?她说有正事要办,我也不敢阻拦。”
林晚荣站了起来叹口气道:“这倒是可惜了。原本想留她下来过年地,我见她吃的东西少,添双筷子想来也赔不了几个钱。”
因师傅离去,秦仙儿眼中原本有些湿润,听了他这一番话却又噗嗤一声笑出来道:“相公,你真讨厌!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奉上万贯家财终生供养师傅。师傅都未正眼看上一下,怎的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林晚荣呵呵一笑,他开这玩笑的本意,便是不想看见仙儿悲伤。见她笑出声来,目的达到,便笑笑不答话。
秦仙儿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道:“相公,这是师傅给你的书信。”
“给我的?”林晚荣心里奇怪,这个安姐姐走就走,呗,无缘无故给我留书信干什么。
“小弟弟,听说我走了,是不是很开心?咯咯,姐姐在京城没什么老相好,要说相好,也只有你这个新结识的小相好了,其他人等还未入地我法眼,你可不要乱吃飞醋哦。”
汗,林晚荣额头冷汗隐现,这妖女,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这也能猜到。
“你这人,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处处精明,我昨夜告诉你那巧巧夫人,我要用蚯蚓做汤,想必她一定会告诉你的了,嘻嘻,很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哦。你灭我白莲,我整你这一回,也算扯平了,千万不要怪我,我怕你拿大炮轰我。”大炮倒是有,但绝不轻易发射,林晚荣哈哈大笑,心中却有些冷汗,这安姐姐的确是个人精,深谙他地心理。
“京城与金陵相隔千里,这一去,也不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哦,快些来京城吧。大不了姐姐补偿你,让你抱一抱,不让你这小坏蛋占点便宜,你是不会出力地,消极怠工是你的强项。当然,如果干的好,还会有额外的奖励哦――咯咯,不知道仙儿看到这封信,会不会很高兴?保重!”
林晚荣将那信笺看完,脸色一片肃穆,对巧巧道:“巧巧,快取火烛来。”
巧巧嗯了一声,取来明火,林晚荣将那信笺付之一炬,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妖精,摆明了要害我,烧了这罪证,看你还玩什么花样。
秦仙儿奇怪道:“相公,师傅说什么了?”
“安姐姐说,要让我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许诺对我重奖,但我是那种贪图便宜的人么?这信里有些秘密,不能让别人看到,你们二位纵是我的娘子,我也不能能将它示于你们,否则,便是辜负了安姐姐,辜负了金陵父老,辜负了我大华民族。”林晚荣满怀“悲怆”的道。
他将淫心说成正道,义气凛然,巧巧见他神情坚定,轻轻依偎到他怀里道:“大哥,你要做什么事情,巧巧都会支持你地。”
秦仙儿不甘落于人后,依偎在另一边怀抱道:“相公,我就是你的影子,你做什么,仙儿都要跟着你。”
“真――的?”林晚荣拖长了腔调道:“如此甚好,两位娘子。今日阳光明媚,我们不如回到床上,研究一下打鼓的游戏吧――请不要以这种眼神看我,从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个很高尚地游戏,就像我的人品一样。无数先人尝试过的,做一做你们就知道了――”
二女当中,巧巧是他货真价实地娘子,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仙儿这丫头每日与他同床共枕,对他的脾性也了解三分。见他眼射淫光,哪里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两个女子同时轻啐一声。羞红上脸,脱了他怀抱。手拉着手跑了出去。
这姐俩感情不赖啊,林晚荣看的愣了愣,心中大喜,性福的日子指日可待啊。
徐渭结束了金陵的事情,今日便要返回京城了。早上走了安姐姐,眼下老徐又要回京城,也不知怎的,林晚荣心中有种感觉,他与这京城像是越来越有缘分了。
将徐渭送至金陵城外。徐老头笑着拱手道:“林小兄,这江南之行,能与你相识相知,实在是一大幸事。快慰之极。但千里搭长亭,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眼下我们就暂且别过,老朽在京中等着小兄驾临。”
“徐大人,我做事很低调的,到了京中,可不要大肆宣扬我啊。我最怕这一套了。”林晚荣嘻嘻哈哈道。
“了解,低调,一定要低调。”徐渭哈哈一笑,却远元的望见萧府地一顶小轿急急而来。
小轿到二人跟前停下,萧夫人从轿中行下道:“文长先生,你怎的走的这般匆忙,也不在金陵多盘喧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徐渭道:“郭小姐太客气了。文长驻留江南已久,朝中诸事待定,实在耽搁不得。便请下次小姐重回京城,老朽再与小姐一叙友情吧。”他停了一下,犹豫道:“有一件事,老朽要转告郭小姐。”
“先生请讲。”夫人正色道。
“郭小姐,赵先生他――这些年间一直念叨着你,盼小姐得空回京城去看看。”徐渭吞吞吐吐的道。
“赵先生?”萧夫人轻抚耳边秀发,淡淡一笑:“世事如流水,文长先生不提,我倒还忘了。赵先生如此念叨君怡,实在是抬爱了,那便请文长先生代为转达我对赵先生的感激之情吧。”
联想起瞎子老魏说过地话,林晚荣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了,这赵先生就是那一直对萧夫人有好感的大人物了。
徐渭无话可说,长叹一声,抱拳上马,众人浩浩荡荡,直往京城行去。杜修元、胡不归等人远远地向林晚荣招手,他们也知林将军年后即将赴京,反正到时候又要相聚,倒也不如何气馁。
林晚荣望着众人远去,长长叹口气道:“走了,走了,都走了。昨日还一起饮酒高歌,今日却迅即分别,这人生之事还真是反复无常啊。”
夫人望着林晚荣笑道:“林三,勿要感叹了。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与我回萧家啊?”
“回萧家?回去做什么?”林晚荣苦叹道。
“回去成亲啊。”萧夫人嫣然一笑,便似一树灿烂的桃花,绽开在这长亭之外。
第二百六十六章 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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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林晚荣惊道:“夫人说笑了,我年纪还小,尚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过个十年八年来讨论一下,那还差不多。”
夫人听他瞎掰,忍不住笑道:“林三,你勿要与我怄气了。以前我是担心玉霜年纪还小,尚不懂这男女之情,担心她走错了路受了诱骗,才会那般对你说话。但这些时日以来,她对你情感非但未有减少,反而日渐热烈,你离去的这些日子,她每日都念叨你,为你祈福,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孩子乃是真心实意,不似懵懂之举,对你确实情意深重。而你又如此能干,不仅助我萧家走出困境,在徐先生手下也是飞速发展。你与玉霜之间,我再也寻不着干涉的理由,我是玉霜的娘亲,自然希望看到她一生幸福,她既然中意于你,我也不想从中作梗,索性,不如把这事情挑明了,你看如何?”
夫人还真是个人精啊,林晚荣笑着道:“夫人,这件事情是你的意思,还是二小姐的意思?”
萧夫人道:“是我的意思,不过玉霜定然不会反对,这丫头的心思,我这当娘亲的了解得一清二楚。若是她听说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林晚荣摇摇头,走了几步,从路边扯起一根野草道:“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萧夫人奇怪地看他一眼道:“这是野草啊,林三,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道:“一棵残败的野草,要想恢复旺盛的生命力,不是光浇水就可以的。隆冬到来之时,他想偷懒。想休息一下,所以选择了残败下去。夫人,你是个聪明人,定然明白我的意思的,是不是?”
萧夫人凝眉沉思了一阵。喟然叹道:“林三,你不是小草,你是一棵参天大树。虽是隆冬,但只要根须还在,到了春暖花开,就会有枝繁叶茂的一天。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累了,想要歇歇是不是?”
林晚荣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夫人道:“林三。你累了可以歇歇,歇多久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丢弃我们萧家。”
“夫人说笑了。萧家家大业大,应该是我恳求你们不要抛弃我才是。”林晚荣嘻嘻笑道。
萧夫人白他一眼:“你方才说那什么小草,倒还让人感慨,你也是个率性男子,处处与人不同。眼下却又怎的挖苦起我来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萧家若无你相助,早已沦为别人的玩物,遑论欣欣向荣了。林三,不瞒你说,我答应你和玉霜的事情,便是希望能将你永远留在我们萧家。”
这才是实话嘛,林晚荣看了萧夫人一眼。
夫人轻拉长裙,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望着远处的山水一色,微微叹道:“林三,你也看到了,我萧家十余年来,并无壮丁男子,全靠我与玉若苦苦支撑。妇道人家,纵是有些业绩,但也有无数人在等着看我们笑话。我与玉若都是好强之人,曾经发过誓言,绝不让任何人小看了我们萧家,所以才造就了玉若那副执拗不肯低头的性子。她十三岁便跟我走南闯北,学习经营生计,性子里刚强多于温柔,爱好颜面,绝不允许别人小看了她,所以你觉得她过于霸道、从不认错,但我生的女儿我了解,这孩子内心脆弱,很多时候,都是有苦说不出来。我希望你能理解她,不与她计较,也多帮帮她。我们孤女寡母三人,要顶着别人耻笑的眼光经营这么一大家子,这里面的辛酸苦辣,作为一个男人,你是不会明了的。”
夫人眼中隐隐泛起些泪光,柔声道:“十余年来,我萧家忍受别人的挖苦嘲笑,只是因为缺乏一个男人的支撑。不瞒你说,我守寡多年,见过的事情不知凡几,更有人觊觎我财产与颜色,拼命地讨好于我,我若有这心思,便只需一句话,保教天下人再无人敢笑话我母女,但我郭怡君,不是那般随意的女子,这萧家再苦再累,我也认了,绝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做那失贞之事。林三,我厚颜与你说这些,你想笑便笑吧,我受人耻笑惯了,早已不在意了。”
见夫人脸上凄苦,眼泪淌落两行,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却也更添一抹艳色。林晚荣心道,我能笑得出来么,没有同情的哭上两声已经算是坚强的了,你便是拿准我心软的脉门来的。
“我萧家要想改变现状,需要一个男子支撑,而且不能是一般的男子,并且还要有勇有谋敢于担当,能为我孤女寡母扛起所有的风雨,这个人是谁呢?”夫人望着他轻轻一笑,沾染着泪珠的脸颊,似是雨后盛开的朵朵桃花,艳丽无瑕。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有勇有谋,敢于担当,天下的大多数男子都有这些品德吧?夫人随便选上一个就是了。”林晚荣卖乖道。
夫人美目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若天下男子都有这般品性,那这世上便是人人饥有粮,寒有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与你这人说上几句话,你却处处装糊涂,恼人之极。”夫人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睬他,丰满的酥胸汹涌起伏,倒似是怀春的少女一般。
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夫人,你也知道,我是个谦虚的人,难道你一说这些优点,我就上来直接承认你说的是我么?拜托,谦虚难道也是我的错?”
夫人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流转,眼角还有些泪珠,脸上已经笑道:“论起谦逊,便是说尽天底下所有人,却也轮不到你。说起来,我萧家上下,都应感谢玉霜那丫头,若无她无意之中引荐了你,我萧家也不知此时沦落成什么样子了。”
想起与二小姐初见,那丫头纵狗行凶的刁蛮模样,林晚荣忍不住一笑,叹道:“萧家,最有眼光的,就数二小姐了。夫人,不是我说你,你与大小姐,都要向她学习才是。”
萧夫人掩住小嘴,轻轻一笑:“你这人,说你几句,你果然‘谦逊’了。”她脸上笑容灿烂,望着林晚荣道:“林三,你今年到底几岁了?”
“十六啊,刚刚成年,怎么了?”林晚荣腆起老脸道。
夫人咯咯一笑,似嗔似怒地看他一眼道:“贫嘴。你若是十六,那我也才二十了。”
林晚荣瞪起眼睛,正大光明的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连吞了几口口水,大声道:“怎么,夫人难道你不是二十岁?天那,没天理了,你分明就是和大小姐一般年岁啊。”
夫人望着他轻叹道:“你这张嘴啊,若是有一天说你迷倒了天下所有女子,我也不会奇怪。只是我却奇了,看你模样不过二十余岁,但我与你说话,却比任何老狐狸都难对付,也不知你哪里学来这样的性子。听说,你昨日还连闯四关,得了那金陵赛诗会第一,连着总督大人的千金洛小姐,也送你鸳鸯帕,要与你成双成对了,你怎的还这般没个正经?才华绝伦,却放荡不羁,这天下的男子,似你这般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夫人――”林晚荣靠近她身边正色道:“人生若是太正经,那便什么意思也没有。便像你这般,为了萧老爷苦守贞节,看似正经了,却是人生最没趣味的事情。你是一个正常人,有着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为了那高高悬起丝毫不中用的贞洁牌坊,你舍弃了幸福,在我看来,你这是太正经了,正经的让人无法接受。”
“你,你――”听到他惊世骇俗的言论,夫人大吃了一惊,脸上惊怒交加,酥胸急剧起伏,纤纤玉指指着他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说错了么?”林晚荣双手一摊,无辜地道:“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从来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有错么?如果追寻幸福也是一种错误,那我宁愿一错再错。”
听着他的奇言怪论,萧夫人恼怒地看他一眼,匆匆行上小轿,怒喝道:“回府――”
林晚荣看着萧夫人远去的身影,无奈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很理论的和你探讨了一下幸福的定义而已,你若不想要幸福也就算了,有必要这样恼火吗?
萧夫人行了不远,猛地想起来,我此行不是要劝解林三回府的么,怎的与他说了两句话,我竟先敌不住他的话落荒而逃了?这人如此大的杀伤力,这一番话谈下来,也不知是我劝他还是他劝我了。
她苦笑了一下,叫停轿子,掀起帘子往外看去,只见林三骑了快马,走得比她还快,三两下之间,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渐行渐远,片刻之后,便消失在她眼帘里……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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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了几日,再无他事相扰,林晚荣日子过的逍遥自在。眼中看着年关越来越近了,快活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白天在酒楼里做做甩手掌柜,看准巧巧记账的时候,挤过去占一番便宜,弄得这妮子脸红耳赤,娇喘吁吁。到了夜间,则与两位娘子宿于花船之上,做些爱做的事情,何其逍遥。他与巧巧正是新婚燕尔,又想着过了年便要离京,心里越发的疼爱她,每日都要与她怜蜜疼爱一番。
食为仙连锁下的第二家酒楼已经开业了,第三家店也正在装修。林晚荣按照青山的提议,将第二店命名为“太好吃。”这个名字大俗,不过大俗即大雅,这个道理,搞了多年营销的林晚荣是深深知晓的。
“太好吃”开业的时候,洛敏亲自驾到,现场手书一番,卖足了林晚荣面子。目前他还是江苏总督,不过江苏官场都知道洛大人的前景不看好。
程德的案子牵连极广,前些时日,苏州织造陶宇被罢了乌纱,理由是结党营私。林晚荣想起那被自己废掉的陶东成,心里阵阵爽快。可是再想想那个叫陶婉盈的小妞,心里也难免唏嘘,想来她与侯公子应该配成了一对了吧。他也懒得去管了。
擅斩程德的事情,朝中正闹得沸沸扬扬,估计过不了几日便会有圣旨下来,老洛吉凶难料。林晚荣见他眉飞色舞,连眉间的皱纹都少了许多,知道这老头是真的洒脱,心里也有几分佩服。
“林兄弟,我这薄礼,可不要给你惹来麻烦才是啊。”看着林晚荣命人将那墨宝取走装裱,洛敏意味深长地道。
林晚荣哈哈一笑:“洛大人,你也说过,祸福乃是天定,我们都是凡人,哪能事事照应周全。”他压低了声音笑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别人不明白,金銮殿上的那位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何况还有徐大学士从中斡旋,您这是一时搁浅,却能换来十年龙腾。洛大人,小弟该说恭喜才是。”
洛敏大笑:“小兄弟宽我胸怀,老朽感激不尽。你是有福之人,若我有了意外,我这一儿一女还请你多多照应才是。”
说起儿女,林晚荣这才注意到,洛远正和青山闹成一团,却未见着洛才女的影子。想起当日花船之上说过的话,他又忍不住一阵头疼,难道真要大张旗鼓去追洛凝?那巧巧、仙儿还有二小姐怎么办?不能厚此薄彼啊!
洛敏见他眼光四处搜寻,忍不住笑道:“别找了,这是凝儿让我送你的书信。我老倒是老了,却没想到还要做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信使,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呵呵!”
让她爹帮忙送情书?打死我也不敢。这个洛才女,太有才了。不过也只有碰到老洛这样开明的老爹,她才敢这样做啊。
“怎么,不敢当着我的面拆啊?这倒也是,你们小儿女的话,我这个做老人家的,怎好意思偷看呢。”洛敏笑着道,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哈哈,怎么会呢?”林晚荣打了个花腔,拆开那信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言简意赅:“大哥,想你!想你!!想你!!!”
这丫头,有胆色啊,林晚荣心里暖暖的,想我还躲着我?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我主动了。见了老洛玩味似的眼光,林晚荣纵是久经沙场,也忍不住一阵脸红,正义凛然地道:“哦,洛小姐祝我开业大吉,生意红火,送我十两银子的利是,说是寄存在洛大人处。大人,这红包你带来了吗?”
仙儿跟在他身旁,得知是洛凝的信后格外地瞅了一眼,见相公对着洛大人打马虎眼,心里哼了一声。
洛敏对林晚荣竖了竖大拇指,意思是,你小子,有种!
萧家也送了贺仪来,两串珍珠白银千两,极为贵重的一份大礼,无人能比。萧家尚不知这几所酒楼都是林三的产业,但知道是董巧巧开的,想来与林三肯定也有关系。只凭这一点便大礼相送,倒也确实有诚心,林晚荣心里感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先是得罪了大小姐,相送徐渭那日,夫人也是大怒而归,想来,与萧家的缘份也就到此为止了吧。只是要怎样想办法,将二小姐从她姐姐与母亲手下偷出来,才是正经。
萧家送贺仪来的,却是四德与萧峰二人。他们见了林晚荣,心中大喜,急忙拥了过来道:“三哥,三哥――”
“你们两个小子,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林晚荣笑着道。
二人一起叹了口气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回萧府?”
“怎么了?”林晚荣奇怪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按照道理说,白莲教灭了,程德被砍了,赵康宁灰溜溜地逃回了京城,萧家所有的家业都顺风顺水,正该欣欣向荣才是。
“府里倒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情形有些不对头。夫人不管事,大小姐最近脾气特别不好,容不得别人办错一点事情。二小姐又深居简出,每日向佛。三哥,我们都想你啊。”四德红着眼睛道。
这个大小姐!林晚荣心里忍不住一怒,创业容易守业难,你这样不能容忍,莫不是要把老子的产业败光了才是?他压住了怒气,现在和萧家处于分居状态,这些事情懒得去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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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欢爱过后,巧巧脸上泛出阵阵的红晕,眉眼之间皆是满足的表情,将柔若无骨的美丽身躯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嗯嗯两声,喘息道:“巧巧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林晚荣缓缓抚摸着她光滑的臀瓣,紧挤她丰满的酥胸,那玉乳如一团滑动的凝脂,让他舒服的哼了一声,仍没在爱妻体内的神秘之器一阵胀大,将那小臀轻轻一掰,淫笑道:“宝贝,我们再来一次吧。方才的那些,能让你生两个儿子,现在我们再制造四个儿子吧。今晚我保证不折磨你,只做三次好了。”
“大哥。”巧巧小脸羞臊得通红,紧紧地挤进他怀里。与大哥做夫妻这些日子了,每次听到丈夫的荤言荤语,她却仍像是做姑娘时候那般害羞。也正是这种小姑娘般的羞涩,让林晚荣倍觉刺激,每日不好好疼爱她几次,那便是对不住自己了。
“大哥,你与仙儿姐姐为什么不同房?害我昨天那般被她看笑话。”巧巧羞涩的小声道,话音一落,便觉体内某物又胀大两分,她嗯了一声,小脸似火,热情如炙。
“她怎么看你笑话了?”林晚荣嘻嘻笑道:“不就是趁我与小宝贝欢爱的时候,偷偷摸进来偷看了一下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你也看看她好了。”
“啊――”巧巧猛地捂住了面颊,不敢去看丈夫:“大哥,你莫要说,羞死了。仙儿姐姐怎么那般做坏,偷看不说,还要挤到我们床上来,唔,大哥――”
林晚荣凑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小宝贝,不要怕,以后相公也这样整治她,叫你二人谁也不能笑话谁。宝贝,我们再来一次吧。”
巧巧羞涩的嗯了一声,紧紧贴在大哥怀里,伸手去摸他脊背,却意外的碰到一只滑如凝脂的小手,当下啊的大叫一声,却听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道:“巧巧妹妹,你方才怎么在相公面前编排我的不是了?”
“仙儿姐姐――”巧巧一声惊呼,只见秦仙儿脸色潮红,全身上下空无一缕,紧紧地搂住了丈夫的腰肢,酥胸缓缓磨擦着。
“相公,喜欢么?”秦仙儿眼中闪过一丝妩媚,掩住心里的悲色,轻声道:“这是师傅教的,她说,要想你疼爱我,就得肯为你做任何事。”
这安姐姐也真是的,怎么能教这么――好的招术呢,一式哪够,没个七八十招,也敢出来教徒弟?他轻轻拍拍仙儿的背道:“小乖乖,你的苦,相公知道的。等我上了京,一定为你解开那情蛊,到时候我们做真正的夫妻。”
“相公――”秦仙儿脸颊紧贴在他背上,轻声而泣:“有你这一句话,仙儿死了也知足了。”她用脸颊缓缓在丈夫背上磨擦了几下,声音忽然柔媚地道:“相公,那你便好好疼疼巧巧吧,你这些相好里,我最中意她。我与她不分彼此,你疼她,便是疼我,相公,我要看你们欢好,师傅还教了我很多的――”
这个要求太为难我了吧,林晚荣喜上眉梢,本已娇羞无限的巧巧更是不堪,轻呼道:“仙儿姐姐,你,哦――”
“小宝贝,这是你仙儿姐姐逼我的,我也不想的,我是个正经人,哦,仙儿,这一招也是安姐姐教的么?下次能不能请她也教教我――”
“坏蛋大哥,坏蛋仙儿姐姐――”知道难逃魔手,巧巧媚眼如丝,羞涩地送上红唇……
虽是寒冬腊月,却是芙蓉帐暖,被翻红浪,夫妻三人,一起享受那至高的乐趣。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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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一早,春风得意的林将军醒得极早,睁开眼来已是精神勃勃,昨夜忙碌了一晚的小兄弟,依然茁壮。见两个老婆拥成一团蜷在锦被里,美妙玲珑的身段尽显,他嘿嘿笑了两声,隔着被子在二女胸前摸了一把,惹得两个女子一阵嘤宁轻呼,他才跨出船舱来。
这艘画舫被林晚荣命名为幸福号,反正是仙儿的嫁妆,以后也姓林了,他毫无一点吃软饭的自觉。
前几日嘱咐巧巧在金陵城里选定了一处大宅子,是个退下的阁老的故居,小桥流水,庭院楼阁,很有些味道。林晚荣带着两位娘子去瞧了一眼,心里很是满意,便把它定了下来,反正现在有钱了,该腐败的就一定要腐败。有钱就是花,花了再赚,这是林晚荣一贯坚持的信条。虽说还有数日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要进京,但这金陵是他的第一个根据地,更是他的发迹之地,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不买个大宅子,实在对不住自己,对不住几个老婆。
定了这宅子之后,听洛远的小道消息说,洛才女也偷偷摸摸地去看过宅子了,脸上是带着笑容的,看来也甚是满意。林晚荣听得一身大汗,这小妞还没过门,就如此关怀以后的起居了,心急了点吧。
不过他还是喜欢在船上待着,这里清净,无人打扰,船上整个就他们三个人,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想与老婆嘿咻的时候,整个船都在抖动,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愉悦的事情啊,那是男人的光荣啊。再说了,脱光了晒晒日光浴也是很惬意的。可惜两个老婆虽然一起陪他睡到一张床上去了,但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打死她们也不会干的。
“生活真美好啊!”林晚荣对着湖水大喝了一声,湖面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带着些凉气。看不清远处的情形,他却赤裸着膀子,感受这冬天的凉意,心里舒爽之极。
这样安逸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马上就要入京了,那里会有什么事情等待着自己呢。他懒得想了,便开始锻炼起来。他不像安姐姐那样会使剑术,锻炼方法难免就初级了一点,伸伸腿弯弯腰,做个第七套广播体操。
“林三,林三――”一套操刚刚做完,便听湖面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呼喊道。
我不是听错了吧,这么早,有谁喊我?他摇了摇头,骚兴正高,做完广播体操做眼保健操。
“林三,林三――”声音越来越急切,里面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女子的呼喊。这次没错了,他心里奇怪,还真是有人找我的。
那声音越来越近,林晚荣凝目望去,只见水面上划来一只小船。萧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下人,正在急匆匆行来。
“夫人,你是叫我么?”林晚荣大声喊道。
萧夫人听见他的声音,急忙看过来,见那画舫之上站着一个人,不是林三还有谁来,脸上顿时惊喜,对船夫道:“快划,快划!”
小船靠近画舫,林晚荣笑道:“夫人,你怎么到这里来找我了?”
萧夫人抹了一把额头的香汗,急急道:“找到你还真难啊,林三,玉霜在你这里么?”
二小姐?我倒是想偷她过来,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已经找上门来了。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这些时日一直没见过二小姐,夫人,二小姐她怎么了?”
萧夫人叹口气道:“昨日有几个快嘴的丫鬟,私下谈起你,还说玉若与你闹矛盾,你被玉若气走了。却正巧被玉霜那丫头听见。你也知道,她还不知道你回来,这件事情我们一直瞒着她的。骤然听到这些,她哪里受得了,寻了玉若,吵了一番,今日早晨,竟是离开府宅,不知道哪里去了。”
“该死!”林晚荣哼了一声,二小姐对着自己虽然温柔,可她也是个有性子的女子,当日又是威武将军又是镇远将军的,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这次大小姐欺瞒她,她不闹才怪呢。
“夫人,二小姐出门之前,府里难道就没有人看到吗?”林晚荣急急道,却一下子跳下到了萧夫人的小船之上。
“你,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萧夫人脸色通红道。见他上身赤裸,露出结实的肌肉,萧夫人是个忠贞的女子,那日他口无遮拦说什么要追求幸福,已能让她拂袖而去,今日他又这样衣衫不整,还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萧夫人一阵苦笑,对这林三,绝不能经常理度之,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不就是没穿上衣吗,这也能大惊小怪的,林晚荣无奈点头。
秦仙儿和巧巧听到有人叫喊,早已出了舱来。见相公急切出行,秦仙儿一下跳下小船,将一袭厚衫披到他身上,温柔地为他系好衣衫,嫣然一笑道:“相公,你去吧,早些回来。”
这丫头,自从昨夜三人荒唐一番,性子像是平和了一些,林晚荣心里大喜,没想到那事还有这种作用啊,以后还要多干才是。他在仙儿耳边道:“小乖乖,我会早些回来的。你与巧巧,洗白白等老公回来。”
秦仙儿轻啐了一声,脸红过耳,娇羞着跃上大船。萧夫人见他二人恩爱蜜怜,想起自己女儿的事情,微微一叹道:“玉霜今日走的时候,门口看门的厮以为她要出去办事,哪里会提防她?我想着她定然是寻你来了,只是你行踪不定,她又不知道这许多事情,却到哪里去寻你来?这丫头,年纪小小,未曾经历过厉害之事,这一出走,万一要是碰到歹人怎么办?”
萧夫人说到这里,已是落下泪来。近几次与夫人接触,萧夫人的泪水多了起来,以前那种程式化的笑容少了很多。林晚荣安慰道:“夫人不要慌,二小姐聪明机智,又才走了几个时辰,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她得知我在金陵,定然也会留在城中搜寻我,不会离开金陵的。”
夫人是关心则乱,听他一番分析,顿时觉得大有道理,难得他在这般紧急时刻,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心里对他更加高看了几分:“林三,你分析的极是。我与玉若分头,我来寻你,玉若则带了家人四处找寻。”
两人说话间,小船已经靠岸,林晚荣率先跳上去,夫人扯了衣裙走上船头,林晚荣一伸手,拉住她手臂上了岸。
萧夫人脸孔一红,暗自恼怒,却见他眼神清澈之极,并无丝毫猥亵之意,便也住口不言了。林晚荣冷静道:“夫人,二小姐平日里爱去的地方,你都派人去过了么?”
夫人白他一眼,这还用你说?她点头道:“凡是她平日里喜欢的地方,我都派人寻过了,却依然一无所获。”
林晚荣道:“既如此,我们便在这里别过,分头寻找吧。这金陵城能有多大,就算把这金陵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玉霜。”他此时情急之下,也不称呼二小姐了,夫人听了,反倒觉得他够实在。
与萧夫人分别开来,他细细回想与二小姐相识以来的过程,两个人的定情是在萧府之内,谈恋爱摸摸抓抓也多是在萧府进行,若要说到城中二人的熟悉之地,也只有一个栖霞寺了。当日他与大小姐被白莲教所掳,二小姐终日吃斋念佛为他二人祈福,那地方具有特别的纪念意义。
也不管夫人有没有派人去找过,他便直往栖霞寺而去。眼下时辰尚早,栖霞寺内尚无几个香客,只有几个扫地僧在打扫着稀稀哗哗的落叶,显得甚是清净。
问了几个大和尚,有没有漂亮的女施主来到,众人皆是摇头,唯有一个小和尚说,有一位女施主往大雄宝殿方向而去,生得花容月貌,好看之极。
妈的,年纪这么小,就认得漂亮女施主了,长大了肯定是花和尚。林晚荣又感激又鄙夷,急急往大雄宝殿而去。
这大雄宝殿一个正殿两个副殿,他直奔正殿之中,却是空无一人。菩萨宝相庄严,他行了个礼,从前殿寻到后殿,别说女施主,便连母耗子也没看见一个。
心中正在暗自恼火,却听前殿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声音听着细碎而又急切,似乎是个女子到来。
那女子进了殿来,在前面仔细搜寻一番,未有发现,忍不住轻轻一叹,跪倒在菩萨身前的蒲团上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间菩萨,求您老人家保佑妹妹平安无事,弟子愿以性命换她周全。只要她能平安回来,我就再也不去想念那个可恶的人,呜呜――”
“大小姐――”躲在后殿的林晚荣一惊,轻呼出声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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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不见,大小姐似乎清减了许多,眼中有几分伤神,玉盘似的脸颊上挂着淡淡的哀愁,丰胸细腰小翘臀,身段依然挺拔玉立,少了几分高傲,却多了些幽怨,与青日相比,别有一番动人风韵。
大小姐方才拜菩萨,言语虽简单,寥寥几句话而已,只是听在林晚荣耳里已觉大不寻常。她想念的那坏人在大小姐口里的坏人,除了我这坏到家的林三哥,还有谁能获此殊荣?听她语气,似乎对我有那么点那啥他心里顿时噗通噗通跳了起来,意外,实在太意外了,会要人命的。
“谁?”大殿里空旷,林晚荣声音虽小,落在大小姐耳里却是格外清晰。她没想到后殿竟然有人,心里吃了一惊,急忙站了起来喝道。
林晚荣暗自叫苦,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不是故意整人么?他讪讪笑着走出来,对萧玉若招手道:“嗨,大小姐,你好吗?二小姐好吗?夫人好吗?福伯好吗?府里的兄弟们都好吗?”
“是你?”见从后面走出来的,竟是自己在菩萨面前念叨的人,萧玉若又惊又羞,想想方才说的话儿极有可能一丝不落的落进他耳里,大小姐有种要昏倒的感觉,心里的慌乱自是难以言说。
“不是我,是菩萨,是菩萨在说话。”林晚荣干笑了两声,补充道:“大小姐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是你,是你,就是你。你是故意的。”大小姐心里凄苦,望着这个讨厌的人,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五味杂陈。泪珠儿哗哗落了下来,泣声道:“你是故意躲在这里看我笑话的!”
这小妞太倔强了,我还没养成偷听别人隐私地习惯呢。见大小姐哭得凄惨,林晚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像今天之前什么都不知道,那便还罢了。偏偏在不恰当的时候,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内容,又被大小姐发现了,这事还真难办。一时之间,他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只得缓缓走上前去,轻声道:“你不要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地。是夫人早上来寻我。说二小姐不见了,我焦急之下,才会到这里来看看的,哪知我在里面搜寻,你却在外面查看。这只是一个偶然之下的巧合,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至于你说的那些话,我一句也没听到!”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大小姐哼了一声。望着他,泪珠儿却滚滚滴落了下来,竟比刚才哭得还要厉害。似乎他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反而更委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林晚荣急忙道:“即使听到了,我也肯定会全部忘记的,我以信誉担保。”
望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林三,大小姐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前去,扬起小拳头,恨恨的砸着他胸膛,大声哭道:“我叫你听不到,叫你听不到,叫你听不到,你这坏人,要欺负死我,你才甘心”
无敌了,要我说听不见地是你,要我说听见的还是你,怎么回答都是错了。还要挨你这阵拳头,我容易吗我?
大小姐泪如雨下,那小拳头砸在他身上,和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丫头真的有点喜欢我!林晚荣有些发愣,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细细回想和大小姐交往以来地经历,还真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夹杂其中。只不过他给大小姐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卑鄙无耻,大小姐给他的第一印象也是高高在上不切实际,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就像是斗气的冤家,谁也不肯服了谁,他压根就没想过大小姐会对自己产生好感。若不是今日无心偷听到了,以自己与大小姐地状态,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往这个方面想了。所以说,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啊。
他轻叹了一声,颇有些幸福的烦恼地感觉。大小姐见他神情古怪,更是羞急,不知该怎地才好了。
林晚荣想通了这些,再回想大小姐的所作所为,感觉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这小妞的所作所为不是没有道理,而是过于讲“道理”了。
他充分的发扬了人贱人爱的犯贱精神,嘿嘿笑着道:“大小姐,我是真的没有听到啊!要不,你再说一遍,我保证一个字不漏的记住。”
大小姐脸上一红,急急擦去眼角泪珠,哼道:“你做梦,没听见最好,鬼才希望你听见呢。”听他似乎话里有话,大小姐神情慌乱无比,眼光也不敢看他,心里噗噗直跳,脸上阵阵发烧。
想起与大小姐之间的种种,林晚荣微微一叹,拉住她小手道:“好了,不要闹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够多地了,我们先好好说会话吧。”萧玉若的小手温热,沁出点点汗珠,握在手里,就像一块温水里的暖玉,柔和无比,细腻无比。
被他拿住了小手,大小姐只觉自己的心似乎都要跳出来,身躯一阵轻轻颤动,想要挣脱他,却又使不出力气。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嗓音中带着丝丝颤抖,强自忍住羞涩,努力板起脸颊道:“说说什么你你要做什么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
她的心里越跳越快,早已说不下去,敷粉似的脸颊上,染上一层浓浓的晕红,火烧般的感觉让她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句话结结巴巴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更无丝毫底气可言,她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火般滚烫的小脸。
“我不在家,你不要苛责手下的人,创业容易守业艰难,该当好些对待他们,人家才能全心全意为你出力,不要乱发脾气。”林晚荣不经意道。
大小姐嘴唇张了张。想要反驳,望见他面容正经,却又开不了口了。她脸上红的像要滴出水来,轻咬红唇。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声,旋即似乎又不服气似的抬起头道:“我哪里对他们不好了?是这段时间心里烦躁,才会过于严厉了些,我也没做错什么,这些人就会跑去向你告状!”
她眉如春水,目似凝黛,说话间脸颊羞红,酥胸起伏,如三月桃花般鲜艳,那委屈的神情不似一个叱咤商场地女强人。倒尽显羞涩女儿家的种种风情。
林晚荣看的呆了一呆,大小姐若是每日都是这般柔情似水,那会是怎样一种美景啊。
“看什么看!”萧玉若心里娇羞不堪。想要做出尊严,使尽了力气,却再也板不起面孔,被拿住的小手,紧张地满是汗珠。“我。我要去寻玉霜了。”大小姐脸上一片鲜艳的红色,急急低下头去,以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
“我们一起去吧。”林晚荣道。想起玉霜。他心里也是紧张起来,这里没有寻到那小妮子,莫不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见林三脸上担忧的表情,大小姐想起自己与他的关系,又想起妹妹与他的关系,她心里为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要与你一起去,没羞没臊。”听他说话,大小姐心里微微一颤。一阵甜蜜滋味涌上心头,言不由衷的说道。
她用尽所有力气,将小手从他大掌中抽了回来,脸上灿烂一片,再无丝毫勇气去看他,轻声道:“我寻玉霜去了,你,你不要跟着我,我讨厌你”
讨厌就讨厌,不讨厌才怪了。林晚荣望着大小姐,呵呵一笑。
大小姐仿佛被他看穿了心事,心中一颤,脸上浮起一层鲜艳的粉色,娇躯轻扭,直往大殿之外奔去,步伐甚是急迫,似乎在这里多待一刻,便会危险加上一分。
这丫头,跑的倒快,林晚荣无奈地摇摇头,望着大小姐摇曳生姿的美妙身段,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人生真是奇妙啊,昨天还在埋怨这丫头胡乱发脾气,今天却听到了她的真心话,虽没将他打懵,却也生出些不真实之感。
“大小姐,走错方向了”见萧玉若急急往寺庙里面奔去,显然是心情激动之下,根本就没有辨清方向,林晚荣笑着喊道。
“要你管!”大小姐脸上发烧,停下脚来,见果然是慌乱之下走反了方向,恨恨地跺了下脚,脸色如夕阳般红艳,掉转方向又往寺外跑去。走到林晚荣不远处时,她偷偷瞥他一眼,脸上鲜艳如桃花,娇哼一声:“你这讨厌的人”
她似嗔似怨,脸上薄怒中带着三分羞红,林晚荣看的发呆,心中一荡,这大小姐销魂起来,比安姐姐还要胜上三分那!
萧玉若见他目光如炬,哪里还敢多留,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只是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地巧啊,见萧玉若出了庙门,林晚荣无奈一笑,转过身来,捐了一锭银子做香火,对着菩萨前所未有的虔诚拜道:“感谢各位菩萨大仙慷慨相助,等我从京城回来,一定为各位重塑金身。”
他挂心萧玉霜,又在栖霞寺内仔仔细细搜寻一番,逢人便问,却是依旧没有见着二小姐的影子。与大小姐那朦朦胧胧地滋味,本来甚是愉悦,但没寻着玉霜,他心思却再也好不起来。
出了寺院,大小姐早已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想想这丫头此时的心境,恐怕也是乱成一团麻,哪里能安下心来寻找玉霜?倒也为难她了。
正在想着回去召集青山洛远开会,发动洪兴中的兄弟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玉霜,他信步便已来到了栖霞寺前的湖边。上次被掳归来,便是在这里正要与二小姐亲热时,被大小姐抓了个现行,当时将大小姐恨的牙痒痒,现在想想,这里有颇多寻味,也颇多怀念之处。
湖面平静,清澈见底。他目光随意一扫,便见那湖边坐着个少年公子,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容貌。个子不高。身着一身淡蓝的袍子,双肩消瘦赢弱,发髻盘起,露出修长洁白的颈项和晶莹如玉的小耳朵。
这身影看着有些熟悉。是哪家地公子哥长得如此俊俏?林晚荣细细瞅了一眼,心中顿时大喜,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轻轻道:“女施主,贫僧给你送茶来了””
“不要,不要,哪里来的和尚,打扰本小”那少年公子声音清脆,说了一半,忽觉有异。急急转过身来,望见眼前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孔,双眼立即蒙上一层薄薄地水雾:“林三。真的是你么”
“女施主,正是贫僧。哎呀,女施主,你撞坏老衲了”
二小姐猛地扑进他怀抱,扬起小拳。拼命的打他胸膛,泪花落满脸颊道:“讨厌,讨厌。你这讨厌的坏蛋,呜呜,叫你不来找我,我打死你算了,然后再陪你一起死”
他这前胸方才在庙中遭遇大小姐暴揍,眼下又被二小姐恶打,心里唯有哭笑不得:我与这姐妹二人,缘分实在奇妙了些。
将玉霜紧紧抱在怀里,这丫头哭得稀里哗啦。泪水湿透了二人衣襟,二小姐却是越哭越厉害,如同长江之水泄了闸门,抽泣着几乎要晕厥了过去。
何苦呢,林晚荣心里叹了口气,老子这是自作自受啊,真为难了玉霜!他轻轻在玉霜后胸上拍了几下,小声道:“二小姐,不要哭了,你哭的我心里也不好受”
二小姐猛吸了一下鼻子道:“我就哭,就哭,难受死你这个没心肝的。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惬意的很,哪里还记得我,我哭死了你也不会管的。”
“我怎么会不想你呢?我每日白天想,晚上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甜言蜜语不用细想,张嘴就来,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唉,二小姐,你不知道,我这次出去,九死一生,差点就没有命活着回来了。”
二小姐果然被他这一招转移了精力,吓得也不敢哭了,紧紧搂住他道:“林三,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带镇远将军去收拾他,看谁还敢欺负你。”
林晚荣哭笑不得,心里却更感动,抱住她道:“你不用担心,那些欺负我地人,早已被我干掉了。以后谁要敢欺负你,你也跟我说,我现在手上人多,打他个骨头稀烂是没有问题的。”
“吹牛!”听他语气轻松,二小姐也破涕为笑:“要说欺负我的,第一个就是你了,你自己与自己算账吧。”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哪能呢,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二小姐呢。”
“你自己说说,你回金陵多少时日了,却从不来看我。枉我每日为你留在房中祈祷求福,府里地人都说我改了性子。”萧玉霜眼泛泪花,委屈的道。
想想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从前那般活泼,喜好恶作剧,自从遇到自己之后,却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算来算去,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了。想到这里,林晚荣正色道:“玉霜,你以后不要刻意的压抑自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是喜欢见到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萧玉霜羞涩一笑,哼道:“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就还是那个玉霜。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没有欺负我?”见她目中含泪,脸上带笑,年纪虽是不大,却生地明目皓齿,艳丽非凡,神情一片殷切,与大小姐风味迥然不同,林晚荣心里搔痒,嘿嘿一笑:“那我就欺负你一辈子,你愿不愿意?”
萧玉霜望着他,脸上惊喜万分,猛地勾住他脖子道:“这是你说的,以后我们就互相欺负,谁也不准离开谁。”她呆呆的望着他,突然开口道:“林三,你带我私奔吧?”
林晚荣大汗,这丫头怎么又冒出了这种傻傻地念头,私奔难道很时尚吗?他笑着道:“私奔是一种很没有品味的行为,我们目前还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吧。”此话一点不假,萧夫人早已经透露过这个意思,只不过是眼下正和萧家打冷战,所以才将这事推后再说了。
“谁说不到这一步了?”二小姐嘟嘴道:“你都和姐姐吵成那样了。她连家门都不让你进,难道还会允许我们的事吗?”
“你都知道了?咳,咳,二小姐。其实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复杂的。”
二小姐哼了声道:“听姐姐说,你是带了两个女人回来,姐姐担心我,才将你拒之门外地。是也不是?”
关于这件事,林晚荣本也没打算瞒她,点点头道:“玉霜,不瞒你说,眼下在金陵我已经有了两个红颜知己,我是绝不会离开她们的,就像绝不会离开你一样。”
萧二小姐紧咬嘴唇。轻泣道:“你这坏蛋处处留情,人家早就知道了,可恨我就是喜欢你。你要怎样,我还能拦住你不成?人家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你敢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
“哪里哪里。怎么会呢?”林晚荣呵呵一笑,将二小姐搂进怀里道:“对了,你怎么会这身装扮。又到了这里呢?大小姐方才寻你来着,你见到了么?”
玉霜在他手臂上咬了一下,哼道:“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么,我生气了,不告诉你。”
“那我要将你娶进家门,你愿不愿意?”林晚荣嘿嘿笑道。
二小姐脸上染起一抹红晕,低头道:“现在么?人家还要到京城求学呢,要不,我们成了亲再去好了”她一抬头。便看见他脸上捉黠的笑容,顿时小脸通红道:“你个坏蛋林三,就会这般欺负我。我将来一定要将你欺负个够。”
与这天真无邪的丫头聊了两句,又放下了心里地担忧,林晚荣着实开心。
二小姐道:“昨日我从丫鬟那里得知了你回来的消息,恼恨姐姐一直瞒着我,还将你拒之门外,就去找她理论。姐姐心情似乎也很差,我和她说着,她也有些激动。人家一时委屈,就想出来寻你了。”
说起昨夜的情形,玉霜脸上又泛起一阵委屈之色:“当时夜色深,我又不知道到哪里找你,只好等到今日天蒙蒙亮才出门。为了避人耳目,我出门之后就换了这身衣裳,到处寻你。可你这人也不知钻到哪里了,我寻你不着,又无处可去,便想到了这个地方。我就在想,本小姐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看你能不能寻到我。你三天不来,我就等三天,你三年不来,我就等三年。要是你个没良心的,永远想不起我,我活着也没意思,就算是冻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这丫头竟然和她姐姐一样执拗的性子,林晚荣又好笑又感动,在她小脸蛋上拍了两下道:“什么冻死活该,以后可不准说这些话,你年纪还小,幸福滋味都没尝过呢,以后你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之一!”这两个字在心里念念也就算了,可不能说出口来。
二小姐在他腰肢上用力扭了一把,哼道:“你就会说好听的哄人,那两位姐姐,定然也是你这样骗来的。”她将头靠在林三胸前,甜甜一笑,柔声道:“不过,总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到这里来寻我,还能认出我来。方才姐姐来时我看见了,我特意躲开她的。她出来的时候模样好生奇怪,就像我想你时候地样子,也不知怎么了。我当时心里不忍,差点就叫住了她,可再一想想她那般待你,我就忍住了。林三,我知道姐姐那样对你,你受了委屈,心里肯定难受。但是我心里也不好受。姐姐她也是为我好,我代她向你赔罪,你就原谅她,好不好?”
原谅?现在的问题比这个复杂多了!他呵呵一笑:“我这个人一向记性不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二小姐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又没和你睡唔,讨厌!”二小姐上了他的当,打他一拳,在他怀里一阵撒娇。
想想现在两个老婆都已经在家里了,玉霜这丫头过门也是迟早地事情,几个人见一下面开个联席会议是很有必要的。他拨拉一下小妮子光洁玉润的小耳朵,凑在她耳边道:“你那二位姐姐现在都在一个很好玩的地方,那里有一艘好大的船,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在上面,谁也看不见我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与你两位姐姐,每天都会做一些很好玩地事情。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带你去好不好?”
“好不好!”小丫头先是心生向往,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羞红了小脸,急急否定道:“你又未明媒正娶,我去你那里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做坏事了?”
汗啊,我长得那么像大灰狼吗,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竖起大拇指道:“二小姐,你警惕性真高,今天不去,那就日后再去吧。”
二小姐拉住他手道:“你从前对我说,要多学些本事,帮助娘亲,帮助姐姐,你不在的这几日,我已经开始很用功的学习了。不仅学些诗话,还学术数计算之法,到了京中,我还要拜请名师,本小姐就不相信了,别人能做地事情,我萧玉霜为何就做不得?”
她的神情决绝,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望着有些像萧夫人,却也能看到大小姐的影子。林晚荣心里暗叹,这丫头长大了,心里有主见了,但愿到了京中能遂她所愿吧。
“林三,到了京中,若是我忙于学习,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萧玉霜靠在他身上轻轻道。
这丫头,竟然给我打起了预防针,林晚荣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你学的越认真,我就越高兴。你要是不好好学,我会打你小屁股的。”
“坏蛋,玉霜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想起了那些往事,只觉小臀上似乎有些热辣的感觉,忙嘤咛一声,含羞依偎在他怀里。
搂着二小姐,忽然想起今日与大小姐在殿中的种种纠葛,林晚荣心里顿时升起丝丝旖旎,原本只想偷一个小姐,哪知一不小心,超额完成了任务,这可怎么办是好?大小姐可是朵带刺的花儿啊,扎手地很呢。
在怀中那柔嫩的娇躯上轻轻揉捏一阵,他嘴角荡笑,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第二百七十章 大小姐爱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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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二小姐坐在马车里,靠在林晚荣身上,好奇的道。
“去一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林晚荣哈哈一笑:“你今天瞒着夫人和大小姐偷跑了出来,她们此时定然焦急不堪。我们去这个地方看完之后,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二小姐嗯了一声道:“那你呢,你回不回去?”
“我在外面再游逛些时日吧,前些日子太累了,这就算是放假吧。等过完年进京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赴京城好了。”林晚荣答道。他现在与大小姐的关系,糊涂里透着暧昧,暧昧里又有些糊涂,回不回去倒成了一个真的难题了。
二小姐乖巧的应了一声,依偎在他怀里:“那我听你的,等去了那地方之后,你便送我回去。不过,你以后每天都要来看我,我还有好多问题要向你请教。要是敢再丢开我,我就,我就天天骂你,骂到你来看我为止――”
林晚荣哑然失笑,这丫头的威胁太“吓人”了。
二小姐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珍藏的小纸条,望了一眼,有些欣喜又有些害羞,她抬起小脸,似嗔似怪的看了林晚荣一眼,目光迷离的轻吐小口道:“你这坏蛋,离家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写封家书回来,偏还只有这么几个字,连张纸都舍不得用,气死个人了。”
连张纸都舍不得用?我有这么吝啬吗,林晚荣心里奇怪,拿过玉霜手里的纸条一看。却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二小姐,我想你!”
这是当日到达丰县,收到大小姐地信后,他连夜炮制的一封书信,请了徐渭专程送回来的。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可那信明明是三句话。叫到了三个人的名字,怎么到了二小姐手里就只剩下这一句了?
“二小姐,这字条是谁给你的?”林晚荣奇怪问道。
“当然是姐姐给我的。她说你给我写信了,我心里欢喜地要命,哪知拆了来看,却只有这么几个字。你这狠心的人。”二小姐小脸通红,将那字条夺回贴在心口,又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只写这么几个字,偏还让人家做梦都要念着你,讨厌。”
林晚荣明白了。定然是大小姐见了那书信觉得不雅,便将信纸裁成了三条,一人分发一条,虽是纸张外形差了点。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来的强。靠。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大小姐太有才了。林晚荣恨不得长笑三声,大小姐太知心了。只不过不知道给夫人的那字条在哪里。莫非被大小姐保留着了?那可是罪证啊。
找来的这马车走了几步,林晚荣掀开帘子。无意识的向外看了一眼,只见栖霞寺边地山脚下立了一座残破的草庐,一个青布衣衫的女子身影时隐时现,似是一个女修士。
胸挺大的!林晚荣眼光极好,廖廖几眼便看的清楚,心里龌龊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道:“停车,停车――”
二小姐惊奇道:“怎么了?”
林晚荣道:“去看胸,哦,不是,去看一个熟人。二小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下去看看,马上就回来。”萧玉霜轻轻点头。
林晚荣下了马车,往前走去,那茅屋残败,四处漏风,一个身着青衫地女子,将秀发高高挽成一个发髻,用一尊小小的佛帽遮住,竟真的是一个女居士。
林晚荣望着这女子的面容,吃了一惊,轻轻道:“陶小姐,真地是你?”
陶小姐睁眼见他,啊地一声张大了小口,脸色通红,手中的经书掉在了地上,旋即站了起来,欣喜道:“林三――林施主,怎么是你?”
望着眼前这个有些消瘦的女子,林晚荣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这里碰到她。陶小姐美妙丰满的身躯掩映在一袭宽大的长袍里,遮去了无限美好地身段。想起这小妞从前的泼辣,林晚荣心里困惑:“陶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陶婉盈轻轻嗯了一声,强装平静道:“我在这里有几日了,眼下正在带发修行。”
“带发修行?”这丫头正是如花妙龄,怎么就要出家做姑子,莫非是和候公子闹了别扭?他急忙劝解道:“陶小姐,你正是花朵般的年纪,怎么就想着要出家呢?是不是和候公子闹别扭了?唉,你们年纪轻,吵架也是正常的,可不要一时义气,做了终生后悔的事情啊。”
陶婉盈摇头道:“林施――林三,你莫要胡说,我和候公子一点干系也没有!”
一点干系也没有?林晚荣狐疑的望了她一眼,笑着道:“陶小姐,你与候公子的事情,大家都看得清楚。眼下洛小姐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候公子,你正应该好好待他,与他配成双才是正经,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修佛来了。”
“胡说。”陶婉盈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怒气,隐约又见昔日那个暴走的小妞的影子:“从前我对候公子虽有些崇拜,但距离你说的那般境界却差的甚远。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和他更扯不到一块去,你千万莫要误解了才是。”
见陶婉盈说的决绝,不似作假,林晚荣无奈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免得你一怒之下,又要拔刀冲过来。”
陶婉盈听他提起往事来调笑自己,脸上一红,轻道:“林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印象中,你可不是什么虔信神佛的人。”
“我来这里办点重要的事情。倒是你,陶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真的要出家么?”
陶婉盈轻轻叹道:“最近我家出了许多事情,父亲丢了官职,哥哥又变成那般模样,家道中落,早已不复昔日繁盛。我知道,这是父亲与哥哥做了错事。是神仙在惩罚我们陶家。我这就是替他们还债来了。本想求着庙里地大师剃度,他们却说栖霞寺中不收女弟子,我苦求未果,只得在这寺外结庐,做个修行之人,希望能代父亲与哥哥赎清罪孽。”
她父亲与她哥哥的事情。林晚荣都脱不了干系,不过相比他们做过的恶事,他并无丝毫愧疚之心,点点头道:“陶小姐倒的确是个孝顺之人。不过我看你面目清秀,天庭饱满。怕是红尘夙缘仍未了结,这出家之事,估计成不了了。”
陶婉盈噗嗤笑道:“你又不是大师,怎的还会看相?我要不能出家。那便是拜托了你的乌鸦嘴所赐。饶不了你。”
林晚荣与她相交不过几次,对于她还真说不上熟悉,只不过见着一个风风火火地小辣椒看破红尘要出家修行。心里总觉得不太舒坦,与她说笑了两句。望见她那袭宽大的佛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陶婉盈幽幽道:“对了,还忘了恭喜你赛诗会上独占魁首,眼下你是人人敬仰,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了。”
“那些都是胡闹着玩玩的,当不得真,我对什么才子名士,天生反感。”林晚荣笑道。
陶婉盈看他一眼:“那你真的要和洛凝姐姐成亲么?”
“这个,应该是吧。”林晚荣笑笑,洛凝那丫头也好久没见着了,该当想个办法去看看才是。
陶婉盈点点头道:“那我先祝你们百年好合了。能让你这么一个洒脱的人归心,洛凝姐姐真了不起。你们郎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
“陶小姐,你就不要拣些好听的说了。这寺里生活孤苦,你有空就多出去转转,心情自然会好起来地。我估计,用不了几天,你就不会想着出家了。”
陶婉盈眼睛一瞪道:“要你来动摇我心境,我才不听你的。”
林晚荣哈哈一笑,转身行去,陶婉盈呆了呆:“林三,你要走了么?”
听她声音里似乎有些留恋,林晚荣也是轻轻一叹,这也难怪的她,想来她到这寺外有一段日子了,能与她说上话的没有几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子要青灯伴佛,了此残生,实在是残酷了些。
“我又不出家,当然要走了。”林晚荣回过头道,见陶婉盈眼神一阵黯淡,急忙又笑着说:“不过你也别慌,我在金陵还会待上几日,有空地话,也会过来和你聊聊天,还有洛小姐大小姐她们,我会转告你的消息,想来她们都会来看你的。到时候你们聊上几句,你的心情就会好许多了。”
陶婉盈没有说话,苦涩一笑。
回到马车上地时候,二小姐正靠在壁上微微打盹,林晚荣在她小鼻子上摸了一下,笑道:“醒醒了,小家伙。”
二小姐睁眼见到他,脸孔微微一红,急忙抱住他胳膊,不好意思地道:“今日出门的早,昨夜又未睡好,等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你的朋友看完了么?”
“看完了。”与陶婉盈比起来,二小姐算是幸运地了,林晚荣将她拉进自己怀抱里,深情道:“你接着睡吧,我守着你。”
马车进了城中,在一处大宅子面前停下,二小姐下了车打量了那朱漆的大门一眼,好奇地道:“林三,这是谁家的房子啊,怎么比我们家还大?”
林晚荣嘿嘿笑道:“这是林府。以后,你也是这府里的一员了。”
林府?二小姐呆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惊喜道:“林三,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以后这就是我在金陵的家了。”林晚荣笑道。
二小姐早已咯咯娇笑着冲进府内,只见这宅子构造精美,地处广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规模比萧家还要宏伟许多。
二小姐兴奋的拉住林晚荣的手,脸色羞红道:“林三,你便是要在这里与我成亲么?”
“那是当然。”林晚荣道:“这房子大。不用来娶老婆,实在太可惜了。到时候我专门给你建一座养狗场,让你养点什么狼狗藏獒,嘿嘿――”
二小姐听得面露欣喜,躲进他怀里含羞带笑地道:“好,等我在京中求完学。我就做你的娘子。”
哇哈哈哈,这还用说,不仅是你,还有好几个老婆等着呢!林晚荣仰天长笑,幸亏老子买的这房子够大,娶上十个八个老婆轻松之极。
与二小姐在这新宅里好好徜徉一番。卿卿我我,占些小便宜,心情愉悦之极。玉霜还有几分小孩子脾性,拉着他嚷着要分配房间,林晚荣偷偷笑了几声。分配房间做什么,大家住一起不挺好么?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这才是亲密无间嘛。
好好陪了二小姐一天。也算是这些日子怠慢了她的补偿。直到夜灯初上。才拉着恋恋不舍的二小姐送她回去。
几日没回萧府,站在门口竟然有些不习惯了。望着萧府那朱漆的大门,林晚荣无奈摇头。拐骗了二小姐,又偷了大小姐地心。这世界上还有比老子更牛的家丁吗?这萧家,莫非天生就是为我准备的?
萧夫人得了下人们送来的消息,急急匆匆行出门外,一眼便看见女儿立在门前,当下惊呼一声道:“玉霜,你可算回来了――”
二小姐眼眶发红,扑到夫人怀里撒娇道:“娘亲,我只是出去玩一玩,你不要着急。”
“你这丫头――”萧夫人怜爱的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薄怒道:“偷偷出去也不与家里人打声招呼,叫我与你姐姐都急死了。”
二小姐秀脸一红,小舌头轻轻一吐,扑在娘亲肩头,对着林三做了个鬼脸。
夫人也喜欢打玉霜的小屁股?手感真地很好呢。林晚荣嘿嘿淫笑两声,对着二小姐眨眨眼,二小姐羞得钻进母亲怀里,唔唔两声,轻道:“娘亲,他欺负我――”
“林三,你过来!”听女儿在自己怀里撒娇,萧夫人忍不住微微一笑,见林三站在门口发愣,便开口招呼道。
“夫人有何吩咐”林晚荣走过去道。
萧夫人怜爱的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眼中闪过一片柔和的光芒,点点头:“林三,玉霜的事多亏了你了。她年纪小,性子还未定型,若出了什么岔子,你可要多担待着点。她从小就由我和玉若照顾,现在她地心思全部在你身上,说不得,便只有请你好好照顾她了。”
夫人说的这样明显,林晚荣纵是再强悍,也只有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声。与二小姐这事已是板上钉钉,夫人偏还当着二小姐的面叮嘱,就是让他推辞不得。林晚荣心里苦笑,夫人最擅长地就是这绵里藏针了,这是硬着把我绑在萧家啊。
二小姐也听出了娘亲话里地意思,心里怦怦直跳,却不敢说话,藏在母亲怀里,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玉霜――”一声惊呼中,大小姐从府里冲了出来,直往二小姐行去,褶裙沾了地也顾不得了。
“姐姐――”二小姐也一声呼唤,投进了大小姐的怀里。
萧玉若紧紧抱住妹妹,擦了下眼角泪珠道:“好妹妹,昨日是姐姐不对,不该那般责怪你,我跟你道歉,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萧玉霜噗嗤一声笑道:“姐姐,我哪里怪你了,我今日是偷偷跑出去玩的!”
大小姐嗯了一声,看到林三站在那里对自己微笑,脸上顿时羞赫,心里急促跳了起来,浑身发烫,拉着二小姐地手道:“玉霜,你今天在哪里?怎的与他――与林三遇上了?”
萧玉霜害羞道:“我是与他在栖霞寺遇上地。姐姐,早上你到寺里去的时候,我也见着你了。”
“什么?”萧玉若大吃一惊,脸蛋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心都要跳了出来,若是玉霜也在那里,那自己与林三的一幕,岂不是都被她看见了?
“不过,那时候我想着要去见他,所以不敢出来与你说话。姐姐你不会怪我吧。”二小姐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大小姐心里安生了许多,急忙道:“你这傻丫头,说的哪里话,你是我妹妹,不管做了什么事,姐姐都不会怪你地。”
说到这里,她又偷偷看了林三一眼,却见他正含笑打量着自己姐妹二人,目光火辣辣的,大小姐心惊胆颤,急急低下头。将玉霜的小手捏的生疼。
林晚荣望着眼前这娇艳如花的姐妹二人,一个娇憨纯洁,一个成熟羞涩,虽是一母同胞,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韵。
大小姐越来越爱脸红了啊。他心里早乐开了花,老子这家丁当地可真不冤枉,又是大小姐又是二小姐的,勾勾搭搭。摸摸抓抓。谁能比得过我?感谢老魏,感谢老徐,感谢老洛。感谢夫人――
正在得意间,却见二小姐对着自己招招手。嗔道:“看些什么,你快过来――”
林晚荣凛然的走过去道:“二小姐,有什么事情?”
萧玉霜美目轻瞥他一下,眼中带着点点羞涩,对夫人和大小姐道:“娘亲,姐姐,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都不要再见外了好不好?”
夫人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连。连笑道:“好,好,当然好了,玉霜说的就是对。”
二小姐嗯了一声,脸泛红晕,拉住萧玉若的手道:“姐姐,他这个人就喜欢胡闹,那日是他故意气你来着,你也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相处,不要他再招惹你,好不好?”
萧玉若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早上才被他拉了手,眼下见着他心里都止不住地乱跳,哪里还能体会到妹妹话里的意思,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只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哪里还有平时雷厉风行女强人的样子。
夫人和玉霜见了大小姐此时的模样,心里都有些奇怪,萧夫人道:“玉若,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哦,我想大小姐可能是见着二小姐回来,心里高兴,才会这般模样的,是不是啊,大小姐?”林晚荣“善解人意”地为大小姐开脱道。
大小姐又羞又恼的看他一眼,脸儿染上一层丹枫,见他目光明亮,急忙偏过头去低声道:“是啊,妹妹,你回来就好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永远不分开。”
萧玉霜轻嗯一声,小声道:“姐姐,林三也是我们一家人,他也与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么?”
大小姐偷偷瞥他一眼,轻道:“他想留就留,谁还敢赶他走不成!”
二小姐咯咯娇笑着与姐姐勾了勾手指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林三,你也与姐姐拉拉手指――”
“好啊!”林晚荣毫不犹豫的答应,脸色相当的正经。
“不要――”大小姐地声音细如蚊蚋,脸泛桃花,心跳地像打鼓一般,转身便要离去。
玉霜眼疾手快,一下拉住她,笑着道:“姐姐,你就原谅林三吧,与他勾一勾吧!”
是啊,勾一勾吧,多勾几下就好了,林晚荣心里搔痒难耐,大小姐羞的不敢抬头。半推半就之下,二小姐拉着她手指,与林三大手触在了一起。
大小姐匆匆收回玉指,狠狠瞪他一眼,脸如火烧,拉住玉霜道:“妹妹,不要管他,我们快些进去。”
“奇怪了,玉若今天是怎么了,脸红地这么厉害?有些不对劲!”萧夫人望着两个女儿的身影道。林晚荣嘿嘿一笑,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五画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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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了!还没见过玉若这样呢。”夫人自言自语的道,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大小姐脸红?咦,我怎么没有瞧见。”林晚荣奇怪的看了夫人一眼,笑道:“也许是天冷冻着了吧。不过以我看来,夫人脸色也很是红润呢,就像是――”
“就像什么?”夫人问道。
“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唉,我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诚实,总喜欢实话实说,夫人莫要怪我才是。”林晚荣叹道。
萧夫人捂住小口咯咯娇笑,丰满成熟的娇躯一阵急颤,竟是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夫人何故发笑?”林晚荣正经道。
萧夫人用力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脸色已是涨的通红:“林三,你这人,从来就没个正经,依我看,不上你当的女子,还没生出来。我可得与玉霜叮嘱一番,省得被你吃了还要为你感恩戴德。”
这夫人算把我看穿了。林晚荣哈哈一笑,当作回答。
萧夫人见他不胡闹了,便道:“林三,你现在还不想回家来么?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大家都念着你呢。”
林晚荣摇头笑道:“夫人,你忘了我与你说过的小草的故事了?这段日子,就当作是放我的假吧。忙了一年了,也该歇歇了。等上京的时候,我再与大小姐她们同行。”
夫人见他态度坚决,无奈点头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就不勉强了。玉若这孩子性子急,约好了正月初三从家里出发,到时候你可一定不要忘记了。”
这个日子是大小姐早就商定了的,林晚荣知道那小妞的脾气,为了事业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一个正月?他苦笑一声道:“初三就初三吧。大小姐一个女子都能舍得这么早出门,我还有什么难受的呢?”
夫人含笑点头:“那就辛苦你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帮帮她,我们萧家。就指望你了。”
这话说的,大有学问啊。林晚荣嘿嘿一笑:“哪里的话,夫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怎么也得互相帮助,你说是不是?”
萧夫人知道他是报复自己在玉霜面前硬拉他入伙,忍不住娇笑道:“你这人啊,叫你照顾玉霜。明明是你占了便宜的事情,却做的这般委屈,莫非我萧家便是天生欠着你不成。”
夫人轻笑间,眉目晕红,身体轻颤,摇曳生姿。颇有一番动人风韵,林晚荣心里跳了两下,乖乖,这姐仨都是一样的诱惑啊,分明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嘛。
他对自己坐怀就乱地本质深信不疑。不敢在此处多呆,急急告了个罪。辞了夫人,往回行去。
今日与大小姐勾搭一番,又与二小姐卿卿我我,收获大的出乎意料,他心里骚骚,脸上挂满春风,暗哼着小曲回到了船上。画舫之上却甚是寂静。洛远和青山俩小子从船舱里窜出,望见他回来,嘻嘻笑着迎上来道:“大哥。你可回来了?”
林晚荣寻了一周,没见着仙儿和巧巧,心里奇怪,对二人道:“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在这里?仙儿和巧巧呢?时间不早了,该回家睡觉了。”
洛远和青山纵是天不怕地不怕,也被他一句话干败,齐齐竖起大拇指暗赞一声。
洛远挤眉弄眼道:“大哥,今儿个晚上恐怕只有你一人独守空房了,两位嫂夫人,已被我姐姐请去议事了。她们说好了今夜都歇在姐姐楼上,姐姐派我和青山在这里守着,就是为了转告你一声,大哥莫要见怪哦!”
洛凝请仙儿和巧巧去议事?她们三个女孩子能议什么事?难道是要集思广益讨论一下如何伺候相公?关于这个课题,说起来话长,有必要专门成立项目进行论证。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以仙儿的性子,她怎么会安安稳稳的和洛凝处在一起呢,这才是怪事了。
“啊,小洛啊,你姐姐有没有说请巧巧她们去有什么事啊?我们船上这么大,她们不在,我一个人睡有些害怕。”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厚着脸皮道。
“我也不知道姐姐和二位嫂夫人说了什么。不过看巧巧姐那样子,好像对大哥意见也挺大呢。”洛远神秘说道。
巧巧小宝贝对我也有意见?林晚荣想了一下,一定是洛凝那丫头对她们讲了什么事情,她们才会如此“同仇敌忾”。看来,洛凝丫头是真的等不及了,劫持了两个老婆与她共进退来要挟我。这倒是为难了。
董青山见他眉头紧皱,便道:“大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们洪兴几千兄弟,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程德倒了,黑龙会散了,洪兴已经是金陵城地第一帮派,说这话青山底气甚足。
林晚荣摇摇头,对洛远道:“小洛,你父亲的事情怎么样了?圣旨什么时候下来?”洛敏这次的事件,朝廷里已闹得消沸沸扬扬,早有人叫嚣着要重办洛敏,严肃法纪。若非徐渭从中斡旋,怕早就出了大事了。
洛远神色一黯道:“圣旨还没下来。从朝中的情形看来,罢官怕是最轻的了。”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正色道:“小洛,大哥不刻意做坏人,但也不愿意做滥好人。可你对于你父亲,我是有些佩服的,在这个时代,有理想有抱负而又善于保护自己地好官,不多了啊!”
洛远抹了把泪珠,笑道:“大哥,我明白的。不管怎样,我与姐姐,永远都要与父亲在一起。”
现在我暂时还帮不了老洛,等到了京城,再想办法吧。林晚荣生性开朗,哈哈一笑道:“不说这些事了。说点有意思的。小洛,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你知道吗?”
洛凝这丫头迟早是要拿下的,留着也是块心病,唉,总要逼我出绝招啊。林晚荣无奈摇头微笑。
洛远听他谈起姐姐,竖起大拇指道:“大哥。说真的,我是真服了你。我姐姐以前那是什么眼光?见了谁都是爱理不理的,眼睛翘到天上去了,说什么选郎君要能文能武,把四方才子都吓跑了。可遇到大哥你,怎么三两下就被你折服了呢?大哥,你有空就多教教我和青山吧,我们都羡慕地紧呢。”
青山双眼放光。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急切的点点头。望着这俩小子狼崽般的眼神,林晚荣哈哈大笑,春天到了吗?老子怎么听到了叫春地声音。
他嘿嘿一笑:“你们是我兄弟,大哥教你们几招自然没得说。青山我就不说了,小洛。我要当你姐夫,你愿不愿意?”
洛远摇头道:“大哥,这事你应该问我姐姐才是,她才是拿主意的人啊,问我没什么用处吧。嘿嘿――”
“叫你小子和我打花枪。”林晚荣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这样说,那我就当你没意见了?”
“我能有意见吗。你们郎情妾意、勾勾搭搭都不知道多少时日了,还拉了我爹做信使,我还能怎样?”洛远故作委屈道。
原来这小子什么都知道啊,林晚荣长笑三声,大喝道:“取纸来。”
两个老婆都不在,青山临时客串了书童,从舱中找来宣纸。林晚荣细细思量一番,自怀中取出铅笔,回想与洛凝那丫头相识以来的情形。点点滴滴记忆涌上心头,铅笔在纸上一划,下笔有如神助,不多时,便有一幅惟妙惟肖地画图现于纸上。
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立于楼中,望着悬挂在空中的四副对联,脸上含笑,凝神思索。旁边一个青年男子放荡不羁,正与两个少年猜拳取乐,不亦乐乎。那女子眉目清秀,脸上含晕,生地美丽异常。
青山仔细瞅了这画图几眼,顿时惊道:“大哥,这是我们酒楼啊,哦,我明白了,这是你与洛小姐初次见面的场景,你出了四副绝对。”
洛远也是暗自点头,当日大哥写完这四副对联,便与自己两兄弟喝酒取乐,浑不把姐姐当回事情,哪知到了今日,大哥却真地要成为自己姐夫了,这缘分的事情还真是奇妙不堪。
林晚荣也不答话,微微一笑,顺着那第一幅画图继续挥笔。
一个青年立在讲坛之上,虎目微扫,神情冷峻,台下才子才女皆是面容惊异。洛凝站在中间,呆呆抬头,银牙轻咬,眉目微蹙,一副忧心模样。
洛远一拍掌道:“大哥,这一副,说的是你在金陵书院与姐姐讲学的事情吧。我早已听人传的神乎其神了呢。想来定是那个时候开始,姐姐就被你吸引了,妙极,妙极,大哥,你一定要多教教我。”
第三幅画,却是堤坝之上,一个女子望着辛苦劳作的民夫,面含忧色,提笔疾挥,旁边一个青衣家丁望着小姐微微摇头,满面惋惜。
这个场景不用说,就是在金陵闹得沸沸扬扬地家丁怒殴才子的典故了。林晚荣想起那日堤上场景,也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个洛才女大概就是受了数次打击,才会
对我记得如此深刻吧。
第四副画便是花船之上,一个青年面孔微醉一手提壶,笑对诗词,卓然不群。一位小姐站在帘子之后,手执丝帐锦帕,面色微红,局促不安。
青山大叫道:“这个我明白,是洛小姐送大哥芙蓉帐的情形。大哥,你画这洛小姐可画的太像了。”
林晚荣略一沉吟,继续挥笔,第五幅画,前面是一个年青男子,手执一段红绫,身后牵着一女子,那女子身形曼妙,却只有一个轮廓,远望似是洛小姐,近看却是红盖头半遮脸孔,那脸孔也未细细描绘,看不出是谁来。
一口气将这五幅画画完,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又细细端详了一番,甚是满意。
洛远懊恼地一拍头道:“大哥,你这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平时怎么就没想到呢?有你这样地奇思妙想,哪家的女子见了能不心动?大哥,我是真的服你。”
林晚荣微微一笑,点头道:“青山,小洛。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们的了。”
“大哥,要我们做什么?”青山大声道:“几千号兄弟正等着你吩咐呢。”
林晚荣哈哈一笑:“用不了那么多人,七八百号人就够了。”
他对青山二人嘱咐了几句,青山眼睛一亮,大声道:“高,实在是高,如此一来,那洛小姐不表态也得表态了。喂。小洛,我可等着喝你姐姐的喜酒了。”
洛远苦笑道:“大哥,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太轰动了些?我怕姐姐她心里害羞啊。”
动静太大?你姐姐最担心地就是动静不大,害全金陵都以为是她倒追我,眼下我这样做了。怕是她睡着了都会笑呢。
“不要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林晚荣神秘一笑,信心笃笃地道。
洛远只得点点头,笑着说道:“大哥,这些事情我们连夜去办,保证让你和姐姐都满意。不过我们不在这里。那你做些什么呢?”
林晚荣耸耸肩道:“喝喝酒,睡睡觉。这些事情也很重要的,总要有人来做吧。唉,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是分工不同而已。”青山哈哈一笑,取了五副画图,拉着洛远忙去了。
林晚荣心情难以平静,想想仙儿和巧巧两个丫头都在洛凝那里。她们两个可是先进门的,怎么也不能厚此薄彼吧。他便又取来纸笔,为两个女子每人做了一幅画像。
与巧巧画地。是那日洞房花烛的情形,小丫头面色含晕。轻垂臻首,害羞吹熄那蜡烛。与仙儿画的,却是当日被炮火所中微山湖上养伤,二人郎情妾意的场景。这些都有着深深地纪念意义,相信绝不会引起三女之间的战争。
画到得意之处,望着几个截然不同的女子面容,他心中寂寞难耐,恨不得飞到洛凝的绣楼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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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儿姐姐,昨夜睡得好么?”方才梳洗过的洛凝,拉住从里间走出来的秦仙儿地小手,脸带红晕的说道。
秦仙儿听到那声姐姐,心里受用,大方的点点头,道:“睡得甚好。洛小姐,你这《平沙落雁》的残曲孤本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昨夜瞧了一夜,都舍不得放手了。”她轻轻抚摸着手中一本有些残破地小册,眼光中透出浓浓的喜爱之情。
洛凝见她爱不释手,心里欢喜,羞涩道:“仙儿姐姐,昨夜我们相谈那般愉快,还用地着这么见外么,你直接叫我凝儿就是了。”
洛凝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秦仙儿出身却更是非凡,虽然命运多舛颠沛流离,但那学问见识却不输于洛凝。昨夜洛凝请了她与巧巧来,二人相谈一番,倒也颇对胃口。
秦仙儿见洛凝这般讨好自己,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是总督大人的千金,寻常人家哪敢随便称呼你名字――”洛凝神色一急,秦仙儿傲然一笑道:“不过你既然有此诚心,于公于私,我这一声都可叫得。凝儿妹妹,你这《平沙落雁》孤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古曲典籍早已失传,流传下来的都是孤本,价值连城。”
洛凝点头道:“这孤本是我昔年在京中求学时,一位知交好友送与我的。姐姐是爱好乐曲之人,乃是凝儿地知音。此孤本留在凝儿身边已无多大用处,我便借花献佛,将这曲本送与姐姐,希望姐姐莫要嫌弃了。”
秦仙儿心里明了的跟镜子似的,落落大方地望着她一笑:“凝儿妹妹,你还真是个妙人。昨夜以这孤本引诱我,害我舍弃了相公,留下来与你促膝长谈。今日更是大方的要将这孤本送我,我说妹妹,你心里到底怎么个想法。”
“这个,凝儿是真心与姐姐交好,见姐姐喜欢这曲谱,便将这物事相送,别无他意。”洛凝玉脸红透。不敢把话挑明,彷徨着道,心里把大哥恨了个半死。
“真的别无他意?”秦仙儿心里泛酸,故作不知的问道。
“好了,仙儿姐姐,你就别再为难凝姐姐了。”巧巧嘻嘻笑着从里间走出来,脸上还带着点点红晕:“凝姐姐的心事,全金陵都知道。可就是我们不知道,嘻嘻――”
“死妮子――”洛凝对秦仙儿不敢怎样,对巧巧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扑上去闹成一团。她们二人昨夜宿在洛凝闺房中,三人说了一宿的话,巧巧最是清纯可爱。
两个女子都喜欢她,不时与她闹闹。巧巧睡得最晚,又饱受“摧残”,自然醒的晚一些。
秦仙儿笑着拉住巧巧道:“你还说呢,起的这么晚。要是相公见了,恐怕要打你小屁――”她说到这里噗嗤一笑。巧巧脸上也现出几片红云。她们两个与林晚荣在大船上每日恩爱,三人亲昵无间,说些情趣之言,更增夫妻趣味。
“打什么小屁――”洛凝闻言奇道,说了一半,脸上也是一红,体会到了这话里的意思。
“相公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有没有想我?”秦仙儿嘟着嘴道。她与林晚荣每日虽是同床共枕,但由于身具情蛊,却仍是停留在摸摸抓抓阶段。心里总觉不踏实。
“大哥当然想你了。你没见他每天都喜欢摸你胸――咯咯――”巧巧调笑道。这妮子聪明乖巧,对洛凝地心思知之甚深,这洛才女跟了大哥肯定也没跑的,自己与大哥之间的羞事,她听也听了,见也见了,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洛凝脸儿通红,低头不敢去看这两个女子。秦仙儿望着洛凝红透的脸颊,心中酸楚,忽然道:“凝儿妹妹,你是真的喜欢相公么?”
这话问的,叫洛凝好生难以回答,她脸上发烧,半天才咬牙,声音细如蚊虫的轻嗯了一声,却已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秦仙儿眼中放出一阵奇异的光芒,拉住她手道:“那我们便做个好姐妹吧。你放心,相公一定会好好疼你地,只要你真心待相公,我永远不会害你的。”
洛凝和巧巧皆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秦仙儿似乎解决了某个大问题,嫣然一笑道:“凝儿妹妹,昨日在你这里叨扰了一天,今天姐姐做东,我们到玄武湖上玩去。相公也在那里,相信他会很高兴看到你的。”
洛凝心里跳了两下,正要含羞答应,却有一个小丫鬟急急闯了进来,尖声叫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秦仙儿出身非凡,自然知道回避,拉着巧巧正要走开,洛凝早已拉住她的手:“姐姐,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你与巧巧可莫要和我见外了。”
秦仙儿知道这女子如此讨好自己,都是为了自己相公,便也不推辞,含笑点了点头。
洛凝望着那丫头道:“出了什么事情,要你如此惊慌?”
那丫鬟道:“小姐,我们府门外,贴满了画像,其中有一人,便是小姐你――”
“画像?”洛凝奇怪道:“那画上还有谁?”
丫鬟轻声道:“画像上另一人,是林公子!”
“大哥(相公)?”三个女子一起叫道。
洛凝似乎想起了什么,心里一喜,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偷偷瞥了秦仙儿一眼,忙压制住心情,轻道:“是谁这么无聊,将我与大哥画在一起?我们快出去看看吧。”话完再也压抑不住心里地欢喜,连这二位姐妹也顾不得招呼,提起长裙,踮起小脚,咚咚咚下楼直往大宅门口行去。
秦仙儿与巧巧相互看了一眼,弄不明白这斯斯文文的洛小姐为何会如此激动。
洛凝开了大门,刚刚走出,便听外面一阵喧哗道:“洛小姐出来了,洛小姐出来了――”
她抬头望去,只见门口围着数百民众,正对她欢笑。放眼四周,却是张贴满了自己与林大哥的画像,来往人群正在围着那画像指指点点,隐隐约约还听到什么“赛诗会”“选婿”“天作之合”之类的议论。
“嗨,洛小姐――”一声近乎轻佻的召唤从对面楼上传来。洛凝抬头一看,却见对面茶楼顶上,笑嘻嘻地立着一人,嬉皮笑脸间,正在对她挥手打招呼。
“坏蛋林大哥,笑的这么坏,讨厌死了!”洛凝脸孔发热,急急扭过头去。心里又惊又喜。
我靠难道是我这身行头不够拉风,这小妞怎么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了?林晚荣上上下下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没哪里有问题啊,这都是经过洛远和青山他们仔细审阅地,出去砍人都没穿这么多过。用玉树临风四个字来形容,那都是委屈了老子。
“小姐,小姐,你快看――”跟在洛凝身边的丫鬟忽地惊呼起来,洛凝急忙又转过头来。只见那茶楼上忽然垂下一幅长长的画卷,从左往右竟然是五副图画组成。
待看清楚那画上的内容。洛凝呆了一呆,接着又是满面地惊喜,脸上泛起阵阵的红晕。那画上的自己,或雍容,或骄傲,或羞涩,大哥却总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地样子。酒楼谈词联。诗社论大道,堤上说民生,诗会傲群雄。这便是自己与大哥相识的过程,也是倾心的过程。满幅地画卷,虽然空无一言,却胜过万语千言。
尤其是那最后一幅,红绫拉着的女子,似是自己,又故意没画面目,大哥肯定是故意地。洛凝心里娇羞无限,她没想到林晚荣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心愿,这下,金陵肯定是人尽皆知了。
“姐姐,怎么样?遂了你的心愿吧?”洛远笑嘻嘻跑过来道。
洛凝脸孔红了红,咬了咬牙,忽地转过身,急急往宅子里跑去,洛远急忙跟上,洛府大门瞬间便关闭了。
别啊,别跑啊,楼上站着的骚人心里一急,玩这手泡妞,我还没有过失手的记录呢,难道今天就是阴沟里翻了船?
“洛小姐,洛小姐――”林晚荣急忙大声喊道。本来想着只是满足一下洛凝的远望,做一场秀就行了,哪知这小妞不给面子,竟然转身就跑了,实在失败。
“大哥,这一招好像不灵啊。”青山疑惑着说道,往他伤口上撒盐。
“这个,可能是洛小姐太激动了。你想想,要是你骤然遇到这样地场景,你会怎样呢?”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抹了抹额头汗珠。
青山想了想,道:“也许会晕倒!”
“就是么!”林晚荣大手一拍,从青山身上找到了些安慰:“我估计洛小姐是先冷静一下去了,平抑一下激动的心情。你等着吧,她马上就会出来,我保证!”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洛府大门紧闭,别说是人了,连只蟑螂也没跑出来,周围围观人群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大哥,怎么办?要不,召集弟兄们杀进去?”青山道。
林晚荣差点从楼上摔了下去,这小子,砍人砍疯了。这是要拿来做老婆的人,能砍得么?他无奈苦笑,还没说话,便见洛府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冲出几个丫鬟下人,小心翼翼的将悬在酒楼上宽阔的画卷摘下,抬进门去了。
这是哪一出?林晚荣不懂了,青山更是如坠云雾:“大哥,我下去寻小洛看看吧。”
“要小洛看什么?太下作了!找两个灵活点的兄弟,翻墙进去看看就可以了!”林晚荣肃容道。
青山呵呵笑着下楼去,那洛府的大门却再次打开了,洛远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排地家丁,将那画卷高高举起。
前四幅画皆无变化,唯独第五幅,看着大是不同了。那被红绫牵着的女子,面目原本不甚明朗,此时却被寥寥小楷勾勒了几笔,半遮半掩的红盖头掀起一角,丹凤大眼,樱桃小口,瓜子脸上还带着一抹嫣红,便是一个活生生的洛凝小姐。
成了!林晚荣心里大喜,急忙奔下楼去。围观的众人见了这,情形,哪里还不知道这出凤求凰是洛小姐应允了,昔日赛诗会上的才子佳人,今日终于携了连理,也算是众望所归。围观民众便一起大声叫起好来。
“姐夫,恭喜,恭喜了!”洛远改口道。
“同喜,同喜!”林晚荣厚脸皮笑道:“咦,怎么不见你姐姐?”
洛远无奈道:“姐姐画完了这画,哪里还好意思见你,眼下早躲到绣楼上去了。”
“是――吗――”林晚荣道:“害什么羞嘛,你看我就不害羞。”洛远和董青山一起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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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相公就会厚此薄彼!”仙儿见了这出好戏,心里酸酸的,对站在身边地巧巧道。
“谁说老公厚此薄彼了。”林晚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相公――”秦仙儿心里一喜,急忙转过身来。
“背后说老公坏话,该打屁股。”林晚荣笑嘻嘻的摸上了秦仙儿隆臀,五指轻抓了一下。却将手里的画卷交到秦仙儿手中。
仙儿脸色通红。急急展开画卷,却见那卷上画地是自己二人在渔舟之上口喂鱼汤的羞涩情景,相公的大手还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仙儿“啊”了一声,浑身发热,急急将那画卷收了起来。心里突突乱跳,又是欣喜又是羞涩。只觉得自己受的委屈早已飞到了九天云外。
“小宝贝,这是给你的,你一定会喜欢。”林晚荣对巧巧打了个眼色,将另一幅画卷递进她手里。
巧巧展开画幅,只见红烛高燃,气氛旖旎,一个妙龄的女子。身着一身火红亵衣,露出两只欺霜赛雪的手腕,紧紧搂住大哥脖子。修长的玉腿紧盘在大哥腰肢之上,星目迷离,正与大哥恩爱缠绵,却是当日洞房良景。
“大哥――”巧巧急忙收了画卷,脸上一片粉红,浑身酸软地靠在大哥怀里,再也不敢说话。
真是一技在手,走遍天下不用愁啊,林晚荣恨不得放声大笑,以后每娶一个老婆,就亲自动手画这样一幅“好画”,留作珍藏。这可是艺术,比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自拍要有情趣多了!
“咦,洛小姐在哪里?”林晚荣装作没看见二女通红的脸颊,一本正经的道。
“凝姐姐在楼上呢!”巧巧急忙道。
“那我们上去看看她吧,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们开个会。”
“开什么会?”秦仙儿脸上还残留着红晕,抬起头道。
“开一个家庭会议啊,安排一下轮流值班或者联合值班的问题,顺便给你们姐妹讲讲故事!”林晚荣严肃的道。
“讲故事?什么故事?”巧巧被大哥拉住了手,直往洛凝楼上奔去,同时好奇地问道。
“关于庙里的和尚打鼓的故事!”
“呸――”二女脸色羞红,一起轻啐了一口,将他往前一推:“大哥(相公),你一人去寻凝儿吧,我们跟着不太方便。”
这话说的,大家一起才方便嘛。林晚荣爬上洛凝的绣楼,虽是安静,却能听到一阵急促地呼吸。这丫头,怎么害羞起来了,往日的劲头哪里去了?
“洛小姐,凝儿,女施主――”
洛凝躲在闺房里,望着镜前羞红地容颜,心里噗噗乱跳,强撑着叫了声:“林大哥――”便再也不敢说话了。
林晚荣进洛凝闺房,见这名震金陵的才女,端坐在凳上,身形婀娜,一袭长裙自然垂下,脸上如扑了粉般鲜红一片,红润的樱桃小口一张一兮,眼中闪过水一样温柔的光芒,叫人心神迷恋。
“洛小姐,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方设法,寻一个让全金陵皆知,却又不招惹你反感的方法,真可谓食无味,寝难安,为伊消的人憔悴。直到昨日,才想到了此法。你要是怪我来的晚,就狠狠揍我两下吧。我就是疼死了,也不会喊一声地。”林大哥拉住洛才女小手,无比真诚的道。
洛凝羞涩的应了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大哥,谢谢你如此爱护凝儿。凝儿做牛做马,报答你一辈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 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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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些个女子太痴情了,连我都被感动了。将洛才女抱在怀里,林晚荣轻拍着她肩膀道:“可不要这么说话,以后我们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努力奋斗,共同进步,生儿育女,繁荣大华。”
洛凝听他的话,心里急跳几下,脸儿通红,羞涩道:“林大哥,你坏死了。”怕他又说出什么更羞人的话,洛凝赶紧道:“昨日留下巧巧和仙儿姐姐住在这里,大哥你不怪我吧?我只是想与她们好好说说话。”
“就只有说话这么简单?”林晚荣笑道:“看来是我想法太复杂了。”
洛凝见他目光似笑非笑的注视自己,心里哪藏的住事,忍不住嘤咛一声,捂住脸颊道:“是凝儿见大哥多日没有动静,心里着急,又不敢直接过去寻你,只好借着与巧巧和仙儿姐姐叙话,让你先急上一急,也好让大哥记起我这事。不然,以你什么都不在乎的脾性,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丫头倒是了解我啊,林晚荣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啊,了解!凝儿,你昨夜与巧巧仙儿他们说了些什么?我见他们对你都不错呢。”
洛凝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含晕嗔道:“你故意作弄我,我就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拿了什么东西贿赂她们,嗯,这个主意不错。”林晚荣胡乱猜道。
洛凝被他说中了心事,脸上发烧,在他背上用力抓了几下,哼道:“才没有呢,是仙儿姐姐她们为人好,才与我好好相处的。”
林晚荣知道这丫头脸皮薄,也不再与她开玩笑,两个人说些话,倒也快活的很。
洛凝夙愿得偿。心里欣喜万分,接过林晚荣递过来的五幅画的原图,又细细观赏,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大哥,这是凝儿一生中。收到的最出乎意料,也是最珍贵的礼物。你是怎么想到要画这些画的?”洛凝提起小楷,将那最后一幅细细描绘一番,望着那象征了自己二人相识经过地画幅,脸上满是追忆的神情。
“哦,我是苦思冥想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殚精竭虑,这才得了这个主意,总算没有辜负洛小姐所托。这下全金陵都应该知道了,我与小凝儿之间,是本公子主动的。洛小姐含羞答应。嘿嘿,明日酒楼里就会有说书人述评这段佳话,赛诗盛会鸳帕定情,五副画图缘定终身。”林晚荣一本正经说道。
“大哥――”洛凝听得又羞又喜。急急拉住他,将秀脸贴在他肩上,轻轻道:“谢谢你,凝儿永远伺候你。”
“嘻嘻――”一个女子的轻笑声从后面传来:“恭喜凝姐姐心愿成真。昨夜我们留得也值了。”巧巧笑着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交好地闺中密友如今又成了相伴一生的房中姐妹,她心里自然高兴。
秦仙儿跟在巧巧身后。脸上似笑非笑,洛凝也不知道怎的。有些惧怕秦仙儿,望见她神秘的笑容,忍不住脸孔一红,急急迎上去道:“仙儿姐姐,你们来了?”
秦仙儿笑道:“凝儿妹妹,莫要嫌弃我们打扰了你与相公才好。”她说的如此直白,洛凝羞得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仙儿咯咯一笑,走上前去拉住她手:“妹妹不要羞臊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一起伺候相公,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不信你问问巧巧,相公最喜欢我们一起伺候他了――”
秦仙儿泼辣大胆,说着还妩媚的瞥了林晚荣一眼,眼中满是挑逗之意。想想从前与巧巧在洛凝地闺房中上演过的jq好戏,林晚荣嘿嘿淫笑,对巧巧使了个眼色。
洛凝不了解秦仙儿的风格,奇怪的望了巧巧一眼,轻声道:“巧巧,大哥真的喜欢我们一起伺候他么?要如何伺候?”
巧巧面红如血,急忙拉住洛凝小手:“凝姐姐,仙儿姐姐坏死了,我们不要理她。”
洛凝不知道他几人在打什么暗语,心里惴惴之下,望见仙儿与巧巧手里,每人执了一幅画卷,转而道:“巧巧,你手里拿地是什么?是大哥为你们做的画卷么?能给我看看吗?”
巧巧面色通红,急忙将那画卷藏在了身后,秦仙儿脸泛红晕,咯咯笑道:“凝儿妹妹,你要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进了我们家门,想看多少就看多少,相公会专门为你做些好画的,咯咯,是不是啊,相公――”“
“那是,那是,见者有份。洛小姐,赶明儿我给你再做几幅更精彩地,保证你心里欢喜。”林晚荣赞许的看了仙儿一眼,这丫头深得我心啊。
巧巧见仙儿与大哥沆瀣一气,早已羞的不敢再听下去,拉了洛凝道:“凝姐姐,我们下去拜会老夫人吧。大哥,你来不来?”
今日这一番动静,闹得够大,说金陵尽人皆知也不为过,想来洛敏和洛家老太太是肯定知晓了。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出来,自然是默许了。拐骗了人家闺女,怎么着也得去交代一声吧,有了这两个老人的恩准,洛才女才能真正算上自己地老婆。
洛凝已拉了巧巧下楼去,临走还羞涩的看了林晚荣一眼,那期盼的眼神一览无余。
林晚荣哈哈一笑,正要跟去,秦仙儿却一把拉住了他,轻叫道:“相公――”
见仙儿神情楚楚可怜,眼中藏着泪珠,林晚荣惊道:“仙儿,怎么了?”
秦仙儿心里一阵酸楚,一下子扑到林晚荣怀里,轻轻哭轻声道:“相公,你真地很喜欢洛小姐么?”
林晚荣深知仙儿的小醋坛子性格,眼下先有了巧巧,又有了洛凝,这丫头心里委屈是肯定地。他急忙握住仙儿小手道:“仙儿,是不是心里难受?难受就哭出来,老公心疼你。”
仙儿轻嗯了一声:“相公。你若真喜欢洛小姐,那便早日娶她过门,我――”她凑上小嘴,在林晚荣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脸上羞红一片。
听她一句话。林晚荣顿时呆住了,沉默良久才道:“仙儿,这如何使得?“
秦仙儿脸色一苦,急道:“相公,你莫非是信不过我么?仙儿说过,只要洛小姐待你真心,我绝不会害她的。”她脸上染上一抹嫣红。害羞低头道:“相公,你难道不想与仙儿做真正的夫妻?我原本打算,等拿了肖青璇那狐媚子,将情蛊转到她身上,让她伺候我与相公二人。只是近些时日我与相公相处。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不能与你做成真的夫妻,我心里着急。这洛小姐待你情真意切,我也不忍心拒绝她,待与她讲明了实情。我自有把握她会答应,反正我也不会害她。相公,你就应了我,好不好?”
林晚荣冷汗涔涔。我还道仙儿这丫头怎么如此好说话,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想想仙儿与青璇地关系,她那情蛊要转嫁的话。也绝不能转给青璇和洛凝,要转给与她关系最密切。让她永远兴不起杀心的人才好。到哪里去找这么个人呢?
安姐姐?!林晚荣脑中划过一道亮光,差点跳了起来,心里顿时像是几百头野牛在奔跑。我日啊,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这狐狸精的样貌身材,啧啧,没得话说。可再想想她与仙儿地关系,顿时满腔的淫火又彻底熄灭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只是无意想起,绝无任何不良企图。各位菩萨了解我,我一向是个诚实的人。
他心里猫抓似的痒痒,强自压制住乱七八糟的心情,抚摸着仙儿的香肩安慰道:“傻丫头,相公不是说过了么,这情蛊之事,到了京中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也想与你做夫妻啊,不过这事急不得,也不能把自己地痛苦转嫁给别人,是不是?你以为相公就是那么贪求一晌之欢的人么?我一向认为,精神比肉体更重要,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摸摸抓抓?小乖乖,今天晚上我们就试个新法门,保证你想不到,嘿嘿,你师傅也不知教过你没有――”
他在仙儿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仙儿嘤咛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高耸的小臀,浑身发软,脸色顿如天边的彩霞
丫鬟带着林晚荣走进洛老太太地房里时,只见巧巧与洛凝二人坐在老太太身边,正叙着闲话。两个丫头一个娇媚,一个羞涩,站在一起便如双生姐妹,说不出的美丽。
出乎意料的是,洛敏竟然也坐在母亲身边,与老太太说着话。解决了白莲教和程德,这江苏再无别事,他这待罪之人最近也清闲的很。
林晚荣知道洛小姐心思,笑嘻嘻地朝老太太作揖道:“老太太,我给您问好来了,您身体好吗?吃饭香吗――洛大人,你也好啊。“
老太太笑着点头道:“林小哥,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和两个丫头正说起你呢。听说你做了几幅好画,送与我家凝儿,是也不是?“
林晚荣假咳两声道:“画的不好,瞎画,老太太见笑了。“
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桃红满腮的小孙女一眼,点头道:“当日寿筵之时,我就知道小哥儿你绝非常人,果不其然,这赛诗会你就夺了魁首,以后更是不可限量。我们家凝儿也是好眼力,一眼就挑中了你,当真是了不得――”
“奶奶――”洛凝听祖母调笑自己,忍不住娇呼一声,又瞥了林晚荣一眼,脸上带着羞涩地笑意,低下头去。
洛老夫人笑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害羞的,我们女人,一辈子遇到个知心的郎君可不容易,见着了就要抓紧,否则便要悔恨一生。想当年,我贵为御封地郡主,身份何等的尊贵,你爷爷只是个一文不名地穷书生,见了我羞的躲躲闪闪。我一时恼怒。就直接拿竹球砸中了他,这才有了你爹和你们姐弟俩!”
听到洛老太太大摆龙门阵,巧巧捂唇轻笑,洛敏脸色尴尬,林晚荣哑然失笑。洛凝这丫头如此勇敢,原来是有遗传的啊。[]
老太太说起往事,老怀大乐,召唤林晚荣过去道:“林小哥,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从小就读书识字,知书达理。眼光比天还高。到了这般年岁,还没许到好人家,老身正发愁,没想到她早已选中了你。这鬼丫头,还瞒着我和她爹――”老夫人慈爱的摸了摸洛凝秀发。拉了她地小手儿交到林晚荣手中:“女大不中留,林小哥,我今天就把凝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些待她。莫要冻着她。饿着她,要宠着她,惯着她――”
听奶奶罗嗦,洛凝心里急跳。偷偷瞥了林晚荣一眼,小手却一紧,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这丫头。等不及了啊,可惜我现在还没功夫成亲。要不然也早些了了她的心愿。林晚荣哈哈一笑:“谢奶奶赏识了,我必定善待凝儿,让她开心快活的过一辈子。”
洛敏站起来,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林小兄弟,我把凝儿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待她。”
老洛神情有些萧索,林晚荣知道他心思,也不说话,只郑重点点头,两个人相对一笑。
“恭喜凝姐姐了,大哥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相公。”巧巧拉住洛凝地手,在她耳边轻语道。
洛凝羞涩的嗯了一声,还未说话,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唱喏道:“圣旨到!江苏总督洛敏接旨――”
洛敏身体一颤,双手有些发抖,他强自抑制了心中的激动,拉正官服正要出去,洛老太太正色道:“敏儿,便在这里摆香案接旨。”
洛敏看了母亲一眼,急急应是,林晚荣拉了巧巧避进屋里。
待摆好香炉文案,一个白面无须的内侍跨步走进,朗声道:“江苏总督洛敏接旨。”
“罪臣洛敏,恭迎圣旨!”洛敏跪下磕头,洛老太太在洛凝搀扶下,也要跪拜下去。
那宣旨的内侍急忙道:“老夫人不可。皇上特意嘱咐过,老夫人乃是开国功臣之后,又是御封的郡主,钦赐的一品诰命,功及三代,见旨勿用下跪。”
“老身谢过皇上恩典!”老太太站直了身体,谢恩道。她身份尊贵,论起辈分来,当今皇帝还要叫她一声姑姑。
“查江苏总督洛敏,未请圣旨,擅自捉拿江苏都指挥使程德,又擅行斩刑致人于死,此为藐视朝廷,胆大妄为,罪大之极。其所提供程德之罪证,皆为确凿无误,程德贪赃枉法、祸害百姓已经查实。洛敏虽有微功,但功不抵过,扰乱法纪,擅用私刑,按例当发配充军。但念在洛敏知人善任,在任上亦未有重大过错,风评尚可,并有协助剿灭白莲之功,着革去洛敏总督之职,贬为山东济宁县丞,其家人随往,即刻赴任。”
那内侍停了停,又念道:“洛老夫人,一品诰命,忠贞孝忍,世之楷模。儿罪不及母身,着赐东珠三十颗,白银千两,由近侍接回京内,颐养天年。钦赐!”
林晚荣在后面听得真切,这个皇帝,贬了洛敏,却赏了老夫人,当中甚是微妙啊。那济宁本是白莲教重镇,才攻下不久,皇帝贬了洛敏去做一个小小地县丞,实在是一个大大的苦差。把老夫人接回京中,尽显爱护之意。
洛敏跪伏在地,大声道:“罪臣洛敏谢皇上恩典!”抬起头来时,眼中已有些泪花,他站起身双手接了圣旨,又朝老夫人跪下泣道:“孩儿不孝,不能尽守娘亲身边,请娘亲责罚。”
老夫人一拍桌子,大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敏儿你莫跪在地上,快些起来。皇上赏罚分明,你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若你问心无愧,那便挺起胸膛,为皇上办好差事,对得起百姓,对的起朝廷。我洛家数代,不养无骨之男,为娘纵是老了,也不愿见你奴颜卑膝做人。”
洛敏虽是一把年纪了,听了娘亲教训,却不敢吭声,急急站了起来,立在洛老夫人身边。洛凝眼中含泪,也不敢滴落下来,只偷偷抹去了。
林晚荣看的暗自点头,难怪洛家儿女个个有出息,有这洛老太太在,想要出个平庸之人也难。
得了这一通圣旨,洛敏便要奔赴济宁,林晚荣心里感慨,老洛走了,我也要走了,金陵城中就只剩下巧巧一个人孤苦无依,老子心都要碎了。
他将巧巧用力拥进怀里,温柔道:“巧巧,等我在京中立下了身,我就来接你。然后咱们在京城开分号,开他十个八个分号,你做老板娘,做我最漂亮的老板娘――”
“大哥――”巧巧悲呼一声,投进了他怀里
第二百七十三章 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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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雪了。”洛敏望着阴沉沉的天空,黯然一叹,轻轻向前迈去,苍老而凝重的脚步,踩到那早已枯萎的草--飘天文学--我,当了我老丈人,也不跟我说实话。
洛敏知道他心思,拍拍他肩膀道:“不是我不告诉你,以你和凝儿的这般关系,我要是能说,早就坦诚相告了。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有这几位贵人相佑,京中你就尽管闯去吧――话说回来,即便是没了贵人保佑,以你地性格,恐怕也老实不下来吧?”
“别这样说,我一向很低调的。”林晚荣正色道。以他林某人独一无二地经历,叫他委屈自己绝不可能,死都死了好几道了,何必还要在别人面前装孙子呢!
洛敏点头大笑,又问道:“你是初三上京么?”
“估摸着就是这个时候了,和萧家大小姐她们约好的。”林晚荣答道
洛敏看了洛凝一眼道:“过几日便过年了,离初三也没几天功夫了,如此倒也好。你到京中安顿下来之后,我就安排凝儿和小远他们去京中探望祖母,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俩。”
这还用说,一个是没有过门的老婆,一个是小舅子兼兄弟,自然要好好照顾了。
“新任的江苏总督,乃是我昔日同僚,与文长先生和我,都甚是交好。我走了之后,他会照顾着萧家和你名下产业地。想来徐大人也定然对他有所吩咐,你大可放心。”洛敏又细细嘱咐道。
这个问题林晚荣到没有担心过。皇帝贬了洛敏地职,但绝不会把江苏交给别人,定然还是徐渭圈里的人。有徐渭老头在,新总督对萧家和自己名下的产业肯定是照顾的。
老洛变了老丈人,就是不一样了,这些小事都记挂在心上了。林晚荣点点头,几片薄似绒毛的的雨点落在他脸上,冰凉冰凉地。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那绒毛便消失不见。
“这雪,终于还是下了。”洛敏叹道。飞舞的雪花落在老洛花白的头发上、胡须上,他鬓角便似挂了几缕霜花。
洛凝急忙为父亲披上了一件长袍,又温柔的拉平林晚荣衣衫,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眼中笼起一层水雾。
“你们好好交待一番吧。”送别徐渭的长亭边,老洛望着一双儿女与林晚荣几人,忍不住的黯然伤神。转身走了几步,跨上马车,没入帘子里。
那边地洛远和青山说了几句话,两个年轻人哭成了一团。他们一起组建洪兴,历经生死,战斗中结成的友谊深厚无比,如今乍然面临分别,自然难舍难分。
林晚荣过去拍住二人肩头道:“你们两个小子,哭个什么劲。金陵离着济宁,快马也就一天地路程,青山你要是想小洛,就带领着兄弟们过去看看,顺便把洪兴分会办到山东去,办到济宁去,这不就成了么?”
青山一拍脑袋,猛然醒悟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小洛,咱们不哭了,你去济宁打基础,我带领兄弟们随后杀到。”
洛远哈哈一笑,心里感动,拉住林晚荣道:“大哥,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也没教你什么,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都是你自学的,与我无关。”林晚荣正色道,三人一起大笑了起来。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落在几人身上头上。
洛远看了跟在林晚荣身边的洛凝一眼。挤眉弄眼的道:“姐姐,姐夫,时辰宝贵,你们叙叙话吧,我就不打搅你们了。”话完,便与青山前行几步。避开二人,留给林晚荣与洛凝说话的功夫。
洛凝脸儿一红,哼道:“这个小远,说话没大没小的。”
“怎么。他说地不对么?”林晚荣将她冰冷的小手儿拉进怀里,用力揉搓了几下道:“你不想与我说话么?”
洛凝偷偷看了远远立在长亭中地巧巧一眼,见她正在向自己二人挥手。她暗一咬牙。眼圈一红,再也忍耐不住的扑进他怀里。凄泣一声道:“大哥,凝儿不想离开你――”洛凝方才与他定下名分,正想着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那般甜蜜美景,怎知一道圣旨却击散了她的美梦,还未相聚便要分别,她怎能忍耐的住?
林晚荣叹息了一声,他与洛才女向来是聚少离多,好好相处地日子也没有几天,大部分时候还在欺负人家,想想心里也有些愧疚。轻轻拍着她肩膀,林晚荣强笑道:“小凝儿,快别哭了,要叫人家看见名震金陵地才女哭成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呢?”
洛凝嘤咛一声,轻打他胸膛道:“你就是欺负我了,就是欺负我了。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开始欺负我,害我茶饭不思,心神不宁,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物事。更可恨,我连正经话都没与你说上几句,却又要分别,大哥,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我也想像巧巧她们一样,每天都在大哥身边,听大哥说话,永远不要分开――”
这个要求很简单,可是也要等到我从京城中回来才能实现了,这几个女孩子,离开了谁我也舍不得啊。妈的,我怎么就养成了博爱的恶习呢,真要命了。
见洛凝哭得伤心,他在她耳边轻轻道:“凝儿,你以前不是说过,你要找的夫君,文能入相,武能杀敌么?你看我怎么样,满足了你的要求么?”
洛凝噗嗤一笑,梨花带雨,抬头看他一眼,又埋头他怀里道:“大哥,那是以前凝儿不懂事,才会有些天真地想法。大哥你文采风流无人能比,便是听你说话,别人学上十年也未必能及得上你。纵是不会武艺又怎么了,凝儿喜欢的是你的人,便是一无所有,我也要跟着你,跟你一辈子,无怨无悔。”
林晚荣正经道:“凝儿,其实你那文武双全的要求,我是完全满足地。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实话了,站在你面前的林大哥,其实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曾经跟着徐渭大元帅剿灭白莲,身居十万大军地右路元帅,统兵数万之众,与敌鏖战于济宁前线。亲率手下弟兄,斩杀白莲第一勇士,活捉白莲圣王,轻取济宁城,敌人听了我的名字,就会闻风丧胆,被我看上一眼,便只有望风而逃了。人都称我百胜林将军,无敌一杆枪,可不是瞎吹来地。”
洛凝呆呆望了他半天,忽地掩袖轻笑道:“大哥,你说的这话儿便像真的般,若非平日听多了你说笑话,我定然相信你了。大哥,我以前那些话儿,只是年少糊涂之言,凝儿从前也以为自己追求的便是这些。直到遇到了大哥,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浅薄,像大哥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智慧,纵然不能上战场,也是凝儿心目中的英雄。”
为什么我说谎话人人都信,说了实话,反而无人肯信呢?我的人品从来没有问题啊。林晚荣无奈摇头,脸上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洛凝咯咯一笑,四处瞅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一踮脚,在他唇上如蜻蜓点水般,飞快的吻了一下,脸色顿时红如彩霞,转身便要离去。
林晚荣想起那日花船之上这丫头的强吻,今日哪还能遂了她所愿――该我主动了吧。他嘿嘿一笑,反手一拉,便将洛小姐拥进怀里,找准她娇嫩的樱唇,狠狠吻了上去,火红的小舌,甜美的香津,顿时溢满唇间。
......
“大哥,一定要想着凝儿。等爹爹安顿好了,我就来京城寻你,等着我!”洛敏父女三人乘坐的马车悠悠晃晃走远,洛凝痴情的话语还在林晚荣耳边回响。
“凝儿,我们京城见!”他对着洛凝的马车缓缓挥手,地上白茫茫的一片,飞舞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将他凝成一个不化的雪人......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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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冷风凛冽,雪后干硬的冻土被冰凌结成一块一块的土疙瘩,马车行起来颠簸不平。空气中弥漫着爆竹散发的淡淡火药芳香。方才解冻的河水哗啦啦的流淌,声音清脆响亮,振人心扉。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灯笼,有大有小,花样各异,形状不同,灯火或明或暗,或远或近,从远方望去,便像是挂在天边的灯火,挨个点燃揉亮,甚是美丽。
路两旁行人甚多,丫鬟们手执灯笼,在微寒的春风里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小姐们含羞带笑,低头急行,深怕是被别人瞅着了自己面容。寻春的公子哥手执逍遥小扇,不时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女子,模样甚是潇洒。
三十的火,十五的灯,老话说的不假。春节过了半个月了,眼下又到元宵,春氛正浓,这满城的灯火,便是一年兴旺的开始。
刚刚化开了冰块的护城河边,河水淙淙流淌,无数的花灯漂浮在水面上,微微摇晃,形状不一,或成莲花,或成牡丹,争奇斗艳,甚是美丽。河中映着灯的倒影,每灯一影,水上水下,交相辉映,便像是谪落在水中的点点繁星,艳丽无匹。
这是北方流传甚广的花神灯节。传说中,每年元宵初春尚始,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便将自己的心愿写于纸上,再放于特制的花灯之中,让它顺流而下,随波流淌。若被有心的才子捡拾起来,便是有缘之人。传说中的花神,会保佑这因花灯而结缘的公子小姐百年好合、共偕连理。
这个传说千百年流传下来。也地确凑成过几对有名的佳偶,一时之间,花神灯节与元宵灯会便成了北方元宵节上独特的风景。
今年的元宵来地早,河水冰棱初化。寒冷不堪,但河畔等着捞花灯的公子们却是密密麻麻,络绎不绝,将沿河两畔挤的水泄不通。
一个十一二岁、穿着绫罗的小男孩,手里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铁钩,三两下便勾起一个个花灯,引来岸两边才子们一阵阵的赞叹和羡慕。这些公子们,大多数是空手而来,即便是手里拿了工具的。也没有准备的这么周全,望见这小哥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便不断的捡起上游小姐放下地花灯。心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如此的高瞻远瞩,可了不得!
一辆宽大地马车,缓缓自远处醒来,在颠簸的路面上下起伏着。
那拉车的两匹马儿套在口嚼子里的马嘴不断吐着热气。虽是风尘仆仆,却体态神骏,英武不凡。后面的车厢甚大。外面笼罩了些尘土,一望便知是自远方跋涉而来。
马车一阵颠簸,车子里传来女子地一声轻叫:“喂,你干什么,压着我了。”
另一个男子声音响起来道:“哦,不好意思,马车太颠簸了,我不是故意的。咦,这个软软的是什么?哇。这边还有一个”
“你,给我下去!”车厢里地两个女子一起叫喊了起来。
车帘子急急拉开,一个面带微笑皮肤健康的男子被两双小手推着下了车来。
他抖了抖身上青衫,将小帽一拨,嘿嘿笑道:“害什么羞嘛,只是不小心而已,虽然你身材好,也用不着这样霸道吧。下来就下来,反正坐车也累了,走两步锻炼下也不错。”
那马车行了不远,噶然停下来。跟在马车旁边的男子打了个呵欠,望着河两岸密密麻麻的人群,顿时吓了一跳。我靠,这是干什么的?黑灯瞎火,大家一起来打鱼?
马车窗上的帘子被掀开,一张美丽的小脸伸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个甜甜的微笑,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群,好奇地道:“姐姐,京城里的人怎么这么奇怪?天气寒冷,又是黑夜,他们围在河边干什么?咦,这河上还有好多花灯呢,真好看。”
另一个女子也将头探出窗外,玉面粉腮,小口微红,眼神流转,顾盼生姿。她往众人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道:“哦,今儿个是元宵佳节了么?我们行了这么些日子,便连这好时候都忘记了。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花神灯节了。传说只要未婚的女子,在河水上游放下一盏花灯,写上你的心愿,若是在下边被有情的公子捡着了,这便是花神做媒,天作之合,定能白头偕老,花开富贵。”
那年纪稍小的女子惊喜道:“真的么?”她偷偷打量了一眼马车旁边行走的男子,轻声道:“那我便也去放上一盏,叫那个坏人拣起来好了。”
年纪稍大的美丽女子噗嗤一笑道:“还要他拣什么,你便直接与他百年好合好了,弄这么多曲曲道道,反而烦琐了。”
年纪小的女子嘤咛一声,脸红过耳,在马车里与姐姐闹成一团。
走在车边的某人听了这一番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是来捞灯的,难怪一个个都这么猥琐,双眼放光。不过这项活动,对于锻炼这些四体不勤的公子小姐,倒是有些益处。
他四周扫了一眼,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哥动作麻利,不一会儿便已捡起了四五盏灯,扯起那灯里的信团看一眼,便哼一声将那花灯扔在了一边。被糟蹋的花灯越摆越多,那可是一个个美丽多情的小姐们的心那,旁边围观的公子们急得直吞口水。
我靠,这么小也来捞花灯,还有没有天理了?小小年纪,那玩意儿都还没长毛,竟然也想弄这些风流勾当,真是丧尽天良。他狠狠吐了口口水,笑嘻嘻走上前去。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道:“冬弟弟,你好啊。哇,真了不起,这么小就会摘花灯玩了。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玩啊?”
周围的公子们见一个家丁上前套近乎,顿时心生鄙夷,这是谁家的下人如此不识礼数,还讲不讲点礼义廉耻了,连人家小孩都来骗。
“姐姐,他又去做坏事了,你也不管管他?”车厢里地年纪小的女子扯起帘子,看了一眼,哼道。
姐姐笑着道:“他这个人做坏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能管的着。我们家要寻一个能管着他的人。那可太难了。”
妹妹道:“我看是姐姐你不想管吧。这个坏人,一路从金陵行到京城,每天都要想办法做些坏事。要没人管着,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恶呢?”
那姐姐笑道:“作恶?他每日在你身上做些恶事地时候,我瞧你倒是喜欢的很呢,别以为我睡着了就什么都没看见。”
“姐姐”妹妹羞臊的扑进姐姐怀里,不敢说话了。
姐姐无奈的在她鼻子上一按道:“你啊。才这般小小年纪,就任他每日在你身上做坏,将来可怎么得了?我不是赠你小刀防身了么。他若再欺负你,你就拿刀扎他,咯咯,可别说是我教你的,他这人喜欢报复我”
这姐妹二人在车厢里说笑,那边某人早已腆着脸皮凑到小孩身边道:“怎么样,小弟弟,你答应么?咦,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呶,这是一两银子,只要你捞起十盏花灯,这一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孩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有个性,我喜欢。他嘿嘿一笑,拿起白花花的银子,在那小孩眼前晃了一晃,眯眼笑道:“看见了么,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十盏花灯就是一两银子,多划算啊。”
那小孩鄙夷的望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一锭元宝,足有四五两之多,对他勾勾小指头道:“呶,这是五两银子,只要你捞起一盏花灯,这银子就算是本公子赏你的了。”周围围观地人群,爆出一阵哈哈大笑。
我靠,比我还拽?京城果然不一样啊,连小孩子都这么拽。他脸皮甚厚,对众人嘲笑也不为意,竖起大拇指道:“冬弟弟,果然有个性,我喜欢。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林三,你叫什么名字?”
“林三?”那小孩子皱皱眉,摇头道:“这名字够难听的,俗不可耐。你起这名字,学问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小家伙一副小大人模样,说了半天,却没报出自己的名字。林晚荣不以为意地呵呵一笑道:“是啊,我这名是别人起的,乱七八糟污秽不堪。不知道小弟弟你有个什么样高雅的名字啊?”
小孩警惕的望他一眼道:“你问我名字干什么?哼,与我套近乎的,十个就有八个是打鬼主意地。瞧你贼眉鼠眼的,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莫不是想拐卖我?告诉你,少爷我可不是吃素的!我三岁能杀猫,五岁能撕豹,前些日子刚刚徒手宰了一头猛虎,你想拐我?小心我拳头不认人!”他伸出手晃晃小拳头,一副我是肌肉男地模样。
林晚荣愣了半天,我靠,终于遇到一个比老子更不要脸的了,还是如此年纪幼小,大有可为,大有前途啊。他奸笑两声道:“冬弟弟果然厉害。好,好,我也不问你名字了。你说说,你捞这些花灯做什么,莫不是真的要找位姐姐做媳妇?”
那小子切的一声不屑道:“找媳妇?找媳妇做什么?你以为个个都是你这般啊,天天就想媳妇!”众人爆笑,林晚荣大汗,这小子还真是一看一个准啊,老子到京城就是找媳妇来的。那姐妹俩听林晚荣与这小孩说话处处吃瘪,忍不住躲在车厢里捂唇轻笑。姐姐道:“叫你做坏,总有人能吓住你了吧。”
“既然你不是找媳妇?那你捞人家花灯做什么?”围观众人听他二人说话,终于有一个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花灯做的也没点什么鬼意思。”小孩道:“我捞了四五十盏灯,竟是些小姐写的恩恩爱爱的艳词,难看死了。想寻些对口味地糕点,竟都没有寻着。”
无数公子倒地地声音!这个天杀的小挨刀的。捞这些花灯竟是为了寻糕点,还将小姐们写地艳词随手丢弃,实在是丧尽天良啊。
林晚荣哈哈大笑,他对这什么艳词本来就不抱好感。这小孩子又很是有趣,让人忍俊不禁。
那小孩子见周围仇视的眼神,并无丝毫惧怕,拉了拉林晚荣的衣袖道:“林三,你还不错!”
“什么不错?”林晚荣奇怪道。
小孩子一本正经的道:“这些人都是想拣个花灯找个小姐,实在庸俗的很,也肤浅的很。看你身份虽然低下,却和他们不一样,不去拣花灯,也不笑话我。人品还算不错。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吧,本少爷叫李武陵,以后在京城若有人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号,我保准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我日啊,这么牛叉?林晚荣偷偷一笑,也没当回事,不过听他前面那句。倒是心有所悟,这孩子不简单那。只见这李武陵生的虎头虎脑,瞳孔漆黑。眼睛扑闪扑闪,甚是机灵可爱。想起他拣花灯的奇特理由,林晚荣忍不住笑道:“冬弟弟,你捞这花灯是为了点心?是不是上人当了?”
李武陵哼了一声:“我昨天听人说起这花神灯会,便问爷爷灯会是干什么地。这老头子当时正忙,我缠了他几下,他便说是为了应付馋鬼,由各家的小姐做些糕点献于河神。哼,老头子连我也敢骗。赶明儿我要与他马上一较雌雄,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无敌了,林晚荣听得一阵大汗,这小家伙在家里估计就是霸王,连他爷爷都不放在眼里。
“快看了,快看了,花神灯”一阵喊叫声从上游传了过来。
“花神灯,花神灯”两岸地公子们也一起惊呼起来,声音兴奋中夹着激动。躲在车厢里的两位小姐,听到叫喊,也忍不住向外望去。
“花神灯,花神灯是个什么东西?”林晚荣望着李武陵,奇怪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可是小孩子唉!”李武陵白眼一翻。
我靠,遇到刺头了,林晚荣嘿嘿一笑,便也向那上游望去。只见上游水面上,缓缓行来一盏花灯。那花灯一人来高,做成一个美女形状,神情娇俏,面上带笑,裙带飘飘,活灵活现。这美女花灯全身上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黄光,周围还有数十盏小小灯火组成一个莲花形状,远远望去,便像是轻浮在莲花中的仙子。
这便是花神灯了?林晚荣看的也暗自称奇,不说这花神灯地构思,便是让这一人高的灯盏浮于波浪之上,而不倾倒,那便是一个大大的难题,非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什么花神灯?看我一样把它捞上来。”李武陵不屑地说道。
河道两边的人们早已被这美轮美奂的花神灯所吸引,有不少人已跪倒在地膜拜起来。唯有李武陵与林晚荣二人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是上游小姐放的灯,捞起来看看再说。
李武陵立的这地方,正是河道的窄处,乃是捞灯的最好地方。他伸出竹竿,看准那花神灯漂来的方向,使劲一勾。这花神灯虽高,在水中却甚是稳固,李武陵劲道小,那花神灯略为倾斜了一下,却未被钩过来。
林晚荣眼疾手快,接过那竹竿用力一拉,才将这美女花灯钩了过来。
待这花灯上了岸,林晚荣仔细打量花灯底部,只见下面是一个圆形支架的固定灯座,支架上绑着数十个木头小轮,可以随水流冲击任意改变方向。这灯从上游来地时候,轮子便顺着水流的方向,所以要把这灯钩过来,其实就是要改变轮子的方向,用上的力道自然要大。
这机械结构设计的巧妙,林晚荣看了也忍不住点头,京中当真是能人辈出啊。
众人见花神灯也被捞了起来,便纷纷围拢过来。躲在车子里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也忍不住莲步轻移,站到了林晚荣身边。
这两个女子身段婀娜,美貌异常,比画上的仙女还要美上几分。围观诸人见了,顿时目瞪口呆。连李武陵这小吉卜头也看的有些发呆。
靠,我老婆是你们能看地吗。林晚荣心里不爽,将两位小姐护在身后。轻咳了一声道:“尽弟弟,这花灯你准备怎么办?”
李武陵擦了擦眼睛,道:“这两位姐姐生的可真好看。林三,这是你娘子么?”
这句话问的好,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差不多吧。”萧玉霜嘤咛一声脸红过耳,大小姐却狠狠一下捏在了他腰间的肉上。
“林三,你神情怎么这么古怪?”李武陵道。
废话,被这小妞执行指刑,疼地是老子的肉,脸上还要陪着笑。能不古怪吗?他打了个哈哈道:“冬李,别说废话了,快看看这灯里有没有糕点。我也有些饿了。等吃完饭,回家陪老婆睡觉去。”
“你想死了,什么话都敢说?”大小姐手上加力,脸色红的像天边的烟霞,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吐气如兰的芳香,让林晚荣心里痒痒。
李武陵点点头,在那花神灯里检查一番。糕点自然是没有的,又找到个纸团倒是真的。小鬼头自然大失所望,连那纸团看也不看,丢给林晚荣道:“这灯是你钩回来的,人家小姐写的信,自然也只有你看了。”
感觉腰上的细肉一阵剧痛,林晚荣苦笑道:“大小姐,我这可是无心地,你不要瞎吃飞醋。要不。给你看吧,我不看了。反正看了也白看。”
萧玉若脸色嫣红,偷偷看了妹妹一眼,急忙哼道:“谁吃飞醋,就你这人喜欢胡诌。玉霜,我们不要理他,让他得意去。”
萧玉霜嗯了一声,奇怪道:“姐姐,你怎么了,脸色好红哦。”
“是吗?”大小姐捂住了脸蛋,心里急跳:“可能是风吹的吧。反正都是林三害的,我们不理他就是了。”
李武陵见纸团拿在林三手上,这人脸上表情却又是甜蜜又是痛苦,忍不住道:“林三,你到底看不看?不看就早些丢了,省得你老婆吃醋。”
看在这声老婆地份上,就不和你这个小东西计较了。他嘿嘿一笑,揭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龙龙龙,何时来引凤?”
这句似诗似联,只有半句,看得人云里雾里。李武陵凑过小脑袋扫了一眼,讥笑道:“什么龙啊凤的,这是哪家小姐,倒自大的很。”
有道理啊,这些小姐就会心比天高,整天做些美梦,就像从前的凝儿一样。不过幸好我以无边的魅力征服了洛才女,否则她还不知道要苦到什么时候呢。
“虫虫虫,专做折凤龙!”林晚荣哈哈一笑,题上几个字,便似是自己地写照。
李武陵人小鬼大,点头道:“林三,这句回的好。龙征服凤,不算什么,虫征服凤,那才是本事。”
林晚荣将那字条塞回灯内,两个人便又把花神灯放回河里,看着灯神美女继续向下游飘去,李武陵嘻嘻笑道:“林三,你这个人不错,等进了城,本少爷请你喝茶。现在我要回去骑马了,改日再见。”
骑马?黑灯瞎火骑马?这家老的小地都是疯子不成?李武陵走得远了,他还在发愣。京城果然不一样啊,见到的都是这种人才
折回车上的时候,玉霜笑着道:“那花神灯上,写的什么,让你耽搁这么长时间姐姐,是这么问吧?”
“死丫头!”大小姐脸色一红,急忙偏过头去。
林晚荣在大小姐掌心偷偷划了一下,正色道:“没什么,是花神祝福我们!”
“祝福什么?”大小姐轻道。
“祝福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林晚荣嘻嘻笑道。
两个女子同时轻呸一声,二小姐以为说的是自己,心里怦怦直跳,大小姐心中有鬼,脸色羞红,急急道:“与你说上几句,就又没个正经的了。罚你走进城去。”
走进城倒是不必了,几人说话间,马车已缓缓行到城墙底下。林晚荣立在车辕之上,望着朱漆的城门,和城门之上两个鲜红的大字,心里一阵阵的激动:“景璇,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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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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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是元宵佳节,民间称为上元节,也俗称“灯节”。按照习俗,春节要直到元宵节闹完花灯才算结束,因此元宵也是大华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元宵灯会,据说是从大楚开国皇帝项羽那时流传下来的。楚汉争霸时,传说玉帝命火德星君在正月十五火烧京城。大楚皇帝项羽做梦得知,便率群臣和京城百姓恭迎星君,苦苦哀求。火德星君不忍生灵涂炭,又恐违犯天条。正左右为难之际,有智者献一计策。当夜,京城内外,从皇宫到百姓庭院,皆都张灯燃炬,一片通明,与白昼无异。火光直透云霄,果如天火降临一般,瞒过了玉帝。此后,每逢正月十五,京城便灯火尽燃,以示纪念,这便是元宵赏灯的由来。后人为了孝敬火德星君,便用糯米粉团成丸子供奉神灵,状似珍珠,南方称“汤圆”,北方俗称“元宵”。
元宵佳节,正是一年春之伊始,万物复苏之时,蛰伏了一冬的人们便皆开始出门活动,比之春节更为热闹。不过十五不出门,按照大华的风俗习惯,今夜正是吃元宵的时候,吃过元宵方可出门远行。
林晚荣与两位小姐的马车进了城,大小姐望着外面的胜景,微微一叹道:“从初三出发,直到今日,我们竟然行了十几个日夜,不知不觉竟到了元宵佳节。”
别人的元宵节都是举家团圆,和和美美,他们却未过正月初四,便出了远门,实在是有够辛苦的。
二小姐初次出远门,眼眶微红道:“姐姐。我有些想娘亲了。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里做些什么,有没有吃元宵?”
听两位小姐提起,林晚荣也有些不好受,不知道巧巧那妮子此时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对着碗中洁白的汤圆发愣,泪珠滴落在碗里呢?想想送别时,那妮子竟然在自己怀里哭的晕了过去。林晚荣忍不住心里一酸,有了老婆就有了牵挂,这话一点不假。幸亏仙儿接了安姐姐的消息。提前到了京城,要不然,还不知道当时会闹成个什么场面呢。
“大小姐,今夜我们有没有地方吃元宵?我有些饿了。”抛开心中的念头,林晚荣嘻嘻笑道,开导着姐妹二人。
“就知道吃!”大小姐轻轻嗔道:“到了京中地分号,还能少的了你的?”
马车前行了几步,已经走不动了。恰逢元宵佳节,京中家家户户都出来赏花灯。道路拥挤不堪,别说是马车,便连行人通过也甚是困难。
玉霜年纪小,思念了家中娘亲一会儿,眼望外边这般热闹场景,顿时心生向往,抹干眼泪道:“姐姐,既然马车不能行进,不如我们便下车步行吧。今天是元宵灯节。外面热闹的很,我们也出去看看?”
大小姐老成持重,萧家在金陵无人敢惹,可此处是京城。任谁也不知道萧家,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见大小姐微微摇头,二小姐抱住玉若的胳膊撒娇道:“姐姐。难得凑到今日这灯会的好日子,我们便出去玩玩嘛!”
这丫头。大小姐无奈地叹了口气,望了林三一眼,征询他的意见道:“你看如何?”
林晚荣苦笑道:“眼下马车寸步难行,不想下车也得下了,便满足了二小姐的愿望吧。”
玉霜望着他甜甜一笑,红唇轻咬,若不是姐姐还在身边,早已扑上来抱住他脖子亲亲了。大小姐无奈道:“那好吧。不过这京城非是金陵,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尤其是你!”大小姐瞪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嗔怪,接着道:“外面人多,我们三个人便走在一起,可不要走散了。”
三个人走在一起?这是怎么个走法?我还没试过呢。林晚荣哈哈一笑,掀开帘子跳下车来,放眼四处望去。
一轮皎洁地皓月从东方升起,京城大地便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轻纱。城内车水马龙,四处皆是花灯,人来人往,如潮水般汹涌。每人手上都提着一盏小小的花灯。更有富贵家的公子小姐,前呼后拥的带着数十个仆人,抬着大小不一的花灯招摇过境,将这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大道两侧,楼檐飞阁,彩灯高悬。走马灯、玉兔灯、葫芦灯、西瓜灯、猫儿灯、娃娃灯、孔雀开屏灯、子牙封神灯,个个都是形象逼真,犹如争艳的百花,各具情态,美不胜收。行走的人群争相观看,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指指点点,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热闹之极。那喜庆气氛,比起除夕,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晚荣大概瞅了一眼,便止不住地摇头,不管在哪个朝代,京城都是人最多的,这简直就是金科玉律了。
姐妹二人下了车来,也往前面看去。二小姐年纪幼小,望见这热闹场景,小脸兴奋的通红道:“林三,这便是京城灯会么?比我们秦淮河上的花灯还要热闹许多啊。”
大小姐虽是走了许多地方,但今夜这般热闹的场景却也是第一次望见,四顾瞅了几眼,深深一叹道:“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以前在金陵,每年这个时候也会赏花灯,我幼年之时,娘亲曾带我观赏过几次。那时便以为江南为天下最繁华之地。如今到了京城,见了这灯节,才知道我以前目光却是过于短浅了。”
“人多不代表繁华,我还是怀念金陵多一点。”林晚荣微微一笑,大有深意的道。
一阵汹涌的人潮向前扑去,两位小姐在人群中惊得面容失色,林晚荣双臂一张,将她二人护住,笑着道:“别怕,人多了就是这样的。何况二位小姐又生的花容月貌,人见人爱。不挤那就不正常了。待会儿我也挤回来,为你们报仇。”
二小姐咯咯一笑,大小姐轻道:“莫要惹事,我们才初到京城,一切都要小心才是。林三,此处人多。你拉住玉霜,我们一定要行在一起,千万不要走散。”
“快看。”二小姐一声惊呼。纤细地小指朝远处一指,眼中闪过丝丝兴奋的光彩。
大小姐和林晚荣顺势望去。只见远处搭起的高台上,正竖着一座方方正正地灯城,巍峨辉煌,与月交辉。雄伟华丽地登山门,微微闪烁的灯海城头,一片雄伟气象,让人目眩神迷。灯城中心高架着一座九莲宝灯,灯海锦簇。万头攒动。
“这便是官灯了吧。”大小姐轻声道。
“什么叫官灯?”林晚荣好奇的问道,说到这些,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地小白。
大小姐看他一眼,微笑道:“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世上无事能够难得住你呢。”
这小妞借机打击报复,林晚荣嘿嘿一笑:“天地之事,若能知道七八成,那已经是万幸了。”
“吹牛皮。”大小姐掩唇轻笑,脸上泛起一阵淡淡地粉色:“所谓的官灯。其实就是由官府出钱办的灯盏。每年灯会,实际上也是一个斗灯会,有钱有势地大户,都会拿出钱财做灯。官府也不例外。这叫与民同乐。灯做的越大越漂亮,那也意味着他的身份越高。”
原来是这样啊,就是一大群人傻钱多的家伙卖弄银子来的。林晚荣大大的鄙夷了一番。眼下胡人入侵在即,朝廷不把银子花在刀刃上。反而浪费在这些地方,实在让人感慨。
二小姐早已忍耐不住,娇声道:“姐姐,林三,我们向前走走,也买几盏花灯看看吧。”她说完话,拉住林晚荣便要往前走,大小姐无奈的摇头苦笑,在林晚荣耳边道:“记好了,一定走在一起,不能分开。”
林晚荣心头一热,这小妞不是在暗示什么吧,他嘿嘿一笑,点头道:“记住了。永远在一起,打死也不分开。”
萧玉若脸色一阵羞红,轻道:“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懒得理你,玉霜,我们走。”
这街上行人甚多,拥挤不堪。她们两个女子行在前面,林晚荣怎能放心,急忙上前几步,一手拉住了玉霜小手,二小姐对他甜甜一笑。
见大小姐目不斜视,林晚荣懒得多想,大手一伸,直往萧玉若小手摸去。
大小姐目光落在前方的花灯上,脸上却是一片粉红,小手微微颤抖,紧张的满是汗渍。林晚荣拉住她小手,她紧张地看了玉霜一眼,见她并无丝毫察觉,又忍不住瞪了林晚荣一眼,小手略略挣扎。
林晚荣正色道:“拉好了,可别走失了。分开了可就不容易找回来了。”
恨死你了,大小姐银牙暗咬,再也不敢说话,更不敢挣扎了。
这事闹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晚荣握着大小姐的小手,心里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从大小姐掌心的汗珠,他能体会到萧玉若那有些紧张和激动的心情。她算是大姨子吗?好像不是了。拉了二小姐的手,又拉了大小姐地手,到底谁是大姨子,谁是小姨子,真的分不清了。乱了就乱了吧,也不要履清了,反正肉烂了总是在锅里的。他嘿嘿一笑,在大小姐手心刮了一下,心里说不出的得意。
“轰轰”几声,朵朵灿烂地礼花飞上天空,爆炸声中,幻化成绚彩夺目的图案,人们引颈眺望,欢呼之声,不绝于耳。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花灯,姹紫嫣红,争相斗艳。
“许愿树!”拉着二人行在最前地玉霜,忽然高声娇呼着。
许愿树?林晚荣愣了一下,这时候就有这玩意了?
顺着二小姐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前门大街上,一棵高大的银杏冲天而起,看那树腹与枝桠,怕是有上千年之久了。树上挂着各式各样精美地小灯。枝桠之间缠满了彩色的丝带,交相辉映之下,美丽非常。
千年银杏乃是大大的吉瑞,传说中银杏树下许愿便能心想事成。树下早已聚满了形形色色的女子,将那许了心愿地香包缠在丝带上,两边绑上彩石。扔上树杈高高挂起。
见此处皆是女子聚首,人群也相对宽松,二小姐一下子挣脱林晚荣大手。拉着姐姐道:“姐姐,我们过去许愿。坏人,你就在这里等我们,不许过来。”
我靠,我不去,谁保护你们?万一遇到群女色狼怎么办?他大义凛然的想道,发扬厚脸皮精神,跟在两位小姐的身后,混迹到这一群女子当中。
大小姐面孔微红。与这人讲道理,无论如何也是行不通的,那便由着他吧。
正在许愿的小姐们,对这青衣小帽的家丁根本未正眼看上一下,或许在她们眼里,这下人都未必算得上一个男人吧。只是她们不知道,这个下人也许是史上最牛叉地家丁了,偷了一对姐妹花小姐,实在是家丁界人人崇拜的楷模。
无耻者无谓。林晚荣眼光轻扫,只见这小姐们的香囊里写着各种各样地心愿。
“求如意郎君!”
“愿隔壁张公子早日归还!”
“求兵部侍郎大人收我为第十八房妾室!”
林晚荣看的大汗,深感来错了地方。
玉霜在姐姐耳边轻言了几句,偷偷在林晚荣脸上扫了一眼。小脸微红,寻了个香囊,将自己的心愿装了进去。
大小姐沉默一会儿。也写了个心愿进去,装在绳索的另外一头。玉霜小手轻甩。这承载了姐妹二人心愿的香囊便稳稳的挂在树桠之上了。
“扔中了,扔中了。”二小姐兴奋的蹦起来,小脸之上满是欣喜,大小姐目光轻柔,微微发笑。月光、灯火、烟花,照耀在姐妹二人如花的脸庞上,映衬着她们曲线玲珑,曼妙无比的身材,说不出地娇媚动人。
好一个小姨子!扔的真准!
林晚荣哈哈一笑,走上前去道:“恭喜了,恭喜了。二小姐许的什么愿啊。”
玉霜娇声道:“你莫问,问了就不灵了。”
林晚荣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是不是想着早日为我林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啊?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二小姐嘤咛一声,羞得躲到了姐姐背后。大小姐白他一眼道:“休得欺负玉霜!”
“大小姐许的什么愿啊?哦,算我没说――”
小姐轻哼道:“每日与你说上几句话,我受气便要多上几分。”林晚荣与大小姐每日便是这么偷偷摸摸的骂上几分,再热上几分,他早已习惯了,何况旁边还有个玉霜在侧,这可比明火执仗的泡大小姐要刺激多了,男人不就是喜欢这一口吗?
“诸位小姐,买灯吗?上好的元宵花灯,二十两银子一个,保准你心想事成,美梦得携。”旁边立着的几个卖灯地小贩大声叫道。先前许了心愿的女子们,早已纷纷买上几个花灯提在手里,望着也是人比花娇。
二十两银子一个?妈的,你怎么不去抢,做人要有道德!林晚荣奸商出身,对这几个小贩也大是鄙夷,可惜二小姐却喜欢的很,早已走上前去道:“这个是双鱼灯么?”
“正是,正是。小姐,这双鱼灯取地便是相濡以沫的典故,买来赠与心上人正是合适。”那几个小贩见着年轻的女子便都是如此说法,几乎百试百灵。玉霜羞涩地看了林晚荣一眼,不敢说话。
既然老婆喜欢,老子也只好义无反顾的掏钱了。林晚荣走上前去,指着最大地一盏双鱼灯道:“这个,最大的,多少银子?”
“五十两银子!”那小贩趁着今夜生意好,坐地起价道。
妈的,能买半瓶香水了。林晚荣掏出银票道:“呶,一百两。你要是敢找我银子,我就砸你摊子!二小姐,喜不喜欢?”
那小贩听得暗自咂舌,我要找了你银子。我就是傻子。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家丁,竟敢勾搭小姐,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气魄!
玉霜轻轻点头,小脸酡红,目中柔情似水。柔声道:“林三,谢谢你。我们便做这相濡以沫的鱼儿,永远在一起。”
她取来小楷。轻题一行小字:“在天愿为比翼鸟!”题完,便嘤咛一声,将小楷丢给林三,羞得急急跑开了。
老夫老妻了,还怕什么羞,林晚荣笑着取出铅笔,在后面续上一行:“在地永结连理枝。”将这灯里地蜡烛点亮,燃上一会儿,二小姐与他一起扶着双鱼。那花灯便缓缓升起,直向空中飞去。玉霜兴奋的满脸通红,拉住他手爱怜蜜意,说不出的喜悦。
大小姐望着二人轻轻一叹,林晚荣嘻嘻笑道:“大小姐,你喜欢哪盏灯,我也买来送你。身上背的银票太重,真是麻烦,也好为我减减负啊。”
二小姐也道:“姐姐。你也选一个吧。坏人,你不能厚此薄彼,也要送姐姐一个灯。”
汗啊,二小姐。厚此薄彼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会引起别人误会的。他胡思乱想,却有些得意。拉住二小姐地手轻轻抚摸着。
大小姐脸颊飞霞,哼了一声道:“娘亲将银票都放在你身上。你便这般大手大脚胡乱花钱,小心我禀告娘亲治你。”大小姐现在学的聪明了,知道自己拿林三没有办法,便把一切责任往萧夫人身上推,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进步吧。
林晚荣呵呵一笑:“这银票可是我辛辛苦苦挣来地,绝没有动用公款,你就放心的选灯吧。”
大小姐面上微微一红,走到那灯摊前,小心翼翼的挑选起花灯来。鸳鸯灯,莲花灯,观音灯,看了一个又一个,却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林晚荣拿起一盏灯道:“就选这个吧,这个好。”
萧玉若看她手里的花灯,却是个月老红线灯,有一人来高。慈眉善目的月老将红线绑在一对年轻男女的脚踝上,正抚须微笑。
萧玉若心里咚咚直跳,偷偷瞥他一眼,又急忙转过头来。想起那日在船上,被秦仙儿砍断的红线几乎令自己痛不欲生,她眼眶有些湿润了,银牙轻咬,看了玉霜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林晚荣也懒得管大小姐怎么想了,将那红线灯提起来道:“老板,多少钱?”
老板见他是个大主顾,便道:“方才客官已经买过一盏灯了,这灯便算的便宜些,五十两银子。这可是赔本价!”
“什么?”林晚荣眼睛一瞪道:“五十两银子?”
小贩老板吓了一跳:“这个,客官,有的商量。要不,再便宜十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靠!这么好地灯,怎么只值五十两银子?”林晚荣怒道:“你要不加到一百两银子,我绝对不买。”
老板愣了半天,结结巴巴的道:“一――一――一百两银子?”
“罗罗嗦嗦,怎么能做成大生意?”林晚荣讲银票塞给他,取过那红线灯,送给萧玉若,嘻嘻笑道:“送你的了。”
别人听不明白他奇怪的讨价还价理论,萧玉若却是心里清楚,好笑之余,却又笑不出来,目中聚集了一层水雾,轻轻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自怀中取出一截红线,却正是当日被仙儿砍断的,大小姐脸色嫣红,偷偷看他一眼,双手微微颤抖,将红线绑住了那花灯之上的二人。
“姐姐这是怎么了?”二小姐不解的道。
“这是一个凄婉的故事。等以后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再告诉你。”林晚荣嘿嘿一笑。
大小姐提起小楷,不知该写个什么,踌躇良久,落笔却是:“相思如尘土――”
这是等我来续的吗?二小姐可还在身边呢!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执笔上前,眼光一扫远处,顿时“啪啦”一声,手里地铅笔掉在了地上。
林晚荣如遭雷击,呆呆立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第二百七十六章 芳踪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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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行走着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子,轻纱覆面,莲步轻摇,虽于万千人群中,却依然身姿曼妙,美不可言,拥挤中竟无一人可挨近她身边。
林晚荣手中的铅笔掉落在地上,头脑里一片空白,想过无数次的重逢的情景,可是当这一切真正到来、又如此之快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措手不及了。呆呆的注视着她侧面的轮廓,虽是看不清面容,可是望着那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身躯,他忍不住心里急跳:“青璇,真的是你么――”
“你怎么了?”大小姐手执小楷,轻轻问道。
林晚荣顿时惊醒过来。我傻了?怎地见了青璇竟然张不开嘴了。他也顾不得眼前这姐妹二人,拔腿便往那女子身处行去,口中高呼:“青璇,青璇,我在这里――”
大小姐将那红线绑上,偷偷瞥他,原本心里有些惊喜,待到听他喊出一个女子名字,却顿如被人点中了穴道,呆呆立在那里,言语不得。
她与林三一起被掳、被救,自然知道他口里喊出的青璇是谁,也知道他来到京城便是为了这青璇小姐。林三虽从未细细说过这位小姐,但从他言辞中,萧玉若便可推断,这位青璇小姐在他心目中占了极生重的地位,有救命之恩,又有恩爱之情,便说是最重要也不为过。
只是方才到了京城,连个脚都还没歇上,正待等他一起放飞这红线灯笼,他却遇到了心中最重要的人。难道这都是天意?想起上次在苏卿怜船上被秦仙儿砍断红线的一幕,大小姐忍不住目泛泪光,这便是我的命运么?
以前在金陵还不觉得,到了京城。乍然见了这女子,林晚荣才猛然警觉,这青璇竟然在自己心里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连自己也未察觉到。
他大声呼喊着,往那酷似青璇的女子处行去。只是两人相隔极远,中间又是人如水、灯如潮、欢歌笑语不断,他高声的叫喊方才出了口,便淹没在喧哗欢闹之中,隔着数丈都听不见他地声音。
他用力的拨开人群。不断的呼喊着,用力向前挤去。方才拉开一个人。便又迅速被另一个人填上,这人流组成的山峦,便像是不断增强的弹簧人墙。将他与那女子远远隔开来,欢聚不得。人挤人,人挨人,即便是大罗金仙下了凡尘。也无丝毫办法。
肖青璇长袖飘飘,脚步轻盈,头也不回的往前行去,不见她如何作势。众人却无法靠近她,转眼便淹没在人潮里,再也看不见了踪迹。
我日啊。林晚荣被挤在人群中,心里有如一团火在烧。他早已不知嘶喊了多少声,不知挤开了多少人,望着那消失在人群中青璇美妙的背影,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声凄喊:“青璇――”声音一出,却只有自己能听到,久唤之下,嗓音竟然已经嘶哑了。
站在拥挤的人潮中,望着点点灿烂的花灯、笑语不绝地人群,他呆若木鸡,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刚才看到地真的是青璇么?我不是眼花了吧?这么容易便与青璇相遇了?又如此容易便失去了她的踪迹?我日啊――”
久盼之下,乍见青璇地惊喜,与近在咫尺、得而复失的失落之感,同时涌上心头,便是铁打的金刚也承受不住。林晚荣双手捏紧,立于长街之中,面对涌来攘往的人群,“啊――啊――”地长叫起来,那破锣似的嘶哑嗓音闻之刺耳,却有说不出的悲凉与哀戚。
长街灯市,人潮如水,有人欢笑,有人发愁。林晚荣呆呆发愣半晌,心里已经凉到了底。遇事不气馁本是他的长项,但是这种咫尺天涯、乍得又失地感觉,最是让人心碎,即便他这种每日从口笑到心的人,也是难以承受。
“林三,林三――”林晚荣发愣间,忽听一阵娇唤声落入自己耳里,这声音在人潮的嘈杂中极为弱小,若不是距离有些接近,他根本就听不着。
“大小姐,二小姐――”林晚荣听这声音,心里一惊,哎哟,方才只顾着青璇,竟把她们给忘了。
他急忙抬头向后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人群中,玉若紧紧拉着玉霜,脸色通红,焦急的向这边张望,几个嬉皮笑脸地混混正慢慢向她们靠近。玉霜脸上一阵惊恐,玉若脸上满是坚定,姐妹二人携手向前行来,手中还抬着那尚未来得及放飞的红线花灯。
你娘的,林晚荣心火大盛,硬起肩膀往回挤去,三两下便来到姐妹二人身边。玉霜见到他,娇泣一声投进他怀里,再也不肯松开。大小姐咬牙不说一句话,将手里那花灯捉的紧紧,不肯撒手。花灯在二人连跑带挤之中,枝干早已散落,摇摇欲坠,只是绑着红线的那一对男女依然紧紧的靠在一起。
“两位标致的小娘子,你们是哪家的小姐啊?”慢慢围拢过来的几个小混混嬉笑着靠近,周围拥挤的人群见了这群小混子,便如遇了鬼般迅即散开,留出一片空旷的地带。
“大小姐,你怕不怕?”林晚荣将两个女子护在身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要是不走,我们就不怕。”萧玉若轻轻道。
“记住了。永远在一起,打死也不分开。”林晚荣忽然想起下马车时,自己与这两个女子说过的话,当时嘻嘻哈哈,从没想过要食言,哪知遇到了青璇,率先与她们分开的,却是自己。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林晚荣愧疚道,与大小姐相识这么长时间,他是第一次有了惭愧的感觉。
大小姐轻嗯了一声,脸上一团酡红,小声道:“眼下怎么办?我们初到京中,还是少惹事端为好。”
眼前的形势,是我要惹事吗?是事要惹我啊。他对大小姐心存愧疚,苦笑道:“我尽力吧。”
他今日心情差劲之极,四周打量一眼,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两根木棒,毫不费劲的狠狠砸在一起,那两根木棒便同时应声而断。他是上过战场的人,这几个混混怎么会放到眼里,冷眼之下,目中凶光隐现,杀气自生。
那围上来的几个混混心中一惊,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急忙道:“你,你要做什么?我,我们可是铁侍郎府上的。”
林晚荣哼了一声,杀气腾腾道:“兵部铁侍郎?哼哼,那可好的很。狗东西,若不是徐大人不让我惹事,我今夜定然废了你们这群杂种。”
“徐,徐大人?”那领头模样的混混结巴了几下道:“哪个徐大人?”
林晚荣将手中一截断棒扔过去,正砸在那领头之人身上,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问话?我与徐大人剿灭白莲之时,哪有你们这些狗东西说话的地方?”
人的名,树的影,徐渭是天下第一学士,皇帝第一宠臣,又亲自挂帅剿灭了白莲,眼下声望正隆,京中无人能敌。那几个混混仗着后面有人,平时横行惯了,实际却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了眼前这个满身杀气的家丁,又听他说起徐渭大人,心中顿时有个直觉,要惹怒了眼前这人,恐怕自己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不快滚!”林晚荣怒吼一声,几个混混面面相觑,急忙拔腿逃走了。原本空出来的一块地处,瞬间又挤满了人,就仿佛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二小姐望着他,眼中闪过阵阵柔情道:“坏人,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与徐大人一起上战场,杀白莲了?”
林晚荣拉过她小手,嘻嘻笑道:“假的,我骗这些家伙的。”
“骗人的坏蛋。”二小姐轻嗔一声,拉住他手,再也不肯松开。
林晚荣回过头去,见大小姐望着手中散落的红线灯发愣,他心中有愧,急忙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会让这红线灯完整无损的飞上天,你相信我。”
萧玉若微微一笑,轻轻抚摸手中花灯,柔声道:“方才,你真的见到肖小姐了么?”
林晚荣点点头,神色一黯,叹道:“我见着了她,她却没见到我。人生便是如此无常,在不经意中遇见,却又在不经意中失去。”
大小姐柔声安慰道:“这般消沉,可不像以前的你。换个角度想,你方到京城,便有幸能见肖小姐一面,这何尝不是个好的开始?只要你努力找寻,终会有重聚的一天。”
“我也是这样想的。”林晚荣呵呵一笑:“大小姐,要是你每日都这般温柔说话,那我可就有福了。”
“油嘴滑舌。”大小姐脸上一红,轻轻嗔道。
“轰轰”连声巨响,远处的烟花冲天飞舞,火树银花中,一盏巨大的并蒂莲花灯,自一处酒楼顶部徐徐升空,缓缓飞舞。两朵粉红的并蒂莲花漂浮空中,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一个黄衣飘飘的女子立于楼顶之上,肌肤胜雪,美目轻凝,望着那盛开的莲花,忽地几颗清泪滴落下来,便像是谪在凡尘的仙子,美艳不可方物。。。。。。
第二百七十七章 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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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与两位小姐翘首望着那轻飞的莲灯,他三人安静站立,便如没入人海中的泥丸,谁也看不清他的踪迹。
抬眼遥望灿烂星空中那轮光洁如玉的玉盘,立于楼顶的女子轻轻一叹,目光无意识扫过熙攘的人群,却并未注意到那万千人海中的三颗泥丸。
眼中泪光浮动,女子脚下轻点,瞬间化作月下美丽的飞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见那并辔莲花灯徐徐飞过头顶,萧玉霜欣喜的拍手道:“这也不知是哪家小姐放的花灯,真好看。想来这位姐姐定是思念情郎了。”
莲花灯越飞越高,仿佛有万千芳华散射开来,让人目眩神迷,成为这灯会中最靓丽的风景。无数痴男怨女双手合十,顶礼膜拜,神色虔诚之极。
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在召唤自己,林晚荣目光落在那楼顶之上,只见明月当空,万里如银,那地处空空荡荡,哪里能看到人影。
“你在望什么?”大小姐见他发愣,急忙轻声说道。
“那酒楼,我想去看看。”林晚荣坚定道。
大小姐嗯了一声:“酒楼?那便正好,行了这么多天路程,终于到了京城,我们便去那里好好享用一番,以作庆祝。准你喝些酒,但不能误事。”
林晚荣哈哈一笑,这大小姐的管理越来越人性化了,有前途。
几人见到的那酒楼,正立于前门大街正中,地理位置极好,约摸五六层楼高。气势雄伟,蔚为壮观,是这前门大街上最繁华的一座酒肆了。
林晚荣拉着两位小姐。好不容易挤到那楼前,只见那楼从上到下,处处挂着大小不一的花灯,正中间一块金色大匾,上书四个大字——云来仙境。
我日。吃饭的地方都取这么个名字?真是风雅地过分了!
林晚荣呵呵一笑,大小姐拉了拉他,指着那匾额下的几个小字道:“你看。”
方才只见这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倒是忽略了角落里地小字。得了大小姐提醒,他又抬头望去,只见那匾额下还题着几个小字——“徐渭题”。
这楼竟然得了徐老头题字?果然风雅的很那,那就更得上去看看了。林晚荣点头一笑道:“两位小姐。我们便在这里打个尖吧。”
三人正要上楼,却有一个伙计笑脸将他们拦住了:“诸位客官,实在不巧。今夜我们云来仙境被人包下了,不能接待其他顾客。请各位再寻覓别处吧,对不住了。实在对不住了。”
酒楼被人包了场,这也是常事,何况是元宵灯会这样的大日子就更没得说了。这伙计态度也不错。大小姐点点头,便要离去。林晚荣心里挂念着那楼顶放莲花灯的人,心里总有些不甘,仿佛错过了这里,就要错过许多东西一般。
“这位兄弟,真的就上不去了么?我家两位小姐远道而来,特地来此赏灯,便是仰慕这云来仙境地名气,此刻连三个位置都挤不出了么?”林晚荣道。
那伙计一阵为难:“这位老兄,不瞒你说,今日我们云来仙境,是给京华学院的公子小姐们包下来赏花灯猜灯谜的。他们特意嘱咐了,闲杂人等不要打扰。你也知道,公子小姐的脾气都难伺候,老兄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京华学院?”二小姐一惊,旋即兴奋地拉住萧玉若道:“姐姐,这京华学院,莫非就是我要去求学的那处不成?”
大小姐点点头道:“这京中想来就只有一个京华学院,应该就是的了。”
玉霜顿时兴奋起来,萧夫人允许她到京中求学,为她联系的便是这京华学院。林晚荣也愣了一下,京华学院?这不就是传说中地大学了?这些家伙倒有钱的很,一出手就包下了这么大一个酒楼。
三人原本可以随便找个酒肆解决一下温饱问题,但现在听到京华学院的名头,二小姐满心期盼,林晚荣也有所牵挂,想上这楼顶去看看。
几人正踌躇间,从外面行来一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带着两个小厮直奔楼上。
那伙计急忙迎上前去道:“田公子,您来了?各位公子小姐都在上面等着呢。”
这唤作田公子的青年,生地风流倜傥,潇洒不凡,点头嗯了一声道:“芷晴小姐和叶公子都到了没有?”
伙计急忙道:“这二位都还没有到,不过其他的公子小姐早已经来了。”
田公子应了一声,正要往楼上而去,经过萧家两位小姐身边的时候,无意中扫了一眼,顿时眼中一亮,脚步停住,拉了拉衣服下摆,转过身来潇洒行礼道:“敢问两位小姐,也是来参加京华学院这灯会地么?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两位?”
他脸带微笑,面色殷勤,风度气势皆是不凡,目光亲切的落在两位小姐地脸上,让人一见就产生好感。不过似林三这等下人,便自然而然的被他过滤掉了。
长的漂亮就是好啊,处处都有人抢着打招呼,林晚荣心中鄙视,却又奈何不得,总不能上前将这冒昧发问的家伙揍上一顿吧。
大小姐落落大方道:“这位公子有礼了。我们姐妹非是京城人氏,方自外地而来,久闻这云中仙境大名,又恰逢今日元宵佳节,便想赶个热闹来看看这灯会的。”
田公子长长哦了一声,殷勤道:“原来如此,两位小姐生的如此美丽,便似是脱尘的仙子,不知是来自哪里?莫非是月宫里下凡的嫦娥?”
二小姐年纪幼小,听这位公子当众称赞自己二人,脸上有些发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靠,比老子脸皮还厚啊。林晚荣哼了一声,我老婆哪用的着你来赞美。玉霜偷偷拉拉他的手,笑脸绽开,柔声道:“坏人,我还是喜欢听你说我好看。”
大小姐淡淡一笑:“公子谬赞了,愚姐妹来自金陵。”
那田公子惊道:“原来是江南佳丽,难怪如此清新脱俗,相貌不凡。两位小姐为何不上楼去观赏花灯?”
“哦,我这两位小姐方要上楼观赏花灯,只是这位跑堂的兄弟说,这座酒楼已经被你和你的同伴包下了,所以我们就上不去了。”林晚荣嘻嘻笑着道。
那田公子本想与两位小姐说说话,但见此时一个家丁插上嘴来,截断了小姐的话,忍不住眉头一皱,心道这下人好生的没规矩。
但见人家两位小姐都没有说话,他也不好发作,只得讪讪笑道:“唐突!实在唐突了佳人啊!这中间必然有些误会,在下田文镜,与京华学院的诸位好友相约了今夜来此赏灯,才将这酒楼包下,一是为了免人打扰,二是猜些灯谜,耍耍乐趣。按照我们定下的规矩,能猜中一个灯谜者,皆可上楼赏灯,没想到因此怠慢了两位小姐,实在罪过罪过。在下这就向两位小姐赔罪,并请两位小姐上楼共赏花灯。”
大小姐看了林晚荣一眼,虽不知道他为何要上这云来仙境,但既是他要办的,那自然有道理,何况妹妹也想上去见识一番京华学院的才子才女们,便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要猜灯谜上楼?这倒也怪不得了。我姐妹二人冒昧打扰已是不该,更不能坏了规矩,便请田公子取上一盏灯来,小女子试着猜上一猜吧。”
“原来小姐竟是位才女,失敬失敬。”那田公子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脸上的笑容越发恳切:“这灯谜也只是玩笑之作,随便闹闹的,小姐不必当真。不如今日便由田某做东,请二位小姐一起上楼,赏这花灯美景,共庆盛世华年。”
大小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林晚荣将手里那快散架的花灯往身边靠了靠,心中暗道:“盛世华年?说的跟真的似的。谁要信了你,明日便要再过一回年。”
那位田公子见大小姐态度坚决,无奈点头,指着那楼上悬挂着的各种花灯,殷勤一笑道:“那便请小姐选上一盏灯吧。”
大小姐对着玉霜挥挥手道:“妹妹,你替我选一个吧。”
二小姐点点头,纤纤小指一伸,指着一盏蝴蝶灯道:“就要这个了。”
酒楼伙计急忙举起竹竿将那灯取了下来,田公子双手递于大小姐手中,殷殷笑道:“请两位小姐开启谜面。”
大小姐点点头,取出那灯里的字条递给酒楼伙计,伙计又转于田公子。
田公子看了谜面,愣了一下,念道:“小姐,这是一个字谜。遇水则清、遇火则明。猜一字。”
这种脑筋急转弯似的题目是林晚荣最擅长的,他思忖一会儿已有了答案。再看大小姐,秀眉轻皱,想了一会儿,提起那酒楼伙计奉上的小楷,在端着的盘子里,写上了一个秀丽的小字——“登”。
第二百七十八章 灯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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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啊。”那田公子小扇轻敲手掌,脸上满是笑容道:“小姐容颜绝丽,天仙化人,又有如此才华,田某佩服佩服,两位小姐快请上楼。”
林晚荣对大小姐竖了竖大拇指,萧玉若面色轻红,看他一眼,拉住妹妹的手道:“玉霜,我们上去看看。”
那田公子便率先在前引路,引着两位小姐上楼而去,不时与二人说几句话,文质彬彬,斯文有礼,说了半天话,却谨守礼数,不问小姐姓名,端的是风度翩翩,让人生出好感。
以林晚荣的身份,自然只能走在最后,他不以为意的笑笑,跟在了几人后面。
上了楼来,里面已是人声喧哗,叫好声,娇笑声不绝于耳。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这云来仙境环境幽雅,布置简单大方,处处挂着花灯,灯火通明,甚是雅致。厅中摆放着许多桌子,围成个圆形,三三两两的公子小姐坐在席前,写字的写字,作诗的作诗,弹琴的弹琴,甚是热闹。
见着田公子到来,几个年轻才子走过来抱拳道:“田兄,你怎的来的迟了,罚酒,罚酒三杯。”
田文镜笑着作揖道:“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这才迟到,诸位同僚勿怪。”
原本正在嬉笑的女子也都停止了喧哗,走过来笑着行礼。其中一个女子见了田公子身边的萧家姐妹二人,顿时惊道:“田公子,这是你在哪里寻着的姐姐妹妹,生的这般貌美,咯咯――”
田文镜点头一笑:“这二位是金陵来的小姐。不仅相貌美丽,才学也是高人一筹,田某也佩服万分啊。”他含笑向大小姐看了一眼道:“哦。田某唐突,还未请教二位小姐尊姓芳名呢。”
这田公子倒是有心之人,在私下不问姓名,到了这人数众多场合开口相询,语出自然。却也叫人拒绝不得。
大小姐是经商出身,点点头道:“小女子姓萧,唤作玉若,此乃家妹玉霜。方自金陵而来。因敬仰这云来仙境美名,特冒昧打扰,还请各位公子小姐见谅。”
田公子道:“萧小姐勿要客气,你可是正大光明登楼而来。”他将方才那灯谜之事说了一遍。众人皆是称赞,倒叫大小姐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晚荣上这酒楼来地目的便是探访一番,但见这楼上并无通向顶部的楼梯,他心里略微有些失望。
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地兰花幽香,众人闻不出来。林晚荣却是分外敏感。这兰花香水乃是他亲手酿造,自然熟悉的很,此处楼中用了香水的只有大小姐和二小姐两人。且她姐妹与萧夫人都是钟爱玫瑰香水,唯有青璇用的是独一无二的兰花香水。
他用力嗅了几下。心里大喜,急忙四处搜寻起来。
这楼上开阔,每个人都可清晰看见。林晚荣缓缓靠近窗边,那幽香似是从楼顶传来。他探出身去四处打量,只见月色如水,静谧之极,哪里去寻青璇地影子。想起那并蒂莲花灯,林晚荣呆呆愣了半晌,原来青璇真的来过。
田公子极为殷勤的将京华学院的一众公子小姐,一一介绍与大小姐认识。大小姐想着日后在京中经营之时,这些都是宝贵地人力资源,自然含笑见过。
田公子见这金陵来的萧大小姐,温婉达理,美丽大方,心里更是高兴,笑道:“萧小姐,这几位都是京华学院里有名的才子佳人,有饱读诗书的教习,也有才华横溢地学生,其中还有几位是入过朝堂旁听议政的,乃是我大华未来的栋梁之才。另外还有两位尚未到来,这两位可是名动京华的才子佳人,声名之盛,无出其右者,待会儿我再介绍他们与你相识。
这位田公子初次见面便如此热心,大小姐也有些不好意思,点头谢过道:“看田公子学问满腹,为人谦和,极具风范,也不知是哪位大家的公子?
他旁边一个叫余杭地公子笑道:“萧大小姐你还不知吧,我们这位田文镜田兄,乃是工部尚书田大人的公子,乃是真正的名门之后。
“哦?”小姐惊奇了一声:“原来是田大人地公子,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了。
田文镜急忙谦道:“萧小姐说笑了。家父一再教育文镜,做人要谦谨,不可仗势凌人,不可欺负弱小,文镜一向是遵照他老人家教导行事,低调做人,低调做人,万事只求低调。”他脸上谦恭,眼中却闪过丝丝得色。
林晚荣虽是心挂青璇,只是听到这田公子的话,也是忍不住偷笑。低调?你小子果然低调,比我低调多了。
大小姐微微一笑,也未有田文镜想像中地那般趋之若骛,这叫田公子有些失望,却也更加的感兴趣起来。
见林晚荣心绪低落、不发一语,大小姐悄悄走过来,拉住他袖轻声道:“你怎么了?”
林晚荣抬头笑道:“没有什么,就是有点饿了,大小姐,我们开饭吧――今天你请客!”
大小姐轻嗔一声:“你要吃便吃了,谁还能绑住你不成。”
上楼之前,那位“低调”的田公子便说今晚由他做东,知道这公子要讨好大小姐,有冤大头可宰,林晚荣也不客气,拣贵的点了几个。
大小姐知道他今日心情不佳,执了酒壶,将美酒倒出一半,才交给他道:“今天不准多喝,小心误事。”
那边的田公子见萧大小姐对一个下人如此客气,微微一发愣,他旁边的那个叫余杭的公子看在眼里,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余杭站起身来,轻拍桌子道:“各位,既然叶兄和芷晴小姐尚未到来,我们便先寻个乐子吧。今日是正月十五,赏花灯,猜灯谜,正是当时。小弟不才,便抛砖引玉出一谜谜面,与各位猜上一猜。我这谜面是,豕品佳酿猫学步,猜的是这厅中一物事。”
话音一落,厅中诸人便都大笑起来,萧家那个家丁正提着美酒倒入杯中欲要品尝,这余杭公子便是取的这个典故,指明了猜的是厅中一物事,就是故意要羞辱萧家的这个下人。
见自己这隐谜得了众人赞赏,余杭一拉长袍,得意的四周抱了抱拳,笑道:“承让,承让。”他体形瘦高,这一番动作,望着便像是一个正在作揖的猴子,叫人忍俊不禁。
这谜底不用猜,大家也知道说的是谁。众人嘻嘻哈哈间,大小姐俏脸带怒,正要站起身来,林晚荣微微一笑,拉住她手道:“我来吧,干这事我最擅长。”
二小姐听到这些人侮辱林三,早已怒火冲天,紧紧拉住林三手道:“坏人,好好教训他们。”
林晚荣在她小手上刮了一下,站起身来长笑道:“这位余杭余公子是吧,好名字,好气势啊。方才您出这谜面,在下我驽钝,却是听不懂。”
余杭轻蔑笑道:“量你也听不懂。一个粗鄙的下人,喧宾夺主,主子面前,哪有你坐下的地方?”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坐不坐,却不是你说了算。余公子高才,你那谜面我猜不出。不过我也有个灯谜,不知道余公子能否猜出。你那灯谜是豕品佳酿猫学步,我这谜面叫做,猿舒残臂犬作揖,与您那句对应,也是猜这厅中一件物事。”
众人一愣间,萧家二小姐却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骂还一骂,林三这句绝了!
那叫做余杭的才子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京华学院的公子小姐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笑出声来。没想到这萧家,不仅小姐极具才华,就连一个家丁也是这般机智,着实轻视不得。
林晚荣走回自己桌边,大小姐轻嗔道:“就会胡闹。”脸上却是笑成了一朵花。
沉默不语的田文镜见眼前冷了场,便笑道:“方才只是个小小的玩笑,诸位都不要介意。今日是赏灯猜谜,那我们便从这厅中悬挂的灯笼开始吧。大家看到这灯笼下挂的玉穗了没有,不同颜色,便代表不同难度。有橙,红,蓝三种颜色。橙色最难,那是芷晴小姐亲自出的谜题,难度可想而知了。”
一听说是芷晴小姐亲自出的谜,厅中诸人便露出兴奋中又带着怯怯的神色,林晚荣不知道这位芷晴小姐是什么人,便拉了拉玉若道:“大小姐,这芷晴小姐是老虎么?怎么这么多人变色?”
大小姐没有说话,玉霜却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位芷晴姐姐学究天人,大家都答不上她出的题目,所以对她又敬又怕。哼,连一个女子出的题目都猜不出,这些人也太没胆色了,还是坏人你有本事。”
林晚荣嘿嘿一笑,凑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不如你也出几个谜,我来猜一猜。猜中了,便罚你被我一下,猜不中,便罚我被你亲一下,如何?”
二小姐轻呸一声,大小姐听在耳里,也是面孔羞红。偏三人还要在人前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紧张之余,又有些刺激。
第二百七十九章 灯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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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玩的热闹些,谁要是猜不中,那便罚酒一杯。而如果有人猜中了芷晴小姐的谜面,待会儿人来了,便请芷晴小姐与他喝上一杯,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轰然应好,眼中皆是跃跃欲试的神色,看来那个芷晴小姐的魅力不小。大小姐身处众人之中,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田文镜先摘下一盏红穗灯笼,交给一个执事,那执事取出谜面念道:“人无信不立。猜一个字。”
田文镜笑道:“如此看来,倒是我选了个最简单的了,这是个言字。”众人鼓掌齐赞,阿谀不绝。
林晚荣听得暗笑,就他妈这么一个简单的谜语,十岁小孩都会念。
接着便临到那余杭。余杭亲自爬上梯子,摘下一个红穗的灯笼,拆开谜面却是――“一口咬掉牛尾巴。”
这个题倒有点难度,余杭想了半天,正愁眉苦脸间,这边的二小姐轻笑着道:“真笨,不就是个告示的告字么?”
二小姐声音虽小,却落进了众人的耳中,余杭面孔一红,众位才子才女见二小姐生的明眸皓齿,美丽之极,便都纷纷鼓起掌来。
林晚荣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果然不愧我老婆啊,深得我真传。玉霜秀脸通红,躲在姐姐怀里不敢抬起头来。
接着便轮到萧玉若猜谜了。她在橙色,红色,蓝色三色的灯笼穗中却有些犯愁,便轻声对林晚荣道:“林三,我们选哪个为好?”
田文镜见大小姐踌躇。便笑着道:“萧小姐,你便选个红穗的灯笼吧。你才学出众,这红穗难不倒你的。最不济。在下与你一起猜这谜题好了。”
大小姐听得面色一变,同猜一谜,这田公子方才彬彬有礼,只是这句话却近乎轻薄了。她如何受的了,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田文镜得意之下。话一出口便知自己犯了大错,心中一慌,急急道:“萧小姐休要误会,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光棍眼里揉不得沙子。林晚荣是什么人物,天下何曾有过他害怕地人?眼见着大小姐在自己面前受到调戏,这都能忍的话,他还不如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得了。
林晚荣刷的站起。你娘地,老子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三哥的屁股摸不得。
大小姐见他神色便知这人要发飙了,急急拉了他一下,神色恳切的望他一眼。示意不要胡来。林晚荣冷哼道:“他欺负你,便是欺负我。你坐好了,不要说话。”
见他如此霸道。萧玉若心里有点委屈,又有点甜蜜。却不敢说话,拉着妹妹坐在一起,看他如何治人。
“萧小姐休要误会,方才在下只是语出关心,并无他意――”田文镜心里无限后悔,正要寻萧小姐解释,却见萧家跟着的那个家丁,笑嘻嘻的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是田眼镜公子是吧?”
田文镜在下人面前可不含糊,脸色一板,道:“本人田文镜,非是田眼镜。”
“哦,对不起,记错了。最近忙着赶路,睡眠严重不足,记忆力衰退了,田眼镜――哦,田文镜公子可不要责怪。”镜道林晚荣双手一摊,嘻嘻笑着阻在他身前。
“你要做什么?”因着他是萧家的家人,田文镜为了留下个好印象,只得强忍了没有发作。
“不做什么。田公子不是想与我家小姐同猜一谜么?在下受小姐委托,便来考察田公子一番,看看您老够不够资格。”林晚荣脸色没一点正经,说出来的话却是满座皆惊。
就算田公子方才说错话在先,但凭这个,萧小姐竟然派了个小小家丁来考察田公子,这不是太目中无人了么?一个小小家丁能有什么能耐?
田文镜看了萧大小姐一眼,见她微笑不语,没有否认这家丁的话,那便自是承认了。田文镜是京华学院地教习,又是工部尚书田大人的公子,素有才名,今日竟受到这般轻视,还是在自己青睐的女子面前,怎能不让他火冒三丈。
见这田眼镜脸色铁青,林晚荣连连冷笑,妈的,敢在我面前调戏大小姐,你是活地不耐烦了。大小姐是什么人物,除了三哥我,谁也调戏不得。
“怎么,怕了?”林晚荣嘻嘻笑道。
田文镜冷哼道:“你一个小小家丁,有何资格与我猜谜?再说了,那蓝穗灯笼,本公子也不屑与你猜去,你倒是可以和我家下人交流一下。”
“哈哈――”京华学院的众人放声大笑起来,这萧家的下人也着实胆大包天,竟敢挑战田公子。
林晚荣耸耸肩,无所谓道:“本来我也不屑于与你玩谜语的,不过你既然想与我家小姐猜谜,而我家小姐才华盖世,举世无双,岂是人人都能接触的?迫于无奈之下,在下只好打个先锋了,你若胜了我,方才有资格和我家小姐说话,这个叫做公平。至于选什么颜色地灯笼,田公子说的很对,那蓝穗灯笼不吉利,咱们不能选。要选就选个好看点的吧,勉勉强强,橙色穗地看着漂亮,就选那橙色的吧。”
“大胆!”那余杭率先跳起来道:“橙色灯笼乃是芷晴小姐出题,这世上能有几人猜地?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林晚荣脸色一变,冷笑道:“好极了,好极了,连徐渭徐大人也不敢说我不知好歹,你这作揖的猴子倒是有如此胆量。”
一提徐渭,众人皆是愣了,他一个小小家丁,如何识得天下第一学士?定是假冒的。
田文镜见他肌肤独特,虽是一袭青布小衫。却不卑不亢,腰杆笔直,根本就没有一个身为下人的自觉。心里倒有些迟疑了。
这老徐的名头挺管用的啊,林晚荣心里偷乐,这橙色灯笼他也没多大把握能猜中,不过看这些人无一人敢去猜那橙色地谜面,就可知他们也无自信。若是去摘那中等难度的红色灯笼。依田文镜的能耐,定然会猜中几个。如此一来,反而不如去猜那最高难度地橙色灯笼,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最不济大家都猜不中,我也没什么损失。
田文镜犹豫良久,才道:“好,你既有如此胆量。我便与你猜上一猜,为防有人说我欺压于你,我便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这橙色与红色灯穗,你随便选吧。”
“橙色嘛,我早已经选过了。越有难度我越喜欢。”林晚荣笑道。
田文镜看了萧大小姐一眼。一咬牙:“橙色便橙色。我二人同猜,先中者为赢。”
林晚荣见他紧张的样子,爽朗一笑。大声道:“正该如此。”
芷晴小姐挂的灯谜,从来都是四题。取地事事如意的吉祥彩头。虽只有四题,但每年都是最难猜透的,中者寥寥无几,几年下来,大家都已形成了心理恐慌,但凡芷晴小姐的灯笼,无人敢摘。
没想到今日因着这金陵来地萧小姐,田公子竟要摘灯笼,大家紧张之余,又觉得刺激。
那诸人选出的执事,缓缓取下橙色穗子的灯笼,抽出一张纸团,大声念道:“前三题,乃是猜一字。第一题的谜面是――镜中人!”
话音一落,那田文镜便眉头紧皱,深深思索起来。
林晚荣一听,愣了一下,旋即微笑起来,妈地,这不就是脑筋急转弯吗?和我玩这个,谁能比的过我。
大小姐见他又是发愣又是微笑,紧张的手心里满是汗珠,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林晚荣取出纸笔,写了四个小字,又对田文镜笑道:“田公子,猜出来了么?这第一轮的机会,我便让给你先答吧,会答就赶快答,千万不要和我客气啊。”
田文镜紧张的满头大汗,却不敢接他地话,深怕一说话就乱了心神。
林晚荣将纸条递给那执事道:“念一下这四个字!”
那执事不知道他是何意,只得拿起纸团大声道:“出入平安,这是何意?莫非这便是你的答案?”
林晚荣呵呵一笑道:“莫急,莫急,这四个字里面的第二字,你再念一下。”
那执事只得道:“第二字是入,出入平安地入!”
林晚荣一拍手道:“正确,出入平安的入,这便是谜底。”
大厅中人愣了一下,不久就有人反应过来了,这谜底可不就是个“入”字嘛。
“林三,你真厉害!”萧玉霜满面笑颜,站起身来,用力拍着手。大小姐也对他笑了笑,微微点头。
感谢物理老师,感谢数学老师,让我明白虚像和投影定理,林晚荣眼泪哗哗流淌。
田文镜没想到这小小家丁竟然一上来就猜中了第一个谜面,心里焦急,急急道:“第二题,快念第二题!”
那执事也急了,急忙取下第二个谜面,却是“花前柳畔”四个字。
田文镜额头汗珠滚滚,林晚荣轻蔑冷笑,就凭心理素质这一点,你就输了。
“拿纸来!”林晚荣微微一笑,轻道。那田文镜惊骇地看他一眼,莫非他又猜中了不成。
“不要紧张,擦擦汗而已。”林晚荣呵呵一笑,接过执事递过来的两张白纸,一张擦擦手,却在另一张上又写下了四个字。
众人一看,那四个字却是――“元宵佳节!”
“什么意思?”那执事道。
“看第四个字!”林晚荣嘻嘻笑道。
“节!”那执事一下子脸色煞白,众人也明白,这一阵,萧家家丁又胜了。
田文镜再也不敢叫题了,他这才明白,难怪萧家家丁敢于如此嚣张,论起猜谜的本事,这人确实有一套,无人敢猜的芷晴小姐的灯谜,他如探囊取物般,一下子猜中了两个,怎不叫人震惊。一个家丁都有如此本事,那这萧大小姐又是如何了得?难道是与芷晴小姐一般的人物?
“田少爷,还要叫题么?”那执事偷偷的对田文镜道。
田文镜还未说话,厅中早已有人叫道:“萧大小姐,叫你这家人把这四题都猜了吧。芷晴小姐年年四题,从未有一人全部猜中,今日就让你这家人试试运气吧。”
大小姐看了林晚荣一眼,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叫你这人喜欢出风头,眼下猜中了两个,落的上不上,下不下的境地,看你如何收场。话虽如此说,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遮也遮不住。
汗,当老子是站街卖艺的了,你说猜就猜啊,没点甜头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走下去,萧玉霜已经刷刷的跑到他身边,脸颊酡红,轻声道:“坏人,你便再猜上两个吧。顶多待会人家让你亲一下好了。”
这丫头,玩色诱啊,老子还就吃这一套,林晚荣在她耳边轻佻道:“亲哪里啊?一般的地方我可不亲,嘿嘿。”
“讨厌!”玉霜脸色通红,跑到姐姐身边躲在她怀里不敢出来。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好,为了一个伟大而光荣的使命,我就再猜一猜吧,大家可不要见笑了。”
“好!”这次却是京华学院众人主动叫起好来了。敢于挑战芷晴小姐的人,这年头可不多见了啊。
那执事急急又取下一个橙色穗的灯笼,恭敬道:“第三题。还是一个字谜。”
他取出那纸团,众人皆是一惊,只见那白纸上干干净净,空无一言。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芷晴小姐放错了吧。
那执事也不敢多言,只得望着林晚荣,希望他发句话。
白纸一张?林晚荣心头一惊,这他娘演的是哪出戏?他急急踱了几步,在厅内缓缓走动起来。诸人见他不说话,皆都安安静静,深怕打扰了他的思绪。
林晚荣可不会认为这是放错了,这年头,喜欢故弄玄虚的人多着呢,没准这位什么芷晴小姐就是喜欢弄一个无字谜呢。
无字谜?他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日啊,这可不就是无字谜么?他取过纸笔,刷刷刷刷,龙飞凤舞写下四个大字。
……………………
注,字谜第二个,“节”,繁体字与简体字差异较大。该谜底是取其简体字形,特此说明。
第二百八十章 花灯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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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无字灯谜,诸人连谜面都看不明白,更不要说去猜那谜底了。大家见他提笔,就知道肯定有了答案,眼见芷晴小姐的第三个灯谜也要被破了,众人顿时兴奋起来。
林晚荣将那字条递给执事道:“还是请你念一遍吧。”
那执事拿起纸条来,大声念道:“――迷――途――知――返――”
众人听他这四个字,却不解是什么意思。这次执事官也学的机灵了,急忙道:“请问这次是猜的第几个字?”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第一个字,便是这无字谜的谜底了。”
那执事官想也不想,大声宣布道:“谜底是,迷途知返的迷字。”
众人议论纷纷,皆都想不通为什么是个“迷”字。
大小姐见林三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好笑,便走过去轻拉住他衣袖道:“不要卖关子了,快说说你是如何猜的吧。”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我说了,你也亲我一下?”
大小姐心里猛跳,脸色却是一板:“就喜欢胡说八道。你爱说不说,我也懒得管你了。”
这丫头脸皮还是嫩了些啊,林晚荣哈哈大笑道:“诸位心里一定在奇怪,这谜底为何是‘迷途知返’的迷字吧。其实说穿了一钱不值,只要你能够看懂这个谜面,那也就猜出了谜底。”
一个才子嚷道:“这位老兄。你不是废话嘛。猜灯谜,哪个不是看懂了谜面才能猜出谜底?”
老子就喜欢说废话,你管得着吗,林晚荣哈哈笑道:“兄台说地对极了。这位芷什么小姐,出的灯谜大多难在谜面上。就拿这一题来说。一张空无一字的白纸,任谁也猜不透她的意思。可这白纸是什么呢?它是这位小姐出的一个‘谜’。谜中无一言,‘谜’字去掉言旁,可不就是迷途知返地迷么?”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谜语是这么猜的。将这谜底揭开来简单之极。也不需要多大的学问,甚至人人都以为自己能猜中,但是身处局中之时,却是思维禁锢难以发散,所以才有了这些柳暗花明的乐趣。这萧家的下人果然机灵过人,难怪他说先要考核一下田文镜呢,凭着他这几局的表现,他的确有这个资本。
“兄台,那便请你快猜芷晴小姐的第四个灯谜吧。今年一定要破了芷晴小姐的谜局,为我们男子争口气。”京华学院的一个公子大声叫起来。四谜已破其三,只要再稍微加把劲,芷晴小姐那灯谜无敌的神话便要被彻底打破了,怎能叫人不兴奋?
林晚荣看的微微一笑,这位芷晴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一群心比天高的公子哥竟然也甘臣服于她,这倒是奇怪了。
那执事取下橙色穗子的最后一个灯笼道:“禀告这位公子,芷晴小姐出地灯谜向来是三谜猜字,一谜猜物。这最后一盏灯笼应该就是猜物的了。”见了林晚荣卓然不凡的表现,他也乖巧的将其身份提升了。口称“公子”起来。
林晚荣无奈笑道:“猜物便猜物吧,即便我猜不出来,相信各位公子小姐也不会怪我了。”
诸人都寄希望于他身上,闻言连连点头,即便这最后一谜猜不出来,凭他连破三局的能耐。去京华学院当个教习也绰绰有余了。
执事取出最后一个纸条,念道:
“坐也是坐。立也是坐,行也是坐,卧也是坐。
坐也是立,立也是立,行也是立,卧也是立。
坐也是行,立也是行,行也是行,卧也是行。
坐也是卧,立也是卧,行也是卧,卧也是卧。
哦,芷晴小姐言明,每句猜一样活物,共是四样,猜中两样即算破谜。”
这小妞耍诈,林晚荣哼了一声,一个灯谜要猜四样东西,当老子是傻子啊,忒不厚道了。
厅中诸人议论纷纷,竞相猜这四样东西是什么物事。
林晚荣心里不屑,也懒得猜了,打了个呵欠,缓缓走回萧家姐妹身边,轻声道:“两位小姐,吃饱了没有?”
玉霜笑道:“我们能吃的了多少?倒是你直叫饿,叫你吃饱才是真的。”
林晚荣嘿嘿一笑:“我早就饱了。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快些下楼去吧。”
大小姐以为他猜不中这最后一个谜底,便点头道:“如此也好,你已经猜出了三个,也算有个交待了。”
二小姐甜甜一笑:“坏人,你真有本事。干脆我不去京华学院了,由你在家里教我好了,保准比那些先生教的要强得多。”
林晚荣脸上泛起淫笑,嘿嘿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我手里有些抱朴子长生术、金瓶梅、灯草和尚,足够教你个三五年的了,咱们抽空研究一下吧。”
两位小姐虽然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抱朴子长生术、金瓶梅、灯草和尚是些什么学问,但与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只见他脸上地笑容,便已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顿时二人面颊一起酡红起来,同时轻啐了一口。
玉霜小手揪住他腰间嫩肉,羞道:“你以后再说这些胡话,小心我不理你,还叫姐姐也不理你。”
哇哈哈哈,林晚荣耸肩大笑,二女更是羞涩不堪,一时之间气氛旖旎而温馨,倒把旁边一干人等晾在了一旁。大小姐本想问问他上这“云来仙境”是做什么,但见他此时笑得开心。已无多少颓废之色,便放下心来,起身向田文镜诸人道别。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猜谜玩的正热闹,见萧大小姐带了那个聪明机智的下人要走,都是愣了一下。田文镜急急挽留道:“萧小姐。我京华学院还有两位重要人物未有到场,他们见识广泛,学问非凡,乃是大华数一数二的才子与佳人。待到他们来到,我替你们引见一番。再送你走也不迟。”
大小姐摇头微笑道:“冒昧打扰已是不该了,又叨扰如此之久,小女子实在过意不去。我姐妹二人初到京城,还有诸多事务未曾办理,眼下时候不早,我们还是早些到家安置一下为好。我这家人不识礼数,得罪了诸位公子小姐,还请勿怪。”
田文镜见大小姐去意已决,自知强留不得。他今夜开始之时表现极好,后来得意忘形失了礼数,猜谜又输给了人家一个下人,心里着实有些失意,只得强笑了几声。
大厅中人原本对林晚荣抱着极大希望,但见他此时要走,俱都以为最后一谜他也猜不出来,都是有些失望。
那方才数次鼓励林晚荣,为他叫好地公子走过来道:“这位兄台,在下方如川,这厢有礼了。方才兄台连猜三谜。学问非凡,这最后一个谜底,却为何不猜了?难道真地猜不出来么?这倒可惜了。若你能连中四元,破了芷晴小姐地灯联,那你可就一夜出名了。”
破这什么小姐的灯谜就能出名么?林晚荣忍不住微微摇头,见这个方如川神态和蔼。不似先前那般倨傲,便只笑了笑。未说是,也未说不是。
田文镜望见林晚荣笑嘻嘻的样子,心里愤愤,忍不住哼了一声道:“猜不出来也好,若是芷晴小姐知道她的灯谜是被一个下人猜出了,恐怕也不会高兴。”
二小姐听他贬低林三,心里大怒,张口就道:“你却连一个下人都不如!林三,我们走,不理他。”
大小姐笑了笑,没有说话,玉霜哼了一声,拉了林晚荣往楼下走去。
“二小姐,干嘛这么生气呢,嘴长在别人身上,任他们说去吧,少不了几两肉地。”林晚荣浑不在意的笑着道。
“哼,你比他们有学问多了,谁敢欺负你,我就不饶过谁。再说了,等过两年我们成亲,你就是我的,是我的――”二小姐脸红了几下说不下去,林晚荣奇怪道:“是你的什么?”
“是我的相公!”玉霜涨红了小脸轻声说道,酥胸却是用力一挺,羞涩而又坚定。
大小姐听他二人说话,脸也有点发烧,忍不住轻轻拉拉妹妹的小手,笑道:“鬼丫头,说话也不害臊。”
哈哈,林晚荣听得心花怒放,就像吃了几斤伟哥般来了精神,楼梯下了一半,他忽然转身喊道:“那个谁谁谁,方如川方兄,你过来一下。”
方如川愣了一下,急忙道:“兄台,你是叫我么?”
林晚荣微一点头,找过纸笔写了四个字,笑道:“这最后一个谜底在此,你要看的话就过来拿。”
方如川大喜之下,急忙扑了过来,林晚荣将那字条交给他手中,哈哈大笑中,拉着两位小姐下楼而去。
方如川看了那几个字,呆呆发愣半晌,才猛地跳起来道:“兄台,猜中了,果然猜中了,你破了芷晴小姐地四个灯谜了。”
众人急忙围了过来,只见那纸上写了四个字――“蛙、马、鱼、蛇”,果然是四个活物。
“芷晴小姐和叶公子来了――”也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惊呼,诸人急忙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男一女二人,风度翩翩上楼而来。
田文镜一叹,急急迎上前去道:“二位啊,你们可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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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灯的依然人潮汹涌,却也比不上正热闹时那般拥挤了。林晚荣与两位小姐行在楼下。只听楼上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他忍不住摇摇头,猜几个灯谜就把你们乐成了这样,看来这些公子小姐地夜生活还是太贫瘠了啊。
大小姐奇怪的道:“你方才写了几个什么字?真的猜中了么?”
林晚荣将这几个字念了一遍,笑着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猜中。反正就是瞎凑上的。”
大小姐闻听这四个字,便已知道他是真的连破了四谜,偏还装作这般无所谓地样子,又好笑又好气的道:“猜中便猜中了,就你喜欢故弄玄虚。是不是想让那位聪明伶俐地芷晴小姐记挂你?”
林晚荣大吃一惊道:“大小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也好让你记挂记挂。”
“胡说八道,讨厌死了。”大小姐看了玉霜一眼,偷偷哼道。
二小姐却是高兴之极,抱住他胳膊道:“我就知道。坏人,你是最强的!”
在她高挺的酥胸上轻轻磨擦几下,林晚荣哈哈一笑,挤眉弄眼道:“强,地确很强,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二小姐玉颊微红,却勇敢的抬头望着他,妩媚一笑。那刹那地神采,竟隐隐有了些萧夫人的影子。
萧家在京城地分号,是萧老太爷在世时置办的产业。两套特大的四合院,正位于东四胡同口上,也是京中的繁华之地。京畿盛世,果然非同凡响,此时虽已是夜间,这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大小姐地马车停在铺子门口时,早已有得了消息的管事率领伙计迎着。见萧玉若下了马车来,众人便都拥上来给大小姐作揖。
按照大华的传统习俗,正月里拜年,什么时候都不嫌晚。大小姐对林三打了个眼色,林晚荣便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利是分散给了伙计们,新春大吉,讨个好彩头。
京城分号的管事是位麻利的大姐,夫家姓宋,大家都叫她宋嫂。据大小姐说,这宋嫂年轻的时候是萧夫人的外房使唤小丫头,算起来也是自己人。
宋嫂拉住大小姐嘘长问短,说起萧夫人已是抹不开的眼泪。叙了会话,宋嫂亲自端上煮好的汤圆,送到两位小姐手中道:“大小姐,二小姐,你们远途跋涉,又是在外面过节,奴婢照顾不周。这汤圆也不知道适不适合您二位地胃口。”
大小姐端碗轻尝了一口,笑道:“宋嫂,这是莲蓉八宝汤圆啊,难为你还记得娘亲喜欢这个,味道好的很。”
宋嫂听大小姐夸奖,心里欢喜,二小姐听说是娘亲喜欢的莲蓉八宝,也忍不住尝了几口。
大小姐笑着递过一碗到林晚荣手上道:“你不是问今夜能不能吃着元宵吗?快尝尝吧,这可是咱们正宗的金陵汤圆。”
林晚荣舀起一个汤圆放到口里,那糯米粉内包的莲蓉滚烫,他急得咳嗽几声,急忙吐回碗里,脸上已是通红。
大小姐咯咯笑道:“谁与你争还是抢了,要你这般嘴馋。”
按照规矩,大小姐和二小姐未用过,林三这当下人的绝不能先吃,看见大小姐待这林三亲密无间,宋嫂看地惊奇,却也忍住了笑没有说出来。
用过元宵,象征着新的一年圆圆满满,大小姐与二小姐面泛疲色,她们日夜奔劳十数日,纵是随了她们母亲那样个性坚强,却也疲惫不堪,眼见到了地处,自然想要早些安歇。
宋嫂恭敬道:“大小姐,这内院便是专为您二位准备地,丫鬟婆子都已备好,您与二小姐就早些安歇着吧。”
大小姐嗯了一声,拉着玉霜起身往里走去,行了几步,忽然转头道:“宋嫂,林三的住处你安排了么?”
宋嫂急忙道:“安排妥当了,就在毗邻内院的外宅。”
大小姐沉思了一会儿,轻声道:“他是我萧家最重要的人,我还有许多事情要与他商量,让他也住进我们内院吧,方便些。再说有个男子在,我心里也稳妥点。喂,还吃,说你呢――”
林晚荣将碗中最后一个汤圆吞下。烫地他连着哈了几口气,用手扇了几下,才气喘着道:“知道,知道说我,大小姐说吧。我听着呢。”
萧玉若好笑看他一眼,这人肚皮也不知怎么长的,学问不小,吃的也不少:“叫你住到这内院来,你愿不愿意?”
“保护两位小姐么?这个是我最拿手的。”林晚荣嘿嘿笑道。
大小姐脸上一红。瞪他一眼,转身便走,二小姐偷偷对他招招手,林晚荣机敏跟上。
京城中的四合院最有特色,四四方方,两两相对,中间植着两个花坛,简洁大方,地上铺了青砖。甚是古朴典雅。
在相当长地一段时间内,这个地方就是自己的家了,林晚荣四处打量一眼,心里有些感触。大小姐也有同样的想法,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萧玉霜等到过完十五,便要住到京华学院去,家里的感觉自然没有他们二人强烈。
大小姐选了个靠南边的厢房住下,这叫做坐南观北。到林晚荣选地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挑了北边的房间,坐北朝南。
见萧家姐妹面色困顿。林晚荣道:“行了这么长的路,风尘仆仆,两位小姐就舒舒服服洗个澡,早些歇着吧。”
大小姐点点头,轻嗯一声,正要回房去。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道:“那你做什么?”
林晚荣满面正气道:“两位小姐沐浴更衣。我当然是在外围警戒,以防宵小之徒偷窥。请二位放心,只要有我林三在,任谁也进不来。”
别人进不来,怕是只有你能进来,大小姐脸色羞红,有点引狼入室的感觉,瞅他一眼,不敢说话。玉霜眉眼羞涩,轻嗯道:“坏人,我与姐姐一起沐浴,你可不准进来。否则,我就让娘亲罚你。”
林晚荣骨头酥软,二小姐年纪虽小,但论起勾引我的本事,却是第一流的。我要是真闯进去了,那也不是我的错,是你这妮子勾起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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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小姐脱光了衣衫,浸泡在木桶里,通透地水汽湿润了面颊,浑身一阵酥软舒爽。
大小姐雪肤玉胸,晶莹剔透,在水雾中便像一个赤裸的玉美人。
玉霜目光在姐姐胸前流连了一阵,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突然鼓起勇气,凑到大小姐耳边,娇羞不堪的说了几句。萧玉若听得脸色通红,怒道:“他这坏蛋,再敢如此作践你,我去找他拼命。”
二小姐脸色羞红,轻道:“不是这样的,他说按摩是为了促进我发育,还说将来我的会长得比姐姐的还大。”
大小姐听不下去了,脸色血红,纤纤玉手在桶里猛地一拍,水花四溅,她狠狠道:“气死我了,这个坏东西,死东西,没良心的东西。”
二小姐嗯了一声道:“他就是这么坏。姐姐,方才他说在外面守护我们,却怎么不见动静呢,莫不是躲在哪里偷看?”
大小姐啊的一声惊叫,急忙双手护住胸前,想起那人的“恶行”,监守自盗绝对是他的强项。大小姐紧张地四周打量起来,窗户,门缝,天窗屋顶,处处都是完好,未见那个可恶的人影。
林晚荣将耳朵贴在窗户边凝听,眉头一皱,无奈摇头,大小姐,你太小看我了,偷窥这种没品味的事,我林三怎么干的出来,偷心才是王道。
他打了个呵欠,正要回屋好好睡上一觉,忽然望见放在角落里那盏散架的红线花灯,忍不住摇头轻叹,提着那灯进屋去了。
姐妹二人嘻嘻闹着沐浴完毕,推门出来地时候,却见林三房中灯火通明,那家伙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大小姐轻声道:“玉霜,你去看看,那坏东西在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想把身体累垮了是不是?”
二小姐嗯了一声,猫手猫脚的走过去,透过窗缝往里看去,只见林三抱着一盏花灯,正不断地忙碌着。她看不出个所以然,也不敢打扰他,便又蹑手蹑脚的回到姐姐身边,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大小姐眉头一皱,哼道:“就让那坏蛋瞎闹去,我们安歇了。”
睡了也不知多长时间,大小姐心神不宁,怎么也闭不上眼睛,便披衫推门而出。
月上中天,夜色如水,再有小半个时辰,正月十五便要过去了。对面房中灯火全熄,听不见一丝动静,想来那家伙也睡着了。
这么早就睡了,猪啊!大小姐懊恼不堪,小脚一踢,正要回房,眼光扫处,却见墙角立着一截木梯。
顺着木梯向上望去,大小姐捂住小口,惊喜交加之下,泪珠簌簌落了下来。
房顶之上,一盏结实的花灯缓缓飘起,升向空中。两个小人儿脚踝上绑着的红线,在橘黄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林三躺在屋顶上,双目轻闭,呼吸均匀,月光照在他脸上,嘴角滴落的口水清晰可见,他竟是,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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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睡早起身体好,世人学我乐逍遥。”林晚荣哼着小曲起床,昨夜困顿之下,一觉睡得安稳之极。出门来时,却见对面的房中人影空空,两位小姐早已起来,不知哪里去了。
正百无聊赖的做着早操,一个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丫鬟小跑着进来喊道:“三哥,三哥――”
林晚荣认得她,这是昨夜宋嫂为大小姐分配的使唤丫头,叫做环儿的,生的娇小玲珑,煞是可爱。
“环儿妹妹,什么事啊?咦,你头上有只蟑螂,让我来为你摘掉。”林晚荣故作惊道。
环儿吓得啊的一声,跳到他身边抱住他胳膊道:“三哥,在哪里,在哪里?”
“三哥在这里啊!”林晚荣嘻嘻笑道,清早起来调戏小姑娘,生活真他妈美好。
环儿知道上了他的当,小脸发红,松开他胳膊,微声道:“三哥,大小姐让我来看看,说是如果你起来了,就请你过去用早点。”
林晚荣打了个呵欠道:“那就回禀大小姐,说我还没起来吧。昨夜匆匆忙忙睡着了,实在将就的很,连澡都还没来得及洗。待会儿定要好好沐浴一番,然后再睡个回笼大觉。哦,环儿妹妹,我见你长得不小,今年十几了?”
“十六,进十七了!”环儿轻声道。
“这样啊,年纪这么小?看来我犯不了大错。环儿,待会儿进来帮我擦个背吧。”
啊,小丫头惊得一阵风般的逃走了,林晚荣嚣张的大笑三声,如果不是为了寻找青璇,老子每日这般戏弄戏弄丫鬟,抱抱老婆。过的多么逍遥自在啊。
他来京中就是为了办两件事。一是帮着大小姐打点京中的生意,另一件就是寻找青璇了。昨夜那如谜如雾的相见,让他心里增添了许多自信,偶然都能遇见,专心去找难道还会找不到?
一路风尘,昨夜又睡得囫囵,清晨洗个澡还是必须的。这内院住的都是女子,要劳动人家姑娘搬洗澡水,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将那大木桶装满热水。又取来肥皂,脱光衣衫钻入桶里。一阵微烫地温热感觉传来,让他浑身毛孔通透,说不出地舒爽。
全身酥软之下,他舒服的叹了一声。双手轻轻拨拉,用力划了几下,口中骚骚哼道:“我游,我游。我游游游!”
正泡的舒服,却听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你在屋里吗?做什么呢。怎地不出来用膳?”
怎么连个名称都不带?若不是和你熟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呢。他将脑袋埋在水里半晌。才抬头吸了口气,摆摆头上的水珠,荡笑道:“大小姐,我洗澡呢,你千万不要进来啊,不然我叫非礼了。”
萧玉若在外面听得好笑,早间洗澡?这人说话从来没个正经,句句是假话。
“信你才怪!”大小姐嘟囔道:“你做什么呢,快些出来,不然我就进来了。”
“我警告你啊,不要进来,否则后果自负。”
林三的话怎么听着都有些色厉内荏,大小姐自然不信,见他不出来,倔性子上来了,想也没想便推门而入。
“啊――”两个人同时一声尖叫。
林晚荣坐在木桶里,头发滴着水珠,只见大小姐风风火火闯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里放着稀饭馒头和几个精致的小菜,显然是为他准备的。
“大小姐,我贞男身被你看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林三嬉笑道。
“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萧玉若又羞又急,忙转过头去,气道。
汗,有穿衣服洗澡地么?林晚荣嘿嘿一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正在洗澡嘛!你怎么就不信呢?这下看你怎么对我负责?”
大小姐急急退出屋去,脸颊如同火烧,望见那精美的早餐,忍不住又羞恼地哼了一声。
洗完澡,浑身舒坦,人也精神了许多,林晚荣推门而出,只见大小姐坐在门前发呆,双目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算我倒霉,被你看光了,就将就着吃个亏吧,不追究你了。你也别愁眉苦脸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林晚荣大方道。
“讨厌!”大小姐脸色羞红的哼了一声,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人与昨夜相比,怎么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见他伸手往盘子里探去,她急忙道:“别用了,饭菜都凉了,我叫他们换些热地。”
林晚荣点点头道:“还是大小姐心疼我啊!”
“谁心疼你了。”大小姐轻轻一哼,脸颊有些发红:“就会偷懒,还要我来伺候你。让别人见了,不生出闲话才怪呢!”
“闲话?什么闲话?大小姐又怕什么闲话呢?”林晚荣微微一笑,似是不经心的道:“闲话乃是闲人所出,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怕的就是闲话了。”
大小姐见他眼中似笑非笑,心里有些发慌,急急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你,你就会作践我!”萧玉若眼中沁过淡淡烟雾,有些委屈又有些感动,轻轻道:“昨日那花灯呢,到哪里去了?我想看看!”
“扔了,到这里就扔了。”林晚荣嘻嘻道:“一盏破灯,有什么好看的。”
大小姐鼻子发酸,银牙紧咬,低下头泣道:“骗子,你就是骗子,专骗我地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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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小姐的规划,此次到京城,主要就是为了推销香水和香皂而来。萧夫人虽是出身京中,但她已离京多年,人脉关系残存无几,萧家在京中籍籍无名,认识的达官贵人没有几个。萧玉若来了之后,便要从头做起。
萧家在金陵家大业大,根基扎实,想要做地事情一呼百应。可京城不比金陵,天子脚下藏龙卧虎,腿绊腿的都是皇亲国戚、王公贵族,萧家在这里虽是经营多年,却大多是布匹生意,此时要该行经营胭脂水粉,即算肥皂与香水有着非同一般地魔力。那也得从头开始,可以说机遇与挑战同在。
大小姐眉头紧皱。旁边坐着的宋嫂不敢说话,深怕打搅了她地思路。二小姐坐在林晚荣身边,眉开眼笑地望着他。她过了年便十七了,长大了一岁。按照夫人的嘱咐,以后萧家的事也要她参加商议。
“林三,你觉得我们这第一步该当如何走呢?是先去拜访娘亲的各位旧友,还是依托宋嫂掌握的人脉。一步步做起?”大小姐询问道。
这个问题对林晚荣来说,实在小菜一碟,他亲手经过的案子多不胜数。新产品的上市。就是铺天盖地的广告,无休无止的促销包装。让人记住它,使用它,这就算成功。
但是在这个时代,针对香水和香皂地适用人群,如何包装,如何打广告,却是要小心谨慎的。这些太太小姐们不爱吊带不穿蕾丝,都是些斯文女子,推销也要讲究技巧地。
玉霜见姐姐眉头紧锁,林三却是面带微笑,以她对他的了解,定是有了什么妙法了,便在他肩膀上轻推了一下道:“有什么方法你就快说嘛,别让姐姐着急了。”
林晚荣悄悄道:“昨夜你答应我,猜上灯谜便要亲亲的,怎么先跑了。”二小姐轻啐一口,脸色羞红,不敢说话了。
林晚荣哈哈一笑,站起来道:“大小姐,你提出的这两种方式都有道理,都可以去试一试。不说别地,好歹可以混个脸熟,至于有没有效果,另当别论。”
大小姐不满的嗔道:“你有什么点子就说,总喜欢打哑谜,小心我找娘亲告发你。”
林晚荣恶汗,大小姐是没招了吧,竟然拿夫人来压我。他嘿嘿一笑道:“大小姐举出的这些手段虽然可行,却都是看别人脸色行事,不太稳妥。这香水香皂赚来的是银钱是我们自己地,还当以我为主才是。”
“如何以我为主?”大小姐道。
“很简单那!我们主动出击,打广告,办展览,推销产品,以香水和香皂的魅力,想要引起轰动也不算难事。”见大小姐沉思的目光,林晚荣继续道:“我们这些产品地主要消费人群,是京中的太太小姐们。要想吸引她们地目光,那就必须要对她们胃口,依我看来,倒不如办个品香会。”
“品香会?什么品香会?”屋内几人一起问道。
“各位想想,要是把香水与花放到一起,那会有什么效果呢?”林晚荣提示道。
“比花更香!”大小姐一拍手,脸上惊喜道。
林晚荣啧啧道:“大小姐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啊!小生佩服佩服。”
大小姐妩媚望他一眼,嗔道:“休要讽我了,你这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是如何让各位太太小姐能来看我们这品香会呢?”
“每年春天,各种各样的赏花会层出不穷,太太小姐们都要出门观赏,要找到这样一个机会办个品香会,不是太难吧?现场推销,赠送试用,既雅致又别出心裁,效果将是轰动的。记住了,机遇永远只垂青有准备的人。”林晚荣笑道。
萧玉若微微点头,二小姐也喜出望外,对林晚荣轻道:“林三,你出来一下。”言罢,便飞快的奔出屋去了。
林晚荣也不管大小姐诧异的眼神,急忙跟了出去。
二小姐躲在花坛后对他招手,见他到来,忍不住面色桃红,凤眼微闭,声音颤抖的道:“坏人,亲我一下!”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仙子与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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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竟然提出这种要求,不是逼我犯错误么?林晚荣“难为情”的想了想,玉霜见他踌躇不决,以为他担心被人看见,忍不住小嘴一嘟,脸色轻红的哼道:“胆小鬼!人家都不怕,你怕什么,唔――”
一阵强有力的拥抱将她搂进怀里,鲜红的小口被紧紧堵住,一双作怪的大手在她腰肢上轻轻抚摸,她鼻息咻咻的轻嗯了一声,浑身热情似火,便融化在这突然到来的jq里。
“唔――”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无氧的耐力训练还要增强啊,才二十几分钟就坚持不下来了,怎么着也得一个小时才及格吧。
二小姐四周瞅了瞅,嘤咛一声躲在他怀里不敢抬起头来,脸色阵阵滚烫,轻轻拍打着他胸膛道:“坏人,你这样做坏,要是让姐姐看见怎么办?我可是答应了她,不能让你再随意欺负的,若是她看到了,我岂不羞死了。”
这丫头,方才的主动哪里去了?林晚荣笑道:“怕她做什么,我们这叫做两情相悦,她想看就让她看个够吧。”二小姐对他没有任何办法,只得脸色羞红了任他作为。
和萧玉霜卿卿我我一番,再回到屋里的时候,大小姐和宋嫂已经商定的差不多了,萧玉若正誊写着什么。看了一眼玉霜红扑扑的小脸,大小姐无奈的嗔道:“你们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与宋嫂商定了些办法,你来看看如何?”
林晚荣笑道:“我与二小姐出去口舌交流了一番――那什么方案,你与宋嫂定了就可以了,我放心的很。”
宋嫂吃不准林三和大小姐什么关系,说话如此随意。萧玉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轻道:“你倒会推的一干二净。若这差事弄砸了,赚不了银子,赔了我萧家,可也赔了你。”
“大小姐办事。我放心!”林晚荣笑着道,萧玉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经营的事情,林晚荣向来懒得管,就像酒楼都交给巧巧一样,香水和香皂,大小姐会比他更尽心。他本人只负责出出主意,反正他的点子都是金点子,只要落实好了,基本不会失败。至于具体的策划安排。那就要靠大小姐了。毕竟她是女儿之身,对太太小姐们的习惯脾性都清楚,如果硬让一个大老爷们掺和进去,反而会弄出个四不像,适得其反。
大小姐知道他想偷懒,却也拿他没办法,想起昨夜那温馨地场面,心里升起一片柔情,便也不去逼他做些不喜欢的事情了。
林晚荣想起与青璇的约定。心里惶惶,拉住宋嫂道:“宋嫂,你对这京城地处熟悉,请问那玉佛寺在哪个位置?”
“玉佛寺?”宋嫂眉头一皱道:“这是哪里的宝殿?我在京中二十来年,却没有听说过。”
林晚荣愣了一下。当日离别之时。青璇明明说的是七月初七,玉佛寺前相见,她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为何宋嫂在京中待了多年,反而不知道这玉佛寺呢?
他原本想先到玉佛寺外寻访一番,哪知上来就被打了一记闷棍。似宋嫂这样的老京城都不知道玉佛寺在何位置,这叫我到哪里去寻找青璇?
宋嫂道:“林兄弟,你是要去烧香吗?这京中的名山大刹海了去了。大相国寺,小相国寺。净潭寺,都是有名的宝刹,香火鼎盛地很。每到正月十五前后,达官显贵都要去烧香求佛。你去求求,肯定也灵验的很!”
林晚荣摇摇头道:“宋嫂,我就是想要去这玉佛寺。你真的没听过玉佛寺的名字么?”
宋嫂摇摇头道:“我在京城这些年,大小地处都跑遍了,确实没有听过玉佛寺的名头。”
大小姐见他痴痴傻傻的样子,不知道他问这些有什么目的,只是见他这般无神的模样,心里隐隐觉得难受,便柔声道:“是不是你记错了?”
“就是失去了性命,我也不会记错这个地方的。”林晚荣坚定道。
望见他斩钉截铁地样子,就知这个地方对他无比重要,大小姐轻声道:“你勿要着慌,京城这么大,宋嫂也不可能处处都知道的,我叫人多多打听一下,保准叫你找到那地方就是。”
林晚荣苦笑了一下道:“谢谢你了,大小姐。”
萧玉若愣了一下,幽幽道:“你这般向我道谢,我反倒有些不习惯了,以后莫要再说这些话,听得不舒心。”
那一直沉默的宋嫂眉头紧皱,半晌才道:“林小哥,你说的,莫非是卧佛寺?”
卧佛寺?林晚荣急忙道:“也别管什么玉佛卧佛了,只要是佛寺,你就给我说说吧。”
宋嫂点点头道:“这卧佛寺位于城北郊外,二十多年前香火鼎盛一时,只是这些年早已衰败下来了。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地方。”
林晚荣大喜,管他什么佛,只要是个佛寺,那就有希望。他急急朝宋嫂作了一揖道:“谢宋嫂了,你地大恩大德,小弟来日再报。”话音一落,便急急出门而去,身形匆忙,转眼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地人群中。
“这林三兄弟倒是心急的很,也不知道寻那玉佛寺做什么,莫不是会些相好的姑娘?”宋嫂笑道。
大小姐偏过头去,哼道:“莫要管他,他便是将天下所有女子都拐回家中,也由着他了。”
宋嫂探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忧心道:“看这天气,今日怕是要下雨了。林兄弟一个人出去,要是淋雨,可就不妙了。”
话音未落,就见大小姐拿了把油伞急匆匆的冲了出去。只是这人海茫茫,哪里还能寻着林三地踪影?大小姐站在大街上,望着南来北往的人群,一时有些呆了。。。。。。
林晚荣兴冲冲出门来,辨明方向,直往城北而去。京城繁华。贩夫走卒,百戏杂耍,让人眼花缭乱。大街上人来人往,挤得满满当当,吆喝声、叫喊声不绝于耳,热闹之极。
林晚荣心记玉佛寺,对京城胜景也无心打量,找准了几个人问清卧佛寺的位置,匆匆向郊外行来。
京城地处广阔。这一行直走了大半个时辰,渐渐地行人稀少了,已到了郊外。又行一程,却觉得前方道路渐渐崎岖起来。抬头望去,只见眼前陡然树立着一处悬崖。这悬崖怕有几百丈高,陡峭之极,四面光滑,几无下足攀登之地。山顶上云雾笼罩,烟岚环绕。隐隐见亭台楼阁,飞檐走碧,直似云中仙境。
山崖脚下,立着一座破败的寺院,木门残缺。青苔遍地。锈迹斑斑,人迹罕至。这寺里房屋墙顶绝大部分都已倒塌,只有一个正殿,尚有半个屋顶遮掩。
林晚荣看地心里阵阵激动,这就是那卧佛寺了么?这是不是青璇说的玉佛寺呢?
他走到近前。只见寺内高墙倒塌,屋顶也敝开在露天之下。一尊巨大地石刻弥勒佛,足有二十丈长。八丈来高,憨态可掬。腆着个大肚子,笑眯眯卧在地上。风吹雨打之下,这石头卧佛身上的棱角已经磨砺殆尽,尽显柔和之气。
佛像前立着一个巨大的香龛,烟熏火燎的痕迹,虽历经风雨却仍未褪去,依稀可见当年香火鼎盛的情形。
林晚荣在大殿里来来回回的巡视一番,除了依山而建的巨大石佛外,便是空无一物。这卧佛寺墙体皆已倒塌,唯一保存的好些的便是正殿了。穿正殿而出,寺后却是一片占地极广地树林,树木高大,枝条粗壮,虽是新春方过,枝叶残败,却不见萧条。
这寺庙结构简单,前后有无活物,一眼便可以看尽。林晚荣前前后后的搜寻一番,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他不信邪的四处寻访一周,只见这山峰四周陡峭,崖壁光滑,几无可以落脚之地,三面皆是环水,唯有卧佛寺这面是块平地,也不知那绝峰之上的飞宇楼阁是何人所建,又是如何登爬上去的。
一圈扫下来,却又回到了起步时的那片树林之中,别说是青璇,就连个活的兔子都没找到。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珠,一下子躺倒在干草地上,四肢平躺,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里到底是不是玉佛寺?青璇,青璇又在那里?他浑浑噩噩的躺着,心思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眼睛渐渐闭上。
不知道躺了多久,模模糊糊中,似乎有点点湿意滴在脸上。下雨了!他心里一叹,朦朦胧胧睁开眼来,往前一瞟,顿时将双眼睁得圆圆。
那树梢之上,一个白衣飘飘地女子身形窈窈,莲足轻点,踏于细细枝叶之端,似是虚无缥缈的云中仙子般飞掠而过,不沾染一丝俗世的尘埃。
看见鬼了?还是看见神仙了?林晚荣顿时睡意全消,刷的一声坐了起来,高声叫道:“喂,喂――”
那女子似是没听到他的叫喊,身形不停,恍如轻烟向前掠去,身形美妙无比,却不是肖青璇。
林晚荣在这卧佛寺本已绝望,但见了这突然出现地女子,心里又升起了几分期冀,追在她身后高喊道:“小姐,仙子,美女,――”
任他叫破了喉咙,那女子依然没回头,身形杳杳,转眼便要消失在他眼帘。林晚荣追了几步,气喘吁吁,喊破了嗓子,鞋子也跑掉了。
妈地,会飞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仙子啊,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飞了,要是有导弹的话,老子早就一炮将你打下来了。林晚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拣拾起自己落在地上的布鞋,便狠狠往那仙子身上扔去――打不着也要吓吓你!
仙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长袖一拂,猛地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
林晚荣心里猛的跳了一下。脚步却是呆呆停住了。这女子凤眉轻目、雪肤朱唇,完美无瑕地脸颊晶莹如玉,唇边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立于树梢末端,长裙飘飘,恍如九天之上的仙子般圣洁高贵,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仿佛任人看上一眼也是罪过。
乖乖,这莫非真地是仙女。美的不像话。饶是林晚荣这样强悍地人,在这女子面前也生出些自惭形秽的感觉。他旋即惊醒过来,我靠,什么样的女人不是男人配的?我怕她个鸟!他蛮横无忌的抬起头来时,那女子已如一缕看不见的尘烟,消失在了他面前。
林晚荣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这不是做梦吧,仙子下了凡尘?在树林里寻找一番。却哪里还能找到仙子的身影?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今天这事透着邪门,我明明是来找青璇的,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仙子来,还美得丧尽天良?看不出这仙子地年纪。她与青璇有没有关系?姐姐?妹妹?莫非这卧佛寺。真的就是青璇口中的玉佛寺?
一连串的问题涌上来,他也有些头晕眼花,用力的揉了揉两边太阳穴:青璇啊青璇,你跟老公打这么多哑谜干什么啊?
这一番惊艳之下,他早已没了睡意。抬头看天空灰蒙蒙的,阵阵的闪电忽然将天空映的雪白一片。点点雨滴滴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让他清醒许多,接着一阵大雨便哗哗啦啦地落了起来。
卧佛寺破败不堪。残垣断壁,唯一能遮风避雨的就是正殿里尚未塌陷的一片墙顶了。林晚荣双手捂住头,急急往正殿跑去,无意间一抬头,只见那裸露在外的卧佛,在闪电照耀下竟然闪烁着点点玉光,晃得他眼花。
卧佛?玉佛?他一拍掌,猛的跳了起来,妈地,这卧佛寺原来真地就是玉佛寺啊。这雕刻卧佛的天然石头其实是一块尚未开凿的璞玉,平日里看不出来,遇到强光,才能显示出玉石的特性。这卧佛寺,就是青璇口中的玉佛寺,一定不会错地了。
有了这一个发现,他心里的兴奋无以言表,“啊”的长叫几声,将那惊雷都要遮住,恨不得抱了这大肚子地弥勒佛亲上一亲。
确定了这就是玉佛寺,他心里激动,脚下加速间,已到大殿屋檐下,正要迈门而入,却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道:“外面是什么人?”
他脚步一下子停住了,这个破地方也会有人来?莫非是刚才那个会飞的仙子?而且是仙子在飞地过程中被雨淋湿了,正躲在里面换衣裳?哇哈哈哈!他心里得意了几声,怪叫道:“女施主,我给你送茶来了――”
“怦!”却是一块石头从里面扔了出来,将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躲开道:“仙子,是我,我们刚才见过面,我还追了你一截路程的。”
里面的那女子沉默半晌才道:“什么女施主,仙子的?你莫非是这庙里的和尚?不对――这玉佛寺破败多年,哪里来的和尚?你,你是做什么的?”那女子说话间声音有些惧意,旋即便又平静下来了。
“玉佛寺?”林晚荣身体轻震,这女子说这是玉佛寺?这里真的就是玉佛寺!妈的,世界上还有比我更聪明的人么?
他哈哈笑了几声,精力便转到庙里这女子身上了。如果里面的这位,真的是那会飞的仙子的话,就是两个林三也打她不过,哪还会这样安静的与自己说话。如此一来倒奇怪了,里面这女子是谁?
他想这么多,却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听那女子声音清丽,想来年纪不大,他嘿嘿笑了一声道:“里面的小姐不要怕,我叫三林,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今日到这里是为了寻访一位朋友,我不会欺负你的!”
那女子声音平静的道:“原来是三公子,小女子有礼了。小女子今日与一众好友出来作画,见这天气阴沉才来此躲避一时,眼下我那朋友们去寻柴草点火去了,马上就回来。”
林晚荣笑道:“如此甚好,这雨越下越大,屋檐下也避不了几时,在下也进来躲上一躲吧!”
他脚步方要踏进,只听那女子道:“不可!”
“有何不可?”林晚荣问道。正要继续迈进,却是又一颗石子飞来,砸在他脚前。林晚荣无奈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要打架么?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那可不一定吧,你看看你的正前方是什么?”
林晚荣抬头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那角落处露出一截强弩,箭枝已上,正幽幽瞄准自己。
他是带过兵的人。在李圣的神机营里见过这玩意儿,这叫做连环弩,最多一次可以上五支箭枝,连环发射,威力巨大,当日力战白莲第一勇士,这连环强弩就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如何不认得。殿里这女子持的这连环弩小巧玲珑,很明显经过改良。适合女子携带防身。
终日打雁却叫雁啄瞎了眼,这荒郊野外的卧佛寺里,却遇上一个野蛮女,他暗叫晦气,哼道:“小姐。你连神机营里的连环弩都能弄到。想来不是什么平常人!”
“你竟然识得这连环弩?”殿里女子笑道:“三公子倒也见识不凡。小女子实无威胁之意。听公子言行,也是个读书人吧?”
“不是!”林晚荣一口答道,他站在屋檐下,雨丝飘进来,打湿了他半边身子。难受地很。凭着他现在的功夫,只要找准那女子位置,解决她不是什么难事。关键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解决她?难道就因为她不让林三进去避雨?说出去笑死人!
“公子倒也有趣!”女子道:“小女子孤身一人在殿内,若是公子也闯了进来。瓜田李下之嫌自是难免。虽然我二人清白,流言蜚语也止于智者,但人活尘世中,要少遭人诟病,还需自己谨慎。公子说是不是?”
林晚荣笑道:“小姐方才不是说,还有你知交好友即将返回么?这可不算孤男寡女。再说这庙也不是你家开的,只因为你一人要躲雨,就要让别人在外面忍受寒风冻雨,是否有些说不过去呢?”
看不清那女子面上的反应,只听她沉默半晌叹道:“三公子说的有礼。只可惜世事艰难,我们女儿家身处弱势地位,若不学会保护自己,恐怕最终苦的就是自己了。对公子来说,可能因为没有及时避雨大病一场,可是对于女子来说,一着不慎,怕是一辈子就毁了。孰轻孰重,公子自然可以分辨。”
这丫头真是一张利嘴啊,林晚荣哈哈一笑道:“不就是避个雨么?难道小姐真的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件事,要射杀一个素不相识地、非常优秀、非常善良、非常帅气的人么?我倒要来试一试!”
他口上说试试,却偷偷退了出来,捡起脚边的那块石头,向大殿里扔去。
“嗡――”的一声轻响,一只小箭正中旁边木柱,深入三分,羽翼带着微微颤动嗡嗡作响。
林晚荣惊的一阵大汗,这小妞,真射啊。敢向三哥我开炮的女人,你是第一个,有种!
“三公子勿要考究小女子的耐性,对我来说,清白重逾性命!若伤了公子,但能维护我清白名声,小女子愿一命赔一命,自缢于众人之前。”那女子斩钉截铁的道。
“好,小姐,你很有个性!请问你成亲了没有?”林晚荣咬牙道。
殿里女子不答话。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猜还没有吧。依小姐的品味个性,应该有很多公子追求吧?能不能算我一个呢?”
那女子声音中带着微怒道:“请公子自重!”
“追上你,然后甩了你,这是我地目标,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呢?”林晚荣似是自言自语,偏那声音大到让殿里听见。
“嗡――”“嗡――”“嗡――”“嗡――”
数只小箭连环发射,正中门柱处。那女子提着强弩走出来时,只见一个坏坏的影子朦朦胧胧消失在前方雨雾里,连面容都看不清楚。一个嬉笑的声音自雨中传来:“小姐,可不要再让我遇见你哦,否则,我必定实践我的诺言。”
第二百八十三章 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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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玉佛寺回来,林晚荣心情比之前已经好上了许多。虽然没找到清青璇,但是最起码知道了,那卧佛寺就是玉佛寺,青璇的确没有骗自己。七月初七之约,现在虽然遥远,但只要自己努力,没准能早些与青璇相见也说不定。
大小姐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跑回来,脸上却是眉开眼笑,与去时的情形截然相反,忍不住道:“淋了雨还这般高兴?那卧佛寺便是你要找的地方么?”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说起来真的要多谢宋嫂了,没有她,我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大小姐轻嗯了一声,小声道:“你寻那地方,是为了寻找青璇小姐么?找到她了么?”
林晚荣叹口气:“现在还没寻着,不过终有一天要找到的。你也知道,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林三做不成的事情。”
“吹牛!”大小姐哼了一声:“青璇小姐待你情意深重,你找到了她可要好好待她,一个女子生在世上,遇见个倾心的人儿便是三生的造化,莫要伤了她的心。”
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了萧玉若一眼,呵呵笑道:“大小姐,这真的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么?怎么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萧玉若白了他一眼,没有接下去,轻道:“快些进去将湿衣换下,我去叫宋嫂烧些姜汤,莫要受了凉。明日一早,我与宋嫂去拜访京中大户,你送玉霜去京华学院,娘亲已经交待好了。你自送她去便可。记住一点,勿要惹事生非。”
“勿要惹事生非”,这句话已经成为每次出门前,大小姐嘱咐他的口头禅,可是这些时日下来。他不去惹是非,是非偏要来惹他,已经成了惯例,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听了大小姐的话,林晚荣倏然醒悟,明天就是正月十七了。京华学院要开学了,二小姐算起来也是这时代的“大学生”了,实在可喜可贺。
吃过晚饭洗完热水澡。被这一场急雨淋得冰凉地身体又恢复了活力,大小姐仍在厅房与宋嫂准备着明日拜访的礼品。望见二小姐房里灯火通明,他便偷偷摸摸走到玉霜房前,轻轻敲击几下门窗道:“二小姐,二小姐――”
玉霜的声音传来道:“你快些进来吧,门没锁!”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屋灯正暖,二小姐忙里忙外,往箱子里装着东西,衣衫杂物。玩具零食,尽是些小女生喜欢的东西,末了又放进文房四宝。连香水香皂也装了好些进去,望着便像是要去远行。看见这熟悉的场景。林晚荣依稀想起了自己去大学报到前夜,母亲为自己收拾行李地情形,原本茂盛的淫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心里温馨之极,走到玉霜身边道:“都收好了吗?可别落下什么。”
二小姐嗔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丢三落四的!该带的东西都在纸上列着呢,一样也少不了。”她转过身来,拉住他手哼道:“今日明明天气阴沉,出门也不带把伞,要将你淋病了,看你怎么办?”
这丫头倒有些小管家婆的潜质,林晚荣笑着刮了她小鼻子一下,往那箱子里瞅了一眼:“你带这么多东西去,真的要搬家吗?我们都在京中,你每过十天半月就回来一次,我们再为你备上一些你需要地送过去,不是省事多了么?”见着柔弱的玉霜收拾了这么些东西,他心里倒有了些送孩子上学去的感觉,虽然站在面前地是自己早已内定了一百遍的老婆。
二小姐望了他一眼,坚定的摇摇头道:“不行!我那学院便是专门为了学本事去的,若是十天半月就回来一次,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好好用功?再加上你这坏人在此,我怕回来了就不想再去了。坏人,你与姐姐都要答应我,我入学之后,你们都不要去看我,我要将全部心思都放到这学业上。你也说过,我现在年纪还小,还能学许多东西,将来可以帮得上姐姐,也帮的上你。林三,你答应我好不好?”
林晚荣愣了一下,这丫头心智如此坚定,以前倒是小看她了,差点将她培养成花瓶。
“玉霜,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吧。”他点点头,前所未有的认真道:“都说了要送你去京华学院,我却还不知道你要去学些什么呢?”
二小姐捉狭一笑道:“我去学些诗词啊、画画啊,我见你似乎这些东西会地不少,等我学好了,将来一定要打败你!”
林晚荣苦笑道:“你学这些做什么?难道诗词画画能够帮的上大小姐、帮的上我么?一个洛才女已经够我受的了,你要是再学来这些东西,以后我们家里就只能听见两才女对句,老公我就要敬你们而远之。”
二小姐咯咯一笑道:“我一个女儿家,不要学诗词,那你希望我学什么呢?”
林晚荣想了想道:“有没有什么算术加法之类地,你学学记账算账,以后老公的产业做大了,你就做个总会计师,掌管我林家总账。”
“什么叫总会计师?”玉霜扑闪着大眼睛道。
“哦,这个总会计师,就是,就是算总账的。”他胡乱解释道。
二小姐捂唇娇笑:“那好,以后我就做个跟你算总账地,嘻嘻!”
这话听得别扭,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话虽这样说,我也没去过京华学院,这里面是不是都是只学些什么诗词绘画?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专门学习术数算法的学科?”
玉霜点头轻笑道:“你啊,也太小看这京华学院了。这是我大华学子地最高殿堂,不仅教授算法数学,还培养武将谋略。至于你说的诗词绘画,那更不用说了。只要你愿意,选择其中任何门类学习都可以。”
林晚荣心里也是惊奇,这样说来,这个什么京华学院还真是一所综合性、全能性、复合性大学了。不仅有文学院,理学院,竟还办有军事培训班,以前倒是小看这地方了。
“那你到底选的什么?”林晚荣笑着问道,不会是选择地军事学科吧,难道我林家还要再出一个女将军?
二小姐微微一笑。从一个红布包裹的崭新小袋里,取出一样小巧玲珑的物事,手腕轻摆。那物事上的珠子哗啦作响:“嘻嘻,林三,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小乖乖,原来你早有准备,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以后我们林家的总会计师。就非你莫属了。”
“讨厌,胡说八道!”二小姐秀脸通红,玉指轻轻拨拉了几下,那物事上挂地珠子阵阵乱响。玉霜道:“这东西。我也是从别人那里看到的,听说算账有用的很,好不容易寻了一个来。却没几个人会用的。也不知道京华学院的先生,会不会教授这个?”
“他们不会。你老公我会啊!不就是珠算嘛!”林晚荣嘻嘻一笑,接过那小巧算盘,轻轻拨拉几下道:“三下五除二,四下五去一,――”
玉霜惊得小嘴都合不拢了:“坏人,你,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我见金陵会用这算盘地都没有几个呢!你口里念的又是什么秘诀――原来你才是总会计师!”
汗,我哪是会计师,只不过小学时候学过而已。但见了玉霜惊讶的表情,他心里也有些诧异,看来在这个时代,算盘虽已出现,却仍未普及,珠算口诀表也无人总结,不知道那京华学院里有没有高人!这数学是百科之母,是自然科学地奠基石,数学不能发展,科技进步那就是一句空话。
他忍不住为难的挠了挠头,我要不要把这珠算口诀交给玉霜呢,这样她可能就成为大华术数学的第一人了,也算为我老林家争了光。但看见玉霜细嫩的小手,他心思又淡了下来,算了,自己老婆自己疼,这些辛苦的差事还是教给别人去吧,以后在京华学院里找个谈的来人,教教这口诀,也算自己为大华数学做了些贡献。
玉霜扑在他怀里轻轻道:“你明日送我去了京华学院之后,便不要寻我了。我不学成本事,绝不出这书院。”
“支持,绝对支持!”林晚荣拍着她香肩道:“对于要求进步地老婆,我一向是举五肢支持!”
二小姐轻轻嗯了一声,忽地奇道:“何来五肢?”
他哈哈笑了几声,不予回答,二小姐叹口气道:“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有各位姐姐妹妹相陪倒也罢了,只是我一人在里面苦学,这思念如刀,要是我想念你了,可怎么办呢?”
“这个简单,我画一副自画像,保证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每日放在枕边,饭前便后都看一看,不就解了相思么?”
“谁要看你?”二小姐脸孔通红,又小声道:“那你将我也画上好了,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
来到这完全陌生的世界之后,林晚荣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重新回到大学的校园里,可是站在京华学院的大门前,他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地大学时代。
京华学院乃是大华的第一学府,位于京城南门外,与皇宫内院遥遥相对。学院分诗文、术数、军论三科,招收学生都是在诸方面出类拔萃的人才,听说要经过数关严厉地考核。
考核?林晚荣看了走在自己身边的二小姐一眼,无奈摇头,上大学走后门,古来有之啊。
当今大华,文重武轻,进这京华学院地学生,多数是来拜名师学诗词的,一旦被举荐入朝,必可飞黄腾达、出人头地。那学习军论的,人数相对较少。要么是世家武官子弟,要么是立了功的军士,也是股不可小觑地力量。
最弱的,就是像二小姐这样学习术数的了,要兵没兵。要权没权,不仅在京华学院,就是放眼整个大华朝,也是最不受重视。因此,报名学习算法术数的人数极少,十成里占不到一成。与林晚荣经历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地年代相差甚远。
一早便陪着二小姐来报名的林晚荣,望着术数红榜上那稀稀拉拉的报名人数。再望望诗文榜前攒动的人头,忍不住的摇摇头,这都叫什么事啊,光做些风花雪月的淫诗艳词,就能让大华国富民强?真他妈扯淡。他勉强也算得上是个囫囵吞枣地半吊子才子,可是对于才子这个称号。他是深以为耻的!
二小姐却是兴奋的很,她方满十七,正是喜欢热闹地年纪,此处又是大华的最高学府。兴奋混杂着骄傲的心情,就像林晚荣当初走进大学的心情一样。
萧玉霜要学的这术数,报名人数甚少。讲学的课堂是在一处小院内,只有四五十人。女子更是不足十个。二小姐一进去,自然引起了轰动。
玉霜局促不安地看了林晚荣一眼,只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她心里便安定了下来,恋恋不舍的看了林晚荣一眼,朝自己位置走去。
按照与二小姐的约定,进了书院之后,林晚荣便要离去,不能打扰玉霜的苦学,当然,对于这种刻苦精神,他是深深赞成地。
对玉霜微笑了一下,林晚荣脚步加快,正要走出小院,外面却急匆匆行来两个人。行在最前的是一个女子,正在低头沉思,急急行来也不看前面的路,差点与他撞上。
林晚荣急忙闪身避开,这丫头,赶着投胎吗?幸亏遇上我身轻如燕,反应迅捷,要不你就变成飞燕投怀了。
那女子身后跟着地男子,见她差点撞了人,急急抢上前道:“徐小姐,你如何了,有没有伤着?”
我靠,这话问的有水平,我和她连个皮毛都没碰着,你却张口就问有没有受伤?他无奈摇头苦笑,只见这问话地男子二十多岁年纪,一身白衣,身形修长,玉面朱唇,丰神俊朗,生的比潘安还要好看几分。
对于比自己还帅的人,林晚荣天生就没有好感,他也没看那女子一眼,转身便要行去。
“且慢!”俊朗男子一声低喝道:“这位兄台,你差点撞倒了徐小姐,是否应该略表歉意?”
明明是这小妞差点撞到我,怎么我变成肇事者了?林晚荣心里叹了口气,想起大小姐嘱咐过的“勿要惹事”的嘱托,他慢慢回过头来,笑嘻嘻道:“哦,差点撞倒了吗?那真的对不起了,这位小姐,我向你道个歉!”
那位小姐似乎这才从沉思里回过神来,皱眉道:“叶兄,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吗?”
林晚荣大汗,这丫头想什么事情如此出神,竟连差点撞了人都不知道,幸亏这年代没汽车让你开!不过她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俊朗的叶公子说道:“哦,徐小姐,也无大事。只是你方才思考间,这位兄台差点撞上你,我叫他向你赔个不是!”
这话说的太他妈有水平了!换成以前的林晚荣早就拔枪干上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玉霜还要在这里读书,大小姐又特意嘱托过,为了姐妹俩的安宁,我忍!
那位徐小姐从容摇头道:“不必了,叶兄,方才是我思考事情,走得匆忙,差点撞到了这位公子,论起过错,我也有一半。”
这位声音听着有些熟悉的小姐,说话倒还靠点谱,主动承揽了一半责任,虽然这责任百分之百都应该是她的。
叶公子点头道:“徐小姐如此宽厚待人,实为我京华学院诸多教习与学生之楷模,叶某佩服万分。”徐小姐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林晚荣鄙视的摇头,拍吧,你就拍吧,脸皮比老子还厚。他也懒得看那徐小姐一眼。正要离去,却听叶公子道:“这位兄台,你是学院的学生么?是来学习术数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徐小姐,你见过他么?”
这叶公子说话虽然谦恭有礼,话里却总透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帅地缘故吧,林晚荣安慰了一下自己,说道:“在下不是书院的生员,我今日是送我家小姐来此学习术数的,她是金陵萧家――”
“是萧家的小姐么?”徐小姐一惊道:“你是从金陵来的?”
萧家这么有名么?连京城都知道?林晚荣装作谦虚道:“在下正是来自金陵。”方才受了叶公子那般盘剥似地逼问,虽是强自忍了没有爆发。但他与这位徐小姐说话,始终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借此表示对这二人的强烈抗议――我偏就不看你!
“那你们认识金陵才女洛凝小姐吗?”徐小姐道。
“洛小姐?”林晚荣点点头道:“认识。认识,熟的很,她和我熟的很。”
叶公子笑道:“洛凝小姐是前任江苏总督洛敏大人的千金,身份高贵,你一个做下人的,也能与她相熟?”
“哈哈哈哈――”林晚荣强忍了笑道:“做下人?有多下?为何洛小姐从不把我当下人呢?凭自己地劳动挣钱。凭自己的双手吃饭,为何会低人一等?这位公子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实在是有违众生皆平等的佛诫,我建议你去城北地玉佛寺做做功德吧。”
叶公子未曾想一个下人有如此利嘴。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是不是分三六九等,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自在人心之中。我不与你争吵。免得丢了身份。”
林晚荣摇头不语,这家伙的自我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啊,今日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懒得和你争论,走人!
他拔腿正要离去,那徐小姐眉毛淡淡一扬,轻迈几步道:“玉佛寺?公子知道玉佛寺?”
她这几步,正迈在林晚荣身前,林晚荣抬头一扫,顿时愣住了。
只见这位徐小姐二十多岁年纪,身形窈窕,体态婀娜,雪肤樱唇,杏眼桃腮,脸上虽无笑意,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淡定从容,正站在了他身前。林晚荣有些发呆,除了惊诧于她的美丽,却更惊异于这女子身上地气质,这是一种充满了自信的平和镇定,是一种真正的知性美。
被林晚荣这样盯住,徐小姐也不恼怒,淡淡道:“公子能否告诉小女子,你是如何知道玉佛寺的?”
“咳,这个――”林晚荣心中涌起些不妙地感觉,急忙退了两步道:“京中上了些年纪的,哪个不知道玉佛寺呢?我也是听一位大姐讲起的。”
徐小姐微微摇头道:“世人只知卧佛寺,却不知玉佛寺!那卧佛乃是璞玉雕成,京中无几人知晓。”
“小姐,人都是有眼睛地,并非只有你一人善于观察。”林晚荣道。
徐小姐微一点头:“公子果然眼光凌厉。那请问公子,你昨日是否去过玉佛寺呢?”
“昨日?昨日那般倾盆大雨,我去玉佛寺干嘛!”林晚荣正义凛然道,眼中闪过丝丝坚定。
徐小姐盯住他眼睛,良久才道:“你知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眼珠会怎样吗?”
“不知,我地眼珠没有乱动!”林晚荣严肃道。
徐小姐淡淡的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追上你,然后甩了你,这是我的目标。公子,能不能请你把这句话学上一遍?”
冷汗,一层层的冷汗,饶是林晚荣这样久经考验的厚黑学者,也不知该要如何是好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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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他笑了三声,整理了一下思绪,只听这一句话,便已知对面这小妞是谁了。破庙之外竟能相逢,也不知是幸运还是点背。他连笑了几声才道:“这位小姐,我们素不相识,说这种话不太适合吧,我开不了口唉,你还是找有缘人说去吧。在下还有急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告辞。”
话一说完,他转身抹了把冷汗,急匆匆向外行去,不肯多待一秒。
那徐小姐叹口气道:“说与不说已无两样了。我原本不想做些无聊之事,只是没想到那般轻狂与我说话的,竟是金陵萧家的人,着实让我好生失望。”
汗,老子这次算是给萧家抹了黑了,这事还真他妈邪气了。他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徐小姐,嘻嘻笑道:“真要说么?那好吧――追上你,然后甩了你,这是我的目标!”
叶公子脸色一变,大喝道:“大胆,你这厮好生无礼,竟敢如此亵渎徐小姐,实在该死。”
林晚荣双手一摊,无辜说道:“这位公子,你也听到了,不是我愿意说的,是徐小姐让我重复一遍,我照做而已。请问哪里错了么?”
姓叶的公子做声不得,徐小姐微微一笑道:“有些急智!倒也不算差劲到家了!请问这位三公子,萧家小姐现在也到了京里么?我幼年时期蒙萧夫人照顾,又闻父亲大人提起大小姐之名,但一直无缘相见。若她在京中,我倒很想与她见上一见。”她点出三公子,便是自认了昨日卧佛寺里避雨的女子就是她了。
事都到这个份上了。林晚荣光脚的也不怕穿鞋地了,点头道:“谢徐小姐关怀了。我家两位小姐都已到了京中,徐小姐的心意我一定转达到。但不知徐小姐令尊是――”
“家父也只是一个普通读书人而已,不提也罢。”徐小姐淡然道:“说起来,萧夫人离开京城时,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没想到转眼之间便是二十年过去了,不知她老人家可还安好?”
老人家?那么年轻美丽地萧夫人在这徐小姐口中竟然成了老人家,实在该打。林晚荣瞥了徐小姐一眼。
之前他只注意了这徐小姐的面容,此时再留意她的打扮。见她一身淡蓝色衣衫极为得体,身形婀娜,脸色淡定,那头上发髻却已高高盘起,用一只玉簪随意簪了起来,朴实大方。
这位徐小姐难道已经结婚了?林晚荣心里愣了一下,想起昨日庙外询问她有否成亲,她没有说话,今日见了这发髻。心里更是疑惑。不过这女子落落大方,听她口中说法,似是已过双十年华,成亲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唯一叫人不解的是,这位叶公子整日围绕在一个成亲的女子身边,难道不怕闲话?从这位徐小姐昨日言行来看。她对自己的名声还是很看重的。“追上你,再甩了你”,想起昨日的豪言壮语。林晚荣无奈摇头,出师不利啊!
“夫人美丽不减当年。过地也甚是快活,谢小姐关怀了。”林晚荣压制了心里的疑问,答道。
徐小姐点点头,与叶公子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问道:“这位三公子,你既是萧家的人。那正月十五赏灯之时,在‘云来仙境’观灯猜谜的莫非就是你?”
“观灯猜谜?哦,你说他啊,他姓林,长得英俊潇洒,才气逼人,比这位叶公子还要帅上十倍!”林晚荣笑着道。
徐小姐微笑道:“我那几个灯谜出的简单,原想是让学院的诸位猜上的,也好平平他们的怨言,没想到却被萧家的家人拨了头筹,倒有些叫人意外了。”
简单?你这小妞故意气我是不是?这姓徐的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手里持有改进过地连环驽,又与洛凝相熟,还认识萧夫人,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叶公子笑着道:“你写那几个谜语的时候,我也在场,心中还在疑惑为小姐今年出的谜为何如此简单,却没想到原来是为了照应学院中的兄弟姐妹。小姐心思玲珑,叶某自认不及。”
无语了!这俩人是合伙起来打击我的吧。徐小姐继续前行,经过林晚荣身边地时候,忽然淡淡道:“三公子,做人有信心是好的,但是莫要过于轻狂,似昨日那般言行,小女子希望永远不要再听到!”她步伐轻快,从他身边飘然而过。
林晚荣愣了一下,突然笑着问道:“徐小姐,请问你成亲了没有?”
徐小姐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般,早已走进门里了,叶公子突然转头道:“不该你问地,你就不要问。”
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对着徐小姐的背影,大声道:“徐小姐,我昨日说过地话,依然有效。”
徐小姐脚步停了一停,无奈摇摇头,叹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她对这位三公子的疯言疯语浑不在意,正要迈进课堂,却见里面冲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道“徐先生,徐先生,不好了,天生异象!”
“程大位,出什么事了?什么天生异象?”徐小姐惊奇道。
“徐先生,你看――”程大位引着徐小姐和叶公子走到院中一脚,只见无数只蚂蚁挤得密密麻麻,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大的“天”字。这些蚂蚁虽然不断的爬动,却都是沿着天字路线而动。程大位眼珠一转,说道:“蚂蚁成团,天生异象!徐先生,这个该当如何解释?”
程大位之后,学习术数的生员都已跟着冲了出来,望着眼前蚂蚁扎堆的情形。啧啧称奇。
林晚荣本待离去,听见院子里地叫喊声,忍不住又折返了回来。细细观察那蚂蚁爬行的路线,再看那个叫程大位的小子鬼头鬼脑地,林晚荣忍不住一笑,这小子,有一套!
叶公子望着眼前的情形,眉头一皱道:“这蚂蚁怎会自动聚群,莫非真是天降异兆?”
徐小姐摇头道:“天下没有无根之水,万物皆有道理,这蚁群齐聚。定然有特殊的原因,与其说是天降异象。倒不如细细查寻一番。”
徐小姐手拉长裙,缓缓蹲身下去,细细观察着蚂蚁的行进,脸上的神情专注而又美丽。
林晚荣听得暗自称奇,一个弱女子,能有这般见识能耐,实在了不得。
徐小姐观察了一番,又伸出青葱般的纤细玉指,包着一块玉帕。在那地上抚摸了几下。几只蚂蚁顺着她帕子往上爬,她身体轻颤了一下,脸上也现出几分紧张。女子天生害怕鼠蚁,这也怪不得她,她银牙一咬,脸上现出一抹红色。小心翼翼的躲过蚂蚁,继续用帕子擦拭地面。
抹了几下,她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惊喜。将那帕子收起来,笑着道:“今日。有哪位同学带了蜜糖过来?”
一个学生道:“我见程大位带了蜜糖来,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徐小姐笑着对程大位道:“反蜜糖拿来我看看吧。”
程大位不好意思一笑,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罐,徐小姐用方才那帕子包裹住一截木棍,沾了点蜜糖上去,然后在地上也写了个“天”字!说也奇怪,片刻功夫,徐小姐新写的这个字上也是黑压压一片,异兆再现了。
众人一片惊讶,徐小姐点头笑道:“程大位,这定然是你做地好事吧?”
程大位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嘻嘻笑道:“徐先生,是你说过地,让我们仔细观察周围事物,有新的发现就要与大家共享。上次你讲授那种子发芽推翻大石的例子,我也亲自验证过的,原来真的可以做到。”
徐小姐微微一笑道:“种子发芽的故事,我也是听人说起的。在杭州城里,白莲教曾用此手腕骗取百姓,后被一位异士揭穿,众百姓才能免于难。天生万物,自有物理,只要大家多多观察,细细琢磨,总能寻出其中的规律。就像此次蜜糖聚蚁,若非程大位观察仔细,大家也不可能学到这点了。所以说,这万物之理、术算之法,非是无用之学,恰恰相反,它与我们息息相关,与诗词联赋一样,都是我大华的瑰宝,缺一不可。”
学术数地学生,都是真正的因为兴趣而来的,听了徐小姐的话,顿时欢呼雀跃,林晚荣躲在众人身后,望着人群中的二小姐兴奋的通红地小脸,心中突然有种淡淡的感动。那日赏灯谜,已经见识到了徐小姐的才华斐然,今日又见到了她更加不凡地一面。不说别的,就凭这一番话,这位徐小姐就当得起“奇女子”三个字。
徐小姐待到众人安静下来,笑着道:“程大位今日之举,让我们学习到了新地知识,不过却也耽误了给大家讲学的时间,要小小的惩罚一下。程大位,你对于那算盘之术不是颇为喜欢么?”
程大位点头道:“徐先生,你要我学习这个么?”
徐小姐笑笑道:“不仅仅是要你学习,还要你能总结出一些简单易记的口诀,能交给大家一起学,这样才算学的好。你观察细微,头脑开阔,相信一定能做到的。”
这叫做程大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大声道:“徐先生,谢谢你相信我。”
徐小姐微笑点点头,望见生员中多了一个年岁不大的美丽女子,顿时惊道:“你是不是,就是萧家的二小姐?”
玉霜羞涩道:“徐先生,我是萧玉霜。”
徐小姐欣喜的拉住她手道:“好妹妹,你总算来了,我们快些进去叙话。”
这学术算的学生兴高采烈的进屋去,唯有那程大位还在苦苦思索。林晚荣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兄弟,想什么呢?”
程大位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个陌生人,顿时奇怪道:“你是谁?我认识你么?”
林晚荣嘻嘻笑道:“你不认识我,但是你一定会记住我。我有几句奇怪地话听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程大位莫名其妙,就听眼前这个陌生人念道:“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八退一还五去三,九退一还五去四!怎么样,记住了么?”
程大位初时听得一愣,旋即明白了些什么,惊喜的声音都带些颤抖道:“这,这是珠算诀?不对,不对。九去一进一,怎么合算是十?”
林晚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再念一遍,你记住了,回去好好研究一番,也许能完成这位徐小姐交代的任务也说不定呢!”
程大位不敢说话了,又听林晚荣念了一遍,一个字都不敢放过。林晚荣笑嘻嘻地拍着他肩膀道:“小程,好好干吧,会有出息的。”
见这程大位仍是痴痴呆呆念着口诀,林晚荣也不去管他了。抹了把汗珠走出院子来。背这珠算口诀表是小学时候的事情,现在有好几句都忘了,不过以这个程大位的聪明伶俐,推断几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今日是做了好事,他心里畅快,哼着小曲往京华学院门外走去。远远瞧见对面走来二人,竟都是认识的。
那二人见了他也都是一愣,其中一个旋风一般的冲上前。欣喜道:“林将军,林将军。你可算来了。”
林晚荣大感意外,拍打着他肩膀道:“许震,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李武陵小公子,咱们又遇着了。”原来与许震走在一起的,竟然是正月十五进城那晚,在河边捞花灯的那个叫做李武陵的小孩。
李武陵奇道:“林三,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到这里寻我来了?怎么,没有报我李武陵地名号么?”
林晚荣哭笑不得,许震激动道:“林将军,不仅是我,还有李圣、杜大哥、胡大哥都在这里,是徐大帅推荐我们来此学习的。”
学习?旋即想起这京华学院还有军论一科,徐渭派这几人来进修,看来是颇为看重他们啊。
这几个都是老子带地兵啊,他心里升起一阵骄傲,笑着上下打量了许震一眼道:“不错,不错,你小子长高了,长壮了。今年上战场杀胡虏,看来是少不了你一份啊。”
许震挺胸道:“那是自然,我许震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林将军,胡大哥我们天天都盼着你来呢,再过月余,我们就要去杀胡人了,有了你带领,我们大家才有主心骨,这仗打的才舒心。”
妈的,这小子,就会说些让我感动的。想起军中那些岁月,林晚荣心里无比怀念。打白莲,是内耗,仗打得再好,也没什么可骄傲的,杀胡人才是军人的天职。可是真要上战场抗击胡虏,这是我林三干的事吗?何况还有青璇在这里!他心里一时矛盾之极。
许震却不知他心情,拉着李武陵道:“武陵,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剿灭白莲教一役中,带领我右路军所向披靡的林大将军。”
李武陵听他二人说话,也明白了一点,待听到许震地介绍,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不相信的道:“你是林三,也是那位立了奇功的林将军?”
林晚荣嘿嘿笑道:“不像,是吧?其实这是我的本色,我这个人一向都很低调的。”
李武陵一拍手道:“甚好甚好,你是得胜的将军,人人夸赞,我今天就要和你比试一番马上功夫,看是我厉害,还是你厉害!快走,快走――”
他人小鬼大,拉住林晚荣就要往前行。林晚荣惊得一身冷汗,这个小鬼怎么动不动就要找别人比武啊,上次说要找他爷爷,这次却又要找我?和这小孩比武,赢了吧,说是以大欺小,输了吧,肯定又被人贬为连个小孩都打不过。
林晚荣朝许震看了一眼,许震苦笑着摇头,显然也拿李武陵没有办法。林晚荣无奈道:“李小公子。这个,我不后擅长花拳绣腿。我要的就是真刀真枪,即使伤在你刀下,我也无怨――呸呸,什么伤在你刀下,说反了,若你伤在我刀下,你可不要埋怨。”
这李武陵到底是哪家地小孩,怎么这么喜欢拼杀?他对许震道:“这是哪家地公子?”
许震面色严肃:“这李武陵小兄弟,乃是当朝李泰老将军的唯一嫡孙。”
“李泰?李泰是谁?”林晚荣轻轻道。
此言一出。不仅许震瞪大了眼睛,就连一直缠着他地李武陵也停止了取闹。二人一起望着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许震吞了口口水道:“林将军,不会吧,你竟然没有听过李泰老将军的威名?”
林晚荣尴尬一笑道:“我穷乡僻壤长大的,确实没听过,这位李泰老将军很有威名吗?嗯,光听这名字就够不凡的了,当然,李武陵小公子的这名字也不错。果然虎爷无犬孙那!”
李武陵拍手笑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一个人不知道爷爷的名号了。免得他以后欺负我时又说,我李泰数代忠良,戍守边关,威名赫赫。天下谁人不知,连你个小东西也收拾不了?”
许震早已不知道说什么了,连大华朝第一名将都不知道。这林将军是怎么混到军中,又怎么打赢胜仗的?实在匪夷所思。
不忍心自己的上峰兼偶像如此尴尬。许震干笑了下道:“林将军有所不知。这李泰老将军,自祖上起便世代从军,戍守万里边关。二十年前,李泰将军亲率五万精兵,长途奔袭直取胡人大帐,斩杀敌帅,可谓威名赫赫,胡人闻风丧胆。李将军武艺高强,精通兵法,乃是我大华地第一武将,威望之高,无人能敌。不仅如此,李家世代忠良,铁血卫国,李将军的长公子――”
说到这里,许震偷偷看了李武陵一眼,继续道:“长公子为卫戍边关大元帅,在妻子临产当天,与胡人激战七日七夜,壮烈捐躯,只留下孤儿寡母!”
李武陵咬了咬牙,眼中泪光闪烁,挥挥拳头道:“说这些做什么?死便死了,上阵杀敌,哪有不牺牲地。他死了,还有我!我死了,还有我儿子。我李家的人打不尽,杀不绝,那胡人绝了,我李家也不会倒!”
林晚荣明白了,这说的就是李武陵啊,难怪这小子如此争强好胜,他拍了拍李武陵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震接着道:“老将军的二公子,身为戍边大将,也于八年前中了胡人埋伏,死于万箭之中!可怜他戍边多年,却连未婚妻的面都没见过――”说到这里,许震已经有些哽咽了:“李将军一家,护国卫主,世代忠良,美名传遍天下,乃是我大华军士之偶像。”
林晚荣重重点点头,还能说什么呢,这就是战神啊!大华有了这样的脊梁,才能不被外族欺侮,才能屹立不倒!
他自己也有些汗颜,如此忠臣良将,自己竟然不认识,实在是孤陋寡闻了。见李武陵神情悲愤,小拳头都要捏碎了,林晚荣哈哈一笑道:“李武陵,你不是要与我比试马上功夫么,那还等什么?”
李武陵惊喜的抬头望着他:“林三――林将军,你说地是真的?”
林晚荣点点头,放声大笑道:“军中岂有戏言?李武陵,为了李家的世代忠良,不管面对谁,你都不能输,明白吗?”
“明白!林将军,我要打败你!”李武陵虎吼一声,向林晚荣身前一扑,挥拳便往他胸前砸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拒不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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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了,不打了。”林晚荣嘻嘻笑着跳出战圈,笑道:“李小将军武艺超群,在下也不是对手,佩服,佩服。”
李武陵家传渊源,武艺不错这是不假,但要与他这种半高手又上过战场的人相比,自是远远不如。林晚荣与他斗了几个回合,也不还手,只任他狂攻,发泄着他心中的焦躁之气。
李武陵年纪虽小,却是聪明的紧,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情,急急停下手来,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抱拳道:“林将军,谢谢你!”
林晚荣揽住他肩膀道:“谢我做什么?下次捞花灯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就行了,我还想多认识些千金小姐呢!说起来前几天与人猜灯谜,受了欺负,没有报上你的名字,还真是亏了。”
李武陵道:“那是!这京城之中,只要报我李武陵的名号,任谁也要给我几分面子,敢欺负我李家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林晚荣哈哈大笑,历代从军,誉满大华,这小子的确有资格狂妄。
他们二人在校场上比斗一番,早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许震见他二人说说笑笑,心里也甚是佩服,这林将军就像是一块磁铁,不管谁靠近他身边,都会情不自禁的和他打成一片。
好不容易送走了李武陵这小魔头,林晚荣才偷偷的龇牙咧嘴起来:“这个小兔崽子,下手没轻重,我好心好意让着你,你小子还专拣脆弱的地方踢。”李武陵年纪虽小,却是有些蛮劲。今天故意挨他几下,能为大华培养出一员猛将。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林晚荣安慰自己道。
李圣、杜修元、胡不归三人早已得了许震的禀报,躲在远处看林将军调教李武陵,见他忍痛模样。急急走了过来,想笑却又要强忍住。
见了眼前三人,林晚荣抱拳嘻嘻笑道:“诸位大哥,好久不见了,小弟给诸位拜晚年了。祝大家晚年愉快,生活幸福。”
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四人用力握手,胡不归道:“林将军,我们方才在校场上见到了李武陵与你激斗的场面,那真是龙争虎斗,气象万千啊。”
林晚荣打了个哈哈,他故意认输给李武陵,心里也没觉得什么不妥,这几位都是杀敌无数的将军。自然看地出来。大家故意与他调笑一番,却是兄弟之间亲密无间的情谊,任谁也不会计较。
“几位大哥,在这京华学院待地如何?学了些什么新鲜玩意儿?”林晚荣笑着道。
胡不归摇头叹道:“我老胡自幼就讨厌学堂,教我认字的先生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没想到到了这般年纪却要重进学堂。真是出乎意料。”
杜修元道:“这倒也是,你老胡进窑子的时间,比进学堂的时间多出无数倍。这学堂自然比不上窑子。”众人哈哈大笑,胡不归脸膛红了一下。却出奇地没有反驳。
李圣笑着对林晚荣道:“林将军,你有所不知。胡大哥进京之后,就在窑子里轧上了一个姘头,眼下正是如胶似漆,正筹备着银子为那姐姐赎身呢!”
汗,老胡原来喜欢这个啊,与高酋喜欢熟妇的爱好倒有的一拼。胡不归有些不好意思,望了林晚荣道:“林将军,你也是来这书院学习的么?这下可好了,有你的带领,我们弟兄几个学地好了,月后开赴前线,杀那些胡狗一个屁滚尿流。”
林晚荣笑笑道:“胡大哥,我今日是送人进书院,并非来此学习的。”
几个人愣了一下,杜修元道:“林将军,这是为何?徐大帅早已准备好了引荐信,只要你一到,我们右路军数万兄弟就又都聚齐了。到时候上战场,杀胡人,立下不世功勋,指日可待。林将军怎能放弃?”
林晚荣淡淡笑了笑道:“诸位大哥,以我的身份,这军国之事,与我有关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呆住了。他们得林晚荣赏识提拔,经历血战,短短时日便从百户长升至万户侯,对林将军的爱戴和感激出自内心,从未想过他的身份问题。但林将军与他们不一样,他没有军籍,而且他对从军也没有兴趣,所以才会数次婉拒了徐大帅为他请功的好意,若是他不想去,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他。林将军的血性,他们是亲眼见过的,只是搞不懂他此时为何会这样消极。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林晚荣笑道:“我俗人一个,胸无大志,从不奢望建功立业,大家不要对我抱了太大的希望才好。”
几个人互相打了个眼色,林将军独特的个性他们都见识过,平时嘻嘻哈哈与人打成一片,可关键时刻是说一不二地,要说服他,需要时间,需要机缘,也许要等徐渭出马才行。
胡不归几人在此深造,拉着林晚荣要去他们那学堂观赏一番。那军论学堂却是宽广的很,正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林晚荣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只见这沙盘上道路山峰,河流阡陌,皆是按照比例所制,就连那城楼也是依照真实城墙所建,精巧异常,高度长度都极为准确。比照林晚荣前世看过的军用沙盘,这沙盘建的还粗糙了些,但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有这样的思维和创举,并把它付诸实践,这实在是一个伟大地成就。
杜修元看见林晚荣发呆的表情,笑道:“林将军,你觉得如何?”
林晚荣点点头道:“杜大哥,这沙盘是何人所建?”
杜修元面露羡慕的道:“林将军,说出来你不信,也令我等男儿汗颜,这沙盘竟是学院中一位女先生所制。这位女先生不仅琴棋书画、术数历法样样精通,就连兵法也是娴熟无比。据说李泰老将军也常常向她请教。这沙盘便是女先生苦心钻研亲手所制,我等初见之时。无不惊诧万分。”
李圣插嘴道:“我神机营地连环驽,这位女先生也加以改造,结构更加小巧,威力却大大的增强。我等虽是男子,对这位女先生也是敬佩无比。”
女先生!沙盘!连环驽!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那丫头竟然这么大地本事?娘地,老子要不要收回那句话呢,难度太大啊!
几个人正说着话,那边李武陵却拉着一个须发皆白,神态威严的老头子走了过来。
胡不归等人见这老头,神情一凛,急急一抱拳恭敬道:“参见李老将军!”
李老将军?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地大华顶梁柱李泰?林晚荣抬头扫了一眼,只见这老人白发皓须,额头眼角满是皱纹,却红光满面,精神奕奕,走起路来大开大阖,虎虎生风,自有一股威严气质。
李武陵嘻嘻笑道:“爷爷。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林三,他亲口说没有听过你的大名,不信你问他,我可不打谎语。”
汗,这小子没良心啊,我陪你玩那么长时间。你却拉着家长来打击报复我了。林晚荣急忙拱手道:“这位慈眉善目、气势凛凛的,莫非就是传说中胡人闻风丧胆地李泰老将军?”
李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忽然开口道:“你就是徐渭所说的林三?我见你相貌普通。倒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如何能率领大军败了白莲?”
林晚荣笑道:“李将军说的正是――本事不是看出来的。与相貌也无关系!那潘安空有绝世之容貌,却及不上将军这般铜筋铁骨、豹颜虎威,又要之何用。”
李泰抚须微笑道:“拿老夫与潘安相比,也亏你想的出来。我来问你,治军者,首重何物?”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老将军,这个问题能不能不回答?在下学问粗浅,就算答上来,怕也不能让你满意啊。”
李泰脸色一板道:“要答就答,哪来这么多地废话?”
这老头,真直白啊,林晚荣想要打些花腔却被他一下子戳穿,当下厚着脸皮讪讪笑了两下道:“治军者,首重德行。无德失军心,唯有关爱兵士,宽人严己,方能拢聚人心,军令畅行。”
李泰笑了笑道:“你倒会泛泛而谈,这如何拢聚人心却是一门大学问,你说来听听。”
“这个简单。”林晚荣大言不惭的道:“同吃同住同行,待之如手足,冲锋在前,享受在后,珍惜兄弟生命,学会逃跑!”
听到后面一句,胡不归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想起了滁州统兵之时林将军那番惊世言论。李泰奇道:“学会逃跑?此言何意?”
“保存有生力量,不作无谓牺牲,学会将拳头收回来再打出去。”林晚荣笑着道:“有时候,逃跑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李泰未置可否,瞪他一眼道:“你若在我帐下,敢出此种言论,我必定先办了你。”
这李泰身经百战,戎马一生,瞪他一眼,气势十足,胡不归等人不敢说话,就连一向喜欢调皮捣蛋的李武陵也安静下来,林晚荣却是不惧他,笑着说道:“李将军办了我,我也还是要这般去做。李将军是要对大华负责,我却要对手下兄弟负责,我们出发点不同,处置方式自然也不同了。”
众人见他与李老将军争执起来,心里暗自焦急,胡不归偷偷拉了拉他衣裳,林晚荣略一摇头。李泰忽然笑道:“你年纪轻轻,倒也有些想法,难得难得!徐渭在我面前再三举荐你,今日见了你倒确实有些出乎意料,这样吧,你到我帐下来,我安插你个参将,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兵带的好,我升你做统帅,带的差了,你直接卷铺盖滚蛋!”
胡不归等人大喜,原来李泰这般严厉质问,却是看中了林将军。到李泰老将军帐中,那是大华无数军士的梦想,意味着赫赫的军功和无数的荣耀。李泰直接叫林将军去他帐下领参将之职,更说明对他的看重,虽说里面少不了徐渭地举荐,但林将军自己的表现也占了很大比重。
杜修元见林晚荣发呆,急忙拉了拉他道:“林将军,林将军――”
“哦?”林晚荣清醒了点,见李泰正望着自己,他苦笑一声道:“谢李将军厚爱。只是在下浅薄,还未有再次从军的打算,恐怕叫你老人家失望了。”
“什么?”李泰哼道:“你不愿意来?怎的,做了徐渭的右路军统帅,就不愿意在我帐下做个参将?我告诉你,打胡人和剿灭白莲根本不是一回事,胡人比白莲凶悍十倍,绝非几个蟊贼可比。”
见李泰须发皆张,气势威严,李武陵也急忙拉了拉他袖子道:“林三,难得爷爷如此看重你,你就答应了吧。你可是我举荐的!”
林晚荣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连这大华顶梁柱也要请我去当兵,不去地话这老头还恼火之极。
林晚荣正色道:“李将军,我对军国之事向来不感兴趣,也无从军之心,此次进京,乃是另外有事要办!还望老将军见谅!”
“胡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五尺男儿,正当一马平川,建功立业,怎能为琐事所累?又有何事能胜过我大华安危?”李泰怒道。
林晚荣怎么好意思说,因为我要找老婆,所以不能去参军。他自己知道自己事,上次被徐渭拉去剿灭白莲,连打胜仗纯属意外。此次上前线对阵胡人,可不是剿灭白莲那样的十打一,这是生死血战,没有丝毫投机取巧的可能。单是自己战死了那还好说,顶多世上多了几个寡妇,可若是连累了弟兄们,那就百死难赎其罪了。
众人皆不理解他地心情,望着林晚荣坚定的摇头,李泰大失所望,叹道:“徐渭眼光向来独到,只是此次却也失了准头,可惜,可惜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老婆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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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李泰拂袖而去,几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武陵开口道:“林三,你真的不想从军?虽然我不赞成你的观点,但是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敢于这样和我爷爷说话的人,还不多见呢。”
林晚荣笑着道:“说真话是对老将军的尊重。眼下我虽不想从军,但世道无常,变化多端,没准哪一天咱们就又成生死兄弟了,这个谁也说不准的。”
胡不归急忙点头道:“正是正是。林将军行事神鬼莫测,不是我等粗浅之人看的明白的,想来他日定有让我等兄弟惊喜之时。”
听林将军拒绝再次从军,大家心里虽然失望,但正如林将军所说,世事无常,万物皆会改变,有朝一日他又回来了也未尝可知。
众人都是豁达之人,言谈之间叙些兄弟情谊,倒也快乐的很。李武陵年纪虽小,但自幼在军中长大、与他们几人打成一片,全无隔阂。
林晚荣问起胡不归等人到京中之后的特况、三人顿时又面现得色。原来,徐渭对立了大功的右路军甚为看重,大军回到京城之后,徐大帅亲自向皇上举荐,胡不归等人入朝觐见,受到嘉奖,各领万户封赏。
不仅如此,徐渭还将他们三人推荐到大华第一元帅李泰老将军帐下,待到奔赴前线抗击胡人,他三人再立新功自然不在话下。
林晚荣点点头,徐渭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有识之士,不求私,不贪功。剿灭白莲、整饬官场老徐是能手,但论到抗击胡人,却首推德高望重的李泰老将军。胡不归等人都是有勇有谋的骁勇之将,只有跟随李泰帐下北上抗胡,才是人尽其用。
说了一会儿话。胡不归叹道:“说到抗击胡人,我虽有必胜之心,只是有些事实却也不得不承认。胡贼人高马大、体格强健,又擅于马战厮杀,我军论起单兵搏杀,确实力有不逮。但我大华胜在谋略与指挥,凭此便可御敌于国门之外。只是这些年来,朝廷重文轻武,大华盛世,浮夸成风,士学都去学那些不中用地诗词书画,到了真正用兵之时,放眼朝中,却选不出几个像样的武将。更有甚者,竟有王八羔子提出割土让地,岁予朝贡,以安抚胡人。保大华一时之安宁。娘的,这些人是猪脑子么。胡贼狼子野心,人人瞧的请楚,唯独这些吃的肚大腰圆地大人们看不出来?窝囊,真他妈窝囊――”说到这里,胡不归气得重重一拍桌子,满面愤怒之色。
见林晚荣惊愕,杜修元知道他不在朝中,不知道这些军国之事,叹口气道:“林将军莫要怪胡大哥失礼。数月之前,徐大人上疏议论今春出兵抗击胡人之事。竟有人提出割地求和,实在让人不齿。幸亏徐大帅与李老将军力陈弊病,皇上才下定了决心,要今春发兵,与胡人决一死战。只可惜,我大华安逸多年,文风鼎盛,才子大儒层出不穷,唯独武将却是匮乏之极。大军远征,遍数朝中文官武将,除李老将军外,竟无一人堪作大用。无奈之下,唯有请李老将军再挂帅印,以古稀之年率军远征,怎不叫人心伤?”
说到这里,几人一阵唏嘘,连那年纪小小的李武陵也是连连摇头。
盛世兴文,乱世兴武,这是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哪一朝哪一代也逃不开,林晚荣倒是看的开,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我大华历史悠久,绝不是没有人才,只是龙潜于渊,尚未被发掘而已。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到了危急关头,自会有英雄好汉挺身而出的。”
胡不归点点道:“话虽是这样,但是看着老将军这般年纪还要千里跋涉,为国征战,我等弟兄心里着急啊――林将军,你就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
说了半天,他们还是在动这个心思啊,林晚荣笑着道:这事搁下再说吧,计划也许赶不上变化呢。哦,对了,你们说的徐先生,莫非就是教授术数历法的那位徐小姐?”
杜修元奇道:“正是这位徐先生。怎的,林将军见过她?那可好,你们都是这般有才华之人,定能好好交谈,引为知己。”
知己?汗,我怎么感觉像是死敌!胡不归也点点头:“徐先生博学多才,天文地理、术数历法无一不知,以前我还不太相信,这些时日以来,她与李老将军经常来为我等讲习兵法,连老将军也常常向她请教,我胡某才心服口眠说她是大华第一奇女子,也不为过。”
听他们几人吹嘘那徐小姐,李武陵笑道:“这些还用你们说,徐姑姑的才华,京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姑姑?林晚荣奇怪了一下,徐小姐是李泰的女儿?不对啊,分明一个姓徐,一个姓李,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哪里来的姑姑。
他拉过杜修元道:“杜大哥,这徐先生和李老将军有关系吗?”
杜修元叹口气道:“你不在军中,不知他们渊源,这也难怪。李徐两家相交莫逆,徐小姐自幼便被许给了李泰将军的二公子。只是老将军常年戍守边关,与京城相距甚远,李二公子跟随父亲身边,与徐小姐尚未见上一面,便战死在了沙场。李家满门忠烈,两位公乎都为国捐躯,皇上连下了十八道圣旨,才拗过了老将军的性子,将他自边关接回京中养老。”
原来如此,林晚荣深深一叹,这位徐小姐竟然是李泰未过门的儿媳妇,难怪问她成亲没有,她根本就不予回答,也难怪她梳着妇人发髻,那位什么叶公子却依然紧追不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还是守寡的文君,这也正常。
“林三,你也认识我姑姑么?”李武陵道:“我感觉,你们两个应该很谈得来。”
“小伙子,男人的感觉往往是错误的。”林晚荣哈哈笑着拍了拍李武陵的肩膀。胡不归等人也是大笑起来。
辞别了这几人出的京华学院,天色已是暮暮,也不知道大小姐去拜访夫人的旧友回来没有,淋晚荣闲着无事,便在京华学院外闲逛起来。
这京华学院依山而建,怀抱一潭深湖,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碧波谭”,环境幽雅。风景宜人。湖边凉风习习,刮在脸上,虽觉微微冻骨,却也让人清醒。
林晚荣寻了个干净的地处,靠着一棵干枯地柳树,一屁股坐下。湖上烟波浩淼,水雾蒙蒙,他却看的有些愣神。
什么时候才能寻到青璇?难道真的就要这么一直等下去。等到七月初七?可是巧巧怎么办?她还在金陵日夜期盼自己回去。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烦躁。扔起个石头砸在水中,噗通一声轻响,层层的波纹便向四处弥漫开来。
“什么人?”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喝。
林晚荣愣了一愣,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一棵树边站着一个人影,依稀可见是个女子,粗壮的树干遮掩了她苗条的身躯与面容,让林晚荣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想来是这一声异响惊醒了那女子的沉思,她才会开口相询。
这湖又不是你家的,扔个石头也要如此大惊小怪?他心情不好。。哼了一声叫道:“不是人!”
那女子听他这般言语,凝神打量过来,开口道:“原来是你!”
看清树后的娇俏面容,却原来是那个徐小姐,算上昨日庙中相逢这竟是两日之内的第三次相遇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嘿嘿,徐小姐,我们可真是缘分不浅那。”既然被她看见了,他索性大步朝徐小姐跟前走去。
徐小姐警惕的望他一眼,惊诧道:“你是跟踪我来的?”
跟踪?老子不用这招很久了。林晚荣耸耸肩:“我说不是,你会相信么?你就当我跟踪你吧,很好,我是劫个财,还是劫个色呢?”
徐小姐皱眉道:“语出轻薄,实在该打。”
她扬扬手里的连环弩:“昨日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却还不悔改。”
这小妞,随身都带着这玩意儿防身啊。林晚荣笑道:“悔改,悔改什么?我一不偷二不抢,要向谁悔改。倒是徐小姐你,随身带着连环弩,也不知道在防备谁。李圣李大哥难道没有跟你说过,这连环弩不是万能的?”
“你认识李圣?”徐小姐奇怪道:“这连环弩威力强劲,适合骑兵与步兵作战,还有何种兵器能够比它更强――啊――”
“怦――”的一声大响,水花溅得老高,湖面上一个巨大地旋涡缓缓四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火的味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伸出手掌晃了晃道:“你瞧见没有,这叫做一阳指,比你那连环弩强上百倍。我是让着你,才不与你计较的。”
徐小姐方才初闻那声大响,吓得一下子捂住耳朵,待到看见他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却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火枪便是火枪,你却要装作什么一阳指,欺负的了别人,却休想骗过我!”
“你知道火枪?”林晚荣惊骇道,青璇送给自己的这玩意儿宝贵无比,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这位徐小姐竟能说出名字,怎不叫他惊诧莫名。
“这火枪乃是西洋人传进来的,昔年宫中曾有一位不列颠的传教士演示过,我曾经见识过它的威力,也曾反复研习过,只是以我大华的工艺,尚不能仿造――”
“不列颠传教士?”林晚荣大惊,向她身前行了一步,大声道:“他叫什么名字?”
徐小姐急退了两步,扬扬手中连环弩道:“你要做什么?”
娘的,老子还能非礼你不成,林晚荣紧张道:“请问徐小姐,这位不列颠传教士。是不是听做约克?”
徐小姐惊诧地望着他道:“你如何知道?约克传教士早已返回不列颠了,难道你手中的这把就是――”
谢天谢地谢人那,林晚荣恨不得仰天痛哭,总算找到能够说的上话的人了,虽然这个人对自己不是那么的友好。
他尽力使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和蔼。轻柔道:“徐小姐,请问你知道,传教士约克后来把这火枪赠与谁了吗?”
“你手里拿着火枪,还要问他赠与谁了?”徐小姐摇头哼道:“手拿火枪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还偏要这般卖弄,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呢,不是你拿箭对着我,我会对你拔枪?林晚荣心里恼火,脸上却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徐小姐误会了。这火枪是我一位朋友送的,可惜后来我们离散了,我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所以才有此一问。有一位叫做肖青璇的小姐,你认识么?”
徐小姐摇头道:“你说的肖小姐,我不认识,至于这火枪被约克赠与了谁,我也未曾听说。”
我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这么拽?林晚荣努力使自己脸上的笑容不僵硬:“徐小姐。你说约克是传教士,昔年你是在宫中见过他的,是么?”
这次徐小姐总算点头了,林晚荣却是愣住了:宫中?青璇怎么和宫中扯的上关系?宫女?不像,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宫女吗?皇帝能饶的过她?嫔妃?呸呸,她是我老婆,双修的时候还是黄花处子,嫔妃个屁!
身在宫里的,不是宫女,又不是嫔妃。难道她是――他心脏噗噗直跳,惊得自己都差点跳了起来。
公主?我老婆是公主?日啊,那我不就是驸马?他简直不敢想下去了,想想青璇绝世的风姿与众不同的气质,越来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老子感谢苍天,感谢萧家,感谢白莲教,是他们联手,送了我一个公主老婆,哇哈哈哈!
他这边兀自美梦,那边徐小姐却是看的迷惑,只见萧家这个下人,脸上的表情丰富万端,时而惊诧,时而欣喜,时而淫亵,时而思念,真个叫变幻莫测。
“三林,你怎么了?”徐小姐见这人痴痴傻傻,忍不住眉头轻皱,唤道。
“哦,徐小姐是在跟我说话吗,我很好,我很好,嘿嘿――”林晚荣自意淫中清醒过来,眼下这些都还是他的猜测,在未找到青璇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他心中对自已鼓劲道,脸上的笑容却是犯贱地很,嘿嘿连笑了几声才道:“徐小姐,您对这宫中的事情很熟是不是?你说说,咱们当今大华这皇帝,膝下有几位公主?”
徐小姐笑道:“也说不上很熟,只是你问的这些事情,大华子民人人都知道,怎地偏就你不知?莫非你不是居住在我大华不成?”
我火星来的,不行啊?林晚荣干笑道:“主要是最近太忙,把脑子搅糊涂了。请问当今皇帝共有几位公主,都是多大年纪啊?”
徐小姐仔细打量他,见他神情急切不似作假,心里直觉奇怪,这人莫非是从地下冒出来的,竟连这些都不知道。
“当个皇上共有两位公圭。长公主已是四旬年纪,小公主却正是双十年华。”
四十岁的肯定不是我老婆,莫非青璇是那二公主?这姐妹俩竟然相差二十来岁,皇帝也不知道怎么生的。
徐小姐似是看穿了他心中疑问,又知道他对皇家子嗣之事一无所知,便索性开口道:“当个皇帝勤政爱民,操劳日久,毕生只娶了五位嫔妃,且都是未登基时所娶。两位公主之间,也曾有一位皇子诞生,只是二十年前皇上尚在潜邸之时,皇子意外身故。后虽有公主诞生,但丧子之痛让皇上伤心不已,二十年间竟再无所出。”
原来是这样!这皇帝三十多岁登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就再没个儿女诞生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操”劳“日”久,那玩意儿损坏了?有古怪!
林晚荣心里疑惑不止,要让我三十多岁当皇帝,老子龙精虎猛,二十年时间,不生一百个儿女,也要生八十个!
“那再请问徐小姐一声,这位小公主,许配了人家没有?”林晚荣腆着脸皮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想――”徐小姐笑笑道:“这二公主生性淡泊,深居简出,一年之中,难得有人见她一面,连我爹也是在她幼时才见过。至于有没有许亲,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后面一句纯属讥讽了,林晚荣假装没有听到,“生性淡泊,深居简出”,这个倒是和青璇有些相象,可是只凭这一点,就能判断我老婆是公主吗?看来有必要进宫一趟,和这位二公主“交流交流”了。
见这位三公子苦苦沉思,徐小姐道:“你还有问题要问吗?,
“基本没有了,谢徐先生答我心中疑问,改天有空请你吃饭!”林晚荣嘻嘻笑道。
徐小姐微一摇头:“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认识李圣的?你认识胡不归、杜修元他们吗?”
“应该算认识吧,毕竟大家都是道上混的。”
徐小姐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三林,林三,原来你就是他们经常提起的林将军!”
“愧不敢当,我不是什么将军,只是萧家籍籍无名的一个小小家丁,混口饭吃而已!”林晚荣嬉皮笑脸道。
徐小姐仔细打量他一眼,正色道:“这样说来,那日观灯猜谜的也是你?那种子发芽、油锅洗手的也是你?听爹爹说起你的事情,我原本对你很是敬佩,只是你昨日那般作为,却很难让人生出好感。做恶事的时候就用假名,做正事的时候却用大名,虚假的很。”
大名?你以为林三就是我的大名?这小姐有意思啊!他大笑着道:“徐小姐说这话倒让我疑感了,听你所言,我要不像昨天那样作恶,就会对我有些好感了?”
徐小姐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括,便让对方抓住了语病,这林三反应倒迅捷的很。
“小姐大概是见多了谦谦君子,对我这样的邪人还不太习惯。其实甭管恶感还是好感,这都是感觉,记住就行了。再说,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已是好人――做好人能长命吗?”
这番歪理让徐小姐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林晚荣将藏在身后的火枪揣回怀里,笑嘻嘻道:“哦,顺便问一句,听徐小姐提起令尊,请问他老人家是哪一位,如何认得我?”
“他也是一介书生,名字不提也罢,你与他相见了自会知道。”徐小姐神色淡然道。
一介书生?姓徐的?林晚荣脸色一变,惊奇道:“你是老徐家的丫头?”我靠,老子脑袋被猪踢了?姓徐的,又是如此出类拔萃,还熟悉林三的事情,除了老徐他家闺女,还能有谁?
这人怎地这般不知礼数,徐小姐暗自恼火,却没有发作,只点了点头。
林晚荣笑眯眯打量了她一眼道:“哎呀哎呀,徐家的小姐都长这么了?愣是没认出来啊!乖,几岁了?真是不打不相识,早知如此,昨天大家就一起避避雨,认认亲了――”
徐小姐涵养再好,听他这句话,也忍不住怒火中烧。见徐家小姐紧握的小拳头,他装作没有看到,嘿嘿一笑道:“说起来,你爹和你苏姨娘,还是我保的大媒呢。对了,徐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见他如此嚣张,徐小姐银牙暗咬,只是听他提起自己爹爹和姨娘,她不敢不答,咬牙顿道:“我叫徐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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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打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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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不错,汀芷芳晴,有意境的很,比我林三两个字强多了。真不愧为天下第一学士之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晚荣点头笑道。
徐芷晴摇头轻笑,这人说话古怪,乱扯一气,听他说话就当作是笑话听听了。
“我说芷晴啊,回去跟你爹说说,等过几天我得空了就去你家府上拜访,想来徐大人一定是无限欢迎的。哦,对了,还有你苏姨娘,说好了等我进了京,他们要请我吃谢媒酒的,可惜你的媒我就做不上了,这世界哪有自己为自己做媒的道理,哈哈――”
听他口称芷晴,亲热之极,后面又是老话重提,占自己便宜,徐小姐哼了一声,长出一口气,眼神却是平和下来,似是没听到他这般胡言乱语,脸色古井不波,点头道:“林世兄的话,芷晴一定转告姨娘与爹爹。”
真不愧为徐渭的女儿,有些气魄,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徐小姐有空的话,也可以到萧家的分号来看看啊,我一直都在的――哦,不是,是大小姐一直都在的。你不是要与她见面聊上一聊嘛,相信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的。”
徐芷晴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忽然开口道:“林世兄,芷晴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林世兄可否答应?”
这小妞要求我?林晚荣细细审视了她一眼,只见徐小姐杏眼桃腮,雪肤玉唇,柳腰纤细,身躯丰满,虽已不复双十年华。却更有股成熟的韵味。“小姐求我什么?先说好了,如果是简单的,我就答应,不简单的,我就不答应。”他笑眯眯道。
“简单之极。”徐芷晴淡淡道:“想借林世兄随身携带的火枪一观。”
借枪?我随身携带两支枪。也不知道你是要看哪一支。他嘿嘿一笑。面色严肃道:“这事对小姐来说容易,对我却不简单。这火枪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防身的东西,对我而言,重逾性命。试想,我与小姐不过是区区两面之缘,能放心的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么?”
“林世兄言之有理。”徐芷晴点点头。将手中连环弩递到他手上道:“这连环小弩改进成功之后。我便每日随身携带,从不离身,也是我防身之用。为表我诚意,我便将连环弩交与世兄手中,这也算是一命换一命。你以为如何?”
徐芷晴脸色凝重,不似玩笑,林晚荣看了那连环弩一眼。笑着道:“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相许,至死不渝?我们才见了这么几面。就到这个地步――是不是进展的太快了点?”
徐芷晴凤眼轻闭,示意没有听见他的话,林晚荣见好就收,哈哈一笑,将火枪放到她手里道:“给你看看也是无用,这玩意儿以我大华冶炼的水准,是仿造不出来的。”
那火枪入手甚沉,徐芷晴握在手里却是秀眉一皱,轻道:“昔年第一次见这火枪之时,我只是远远观望,未曾触摸,不曾想放在手里,竟是如此沉重。”
“你不是说,你昔年曾经研习过么?”林晚荣奇道。
徐小姐嫣然一笑:“我不这样说,你能将这火枪借我一观么?”
好一个狡猾的小妞,林晚荣嘿嘿一笑,幸亏老子将这弹药卸下了,要不然落在你手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徐芷晴仔仔细细的观察摆弄了那火枪一阵,摇头叹道:“西洋人的手艺精细的很,这枪膛和准线都是精致活,我大华工匠略逊一筹,想要仿造,却也造不出来。
林世兄,你能不能打上一枪?我想看看火枪发射时的情形,方才那一枪太快,我没看清。”
“这个――不太好吧,当着徐小姐的面打手枪,不太雅观,我也不擅长啊!”林晚荣腼腆道。
徐小姐见他神情说不出的猥琐,顿时提高警惕:“打手枪而已!为何不太雅观?”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道:“那你是希望我左手打,还是右手打?”
徐芷晴只觉他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思索半天未觉有什么差错,只得道:“林世兄习惯用哪只手,那便用哪只了。”
林世兄严肃道:“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其实我两只手都不太擅长。不过徐小姐既然发话了,那我便打来看看,唉,当着这么美丽的小姐面前打手枪,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他拼命的忍住笑,装好子弹,瞄准池畔一棵干枯的柳树,“怦”的一声大响之后,那树上顿时嵌满了弹子,深入树干数分。
放开掩住耳朵的小手,徐芷晴肃容道:“西洋人的手艺,果然非凡,单凭这气势,便足可将人吓倒,遑论这火枪发射的巨大威力。”
林晚荣摇摇头道:“徐小姐,这不是手艺活,而是最初级的精密加工,单凭人手,是做不出这样的工艺的。不知道徐大人有没有和你谈过法兰西人塔沃尼的事情?李圣是到过塔沃尼的铁甲船的,那铁甲船上整块切割的钢板,还有船上的火炮,做工精密程度,都要强于我大华。这还是他们刚刚踏入精密加工的门槛。倘若我大华继续固步自封,夜郎自大,待到西洋进入真正的机械时代,划船可以不用风不用桨,而是用热能转化成机械能,推动万吨巨轮前进,那我们与他们的差距将是巨大的。不管徐小姐相不相信,这绝非危言耸听,如果等到那一天我们再觉醒,则悔之晚矣。”
徐芷晴纵是天资聪颖,听了这些话却也有些吃惊,讶异道:“热能转化成机械能?这是什么意思?那西洋,真的会有如此发达的一天么?”
“就拿这火枪来说。徐小姐认为这枪膛里装填的弹子是如何发射出去的呢?”
徐芷晴认真思考一阵,才道:“这个我曾研习过,是火药爆炸燃烧时将铁弹子射出!”
林晚荣苦笑道:“你只知其表象。却不知其内里。这是两种能量的转化,火药爆炸产生的热能,转化为推动子弹前行的动能――这个,我说的,你能听得懂么?
见徐小姐睁大了天真无邪的眼睛。林晚荣无奈苦笑。老子说这些不是自找苦吃么?她愿意懂么?她能懂么?
“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没什么意思。”林晚荣意兴索然地挥挥手,再也没了兴致,连招呼都没打。转身就向远处去了。这天底下。到哪里去寻个能听懂他说话的人呢?
“热能?动能?这到底是什么?”徐芷晴皱眉苦思着,忽见那走远的林三又回转了过来,脸色有些尴尬的问道:“徐小姐,问你个事?”
“何事?”
“皇宫怎么走?”
。。。。。
徐芷晴迟疑了半天,才笑道:“你去寻皇宫做什么?那里是你能去的么?只怕你还没到了近前。早已被人拿下了。”
“我去周围转转,顺便找个人。”林晚荣嘿嘿笑着道。
“你这人倒会做些美梦,那二公主乃是王之骄女。天生贵胄,每天想要求见她的富家公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莫要把自己误了。”想起林三先前说的那些莫名其妙地话,徐芷晴忍不住好笑,听这人方才说话倒是有板有眼,怎么转眼就又痴痴傻傻了呢。
林晚荣嘻嘻笑道:“徐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这样关心我啊,会让人误会地。”
徐芷晴淡然道:“谢世兄关心了,我对许多人都是这般说话,却也不见误会。”
又摆脸色了,有个性,惹恼了我,我就想个法子追上你,然后再甩了你,让你痛苦后悔一辈子,嘿嘿,这个惩罚够歹毒吧!他笑得淫邪,徐小姐似是猜中了几分他心中想法,摇头哼了声,不再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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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皇宫看一看是一个伟大的梦想,林晚荣的人生目标是,想到就要做到,要做就做最好。徘徊在外城之前,远望宫阙重叠,画栋雕梁,九梁十八柱,无不精美异常。
皇宫内院可不是萧家大院,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眼下立在护城河外,前方守卫森严,想要再进一步都是困难。林晚荣倒是平静之极,他可不是傻子,就算青璇真的住在宫里,这皇宫内院,光说房子就有几千几万间,到哪里去找她?一切都还要从长计议。
站在门阙处,遥望皇宫外城,他仿佛看见了青璇俏然挺立地身影,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的想念我?
他嘿嘿一笑,旁边却是落下一乘小轿,轿中探出一个娇俏的面孔,轻呼道:“林三,你怎么在这里?”
“大小姐,我特意来接你啊!”林晚荣嘻嘻一笑。
萧玉若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道:“不老实!我到这里拜访母亲的一位故友,也是临时决定,你到哪里接我来着?怕是你到这里做什么坏事才是!”
哈哈笑了两声,见天色已晚,便直接跟着大小姐的轿子回府里去。将送玉霜到学院的事情与大小姐讲了一遍,听到徐渭的千金便在这学院里授课,大小姐点点头道:“有徐家姐姐照应着玉霜,我就放心多了。等到忙过这几日,我们便一起去徐大人府上拜访一番,到时候好好与徐姐姐说说话,你看可好。”
“好,当然好!”林晚荣笑着答道:“大小姐今日这番忙碌,有什么收获没有?”
萧玉若微微一叹,轻声道:“母亲离京多年,这些旧友早已疏远的差不多,今日贸然上门拜访,别人不给冷脸就不错了,哪里谈的上什么收获?”
人一走茶就凉,本来就是这个理,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见大小姐脸色有几分凄凉,林晚荣劝慰道:“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越是艰辛的,你办好了,就越有成就感。要相信自己,再说了,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啊,我是什么人,我是林三啊!”
“讨厌,我哪里不相信自己了?就听你吹牛皮。”大小姐哼道:“过几日大相国寺要举办赏花会,对我们来说可是好机会,这几日你不许偷懒,要天天跟在我身边,好好谋划一番。”
“我本来就是被你盘剥的命,要说不帮你,那你还不得把我吃了?”林晚荣笑道:“说起来,咱们那银钱也赚了不少了,什么时候把帐本给我看一看啊,可别被你做了假帐,黑了我的银子。”
“你整日就记得银子,等明儿个,把你些银子都从银号里般回来,你都抱着睡觉好了。”大小姐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的恼怒,哼道。
看准宋嫂瞅不见的机会,林晚荣鬼鬼祟祟的将头伸到小轿边,轻薄说道:“那我抱你好了,抱了你就等于抱了银子。”
大小姐心里怦怦跳了几下,扭过头不去看他,轻声道:“无耻之徒!别想哄骗我,我可不是玉霜,只有她才听信你那些鬼话。”
林晚荣偷偷伸过手在她手背上挠了一下,大小姐急急将手收了回去,脸色羞红,小声哼道:“你做什么,有人看着呢!莫以为我像玉霜那般容易欺负!”
林晚荣与她调戏一会儿,笑道:“说起玉霜,我还真有些想念。她去了学院,这内院之中,只剩下我与大小姐二人,孤男寡女,我真怕,唉――”
大小姐听得心惊胆颤:“你,你要做什么?要是你敢欺负我,我就去告诉娘亲!”
“那要是你欺负我呢?”林晚荣嘻嘻笑道:“难道我也要去告诉你娘亲?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可是正经人――”
萧玉若再不敢听下去了,恼怒瞪他一眼:“你可不要以为我是那般随便的女子,你要是敢有什么不轨之心,我就――”
“好了!”林晚荣轻轻笑道:“不要威胁我了。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等着我去行不轨的女子多的是,排队你也要等三个月啊!”
大小姐放下帘子,在轿子里大声道:“抬轿子的,行快些!宋嫂,吩咐下去,今夜不必准备林三的晚膳!排队伺候他的人,都等了三个月了。”
大小姐果然说到做到,这晚膳便无人过来招呼他,林晚荣也不在意,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那才怪。
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忽听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打开了。
大小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他心里一喜,急急起了身来,见了门外走进的那人,却是一愣,惊道:“你,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我喊非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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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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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怕我吃了你么?那你便大声叫着试试,看谁会来救你。”那女子手中执着一柄短剑,微微摇晃一下,笑着欺上前来,眼中水汪汪的一潭。
望着明晃晃的短剑,林晚荣心里一阵郁闷,这魔女怎么来了,而且还是夜晚闯进我房里?她要是把我办了,我是叫还是不叫呢?为难啊。
“唉,反正你是准备用强的了,看在你是仙儿师傅的面上,我也不反抗了,你奸吧,可千万不要用背入式啊。”
安碧如秀脸一红,咯咯笑道:“小弟弟,几日不见,你这脸皮似乎是越来越厚了啊。怎的,那日的醒酒汤没有治好你么,要不,姐姐再为你准备些好东西吧,保准你喜欢的。”
不提醒酒汤还好,一提这回事,林晚荣立即悲上心头,你这狐狸精,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半醉半醒、欲仙欲死。他打了个哈哈道:“哪里哪里,没有安姐姐在旁边锤炼,小弟弟我总觉得最近腼腆了不少呢――姐姐,好久不见了,真想你啊,来,抱一个!”
他作势要搂,安碧如嘻嘻笑着,晃晃手中短剑道:“好啊,我不介意的!”
“――咦,你手里拿着刀剑干什么,晃得我眼晕。正月还没过,动刀动剑不吉利的,快快放下了,上床来说会话。”林晚荣笑道。
安碧如大大方方在他身前坐下,略一打量屋里摆设,摇头道:“这萧家待你真的不怎么样啊,瞧你这屋里寒酸的,连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小弟弟,以后跟着我吧。姐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那萧家地夫人小姐们,你玩玩就扔了吧,别沾上身了。”
无语,这位姐姐真是世界第一女强人!老子到萧家又不是来当大爷的,有这么个独立房间,还能每日调戏下小姐,如此出众的一份工作到哪里去找。
林晚荣哈哈笑着起了身,坐在她身前道:“姐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唉。这刀剑明晃晃的,看着吓人,还是收起来为好。”
安碧如妩媚一笑:“要寻到你还不容易么,你又不是那宫中的皇帝老儿,我有千百种手段寻你――这刀剑还是拿在手里安稳,我们孤男寡女身处斗室,你若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奴家到哪里喊冤去?”
林晚荣恶汗,我欺负你?你不强暴我,老子已经大叫万岁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搞不定的女子的话。这位安姐姐绝对就是其中之一。
“姐姐,你用你的贱对着小弟弟,我真地很不习惯唉,能不能请你把你的贱稍微收回去一点点,我怕吓着小弟弟。”林晚荣肃容望着她道。脸上的神情无比恳切。
“这剑是我防身之用。你若不放心,大可以也亮贱啊。当日济宁城外,你可是威风的紧,怎么今天就这样畏缩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哎呀――”
林晚荣将手中火枪往她硕大的胸前顶了顶,软绵绵的感觉让他又推进了几分,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急吞了口口水道:“咱们打个商量吧,姐姐。你虽有绝世好贱。但我随身也带着两杆枪,其中一杆还是专打女人的,厉害无比。如今的你不是白莲教的圣母,我也不是官军的将领,咱们一个是仙儿的师傅,一个是仙儿的相公,都是她至亲之人,好说好商量,不要做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就像昔日在微山湖上那样,大家一起谈谈心,享受一下生活,不是挺美好的么?”
安碧如噗嗤一声掩住了小嘴,妩媚瞥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些话,你看我地这好剑是什么?”
她玉手轻拨,哗啦一声脆响,那明晃晃地小剑便从中间断成了两截,露出中间的一截空心,却原来是一柄货真价实的假剑。
***,拿假东西糊弄我啊,要不是老子拔枪了,你这狐狸精怕是要吓唬我到底了。
“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月余不见,姐姐我还真有些想你呢,咯咯――”安碧如酥胸挺了挺,脸上浮上一抹奇异的艳红,媚笑着望他一眼:“还不将你的枪拿开,对着我做什么?”
“再让我的枪顶一会儿吧,机会难得嘛!”林晚荣嘻嘻笑道。见这狐狸精似乎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想起仙儿所说地,师傅一直洁身自好,他只能深表怀疑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安碧如害怕的,也只有小弟弟你了。”狐狸精微笑道。
“彼此彼此了。”林晚荣嘿嘿直笑,两人斗智斗骚,实在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谁也占不着便宜。他性格开朗,与安姐姐斗上一斗,却涌起些惺惺相惜地感觉,这世界上,能够找出一个制住我林三的人,不容易啊。
“师傅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还正准备找你呢。”不与安碧如调笑了,林晚荣便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找我做什么?怕是要找仙儿才是真吧,说的倒好听。”安碧如道:“今日我在外面办事,恰好见了萧大小姐的轿子,又凑巧看见了你,所以便来看看了。你这人不惦记我的好,却拿枪顶我,良心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专门来看我,我和你很熟吗?林晚荣哈哈一笑道:“那就多谢姐姐了,小弟弟感激不尽。前几天到了京中便想与仙儿联系的,只是她走时匆忙,也没留下个寻找的地址。哦,对了,仙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安碧如微笑道:“仙儿啊,我让她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怎么,你很想她么?我这不是代表她来看你了吗?”
冷汗!她是我老婆,你代她来看我,那你还能代她完成些别的工作么?仙儿全部心思都在自己身上,若是得知我到了京中。一定会飞一般的到来看我,怎会这么长时间还不见人影?有古怪,这安妖女肯定是瞒着仙儿呢。她究竟派仙儿做什么去了。妈的,拿我老婆不当人,太嚣张了。
安碧如见他神情闪烁,似乎猜出了他所想,摇头笑道:“你放心吧,仙儿自幼由我带大,我与她的感情你也见了。比你待她好的多,绝不会害她的。倒是你,若真是这般在意仙儿,却为何一直不与她洞房,做真的夫妻?这丫头因为此事,一直闷闷不乐,你要是心疼她,就早日圆了她的心思。”
这件事也一直是林晚荣的心病,原本想到了京中找到青璇,请她想个办法。只是看眼下这情势,若青璇真是大华的公主的话,要见到她也不知等到何年何月,仙儿那事还是要再想个办法才是。
想到这里,忽地想起在金陵安碧如与自己说过的话。心里顿时生出了希望。望着她道:“姐姐,我叫你一声师傅了,仙儿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她那身上的情蛊,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请姐姐帮我想个办法。下辈子小弟弟一定以身相许。”
“下辈子?”安碧如嘻嘻一笑道:“你倒打的好主意。要解那情蛊,我与你说过的,休掉另外几个老婆。与我家仙儿好好过一辈子就是了,当日在微山湖上。我要是看着你们洞了房,也没今日这般麻烦了,仙儿丫头就是心太软了。”
要是那样,我还和你罗唆个屁。妈的,和这个妖女说话,她总喜欢打哈哈,别以为你是仙儿的师傅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把老子惹火了,我就轮了你――手指和火枪一起上。他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个提议真的很有趣,我长这么大,什么都写过,就是没写过休书,也不知道写那玩意儿是个什么滋味。”
安碧如观他脸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忽然喟声一叹道:“林兄弟,你不要把我想的那般不堪,这痴情之蛊乃是苗女痴情的见证,种蛊之时,她们也要承受许多苦楚,哪是这么容易解去的。”
安姐姐与林晚荣相识以来,这样称呼他还是首次,见她脸色前所未有的正经,林晚荣心里打了个突,靠,这蛊到底是个什么虫,能种不能解,这不是糟蹋人么?
“昔年仙儿年幼,却因身世坎坷,痛恨天下多妻多妾的男人,便央求我为她种蛊。我曾再三劝阻,无奈这丫头性子倔强,我与她说了许多话,也不能打消她的念头。恰好我那时迭遭打击,心绪不宁,便依了她的意见,种下了情蛊。原本想着以仙儿的容貌,天下能够配得上她的男人已是凤毛麟角,有谁还敢在她面前再想起别地女人。奈何,遇上你这么个奇怪的人,仙儿那傻丫头便乱了方寸,若是你只钟情她一人,那还好说。可恶的是,你却有这许多的红颜知己,仙儿爱你到极致,为你舍弃了多年前的誓言,只是这情蛊之事,种下容易,解开却是困难。否则便也不是痴情之蛊了。”安碧如幽幽说道,眼神带着丝丝波澜,语气黯然,似乎又想起了往事。
林晚荣听得明白,她说的是种下容易解开难,但并没有说不能解,这也就是说还有希望。
“姐姐,你就别逗我了,有什么法子你就直说吧,我还等着仙儿给我生儿子呢!她身段好,臀围胸围都大,天生就适合生儿子,师傅姐姐就快想个办法吧。”林晚荣嘿嘿道。
安碧如咯咯一笑,瞥他一眼道:“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若是遇到别人听到你说出这些话,怕是早就将你打出去了。”
靠,要是坐在眼前的是别人,我早就将其扑倒了,哪里还轮地着她这样跟我说话。
安姐姐美目如水,脸颊有些晕红,轻叹了口气道:“这蛊是我种的,我自然有办法解掉,只是那法子却过于为难,我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除非,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林晚荣道:“我明白了,这才是安姐姐今日来找我的目的吧,了解,了解,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就算是交换条件吧。”
安碧如嫣然一笑:“林兄弟果然够聪明,和你这样的人说话,不用多费事。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失望,我今日来此,十成里有九成是为了这交换条件,还有一成,也是专门来看你的,咯咯――”
忽悠,你就忽悠吧,林晚荣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安小姐,你究竟想要我做些什么?我自问,除了长得帅、学问多、温柔体贴、谦虚谨慎,别的就没有什么优点了,你究竟是看上了我哪点呢?”
安碧如幽幽望他一眼道:“小弟弟,这一声安小姐,却把我们叫的生分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安姐姐。”
我要信你才是见鬼了。林晚荣笑道:“安小姐这话说的不对了,我们这是交换条件,说不上谁欠谁,就像做生意一样,还是分开点好。谈谈你那条件吧。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安碧如见他神色湛然。不似作假,迟疑了一会儿,才笑道:“我来寻你,自然是你有把握能做到,而且是你最擅长的。”
最擅长的?身上最长的部分。我倒是清楚,可是最擅长的,我却不明白了。
“林兄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这个故事。你就会明白了。”安碧如轻叹口气道。
“从前有一位天下闻名的大师,她收了两个弟子。这两个弟子皆是女子,生地天仙般的模样,琴棋书画,武艺骑射皆都出类拔萃,天下少年英杰,无不心神向往。师傅是冠绝天下的大师,有着崇高的威望,人人敬仰,她对这师姐妹二人同样施教,一向未有偏倚,师姐妹二人也相互交好。忽然一天,有人传说,那师姐竟是皇族远亲,血脉高贵,圣洁高雅,而那师妹却是苗女出身,外表放荡。自这谣言传开之日,师傅就有些改变了,渐渐格外的器重起师姐,单独授她课程。师妹不明就理,见师傅不再教授自己,便向师姐质询,却被师姐使了手段,恰好让师傅听到。师傅怒斥师妹,再不授她学问,并在临终之时,将师门交于师姐手中,嘱咐她辅佐当时尚在潜邸的皇帝,助他登上大宝之位。”
安碧如神情安静,语气黯淡,追忆着往事。林晚荣不发一言,一听这故事的开头,他便知道这是安碧如在讲她自己的身世呢。
“若是公平比试,败于师姐手下,师妹自也无话可说。只是师傅偏听偏信,失去了公允,那师妹本是苗女出身,出身低人一等,遇事格外敏感,见师傅都这般歧视自己,心里凄凉,便在师傅灵前发誓,一定要打败师姐,还自己一个公道。当日灵前,吊唁之人甚多,这师姐妹二人皆是心高气傲,一言不和,便大斗了一场。二人自幼相处,武艺本是不分上下,斗来斗去,谁也奈何不得谁。哪知却有宵小之徒,趁师妹不备,暗中偷放冷箭,师姐侥幸胜了半招。师妹一怒之下,带伤下山,自此便与师姐彻底反目。师姐辅佐的是当年的二王爷,师妹便要帮皇帝第三子,二人暗中相斗,谁也不曾占得分毫便宜。只是那诚王爷刚愎自用,关键时刻不听劝解,被人反水,终致兵败于野。师妹不甘心就此沉沦,便又借助力量,组建了白莲教,意图东山再起――”
说到这里,安碧如微微看了林晚荣一眼,脸上地神情复杂难辨,轻道:“按照我从前的性子,坏我事者,我定然不会饶过。哪知,你却是仙儿的相公,难道这便是我的命运吗?”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林晚荣听了个大概,原来这安碧如是与她师姐争位失败,便想借助赵康宁他爹打败师姐,哪知诚王爷又败了,无奈之下只得组建白莲教,与师姐抗衡,却又稀里糊涂地灭在了自己手里。这样算来,我和她的仇可不算小啊。
“安小姐,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你就想开点吧,你师姐与你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林晚荣开解她道。
安碧如凄然一笑,眼中泪光盈盈:“无恨?我这些年颠沛流离,四海为家,遭人白眼,受尽欺辱,却是谁所致?她是出身高傲的仙女,便可以高高在上,我却是一个低贱的苗女,就只能任人践踏么?难道我苗家女子,便是天生比她下贱?”
林晚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说安碧如只是简单的内心嫉妒,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但仇恨不减,反而嫉恨更深,这已经不是嫉妒二字所能解释的了。或许是那种巨大的阶级落差刺激了她吧,这只是两个阶级的代表而已,想到这一点,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不要哭了吧,我能理解你,这不是你的过错。”林晚荣从怀里掏出个手绢刚要递给她,看了看,却是青璇当日留给自己地云锦,急急又往回收。
安碧如哼的一声,夺过他手中的云锦,擦了擦泪珠,却又笑道:“你这人,怎么恁地小气,连块丝巾也舍不得,当我这泪珠是做出来的么?”
我靠,这是我和青璇的定情信物,老子平时都舍不得摸一下,你这狐狸精真是不知好歹。
安碧如见他脸色不好看,也叹了声道:“我与她斗了二十年,一次次败了,却又一次次的站起来了。屡败屡战,我却从未害怕过,不管如何,我今生一定要打败她,一定!”
她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道:“安姐姐,你看我做什么,你不是让我去打败她吧?我日,你饶了我吧!我和仙儿还没洞房生儿子呢!”
安碧如咯咯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妈的,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害怕,没你,这世界就安宁了!
“你以为我是叫你去和她比武么?你虽然有这奇怪的暗器,可就算能偷袭着她,却也不能致她死伤!”安姐姐嘻嘻一笑,纤纤玉指点在他鼻子上道:“真笨!我会那么傻么,虽然你傻了点,但是我还没笨到这个程度吧!”
她方才哭过,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点点泪珠,俏脸微红,身形轻颤间丰乳隆臀,这似嗔似娇的一指,便似情人撒娇,媚到了骨子里。
娘的,又在诱惑我,你就是脱光了,我也不上当,老子只擅于床上比武,其他的都免谈。林晚荣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巡视一番,嘿嘿干笑几声,却不答话。
“打败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凭武艺打败她,只是其中一种,虽然简单直接,却少了许多乐趣。”安碧如微笑道:“你还有许多种方式可以运用,例如智谋,例如才学,例如――咯咯,自己想去吧。”
“你不是要我出卖色相吧?”林晚荣坚定道:“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打这个主意,我是个正直的人,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是对我的侮辱――她长得有你好看么?哦,我只是顺便问问,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是个正直的人!”
“倾城倾国,犹胜褒姒。”安碧如道。
“我靠,都美成这样了,那就让她倾城倾国去吧,我还是喜欢那些成熟的、带刺的,嘿嘿,安姐姐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你都成熟的快枯萎了――”
安姐姐妩媚地嗔了一眼,道:“你可别后悔啊。我这位师姐,有人说她是月宫里的嫦娥,是出尘的仙子,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被她正眼瞧过一眼,你说她好看么?”
“嫦娥?仙子?”林晚荣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日玉佛寺外遇到的神仙姐姐,他母亲的,不会是她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小姐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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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事似乎有点刺激,老子要不要考虑一下呢?他心跳加速,呆呆愣了半晌,安碧如见他神情,顿时笑道:“怎的,听说人家长得好看,你便动了心思?男人还真是经不得诱感。”
林晚荣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讽刺,好奇道:“那么请问安小姐,这位仙子住在哪里?怎样才能见着她?”
“想见她?咯咯,这世界上想见她的男人,能从京城排到金陵去,可是真正见了我这师姐真面目的,又有几人?”安碧如摇摇头,微笑望他一眼:“当然,你是一个例外。只要你答应了这条件,有我从中安排,你想见她多少面都是可以。至于怎么打败她,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最不济,目标暴露,你被她杀了,咯咯――”
林晚荣听得冷汗不止,刚才只是注意了这事的刺激,却忽略了危险,幸亏这狐狸精点明了。
他嘻嘻一笑正要答话,却见安碧如眉头一皱,轻声道:“有人来了――”
林晚荣凝神听去。走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听着似是一个女子。这女子似乎是特意压轻了脚步走路,若不仔细凝听,根本就感觉不到。
“谁――”安碧如眼珠一转,脸上一丝狡黠,忽然开口问道。
那窗外女子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里面竟会传出女子声音。她咬咬牙,捏紧了拳头,怒哼道:“你又是谁?”
“咯咯。我是林三的相好――”安碧如媚笑着望了林晚荣一眼道。
“你疯啦?”林晚荣吓了一跳,急急拉住安姐姐,手掌一下捂住她的樱桃小口:“***,你想害我么,这是大小姐。小心我将你先杀奸,奸了再杀,杀了再奸――看什么看,没被奸过吧?”
安碧如眼晴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抖,脸上泛起一抹奇异的粉红,樱桃小口轻启,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便传入他鼻孔:“你怕她么?那可更好了”你答应我便罢,不答应我――救命啊,大小姐救――”
我日你,林晚荣大手猛地一下捂住她小口,将她身体往墙上狠狠一压。两个人便紧紧靠在一起。
“我警告你啊,我想做什么事,没有人可以强迫我,你不要自作聪明,我***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的。”他目露狰拧,凶神恶煞地说道。
安姐姐小嘴急喘,吐出的芳香气息喷在手掌之上,却是痒在他心里。林晚荣一只腿顶住她修长圆润的玉腿,身体紧贴在她身上,两人面对面相望着。
安碧如挣扎了几下。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丰满的酥胸急剧起伏。似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般,惶急道:“你,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
娘的,你就装吧,林晚荣对这安姐姐的媚术早有所知,对她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模样完全无视,身体猛挤到她身前,望着她长长的睫毛,晶莹的脸颊,冷笑道:“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他大手迅即往她胸前摸去道:“这下你该知道了吧?”
安碧如脸色大变,方要动手,林晚荣却是比她更快,身体一倾,将她狠狠抵住,单掌已是就势抚摸在她玉乳上。
只轻轻一碰,林晚荣顿时心里一酥,这玉乳高挺丰满,虽是隔着衣衫,却仍能感受到那滑腻的弹性,似乎要将自己手掌都弹了回来。
安碧如武功高于他,但她未曾想到一向温文的小弟弟会突然发难,而且一改之前的嬉笑模样,下手如此之狠,一愣之下,竟被他得了手。
她脸上发白,急哼道:“你敢轻薄我,我要杀了你,哦――”
林晚荣将她双手举起高高压住,整个人都扑倒在她身上,望着她如玉的脸颊,怒道:“仙儿整日叫唤着杀人,这便是你教的吧,既然你如此喜欢杀人,那我就先杀了你。”
他怒目而视,眼中似有火焰,安碧如酥胸急喘,樱桃小口时张时兮,美目中羞臊与怒火一起喷涌,两个人你瞪住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肯相让。
两个人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彼此都能闻到对方急促的呼吸,那火热的气息,让两个人心跳都加速了数倍。
大小姐在门外久未听到动静,又叫了声道:“你是谁?快说话?你怎会在他房里,林三,林三――”
屋内二人紧贴在一起,林晚荣握住那洁白皓腕,感受着胸前那柔软而细嫩的两点,望着那洁白无暇的玉脸秀颈渐渐的染上一层粉色,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丝旖旎的气息。那成熟的女子芳香,一阵阵的传入鼻孔,让他心跳加速了无数倍。
两个人紧触的大腿上都是汗珠,湿答答地粘在一起。安姐姐身材修长,又是习武之人,双腿紧绷有力,弹力十足,这一番触摸,让人心旷神怡,林晚荣又往她腿上靠了靠,舒服地轻哼了一声。
安碧如脸颊通红,琼鼻上沁出一层淡淡的汗珠,眼中水蒙蒙的,鲜红小口急喘道:“你,你不要这样,我可是仙儿的师傅――”
不说这句还好,话一说完,林晚荣便觉鼻中似是着了火般,浑身火辣辣的,急吞了口口水道:“你是仙儿的师傅,我是仙儿的相公――”
“嘤――”安碧如脸色红如血,心里生出一阵奇怪的滋味,似是冲破禁忌的感觉,饶是她武功高强,却也暗中香汗涔涔,与林晚荣浑身大汗贴在一起,便似粘在一起的两个湿人,心里顿时生出不一般的滋味。
林晚荣眼中射出熊熊火焰,紧紧抵住她圆润光滑的玉腿。身体缓缓向前压去。火热的部分似是燃烧的火焰,紧贴住她小腹而下,将她衣裙形成一个褶皱,正顶在那娇嫩之处。
“不要――”安碧如似乎忘了自己是一个会武功的女子,娇躯紧扭。急声轻叫,媚眼丝丝,高挺的酥胸划出一道美妙的波浪,芳香小口吐出如兰的气息,带着阵阵的火热打在他脸上。
真他妈爽到家了,林晚荣心里暗叫一声,这狐狸精简直就是个熟透了的蜜桃,那成熟而浑圆的双腿紧紧夹住自己,腹沟之下传来柔滑绷紧的感觉,便像是新出水的嫩豆腐,虽是隔着一层薄衫,却依然能感受那娇嫩与脆弱,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叫我不要,当老子是善男信女么,一不做二不休,他微微向上一顶,二人同时一声轻喘。
安碧如心都要跳了出来,忽地在他肩上打了一拳,轻泣道:“你做什么,不要欺负我,不要欺负我――”她此时已不是什么白莲教圣母,便是一个普通的受欺负的女子,打这两拳自然不在话下。
汗。我这是在做什么,望见安碧如眼角的泪珠。林晚荣顿时清醒了许多,老子一向不玩强暴游戏的。
“林三,你在不在里面,我要进来了――”
林晚荣一惊,急忙道:“不要进来――”
他急急要与安碧如分开,安姐姐哼了一声,却是一下搂住他脖子,媚笑道:“怎地,不敢继续了么?”
“我日,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强暴啊――”他一声还未喊完,便听哗啦一阵轻响,房门推开,大小姐手里端着几样小菜,正要迈步进来,望见屋里的情形,顿时脸色煞白,呆呆的愣在了那里。
“这个,这个,大小姐,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喂,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大小姐,我是被逼的――”
哗啦一阵脆响,萧玉若手里的杯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精美的菜肴撒了一地,她呆呆望了林晚荣一眼,泪珠盈满眼眶,忽地转身,拔脚就往外跑去。
“大小姐,大小姐――”林晚荣急叫几声”但萧玉若性子执拗,哪里肯听他呼喊,三两下之间,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安碧如笑嘻嘻松开环在他脖子的手臂,笑道:“好了,她走了,你可以放心去办我们的事了!”
林晚荣哼了一声,懒得理她,拔脚就要去寻大小姐,安碧如急忙拉住他道:“你要去哪里?”
林晚荣冷冷道:“把你的手放开,否则我真的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安碧如只见他平日嘻嘻哈哈,哪里见过他如此冰冷的样子,只觉眼前这个人并非是自己所熟识的那个小弟弟,也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惧意,悻悻松开他胳膊道,轻道:“这么凶做什么,是她自己跑的,我又没拿棒子撵她。”
妈的,这妖精还是不是人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算了,算了,老子管不了你,也懒得管,他心里烦透了,又惦念着萧玉若那丫头也不知会做些什么蠢事,便懒得管这安碧如,脚下步伐一迈,就要出门而去。
安碧如见了他申请,忽然微微一叹道:“罢了,罢了,我本就是低贱的苗女,又是行事不择手段的妖女,被人这般欺负了,也是活该,你快去寻你那萧大小姐回来吧。”
她说话间,眼光却是轻轻瞥他,只见他似乎没听见自己话般,脚步极快,三两下便出门而去了。
他就这么走了?安碧如呆立了半晌,忽地脸颊晕红,吃吃笑道:“小坏蛋,软硬都不吃,占了便宜就跑,还真是一副好性格!”
林晚荣出了门来,先到对面大小姐房中寻了一番,却是空无一人,正瞧见大小姐的小丫鬟环儿走了进来,急急拉住她道:“环儿,你见着大小姐了么?”
“大小姐?”环儿奇怪道:“方才不是为你送膳食去了么?大小姐知道你今晚没有用膳,特地嘱咐了厨房为你单做了几道小菜,本来是着我送给你的,后来她不放心,就亲自过来了,怎么,你没见着她么?”
“哦,可能走岔了吧!”林晚荣尴尬笑道,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丫头,在我面前老是板着脸,却原来对我这么上心。老子今晚受安狐狸精的诱惑,差点着了道,着实有些对不住大小姐,以后一定要改过自新――话说回来,面对那狐狸精的诱惑,我能够隐忍而不及于乱,这世上能有几个人做到?老子比柳下惠还柳下惠了。
和环儿在这院里院外寻了一圈,却没见着大小姐的踪影,问了店前的伙计,有人见着大小姐方才匆匆出门而去,只是天色已晚,竟无人瞧清她去往哪个方向。
林晚荣心急如焚,这是京城,不是金陵,夜色已深,大小姐在这里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又没有相熟的地方,她能到哪里去?
宋嫂闻讯早巳赶来,心里也甚是焦急,望了林晚荣一眼道:“林兄弟,我问句不该问的,你是不是和大小姐闹别扭了?”
林晚荣干笑了两声,也不知该不该承认,宋嫂一叹道:“林兄弟,不是我说你,大小姐对你关怀备至,体贴入微,连我都看着羡慕。”
见他眼神疑惑,宋嫂无奈摇头道:“本来大小姐不让我说的,只是我要不说,你就永远不知道大小姐对你的好。就说今日去拜访京中的官老爷们吧,原本想让你去的,但是大小姐说,你性子高傲,若是去看人家脸色,难免心里不舒坦,怕你委屈了,才叫我陪她去,让你去送二小姐。在护城河外遇到你时,我们早已瞧见了你,大小姐见你发呆,便不让我们过去打搅你,就在那里等着你。她还担心你不知规矩,错闯了皇宫禁地,惹下祸事,所以特地嘱我拿了钱财去打点那护城河边的官兵,才让你又向前多走了几步。晚上大小姐与你生气,却又嘱咐我为你多做几身衣衫,说你性格大剌,不知冷暖,若是无人照应于你,你便能冬穿夏衫过大年。她虽嘴上厌你,却又担心饿了你,偷偷跑到厨房,嘱咐厨子做些小菜送与你。我在萧家几十年,服侍了夫人又服侍小姐,却没见过大小姐对谁这般,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哪有她说的这般不堪。”林晚荣鼻子有些发酸,倏地站了起来:“放心,我就是死了,也要把玉若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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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已经写了六个月了,这六个月以来,不管风霜雨雪,生老病死,家丁每天都有更新,俺自豪的说一句,老禹从来没有跳过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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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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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走在大街上,天色阴暗,初春的寒风刺骨,冻得脸颊生疼。无数的人家点燃了灯火,在小雨里似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便似水中花朵,似明似暗,看不真切。几张撑起的油纸伞,缓缓行进着,看不清人的面孔,只见那聚成的伞花如一片云般,在暗中前行。
林晚荣站在这阴冷的街上,放眼四顾,却是满眼水雾茫茫,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寻萧玉若的踪迹。
这样的寻找经历也有过一次。上次在杭州,大小姐为寻那姻缘签的破解之法,在灵隐寺中静候一整天,虔诚之心无人可比,却也正是因此陷入了死胡同。幸亏林晚荣灵活应变,妙语解了那签迷,大小姐才放开了心思。如今再回想那姻缘签,却似乎是专门为自己二人所写,那些或隐或藏的签语竟然都成了现实,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林晚荣感慨了一阵,心里却更是担忧,与大小姐这么久相处下来,对她的性子也是知之甚深了。这丫头好强而果敢,绝不轻易低头。这一次她愤而离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中,伤心失望之下,谁也不敢保证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大小姐真出了什么事,我哪里还有脸去见玉霜和萧夫人?
他想了一下,心思却又转到了安碧如身上,这骚狐狸,就是专门为了惹事而来的――进来干坏事,连门也不给关上,这不是摆明了让大小姐逮吗?妈的,要不是看在你是仙儿师傅的面子,我早就一枪把你毙了。
“大叔,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穿着一身藕合裙的、长得很漂亮的小姐,从这里经过?哦,那小姐看起来和我很般配的――”他四周瞅了一眼,确实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而去。便病急乱投医,拉住旁边经过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问道。
“神经病!和你般配的,前面窑子里多的是!”老头看他一眼,不屑地说道。
奶奶地,京城的人都这么拽啊,望着远去的大叔,他鄙夷的竖起了中指,又接连问了几个人,不是答不知便是遭白眼。
说也奇怪,平时与大小姐嘻嘻哈哈、打打闹闹,闹别扭的时候多,今日她这一出走,自己心里却觉得少了些什么。妈的,我这是男人的通病――贱!
雨势还没有止住的倾向,空气越来越寒冷,想想自己在附近打听个人都遭遇这么多冷眼,大小姐一个孤单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在这夜里独自行走。又是心伤之下,要是遭了歹人那还怎么得了?
“大小姐,萧玉若,你在哪里――”他心焦之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双手合在嘴边,不顾众人诧异的神色,边走边大声呼喊起来。
一条街走下来,嗓子都哑了,却见行人渐少,四处空空荡荡,哪里能看见大小姐的影子?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心里焦急顿时又多了一分。这条路是通往京华学院的,大小姐在京中举目无亲,又没去过几个地方,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就是在这学院里的二小姐了。别无他法之下,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赶往京华学院去看看了。再说了,学院里还有胡不归、杜修元他们,大不了叫这几位弟兄帮忙,调动他们手下的数万兵马,把这京城翻个底朝天,直到找到大小姐为止。
这条路不久前才走过一道,未曾想这么快便折返回来了,他心里苦笑,见烟波湖上雾雨蒙蒙,不见人影,便也不多耽搁,正要从学院大门进去,却听湖边传来一阵响声,似是物体落水的声音。
他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往那边瞅去,在远处点点的灯光照耀下,看清那场景,他却顿时心神俱裂。
只见那靠近岸边的水面上,一层波纹正渐渐散去,水面上却漂浮着一个女子的长发,正随着那波浪起伏。
“大小姐――”他大叫一声,只觉得心中似乎撕裂了一般,目中含泪冲到湖边,连衣服也未脱掉,硬生生的一扑,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刺得他肌肤生疼,他心里却比湖水更凉,边向那处游去,边大声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哪里,你不能死啊――”
他本就是水下绞龙,这一焦急之下,游的更快,三两下便冲到那长发处,一伸手,便往那水下掳去。方一下手便觉不对,水下空空荡荡,哪里有大小姐的身影。他急忙扯起那一簇长发,入手甚轻,细细辨别,竟是一汪蓬乱的线团。
他发愣了半晌,一阵寒风吹来,才觉浑身湿漉漉的,冰凉透骨。妈的,这是谁啊,三更半夜,闲着没事丢线团玩?他心里愤恨,却又有些悲伤,喃喃念道:“傻丫头,你在哪里呢?”
正要游回岸边,他心里忽然一动,不对啊,这分明是有人绑了石头将线团扔进水里,怎么周围却看不见人呢?这是谁干的?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双手在水中拨拉几下,划了几步,大声道:“大小姐,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快出来吧,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快出来――”
他连喊了几声,岸边的树林中安静之极,只闻小雨稀稀拉拉滴落在树叶的声音,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妈的,这事闹的,冤枉死我了,叫我到哪里去寻大小姐呢?他失望的摇摇头,向岸边游去。刚靠近岸边,尚未起身,却见旁边冲出一个娇俏的身影,手里持着一截干枯的树枚,往他头上砸来,哭着道:“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个欺负人的坏东西――”
这一截树枝打在头上生疼,只是听到这声音,他却恍如听到了仙乐般,心里乐开了花,对这点小疼痛浑不在乎,欣喜道“大小姐,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萧玉若听他说话,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狠狠的将他推下水去,哭泣着道:“你下去,你下去,我不要见你,我恨死你了,――”
见她情绪激动,,林晚荣心里有愧,也不多说,哗啦哗啦游的远远的,浮在水中间道:“大小姐,我在这里和你说话,行不行?”
大小姐捂住小嘴,泪如雨下,却是哭泣的弯下腰来蹲在地上,哪里还能与他说话。
想起从前的零零总总,从初次相遇她要杖责自己,到后来的内衣研制、香水制作,在白莲教中的生死相随,苏堤之畔的妙解姻缘,送他从军时的细语软慰,经历的一切,便如过电影一般在林晚荣脑海里浮现――这丫头对我真的不错啊!
他叹了口气,平日的伶牙俐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见萧玉若哭得悲痛,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安慰才好:”大小姐,你别哭了,我,我有点冷。”
萧玉若忆起与他相识以来的种种经历,只觉得自己便似中了魔咒般,一步步踏入陷阱无法自拔,听见他开口说话,想要笑却又不知不觉凄泣出声道:“冻死你才好,我也不想活了――”
林晚荣惨道:“不用冻死这么麻烦,我这就死上一回。”
他话说完,便如一块捆绑的石头般,渐渐的没入水里。下巴,鼻梁,额头一样样的消失不见,直到连最后一丝头发也看不见了。
“那你就去死!”大小姐愤恨的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湖里,砸出一个水花,与林三消失的那水花缓缓重叠在一起,渐渐消逝。
萧玉若看他不见了人影,也懒得去管,嘤嘤哭泣了两声,委屈似乎少了些,心情稍微平复,顿觉情形有些不对了。
细雨洒在湖面上,湖水平静的便如一面镜子,连一个水花都泛不起,那林三的身影却如这润物的春雨一般,落入水中,便不见了。
大小姐心里慌了一慌,想起他平时的作为,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莫非是自己那几句话真的让他伤心了,他才――
大小姐不敢想下去了,停住哭泣,嗓音微颤道:“喂――”
湖面平静,听不见一丝响动,她这一声便如春雨般轻柔,却又清晰的落回她自己耳中,竟无丝毫杂音。
“喂,你在哪里――”她心里慌乱一阵,声音加大了些,娇声喊道。湖中安安静静,细雨的沙沙声落在她耳中,如此真切。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长,她顿时慌了神,急忙大声道:“林三,林三,你在哪里,你要不出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快出来!”
水面一片死寂,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脸色顿时一片煞白,鲜艳的红唇微微颤抖,泪珠簌簌落下,泣道:“林三,你这个笨蛋,你这个笨蛋,我恨死你了,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言语一毕,双眼一闭,便从岸边向湖中跳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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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阵轻响,水中窜出一个矫健的身影,却正好接住她下落的身形,将她抱入了怀中。
大小姐吓的啊地尖叫一声,只觉身体落入了一个湿漉漉的怀抱,那胸膛却是滚烫的。
林晚荣抱住她走到岸边,嘻嘻笑道:“大小姐,我下去捉鱼儿去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大小姐呆呆愣了半晌,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拳头重重砸在他胸膛上道:“你这坏蛋,你这该死的人,我恨你,恨你,我叫你吓唬我,我不想活了,呜――”
林晚荣将她抱紧靠在树干上,轻轻道:“大小姐,你看着我――”
萧玉若抬头瞥他一眼,见他眼神炯炯望着自己,眼中闪着炙热的火焰,也不知怎的,心中一颤,急急道:“看你做什么!我就不看!你,你要做什么――”
望着那渐渐逼近自己的脸颊,大小姐浑身急剧颤抖,心脏加速跳动,虽是被他湿漉漉地搂在怀里,身上却是阵阵地发热:“你,不要――”
一张火热的大嘴覆盖在她樱桃小口上,双唇相触带着湖水的清凉感觉,却让她头脑中轰的一阵轻响,心脏都跳了出来,知觉顿时失去了几分。
你――呜――坏蛋――”大小姐泪珠儿簌簌滴落下来,拼命地一阵挣扎,想要逃脱开去,却被他铁钳似的双臂紧紧环住,一下也动弹不得。
感觉他身上的湿衣紧紧贴住白己娇躯,她浑身阵阵滚烫,想起与他的种种故事,大小姐心里一软,泪水流地更快,却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肢,再也不肯松开。
品尝着那娇美的香醇,林晚荣也不去想其他事情,,将怀中这柔弱的女子紧紧抱起。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虽是冬天,两个人却像两团燃烧的火般融化在一起。
感觉到怀中玉人吻技的生疏,林晚荣伸出大舌,引导她火红的小舌与自己纠缠在一起,品尝她小口里芬芳的香津。泪珠沾满了两人的脸颊,萧玉若再也回不到冰冷时刻,心似在云中飘飘荡荡。时起时落,悲喜交加。她羞涩而又生疏地回应着他的吻,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感觉充盈心头,虽是浑身尽湿,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直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这一个法国湿吻终以林晚荣的全胜而告终。在他无休无尽地索取下,别说是大小姐这样的弱女子,便是安姐姐那样的媚狐狸也抵挡不住。
缓缓而又恋恋不舍的离开大小姐那娇嫩的红唇,林晚荣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道:“香甜可口,大小姐,以后这美味被我包了。”
萧玉若羞得脸色通红,埋在他怀里不敢抬起头来,狠狠打他一下道:“你这死人,生下来便是来欺负我的,我恨你!”
“唉,没有爱,哪来的恨,大小姐这是爱之深,才有恨之切啊,我深深理解。”林晚荣正色道。
大小姐心中又甜又苦,想起今晚在他房中看到他与那个狐媚的女人温存的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泪珠儿又落下道:“你占了便宜,却又来与我说些风凉话,你与那女人相好时,也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哄骗,如今又拿这些来哄我。”
靠,敢情这丫头还没忘记那码子事啊,林晚荣知道大小姐脾气倔强,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触她霉头,便打了个哈哈道:“大小姐,你切莫误会了,我与那位姐姐是清白的。我们只是在巧合情况下,发生了一些碰巧的事情,赶巧你又看到了而已,其实那只是巧合中的巧合,我与她之间什么事情也未发生过。真的,我以我的名誉保证,我与安姐姐并发生苟且之事,我的名誉,你总可以相信的吧。”
大小姐哼了一声,在他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道:“你说的轻巧,当我是瞎子么?你与她搂搂抱抱,乃是我亲眼所见,那便是你所谓的清白?若照你这样说来,我们二人此刻便是清白得很了。”
汗,这丫头不愧为做生意的,举一反三,一下子就找出了症结所在。林晚荣叹了声道:“唉,我早说过了这是个误会。你也不想想,我要真与她做些苟且之事,会连门都不栓上,专门让你来捉么?我每次都很谨慎的――哦,不是,这种事我一直都是反对的,非常反对。”
大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处处沾花惹草,才有巧巧和玉霜还不够,还要招惹多少女子才是?”
“唉,”林晚荣轻叹道:“不瞒你说,大小姐,博爱一直是我最大的缺点,我正在努力的修正这个缺点,争取让它少博一点。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要是不博的话,恐怕永远不会明白大小姐的心思。唉,缺少了大小姐的相伴,人生将是一个多么大的遗憾啊!”
萧玉若被他的糖衣炮弹击中,脸色羞红,轻道:“油嘴滑舌,懒得理你。”
林晚荣暗中捏了捏拳头,擦擦额头的冷汗,不容易啊,话题转移了,多云转睛了。这丫头和玉霜不一样,有主见,有强权,不会随意迁就人,能搞定她,我也不容易啊。
他望见那被丢在一旁的线团,今晚能顺利找回大小姐,这玩意儿居功至伟,他捡起那线团笑道:“大小姐,这线团是你丢下湖的么?
萧玉若小脸羞红,急急抢过道:“不是我丢的。”
林晚荣奇道:“不是你丢的?那莫非便是月老故意丢给我,让我寻着你的?大小姐,我们拜上一拜吧,谢谢月老公公。”
听他说活,萧玉若想起在灵隐寺时,自己与他稀里糊涂的一拜,顿时面颊生晕,羞涩道:“谁与你拜了,要拜你便一个人拜!”
林晚荣却是真的跪在地上磕头,大小姐想起那夜他放飞红线灯的情形,顿时心生柔情,挨在他旁边也跪了下来。
萧玉若今夜是又悲又喜,又适逢淋雨,衣衫打湿,心里却是水一般的柔情。林晚荣是先受惊吓,又遇惊喜,还下湖洗了个冷水澡,这一番折腾下来,也是有些困顿了。
问起大小姐如何到了这里的,萧玉若眼眶微红,鼻子发酸,望着他道:“还不是你这死人作怪,与那狐狸精做一场好戏气我?人家出了门来,却连方向都辨不请,天色黝黑,又正逢下雨,饥寒交迫,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想起玉霜在这里,便想过来与她说说话。只是走到门前,却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难道说你看上了别的狐媚子,要抛弃我们――”
说到这里,她脸孔微红,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林晚荣这才明了,他急忙道:“你们都是我的心,都是我的肝儿,都是我的四分之三儿,我怎么舍得抛弃你们呢。”
这样肉麻到极点的话,哪里是骄傲而又羞涩的大小姐承受得了的,她双颊飞霞,水汪汪的美目看他一眼,略微低下头去,风情万种地道:“讨厌,难听死了,再说几遍就不准说了,你可记住了!”
汗,说一遍我就受不了了,还能说多少遍?女人果然是最心口不一的动物。他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大小姐忽然幽幽道:“林三,我们这样,是不是对不起玉霜?我总觉得抢了她的东西,太对不住她!”
“这怎么能比呢?”林晚荣义正严词的道:“我又不是东西,啊,呸,呸,我又不能和东西相比。你应该这样想,好的东西,就应该与大家分享,就好比一件非常好的玩具,二小姐喜欢玩,你也喜欢玩,干脆大家一起玩,三个人一起玩,不妨碍你,也不妨碍她,这不就行了?”
“什么三个人一起玩?胡说入道!”大小姐红晕上脸,轻啐道。
“唉,二小姐一定能够理解你的苦衷的,就像你能理解她一样。以后你不离开她,她也不离开你,你们都不离开我,咱们三情相悦,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林三充满憧憬的道。
大小姐又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嗔道:“你想的倒美,娘亲那一关,我看你如何通过?”
哇哈哈哈,林晚荣嚣张一笑道:“大小姐,这世界上还有我林三过不去的河么?你就等好消息息吧!”
萧玉若看他一眼,忽然羞涩道:“林三,以后,你不要叫我大小姐了。”
林晚荣惊道:“不叫大小姐?难道要叫心肝宝贝?这主意不错。”
大小姐急急打他一下,脸红嗔道:“喊什么心肝――吓死个人了,你就不能称呼别的?我那闺名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还是喊大小姐好啊,不仅刺激,还有成就感,他微微一笑道:“这样吧,人前我就叫你大小姐,没有人的时候么,我就叫你玉若心肝,怎么样?”
“疯言疯语,懒得与你说话。”大小姐羞得急急遁走,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女菩萨,前面有妖怪,贫僧来与你引路!”
第二百九十二章 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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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嬉闹一阵,却是前所未有的解脱与开心,大小姐心愿得偿,便任由他拉着小手往回走去,反正眼下天黑风高,谁也看不清。看着大小姐甜美的笑容,林晚荣无奈感叹,老子这情场还要历练啊,如果错过了玉若,那真的是终身遗憾。
回到府里的时候,宋嫂等人正在焦急等待,大小姐脸孔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众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何况哪有当下人的责怪主子这回事情,这件事情便被轻轻松松掩盖过去了。
宋嫂见大小姐浑身衣衫半湿,心疼的道:“大小姐快去沐浴更衣,外面天寒,可别染了风寒。”
大小姐嗯了一声,望了林三一眼,轻道:“你也快去洗洗。”
“同洗――”趁众人不备,林晚荣比了个口型,大小姐微恼的嗔他一眼,脸带红晕地速速去了。
同洗当然只能是个笑话,大小姐屋里有丫鬟伺侯,他总不能进去把她们主仆都办了吧。大小姐心情刚复,他自然要暂时收敛几天,不能让她再落下话柄。
接下来的两天,林晚荣果然收起了狼尾巴,每日与大小姐准备些赏花会的事情,出出主意,说说笑话,顺便搂搂亲亲,一时过的不亦乐乎。安碧如自那夜闹出一段旖旎之后,便再未出现过,林晚荣担心仙儿,但再想想她们师徒亲密的关系,就不再忧心了。
日子虽快活,他心里却越来越多的思念巧巧,还有那远在济宁的洛才女,青璇的事情自然就成了他的心病,像一块石头般压在了他心上。青璇若真是大华的公主,要想见她,就只有去皇宫里。可是要如何才能进宫呢?
想起与青璇分别时说过的笑话,若是找不到她,便在京中到处张贴她的画像,虽是说笑一下,却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他趁着闲暇功夫,回忆青璇的样子,笔落丹青,将这日夜思念的女子,栩栩如生地刻于纸上。
这日上午,诸事准备地差不多了。大小姐便命宋嫂将近期的账本取出誊写核对一遍,再由大小姐亲自核算收入。
萧玉若这几天与他耳鬓厮磨,亲亲摸摸,早已情深似海,见他呵欠连天的样子,想想他这几天像是改了性子般勤勤恳恳,又知道他不喜欢拿笔干活,便柔声道:“你不是要去拜访徐先生么?等忙过了今日,明日我们便去徐府拜访一番。说起来,到京中这些天来竟没有去看看徐先生,实在失礼之至。”
林晚荣点点头,见玉若这样为自己着想,他也不好意思到处闲逛了,便凑到大小姐身边看她记账。只见大小姐秀腕微抬,小楷如风,正在将那账目一点点的记上,然后核算。不看不知道,看了几眼,林晚荣眉头便皱了起来。
原来店铺记账都是用的“筹码”,不仅计数麻烦,运算就更为复杂。见萧玉若新嫩的小手不断地抄写誊算,林晚荣忍不住摇头,这样算下去,要到何年何月啊,别的不说,就是大小姐的小手这样折磨下去,那也绝对受不了啊!
他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你们便是这样计算的么?”
萧玉若妩媚嗔道:“是啊,自祖宗以来,便一直是这样计算下来的,有什么不对么?你这人,就喜欢大惊小怪。”
林晚荣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问道:“这个数字,大小姐,你认识么?”
玉若摇头道:“这是什么?怎地如此奇怪!”
林晚荣扔笔一叹,看来阿拉伯数字还没有传过来啊。他前世拥有丰富的数学知识,自然知道阿拉伯数字是在14世纪左右传入中华的,可是由于“筹码”计数的存在,阿拉伯数字一直没有得到及时的推广运用,直到五百年后,阿拉伯数字才开始在中华推广,比欧洲整整晚了六百年。
妈的,六百年啊,就是在这六百年里,中华科技远远的落后了欧洲,会不会跟这计数计算方法有关呢?这可是基础啊!
他来来回回的踱了几步,却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毫无疑问,阿拉伯数字和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各种运算法则,使用起来更加简练有效,这对整个社会科技的进步是不言而喻的。
他猛地一拍手,干,老子就搞搞这阿拉伯数字了,又简单又有效,这些基础科学,比那些凭空飞来的什么造火药造大炮的技术要有用多了。相信凭着大华人的聪明智慧,有了这简单有效的计算方法,赶超欧洲并非美梦。
他越想越兴奋,夺过萧玉若手中的笔,微笑道:“大小姐,你先别忙了,我教你一种简单有效的计数方法,保证比你这个实惠多了。”
他提笔写下了十个阿拉伯数字和四个运算符号,将其中意义一一解释给大小姐听,萧玉若是做生意的,对这数字天生敏感,听了一会儿顿时来了兴趣,笑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听着似乎真是简单了不少。”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如果你答应让我亲一下,我就算泄露了也无妨。”
萧玉若瞥他一眼,羞道:“与你说上几句话,就又没个正经了。你若想亲,便找那姓安的狐媚子去。”
汗,这丫头记仇上瘾了,他脸皮早已不是一般的厚实,嘿嘿笑了两声正要霸王硬上弓,却见环儿小脸红扑扑的跑进来道:“大小姐,三哥,户部尚书徐渭大人携夫人和小姐来访。”
我靠,正想着去拜访老徐,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先来了,还带了夫人和小姐。夫人是苏卿怜,那小姐不就是徐芷晴?这小妞不是拜访我来的吧,老子现在可正在禁欲期,想要实践昔日的诺言有难度啊。
他正愁眉苦脸地想道,那边大小姐早已欣喜地道:“快快有请!”
说话间,门外已传来一阵朗笑道:“萧大小姐,林小兄弟,老朽不请自来,两位可莫要见怪啊。”门外依次走进三人,领头的面容清瘦,精神矍铄,正是天下第一学士徐渭。他旁边跟着的便是白发红颜的杭州名伶苏卿怜,后面却是那见识非凡的徐芷晴小姐。
大小姐早已起身迎上前去,恭敬行礼道:“小女子萧玉若拜见徐大人、夫人和小姐。”
徐渭哈哈笑着扶起她道:“大小姐怎么恁地客气了,昔日在金陵,老朽还承蒙郭小姐照顾呢。”
苏卿怜昔日在杭州便是因这二人做媒,心里自然感激,也笑道:“相公说的极是,我与相公能有今日,皆是林公子和大小姐所赐,卿怜没齿难忘。”
徐芷晴拉住萧玉若道:“这位就是萧家妹妹么?果然生得美丽端庄,仪表万千,我早就想与妹妹叙些话,只是今日才得了空闲,还望妹妹莫要怪罪。”
大小姐急忙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来。玉若初到京城,本该先当拜访徐大人和姐姐才是,只是近日事务繁忙无暇得空,正准备明日过府拜访,没想到叫徐大人抢先了,我这做晚辈的实在惭愧得紧。”
林晚荣听他们文绉绉地掉书袋子,老大的不习惯,笑嘻嘻地抱拳道:“徐先生,好久不见了,你好吗?苏姐姐,你好吗?徐小姐,你也好啊!”
徐芷晴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般,继续与萧玉若说话,她自进屋之后,便未曾看过林晚荣一眼,惹得林某人心里一阵发骚,妈的,那日的手枪算是白打了,浪费弹药。
这两个女子,徐芷晴年纪大上个五六岁,皆是美丽聪明的人儿,说了几句话便姐姐妹妹亲亲热热地叫上了。林晚荣听得摇头,女人的情谊果然来的便宜。
他转头看了苏卿怜一眼,笑道:“苏姐姐,几日不见,你却越发得年轻美丽了,想来定是徐大人滋润灌溉的功劳,我这里恭喜二位了,那谢媒酒什么时候请我喝啊?哈哈!”
他是徐苏二人的大媒,又如此相熟,开些玩笑自是无妨,倒叫那边叙话的两位小姐听得面红耳赤,暗骂无耻。
苏卿怜是红尘里打过滚的人,听他说话半荤半素,忍不住脸泛红晕,娇羞道:“林公子休要取笑我了。卿怜能有今日,皆是公子所赐,今日便是特地前来谢媒的。”
徐渭在旁边抚须微笑,附和道:“正是如此。林小兄可是我们的大恩人那!”
徐老头的气色比金陵之时好了不少啊,看来苏姐姐也是个养人的妙人儿,他龌龊地笑了两声,拉住徐渭悄悄道:“徐先生,那谢媒酒晚些再吃也无妨,倒是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徐渭奇道:“能叫林小兄开口相求,这倒难得,你快说来听听,只要徐某能够办到,定当从命。”
林晚荣嘿嘿一笑,咬牙道:“我要进宫!”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找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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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徐渭骇然的望了他一眼道:“林小兄如何会有这种想法?莫不是你与诸位娘子相处不和谐?亦或她们让你不满意?”
妈的,不就是进个宫么,怎么扯到我老婆身上去了,林晚荣嘿嘿笑道:“徐大人说到哪里去了,我和几个老婆相处的好着呢,每晚大家都互相谦让,怎么会不和谐?徐大人想的太多了!”
徐渭奇道:“如此说来倒怪了,你生活美满,夫妻和谐,为何要进宫呢?要知道那宫里的执事成百上千,你虽知晓天地、满腹才华,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即便你净身进了宫,未必比的上外面逍遥快活――何况你净身了,你外面这些娘子如何处置,你将他们置于何地?”
净身?林晚荣惊骇的看了徐渭一眼,我说进宫,这老头竟然以为我要当太监,靠,他脑子里整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龌龊不堪!是男人什么都可以做,绝不做太监。
他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徐先生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春秋鼎盛、需求旺盛、夫妻生活美满和谐,怎么会净身做太监呢?”
徐渭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了两声道:“原来如此,竟是老夫误会了小兄弟,罪过罪过,原来林小兄是想入朝为官,如此老夫倒有些办法,不过,我也奇怪了,以林兄弟的战功赫赫,以前老夫要在皇上面前为小兄弟请功,却都被你拒绝了。如今怎么改变了想法呢?”
林晚荣哭笑不得,这徐老头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我和他说要进宫,他不是以为我要当太监,就是以为我要去做官,靠,除了这两点难道就没有别的了么?我去偷偷公主不行吗?
他叹道:“徐先生又误会了,小弟非是要进宫当太监,也非是想入朝为官,这么说吧,我是想到皇宫内院去看看,去寻一个人。”
徐渭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却更坚定的摇头道:“林小兄,此事万万不可,那皇宫内院里乃是公主嫔妃所住之地。除了皇上一个人是男子外,其余便是宫女和净了身的执事,外人绝不可能进入,你若真舍得净了身做太监,此事倒还可以商议一番,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可想啊。”
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的道:“也正是这样有难度的事情,小弟才要请徐大人帮忙啊,若是真要一刀咔嚓了当太监,那也用不着徐大学士您来担心了。”
徐渭见他决绝的样子,知道他确实是想进入皇宫内院,虽不知他要寻地是什么人,只见他甘愿冒此风险,便知那人对他绝对是意义非凡。
徐渭眉头紧皱,脸色凝重,也不答他话,便缓缓在厅内踱起步来。
林晚荣也知道这事有难度,见老徐思考。他便也安静下来,静静等待结果,那边正在说话的苏卿怜与萧徐二家的小姐,听他二人唧唧喳喳一阵又安静下来,俱都奇怪的望了他们一眼。
徐渭想了一阵,却还是为难的摇摇头道:“林小兄,男子擅闯内宫,那是杀人头、抄九族的大罪,以你对老夫的恩典,我便是为你冒这大罪亦无不可,只怕我们做了这牺牲,你却依然被发现,那可就大大不值啊。”
老徐说的诚恳,林晚荣细细一想。他所说的也不假,便忍不住地叹了口气道:“若照徐先生这样说,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徐渭见他失望地表情,笑着道:“小兄弟先不要悲观,办法倒是有,就看你肯不肯去做了!”
“什么办法?”林晚荣兴奋道:“为了青璇,这天底下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徐渭微笑道:“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甚难,那后宫虽是严禁男子闯入,可是只要有人说一句话,你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去。”
“你是说皇帝?”林晚荣惊讶道。
徐渭点头道:“林小兄果然绝顶聪明,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只要他发话请你进去,那便是堂而皇之了,谁人也不敢拦你。”
靠,这老徐说话不靠谱,那后宫是皇帝的家,皇威重于天,又有谁敢到皇帝家里逛一逛?就算我去对皇帝说,那白莲教是靠林三我才给你灭了的,他也顶多封赏个大将军,弄几百颗东珠几千两黄金,要进他后宫逛逛纯粹是痴心妄想。
徐渭人老成精,早已将他心思看穿,笑道:“小兄弟也勿要着急。你在皇上面前,也绝非无名之辈,此次进剿白莲,你是第一大功臣,你居功不傲,不仅不要封赏,却连名号也不愿见于皇上。皇上除了惊奇,对你更是大加赞赏,赞你隐士风范、青松傲骨,对你地印象甚佳啊!”
老徐这马屁拍的,老子真是喜欢听,他哈哈笑了两声道:“徐先生,这些好听的话就留待日后再说吧,我只是关心怎样进宫去。”
徐渭道:“林小兄莫慌,我说的也正是这事,眼下,你在皇上面前已经有了好的口碑,只要你再为我大华多做几件大事,到时候有老朽引荐,你突然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见你仪表堂堂、学识超群,必定龙颜大悦,对你欢喜无比,到时候不要说你是进去寻一个人,就是要他将公主许配给你,他也定然答应。”
我靠,我要的就是公主,如果青璇是公主的话。他心里一阵活络,见徐渭眼神闪烁,似是奸计得逞的样子,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徐渭一眼,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徐先生今天来,看来也是有事情要办啊。”
徐渭见来意被他看穿,尴尬笑了笑道:“哪里哪里,我今日来此,主要便是为了与小兄和大小姐叙叙旧谊,其他的都是附带,附带而已。”
好一个附带,当老子是傻子啊,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道:“徐先生,咱俩是老关系老朋友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大家都可以打个商量的。”
徐渭点头笑道:“小兄弟是明眼之人,那老朽也不说暗话了。前日,老朽去李将军府上拜访,席间谈起军中之事,老将军对你手下的胡不归、杜修元、李圣、许震诸人都颇多赞赏,倒是对身为统帅的小兄你颇有微词啊。”
林晚荣摆摆手,截断他地话道:“徐先生,统帅之职已是过去,眼下我是俗人一个,每日与大小姐说说话,做做事,颇多开心,老将军要怎样说,那便由他去吧。”
徐渭尴尬道:“话虽是如此说,但是老朽向李将军举荐了你,李将军又亲自对你考量过,赞你有学识,有胆色,唯独对你独善其身、拒不为国颇多微词,依老朽与林小兄的交往过程来看,林兄弟你绝非这种人,不知道小兄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果然是为了这事啊,李泰那个老头也太小题大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志向,强迫也没什么意思。
“徐先生,你也知道,我在萧家过的甚是快活,若非你上次相邀,我和什么军国大事根本就沾不上边,尽管打了一次仗,老实说,那也是运气所致,我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是知道的。与其上阵去误人误己,倒不如认清自己,老老实实的做些脚踏实地的事情为好。”
林晚荣话音方落,却听一个女子声音叹道:“世间颇多自私自利之人,为一己之私,而罔顾家国,偏还寻些歪理,振振有词,实在是好笑之极。玉若妹妹,你讨厌这样的人吗?”
说话的正是徐芷晴,她此时正在与大小姐说话,只是这句话声音甚大,又正赶在林晚荣话后,却似是故意说给某些人听的。
徐渭好奇的看了女儿一眼,脸上浮起一丝神秘的笑意。
这小妞故意找碴吧,林晚荣看了徐芷晴一眼,嘿嘿笑道:“那以徐小姐之见,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
徐芷晴故作惊奇的看了看他,微笑道:“咦,我与玉若妹妹说话,没想到倒叫你也听见了。我方才讽的是那些自私自利之人,而那些真正的有学识、有见识的人,是绝不会任自己才华闲置的,为百姓、为国家谋福祉,乃是他们毕生的梦想。倒是那些半罐子,喜欢弄些话语推脱,实则是对自己本事无信心,说到底更是自私之极。”
“徐小姐果然是大智慧之人。”林晚荣脸上闪过一丝戏谑,拍掌笑道:“但不知徐小姐认为哪些才是有学识、有见识之人?是那些整日口上喊着我要上前线、我要打胡人的人么?靠,这口号够响的!若是这样,那便当我没问,我与小姐也不是同路之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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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伶牙俐齿,徐芷晴微微一笑道:“那依你之见,何种才是有学识、有见识之人?不是在说你自己吧?”
林晚荣嘻嘻道:“说我,亦无不可啊。”
徐芷晴无奈摇头,这人脸皮真是厚到家了。
林晚荣才不会管她怎么想,微微一笑,指着萧玉若道:“不说我,那就说说我们家大小姐吧。单是大小姐这样的,那就是有学识、有见识,了不起。”
“我?”萧玉若脸上含晕,脉脉瞥他一眼,轻道:“你莫要瞎说,有外人在呢!”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我可没有瞎说。徐小姐不是问什么叫做有学识、有见识么?我只是拿大小姐做个比方,学识,见识,不是她想的那样的。要叫我说,有学识有见识的人多了去了。不仅是大小姐,就算是田里种地的,大街上卖豆腐的,铺子里打铁的,任何一个普通善良的大华百姓,那都是有学识、有见识的,那都是了不起的。”
此言一出,不仅是大小姐,就连苏卿怜也来了兴趣。这人怎么尽说些别人不懂的话呢,徐芷晴心道。
徐渭自然知道徐芷晴是故意针对林三的。只是他看这年轻二人争论,也甚是有趣。待到林三说到普通百姓,他更是兴趣大大,急急道:“林小兄有何高见,快请说下去。”
望着皱眉的徐芷晴,林晚荣摇摇头,鼻子里笑出一声,不屑的道:“我说说倒无所谓,就怕徐小姐这样的人不能理解。”
徐芷晴倒是坦率,点点头道:“愿闻高见。”
林晚荣哈哈大笑,声音中带着点点的不羁:“徐小姐不理解,这也很正常。放眼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理解我说的话?”
“我大华的普通百姓,无论是种地的、打铁地、卖菜的,他们虽然收入微薄,生活清苦,可却是用自己的双手堂而皇之挣来的,比谁都光荣。这些人也许不识字,不会念诗,更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可他们照章纳税,该交的一分也没有少,他们做了自己能为国家做的一切。他们所缴纳的税收,是国家富强的基础,是他们默默无闻地支撑着国家、用辛勤的汗水养活了无数的、徐小姐口中地、有学识有见识之人。”
“他们不懂军国大事,也从没有豪言壮语,更不会随时大叫着,我要入朝为官、我要上前线杀敌,可是没有他们,大华就是空壳一张,那所谓的朝阁高官、元帅大将狗屁都不是,我请问徐小姐,你敢说他们没学识、没见识吗?”见徐芷晴咬牙不答,林晚荣哼了一声,怒道:“你所说地什么学者、智者,那全是他妈狗屁!唯有千千万万的普通百姓,他们才是大学问、大智慧。他们的韬光养晦、大智若愚,天底下谁能看的懂?”
徐芷晴脸色发白,不发一言。林晚荣心火上升,冷笑道:“无数地税收交上去,那都是土疙瘩里面刨出来的,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啊。你当官的要什么,老百姓就给你什么,可是看看这些有学识、有见识的人都做了些什么?会淫些诗词,喝些美酒,拿着地图说,我天朝上国、江山万里、地大物博,乃是世界之首,世界之首?首――首――首你妈个头啊首!”
他脸色涨红,将那盅重重往桌上一拍,狠狠道:“拿着百姓的钱吃喝玩乐,连逛窑子都是公款的,对百姓作威作福,对外奴颜媚骨。敌人杀来了,你学问见识就统统来了?好的很,可是我倒要问一句,敌人为什么会杀来?为什么敢杀来?我大华每年数亿地税收都到哪里去了?是他妈喂了狗了还是泡了水了?区区的几十万胡人,就能毁我长城,就能直指我中原腹地?国家建设,国防建设,有谁关注过,又做成了哪一样?你这些大学问、大见识,胡人打来了你会叫嚣了。可早他妈都干嘛去了?你的大学问大见识,都让狗吃了?”
他满口脏话,吐沫飞溅,说的却是痛快之极,酣畅淋漓。
徐芷晴却是脸色泛绿,不发一言。她身为天之骄女,何曾有人在她面前说过脏话?又何曾有人如此教训过她?眼见这林三满口秽语,全无风度,粗鲁之极,她眼眶隐现些泪珠。若不是性格坚强,怕早就哭着出去了。
萧玉若见他暴怒地样子,心里感动,想笑又想哭。急急拉了拉他袖子道:“快莫要说了,徐姐姐都被你惹哭了。”
哭就哭吧,老子还怕了你不成,反正是要追上她再甩了她的,只当前面一步省略了,后面一步照做了,他也懒得去看徐芷晴,拉住大小姐的手,温柔一笑道:“我说这些话,你听得明白么?”
大小姐瞅他一眼道:“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又不是头一次听你胡言乱语了,哪一次不是提心吊胆的?反正你惹下的事,我都认了就是了。”
妈的,为什么每次都让老子感动的想脱衣服?他心里激动,紧紧抓住她小手,笑道:“我给你念首诗吧,有点少儿不宜的。”
“你弄得这样不可收拾,还有心思念什么诗?什么少儿不宜,难听死了。”大小姐无奈的瞥他一眼,脸上有些害羞。
林晚荣嘻嘻一笑,望着她,轻轻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诗,好诗,真她妈好诗啊!”
原来真个是少儿不宜!大小姐心中急颤,紧抓他手,将他手指捏的生疼,一手捂住嘴唇,偏过头去,肩头颤抖轻泣道:“什么好诗,偏你这人喜欢害人,骗人眼泪,还叫别人看我笑话,你这死人,我恨你――”
“恨就恨吧,恨一辈子好了。”林晚荣嘻嘻笑道。
“想的美!”大小姐流泪轻道:“一辈子哪够,没有十辈子,我也饶不了你。”
他二人手掌越握越紧,顿时心意相通,情意绵绵,幸福塞满心间。那边徐家三人却是震撼再震撼。
“说的好!”率先出声的,却是那杭州名伶苏卿怜。苏卿怜是红尘中打滚过来的,见过无数的人事兴衰、悲欢离合,感触却也最深。
她站起身来,缓缓击掌,笑道:“林公子今日一语,畅快之极。却是大大华数百年不见之箴言,叫人感慨万分那,那什么大学识大见识。皆是些事后诸葛,叫嚣的厉害,真正落到行动上的,却有几人?徒然欺世盗名而已。”
徐渭微微摇头叹道:“林兄弟,老朽活了五六十年,当官三四十年,论起眼光,却是远远不及你看地深、看的远啊!”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徐先生勿怪,我他娘的就是一愤青,说的都是些空中楼阁的套话,徐先生莫要笑我才好。”
徐渭放声大笑道:“愤青!这个词用的好,老朽恨不少年时,与君同做一愤青!我大华要是多有你这样的几个愤青。却何至于让胡人欺负至此啊。”
见徐芷晴面色发白。呆呆坐在那里不言一语,林晚荣心中也是暗自称奇,寻常女子听了我的话,早就夺门而出了,这丫头地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仍坚强坐住了,实在是非同寻常的坚韧啊。
“徐先生觉得说到你心坎里去了,只怕是令千金不觉得啊,我是把她得罪死了。”林晚荣苦笑道。
徐渭哈哈一笑:“如此甚好。林小兄还记得在杭州时我与你说过的话么?当今天下,我只佩服两人,其中一人就是你,另一人便是我这丫头了,这绝非我夸大之词,芷儿自幼聪明伶俐,三岁便能熟背诗词,六岁便已是出口成章,更为奇怪地是,她不仅热衷文学,对那奇淫技巧、天文地理也甚为感兴趣,她曾历时五年,每日观星,画下天上的星相图,依她星图推演日月星辰变化,竟是大致不差。”
我靠,天文学家?厉害啊!徐渭见林三也是面现惊讶之色,忍不住得意道:“这丫头研究广泛,知道下雨之前燕子会低飞、鱼儿会上水,了解何种图形地大堤最能抗击水流,洛敏在江苏长江治水,便是用的她拟定的方案,她还擅于推演,对数论也有心得。更为厉害的是,她对兵法也极擅长,五年前便开始跟随李老将军上前线对阵胡人,积累了无数地实战经验,那兵法阵法之学连李泰也要甘拜下风。”
汗,这样说来,这小妞岂不是天文学家、物理学家、水利学家、数学家、兵法家?真他妈全才啊,他忍不住望了徐芷晴一眼,只见徐小姐脸色惨淡坐在那里,嘴角坚强的挂起一个弧度,显示出这丫头的坚韧与不屈。
唉,我还是把一个人看简单了,他无奈摇头,却听徐渭叹道:“我这芷儿,在你出现之前,说她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只可惜,我这老糊涂,却害了她一生啊!”
徐渭眼泛泪光,痛苦的摇摇头,林晚荣惊道:“徐先生何出此言?”
徐渭深深一叹道:“我芷儿聪明伶俐,通学通用。小兄弟,照你自己想想,这天下有哪一家的男子能够配的上她?”
这倒也是,照徐芷晴的学问,那简直就是国宝级的,更何况她还是国色天香地大美人,许婆家肯定是甚难的。
徐渭连连摇头,懊悔道:“有芷儿在家,自十岁起,来提亲的公子哥便络绎不绝,可惜芷儿心比天高,这世界上能配上她的男子更是凤毛麟角,她哪里能够看地上眼,可是我却酒后失德,误了我家芷儿的终生啊。”
林晚荣眉头一皱,照老徐这样说,徐芷晴许给李泰的儿子,并非她的本意?这中间莫非还有什么曲折?日。老子八卦啊――不过男人粗狂之余,偶尔八卦一下,也无伤大雅嘛。
他哈哈一笑,故作疑惑道:“误了徐小姐终身?这是何意?我见徐小姐发髻盘起,似乎已是嫁了人的。”
徐渭瞪他一眼,心道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女儿的事京城尽人皆知,你这人精能不知道?他叹了口气道:“京城众人皆知,我家芷儿是许了李泰的二公子,此事一点不假,虽然芷儿从未埋怨过我,但却是我害了芷儿终身不假,我长子大婚之时,芷儿方才十二岁,那年正逢边关无占事,李泰便也来贺。我与他多年不见,再加上长子成家,心里高兴,无奈席间多喝了些,便与他说起这儿女姻亲之事了。恰他家中有一幼子,长芷儿三岁,已能上阵杀敌,脸热酒酣之下,众人一怂恿,我也喝的多了些,稀里糊涂便将芷儿许给了他第二子。”
林晚荣大汗,徐芷晴那样的丫头定然是极有主见之人,徐渭替她拿主意,实在是错之又错,实在没想到,名满天下的第一学士也有这样糊涂的时候啊。
林晚荣拍拍他肩头,同情的道:“老徐,我对你深表同情。”
徐渭懊恼无比的道:“我芷儿天生伶俐,虽只十二岁,这世间百态她又有何不知,她怎甘心如此轻易便许给了一个陌生人?只是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从不在我面前提起,维护着我的面子,及至后来,李泰第二子殉国,芷儿却自始至终与她那未婚夫连面都未谋上,便做了寡妇,我徐渭聪明一世,却误了我女儿终身,你说,我是不是这世上最糊涂之人。”
糊涂,果然糊涂透顶啊!林晚荣暗自摇头,却听徐渭道:“芷儿聪明伶俐,若说起来的话,这世间无任何一男子可以比拟。当然――除了你!”
第二百九十五章 传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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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除了我什么?林晚荣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老徐的意思,话里有话啊?你打我的主意,我没问题,可关键是你那丫头现在和我不对路子啊。
大小姐见徐渭和林三二人说话,又见徐小姐脸色凄惨,便一拉她手道:“徐姐姐,苏姑娘,林三那人就是一张烂嘴。我们别听他胡说。走,我们进去,我有好东西送给你们。”
林晚荣知道大小姐是要送香水出去了,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大小姐脸色一红,瞪他一眼,取过账本,便拉着两个女子走进内院去了。
“林小兄,林小兄,你听到我与你说话么?”徐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
“啊,哈哈,有听到,有听到,那个什么什么――”他打了个哈哈:“徐先生,这些事情稍后再说吧。你先看看这画像,你认识这个女子吗?”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递给徐渭,老徐接过画像,只见这画笔法独特,棱角简洁,画的是一个飘飘如仙的女子,神态、容貌俱是绝色。他仔细看了一会儿,皱眉道:“似乎有些印象,却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
林晚荣大喜,抓住他胳膊道:“徐先生再想想,是不是在皇宫里见过?”
徐渭摇头道:“只是看着似乎有印象,至于有没有见过,我也不敢肯定。”
林晚荣道:“那徐先生有没有见过当今皇上的二公主?”
徐渭苦笑道:“二公主?还是在她年幼的时候见过,这十几年来,她深居简出,为人低调,见过她面的人,怕也只有皇上了。我与长公主甚熟,可是长公主也与二公主没见上几面,唉,这里面涉及到皇上登基时的一段秘事。不提也罢。”
林晚荣道:“那徐先生再看看,这位小姐和长公主抑或是皇上长得像吗?”
徐渭看了一眼,笑道:“林小兄,你问我这么多话,莫非你画里的便是二公主么?”
林晚荣点点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些怀疑而已,若这真是二公主,那她与皇帝或者长公主之间应该有些像。”
徐渭摇头道:“人之相貌,虽是取自父母。却也大大的不同于父母,单凭相貌来判定血亲关系,未免过于偏颇了。皇家血亲,更是如此,历朝历代的公主。绝无难看之人,这是为何呢?因为身为皇帝者,自有一股威严气质,那容貌绝不会太差,而身为妃嫔更是容颜俏丽,因此生出的公主集合了父母的优点。大多美丽异常,因为皇帝的威严不适合出现在女子身上,所以这些公主又绝大多数是遗传母亲的容貌,便说那长公主吧,她是遗传了她母亲的容貌,二公主亦是如此。这两位公主乃是异母姐妹,不相象也甚是正常。”
林晚荣顿时有些失望,若青璇相貌与长公主或皇帝相象,那就好判断多了,偏偏老徐抛出个“皇家公主相貌都随母亲”的言论。看来光凭样貌想知道青璇的身份,还真是难了。难道真的要再搞些功劳,等那皇帝开金口,请老子入内宫?
见从老徐身上找不到突破,林晚荣心里也颇多无奈,青璇啊,青璇,你到底是不是公主啊?
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林晚荣对那什么从军之事顾左右而言他,一会儿说边疆好远啊,一会儿说我军真强大,尽扯些没边地事,徐渭郁闷无比,和这小子说了半天话,也没弄清他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第一学士遇上第一滑头,也是没辙啊。
林晚荣和老徐进了内院之时,只见苏卿怜和徐芷晴一人拿了一瓶香水,正在好奇的摆弄,徐小姐的脸色似乎好看了许多,涂抹了些香水在晶莹如玉的手腕上,轻轻闻了闻,脸上现出一丝喜色道:“果然是香而不浓,媚而不俗,好妹妹,这可真是好东西,我喜欢极了,还有没有,我想再要一瓶兰花的。”
汗,手里拿着一瓶玫瑰的,还要再来一瓶兰花的,这丫头到底喜欢哪个调调啊?难道是时而清纯,时而风骚?奇女子果然品味不同啊,和我品味很相近唉。
苏卿怜笑道:“芷晴,这香水在杭州可是抢都抢不到,价钱都已经翻了几番,这么一小瓶已经炒到三百两银子了。京中的太太小姐们也已经开始流传起来,只是数量太少,也极少人知道,大家都是敝帚自珍。你这一开口,就又是几百两银子呢。”
徐芷晴笑着道:“姨娘,我自然知道了。第一次与玉若妹妹见面,她便如此大方,我若是不再要上一瓶,岂不是亏了,再说,玉若妹妹也是聪明人,她是让我们替她做宣传呢。”
大小姐见徐芷晴这样清高的女子都钟爱这香水,自然是满心欢喜,笑道:“无妨无妨,我就再赠徐姐姐和苏小姐每人一瓶兰花吧,这是我们家林三秘法酿造,别处再无可寻地。”
徐小姐看了林三一眼,淡淡的哦了一声。林晚荣摸摸鼻子,心道,我还以为你听了是我制作的香水,会将这两瓶还给大小姐呢,按黑市价,这可是六百两银子啊。
正思索间,却见徐芷晴拿着大小姐的账本,缓缓走过来道:“林――林公子,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徐渭见女儿与林三说话,顿时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见识俱非凡俗,正应该多聊聊才是,大小姐,老朽今日就赖在贵府,讨上一杯水酒了,卿怜,去取了琴来,今日心情甚好,咱们就唱个小曲,与大小姐林小兄共乐一下――”
我靠,我和你女儿说句话,你就又是唱歌跳舞,又是美酒佳肴的,出力的是我,享受的是你,有没有天理了?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啊,徐小姐,请教么?待会儿吧,我也想去听苏小姐弹琴呢,唉,说起来,我也挺喜欢谈情的,可就是谈的不好,没谈上几个。”
徐芷晴淡淡点头道:“我本来是想向林公子请教一下阿拉伯数字的事情,不过既然你不得空,那便算了吧。”
林晚荣大惊道:“你知道阿拉伯数字?”
徐芷晴眼中闪过一丝狡光,笑道:“还是先听苏姨娘弹琴吧,林公子不是挺喜欢么?”
靠,这丫头纯属报复,老子今天就和你谈情了,他嘿嘿笑道:“既如此那就算了吧――唉,我本来还想和徐小姐讨论一下这阿拉伯数字的计算方法的――唉,谈情吧,谈情吧!”
两人俱是心怀鬼胎,暗中较劲,比的就是耐心,看谁先投降。
走了几步,林晚荣想起自己要将阿拉伯数字在这世界传播的事情,这虽是一门基础,可是办好了,就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也许大华追赶欧洲的步伐就从此开始呢?
老子不会造大炮,不愿制火药,但这数学和理学的基础,我要是传播下去了,那是造福千秋万代的事情,罢了,罢了,这无名英雄我就做了吧。徐芷晴有恒心有毅力,又知道这阿拉伯数字,我又何必为了斗气,而耽误了这个机会呢。
想到这里,他忽然停住脚步,严肃道:“徐小姐,我也不与你怄气了,咱们好好说话,不管你如何看待我,当我胡说也罢,当我不学无术也罢,我想说,这阿拉伯数字和基于此时的计算方法是一个极为伟大的发明,没有它,就没有西洋人的强大。掌握了它,大华也许将是一个崭新的时代。”
徐芷晴见他神态严肃无比,与方才那个愤青又似换了一个人,忍不住叹道:“你这人怎么说变就变,这阿拉伯数字是西洋人传进来的,在沿海那边曾有记载,我也是在约克传教士翻译的杂书上看到了些微的记载,今日在大小姐的账本上看到你用阿拉伯数字计数,心中好奇,这才问上一问的,这阿拉伯数字,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么?”
“厉不厉害,我说了不算,这样吧,你出个算术题,咱们一起来算,以事实证明。”林晚荣道。
这样的确公平,徐芷晴点点头,想了一下道:“那我便出个题吧。一个横五竖二的棋盘共有十格,第一格放一两银子,第二格放二两,第三格放四两,依此类推,要将十格全部放满,共需多少两银子?”
见徐小姐拿纸笔去算。林晚荣心算一下,笑道:“不用算了,一千零二十三两。”
这题目是自己出的,他肯定无法作弊,徐小姐惊道:“你是如何算出的?难道这便是阿拉伯数字的计算?”
林晚荣笑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学会了使用阿拉伯数字,这些公式你们自己推演去吧,徐小姐,你学问广博,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目前使用的计算方法,你觉得方便吗?”
徐芷晴想了想道:“以前不觉得繁复,只是见了你算数,看来我得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
林晚荣点点头道:“我告诉你,无论是天文历法,还是工程计算,这阿拉伯数字都是最有用的计算手段。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就把这一套教给你。我也不指望你能惦记我的好,我只希望你把这些学好了,再教授下去,让更多的有志于数学和工程的人加入进来,大家集思广益,将这数学发扬光大,有可能的话,将它们编结成册,一直流传下去。有了这些,我就心满意足了――你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伟大?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搞个人崇拜,我怕会出问题。”
徐芷晴摇头笑道:“你这人,刚觉得你有些正经,你却又变了,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事实上,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
林晚荣是铁了心要将这计算方法流传下来,面对徐芷晴这个学生,他讲起来甚是细致,可惜他没有做过老师,讲起小学数学,也颇有些不知从何使劲的感觉,好在耍嘴皮子本就是他的长项,马马虎虎,倒也凑合下来了。
这徐芷晴果然聪颖无比,这几个阿拉伯数字她早熟悉了。四则运算林晚荣只讲了一遍,她便理解了,让林晚荣也暗自咂舌――这丫头,比我小学时候聪明多了啊。
见她如此好学,林晚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什么指数运算也一并教与她,管她理解不理解,先讲了再说,这情况,老子只能填鸭教学,要想理解,你课后慢慢钻研去吧。
讲了个半时辰,林晚荣口舌都干了。那徐芷晴叹道:“这阿拉伯数字,果然精妙。有了这些计数方法,我大华工艺铁定能更进一步。”
林晚荣点点头道:“徐小姐,你记下了多少?”
徐芷晴低下头,脸色有点发红,轻声道:“我才记下了九成,还有最后那指数一项未曾贯通。”
汗,果然是天才啊。再讲下去我就要给她证明勾股定理了,够了够了,老子任务完成了,其他的就靠她自己领会了。
他与徐芷晴也见过几次面了,见她红脸还是第一次,心里忍俊不禁,板着脸叹口气道:“唉,也就将就吧,我讲授过的学生里面,你是领悟最慢的了。”
徐芷晴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人。抬头笑道:“你这人说谎话也不脸红。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这人也不算聪明,不知道这阿拉伯数字的学问,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靠,我不够聪明,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林晚荣愤愤道:“等你觉得我够聪明的那天,我再告诉你吧。我饿了,吃饭去。”
徐芷晴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娇笑起来,丰满的娇躯急剧抖动,竟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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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青璇有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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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今日情趣甚高,与大小姐和林晚荣说说话,喝些美酒,再与白发红颜苏卿怜弹了雅琴、唱些艳词,一时倒也意气风发,颇有昔年第一风流学士的模样。
徐芷晴却与他们二人不同,早早的躲进房中研习方才学过的阿拉伯数字计算方法,又拉着林晚荣问了好几个问题,却是越来越有难度,越来越深刻。
林晚荣心惊之余,却也多了几分佩服,有一个如此好学刻苦的女子带头,这数学基础应该能够很快的推广到大华各地吧。
徐芷晴是个大方之极的女子,与他相处时极为自然,并无丝毫扭捏。林晚荣骚痒之下,想与她说几句题外话,却都被她轻言淡语的推辞开了,似乎除了学问之外,对其他事情再无兴趣。
老徐一家三口在这里逗留到傍晚时分方才悻悻离去,待到见那几顶小轿去的远远,林晚荣才长长的吁了口气道:“这老头,可算走了。”
大小姐微笑瞥他一眼:“瞧你说的这些话,徐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别人是请都请不来,你却怎么像见了瘟神似的。”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我倒不是烦老徐,只是他那位小姐,和我说话不太积极,我瞧着有些烦。”
大小姐好笑道:“你瞧瞧你缠住人家徐姐姐问的都是些什么事情,什么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蛋是受精卵,鸡是卵受精。公猪怎样才能长得快,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晚荣脸也不红一下道:“都是科学知识,不懂就问我嘛,干嘛不问?”
大小姐笑道:“问你做什么,要叫我说,问了你,便是上了你的当,你莫要把别人看作了傻子。再说了,徐姐姐便是这种性子,以她地学识,天底下要想找到一个让她正眼相看的,还真是难呢。”
靠。我就不信,过了今日这事,她还敢斜着眼睛看我不成?别拿三哥不当干部!
说了一会儿话,大小姐忽然轻轻拉住他道:“林三,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答我――在金陵之时,徐先生说是请你去协助他办事,便是让你从军剿灭白莲教去了么?”
林晚荣愣了一下,奇怪道:“你怎么又问起这事来了?我当日是真地办事去了。可没偷懒。”
大小姐眼眶微红。打他一拳道:“讨厌,谁与你开玩笑,要你说实话。”
这事已经过去了。也不用瞒她了,林晚荣点点头笑道:“是啊,那徐老头拖着我去打仗,差点连这条命都丢了。若非仙儿相救,恐怕我现在就见不着你了。不过,好歹让那些欺负过咱们的白莲教王八蛋彻底玩完了,――咦,大小姐,你哭什么?”
萧玉若急急抹了眼泪道:“那日我在城外等你回来,便是你受伤之后么?”
林晚荣点头道:“嗯,当日伤还没有好的利索,只是因为答应了洛小姐要赶回参加那赛诗会,才不得已连夜赶了回来。”
“都伤成那样了,却还惦记着她?”大小姐又疼又怒的道:“你是不是为了她,连性命都不想要了?”
见大小姐泪珠儿越来越多,竟然有止不住的倾向,林晚荣急急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那日的事情来了?我这不是好了么,还比以前更强壮了,不信,你抱着试试。”
大小姐拼命地咬住嘴唇,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柔声道:“你恨我么?当日我那般待你?”她忽地泪飞如雨道:“我知道,你一定恨我的,在你那般重伤的时候,却将你拒之门外。可是我真地不知道嘛。那些时日我希望见着你,便每日晚间到城外去等。好不容易见你回来,心里正在高兴,却又看见你带了两个女子,我,我恼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才――要说也怪你这死人,谁让你那般花花心肠――自作自受!”
汗,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吃醋的女子的确弱智了点,不过不吃醋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打了个哈哈道:“哪能怨你呢。你不知道,当日我被你关在门外,仙儿对我好着呢,每日人参燕窝不断口,晚上还有人陪睡,快活逍遥似神仙。”
大小姐脸孔一红,轻哼道:“人参燕窝,我们家里多的是,你想要多少没有?要说陪睡,呸,你心里就没安点好心思,想要欺负我,尽会找些借口,你当人家是那般随意的女子么?”
林晚荣对萧玉若的性子了解的很清楚,这丫头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只要花些功夫,保准她柔地像团棉花。他嘿嘿一笑道:“不说这些事了,我瞧见今日苏姐姐和徐小姐走地时候,你似又送了她们些东西,是什么来着,还要神神秘秘的瞒着我和老徐?”
大小姐秀脸一红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偏不告诉你。”
林晚荣哈哈一笑:“不就是几件内衣么,用的着这么神秘?”
大小姐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躲在哪里偷看?你这死人――”
她小拳如风,阵阵砸来,林晚荣笑着捉住她小手道:“这还用想,看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就知道你要送什么了。徐小姐身材倒是不错,和大小姐有的一拼,只是苏姐姐穿上这内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啧啧,便宜老徐了,今晚要唱一首春江花月夜了。”
听他口里花花,大小姐早已羞得用小拳教训他,林晚荣嘻嘻哈哈,两个人闹成一团。大小姐欣喜之余,却是一下子扑在他怀里,嘤嘤哭泣起来,心情复杂之至。说不清是苦涩还是甜蜜。
“三哥,三哥――”二人正情热。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呼喊,环儿气喘吁吁的跑进内院,望见拥在一起的二人,吓得啊地尖叫了一声,急忙扭过头去,小声道:“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林晚荣脸上装出个凶狠的表情道:“真地什么都没看到?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杀人灭口了。说。你选择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还是边杀边奸?”
环儿小脸通红,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三哥才不会呢,三哥是好人。我不怕――”
汗,老子做坏人这么不成功?大小姐红着脸在他腰间掐了一下,嗔道:“就会胡说八道。环儿,出什么事了?”
环儿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道:“大小姐,有人给三哥送信了?”
“给我送信?”林晚荣奇道:“我在这京中好像没什么熟人啊。”
萧玉若轻哼道:“谁知道呢,你私下做的事情可是不少。”
她说话间,却是先手自环儿手中接过了一封信笺。那信笺甚薄,入手便有一阵淡淡的幽香,似是出自女子手笔。大小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林晚荣嘿嘿干笑了两声。心里却是疑惑,我在京中认识的人物就这么几个,这是谁送来地?仙儿?安姐姐?
萧玉若接过信封也不拆开。递到他手里道:“快些看看吧,莫要耽误了你的正事。”
林晚荣拆开信封,轻扫一眼,脸色立变,惊道:“青璇――”
肖青璇不仅仅是两人共同的救命恩人,更是林三结发的妻子,大小姐急急往那信签上望去,只见上面字迹寥寥:“欲闻青璇事,城北桦林知。速至!”
林晚荣心里无比激动,紧紧抓住环儿地小手道:“环儿,人呢,这送信的人呢?”
环儿小手被他抓的生疼,秀脸涨的通红,急忙求救似的望了大小姐一眼。萧玉若急忙握住他的手道:“你莫慌,听环儿慢慢说,快些放手。”
林晚荣面色焦急,放开环儿的手道:“那送信的人呢?”
环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方才徐先生走后,我正在店里帮忙,忽然觉得头有些晕,只片刻功夫便已清醒,只是桌上却多了这一封信,信上写明了是三哥亲启,我就急急送来了。”
林晚荣眉头紧皱,这么说,环儿连那送信的人是谁都没见着了?妈地,是谁这么缺德,送信连脸都不露,不知道老子着急吗?
大小姐理解他心情,安慰道:“你不要慌,先看看这信,这是不是青璇小姐地笔迹?”
林晚荣与肖青璇在金陵逗留时,每夜谈笑风生,早已熟悉她的默宝,摇摇头道:“这不是青璇的字迹,但这笔画圆润温滑,是个女子手笔。”
大小姐点头道:“看这信里地意思是说,你要知道肖小姐的事情,就要到城北的桦林里走一遭。环儿,这城北有个桦林吗?”
环儿点头道:“有的,隔着这里数十里路程,很大一片桦树林。”
林晚荣闻言,将那信签往衣裳里一塞,便直接往外冲去。大小姐急忙拉住他道:“你要到哪里去?”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城北了。”林晚荣心急火燎道。
大小姐叹道:“这信无头无尾,既无称谓,又无落款,若是有人假冒青璇之名给你送信,趁机加害于你,那可怎么办?怎的说到青璇,你平时的聪明睿智就全都不见了?难道这肖小姐真有这么大魔力?”
林晚荣坚定摇头道:“别无选择,青璇是我妻子,为了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
“你――”大小姐见他如此倔强,又急又气,哼道:“我又不是不让你去,只是让你安排周全,确保万无一失了再去。”
林晚荣苦笑道:“怕是来不及了,这信上写明速速赶到,若是去的晚了,错过了机会,那我要后悔一辈子的。大小姐,你们在家等我。”
他话一说完,再不迟疑,几步冲出门外,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去吧去吧,去了你就不要回来!”大小姐狠狠一跺脚,哭着喊道:“你这个不识人心的害人精。”
环儿见大小姐与三哥吵架,乖乖的站在远处不敢动弹。
大小姐流泪一阵,忽然转身进屋,将披风紧系,抬起小脚就要出门行去。环儿吓了一跳,急急拦住她道:“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萧玉若微微一叹:“那死人生个倔性子,我不跟去瞧瞧,哪里放的下心。”
环儿焦急道:“大小姐,眼下天已经全黑了,往城北路又不好走,前些时候还闹过贼匪,你怎么能去?”
大小姐咬了咬牙道:“去不得也要去,若是我死了,你告诉那坏蛋,我恨他一辈子。”
大小姐风风火火的闯了出去,环儿却是痴痴发呆,三哥和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好的像掉进了蜜糖里,一会儿又成了斗气的冤家,实在让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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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的桦林隔着萧家店面大概十几里的路程,一路上地形坎坷,崎岖难走,林晚荣心情急迫,飞奔之下,竟只花了小半个时辰就已到达。
这一片桦林占地面积甚广,怕有数十亩之多。一棵棵桦树根粗枝壮,甚是魁梧,枝上旧叶已落,新叶未生,根根枝桠伸于空中,便像是张开的细爪。初春的寒风带着呜咽,刮得树枝呀呀作响,将这树林衬托的分外孤寂。
林晚荣走到林边,只见四周空旷,看不见一个人影,心里疑惑,忍不住放开喉咙大声喊道:“青璇,青璇,你在哪里――”
他接连喊了几声,林中寂静,无人作答,那约他至此的人也不见身影。密集的树林里幽森阴暗,他却也顾不得,里里外外巡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
“是哪位约我林某人到此,快请出来一叙。”他大声喊道,心中越发焦急起来。依然不见任何动静,他等的不甘,正要再叫喊,却听一个柔美的女子声音传来道:“你叫林晚荣?”
那声音甜美温柔,便如天籁之音,缓缓自他身后传来。林晚荣转过身去,只见那树梢之上,立着一个绝丽的身影,白衣白衫,长裙轻拂,秀发低垂,一方洁白的纱巾,正覆盖了她的面容。
第二百九十七章 打倒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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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姐?”林晚荣吃惊叫道。眼前这个立于树梢的造型很是眼熟,那日在玉佛寺边便已见识过,还追着她行进了一段距离,眼下她虽然轻纱覆面,但那绝美的身形轮廓,却是牢牢记在心中的。
“神仙姐姐,是你找我么?”见是一个如此美丽而又神秘的女子来找自己,林晚荣心里的担忧恐惧顿时减少了许多,早知道是和神仙姐姐幽会,老子就雇用一辆马车来了,把力气留着做更多的事情。
“什么神仙姐姐?你认识我?”那女子微微颔首道,虽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凭林晚荣的知觉,这位姐姐定然是在微笑――见了我林三哥,还有不笑的妞?那才是笑话。
“怎么,姐姐,你不认识我了?”林晚荣发挥厚脸皮、自来熟的精神,腆着脸往前走了几步,笑道:“那日傍晚,玉佛寺边,我们有过约会的。当时你在天上飞,我在地上追,追着追着,我倒了,你跑了――”
那女子秀眉轻皱,微一凝神思考一翻,却是摇摇头道:“有么?我却是想不起来了。不过你这样貌,我便是见了,怕也想不起来。”
我靠,老子长得这么帅,连我都记不住,你怎么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父母?美女脑子都不好使,看来的确是真理。
他心里不爽,见了美女在树梢上飘飘欲仙的造型,心里也大是愤愤,恨不得找把弹弓把她打下来。但见她身形窈窕,风姿卓越,又有些痒痒,骚骚一笑道:“记不住也不打紧,今天之后,你怕是想忘也忘不了了。请问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今年贵庚啊?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么?”
女子点头道:“你若叫林晚荣,那我便是来找你的。”
林晚荣缓缓走近了两步,笑道:“小弟弟正是林晚荣,请问姐姐,我妻子在哪里?”
“你妻子?”神仙姐姐皱眉道:“谁是你妻子?”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那信签,在风中轻摆了两下道:“这字条难道不是姐姐你写的――‘欲闻青璇事,城北桦林知。速至!’”
“此信签正是我所写。”神仙姐姐点头承认。
“甚好。甚好!”林晚荣拍掌笑道:“那青璇便是我家娘子,我与她苦别多日,此番进京,便是专为寻她而来的。姐姐果然是天仙般救苦救难的人物,助我夫妻团聚,小弟弟感激不尽。来日必定多买些喜糖报答姐姐。”
神仙姐姐眉头轻皱,摇头道:“青璇何时成了你家娘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你与她既无媒证,又无婚姻之命。她与你本无瓜葛,怎可能是你娘子?”
林晚荣缓缓跺了几步,脸上泛起一个诚实的微笑道:“听姐姐此言,定是没有谈过恋爱吧――不要瞪我,即便你是已经结了婚。只凭这一句话,便知你并无恋爱经历。有一句话说的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早早晚晚。我与青璇两情相悦,有青松为媒,天地可证,乃是真正地有情之人,早已夫妻恩爱。怎会无瓜葛?我叫她娘子,又怎么有错?”
那女子微微叹道:“你虽生的好口舌,只是这些话儿。说来全是无用。你与她之事,乃是一段错乱之缘。当不得真,我今日来,便是专为了此事而来,了却你们这些儿女之事。”
妈的,什么错乱之缘,给你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仙女了,林晚荣怒极反笑道:“请问姐姐,你是青璇何人?”
“我是她最为亲密的人。”神仙姐姐微笑道:“我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拂逆的。”
“哈哈哈哈”,林晚荣长长一笑:“那再请问姐姐一句,你说这些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青璇的意思?”
那女子脚下轻点,却是连着穿越几棵树,正立在林晚荣身前地高树上道:“我的意思,便是青璇的意思。”
妈的,想要我仰望你,做梦去吧,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躺在草地上,拔出一棵枯草叼在口中,与那神仙姐姐相对视着。那女子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一笑,对他孩子气的行动却有些赞赏。
“这位神仙,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地,我对我老婆有信心,若你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那还是免了吧。有什么事,你叫青璇直接和我说。”
仙子轻轻一笑道:“你看好了――”她纤细的手指迅疾划出,一缕劲风自林晚荣身边袭过,正中他身后大树,哗啦一声轻响,那高耸入云地桦树便折断成两截了。女子微笑道:“你不怕死么――”
话音未落,便听轰隆一声巨响,自己脚下的大树急剧颤抖,竟也是摇摇欲坠。仙子脸色大变,脚尖疾点,身如一抹惊艳的飞鸿,连越两棵树梢,才站稳了娇躯。
“你是用的什么暗器?”仙子芳心震颤,眉头轻皱,好奇的望着他道。这暗器威力巨大,她对这林晚荣又无丝毫防范,更未想到他竟然会有如此厉害地暗器,一时大意间,差点栽在了他手上。
林晚荣听得心里大喜,青璇果然是我的好老婆,火枪偷偷送我,连这仙子都不知道。他想通了这一层,心里高兴,得意笑道:“姐姐,我很怕死,可是我不相信你不怕死。”
仙子见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也觉好笑,微微点头道:“倒是小看你了。不过你这暗器虽厉害,却只能偷袭,眼下我有了提防,你想伤我也甚难了。”
林晚荣手心里满是冷汗,脸上却是一副冷笑,大剌剌道:“姐姐既然有如此自信,那不妨便来试试看――”
仙子也不说话,手中却是现出一根银针,竟比她纤细的手指还要长上几分,在夜下泛着阴阴的银光。林晚荣看的心里冷战,妈的,不是吧,比安狐狸精玩的那银针还要长,老子最怕打针了。
“哇哈哈哈――姐姐,老实说,你是青璇地亲人,我是她老公,我们两个人打打杀杀,只怕青璇知道了伤心。再说了,你是有数的高手,我是手无杀鸡之力的书生,你怎么好意思欺负我呢?传出去会让人笑话地。不如我们今日先罢手,留下个通信地址,来日在青璇面前再好好叙叙友谊,这样岂不对大家都好。”见那银针幽幽,林晚荣额头汗珠隐现,安姐姐打针的场面依稀回荡在眼前。这神仙姐姐也是玩针地,莫非,她就是那安姐姐口中的师姐?
那女子微微一叹道:“林晚荣,我与你素不相识,今日如此待你,乃是迫不得已,你与青璇的缘分,便如水中明月,镜中美花,是不可能的事。这一针下去,不会伤你性命,却能叫你忘却与青璇之事,你莫要怪我。”
林晚荣听得大骇,这是什么玩意儿?忘情水?忘记青璇,你***还不如杀了我。
见那仙子轻轻移动,转眼就到身前,林晚荣猛地伸出大手叫道:“且慢――”
仙子脚步不停,眼神幽邃,轻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晚荣咬牙道:“既然你要让我忘记青璇之事,那能不能让我忘却之前弄得更明白一些,我老婆青璇,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大华二公主?”
那女子望他一眼,不答是,也不答不是,幽幽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箫郎是路人。你与她缘分已尽,自此相见不相识,连烦恼都省却了,问这些事情又有何益。”
话音一落,她脚下飞快,便如下凡的仙子般飞速跃下,手中银针疾点,一股淡淡幽香传来,便往他颈上挥去。
妈的,说打就打,还有没有一点高手风范了,当老子是软柿子呢。他也是恼怒之极,大喝一声道:“看枪,左一枪,右一枪,上一枪,下一枪――”
怦的一声巨响,林晚荣手中火枪爆发,纷飞的弹子如同散落的尘沙般迅疾往外飞去。那神仙姐姐早已注意着他的暗器,闻见声响,心中冷笑,想也未想,便往另一侧偏去。身形方才腾挪,便见一丛黑蓬蓬的蜂针直往自己面前飞来,针尖幽幽,泛着凄光,自上而下,多如牛虻。
这一着比火枪更难防备,论起武功,神仙姐姐数倍于林晚荣,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狡诈,他身上的火器却是故意暴露,真正的杀着却是这纷飞的暗器。情急之下,纤手疾挥,身上白衣便如一面厚实的板墙,挡在了自己身前。
这蜂针千千万,神仙姐姐虽是功力骇人,却仍有一枚蜂针落网,正中她纤纤玉指上。这女子轻哼一声,身形一闪,便已疾退了几步,丰满的身躯轻轻颤抖,高挺酥胸微微起伏。
林晚荣浑身早已湿透,身上没了一丝的力气,心中却是亢奋无比,打倒了,老子打倒了仙子。望着那娇躯急颤的神仙姐姐,他恨不得长笑三声。
娘的,看你还敢不敢给我打针!这下临到三哥我给你打针了。林晚荣心里郁气得抒,手提火枪,狞笑着向落难的仙子行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中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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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此时相隔数丈,林晚荣将仙子的神色形态都是看在眼中。神仙姐姐娇躯微微发颤,虽是看不清脸色,但可以想像她的脸颊是多么的苍白。
望着仙子颤抖不已的酥胸,林晚荣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淫荡起来,缓缓向那边踱去,笑着道:“姐姐,这一针味道如何?你要给我打针,怎的先让我给扎上了?”
“卑鄙!”沉默良久,那神仙姐姐才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道:“你使出这些手段,委实阴险狡诈之极,将你与青璇分开,更是正确之极。”
她心里也是有些后悔,若是方才施了飞针取他颈后动脉,虽是可能伤及他性命,却总比现在落入他手中好的多。这施针过穴,虽能让人遗失部分记忆,却必须认准后脑几处穴位,若是打在了别处,根本起不了丝毫作用,这也是她谨慎下手的原因。
妈的,是神仙老子就怕你了,三哥我专搞神仙。林晚荣哈哈长笑,缓缓鼓掌走了几步,脸上闪过丝丝戏谑道:“卑鄙?原来姐姐也知道这个词啊?我还以为这是别人专用来形容我的呢,没想到姐姐也知之甚深,看来我们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女子摇头道:“我乃是正大光明相劝与你,便是想让你忘却青璇,却也不曾伤你半分。只是你故意用那火器诱骗于我,又使出毒针伤我于无形,无论哪一点,都说不上光明正大。”
“好一个光明正大!”林晚荣仰天大笑道:“果然是好的很。这位仙子,你光明正大的约我至此,光明正大的拿武功胁迫我,光明正大的拿针扎我,光明正大的逼迫我夫妻分离。你所作所为,无一不与光明和高尚沾上边――真他妈高尚。可是我呢,武艺没练上几天。在你面前就像一只蚂蚁,你拿针扎我,我得忍着,你拿剑杀我,我得看着。只要我一反抗,甭管是火器还是暗器。那在你眼中就注定是卑鄙。卑鄙这个词用的好,我太她妈喜欢了――”
他眼角带笑,缓缓向她走去,脸上地神色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那女子听他一席挖苦,微微一叹道:“若是平常人家女子,我绝不会干涉,只是事涉青璇,我便只能如此了。你埋怨我也是无用。只怪苍天作弄了你。与天下苍生相比,牺牲你一个,却也算不得什么。”
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其实说穿了就是为了你们脸上的那张皮,要让万众敬仰你,崇拜你,宁愿牺牲掉别人的幸福也要装酷到底。他摆摆手不屑道:“仙子姐姐,送你一句话:莫装b,装b遭雷劈!”
仙子虽不明装b为何意,但见他脸上神情,也能想出几分。所幸她涵养甚好,也不说话,紧咬银牙,缓缓凝气,却觉手指处剧痛无比,浑身似乎都没了力道。她微一摇头,拂面轻纱略微扬起,轻声道:“今日倒着实小看了你,你这针上,用的是什么毒?竟如此霸道。”
林晚荣目不斜视的盯着她,虽望不见她轻纱后的面容,但他对仙儿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仙子定然中了剧毒。他嘿嘿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淫笑道:“不毒不毒,也就是平常我在家里杀杀苍蝇耗子用的,这学名叫做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做奇淫合欢散。咦,这个奇淫合欢散是个什么意思,我一直还没弄明白呢。仙子,你博学多才、学富五车,能不能给小弟弟解释一下?这名字听起来,似乎挺有想象力的。”
那女子望着自己一截手指迅捷发涨变黑,整个纤细手掌缓缓变成乌色,银牙一咬,哼道:“什么奇淫合欢散,休得骗我。这分明是人工调制的剧毒,怕是有几样毒素搭配而成,想来你也制不出来,这暗器定是别人送你的。”
这仙子还真是有些见识,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样,难道她还能自己解毒不成?仙儿送他蜂针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毒药乃是她亲手所配,沾者毙命。如果自己不拿出解药,过不了一时三刻,这位神仙姐姐就会毒发身亡。娘的,她到底是青璇的亲人,要是我毒死了她,青璇那里要怎么交待?可要是放了她,老子心里更是不甘啦。
他心中为难,脸上却绝不表现出来,将手中的火枪迅速装填了弹药,对准于她,笑道:“姐姐,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了。这毒药药性剧烈,中者立即丧命,前些时日,我还用它毒死了好多只老鼠――不要瞪我,你的行径,比老鼠好不到哪里去。唉,可惜了一个神仙般美貌地姐姐,就要死在这剧毒之下,实在让我伤心啊。”
他缓步慢行,仔细观察那女子的动静,见她晶莹的玉臂渐渐升起一条乌线,知道那毒性已经发作,心里却是彷徨不止,救不救她呢,青璇我的好老婆,你可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啊。
那神仙姐姐虽然貌似平静,只是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她。林晚荣小心翼翼靠近,笑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你不是挺威风的么――”
他忽然伸出手掌,迅速伸到她面前,一下扯掉她脸上的纱巾。那女子面色煞白,却是动也不能动。这女子看不出真实年纪,琼鼻杏眼,肌肤胜雪,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兮,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眉如远山含雪,身如弱柳扶风,虽是急怒之中,却是酥胸隆臀急剧微颤,着实美极,艳极。
这便是那日见着的神仙姐姐么?果然是绝色!望着这如仙般俏丽的面容、成熟丰满的娇躯,林晚荣也不由得愣了愣,娘地。真是美的不像话,都可以和老子的青璇媲美了。
“你,你要做什么?”仙子又羞又怒,手中银针动了动,娇斥道。她容颜绝丽,气质脱俗,叱责之下。自有一股非同寻常的气质。
“姐姐,你生得可真好看。”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我摸一下,你不介意吧――你介意我也当作看不到哦。”
手摸仙女的机会可不多见,他是说到做到,面纱尚在手中,大手却又是一伸。正触到那滑如凝脂的脸蛋,一阵牛奶般顺滑、柔软地感觉顺着指尖传来,虽只轻轻一触,感觉却是美不胜收,如同掉进了牛奶堆里。要是能亲上一下,那还不爽死。
神仙姐姐纵横叱咤多年,谁人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便连多看一眼也会感觉亵渎了天颜,今日却不仅被他扯下了面纱,更是被他摸了脸蛋,悲愤之下,一口鲜血喷出,娇斥道:“你这淫贼,敢亵渎于我,我便让你永世不得好死!”
我靠,流血了都不怕,真是厉害,林晚荣见如此情形之下,这仙子姐姐都是能言不能动,看来这剧毒确实有效,心里顿时放心了许多,哈哈一笑道:“不要骂,不要骂,姐姐误会了,我不是淫贼。这几下都是很上乘的按摩手法,一般人我是会、不会轻易使的。从姐姐你的反应就能看出来,真的很有效――有效的你都以为我是淫贼了。”
那仙子见他面色似乎平静了许多,也不再动手动脚,刚要开口,却见他脸色一板道:“这位仙子,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下面的话你可不要以为我是说笑。”
他再往那女子望去之时,眼中已无丝毫淫亵之色,声音洪亮了许多:“我与青璇是生死不渝的夫妻,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你虽是青璇的亲人,但若阻拦我与她夫妻团聚,那便是我的敌人。我林晚荣对敌人,从来就只有一个手段――即便你是天上的仙女,老子也不多看一眼――”
他微微退了几步,手中火枪正对了那女子,脸上浮现一丝神秘的笑意道:“神仙姐姐,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人。我数三声,你告诉我青璇在哪里――哦,当然,你可以选择咬牙自尽,这个选择很牛逼,当然我也有很牛逼的应对办法。嘿嘿,这么美丽的仙子,若是悬尸于城门之上,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轰动呢,真的很期待啊。”
仙子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三――”
无动静。
“二――”
依然不见动静。妈妈的,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动手啊,他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残酷,手指勾上扳机――
“林三,林三,你在哪里――”一声凄厉的叫喊划破夜空,传入林晚荣地耳膜,一个女子飞快的从远处奔来。
“大小姐!”林晚荣一惊,她怎么来了?旋即想起,自己在这里打了两枪,她要是真的跟在自己身后的话,这两声巨响,肯定是要把她吸引过来的。
“林三――”萧玉若已经望见他,泪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眶,飞一般的向此处冲来。这林中尽是坡地,时高时低,大小姐跑得甚急,却是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大小姐――”林晚荣惊呼一声,目光却是往那女子处望去,只见她脸色冰冷,似是什么也没看见。
他心里安定了一些,大小姐早已顽强的爬了起来,小跑几步,方要冲到他身边,陡然瞧见他身后的情形,一声凄惨娇呼道:“小心――”
那女子忍辱负重,凝聚了最后一丝力气,趁着林晚荣分神之际,纤手一扬,一枚银针便如离弓之箭,飞快的向他射来。
萧玉若眼中射出一缕水般柔情,猛地扑到他身前,偏过半身用自己身体护卫住他,一层蒙蒙水雾在眼中浮起,轻道:“林三,你要记得想我,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大小姐叫喊的同时,林晚荣已经意识到坏事了,本来一件胜券在握的事,竟被大小姐意外的破坏了,妈的,老子真是倒霉透了。只是见了玉若舍身护卫自己,他眼前忽然浮起金陵萧宅中,玉霜拼死为自己挡住陆中平那一剑的情形。无端的鼻子一酸,他身形急转,将大小姐拥入怀中,二人同时跳起,他也不朝身后看去,头也不回,砰的一声,火枪便向身后射去。
一声巨响中,神仙姐姐身后的大树轰然倒塌,大小姐在下,林晚荣在上,二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林晚荣龇牙咧嘴,额头上汗珠滚滚,屁股上一阵剧痛,那银针没入了半截。
青璇的身影却不断的在他眼前闪现。完了,完了,老子中针了,还是中的屁股。青璇,难道我真的要忘了你么?妈的,打针也能失忆,老天太他妈不公平了。
“林三,林三,你怎么样了?”见林晚荣的惨状,大小姐脸色煞白,也顾不得身上疼痛,将他拥在怀里急切道。
林晚荣脸色发白,头脑迷迷糊糊,想起相忘之事,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惧怕,身上顿觉寒冷,凄然望了萧玉若一眼道:“大小姐,你抱紧我一点,我怕我要把你忘了。”
大小姐泪珠簌簌落下道:“你说的哪里话,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忘记我的。”
林晚荣叹口气道:“晚了,我挨了那娘们一针,不仅是你,就连青璇、玉霜、凝儿、巧巧、仙儿、安姐姐、萧夫人,这几个人的名字怕是也想不起了。”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脸上却是惊骇起来。妈的,照理说,我中了这一针,应该想不起这些人才对,怎么他们的名字我却记得清清楚楚,连夫人都想到了,哪里是忘了,分明是记得更清晰了。
有此一想,他屁股上也不觉疼痛了,一咕噜自大小姐怀里站起来,向神仙姐姐立身处望去。只见那里断树残枝,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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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赶上南京暴雨,在路上堵了近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湿的,这一章来晚了点,向兄弟们道歉。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无奈的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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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仙子也会逃跑吗?他浑身冷汗涔涔,想要长笑,却又浑身虚脱,刚要坐下,却又哎哟一声弹簧般的跳了起来。
大小姐急忙扶住他,心疼道:“莫要鲁莽,你身上有伤呢。”
林晚荣额头汗渍渗出,咬牙道:“这娘们,一针之痛,他日必定百针相报。”
大小姐泪珠纷纷落下,气道:“都这般摸样了,你还想什么扎针?叫你安排妥当冉来,你却偏要来逞英榷,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么?”
想起大小姐方才舍了性命相救的情形,他心里感动,对于她嘴硬心软的话儿也不在意,咧嘴笑了笑道:“不就是中了一针么,死不了人的。”说话间,他一伸手,便摸到屁股上那一截冰冷的银针,这针还有小半露在外面,想来是那仙子发力时己是强弩之末,这一下虽是打中,却未刺的太深。
“大小姐,青璇,巧巧。。。。。。夫人。。。。。。。”
他又一次将所认识的女子名字念了一遍,却依然记得清楚无比,哪里有失忆的症状?靠,难道是这针效有一定的滞后期,要叫我回家之再忘了他们?想了想,却是自己否决了,有这些延迟时间,老子足可以将她们的故事写成一番简介留给自己看了,就算失去了记忆也没什么的了。这仙子不会犯这么低级夸错误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打针失忆是要扎准地方的。所以仙子姐姐才要靠近自己身边以求稳妥,否则以她的功力,远远一针射来,老子不用躲就完蛋了。
越想越有道理,失忆的恐惧顿时消逝了许多,连屁股也不觉得疼痛了,见大小姐泪落如雨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不是让你在家里等着吗?你怎么跑来了。”
大小姐恼道:“还说呢,你一个人来这里,又是敌我不明的,不是故意叫我担心么?我想跟在你身后来看看,哪知才到这里,就听到两声大响,又看到那女人要杀你――”
林晚荣心中一叹,还真是天意啊,若不是大小姐贸然闯来,我也不会挨这一针。她是关心才乱,如此漆黑的夜晚,一个弱女子独行这么远的路程,只为了看看自己的安危,又怎么忍心去责怪她。话说回来,若没有她的出现,今天说不定就犯这神仙姐姐射杀于此了,虽是一时快活了,只是日后见着青璇要如何交代?大小姐这一误打误撞,没准还起了大作用呢。
想到这里,他哈哈一笑道:“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除了屁股上扎了一针,其他都是完好无损。”
大小姐目光往他身上瞅了一眼,柔声道:“你真的没事么?那针在――在你身上,疼吗?”
汗,能不疼吗。他叹了口气,“正经”道:“疼是有一点,不过我看不见伤口,无法将这针头拔下。这受伤的位置如此不雅,又不能麻烦大小姐。唉,我还是再忍一忍,回到店中再说吧――你不用担心,顶多就把我疼死了,没事的。”
萧玉若小脸羞红,银牙一咬,轻道:“我,我来帮你――”
她对林三虽是中意己久,这几日嬉笑打闹己是深情无比,但大小姐乃是真正的谨守礼节的女子,每日二人相处,她绝不肯有丝毫逾越,眼下要她为林三拔针,实在需要极大的勇气。
“这个不太好吧,大小姐千金之躯,如何能为我做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坚持着回去吧。”林晚荣眉开眼笑的道。
大小姐瞥他一眼,脸色羞红的轻呸一口道:“假正经,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吗?”
她脸上娇艳如霞,心中羞涩无比,望见林三脸上“痛苦”的表情,便咬咬牙,小手微微颤抖着,向他臀上摸去。
那温热柔软的小手一触到臀部,林晚荣便舒服的长哼了一声,大小姐这小手,真是柔软销魂啊。要是能抓了后面,再抓前面,***,也不知道会美成个什么样子。
“左边一点,再往左,往下,哦――”他心里骚骚,忽地一下抓住了大小姐的小手。
大小姐又羞又怒,用力打了他手背一下,哼道:“你喊什么,那针明明是扎在右边,你却让我往左边摸什么?”
林晚荣苦着脸道:“大小姐,我看不到唉,摸左摸右,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负责拔针嘛,唉,让你占了便宜,你还来讨我的麻烦――”
“讨厌――”大小姐脸红似血,娇羞地看了他一眼,小手触到那银针,犹豫了几下,却是不敢拔出来。
林晚荣虽是撩拨大小姐心里痒痒,但是有一根针扎在屁股上始终是难受,忍不住道:“大小姐,不要犹豫――要不,你先摸一下再拔吧。”
“你想的美!”大小姐正在犹豫间,见他油嘴滑舌没个正经,一狠心,纤手用劲,那银针便迅捷的被拔了出来。大小姐脸上渗出一层淡淡的汗珠,长长地吁了口气,关切道:“你怎么样了,还疼么?”
林晚荣转身将那银针握在手中,只见那银针晶莹透亮,连一丝血迹也不曾沾上,入手甚寒,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这银针和安碧如用的针几乎完全一样,林晚荣想起安姐姐说过的话,莫非她要自己打败的,就是这位仙子?那可有趣了,算起来,老子今天晚上已经先胜了一阵。
见他凝神思考,萧玉若知道他已无大碍,心里放宽了些,问道:“林三,这女子是谁?你怎么会和她打起来的?青璇小姐在哪里?”
林晚荣苦笑道:“说出来你不信。这女人是青璇的亲人,她是来阻止我和青璇的。至于青璇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大小姐一惊,:“阻止你和肖小姐?那可怎么办?若是肖小姐听信了她的意见,可就麻烦了。”
林晚荣嘻嘻一笑,望了大小姐一眼,拉她手道:“怎么?你不吃醋么?”
萧圣若哼了一声,白他一眼:“你招惹的女子不知凡几,我要是个个吃醋,怕是早就淹死了。”话虽如此说,只是那酸溜溜的语气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苦楚。林晚荣叹道:“我也没办法,魁力大就是这样的。”
萧玉若对他的脸皮早有领教,闻言也不与他鬼扯了,正色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很简单,吃好,喝好,玩好,坚持找到青璇。”
大小姐轻道:“但是有人阻拦你们,还是肖小姐的亲人,这――”
林晚荣一摇手:“越有人阻拦,越说明青璇心中记挂着我,要不然她们不会如此着急。嘿嘿,我的老婆,谁也夺不走。”
你倒会安慰自己,大小姐心道,只是她与林三感情日浓,对肖青璇又有威激之心,说话间倒也不似对秦仙儿那般有强烈戒心。
林晚荣想起逃走的那仙子身中剧毒,若是无自己身上的解药,也知道能不能活的下来,不过此时想要救她也找不到人了,索性不去想她,死了就死了,为了青璇,老子做什么事情都是愿意的。
这林中经方才一战,火药味道已经淡了许多,残落的枝叶洒了一地,林晚荣屁股有伤,也不急着回去,缓缓躺在地上,长长的出了口气。
萧玉若见他不言语,便也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双手蜷在腿上,仰望着星空沉默不语。
望着她美丽的轮廓、柔和秀美的身段,林晚荣伸出手掌缓缓抚摸着她腰肢,轻道:“玉若――”
“嗯?”大小姐鼻子里轻嗯一声,脸色发红,扭过头来,见他深深望着自己,心中忍不住升起万般柔情,便似被千蛛网缠住一样难以自拔,柔声道:“你要说什么?”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再瞎闯了,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处理好的。”
大小姐独立惯了,本待反驳,但见他神色郑重,便也没有张嘴,只轻轻嗯了声叹道:“那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莫要再这样轻易冒险。”
人生之事,谁能提前预知?他呵呵一笑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不轻易遇险,若是犯了,就罚你给我屁股打针。”
大小姐羞得打他一拳道:“胡说八道。”
林晚荣一伸手臂,已是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此处月黑风高,空无一人,二人姿势又是如此暖昧,大小姐心里急跳,颤抖道:“坏蛋,你,你要做什么?你还有伤呢。”
“伤在屁股上,不要紧的。”他嘿嘿一笑,将玉若压在身下,曲线玲珑的女体传来的柔软感觉,凹凸起伏的美妙让他心中一荡,忍不住在大小姐娇美的唇上轻轻一吻道:“夜色如此美好,我们要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辜负了上天一番好意?”
大小姐心中一颤,吐气如兰道:“你,你不要欺负我,我告诉娘亲去,嘤――”一只火热的大手轻轻伸进她长衫,正覆盖在她丰满挺拔的玉乳上,那柔滑的感觉让林晚荣心中一阵赞叹,***,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啊,都快比上安姐姐的大了。
萧玉若一声娇呼,从脸上红到脖子里,只觉他大手在自己的娇嫩上一阵缓慢揉捏,她身体便似中了魔咒般,瘫软了下来,脸颊如同火烧,却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一阵微凉的威觉传来,却是林晚荣大手伸进她小衣中,正按上那两棵鲜红的相思红豆。
“嘤咛”,一声娇呼自大小姐小口中发出,她气喘吁吁媚眼如丝,檀口轻吐道:“林三,不要!”
“乖,不要怕,我只是为你做个身体检查。”林晚荣吞了口口水道。双手却是顺势下滑,持她双乳握在掌中,手指滑动,抚摸着她滑若凝脂的细腻肌肤。一阵淡淡的幽香传入鼻孔,让他欲望大涨,一只手掌搂住大小姐细若无物的腰肢,另一只手自腰间轻轻往下,只往那隆起的翘臀上摸去。
大小姐的身材本就是美妙绝顶,这一触摸,只觉她翘臀紧绷极富弹性,竟如上好的缎子般滑润,只手竟然把捏不住。将她身躯抱进怀里,双手抚上她高翘的臀瓣,缓缓一阵揉捏,大小姐红唇轻启,小口中吐出如兰的芳香,脸上娇羞无限。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呆呆的望着他:罢了,了,罢了,我与他便是纠缠不清的孽缘,恨着他却又想着他,就是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他若想做些什么,就由着他去吧,便是被娘亲打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感觉那火热的大手缓缓深入自己紧绷的双腿间,她心跳加剧,酥胸急剧起伏,双眼一闭,美目轻合,长长的睫毛一阵颤抖,两颗晶莹的泪珠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冤家,她心中暗叹一声,正在苦涩而又娇羞的等待那神圣一刻的到来,却听林三嘻嘻一笑,已是停止了动作,静静地望着她。
大小姐羞得一下捂住双眼,轻道:“你这坏人,在做什么?”
林晚荣微微一叹,将她拥入怀里道:“我差点忘了原则,唉,其实我真的不是个随便的人。”
“随你个头!”大小姐又羞又怒又苦,心中隐隐还有些失望,恨恨的在他肩上打了一拳道:“你把人家作践够了,便会说些风凉话了。你这死人――”她说到后来,心中百感交集,已是伏在他怀里,失声轻泣起来。
要不是今天挨了一针,老子会这么老实的悬崖勒马?妈的,神仙姐姐,我要不能打你一针,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见大小姐哭泣摸样,林晚荣嘿嘿一笑,正气凛然道:“唉,我与大小姐相交,贵在知心。这些事情,大小姐若是不愿,便不提也罢,我有青璇、巧巧,还有仙儿,有些需求很好解决的。”
“作死啊你!”大小姐听他胡言乱语,脸颊飞霞,狠狠在他捏腰间了一把,偷看了一眼,忍不住又道:“人家哪里说过不愿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林晚荣好奇问道。
“此事若不票禀明了母亲,我怎能与你,与你那般――你这死人,恨死你了!”大小姐双手捂住面颊,脸上的火热竟把小手都映的通红。
林晚荣哈哈大笑,心里畅快无比,大小姐生性独立好强,虽是与他吵架多多,却也更加增添征服的快感,若是她过于柔顺,反而没了从前的那种味道,还是让她保持本性为好。待到禀明了夫人,大小姐的性子也磨练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水到渠成,把大小姐,二小姐一起娶进房、扔上床,上面一个,下面一个,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妈的,想想都受不了了。他眼泛淫光的望着大小姐,心中做些黄粱美梦,竟连口水都滴了下来。。。。。。
神仙姐姐的这一针,虽然没有造成重大后果,小弟弟也挺拔如昔,只是屁股上的疼痛直让他在床上躺了两天,想想面对半推半就的大小姐,酥胸半露,玉体横陈的躺在面前,自己竞然做了伪君子,顿时便要捶胸大哭,老天他妈是故意玩我啊。
这两日里,皆是大小姐的丫鬟环儿来照顾于他,伤在屁股这种地方,部位大是不雅,按着大小姐的意思,本是要寻个伙计每日为他上药的。林晚荣一听大怒,老子的屁股,除了女人,谁也不能摸。大小姐又好笑又好气,只得派了自己的贴身丫絮过来看护于他。环儿一个小姑娘,方才成年,哪曾见过这阵仗,红着脸应承下来,却是连门都不敢进来,闭着眼贴那药膏,竟是几次差点从屁股贴到了他脸上。林晚荣却是不在意,不就是往屁股上贴贴药膏吗,有什么大不了,赶明儿个我也帮你贴,一贴一个准。
真应证了他的猜想,这针似子真的是扎错了地方,不仅没让他失忆,反而让他每日都把几个美女的名字念上一百遍。以至于环儿听他呼喊萧夫人,也忍不住的心生慈爱道,三哥,你是不是从小失去了母亲,要不怎么如此记挂夫人?直叫他哭笑不得。
大相国寺的赏花会即将开始,大小姐这几日忙的够呛。过来看他时,坐不了一会儿便又被人叫走,让林三心里好生无奈。经过了那夜之事,大小姐见了他便脸上害羞,似乎又想起了那夜酥胸半露任他抚弄的模样,在人前却要做出一丝不苟的样子,深怕让宋嫂等人看出了端倪。只是那眉眼间流露的关怀与媚意,却是挡也挡不住,让林晚荣看的心里好笑。泡妞就当如此啊,欲说还羞、半遮半露,这才过瘾嘛。
静养的这两天,他好好想了想那仙子的来历,若她真是安狐狸的师姐的话,那这中间麻烦就大了。姑且不说这神仙姐姐的武功和能力,单是她对青璇有着莫大的影响力这一点,便让人难办之极。若是仙子此时已经毒发身亡,那青璇可能会怨恨自己一辈子:若是她没有毒发,更会百般的阻挠自己二人,这事两头都为难,怎么都不好办。此时,能打个商量的,也只有安碧如这狐狸精了。可是自那日夜间被大小姐撞破暧昧之后,安碧如就像红尘里的一抹轻烟,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自己眼前,连到哪里去寻她都不知道。唉,难那,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那只骚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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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香火最盛的莫过于天下闻名的相国寺了,殿宇瑰丽宏大,有“金碧辉煌、云霞失容”之誉。寺内高僧讲经、名僧云集,同时万姓交易,商业、娱乐都极为兴盛,文人墨客往来不绝,有诗唱云:“大相国寺天下雄,天梯缥缈凌虚空。三干歌吹灯火上,五百缨缦烟云中。”相国寺被誉为大华第一寺,自然名不虚传。
今年的正月来的晚,眼下已到末梢,春风渐暖,杨柳已开始吐新芽,正是万物复苏的大好时节。一年一度的赏花会,便要在相国寺中举行,每年这个时候,蛰伏了一冬的才子小姐们便纷纷出动,借赏花之名,前来赏人。这初春的第一盛会,也得了个有趣的名字,叫做赏春会。
“赏春会?好名字啊!”林三哥折过路边一枝新开的杨梅,笑着向小丫絮环儿递去。这赏春会的来历林晚荣可不知道,只是听了环儿的讲解,在山下遥望相国寺前,却见游人如织,侍女如画,这赏春二字,果然名不虚传。
“谢三哥!”环儿娇羞一笑,正要接过那柳枝,却见林晚荣嘻嘻一笑,将柳条上唯一一抹嫩芽摘下,调笑道:“不过,小环儿,你的春天还未到来哦,可别先忙着叫春哦。”
“三哥,你讨厌死了。”环儿娇嗔道:“大小姐嘱咐你要早些到寺里,你却这般偷懒,这赏花会要是耽误了正事,大小姐可饶不了你。”
“耽误不了。”林晚荣笑着指着前方道:“你看,那不是宋嫂他们么?”
环儿往前一瞅,只见宋嫂带着店里的伙计,每人手中撂着一打纸片,正在往来往的小姐手里塞去。附近早已驻足了不少的夫人小姐,边观看着手中的纸片,边纷纷议论。
“三哥,他们手里拿的什么?”环儿好奇道。
“这个啊,叫做传单,是一种促销方式,凡是领到传单的小姐和夫人,都可以到相国寺前萧家的临时店铺里,免费试用香水。”林晚荣笑道。这种后世极为老套的促销手段,在这个时代可是大不简单。那香水之名,大多数人都未听过,又见如此新颖的促销手段,众人便都兴起了一试之心,一时萧家临时搭起的大棚之前,被挤得水泄不通。
“环儿,这不是叫做赏花会么,花呢,花在哪里啊?”林晚荣奇怪的往两边打量着,却只见人影,未见花容。
环儿咯咯娇笑道:“相国寺,赏花会,这花当然是在寺里了。三哥,这赏花会可热闹的很,待会儿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闪开,闪开――”几声大喝打断了环儿的介绍,山下缓缓行来一队兵丁,护卫着数顶敞篷的软轿,疾驰而来。
几顶软轿前后而行,相距不过数丈,林晚荣眼光一扫,望见那中间两顶软轿,顿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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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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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中的前三顶轿子甚为惹眼,林晚荣目光歹毒,一眼便看见了第二顶软轿上端坐的女子。
这女子红唇雪肤,身形婀娜,眼神四处飘荡,顾盼间美目生辉,似是娇羞含情,却又说不出的火辣大胆,娇媚无比。她四周望了一眼,脸上升起一片柔美的笑容,妩媚之极。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安姐姐。几日不见,安姐姐似乎变了样子,秀发高挽,间插了一支金灿灿的龙凤金钗,耳边缀着两颗碧绿的镶金玛瑙,丰胸肥乳,玉腿隆臀,身影绰绰,风韵十足,让人看了目眩神迷。
她后面的一顶软轿上,坐着的一个年轻公子,风流倜傥,潇洒不凡,正面对人群微微含笑,那模样林晚荣也不陌生,正是在金陵数次相斗的诚王世子赵康宁。
有这赵康宁在,那最前一顶轿子上坐着的,不就是他老爹诚王爷了?
林晚荣急忙抬眼扫去,只见一个国字脸庞、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轿上,锦衣黄袍,气势非凡,不用说,这定然就是那有着贤王之称的诚王爷了。这诚王爷果然不愧为天之骄子、国之贵胄,身形魁梧,眼神凌厉,虽是唇边带笑,顾盼处却无人敢与他对视,威严十足。
***,这狐狸精总算出现了。林晚荣心里先是一阵惊喜,旋即又有些迷惑起来。安碧如要借着诚王爷之手对付她师姐。这一点是早就知道地。只是自从白莲教被灭掉之后,她已失去了立身之所,想要再助诚王爷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一旦失去了势力,她和诚王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了,对他再无影响力。闹不好还会受制于人。林晚荣与安碧如相处了有段时间,知道安姐姐是绝不肯吃亏的人,她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提起诚王爷,前几天更是要求自己去对付她师姐,怎么才几日不见,她就又和诚王搞到一起去了?莫非他们本来就是老相好?
他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是望着安碧如妩媚的笑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赵康宁父子一行数百人,前有兵丁开路,后有诸官护卫,浩浩荡荡向山上行去,威势十足,引得诸人驻足观看,欢呼不已。
“看,是宁小王爷唉。”环儿望见赵康宁,拍着小手兴奋的道,小脸激动的通红。
那赵康宁正自软轿上含笑挥手,与周围众人打着招呼。他人生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又是皇族长子,家世显赫,自然有无数的女子趋之若鹜。见小王爷挥手打招呼,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喊声,大多是些采春而来的女子,梦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见着了偶像,哪能不疯狂?
望着环儿痴痴呆呆的样子,林晚荣暗自摇头,笑着道:“环儿,你觉着这小王爷很好么?”
环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不过小王爷生的模样俊俏,玉树临风,又是王爷世子,别人哪里比的了?听说咱们现在的皇上膝下无子,要将这小王爷过继过去继承大宝呢?这样的风流人物,又是如此权贵,大家当然都说他好了。”
继承大宝?林晚荣心里哼了一声,这个小王爷外表俊朗,背地里却是有一套手腕,若是他当了皇帝,那可不是百姓之福。不过从徐渭对赵康宁的态度来看,似乎看不出有老皇帝要将他过继的意思,否则这赵康宁父子怎会勾结白莲教谋反,而徐渭又要千方百计削减他们羽翼呢?这过继之事,多半是有心人要把水搅浑而故意做出来的,不过朝廷庙堂,水深之极,又岂是寻常百姓弄得明白的?
望着诚王爷一行人等向山上行去,安姐姐的身影渐渐远去,林晚荣嘻嘻一笑,问道:“环儿,那要是三哥我和小王爷站在一起,你会喜欢哪个多一点?”
环儿小脸一红道:“三哥,你好坏啊,哪能问人家这种问题嘛。”她想了想道:“这小王爷长得好看,只是隔着我们却遥远的很,就算现在看起来很好,但知人知面却不能知心,也不知道他这人到底如何,怎能和三哥你比?三哥虽然长得不像小王爷那样英俊潇洒,但是为人亲切和蔼,即使有时候有点坏,我心里却喜欢的很――”
她越说声音越小,一副怀春少女模样。林晚荣却是愤愤不平,娘的,这狗屁小王爷长得比我帅么,什么眼神啊,他无非就是长得比我白一点。可老子这叫健康,无数人羡慕都来不及,千方百计都要烤成我这种皮肤呢。
林晚荣有心寻那安姐姐说几句话,只是他见安碧如和诚王走得这么近,也不知道他二人关系到底如何,若二人是老相好,自己再去找她,岂不是自寻无趣?说不定还暴露了目标,惹上一身腥臊,所以还是等等再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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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寺前香烟袅袅,游人如织,呼朋唤友的公子、娇羞无限的小姐,穿来行往,甚是热闹。
赏花会还未开始,萧家的品香会倒是抢先一步、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了。女子天生爱美,刚刚过完冬天的夫人小姐,听说有一种新的、特别的“香粉”上市,便都想来试上一试,又恰逢萧家的临时店铺就搭在相国寺前,可谓事事便利,不一会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中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小姐,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眼球,踏春的公子哥三三两两的聚集在这周围。不看门道,专看热闹。
不仅如此,场上盛传那金陵来的萧家大小姐,更是美艳冠绝群芳,今日这品香会便是由她亲自主持。美女香水,相得益彰,更引的众人疯狂。
这品香会操作起来甚是简单,便是每样香水配上相应的花朵,让花瓣的香味与香水进行直接对比,引人入胜的同时,又货真价实。
大小姐手持一瓶兰花香水,正微笑着向诸人介绍:“这香水乃是我萧家一位聪明绝顶的先生,采取百花精花,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心酿制而成,香味馥郁,经久流长。可谓花中之王,香界至尊。根据采用花朵的不同,可分为不同的类别,例如我手中拿着的这瓶兰花香水,幽香淡雅,沁人心脾,适合各位淡薄而又优雅的小姐使用,再说那玫瑰香水,奔放热烈,花香浓郁,适合性格活泼、热情奔放的小姐使用。还有那茉莉香水――”
大小姐边说话,边将那香水瓶子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便如和蔼的春风般,沁入众人鼻孔,果真是高贵幽雅,香中之王。
“根据大家口味的不同,各种花朵的香水也分为浓香、淡香、幽香型,各位夫人和小姐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选用不同的花型、不同的香型,而且使用方便,只需轻轻涂抹一点,便可以长香保留两天。”大小姐轻轻一挥手,便有丫鬟手捧各种各样的花瓣走了过来。
“萧小姐,这是何意?”一位小姐奇怪说道。
萧玉若微微一笑:“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小妹将在各种花瓣上涂上相应的香水,再发放于诸位姐妹手中,请诸位与那未涂香水的花瓣比较一番,是何效果,便可一目了然。”
众位小姐纷纷点头,这个方法好,简单而又直接,耍不上手腕。
丫鬟将各种花瓣分别发放到夫人小姐们手中,诸位女子按照自己的喜好分取不同的花瓣,放在鼻尖轻轻一触,顿时一种与众不同的芳香扑鼻而来。虽是凭花酿造,却比那花朵更香,让人一闻之下再难舍弃。
“萧小姐,这香水多少银子一瓶?”一位小姐握着一瓶玫瑰香水,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眼中闪过浓浓的喜爱之色,急急问道。
萧大小姐微微一笑道:“这香水只有我萧家能够酿制,花朵采集异常困难,酿造更是不易,每月产量甚少,我们在金陵和杭州都是限量发售的。目前在京中存货极少,价格也还未确定,所以此次赏花会上,我们并不发售香水,只是为大家做一个简单的推介。”
一听说不卖,夫人小姐们脸上顿时闪现点点的失望,更有几个女子将手中那沾染了香水的花瓣小心翼翼捧住,深怕它掉落了下来。
大小姐看的暗笑,心道,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出这些花招的,他对这些女子的心理,简直是琢磨透了。故意说明今日不卖,便是为了调足大家胃口,让众人知道这香水的珍贵。
“不过今日正逢京中盛世,又是这赏花大会,我们便为大家助个兴头,今日我们为大家准备了千份赠品,皆是各种样式的香水,大家请看――”
大小姐话音一落,便有两个丫鬟端着彩盘而出,盘中放着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瓶,婴儿拳头般大小,每个瓶中都装了小半的香水,虽是不多,却足以让众人惊叹了。
众女子顿时惊呼出声,千份赠品,这是多么大的手笔啊,不说那香水,光说这精巧的玻璃小瓶,便要价值一两银子了。
人群一阵惊叹,这萧家真是大手笔啊,光今日这一番只赔不赚的促销,便要花去两千两银子,实在叫人乍舌。
这时代人心淳朴,众人何曾见过如此手段,一时人声鼎沸,众皆欢腾,便往那赠品而去。大小姐急忙道:“诸位姐妹先请登记造册,然后便可领取赠品,谢谢大家对我萧家的支持。”
这沸腾的场面,林晚荣在半山便看的清楚,忍不住心中得意,世界上谁不贪点小便宜呢,尤其是女人,便是此中翘楚。一两银子便能让她们成为最好的促销员,而且是最忠实的那种,这生意做的划算之极。
两千两银子促销,先抑后扬,故意不卖,却是大笔赠送,真是赚足了彩头。想不被人夸也难,萧家的声名一跃冲天,一百个两千两也赚的回来。他的算盘打得稳稳当当,绝不会出错――论起琢磨人心,论起做生意,这世界上又有谁能够比得上他呢?
接着便是香皂的宣传,有了香水的先例,这次就不用多费口舌了,都是可以一眼看到的东西,又有大排场在先,众人很容易便接受了这伟大发明。
一时之间,领取赠品的队伍从山上远远排下,望着甚是壮观。幸好萧家搭建敞篷的地方,离相国寺正门还隔着一段距离,若是不然,那赏花会的入口非被堵死了不可。
这边正热闹着,忽听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道:“是徐小姐,京华学院的徐小姐也来了。”
萧玉若急忙抬头望去,就见徐小姐满面含笑,轻轻巧巧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数名京华学院的教习,其中就有那次在“云来仙境”见过的田文镜。
“徐姐姐,你怎么来了?”大小姐急忙迎上去,娇声问道。
徐芷晴笑道:“那香水我用的好极了。苏姨娘也是爱不释手,特意嘱咐我过来谢你。我收了妹妹你的好处。怎能不帮你一帮?姐姐我在京中还有些薄面,往这里一站,说不得要为你吸引些姐妹来。”
她的话说的自信之极,却不是吹嘘,围观的众人见徐芷晴到来,纷纷惊呼起来。徐小姐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历数算学无一不精,又有绝世容貌,被誉为大华第一奇女子,影响力自是非同凡响,她往那里一站,便是活生生的招牌。
大小姐心里感激,拉住她手笑道:“既如此,小妹就谢谢姐姐恩德了,也谢谢苏小姐厚爱。”
徐芷晴点头一笑,望着汹涌着领取赠品的人群,叹道:“那香水实在是美妙之极,苏姨娘身上用了些,就连爹爹也是赞不绝口。萧家妹妹,香水真是林三发明的么――咦,怎么没看见林三?”
大小姐四处张望,这死人怎么到了这时还不到来,莫不是在路上又看见了什么小姐,惹事去了?真个恼人死了!
她体贴林晚荣伤重初愈,早晨走时便嘱咐他晚些到来,本来只是客套话,心里还是希望他早早的陪在自己身边,哪知这人别的事不听,偷懒的话却牢牢记在了心头,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个人影。
“他啊,”大小姐无奈一叹道:“我们家就没人能管的住他。眼下这般时辰还没到来,估摸着又是哪家小姐遭殃了。”
徐芷晴听得咯咯直笑:“妹妹,叫你这样说,林三好像就是你们家的霸王了,我就不信了,你如此精明的人儿,会管不住他?”
跟在徐芷晴身后的叶公子好奇道:“徐小姐,你们说地林三,是哪一位?这香水便是他造出来的么?”
“何止是香水。”大小姐轻轻一叹,附在徐芷晴耳边轻道:“便连我送你与苏小姐的那奇怪的内衣,也是林三的发明。”
“此言当真?”徐芷晴脸色通红问道。
大小姐点点头,徐芷晴愣了半晌,才道:“难怪爹爹说这个人是最难看透的,他偷学了人家的阿拉伯数字,这香水和内衣,却又不知道是哪里抄来的?”
那叶公子问话,两位小姐没有回答,他却一点也不尴尬,风度翩翩笑着道:“这位便是萧大小姐么,在下叶雨川,见过大小姐。听田文镜兄数次提起大小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田文镜便站在徐小姐与叶公子身后,早注意大小姐多时,此时见她得空,便笑着走上来道:“文镜见过大小姐。自那天灯会一别,已有数日,大小姐可还安好?”
大小姐微笑回了一礼,道:“谢田公子关怀,小女子一切都好。”
田文镜四处瞅了一眼,见萧家人手充足,领取赠品场面也是井井有条,便殷勤道:“大小姐眼下可有空闲?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相国寺赏花会,京中贵人来此赏花甚多,错过这机会实在可惜,小生愿为大小姐引路,一同赏花而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芷晴和叶公子都看出了田文镜的心意。大小姐并未答他,转头望着徐芷晴笑道:“徐姐姐,你们今日便是专为赏花而来么?”
徐芷晴笑道:“算是吧――”
叶雨川插嘴道:“可不是这么简单,徐小姐还亲手培植了几株花朵,要在这赏花会上展示呢。”
大小姐惊喜道:“真的么,姐姐?”
徐芷晴淡淡一笑:“我种花草只是兴趣,这展示也谈不上,无非是寻几个同道中人,交流一些经验。好妹妹,你若得了空,便与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今年这花会应该热闹的很。”
大小姐叹口气道:“姐姐,我也想与你一起进去,只是我家那林三却不知跑到哪里游逛去了,等他许久都不到,真个气死人了。”她这话说的极为巧妙,不动声色便拒绝了田文镜的好意。
田公子实在弄不明白,邀请大小姐进去赏花,和那林三到不到来又有何种因果?只是以他的胆量,恐怕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叫林三的家丁胆大包天,不仅偷了萧家的二小姐,就连眼前的大小姐也是他盘中之物了。
叶雨川听到林三这两个字,总觉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忍不住道:“萧小姐,你说的林三,到底是何人?”
田文镜恼怒道:“叶兄,林三便是那日猜中了徐小姐灯谜那人。听萧大小姐意思,这香水香皂也是他搞出来的。”
叶雨川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徐小姐,那日在学院门口顶撞你的,便是这林三么?他还用了个假名叫做三林的,原来是这小子,果然狡诈的很。”
徐芷晴摇头轻笑,不发一言,大小姐哼了声道:“我们家林三,虽是平时喜欢嬉闹不拘小节,却是光明磊落之人,他用假名自是有原因,说不得是有人欺负了他,迫不得已而为之。”
叶雨川和田文镜见大小姐如此维护林三,心中虽有奇怪,却以为这是她在护短,也不以为意。
徐芷晴好奇的看了大小姐一眼,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先进去了。萧家妹妹,待会儿等着了林三,你可一定要进来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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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见那排的长长的领取赠品的队伍,林晚荣嘿嘿直笑,这是老子以后赚钱的来源啊。他往山上走了几步,却瞧见赵康宁几人已下了轿子,正往相国寺里走去。
那安姐姐走在诚王爷身边,王爷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笑话,安碧如那狐狸精妩媚瞥了王爷一眼,顿时咯咯娇笑起来,玉面桃腮,丰乳肥臀,浑身花枝一般颤抖,狐媚之极,诱人之极。
“骚狐狸。”林晚荣愤愤不平的吞了口口水:“勾引老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卖劲?”
“三哥,你说什么,什么骚狐狸?卖什么劲?”走在他身边的环儿娇声道。
林晚荣老脸一红,嘿嘿笑道:“哦,没什么。我是说,环儿妹妹这样子,颇有些成为小狐狸精的潜质啊,特此鼓励一下。”
“呸――”环儿娇哼一声,脸色飞霞,急急向前跑了几步。
林晚荣哈哈一笑,正要追去,眼神瞥处,却见那安姐姐在寺门微一回头,眼光直往这边射来,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妩媚迷人起来……
第三百零一章 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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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的才来?”远远望见林三和环儿嬉闹着过来,大小姐急急迎上前去,嗔道:“别人都忙的头晕眼花,反倒是你,最为清闲了。”
“重伤员嘛,受点照顾是应该的。”林晚荣嘻嘻一笑,上上下下打量了萧玉若一眼,由衷赞道:“大小姐,你今天真漂亮。”
萧玉若听得心里欢喜,脸上生晕道:“要你来油嘴滑舌。来的这样晚,方才徐姐姐邀请我进去赏花,见你没来,我也只得作罢。”
大小姐原本是一个工作狂人,平日里忙起经营,是绝不会有功夫想起这些闲事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心有所属,又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等花前月下的美事,自然心生向往。再加上今日促销大为成功,就算是犒劳一下自己,进去欣赏一番又如何?
她心里有此想法,却不好意思先提出来,见林三脸上嬉笑没个正经,忍不住暗哼一声:这死人,如此这般时候,平时的机敏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林晚荣何等眼力,见大小姐神情扭捏,眼神不时往相国寺里面瞟去,哪还能不明白,心里却是暗自好笑。真的是春天来了,连大小姐都开始思春了。
他哈哈笑了一声,招呼道:“宋嫂,这发放赠品之事你就帮忙照应着吧,我与大小姐进寺里走走――不要误会,我们是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大主顾可以联络一下感情的。唉,如此赏花盛事,我却一心想着工作,实在是忠良淑德、世之典范啊。”
“去吧。”宋嫂笑道:“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了,你和大小姐好生玩耍一番。这几日,可是忙坏了她了。”
品香会,林晚荣只是负责出出主意,动动嘴皮子。虽然很有技术含量,但剩下的琐碎之事,全由大小姐和宋嫂安排。如此大规模的促销,又没有经验,要准备的事情多多,着实把大小姐忙的够呛。
萧玉若脸上一红,强辩道:“是林三这人想偷懒,我才不要去呢――喂,你不要拉我。”
宋嫂望着二人的身影,忍不住摇头微笑,但愿林三与大小姐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两人进了相国寺大门,便觉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寺中游人穿梭,熙熙攘攘,竟比寺外还要热闹几分。林晚荣心里奇怪,这相国寺赏花会便有这么大魅力么,怎么感觉像是整个京城的人都涌到这里来了?
望见大小姐微微薰红的脸庞,林晚荣笑道:“这寺里莫非有火炉么,怎么比外面还要暖和?”
大小姐好笑的看他一眼:“你这人平时精明无比,事事都清楚明白,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相国寺后山便有一汪大的温泉,气候舒适,四季如春。那寺里的花园受温泉灌溉,在初春时节便能百花盛开,蔚为奇观,这便是相国寺赏花会的来历。要不然。这等时节,你到哪里去欣赏如花美景呢。”
原来是这样啊,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难怪这赏花会如此的兴师动众,原来这里是京城第一春。不过那温泉落在和尚庙里,着实暴殄天物,若是落在萧家大院,老子发明些三点式和丁字裤,每日与两位小姐鸳鸯戏水,何其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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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寺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因为独特的温泉气候,寺中的后花园更是天下闻名。
两个人自相识以来,还未曾有过如此轻松相处的时刻,漫步寺中,无拘无束,说些大小姐心惊肉跳的肉麻话,直把萧玉若逗得小脸通红,心里狂跳,想要骂他,眼中射出的,却全是水般柔情。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后花园,还未走近,便有一阵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寒香飘了过来。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圆形的拱门立在眼前,门上正中两个大字――梅园。
大小姐见他发愣,便笑道:“又不知道了吧?这相国寺里依花而分,最出名的是梅园、桃园、兰园和牡丹园。这才是第一个呢。”
梅乃四君子之首,素有高洁雅名,乃是文人墨客赏花的首选。穿门而入,两人便没入一片梅花的海洋里。
那枝上梅花点点,纷纷复复,红的如火,白的似雪,粉的像霞,处处皆有花香,五彩缤纷,美不胜收。园子里人声欢腾,丽影穿梭,好不热闹。
大小姐脸上一片欢容,惊喜的叫了一声,娇躯一扭,便急急冲入落英丛中,点点梅花映着她秀丽的脸颊,无比的娇媚。
平日那样严肃认真的大小姐,难得露出这样小女孩般甜美的笑容,林晚荣心里一热,急急追上去笑道:“大小姐,你这样好兴致,不如我们做个采花的游戏吧?”
“什么采花游戏?”大小姐停住脚步,奇怪问道。
“这采花游戏,说起来很简单啊,看清这树上最高的那一枝梅花没有?要么,我抱住你将那花枝采下来,要么你抱住我采下来,怎么样,是不是简单之极?”
“你这坏蛋,整日脑子里就没点别的念头?”大小姐羞涩的哼了一声,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每日听他胡说早已有了免疫力,更是成了习惯,一天不听他说话,总觉不适应了。
大小姐扶住眼前一棵梅花树,见那树干干枯,曲曲折折盘旋而上,粉红的花朵沾染着点点水珠,似是初承雨露,艳丽非凡。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摘下一只梅花握在手上,轻轻吟道:“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
“好湿,好湿,真是好湿。”林晚荣拍掌笑道:“大小姐这是想念金陵了么?赶明儿个天气暖和了,便把夫人也接到京中来,了却大小姐一番思念就是了。”
大小姐瞥他一眼,笑道:“随便做做,哪是什么好诗,偏你最会说话。你说好诗,那你便也作一首梅花诗来听听。”
“梅花啊,这个好说,我不仅会做梅花诗。还会做杏花诗呢,你信不信?”林晚荣笑着道。
“你这人别的不擅长,就数吹牛天下第一。”大小姐捂唇笑道,身如花枝般颤抖,那美艳的韵味,竟胜过了满园的花朵。
见她粉面桃腮,春意浓浓的样子,林晚荣心里一热,拉住她小手,凑到她耳边骚骚一笑道:“因何(荷)而得偶(藕),有幸(杏)不须媒(梅)。大小姐,这诗好不好?”
这坏蛋。大小姐心中甜蜜,轻嗯一声,急急低下头去,脸上那抹粉红,直把枝头的红梅都比了下去。
“萧家妹妹,萧家妹妹――”一个女子声音响起,大小姐一惊,急忙甩开了林三的大手。
梅花树下闪出一个俏丽的身影,拉住萧玉若笑道:“怎地,等到你们家那林三了?”
萧玉若脸上一片羞赧,也不知方才自己二人的情形有没有被她看到,急忙道:“徐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这徐芷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破坏老子与大小姐的情致,林晚荣心里恼怒,只是见她与大小姐说话,模样甚是亲热,也不好发作,只得忍了下来。
“徐姐姐,你们都游过这花园了么?”萧玉若心中有鬼,便开口问道,转移徐芷晴的注意力。
“我也是方才进来,叶兄与田兄见这梅园精致幽雅,正在那边斗诗呢。我听着无趣味,便过来寻你说话。”徐芷晴淡淡笑道。
林晚荣听得也是奇怪,这徐芷晴不是全能通么?怎么听那叶兄和田兄吟诗却觉没趣味呢?
正说话间,叶雨川与田文镜已经走了过来,田文镜见了大小姐,急急凑过来笑道:“萧大小姐来的正好,我与叶兄斗梅花诗,便请大小姐做个评委吧。”
大小姐眉头一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林晚荣却是心里明白,这哪是斗诗,分明是在大小姐面前卖弄呢。
“东风才有又西风,群木山中叶叶空。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这是田某方才所做新诗,请萧小姐品鉴一番。”田文镜不待大小姐说话,便急急将那诗词念了出来,殷切望着大小姐,期待得到一丝赞许。
叶雨川也望了徐芷晴一眼,含笑道:“众香国里人来去,花信风中鸟倒悬。更喜水光相映发,横斜疏影托波来。”
林晚荣将两位公子的神色看在眼里,姓田的明显在追求大小姐,姓叶的也对徐芷晴有意,好嘛,没老子什么事了。他突的哈哈笑了两声道:“好湿两首,胜过喝酒,好湿,好湿啊!”
田公子当日便是折在他手下,闻言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叶公子则明显高人一筹,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微笑不语。
大小姐笑了笑道:“两位公子高才,小女子自认不如。这诗便不评也罢。”她一句话便推脱了,田文镜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叶雨川却把期冀的眼光望向了徐小姐。
按说这两位公子的赏梅诗都是做的不错,徐芷晴这种才女应该赞赏才对,哪知她微微摇头道:“叶兄,田兄,你们这诗非是做的不好,论起写景,这两首堪称一绝。只是古人有云,文以载道,诗以言志,这两首只为应景而作,论起意境,却还差了些。”
原来如此,林晚荣点点头,这位徐小姐自己有“深度”,当然也喜欢有深度的人,可惜啊,老子再怎么深造,也比不上她的深度,林晚荣嘿嘿直笑,在徐小姐身上巡视一圈,目泛淫光。
徐芷晴说话直白,那两位公子却不见着恼,只是深深一恭道:“谢徐小姐指点,雨川(文镜)受益匪浅。”
萧玉若见两位公子对徐芷晴如此尊重,便捉狭一笑道:“徐姐姐,你既有兴致,那不如也做首梅花诗,让小妹也见识一下,何谓景色与意境双得?”
“正是,正是。”田文镜拍着手行到大小姐身边,道:“萧小姐所言,正是文镜心中所愿。”
愿,愿,愿你妈个头啊,见那田某某如此亲近大小姐,林晚荣心中光火。一闪身,正挡在大小姐身前,对着田文镜皮笑肉不笑的道:“田兄所愿,亦为林某所愿也――田兄,几日不见,你好吗?你小弟弟好吗?老夫人和二姨太都好吗?”
这家伙竟然知道吃醋,大小姐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好笑,却乖巧的躲在他身后,任他为自己遮风挡雨,心中柔情万种。
田文镜哼了一声,懒得答他话语。徐芷晴莲步轻摇,走了几步,缓缓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这几句景色幽暗,却是借物伤怀。用在徐芷晴身上再合适不过。
七步成诗,这丫头还真是有几分才气啊,再联想她学习阿拉伯数字时举一反三的迅捷思维,林晚荣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存在。
“好诗!”田公子和叶公子同时叫道,脸上满是敬佩之色,萧玉若拉住徐芷晴的手道:“姐姐,你通天晓地,经纶满腹,如高山仰止,真叫小妹佩服不已。”
徐芷晴一叹道:“叫妹妹见笑了。这诗词之事乃是盛世之花,只为娱人娱己,若是兴在乱世之中,便是祸国殃民啊。”
“说的好!”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赞道。这丫头倒和我的观点一致嘛,他忽地想起了与青璇第一次相见时地辨论,乱世唱盛歌,非民之罪,乃国之误也。
徐小姐的意思,叶、田二位公子自是听得出来,他们不敢反驳徐小姐,但是见林三发言,却再也忍不住了,田文镜瞪了林晚荣一眼,哼道:“此地哪有你插话的份,还不快快滚到一边去。”
林晚荣还未说话,大小姐已怒道:“田公子,我家林三说话,却也轮不到你插嘴。”
田公子一愣,大小姐脸上却是羞红,望见林三正对自己微笑,便伸出小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徐芷晴好奇望了林晚荣一眼,笑道:“原来如此,萧家妹妹,你眼光倒着实独特。林三,你除了猜谜算数,竟还有如此手段,倒叫人小看了。”
靠,老子手段多着呢,你要不要每样都尝尝,林晚荣心中暗自哼道,只是大小姐这一番维护,却让他从头爽到了脚。
那田文镜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风度,便自拂袖离去,叶雨川拉了几下,竟是没有拉上,只得无奈地望了徐芷晴一眼道:“徐小姐,田兄他――”
徐芷晴不以为意的一笑:“去便去了,田兄这般与人计较,却也不是君子所为。不过――”她望了林晚荣一眼,笑道:“林三,萧大小姐这般照顾于你,你是否该当有所表示呢?也不为难你,今日既是咏梅花,那你便也做上一首,就当是谢萧家妹妹赏识了。”
“做湿?我不太会唉。”林晚荣谦虚道,大小姐倒是瞪了他一眼,你为那洛凝小妖精勇夺金陵赛诗会魁首,为我做一首便不行了?一碗水要端平!
徐芷晴也不说话,笑望了大小姐一眼,看她如何处置。萧玉若心中一阵恼怒,脸上却是泛起一片红霞,狠狠跺脚哼了一声。
唉,这是只爱吃醋的母老虎啊,林晚荣嘻嘻一笑,指着徐小姐和萧玉若,笑道:“放眼皆美女,莲步玉颜霞。”
叶雨川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什么诗啊,狗屁不通,也不知道这小子当初是怎么蒙对徐小姐的灯谜的。大小姐也是心中忐忑,这坏蛋不是突然变傻了吧。
“红唇腮边露――”林晚荣指着萧玉若和徐芷晴嫣红的小脸,微笑道:“――点点是梅花。”
死人,就喜欢玩弄玄虚,吓死个人了,大小姐脸上羞臊,心中却是惊喜。这首诗,前三句都是垃圾,最后一句,却将垃圾变成了金子,实在是绝佳的点睛之笔。
徐芷晴淡淡一笑,这诗虽然有些意思,却也不过是个游戏之作,与那诗以言志的境界相差甚远,林三便只有这个本事么?
望见她嘴角那抹轻笑,林晚荣自然知道被人鄙视了,妈的,我要淫起好湿来,十个你也抵挡不住,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他也不去辩解,对着大小姐打了个胜利的手势,偷偷来了个飞吻。
徐芷晴虽是女子,却颇有大将之风,淡然处世的态度,便是男子也学她不来。去了一个田文镜,便剩下两男两女,林晚荣老老实实的走在大小姐身边,想起萧玉若刚才的那番情意,忍不住在她耳边轻道:“大小姐,等晚上回去,我给你淫一手好湿,嘿嘿。”
园子中赏花之人络绎不绝,徐芷晴和大小姐似乎根本没有受到田文镜之事的影响,二人手拉着手,逛完了梅园逛桃园,倒似一对嫡亲的姐妹。
在桃园里行了几步,两个女子正说着话,却听园外传来一阵大笑声,一个魁梧的身影在众人拥绕下,缓缓走了进来。
“诚王!”徐芷晴眉头一皱,轻声说道。林晚荣急忙扭头看去,只见这人长眉阔目,体格雄伟,正是方才远远见过的诚王爷。
第三百零二章 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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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王爷。”园子里赏花的百姓与官员闻听诚王到来,顿时惶恐不安,一起跪拜了下去。
诚王爷乃是当今皇帝的一母同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何等尊贵,百官遇他皆要行礼,遑论是普通百姓。
跟在徐小姐身边的叶雨川急急跪了下去,徐芷晴眉头皱了一皱,她虽是学究天人,论起身份,也是徐渭之女,但这尊卑之别,即便是她,也不得不遵守。徐小姐轻叹了一声,无奈弯下身去。
林晚荣暗哼一声,娘的,什么狗屁王爷,还不是娘生爹养的?叫老子向你磕头,没门。他平时虽是嘻嘻哈哈,可遇事从不含糊,该是怎样就是怎样,见了诚王,说不拜就是不拜。
大小姐见众人都下跪迎接,只有这林三却是面现倨傲,直挺挺的立在那里,不曾有丝毫动作,心里一急,匆匆拉了他一把,娇道:“你这人,见了王爷也不磕头,不想活了?”
林晚荣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人生天地间,跪天跪地跪父母,这诚王爷算哪门子葱,我凭什么要跪他?”
大小姐一愣,这人到底是不是活在这个世界,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口?幸亏是遇到了我,要是让别人听到,哪里还有命在?这死人平时吊儿啷当,这般时刻却又卖起硬骨头了。
徐芷晴倒是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人竟还有如此傲骨,倒着实难得,也不枉他身为铮铮男儿身。只是想到他拒绝李泰好意,拒不为国效力,却又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性格,真叫人看不明白了。
见大小姐焦急的神色,林晚荣哀声一叹,无权无势就是难啊,与这诚王爷分明是不对路子,偏还要向他磕头。想到权势,他心里忽然一动,当日在杭州灵隐寺外,曾经遇到一个华服老者,送自己一面奇怪的金牌,说是拿这金牌到京城任一衙门都能找他。看他身份气势,浑身透着贵气,连徐渭也是远远不及他,定然是一个大大的权贵。可是自己到了京城中整天瞎忙,一时倒把这事给忘了。
他心思急转,目光扫到徐芷晴身上。心中顿时一动,徐小姐见多识广,没准认得这个东西。想到这里,他伸手到怀中,摸起那面沉甸甸的金牌,正要拿出来,却见诚王微笑着一抬手,大声道:“诸位快快请起吧,今日本王乃是赏花而来的,只观娇花美景,与民同乐,这些俗礼就免了吧。”
“王爷英明。”众人行礼起身,抱拳恭敬道。这桃园地方宽广,人数又多,林晚荣立身园中一棵树后,也无人留意到他根本不曾下跪。
诚王身边百官簇拥,世子赵康宁正行在他身边,倒是那狐狸精似的安姐姐,却又不知道哪里去了,看不见她的身影。
这桃花本是三月才开,但这相国寺得温泉之利,竟让鲜艳的桃花提前月许绽开,实在是一大异象。园中落英缤纷,红白映衬,美丽之极,望着便似是一处真正的桃园仙境。
诚王一行人等缓缓向园中行来,前面自有相国寺一干僧人为之讲解叙说,伺候的殷勤周到,唯恐怠慢了这位王爷。
赵康宁眼光甚毒,走了几步,便望见立在一处桃花树下的萧大小姐和林晚荣。
他愣了一下,脸上却是现出一分惊诧之色,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便附在父亲耳边轻轻言道了两句。
诚王轻哦一声,虎目一抬,神目似电,便往两人立身处瞄了过来。
这诚王确实有几分气势,那目光逼了过来,有如实质,叫人不敢与他对望。
大小姐红唇轻咬,却是坚强的抬头挺胸,不肯怯了颜色。林晚荣倒是无所谓,反正老子就是和你对着干的,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怕你不成。他对着诚王微微一笑,却是坦然的很。
诚王迈着虎步,缓缓朝这边走了过来,笑道:“这不是芷晴小姐么?今日也来赏花么?”
徐芷晴略一行礼道:“芷晴见过王爷。今日乃是相国寺赏花盛会,小女子也来此凑个热闹,未曾想竟遇到了王爷,实在是有幸之至。”
诚王朗声笑道:“什么有幸之至,芷晴小姐太客气了。本王与你爹爹相交多年,也是老朋友了,眼见芷晴小姐出落的飒爽大方,也甚是为老朋友欣慰啊。”
徐芷晴微笑不语,诚王笑了两声,目光一扫,落在大小姐与林晚荣身上,沉吟一声道:“这两位是――”
大小姐一咬牙,行礼道:“金陵萧家萧玉若,拜见诚王爷。”
诚王哦了一声,笑道:“金陵萧家?原来是萧阁老之后,萧小姐快请免礼。”他目光落在林晚荣身上:“瞧这位小哥神清气爽,仪表堂堂,莫不就是那叫林三的小哥?”
林晚荣嘻嘻一笑:“这位气势非凡、万民敬仰的,就是诚王爷么?小弟林三,见过王爷了,祝王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赵康宁神色一变,便要发作,诚王却是微一摇头止住了他,大笑道:“有意思,林三果然名不虚传,有意思之极。本王虽是身在京中,却已听说过你在金陵的许多故事。制作香水,油锅洗手,火烧铜钱,真的是个妙人啊。”
“惭愧惭愧。”林晚荣笑着道:“这些都是小玩意儿,装神弄鬼的,上不得台面,哪里及得上王爷您老人家日理万鸡,为江山社稷日夜‘操劳’,在下对王爷的雄心壮志确实敬仰不已。”
诚王微笑踱了几步,到他身前,甚是亲热的拉住他手道:“林三你也不必过谦了,你的丰功伟绩虽是未曾报与朝廷,本王却是了然于心的。似你这样的人才,乃是天降的祥瑞,大华的福祉。康宁少不更事,从前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你也不要与他计较,本王代他向你陪个不是。”
这诚王说着,竟是真的向林三行礼起来。众人见他以王爷之尊,竟向一个下人行礼,这等礼贤下士、善待良才的举动,让众人顿时凭添好感。
好手腕啊,见了诚王真挚的表情,若是不知他背地里干的勾当,林晚荣说不定便上了他当。似诚王这种人,非是大善,便是大恶,绝不可能走中间路线。林晚荣心里也不禁感叹一声,这诚王不愧为当世之雄,有胸襟,有气魄,为成大事,不拘小节,当得起枭雄二字。
“王爷说的哪里话。”林晚荣笑嘻嘻的扶起他,却是故意装作手足无措,待到他行完礼方才动作,先占了这王爷便宜:“我与小王爷相交甚好,在金陵还曾同台竞技,赛诗作词,他哪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小王爷乃是人中龙凤,王爷有此虎子,实在是叫人羡慕啊。”
诚王早已知晓眼前这人的本事,江南事败,可以说完全是因这林三而起,劫财萧家,便是被他破坏,江浙商会也是毁于他手中,白莲教更是他亲手所灭,自己的江南粮仓被这林三毁灭殆尽。可越是如此,越说明了眼前之人是个大大的人才,若能收服笼络,获他助力,纵是失了江南,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他是做大事之人,眼光高远,城府极深,心思从不外露,拉住林晚荣手笑道:“如此便好。康宁年轻,有许多事情还要向你请教,以后还麻烦林小哥多多指教他才是。”
说话间,他大手一挥,便有几个随侍端着礼盘送了上来。诚王笑道:“久闻林先生大名,今日与先生初见,来的仓促,本王亦未准备什么东西,这区区薄礼,便请林先生笑纳了。”
他打了个眼色,那随从便将覆盖在盘上的红绸拉开,顿时金光灿灿的闪人眼睛,原来竟是黄灿灿的金叶子,这几盘之下,竟有百两之多。
从林三,林小哥,到林先生,诚王的称呼一变再变,却是把他的身份提高到无与伦比的高度,连这天之骄子的诚王也要称呼一声林先生,林晚荣的身份一下之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跟在徐小姐身边的叶雨川惊奇的望着林晚荣,这诚王求贤若渴,素有贤王美名,他的眼光绝不会差,看他如此厚待林三,这林三莫非真有绝世之才。
徐芷晴虽也听说过林三的一些事迹,却多是从旁人所得,那阿拉伯数字也是林三偷学来的,对于他的本事,还未曾真正见过。见诚王如此,心中顿时大感有趣,便把目光落在林晚荣身上,要看他如何回答。
这人群中,最为焦急的,便是萧玉若了。不管林三有没有本事,他现在都已经是萧家的顶梁柱。诚王初见林三便许以如此重礼,可见对他是如何重视,若是林三受了诱惑,跟随他而去,那我萧家便是彻底完了。
她心中焦急,急忙偷偷拉了拉林三的袖子,眼中殷殷,满是企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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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开,今日共有三章。第二章,十五分钟后发放。
第三百零三章 桀骜不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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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嘿嘿一笑,故作惊奇道:“咦,王爷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晒金叶子玩来着?金灿灿的晃人眼睛,这习惯好。”
诚王见他浑不在意,便一笑道:“林小哥切莫误会了。你是隐士高人,对这黄白之物自然不感兴趣,这只是本王略表心意而已,还希望小哥你莫要见怪。”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王爷抬爱了,我可不是什么隐士,真金白银,哪个不喜,哪个不爱,我林三俗人一个,见了这俗物,更是欢喜的紧。可是王爷凭空送我一个大礼,我心里忐忑,想收也不敢收了。”
诚王眼中精光一闪,盯住他道:“小哥快言快语,正中本王心怀。实话实说,本王幕下,正缺少一个像林小哥这样有才学有胆识的少年英俊。因此本王冒昧,想请小哥去我府中辅助本王,来日必有厚报。”
这诚王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当众求才,许以厚禄,让人心动。即便是求才不成,也做了样子,赢了口碑,自有无数的能人异士找上门去,为其效力。
林晚荣摇头走了几步,笑道:“什么低才高才的,王爷太看得起小弟了。我只是萧家一个小小家丁,沐浴在夫人的光辉下,在大小姐的关心爱护中,健康茁壮成长,每日种种花,养养草,闲来无事,写就青山,过的甚是逍遥快活。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会了,王爷对我说什么少年英俊、臂助辅佐,却是对牛弹琴了,抱歉抱歉。哦,这金叶子我只是摸了一下,不收钱的吧?那就好,那就好,快请几位大哥收回去吧。”
诚王不是什么简单人物,面色不变,眼中光芒却是锋利起来,望了林晚荣一眼,又转到大小姐身上道:“林小哥,你不再考虑一下子么――哦,萧小姐,你们现在是在京中经营了么?”见大小姐点头,他微笑颔首道:“如此甚好,甚好。”
林晚荣面色一变,别人听不懂诚王话里的意思。他却是听得明白,这是在拿萧家威胁我啊。妈的,枭雄便是枭雄,为求成事不择手段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林晚荣心里暗恨,老子要怕了你,我把林三两个字倒过来写。
“不用考虑了。”林晚荣摘下一株桃花,放在鼻子边轻轻一嗅,傲然微笑道:“我想做的事。你拦住我也要去做,我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王爷,这桃花可真好看啊,送你一枝吧?”
“大胆――”站在诚王身边的赵康宁再也忍不住,神色一变,怒声吼道:“在我父王面前,怎容得你如此嚣张,来啊。将他拿下――”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你父王是你父王,与我却有何干系?我林某人一不求官,二不求才,你拿我――你凭什么拿我?这是天子脚下,小王爷虽然身份最贵,却也不是最顶尖的,举头三尺有神灵,金殿之上还有皇上,拿不拿我,乃是王法说了算,是皇帝说了算,却不是小王爷你说了算。”
诚王涵养果真极好,连喝了两声道:“好,好!”目中却是闪过一丝凄厉之色。
摸摸怀里的金牌。妈的,老子还能怕了你。和你翻脸又不是今天开始的,从前老子一文不名的时候都不怕你,现在难道越活越回去了?我老婆是公主,我左有徐渭护驾,右边还有灵隐寺碰到的老头潜伏,老子怕你个球。
林晚荣哈哈一笑,手折两支桃花轻轻挥舞,踏步而去,高声唱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众人听他唱这癫狂诗,暗叹好文采,却是耽于诚王权势,不敢发出一言。
徐芷晴望了林晚荣背影一眼,心道,他连诚王都不怕,谁要强迫他上战场,那便是自取其辱了。这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一边是淫荡下流,一边又是清高淡薄,实在弄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三――”大小姐热泪盈眶轻叫一声,这死人,一会儿没个正经,一会儿又太过于正经,总是骗人眼泪。
诚王涵养再好,面对这桀骜不驯的林三,却也想不出个办法,难道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了林三?那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好名声便彻底毁于一旦了。
“安教主呢?”诚王沉默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气,开口问道。
赵康宁急急答道:“禀父王,安教主方才说是遇到故人要去探访,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诚王哼了一声道:“安碧如与这林三有毁教之仇,势成生死,恐怕饶不得林三,这事便交给她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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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闹得热热闹闹,相国寺的钟楼上,却有人在笑着看热闹。
一位华服老者端坐于方凳之上,细眉微目,气势磅礴。他旁边立着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神色甚是恭敬。
老者目光微扫,将诚王的窘态看在眼中,忍不住微笑道:“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今日本想出来赏赏花朵,却没料还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这个小子,几月不见,却还是这般有趣,连诚王也敢得罪,着实生了几分风骨。昔日在灵隐寺外,我倒还是小看了他的胆色。”
青年看了一眼林晚荣的背影,恭敬道:“这便是您说起的,在灵隐寺外遇到的那人?”
老者点点头,看了青年一眼,眼中泛起一丝神光道:“这小伙子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是极有主见,也极有手段。你是状元之才,与他相比,不缺手腕,却还是少了些胸襟啊。”
那青年微微低下头去不敢言语,任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两人身后,一个双眼空洞的瞎子老头,静静守候,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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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走得极快,几步便穿出了桃园,想起方才淫湿那模样,似乎颇有唐寅之风,一定是风流倜傥、英俊不凡,正觉得意间,却猛的一拍脑袋:哎哟,老子扮潇洒扮过头了,大小姐还在园子里待着呢。
刚要折返,却听后面传来一阵呼喊道:“林三,林三――”
他转头望去,却是徐芷晴急急撵了过来,大小姐提着长裙,跟在她身后,那叶雨川寸步不离的跟在徐芷晴身边。
林晚荣上前打个哈哈道:“两位小姐,这是做什么啊?”
大小姐美目盈盈望他一眼,轻嗔道:“你这人,耍了宝便不管我了么,瞧我今天回去怎么收拾你。”她腮上嫣红,眉间含笑,眼中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徐芷晴笑道:“林三,方才你念的诗是你自己做的么?”
又来和老子说诗了,是我做的又如何,单凭一首诗你就能看上我么?林晚荣哈哈一笑,似乎故意与她作对似的道:“徐小姐太高看我了,这样的好诗我如何能做地出来,这是我抄的。我淫湿只能取些平平淡淡的景色,距离那境界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徐芷晴听他大方承认这诗是抄的,竟然愣了愣神,这人怎的这般诚实了?抄也可以抄的理直气壮?待到听到他后面一句话,却又忍不住哑然失笑,原来这林三挺会记仇的。
大小姐听了他的话,却是顾不得徐小姐在场,主动拉住他手,羞涩道:“林三,我喜欢你的诚实。”
林晚荣听得浑身大汗,老子诚实一次就能换来大小姐的主动倾诉,我要诚实一百次,那大小姐会不会高呼着“官人,我要”呢?
见徐芷晴疑惑的神色,林晚荣想起怀里揣着的那块金牌,正想着要不要掏出来给这博学多才的丫头鉴赏一番,却听前面传来一阵欢呼道:“奇花,奇花啊――”
什么奇花?关我屁事,他正要说话,大小姐却拉住他的手,好奇道:“林三,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是啊,过去看看。”徐小姐神秘一笑。
笑得这么诡诈,一定有阴谋,林晚荣坚定的摇头道:“不看。大小姐,我要上茅房,你去不去?一起去吧!”
“讨厌。”萧玉若见他为了萧家竟宁愿得罪诚王,本是情绪激动,正与他温言软语一番,哪知他又口出粗俗,将那旖旎气氛破坏殆尽,忍不住玉脸通红的白了他一眼。
桀骜与粗俗,却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林三。徐芷晴微微一叹道:“赏花便如赏人。寻着一株奇异的、与众不同的,殊为不易,是鲜花是毒草,总要试过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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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还有一章,十五分钟后发放。
第三百零四章 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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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妞是什么意思?这话听着怪有哲理的,可老子天生就讨厌哲理,有什么话就直说,最烦你们这些打哑谜的了。
--飘天文学--久,因它花姿优美、幽香四溢,故极为惹人喜爱,鉴赏兰花,可以从‘香、色、姿、形’四个方面着手。”
大小姐哦了一声,笑道:“徐姐姐,你懂的可真多。”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懂得多又如何,只是蹉跎了岁月,却依然这般年景,说来也是惭愧。”
林晚荣听她说的一套一套的,忍不住道:“徐小姐是兰中高手,在下佩服佩服,不知道小姐知不知道这株兰花叫做什么名字呢?”
徐芷晴仔细瞅了那兰花一眼,轻道:“这兰花应了四赏中的‘形’字,想来那名字应是依形而起。只可惜这花似是新近才培育,我也未曾见过,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那手持兰花的翩翩公子,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射出一抹奇光,笑道:“这位兄台似是知晓名字,还请赐教一番。”
我靠,这家伙偷听我说话?林晚荣瞥了那公子一眼,只见那人剑眉星目,一袭白衫,脸上挂着一丝和蔼的微笑,甚为潇洒俊逸,周围不少小姐的目光都偷偷的打量在他身上。
“小白脸!”林晚荣暗骂一声,对于任何皮肤比他白的人,这三个字都是当之无愧。
“这个嘛,叫做剑兰。“林晚荣笑道:“除了花瓣特殊点外,没什么好看的。”
“剑兰?果然花如其名。”那公子笑道:“谢这位兄台指教。在下还有一株兰花,乃是稀有品种,想请兄台也顺便鉴赏一番。”
他从随身携带的锦盒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盆兰花,只见那花叶子细长,如绵绵垂柳,茎枝嫩白,淡白如玉,茎上盛开四朵小花,似雪般净白。花一取出,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从枝叶上飘了过来。
这株兰花一出,顿时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眼光,因为这株兰花实在太漂亮,洁白而又晶莹,任谁都想去摸它一下,却又舍不得下手。
大小姐者的心中痴迷,紧紧抓住林晚荣的手道:“林三,这是什么花?你也能教我种种么?”
林晚荣却是暗自吃惊,***,好花都让狗吃了。这种极品兰花,即使放到后世,也是千金不卖的珍品,眼前这个小子从哪里弄来的。闻听玉若的话,他笑着拍拍她手道:“你放心,这世上没有我做不成的事情呢。”
“吹牛。”大小姐嫣然一笑。
徐芷晴叹道:“这应该就是大雪素了。”
那公子看了徐芷晴一眼道:“小姐也是高人啊。小姐既知其名,是否知道其出处?”
徐芷晴是真有本事,林晚荣暗自佩服,这荷瓣的大雪素乃是极为珍稀的兰花品种,世上极少人知道,却是兰中君子们的最爱。林晚荣因为拿它送过礼,价格昂贵,所以记忆极为深刻。
徐芷晴摇头道:“我是偶然机会,从一位云南来的花匠口中听过他描述这兰花的形状,却从未见过,对其来历,更是说不清楚。”
偶然描述她都能记住,林晚荣暗自乍舌。那公子对林晚荣道:“这位兄台似乎颇有心得,但不知能否为我等讲授一番。”
这小白脸老是针对我干什么,林晚荣看了那公子一眼,笑道:“这大雪素,乃是出自彩云之南的段氏名花,多产于无量山。正月开花,其根在雪中,却又能享受充足的日光照晒,所以生的雪白晶莹,极为惹人喜爱,乃是兰中极品。”
那公子微微点头道:“兄台博闻强记,这大雪素的来源竟也知道,叫人好生佩服。”
林晚荣道:“我这点见识算不了什么,倒是老兄你不简单啊。这大雪素,生在雪中,若是自冰雪中取出,三天之后,便会枯萎而死。从云南到京城,不远千里,这兰花却能保存如此完好,定是一路有冰雪护卫,且要在数日之内赶到,非是凡人可以做到,老兄定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徐芷晴听他说出这花的来历便已有些惊奇,待听到他的推论,更是诧异,这林三思维缜密,反应迅捷,难怪昔日剿灭白莲,他居了首功,那诚王百般拉拢他,却也非是无的放矢。
“见笑了,见笑了。“那公子抱拳笑道:“在下苏慕白,见过两位小姐,见过这位兄台。”
“苏慕白?这名字听着耳熟。”大小姐轻轻言道。
林晚荣嘻嘻在她耳边笑道:“那我的名字,你听着熟不熟?”
“讨厌死了。“大小姐在他手心里抓了一下,又艳又媚的嗔道,直听他心里猫抓一样痒痒。
沉默的徐芷晴却是一惊道:“苏慕白?你是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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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五章 得赏牡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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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了。”萧玉若也是一惊,脸上闪出喜色道:“我记得了。去年春天的恩科,新科放榜时,那居在榜首的可不就是苏慕白苏公子么?还蒙皇上下了金诏,昭告了数十省的。”
苏慕白拱了拱手,微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皇榜中状元,乃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梦想,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公子竟然是新科状元,怎不叫人吃惊?连那一向淡泊的徐芷晴也忍不住多看了苏慕白一眼。
状元很了不起吗?林晚荣心道,老子考大学的时候也是状元呢,再说了,北大的状元才子也还有回家卖肉的呢,你这家伙跑这园中卖兰花,附庸风雅,也好不了多少。
“状元啊,原来你就是状元,我长这么大,真还没见过状元呢,你好,你好,幸会,久仰。”林晚荣“热情”的握住苏慕白的手道。
苏慕白风度翩翩,点头笑道:“小生才学浅薄,只是蒙皇上厚爱,金殿之上点为新科头名,亦是惭愧之极。今日见了这位兄台论兰花,小生更是心生敬仰,以后若有机会,还当多向兄台请教才是。”
听闻这来此献兰花的,竟是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园子里顿时炸了锅。如果说诚王是让人敬畏交加,那状元则是天下人人敬仰,特别是那些赏花赏春的仕女们,对状元有着天生的好感。再见了状元郎生的如比潇洒不凡,顿时心里急跳,大有一见钟情之势。
“谢谢大家厚爱。”状元苏慕白刹那之间成了风头最劲的人,便微笑着四周打揖,其气质和风度皆是第一等的,让人顿生好感。
林晚荣看的无奈摇头,这兰花本是性喜幽静,可状元郎倒好,把一个幽雅的兰园变成了桃花灿烂,实在有负雅兰之名。
见两位小姐对这位状元郎都甚为看重,林晚荣拉了拉萧玉若道:“大小姐。这状元不是很难考吧?我也去混一个回来,风光风光――哦,要在哪里报名?交多少报名费?有没有考前培训班?”
萧玉若又气又好笑道:“你这人,说些什么胡话?你当这状元是小孩子过家家,那般好考么?这恩科三年一开,先是童生应院试,中了的才能做秀才。只这秀才一关,便为难了天下无数的读书人。许多人考了一辈子,却也中不了秀才。而唯有秀才中的前两等,才能参加乡试。这个叫做‘录科’。乡试三年一届,乃是各省自行命题考试,过关了才可以做举人,这乡试的第一名叫做解元。只有举人才能参加会试,取百人做贡生,第一名叫做会元。最后才是殿试,由皇上亲自发问,选拔三甲,分赐进士。这位苏慕白乃是连中三元,再由皇上亲自拔为恩科头名状元,乃是数十万中取其一,你说难不难?”
汗,要连过四关,还真是有点难度,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大小姐又认认真真打量了他一眼,道:“不过,你这人若是改了性子,好好读书,以你的聪明才智,连中三元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我爱听,林晚荣嘿嘿一笑。徐芷晴听大小姐对林三讲解这些基本常识,心里更是奇怪,这人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怎的连这科考制度都不清楚,他的学问是怎么来的?
见林三听得出神,徐芷晴笑着补充道:“这位苏状元在金殿之上,被皇上金口点中不说,却还有更厉害的。历届状元钦点后,都是下放至各地为官,磨练之后再加擢升,只有这苏状元蒙皇上青眼青睐,竟是直接留在了学部,常伴皇帝左右,圣眷正隆,早已羡煞旁人。”
如此说来,这苏慕白倒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大红人了,这小子发达了,林晚荣点头道。
那苏慕白与众人寒喧一阵,才走了过来笑道:“惭傀,惭愧,小生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场面,怠慢两位小姐了。我见两位小姐见识谈吐皆是非凡,但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徐芷晴大方一笑道:“我叫徐芷晴,这位是来自金陵的萧大小姐”。
苏慕白惊道:“徐芷晴?莫不是文长先生爱女、京华学院首席教习徐芷晴徐先生?”
徐芒睛落落一笑,算是作答,苏慕白急忙深深一礼道:“徐先生大名,小生早巳久仰,今日一见,更是天仙化人,叫人仰慕不已。”
这小乎挺能拍马屁的,林晚荣暗自笑道,但不可否认,这苏状元谦恭谨慎,彬彬有礼,实在叫人抓不住小辫子,也就他心里嫉妒,看人家不顺眼,园子中的其他人等则生不起厌烦之心。
见园子里喧哗,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对苏慕白道:“苏状元,方才那两盆奇花,是你自己培育的么?”
苏慕白道:“见笑见笑了,这两盆都是友人相赠,今日拿至此处,便是为了寻一知兰赏兰之人。能与徐小姐和这位兄台相逢,实乃三生有幸。”
林晚荣听他一口一个“小生”,实在不习惯,便打了个哈欠道:“大小姐,这奇花也赏的差不多了,我要去茅房了。”
两位小姐一起瞪他一眼,徐芷晴道:“方才连赏两兰,实在是惊艳之至。小女子不才,却也寻着了一盆兰花――”
话音一落,跟在徐芷晴身边久未发言的叶雨川,却已掀开一处帘子,微笑道“萧小姐,苏状元,请看――”
众人目光往里扫去,只见那帘子里面放着一盆精致的兰花,花色半呈白,上有紫红斑点,微向后翻卷,望着便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蝴蝶。
苏慕白围着那兰花看了半天,啧啧称奇道:“天下兰品,皆是有迹可循。唯有此花,似兰似蝶,美丽难寻,不知是蝶中兰,还是兰中蝶?小姐兰心惠质,却不知从哪里寻来此兰中极品?”
这苏状元嘴皮子够利索的。不管认不认识这兰花,上来就是一阵猛夸,说什么“蝶中兰,兰中蝶”。**,直接说你不认识不就得了,哪他妈那么多废话。
林晚荣冷哼了一声,冷笑不语。
徐芷晴笑道:“苏状元过誉了。不知状元是否知道这兰花的名字?”
苏慕白沉吟半晌,摇头道:“小生自认也是爱兰之人,只是这一株奇兰。不要说见,便是听也未听过,这位兄台,不知你有何高见?”他微笑望着林晚荣,眼中却是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光芒。
这兰花林晚荣也是认得,只不过他弄不明白的是,这分明是一株变异了的品种。怎么这时代也有人能够培育出来。这人也太天才了吧。
徐芷晴似乎早已知道苏状元猜不出来,便微笑望着林晚荣道:“林三,你能说出这兰花的名字吗?”
妈的,叫人家就是苏状元,叫老子就是林三。你就不会叫一声林哥哥吗?他对这状元什么的本就不感冒,闻言笑道:“这个叫做蝴蝶花,也叫蝶花,乃是兰花的变异品种,此花的花瓣、捧心、花舌,全部成锯状,貌似飘舞之蝴蝶,故名‘蝶花’。此株花瓣蝶化已近五成,乃是名副其实的‘全蝶瓣’,也是极品之兰。”
苏慕白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这林三的能耐与见识,实在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大小姐惊喜的望着他,红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临到嘴边,却是羞涩一笑,紧紧抓住他手掌,一刻也不肯松开。
林晚荣也是心中得意,妈的,今天幸亏是遇到了我,要不然这什么兰园中的几株奇花,竟无一人能够认得出来,传出去岂不是笑话死人了。
望见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徐芷晴却是咯咯笑道:“林三,你说这叫蝶花?”
靠,我还能认错了不成,他点点头,扰衅的看了徐芷晴一眼。
徐小姐掩唇一笑,好笑的瞅他一下,却不说话。那叶雨川笑道:“林三,你能认出前两株兰花固然不错,只是这株你却错的远了。这奇品兰花,乃是徐小姐亲手培背出来的品种,尚未起过名字,你叫它蝶花,不是错了又是什么?”
上当了!林晚荣心中暗叫不妙,原来这蝶花竟是徐芷晴亲手培育的,还没有起名字,这分明是这小妞耍我嘛,没起名字让我猜个屁。
见打击了林三的嚣张气临,自己扳回一分,徐芷晴脸上也是露出点点笑容:“林三,你见识不错,除了名字,其他的都说的对极。”见林晚荣不服气的样子,她忍住笑道:“这兰花也是我最近才培育成功,还未来得及起名。既然你叫她蝶花,这名字倒也颇为雅致,那好,我便用了你这名字,就听它蝶花吧。”
见她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林晚荣无奈摇头,女人聪明了,就是麻烦啊。
**************
三株奇兰,让林晚荣认出了两株半,苏慕白这状元却丝毫不以为意,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厮却行到苏慕白身边,轻轻言语了几句。
苏状元脸色一变,深深看了林晚荣一眼,旋即平静了下来,殷切笑道:“今日与两位小姐相遇,又能得识林兄叶兄这等高人,小生荣幸之至。这最后一园,乃走国色天香的牡丹,不可不赏。另有一位荣华尊贵的长者,得知小生识得了几位少年俊杰,便嘱咐我邀请诸位同赏牡丹,还请两位小姐和两位兄台不要推辞才是。”
靠,赏来赏去还赏个没完了,林晚荣正要借口尿遁,大小姐却是紧紧拉住了他,附在他耳边道:“你得罪了诚王,在朝中虽有徐先生帮你,但却是势单力薄,这苏状元既然盛情邀你,你便与他交好一番,他在皇土身边替你说上几句话,诚王也不能拿你怎样。”
大小姐倒是一片好心为他担心,但这朝中之事,岂能如此简单推理。林晚荣苦笑一声,也不想与她争辩,便跟在众人身后,进了牡丹园中。
牡丹园乃是相国寺中最大一个花园,正中处一个两层小阁楼,皆是悬挂了竹帘子,似是有什么人在里面赏花。
“国色天香,花中之王”,便是世人对牡丹的赞誉。相国寺环境得天独厚,初春牡丹绽放,实为一大奇景。方一进园,便有一股浓香飘过,眼前万株牡丹竞放,层层叠叠,叫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牡丹乃是百花之王,花朵鲜艳,七彩竞放,红的、黄的、白的、粉的,挤成一团,时而缤纷,如仙子腾云,时而羞涩,如窈窕淑女。金冠墨玉,银红巧对,争奇斗艳,仪态万方。
众人进了园中便是一阵惊叹,对国色天香的牡丹满口赞誉。唯有林晚荣情绪不高,这牡丹虽然艳丽无匹,却生命力脆弱,娇嫩无比,唯有好生浇灌,方才能盛开芬芳。用林晚荣的话说,除了好看,就再没别的了。
“你这人,偏生就是性格与人不同。”大小姐见他怏怏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嗔道:“别人见了这牡丹花,皆都趋之若鹜,唯有你敬而远之。”
“唉,有性格的人都是这样的。”林晚荣扯起地上一株狗尾草,那毛茸茸的花朵上吹了口气,放在嘴里轻嚼几口,笑道:“就是这狗尾草,也比牡丹强多了。”
大小姐还要说话,却听一阵笑声自阁楼传来:“慕白,我要你请的人,都来了么?”这声音隔着不远,似乎有些苍老,听着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苏慕白急忙抱拳躬身道:“慕白已将诸位公子小姐带到。”
苏慕白是新科状元,对阁楼中人都是如此尊重,这莫非是哪一位大员在此?林晚荣拉了拉徐芷晴道:“徐小姐,你上知天,下知地,中间知空气,亭子里的这位,是哪里的神仙?”
徐芷晴笑道:“我又不在朝中,哪能个个都知道,你要想知道,便自己上去掀开帘子看看不就知道了。”林晚荣翻了个白眼,当我没问。
那阁楼中人似在打量诸人,恁地叹了口气道:“萧家大小姐,你走得近些,让我看看。”
萧玉若愣了一下,这亭中人身份未知,怎的单独叫我上前?她求助似的看了林三一眼,林晚荣心思急转,这人明摆着非富即贵,他叫大小姐上前,却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见大小姐哀求的眼神,他嘻嘻一笑道:“不怕,有我呢。”话完,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便拉着大小姐向那亭前行去。
苏慕白急急上前拦住林晚荣道:“林兄,这位老爷是单独传唤萧小姐。”
传唤,传唤个屁啊,我老婆哪轮的着他来传唤,林晚荣手执狗尾草,轻轻摇晃了两下,笑道:“单独传唤,我没听到啊,我和大小姐永远都在一起的。”
萧玉若心里激动,紧紧抓住他的手,却听亭中那老者笑道:“他要来,便让他来吧。林三,你与萧小姐一起过来吧。”
靠,老子有这么出名么?这位老大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林晚荣抓了抓大小姐小手,轻道:“你看,他认识我们呢?咦,大小姐,这莫不是你偷偷请来为我们保媒的?唉,你太心急了。”
“讨厌。”萧玉若嗔了一声,被他软语几句,心里却已平和了许多,便与他一起走上前去。
两人在亭前不远处,便被人拦住了,再也行进不得。萧玉若站在那里,只觉那人的目光有如实质,似乎穿透了帘子,不断在自己身上打量,让她一阵不自在。
站在这里枯等,林晚荣也是老大的不愿意,正要开口,却听帘子里一声轻叹道:“果然像极了,便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什么意思?他说大小姐和谁想像?不会是夫人吧?靠,这里面躲着的,莫非是夫人的老相好?林晚荣凝聚目光,向那帘子里面望去,却根本看不清那人面容。
大小姐听得一阵迷糊,那人沉默良久才道:“萧小姐,你娘亲她好么?”
果然是老相好。林晚荣心里嘿嘿了一声。以夫人的风韵滋味看,当年也定是个风流人物啊。
萧玉若听人问起娘亲,便躬身道:“娘亲一切安好,请问您是――”
那人长叹一声道:“我是郭小姐二十年前的一位故人。多年不见,没曾想,她的女儿都出落的这般美丽大方了。”
大小姐不知他与娘亲关系。不敢言语,那人忽的大声道:“来人,为萧小姐赐坐。”
说话间,便有一个虎背熊腰的侍从,急急搬上一张锦凳,躬身置于萧玉若身后。
大小姐四处望了一眼,只见无论是徐芷晴,还是苏慕白。皆是躬身站立,唯有自己赐了座位,心中一阵忐忑,急急道:“这位长辈――”
那人笑道:“叫你坐,你就坐。你是故人之后,不要行那些虚礼。”
“这位长辈,我也是你故人之后――他们家的,能不能也给我赐个座位?不瞒您说,这赏花赏的够累人的。”林晚荣嘻嘻一笑,腆着脸皮道。
苏慕白听他说话,心中顿时一阵凉气,这家伙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难道他不想要脑袋了吗?
亭中人笑道:“你赏花累了,与我又有何干系。你要想坐下,却也要凭真本事。今日徐丫头,苏状元,还有你林三,皆在此处,我倒要考究你们一番。答的好了,我便赏你们一个座位。”
“我反对――”那人话音方落,林晚荣已大声叫道。
苏慕白看了林晚荣一眼,见他嚣张的肆无忌惮的样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这人到底是什么变的,如此悍不畏死?论起无知,论起不要脸,论起不怕死,他自认绝不是这林三的对手。
徐芷晴听亭中人称自己徐丫头,很是亲切,可自己却从不记得有这样一位长辈,心里自然疑惑。待到听到林三反对,更是心里想笑,只要有这人在,哪里都不会寂寞。
“你反对什么?”亭中那人也是忍俊不禁,他平日里高高在上,所见之人莫不畏缩惧怕于他,今日与这小子谈上几句,似乎又想起了灵隐寺外他的豪谈阔论,心里甚是舒爽。见他抢白了自己话语,却兴不起丝毫怪罪之心,反觉颇为有趣,便开口问道。
“这位长辈,你要考究我们什么呢?其实用不着了,屁股――哦,那个臀部,臀部长在自己身上,我想坐就坐,何必要靠你赏赐呢。”林晚荣嘻嘻一笑,也不待人吩咐,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园中人目瞪口呆,无论是叶雨川、苏慕白,还是徐芷晴,都不知该怎样形容这林三了。论起不识礼数,论起不知好歹,林三居了第二,天下就无人敢认第一。
亭中人也是一愣,过了良久,方才放声大笑道:“你这小子,朕――真是一套!罢了,罢了,讲起歪理,这天下可没有人比的过你。不过,在我面前,可没人敢随便往地上坐呢――”
不往地上坐往哪坐?难道往你身上坐啊,林晚荣奇道。
那人思考一阵,笑道:“你在金陵,在山东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不给你点什么,也实在说不过去。也罢,也罢,你既在我面前坐了这园子的地,这相国寺的园子,便给了你吧。”
林晚荣听得模糊谜愣,苏慕白却是大吃一惊,这位老爷子金口一开,相国寺的后花园便要姓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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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六章 有草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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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晴乃是聪明绝顶的女子,听了这几句话,心里顿有所悟,急忙对林三道:“你这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谢恩。”
“谢恩,谢什么恩。”林晚荣奇道,他对这些事毫无概念,这种一句话赐一个园子的事情,那是电视里的情节,和他林某人无关,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徐芷晴好气之余又好笑,这人聪明的时候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蠢笨的时候又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总之一句话,不打,他就不长记性。
苏慕白当然也不会言明,亭中这位对林三的赏识自有道理,这不是他能够干涉的了的事情。
那老者似乎就喜欢林晚荣这种揣着糊涂装聪明的人物,这事也不说明,哈哈笑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徐丫头,苏慕白,还有那坐着的林三,今日我说要考究你们一番,自然不能说话不算。还是那句话,答的好的才能赐座。”
苏慕白乃是当朝状元郎,是皇上亲笔提点的,自然不怕他考,便一躬身抱拳道:“请皇――老爷赐题。”
亭中老者沉吟半晌,笑道:“今日既是在这牡丹园中赏花,那你们便说说,这满园花草之中,何花才是花中之魁?”
花魁?!林晚荣顿时想起昔日秦淮河边与仙儿的往事,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微笑,那安狐狸也不知把仙儿藏在哪里,到了京城这些日子,却还没有见过她的面。
听了这题目,苏慕白揣摩半晌,才道:“以慕白看来,这花中之王,非这牡丹极品‘醉颜红’莫属。这醉颜红,花朵娇嫩。大开大阖,乃有国士之风,其色纯正,寓意深远,象征着我大华红红火火,江山万年,乃是天降的福瑞。正所谓,扬碧水之清波。滋厚土之沃壤,凝山岱之精气,集水秀之柔肠。昂昂然自远古走来,艳艳然从岁月异妆。跃跃乎随千卉出新,姣姣乎竞百花较靓。仰呼洛神以相伴,俯折赘枝而倜傥。”
林晚荣听得额头上的黑线根根冒起,对萧玉若道:“大小姐,这状元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唉,看来我又落后了,你能不能翻译一下?”
大小姐倒是博学多才,笑着道:“这苏状元果然名不虚传,他引的是《牡丹花神赋》,言这‘醉颜红’的品德高尚,来历不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可引经据典。款款道来,这状元落在他头上,名至实归。”
原来是写议论文,林晚荣心中大愤,靠,什么鬼玩意儿,念几句老子听不懂的东西糊弄一下,就可以当状元了?我上去写几个微积分方程式,保准你们谁也不认识,那我岂不是可以做状元他爹了?
众人听了苏慕白一番话,皆都暗自点头,苏状元的学问果然名不虚传――唯有林三是个大大的例外。若是他知道这园子已经属于自己了,听了苏慕白这几句古的不能再古的经典,恐怕早就拿着扫帚撵他出去了。
亭中老者微笑道:“很好,苏慕白。你才华确实非凡,取你为状元,倒也没错了,来人,赐座。”
苏慕白急急抱拳谢过,脸上一片谦谨之色,待那随从搬来锦凳,他小心翼翼的放了小半边屁股上去,算是坐下了,远没有林三席地而坐那么踏实。林晚荣看的暗自好笑,这状元当的,战战兢兢,委实没什么意思,还没我林三过的快活。
“徐丫头,到你了。”老者扫了徐芷晴一眼,微微点头道。
徐芷晴轻施一礼,在林中缓缓走了几步,巡视良久,才檀口轻吐道:“这花中之魁――实乃百无一是。”
园中众人顿时一愣,这满园娇艳欲滴地牡丹,在徐小姐眼里竟然百无一是?她的眼光,未免太过于高了吧。
苏慕白凝眉道:“依小姐之见,这园中的牡丹还当不得百花之王,那又是何花能有此能耐呢?”
徐芷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唯有林三,笑嘻嘻的竖起大执拇指道:“高见,高见,我就知道徐小姐喜欢这个。”
亭中地老者亦是疑惑不解,但他了解这徐丫头的能耐,徐芷晴乃是上过战场与胡人斗过谋略的厉害女子,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她的话绝不会那么简单。
“林三,听你这意思,你似乎是明白徐丫头的话?”老者饶有兴致的问道。
林晚荣笑道:“猜了一下,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反正我这个人没学问没见识,瞎猜也无妨。”
徐芷晴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猜错了我可不管。”
老者朗声大笑,听那声音似乎甚是愉悦:“你们这些小朋友,总是喜欢打些哑谜,我要是年轻二十年,倒也能陪你们玩上一玩。林三,你便说说吧,徐丫头这百无一是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大小姐,我打个字谜你猜,百无一是,猜一个字。猜中了,徐小姐的哑谜也就破解了。”
萧玉若略一思索,忽地笑道:“我明白了,百无一是,却是个‘白’字。原来徐姐姐是喜欢这白牡丹啊。这满园中最白最艳的,就是那洛阳来的‘颤风娇’了,姐姐便意寓这‘颤风娇’为百花之王了,是也不是?”
徐芷晴点头笑道:“萧家妹妹果真聪明伶俐。”萧玉若不好意思一笑,林晚荣心里替她接了一句:“哪里,哪里,是我们家林三聪明。”
徐芷晴看了林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期许,这人虽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每每都在关键之处给人意外。方才用一个小小字谜兜了一个圈子,这人却能欣然领悟,确实是聪明机智,不简单!反倒是那状元苏慕白,不解其中意思,又急于表现,找了个没趣。
老者点头道:“徐丫头果然有些门道,你选这白牡丹为花中之王,却又是为何?”
徐芷晴略一沉吟道:“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这国色天香四字,道尽了天下牡丹之娇艳华丽。苏状元钟情‘醉颜红’,乃是因为它有大喜之色,为国之祥兆。这‘颤风娇’却是冰清玉洁,一丝不染,乃是真正的领袖群伦的高贵之姿。花道如此,国道亦如此。为人上者,便应学这‘颤风娇’,历历清白,真火灼炼,勿以私欲使己心染尘,方能公平处事,治国兴邦,亦只有如此,才能处处醉颜红,使天降祥瑞,恩泽我大华子民。”
徐芷晴这番话却是由花入题,及人及国,寓意不可谓不深刻,比那苏状元的纯花论,又高了一个档次。林晚荣看了徐芷晴一眼,这丫头,果真是个大才学,这番话引经据典却又浅白易懂,比苏状元高明的多,最起码老子这个小白能听懂,有理想,有志气,不简单!
亭中老者叹了口气道:“徐丫头,你若不是个女儿身,你爹的位置,便铁定由你承继了。可惜了,徐渭虽有一儿一女,只是一儿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另一个智当天下,却又是个女儿身,可惜,可惜了。”
老者连用两个可惜,感慨之情溢于言表。在这重男轻女的年代,能有徐芷晴这般见识的,遑论女子,便是男子中间,也是凤毛麟角,找不出几个。
林晚荣偷偷道:“大小姐,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国策之问?那金殿之上,选拔状元,是不是就问这些问题?”
萧玉若笑道:“我又没考过状元,怎的知道?不过那金殿之上的策问,都是皇上直接提出来考问,像徐姐姐这样由花及人再及政的,不说没有,却也绝不多见,以徐姐姐的学问,考上十个状元,也是绰绰有余了。”
林晚荣微微一笑,他虽然对这牡丹花看不顺眼,徐芷晴这一番言论也带有极大的主观空想性质,但她能想到这里来,那便是不简单,该当向她致敬。
园子里众人一时沉默半晌,终还是那老者开口道:“来啊,给徐小姐赐座,位于苏状元之左。”
后面加的这一句林晚荣又是不懂,对萧玉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让徐小姐坐在苏慕白左边啊?”
对于这个好奇宝宝的白痴问题,大小姐实在哭笑不得,又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也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被这笨笨的人骗去了芳心。
“这个便如排席位一样,乃是以左为大,以左为尊――林三,我很严肃的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林晚荣老脸也是一红,竟然被大小姐鄙视了,真是汗死,这些古老的规矩,在他前世早就不兴了,他哪里能记得。
大小姐见他难得的脸红,便笑道:“自明日起,我便监督你读书,白天读孔孟,晚上读诗经,争取再过三年,也让你连中三元回来。”
白天读孔孟,晚上读诗经?我靠,那还不如白天做大梦,晚上小弄精呢。林晚荣嘿嘿一笑:“好啊好啊,那大小姐白天晚上可都要奸督我啊,一定要好好奸,少奸一次都不行。”大小姐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连中三元的伟大梦想,便被他淫荡的掐死在腹中了。
徐芷晴也不推辞,依言坐在了苏状元的左首,那苏慕白对徐芷晴的才学早已闻名,见她占了上风,倒也不算太尴尬。反正徐小姐的声名天下知晓,一次败给她,也说的过去。倒是那亭子中的老爷,望了苏状元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立在他身后的瞎子老头,轻声道:“主子,苏少爷乃是经验不足,即使一时失败了,亦无大碍,再经磨练,便可委以重用。”
老爷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道:“小魏子,那林三是你举荐来的,你怎么反而为苏慕白说起好话了?”
小魏子脸色不变道:“主子,举荐谁并无妨碍,只要是利着我大华的事情,便是要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绝无二话。”
老爷脸上阴晴闪烁,良久才道:“小魏子,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你这双眼睛便是为我失去的,昔年若非你拼死救助,我怕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那桩旧事连徐渭、李泰等人也不明了。只有你才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小魏子急忙跪下,惊道:“奴才惶恐。奴才的命是主子给的,为了主子,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毫无怨言。”
“你起来吧。”老爷淡淡道了声,眼光向远处望去,脸上闪过一丝阴毒,厉声道:“那人阴险狡诈,断我血脉,绝我子孙,若非昔年我在父皇榻前发过泣血毒誓,我也定要让他尝尝那断子绝孙的滋味。”
瞎眼老头小魏子站了起来,一声也不敢发出。老爷又道:“父皇让我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能动他,可是他老人家哪里知道,我却被这畜生害得如此凄惨,连子嗣也留不下一个。这二十年来,他在朝中胡作非为。我隐忍不发,现在终是要到清算的时候了。父皇不准我动手,难道我就不能假人之手?”
他重重一拍桌子,浑身散出一阵凛冽杀气,怒不可遏道:“我也要让他尝尝那种滋味,我绝不放过他!”
老爷激动的急剧咳嗽起来,小魏子急忙上前为他递上药丸,老爷温水吞服之后,咳嗽减轻许多,脸上却现出一抹妖异的白色,闭目沉思一阵叹道:“自从登上这个位置,这二十年来,也只有和你说说话了,连徐渭、李泰他们,跟了我三四十年,也渐渐弄不懂我在想什么了。”
他沉默一阵,望了园中的数人一眼,忽然笑道:“你推荐的这林三,很好,很好,才学不深,范围却极广,又足够实用,是一个有用的人才,比我自己费心培养的,一点也是不差。他在金陵护住了摊子,在山东又剿灭了白莲,有大功而不贪功,这些我都记在心上。今日赏他这园子,虽是好看,却无多大用处,是个纸上的桃子,不会为人嫉妒,也免得朝中那些御史们指责我乱发分封。”
瞎眼老头知道这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便闭口不语,果然,那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期许的光芒道:“只要他干的好,我会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的。所有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一分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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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见苏状元和徐小姐都入座了,那帘子里的老爷却不吱声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正要开口发问,却听那老爷的声音笑着传来:“林三,你是想一直坐在这地上,还是也要坐一坐高凳?眼下便该轮到你了,这园中百花,何花才是花中魁首?”
三人之中,唯有林三没有发言了。这园子里的众多人等,除了寥寥数人,其他人等都是搞不明白,这老爷为何要将林三提到这样一个高度?这辩论的三人当中,一个是徐大学士的千金,论起学问,比徐渭还有过之,另一个是新科状元郎,学问自不用多言。倒是这萧家的家丁林三,算是哪根葱,值得这老爷将他与前二人相提并论?
林晚荣也是奇怪,这老大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和他又不熟,干嘛非要让我发言。
见他犹豫,那老者又笑道:“怎的,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林晚荣嘻嘻笑道:“不是我不敢,只怕是我敢说,却有人不敢听。”
他脸上含笑,说的话却是语出惊人,老者小声笑着对自己身后的小魏子道:“你推选的这小子,我只怕将来无人能治他了。”
瞎眼老头咬咬牙道:“若是有人能治住他,那也不值得奴才向您推选了――主子,试问天下之间,有谁能治住您?”
这一个极巧妙的类比,老者自是听得明白,微微一笑,不再与小魏子说话,只大声道:“林三,有何不敢听的,你尽管说来就是。”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这位长辈,您说要从这园子里的百花当中,选出那花中魁首,是也不是?”
“正是。”老者答道。
“这么说来,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我任选一株皆可?”
“对极,只要你说的出理由,这园中花草便任你选。”老者饶有兴致的望着他道。
林晚荣一笑道:“这就好极了。”他摇摇手中的那株狗尾巴草道:“我选这个。”
苏状元差点从凳子上跌了下来,望见林晚荣手中那株毛茸茸的、说花不是花、说草不是草的东西。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林兄,你没有弄错吧?”
林晚荣点点头道:“就是它了,非它我不选。”
大小姐原本以为他会选个兰花的。毕竟他对兰花最熟悉,但见他选了个最不起眼、甚至人人厌恶的狗尾巴花,顿时摇摇头,好笑道:“这坏人。害我没有一次能猜中他在想什么。”
徐芷晴望了林晚荣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兴趣,笑着对大小姐道:“你们家这个人啊,将来怕是不得了。萧家妹妹,姐姐这里先恭喜你了。”
“什么不得了?”大小姐听得心中欢喜,脸上却是一片羞赧:“怕是胡作非为的不得了,姐姐,这人坏死了。”
亭中的老者生于大贵之家,平时见的都是顶级的花草,哪个不是艳丽绝顶?今日看了林三手中这株不起眼的小草,顿时奇道:“林三,这是什么?”
林晚荣笑道:“这个,叫做狗尾巴花,大家看到的这些毛茸茸的,便是它开的花朵,是最平常、甚至大家最讨厌的,怎么样,它够难看吧?”
果然够难看,场中人打了一个恶寒。老者笑道:“你便选这株狗尾巴花,为花中之魁吗?果然是出人意表。”园中之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狗尾巴花能和国色天香的牡丹相比吗?傻子都知道不行了。
林晚荣面色不变,徐芷晴好奇地望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人,到底搞什么鬼?
“牡丹妖艳乱人心,一国如狂不惜金。”林晚荣缓缓念道,微笑着摘下一朵洁白如玉的“颤风娇”,放在鼻子上轻嗅了一下,笑道:“美,香,国色天香四个字,果然名不虚传。啊,我突然很想念首诗,‘一丛国色花,十户中人赋,家家习为俗,人人迷于悟’。苏状元,你是皇上御笔钦点的状元,能不能为我们大家解释一下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苏慕白脸色一变,这诗的意思他当然听得明白,是说国人沉醉于牡丹,近乎痴迷,是首讽喻诗。
林晚荣叹了一口气道:“这牡丹真的很好看,好看的让人不忍触摸――可是除了好看之外,它还能做些什么呢?它娇嫩易折,需要你仔细呵护,一不小心,它就会没了,你看――”他将那美丽的牡丹丢在地上,轻轻踩了一脚,那花瓣便残碎不堪,难以入眼。
“林兄,你这是做什么?”苏慕白皱眉道:“我等赏花之人,自应惜花爱花,这等糟蹋花枝之举,实在是罪过。”
“苏状元说的好。”林晚荣一树大拇指:“你果真是赏花、惜花、爱花之人。可是――”他语调一转,大声笑道:“我想请问苏状元一句,你赏的是什么花,爱的是什么花――”
苏慕白猛的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林晚荣朗声笑道:“我便替状元郎答了吧。你赏的是美丽,爱的是国色天香,这狗尾巴草你会赏它、爱它么?说你赏美爱美那是对了,可是说你赏花爱花,那却是错了,状元郎,我说的对否?”
好一张利嘴。苏慕白做声不得,徐芷晴却是看的津津有味。
“爱美自是不会有错,可我倒要问一句,这世界上,到底是牡丹多,还是狗尾巴草多?你们都去呵护那高贵的牡丹,爱着它,宠着它,可是那千千万万的狗尾巴草谁管?谁管?谁他妈管?”林晚荣在那牡丹上又重重踩了两脚,怒声斥道。
大小姐急忙轻轻拉了拉他,美目嗔他一眼,柔声道:“你,莫要说粗话。”
“哦,骚蕊,骚蕊。”林晚荣无奈一笑,望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清丽高傲的白牡丹要出尘而不染,领袖群伦,很好,这句话很有道理,可是我想问一下,你这白牡丹领导的是谁?是芍药,菊花还是君子兰?错了,错了,统统错了,它们也是领导,你们领导的,是我们这样一群狗尾巴草,一文不值的狗尾巴草。身逢盛世倒还罢了,若是身处乱世,你是要先抛弃牡丹,还是要先抛弃狗尾巴草,徐小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徐芷晴轻咬红唇,不肯说话。那亭中人目光闪烁,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晚荣,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其实,不需要你的答案。”林晚荣双手一摊,耸耸肩微笑道:“这狗尾巴草丑陋、粗俗,走在路上,你看见它都想踩死它。可你真的踩的死他么?”林晚荣微微一笑,将那株小草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几脚,拿起来时,却见这小草依然根骨相连,挺拔修长:“我们这些草根,生命力是最为顽强的,它根本不用你来呵护。乱世之中,牡丹可以一夜凋谢,可是草根却能万年长存。大浪淘沙,淘不尽的才是金,到底是谁抛弃了谁,你能弄明白吗,徐小姐?说的难听点,一把火将这园子烧了,你看看这里残存的是谁?谁是烧不死的凤凰?谁又是真正的花中之魁?――徐小姐,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徐芷晴咬咬牙,脸上一红,小手紧握,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林晚荣嘻嘻一笑,摆摆手道:“不说了,不说了,说的太明白就没有意思,反正大家都明白。亭子里这位,我说的累了,你给我弄个板凳吧。”
亭中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瞎子老头一眼,笑道:“赐他座位是应当的了,小魏子,依你看,是让他坐在苏慕白左首还是右首。”
“主子明断。”小魏子脸色不变恭敬说道。
“来啊,赐座林三,位于徐小姐之左。”老者朗声一笑,大声吩咐道。瞎子老头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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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她姓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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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简单的何花为魁的问题,竟然能引述到这么多道理,甚至上升到国论策问的高度,虽然出乎意料之外,却也正合亭中老者的心意。略微有些遗憾的是,状元郎的这一番策答,不仅被徐芷晴盖过,更是被林三压住了风头,叫人失望。
苏慕白脸上虽是含笑,只是那笑容却勉强得很,眼神闪烁地望着林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林三坐到了徐芷晴左手畔,老者笑着望了他一眼,对瞎眼老头道:“小魏子,你说这林三是聪明呢,还是糊涂?”
瞎眼老头一惊道:“奴才不解。”
老者微笑道:“若说他聪明,绝无人否认。可这么聪明一个人,却偏偏猜不到我是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小魏子心里一咯噔,不敢说话。
“若真不明白,那倒还不怕。怕就怕在有些人是揣着聪明装糊涂,这心思――”老者似笑非笑,口里轻轻哼了一声。
小魏子急忙道:“主子明鉴。奴才认为这林三绝不会故意隐瞒。奴才在金陵曾与他接触多日,这人有时候极为聪明,知道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可有时候,又糊涂的紧,对我大华的官制、人情、礼仪,皆是陌生的很。连奴才有时候都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
“是聪明还是糊涂?”那老者轻念了一句,旋即大笑道:“这小子也是有意思了,是聪明是糊涂倒叫人分不清。罢了,罢了,难得遇到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子。若是即刻便明悟了,也过于无趣,便让他继续糊涂着吧。”
“主子圣明。”小魏子恭敬答道,身上却是沁出了层层冷汗。这主子喜怒无常,方才一番话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谁也揣摩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若是他真怀疑林三,那便一切都完了。
“慕白此次当是受到了些教训吧。”老者看了那沉默寡言的苏状元一眼,叹道:“如此也好。省的他得了状元便志得意满,叫他也见识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见主子又提到苏慕白,瞎眼老头便自动闭嘴,果然,那老者又道:“小魏子,这苏慕白虽然有状元之才,只是却甚少磨练,留在学部也只能暂得一时,却非长久。依你看法,我当委他个什么差事为好?”
小魏子躬身道:“奴才不知。苏状元才学见识皆是天下少有,又是主子您亲手培养起来,放到哪里都能堪以重任,乃是国之大才,奴才不敢妄自揣度。”
主子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轻叹一声。在亭中跺了几步,望着天边悠悠的白云,叹道:“小魏子,你不必担心,有什么便说什么吧,我不会怪你的。你是跟了我五十多年的老人了,若连你都不敢说实话,却还有谁能与我坦白?”
小魏子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依奴才看来,我大华需要的不是一个状元,而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老者脸色一变,重重哼了一声。瞎眼老头急忙噗通一声跪倒于地:“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主子赐罪。”
老者脸色阴晴变化不止,沉默良久,方才唤道:“这是我让你说的,你何罪之有?快些起来吧。”
小魏子对自己主子知之甚深,跪伏在地,不敢动弹,老者见他执拗,便不再说话,沉吟一阵,道:“这苏慕白还要多加磨练,放于地方上,我怕他沾染了官场恶习,放于学部,却又长他骄奢之气,倒是好生难办。”
他似是在与瞎子老头商量,只是小魏子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只是主子的自言自语,他必定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果不其然,那老者跺了几步,沉声道:“再过月余,我大华便要整军尽出,与那胡人决一死战。眼下朝中无良将,单是李泰一人,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撑八方。苏慕白不仅有状元之才,更钻研兵法阵谋,颇有些造诣。我准备将他安插在大军之中,让他多长些见识,同时好好辅佐李泰,将这兵谋之事研习透彻。小魏子,你以为如何?”
小魏子心中一凛,果然是主子亲手调教的,那优势是天生的。苏慕白纵是今日国策之论一时失意,却动摇不了他的根基,在主子的心里,苏慕白还是第一位的。让苏慕白入军,说是辅佐李泰,实则是让他积累资历,甚至渐渐的接掌兵权,这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见小魏子不敢答话,那老者道:“你莫要以为我偏袒一方,我方才说过,机会是均等的,若这林三愿意参军辅佐李泰,我也绝不亏待他。他与苏慕白,谁立了大功,谁便是英雄。我大华的万里江山,绝不能落入庸人之手。”
参军?这小子会愿意吗?小魏子无奈摇头,上次让林三交好徐渭,帮助徐渭剿灭白莲教,便已颇费了一番口舌,那还是十打一的稳赚不赔的买卖。这次可是要真刀真枪的对付胡人,与剿灭白莲教直有天壤之别,这小子愿意去吗?
老者望了园中几人一眼,目光落在了萧玉若身上,沉默良久方才一叹,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今日有些累了,罢了罢了,就到这里吧。”话一说完,他便长袖一拂,出亭而去,一干护卫急急护在了他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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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有动静,渐渐的等的不耐烦,正要起身,却见那徐小姐脸色湛然,正笑意殷殷的望着自己。
“徐小姐,虽然我不是很在意,可是我毕竟是一个还没结婚的男人,是有强烈羞耻心的,你这样看着我,于我清誉大大有损,还请小姐自重。”林晚荣义正严词说道。
徐芷晴咬了咬嘴唇,忍住笑意道:“你这人,方才那般打击讽刺我,我都未与你一般见识。怎的我看你两眼,便又惹着你了么?”
还真是没惹着,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忽见那帘子掀了起来,几顶小轿从亭子里鱼贯而出,扬长而去,竟连那老者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就走了?林晚荣愣了愣神,这是哪路的神仙,来的神秘,去的匆匆实在叫人搞不懂。
那苏慕白见亭中人撤走,也急急向徐芷晴一抱拳道:“徐小姐,慕白先行告辞。”徐芷晴微一点头,苏状元看了林晚荣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大小姐,你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林晚荣笑道:“我见他对夫人念念不忘,没准夫人和大小姐提起过呢。”
萧玉若摇头道:“娘亲一向很少和我提起京中之事,这位贵人是谁,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徐芷晴疑惑的看了林三一眼,忍不住摇头微笑,这家伙太古怪了。
“徐姐姐,你是不是认识这位长者?”大小姐见了徐芷晴轻笑的样子,急忙问道。
徐小姐笑着点头道:“算是认识吧,萧家妹妹,你今天遇到贵人了。”
“贵人?”萧玉若拉住徐芷晴,急急道:“姐姐,什么贵人,你说的明白些?”
见林三竖起了耳朵偷听。徐小姐抿唇一笑,娇声道:“贵人就是贵人。他的身份我可不敢说――你们家不是有胆大的么,让他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大小姐羞涩一笑,正要说话,却见远远行来一群大小和尚,为首的身披鲜红袈裟,须发皆白,似是一个得道高僧模样。一行人等急步走到三人身前,高僧躬身宣了声佛号,陪笑道:“老衲慧空,忝为本寺住持,见过几位施主。”
“慧空禅师?”徐芷晴急忙双手合十,肃颜道:“弟子徐芷晴,见过大师。家父徐渭,曾得大师指点棋艺,经年难忘,小女代家父谢过大师恩德。”
高僧微笑道:“小檀越竟是文长先生千金?失敬失敬。些末小技,劳烦文长先生记挂了。请问徐小姐,哪位是林三林施主?”
找我的?林晚荣一愣,不会是因为我踩了园子里的牡丹要赔银子吧,靠,想找铁公鸡要钱?没门!
他嘿嘿一笑道:“和尚大师,你们要找林三?哦,我方才见他出门了,可能是上茅房去了――大师,你找他做什么?他可什么都没干,我为他作证。”
高僧望着他微微一笑:“那便不巧了,我是来为他传个话的。”
传话?林晚荣心里惊奇,要大和尚传话,难道是菩萨找我?靠,邪门了。
“那个,大师,是谁要传话给林三?哦,我是林三的哥哥林二,话传给我也是一样。”林晚荣嘻嘻笑道。
大师微一点头道:“如此便好。为林施主传话的,是一位女施主,她说她姓肖!”
“姓什么?”林晚荣屁股上似扎了针,猛地跳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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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诸事不顺,码字心情极差,愿三哥保佑,啊门!)
第三零八章 顶峰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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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姓肖。”老和尚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林晚荣心中急跳,旋即又道莫非是谐音?他从怀里取出铅笔,在手上画了几下,指给大师谨慎的问道:“大师,她姓肖?还是姓萧?”
高僧微笑摇头道:“这个,女施主倒未曾说明。”
没有说明,林晚荣心里顿时冷了半截,疑惑道:“那再请问大师,她长的什么样子?”
“那位女施主轻纱蒙面,看不清样貌,老衲也不知她长得什么样子。更何况,在我出家人眼中,众生皆是平等,红粉与骷髅也是一般模样,实在分不出样子高低。”大和尚道。
“红粉和骷髅皆是一样?”林晚荣嘿嘿一笑,指着徐芷晴道:“大师,你看我和徐小姐长得一样好看么?”
老和尚笑着看了二人一眼,点头道:“外人看来或许不同,但在老僧我的眼中,你们二人皆是一般无二,便是方才走了的贵客,也与你们无异。”
方才走了的贵客?老和尚似乎话里有话。以这大师的相国寺住持的身份,竟然亲自跑来传话,不可谓不怪异,林晚荣上次已经被诱骗了吃过一次亏,自然是小心谨慎,强自压制住心中的激动,问道:“那请问大师,肖小姐她说了些什么?”
高僧点头道:“肖小姐说,她在后山温泉处等你。”
“后山温泉?”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大师。据小女所知,这相国寺的温泉从不对外人开放,这位肖小姐又是如何上去地呢?”
“正是,正是。”林晚荣笑道,赞许的看了徐小姐一眼,不是她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些。相国寺能有今天这样崇高的地位,很大部分理由。就是因为有这一抹温泉的存在。才能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更能在这初春时节便举办赏花会,吸引着无数游人的到来。若是温泉随便对外人开放了,那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阿弥陀佛。”老和尚打了声佛语,笑道:“徐小姐所言甚是。这后山温泉甚是宝贵,又正处在陡山之巅,连我寺中僧人也难以攀登。寻常游人自然更难以接近了。但这位小姐持有老衲一位故人的印鉴,不瞒各位说。这寺中的温泉。便是这位故人率先发现并加以开拓的。她有后人来此求助,老衲怎能拒绝?”
老和尚地朋友?男地女的?林晚荣还有疑问,却见老和尚正色道:“林施主放心,我那老友为人正直。这位肖小姐既是她的后人,就绝不会伤害你。老衲以相国寺住持的名义担保。”
担保?担保个屁,要是我的小命被人害了,你拿什么担保?他此时倒不担心是那仙子卷土重来,以那蜂针的毒性,仙子此时即使不死,怕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哪里还有功夫到这里来泡温泉,扮神秘?莫非真是青璇找我?他心里急促跳了两下,却是更加疑惑起来。
大小姐想起那晚之事,心有惴惴,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你是不是又要去?”
这个能不去吗?老和尚说那女子姓肖,那她即便不是青璇,也定然知道青璇地下落。再说了,瞧这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的,连徐芷晴都如此尊重他,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坏心眼。只要对我没恶意,去去又何妨?
大小姐见他点头,忍不住哼了一声,只是实在找不出理由阻拦他。
林晚荣笑着道:“你放心了,这次我会小心谨慎地,绝不会让上次地事情重演。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好了。”
大小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徐芷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了二人神情,便笑道:“萧家妹妹,你不用担心。老禅师乃是有道高僧,善于推演人事,看人极准,他说肖小姐对林三没有恶意,那便不会有错。昔年家母过世后,家父到相国寺中做佛事,老禅师与家父手谈一局,笑言家父数十年后会再遇一段姻缘。初时家父不信,可前些日子不就真的遇到了苏姨娘么?”
老和尚会算命?林晚荣急急道:“老禅师,高僧大哥,你真的会算命么?算得准么?能不能给小弟也看上一看,我要问问事业、财运、爱情、生命,还有,我何时才能找到青璇,求高僧解上一解。”
徐芷晴好笑望他一眼,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打蛇随棍上,你说一句,他却能联想到十句不相干地话。
老和尚抚须大笑道:“命运乃是天数,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又有谁真个能够窥知天机,料算命运?那些虚话,不信也罢。林施主只管随着自己的心思便可,做你想做地事,便会有收获,勿要受人影响。”
老和尚说话似是有禅机,只是这种话人人都会说,林晚荣也不在意,点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去看看。请问大师,那后山的温泉在哪里?”
老和尚点头微笑,对身后一个小和尚道:“悟净,你便带林施主去吧。”
大小姐知道阻他不住,叹了口气,瞅他一眼道:“万事小心些,莫要再像上次那般,中了别人的埋伏。”
林晚荣嘻嘻一笑,点了点头,心道,中个屁的埋伏,上次若不是被你坏了好事,我早就将仙子扑倒了。不过这次肯定不是仙子找碴来了,她要是真的想打击我的话,用不着这么费劲,直接在路上埋伏,或者射只飞箭,老子就报销了。
这些话自然是不会对大小姐说的,他拉着那叫做悟净的小和尚,急急往相国寺后山走去。拐了几道转角,便不见了踪影。
大小姐见他身影消失,呆立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徐芷晴拉住她手道:“萧家妹妹,他这是做什么去?”
萧玉若心中一酸,轻道:“会他娘子去?”
“娘子?”徐小姐皱眉道:“他已经成亲了么?父亲怎么没有和我说起过。”
“谁知道他成亲没有?”大小姐恼火道:“他地红颜知己也不知道有多少,这坏蛋自己也不知道数不数的过来,怕是要把脚趾头加上才能数的清。”
徐芷晴噗嗤一笑。饶有兴致的望了萧玉若一眼。大小姐脸上微红,轻道:“姐姐,你笑什么?”
徐小姐正色道:“萧妹妹,你相信姐姐的话么?”
大小姐轻轻点头道:“徐姐姐你学究天人,小妹佩服之至,怎能不信你的话?”
徐芷晴拉着萧玉若微微走了几步,笑道:“那姐姐问你几句话,你便老实回答。”
大小姐点点头。徐芷晴微笑望她一眼道:“萧妹妹,你是真的喜欢这林三么?”
萧玉若脸若飞霞。犹豫一会儿。终于勇敢的点头,轻嗯了一声。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萧家妹妹,男女相悦,乃是天经地义地道理,不必过于羞涩。”
萧玉若轻轻嗯了一声,目中泛出一片温柔地光芒,悄声道:“话虽如此说,可这坏人整天没个正经,又不求功名,又不想当官,我怕娘亲那关难过。”
徐芷晴拉住她手,笑着道:“男女相悦,与身份地位无关,皇帝亦可娶民女,公主也能嫁屠户。这林三虽然整日嘻嘻哈哈,可是以他的能耐,求上一官半职不是什么难事,这个绝不是问题。萧夫人精明如斯,绝不会因为这个而反对你与他的事情。”
听徐芷晴如此说法,大小姐心里像吃了颗定心丸,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她似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便道:“姐姐,你的意思是,我与他之间的难事,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而是另有他事?”
徐芷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微微笑道:“萧家妹妹,我们接触的时日虽不长,但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遇事沉稳,脾性刚烈,绝不是轻易就范地人,换句话说,你与其他女子不一样,你有独立的能力,不用依托男子而活。”
这一点倒是实话,大小姐自幼经商,早已养成了刚强地性格,若不是因为遇到了林三,恐怕极少有人能见到她温柔地一面。见徐芷晴轻皱眉头,萧玉若急急道:“姐姐,这难道有什么问题么?请姐姐明言。”
徐芷晴点头道:“不错,问题正在于此。像你这样有才华,有外貌,又独立的女子,世上并不多见,想必妹妹眼光必然甚高。若是寻常男子遇到了妹妹,必然全心全意待你,绝没有心思再去招惹其他女子。试问,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期望自己的相公永生只爱自己一个,尤其是妹妹这般出色地女子?偏这林三生性风流,红颜知己多不胜数,有了你,却还要招惹别人,你心里难道便好过?”
大小姐微叹一声道:“不好过又如何,若是这坏人敢抛弃于我,我就死给他看。”
徐芷晴笑道:“妹妹可莫要瞎说,你年纪轻轻,与他尚未恩爱缠绵,说些死话做什么?”
萧玉若脸若秋枫,娇嗔道:“什么恩爱缠绵,姐姐又来打趣我。只是这人生性风流,我能有什么办法?”
徐芷晴神秘一笑道:“妹妹可不要小看了自己,似你这样的妙人儿,若想拉住他地心,让他单单爱你,绝不是什么难事。”她低下头去,在大小姐耳边轻轻诉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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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后山,隔着相国寺还有几步路程,小和尚带他出了门,林晚荣急急赶上几步笑道:“这位大师,你叫悟净是么?”
小沙弥道:“小僧正是悟净。”
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竖起拇指夸赞道:“好筋骨,好面相,果然是有道高僧。悟净大师,你和那慧空大师很熟么?”
悟净道:“慧空乃是小僧师祖,小僧一向跟随师祖修行佛学,寸步不离。”
林晚荣嘻嘻一笑,双手作了个揖道:“那恭喜大师了,估摸着老禅师是把您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呢。”这小和尚顶多才十六七岁,死了师祖,死了师傅,再死上百十个师兄,才轮到他来接班。这是林三套话前的惯用伎俩,管你有用没用,马屁先拍上。
悟净急忙宣了声佛号,连道不敢不敢。
林晚荣笑道:“大师不用谦虚了。试想慧空禅师整日将你带在身边,不是要培养你还是什么?你还有见他对别人这样过吗?没有吧。”
小和尚悟净自幼在寺中长大,思想纯洁,怎堪他这样蛊惑。顺着他地话一想,似乎真是如此。师祖对自己格外看重,莫非真的是――阿弥陀佛,脸上却是禁不住的喜笑颜开。
老子是不是太坏了点呢,林晚荣嘿嘿一笑,接道:“今日那位肖小姐去找慧空禅师之时,大师也在么?唉,我和肖小姐好久不见,也不知她长得什么样子?是长高了还是长矮了,长胖了还是长瘦了?”
小和尚沉思一阵道:“那女施主是带着面纱的,小僧也看不清楚,不过以她形态来看,必定是极美的一个女子。”
“哦,是吗?”林晚荣不动声色道:“那她身材好吗?有没有什么突出特征?”
“突出特征?”小和尚自言自语一句,仔细回想起来,忽地拍手道:“林施主,我记起来了――她很大。”
“她很大?什么很大?”林晚荣奇道。
小和尚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道:“这里很大。”
这里很大?林晚荣下意识的往胸前瞅了一眼,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浑身大汗。***,原来是个好色地小和尚,没事就盯别人地胸。要真的是我的青璇,你敢偷看我老婆,老子把你眼珠挖出来喂狗。妈的,这慧空整天都在教些什么,怎的他手下的小和尚都是这样好色,那慧空不会也是这路货色吧?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林施主,你怎么了?”小和尚见他神色凶恶,急忙问道。
“哦,没什么。小和尚,你每天都是相、盯住女施主的胸看么?”林晚荣眼泛凶光,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悟净脸上一红,急宣佛号道:“不是不是,我从不偷看女施主。师祖说过,女人与骷嵝皆是一般无二,我看见女人便如同看到了骷髅,阿弥陀佛,看到了骷髅。”
林晚荣听得好笑,这小和尚十六七岁年纪,正是叫春地好时光,对女子多些迷恋也无可厚非。只是你若敢亵渎我的青璇,管你是和尚还是公猪,老子都要把你阉上一百遍。
小和尚再不敢说话,带着林晚荣匆匆急行,不一会儿便到了半山崖,那后山地温泉却在顶峰处,地势陡峭,极难攀爬。
悟净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林施主,那肖小姐就在顶峰之上。这剩下地路程,小僧便不能再上了,请您老人家自己登上去吧。”
林晚荣抬头一看,却见登峰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全是简陋的阶梯。那阶梯极陡,盘旋山壁之间,仅容一人通过,若是将这小路封死,便再无人可以上山。
小和尚带完话便匆匆离去,林晚荣想了一想,若是那仙子前来复仇,根本用不着把自己请到这温泉顶峰上来,又不是谈恋爱约会,找这么好的地方干嘛。若是青璇的话,又为何要绕这么多弯路?想来想去,却是猜不出有谁来,便将身上地宝贝暗自检查一番,确认无误,方才沿着那小道,缓缓而上。
这道路甚窄,蜿蜒崎岖,时而要扶岩而上,时而穿越石壁,又要小心翼翼提防有人偷袭,一路走上去甚是劳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了峰顶。
那顶峰入口处,一块天然的大石深嵌入土中,林晚荣双手用力,攀上那大石,身体有些疲劳,便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
已是夕阳西下光景,坐在峰顶,遥看远方峰峦叠嶂,云披彩霞,心中甚是惬意。
不过他可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来,想起那神秘地肖小姐便在此处等待,他心里顿时急切起来,偷偷自石后伸出头,往外看去。
这山顶甚是广阔,四周岩石峭立,奇异嶙峋,唯有山峰中间,却是一个大大的水池。一汪泉眼扑腾扑腾冒着热气,急涌而出的温泉将四周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水雾当中,似明未明,充满了神秘。
这顶峰上,除了石头便是温泉,哪里能够见到人影,林晚荣又仔细的观察一阵,依然一片安静。他心里打了个突,不会吧,难道是那老和尚骗我的?
他心里正想着,忽闻一阵轻响,池水哗啦一声抖落开来,一个美妙玲珑的身影自水中一跃而出,长长的秀发轻轻一甩,点点水珠带着微热之气四散,水雾蒸腾开来,便如一朵美丽的白莲,盛开在了夕阳的余辉之中……
第三零九章 请你征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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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身着一身连体小衣,薄如蝉翼,外套一件薄薄的纱巾,藕臂玉腿,隆胸翘臀,曲线娇俏玲珑,浑身肌肤细腻如绸缎,仿佛都要滴出水来。她脸上洁净如玉,带着一抹淡淡的腮红,眼神盈盈流转,波光四溢,似是含羞的处子,又仿佛妩媚的少妇,缓步行走间,两条修长有力的玉腿轻轻摆动,点点春光似遮似掩,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林晚荣目不转睛的盯住女子,心里骚骚痒痒,都是当师傅的人了,身材还是如此美好,也不知道怎么保持的,这不摆明了让我抓狂嘛。
那女子往大石这边扫了一眼,将那一袭轻纱遮住身体,露出朦朦胧胧晶莹的酥胸玉腿,却是个半遮半掩,欲说还休。她目光盈盈,长长睫毛轻抖几下,笑道:“小弟弟,既然来了,干嘛躲在那里不出来啊?怎么,怕姐姐吃了你么?”
“不是怕你吃了我,是怕我吃了你。”林晚荣自石头后跳出,嘻嘻笑道:“姐姐,你的身材皮肤,啧啧,没得说,你是如何保养的?小弟能摸上一摸吗?”
安碧如莲步轻移,一抹妩媚的微笑在她脸上闪现,娇声嗔道:“你这小坏蛋,就会占我的便宜,人家在这里沐浴更衣,你怎地就偷偷闯了进来,莫非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靠,分明是你知道我要到这里来,才故意脱了衣服下水里洗澡,还摆出这样半遮半掩的媚态来勾引我,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哈哈大笑,走近了两步,目光在安碧如身上狠狠扫荡。安碧如却是故作一惊,急退几步,似受惊的小兔般,双手捧住胸口。那肥美的双乳却是挤出一道晶莹剔透的乳沟,叫人眼花缭乱。她浑身轻轻颤抖。修长有力的双腿紧紧夹住,形成一个诱人的三角,美丽的大眼睛中射出恐惧与绝望,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模样。
骚狐狸。林晚荣心中火焰腾地一下扑腾起来,这骚女哪里是害怕,分明是要诱发男人的暴力倾向,要让人上去狠狠的蹂躏她,折磨她啊。
他嘿嘿一笑,伸手便往安碧如拉去,那安姐姐却是小臀一扭,娇笑着闪过身去,眼中射出淡淡的笑容。红唇微启,莲口轻吐,妩媚道:“小坏蛋,你要做什么,想占姐姐的便宜么?别忘了,我可是仙儿的师傅。”
师傅?有穿成这样的师傅么?有你这么勾引徒弟女婿的师傅么?当老子是小白那,面对这样一个动人尤物。我要再不动心,那就得考虑一下去看男科了。
他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笑道:“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姐姐,你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难怪我越看你越投缘,原来咱们是一路人啊。”
安碧如突然停止了躲闪,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的望着他。
林晚荣魔爪正四处乱摸,眼望着就要抓到她胸前了,见她发呆的神情,也是一愣,急忙停爪不动,双手离她乳峰仅有咫尺之遥,甚至能感受到那滑腻的顶端传来的丝丝热气。
日,这不是考验我定力嘛,他在安姐姐胸前目光流连一圈,才故作惊奇道:“咦,师傅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不动了,害小弟差点手误。”
安碧如脸上浮起一抹奇异的红晕,望着他轻道:“小弟弟,方才那句话,便是你的真话么?”
“哪句话?”林晚荣毫不犹豫的装糊涂,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道。
“你啊,就喜欢装糊涂。”安碧如纤纤一指点在他额头上,微微笑道:“你方才说我什么,什么既要做什么,又要竖牌坊?”安碧如轻哼一声,却是盯住他问道。
“啊,哈哈,这个嘛,随口开个玩笑,姐姐怎么可能是那啥嘛,姐姐比那啥要好看多了,小弟随便说说的,你不要当真,要当真也不能找我。”他恬不知耻的打了个哈哈,说道。
“不让你说的时候,你满口胡言,真叫你说的时候,却又没了胆量,你便只有这么小个心思么?”安碧如微微一笑,酥胸往前挺了挺,林晚荣急忙将手回收。
安姐姐又是咯咯一笑,示威似的望了他一眼,眼波轻转,似是在耻笑这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妈的,老子这才叫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他自己鄙视了一下,这样一个熟妇,就算是仙儿的师傅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寂寞的女人?我一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摸她一下又何妨?少不了一块肉的,佛祖都不会怪我。
他找了个理由,正要再伸魔爪,安姐姐却是急退几步,再不给他机会,轻轻一笑道:“其实,我觉得小弟弟你说的对极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个不是道貌岸然?身份高贵如皇帝,如诚王,又哪个不是一面扮君子,一面男盗女娼?为何别人做的这戏,我便做不得?姐姐就是既要立牌坊,又要做――”她脸上一片嫣红,却是说不出口。
“做什么?”林晚荣调笑道。
“做婊子!”安碧如莲口轻吐,似羞似嗔的说道。她虽是放浪形骸、不拘小节,却也是一个艳绝人寰的女子,说出这两个字来,心里既有些羞涩,又有些放荡的快感,忍不住双颊晕红,眼中波光四溢,盈盈望了他一眼,眸子便如笼上一层水雾,说不出的羞涩迷人。
见她妩媚娇羞的样子,林晚荣心里忍不住一酥,***,听美女说粗话就是爽啊。不过安姐姐这样的妖精到青楼做小姐就太可惜了,要是做我林某人一个人专用的小妖精,这提议还是不错的。
他心里骚痒难耐,却是不知不觉握住她手道:“姐姐,我了解你的心思,这世上的人形象万千。真正淳朴善良、本性流露的没有几个,姐姐虽然行事标新立异,处处惹人非议,只是我却能理解姐姐的心境。”
安碧如望他一眼,眼中一片雾蒙蒙,旋即甩掉他魔爪,咯咯娇笑道:“你这人,便是诚心来占我便宜吧?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要信你才怪。”
这骚狐狸,林晚荣心中暗恼,你就不能稍微笨一点嘛,好不容易握上你的小手,你却转眼就把我甩开了。不过,话说回来,安姐姐这小手又滑又嫩,就像刚挤出的牛奶一样,比起仙儿也是不遑多让。若果能有一天,我左手牵着仙儿,右手拉着安狐狸精,啧啧,那滋味,销魂死了。
他做了会美梦,安碧如却离他远远,脸上似笑非笑。那一袭薄纱被微风吹起,露出晶莹似雪的肌肤和修长玉白的大腿,林晚荣干咳了两声,正经道:“好了,姐姐,说说正事吧。那所谓的肖小姐,就是你么?你把我叫到这里,所谓何事?不会是专门为了洗个澡,再换身衣裳给我看吧?”
“瞧你说的?姐姐是那么随意的人么?”安碧如美目轻瞥,嗔他一眼,双颊生晕道:“是我在此处等你,久久不见人来,这碧池春水,温润如玉,我一时心里痒痒,便下去戏水一番,哪里想到却有那登徒子故意躲在石后偷看人家洗浴,我未来寻你算账,你却先怪起我来了,不识好人心的小坏蛋。”
这狐媚子,说了半天,却回避了关键问题,和安姐姐斗心眼,他还从没占过上风,林晚荣无奈笑道:“姐姐,戏水之事不提也罢,反正这事咱们心里都清楚,小弟我错就错在生了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而姐姐错就错在生的如仙女般美貌、魔鬼般身材,咱们半斤八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别笑话谁。”他嘿嘿一笑道:“我与姐姐说的,是另一件事情,蒙面冒充姓肖的小姐引我来此,便是姐姐你吧?姐姐为何会出这主意呢?小弟百思不得其解。”
安碧如似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般,缓缓坐在温泉边,伸出修长的双腿,在温热的湖水中轻轻踢腾着,双手揉搓湿漉漉的秀发,动作轻柔自然,充满美感,对于他的话,却似是没听到般,根本不去理会。
“喂,姐姐,我和你说话呢,给点面子吧。”林晚荣彻底服了这狐媚子,在她面前,似乎有多少本事都使不出来,偏偏打又打不赢,骂又骂不过。想想以前遇到的女子都是被自己搞定的,眼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搞不定、甚至能把自己搞定的,心里倒别有一番特殊的滋味。
“不和你用这个法儿,你会来吗?”安碧如幽幽说道,却似是一个深闺的怨妇:“那日夜晚,你那般作践人家,便这样轻易抹去了么?轻薄也就罢了,为何那萧家大小姐一来,你却就丢下我不管了?这些日子连对我问也不问一声?我安碧如的便宜,便是任你白占的么?我不使出这个法子寻你,你会主动找我么?你这坏透了的小冤家。”
她似嗔似怨,外人听起来定会以为是林晚荣薄情寡义,只是林某人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要说哀怨,仙儿有,大小姐有,却怎么也轮不着这狐媚子。老子每走一步,怕是都落在了这安姐姐掌握之中,说我抛弃她,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从来就没拥有,何来抛弃?
“师傅姐姐,你认识青璇么?”林晚荣懒得听她罗唆,截断她的话,开口直截了当的问道。
安碧如眼珠一转,神秘笑道:“青璇?青璇是谁啊?我不认识。”
林晚荣哼了一声,缓缓走了几步,脸色板的生硬道:“安小姐,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今天借着青璇的名字把我叫来,到底是为了何事?你如何认得青璇?”
“不解风情的木头。”安碧如轻声嗔道,脸上浮起一个妩媚的笑容,笑道:“原来她叫青璇啊,我只知道她姓肖。肖青璇,嗯,这名字不错,有意境。”
听她念出青璇的名字,林晚荣心里一急,一把拉住安碧如的胳膊道:“你认识青璇?青璇在哪里?快告诉我?”
安碧如眉头一皱,嗲嗲嗔道:“你这坏蛋,弄疼我了。”
林晚荣急急放开她光洁的胳膊,焦急道:“姐姐,你真的见过青璇么?她在哪里?”
安碧如摇头道:“你这小坏蛋,恁地心急做什么?我好心好意来见你,便换来你这样待我么?”
这狐媚子,分明是拥兵自重了,林晚荣心里焦急,却又不能催促。安碧如见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才开口笑道:“我不认识你这青璇,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我却知道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林晚荣心里跳了几下,莫非安碧如知道青璇是公主?她与诚王走得近,有些内部消息也是说不定的。
“姐姐,青璇是不是皇帝的公主?”林晚荣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问道。
“什么公主?”安碧如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倒是仙儿――罢了,不说这个。”安碧如眼珠一转。却是换了话题问道:“这位肖青璇,真的是你娘子?”
青璇不是公主?见安碧如也不知道,林晚荣倒是迷惑了:“青璇是我娘子,有天地为证,青松为媒。我和她情投意合,恩爱缠绵。在金陵就已有白首之约。”
“白首之约?”安碧如咯咯娇笑看他一眼,脸上满是神秘道:“她与你有白首之约?咯咯,宁仙子的徒弟与你订了白首?这倒着实有趣了。”
“什么有趣?什么宁仙子?姐姐,你就别再吊我胃口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林晚荣急忙道。他心中想起那晚中了毒针的仙女,不会就是那宁仙子吧?
“我便是掉你胃口了,你又能怎地?说到别的女子你便这样上心,你这小没良心的。”见林晚荣额上青筋暴起,安碧如嘻嘻一笑道:“你不要着急。我原本听仙儿说过有这么一位肖小姐,论起来还是仙儿的师姐,前些日子一打听,又问了仙儿,没想到这位肖小姐,竟是你中意的人儿。”
仙儿的师姐?想起安碧如那晚曾经说过的话,他顿时恍然大悟道:“难怪仙儿如此仇视青璇,原来青璇的师傅便是你一直仇视的师姐。”
安碧如点点头,瞅他一眼,笑道:“总算你还不是太笨,我与师姐一辈子敌对,仙儿自然也瞧不惯你那相好的青璇。事情便摆在眼前了,是要仙儿还是要青璇,你自己挑吧。”
这个事情倒是的确有难度了,他原本以为仙儿仅仅是单纯的吃醋,还计划着找到青璇后,劝服仙儿好好与青璇相处,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地机关。吃醋就不说了,就是这师门恩仇,也让她们难以安静共处,何况还有这安姐姐从中挑拨,兴风作浪。
说到安姐姐,他脑海里想起那日中了毒针地仙子,听她说起青璇的口气,定然是青璇的师傅,也就是安姐姐口里的宁仙子了。妈的,事情越来越麻烦了,那宁仙子被自己打伤,没个半死也差不了多远了,到时候青璇要是怪罪起来,我怎么交代?
想来想去,却是头大如麻,仙儿与青璇已经是一大难事了,偏偏她们身后还站着两个美得不像话的女人,一个是勾人的狐狸,一个是无人敢亵渎的仙子。老子也太神奇了,娶了两个好老婆不说,还半买半送的得了两个强悍的师傅,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牛叉的人吗?
“能不能两个都要?”他腆着脸皮说道:“安姐姐,你也知道的,我与青璇乃是两情相悦,与仙儿又是恩爱无比,抛弃哪一个我都舍不得。”
“两个都要?”安碧如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蔑道:“你想的倒美,我仙儿国色天香,允许你再纳她人为妾已经是大大的便宜你了,你却还想将我仇人之后纳入房中,做的美梦吧你。”
纳她人为妾?还没正式拜堂,你就把名分都给我定好了,仙儿是妻,大小姐、巧巧她们都是妾?林晚荣哼了一声,心道,你若把老子惹火了,我把她们都娶来做大老婆,再放点春药上了你这安狐狸,让你去做小妾,伺候我的大老婆们,让你尝尝做妾的滋味。
见他脸上愤愤,安碧如眼珠一转,轻道:“不过么,这事,也有的商量――”
“如何商量?”林晚荣问道。
“那日与你说过的,我白莲教毁在你手里,我失去了与师姐继续斗下去的资本,所以需要你――”她看了林晚荣一眼,掩唇轻笑。
“赌债肉偿?”林晚荣惊恐问道。
“你想的倒美。”安碧如好笑的看他一眼:“还是那一句话,我失落的梦想,便要在你身上找回来,我要你打败她,要让她败得心服口服。”
“不用了。”林晚荣潇洒挥挥手,笑道:“要说打败那什么仙子,我早已经做到了。”
“做到了?如何做到了?”安碧如惊道。
林晚荣将那日情形讲了一遍,安碧如听得先是发愣,继而却是咯咯娇笑起来,直将柳腰都笑得弯了下去。
她身上轻纱薄如蝉翼,这一弯腰,更是玉腿紧绷、酥胸起伏,那一道深深的乳沟,脂嫩雪白,滑腻诱人,修长丰满的大腿珠滑玉润,充满弹性,若是被她夹上一夹,啧啧――妖女真是淳朴啊,衣服穿的这么少,他目泛淫光,上下巡礼,看的安姐姐这样动人的尤物也是面泛红晕,急急远离了他几步。
“真大,真滑――啊,安姐姐,我遇到的这位就是宁仙子?我这样算不算打败了她?”他将目光自妖女胸前收了回来,一本正经的问道。
“有这般容貌和气质的,天下还有谁来?自然就是我那仙子般的师姐了。”安碧如笑道:“恐怕她做梦也想不到,她在江湖上从未遇到敌手,竟是折在了你的阴谋诡计之下,咯咯,小弟弟,你真是太有能耐了。不过,小弟弟,你也太小看我这位师姐了,她智谋才情冠绝天下,哪能就轻易被你折服?区区一只毒针,能耐她何?”
“这样说,她死不了?”林晚荣关切问道。
“你说呢?”安碧如反问道:“若区区一只毒针便为难了她,那她还是名满天下、万人敬仰的宁仙子么?”
管她什么仙子,只要死不了就好,总算能在青璇那里交代过去了,他急忙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笑道:“那便好,那便好,她要死了,我怎么向青璇老婆交代呢。”
安碧如笑着看了他一眼,轻轻抚起耳边的秀发道:“所以说,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小弟弟,这下你不会拒绝我了吧?咯咯,你要真办成了这事,我便劝了仙儿与肖青璇修好,让你享尽人间艳福。”
“意见倒是不大了,反正你也不知道青璇在哪里。不过这仙子的武功我亲眼见过,要打败她,真是不容易呢,以我现在的功夫,要打败她,恐怕还要练上个把月才行。唉,伤脑筋!”林晚荣大言不惭的道。
安碧如苦笑摇头,就你那几手三脚猫功夫,再练十年也不是人家对手。她微笑道:“不限于武功,任何方面折服她都可以,但一定要让她心悦诚服,我要让这高贵的仙子看看,我安碧如就是比她强。”
她妩媚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路我已经为你铺好了,下面就看你的了――征服她,打败她,小弟弟,有什么手段你就尽管使出来吧。”
第三百一十章 沙场演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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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铺好了路?如何个铺法?”林晚荣不解的问道。
安碧如白他一眼,轻笑道:“说你这人聪明吧,有时候却又糊涂的紧。若非为了你,我今日抛头露面的做什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瞅了几眼:“姐姐,你是指的你和诚王的事情吧?咦,他不是你相好的么?怎么扯到为我铺路上去了?”
安碧如娇笑几声,对他飞了个媚眼,嗔道:“是啊,他是我的相好,咯咯,小弟弟,莫非你吃醋了?”
吃醋倒未必,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是真的,看到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被一只老猴子采了,要没点激愤的想法,他还算个男人么?
安碧如似是洞察了他的心思,脸上飞起一片美丽的彩霞,眼中闪过一丝捉狭,笑道:“咯咯,果真吃醋了。小弟弟,你放心好了,这诚王对我虽多有觊觎,但我安碧如闯荡多年,见过的男人比你身上的汗毛还多,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人占了便宜?再说了,这世间的男人多是薄情寡义之辈,又有哪个,能配得上做我的相好?”
她神色间一片骄傲,根本没把天下男人放到眼中。不过话说回来,以她的姿色容貌、学问气质,天下之大,能配得上她的男人,还真是找不出几个来。
林晚荣嘿嘿一笑,这世界上虽然有野鸡配色狼之事,却也多的是好花插牛粪,你这样自视超人一等,自然寻不到好的郎君了。
“小弟弟,你今日在桃园与诚王结下梁子,有心人自然会看在眼里,况且你剿灭白莲教又立了首功――”安碧如美目轻瞟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闪过丝丝的幽怨:“你既有本事,又不惧权贵,必定会让徐渭等人更加看重,你的机遇马上就要来了。越靠近皇庭,便越接近我师姐,我又公然现身在诚王跟前,更引起她的警觉。而你,既是诚王的死对头,又是徐渭重点推荐的对象――咯咯。小坏蛋,你明白了吗?”
原来这狐狸精早已算准了我会与她合作,将事情安排的如此圆满,倒的确是好心思。林晚荣笑道:“话虽这样说,但是你别忘了,那仙子还伤在我的手里,我怎能与他交好?这计谋怕是行不通吧。”
“咯咯――”安碧如一阵娇笑,丰胸翘臀一阵微颤。前凸后翘的美妙身段划出一道诱人的曲线,让人看的心惊肉跳,眼花缭乱。
“小弟弟,你太不了解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了。我师姐被尊为天上的仙子,千人膜拜,万人景仰,整天喊的口号,便是以百姓苍生、人间正义为己任。怎会因为小小私人恩怨,而置她终生信奉的大义于不顾?那岂不是让世人耻笑,使她清誉受损?这种自损颜面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干的,即便是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但只要你表现出色,她就不得不与你站在一边。为了所谓的正义与公信,她宁肯牺牲别人的幸福,也要维护她的颜面。与你那点小小瓜葛,又算得了什么?”
这倒也是,看看安姐姐行事的手段,狡猾毒辣,随心所欲,就可以想像与她完全对立地宁仙子是怎样一种风格。林晚荣心里信了几分,笑着道:“但愿如你所想吧。”
“不仅如此,诚王对你已起杀心,还委托我亲自出面――你想想,我那师姐要是知道了我公然作恶、滥杀无辜,以她‘慈悲无比’的心肠,她会怎么样呢?”安碧如脸上闪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似是无意的扬扬身上轻纱,风情万种的说道。
“姐姐,你这身衣服真好看,还有料子更少一点的么――”林晚荣色眯眯道,见安碧如微微一笑,手中银光闪现,他顿时神色正经道:“要是宁仙子知道你为非作歹,她自然会阻止你――咦,这样说来,我伤了她,她反而要来保护我了?”
“大抵是这样。咯咯,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安碧如微笑道。
将前因后果联想起来,安姐姐公然在诚王身边露面,原来是早有预谋的,这狐狸精的心机,着实不可小看。
“我虽将这些都已安排好了,但我师姐的魅力天下尽知,她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抗的了?姐姐我还是担心你会反水,故此,咯咯――”她脸上现出一片晕红,目光盈盈,小舌伸出轻轻舔了一下红唇,妩媚笑道:“你现在明白姐姐今日穿成这样的用意了吧?便宜你个小坏蛋了。”
“原来姐姐是怕我中了宁仙子的美人计,才故意穿成这样来考验我啊?早知如此,我就大胆一点,再大胆一点了。姐姐,你考验我这一番,感觉如何啊?”林晚荣笑着说道。
安碧如轻笑一声:“差强人意。要知道,我可是什么手段都没使出哦,即便使出了也只是外媚之术,我那师姐却是真正的内媚,不须言语,一微笑,一皱眉,便能勾去男人的魂魄,咯咯,到时候你被她占了便宜,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
安碧如说话间,却是莲足轻点,自池边取过一件洁净的长袍,披在身上,将那玉腿雪肤掩映在袍中,却依然身形婀娜,曲线突出,凭添一种别样的诱惑。
娘的,这骚狐狸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师姐师妹,最好是让这骚狐狸每天都穿成这样来考验我,那就爽了。他心里暗叹一阵,眼中放出淫光。
安碧如将秀发挽起,插好发髻,这才笑道:“好了,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你要再晚些回去,你们家的萧大虫就要发威了。”
萧大虫?林晚荣听得一愣,旋即好笑道:“姐姐,你这就要走了么?唉,小弟弟还想与你一起在这满池春水中戏耍一番,你怎的就走了呢?”
“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安碧如轻轻一语点出他本质,站在大石边微微一笑道:“不与你纠缠了。再留一会儿,我怕就舍不得离开了。咯咯,小弟弟,你等着我来‘刺杀’你吧――”脚尖一顿,身如一只翩飞的鸿雁般,长裙轻摆,秀发飘飘,翩翩而下,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安狐狸说走就走,坚决的很,倒似是没有一点留恋模样。站在崖边,遥望那落下的夕阳,林晚荣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与青璇的事情,引出了安姐姐与宁仙子,眼下又要与诚王和皇庭挂上钩,与他原来设想的竟是越来越远。男女相悦的事,却搅上了门派恩怨和朝政国事,这条路真是不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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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萧大虫却不在屋中,问了宋嫂,却说徐小姐邀了大小姐叙话,今夜就歇在徐家,不回来了。
与大小姐认识这么久以来,她夜不归宿还是首次。面对着空空寂静的庭院,他心里有些落寞的感觉。习惯了大小姐在身边唠叨,一时不见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想想安姐姐给大小姐起的萧大虫的绰号,好笑之余,却又有些温馨,家有悍妻,未必不是福。
萧大虫不在,他第二天倒是起得挺早,宋嫂见他难得的主动到店里帮忙,心中也是暗自惊奇,怎么大小姐出去了,这林三反而自觉了。
忙了一会儿,正想着安姐姐什么时候来玩刺杀的游戏。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大笑道:“林公子,林公子――”
林晚荣急急出门一看,却见胡不归带着杜修元、李圣等人,连带着李泰的嫡孙李武陵,诸人骑在马上,竟是一起拜访来了。许震的手中还牵着一匹空马,也不知是为谁准备的。
林晚荣笑着迎上前去道:“胡大哥,杜大哥,你们怎么得空来了,快请里面坐。环儿,上茶――去大小姐房里把那去年的新茶拿来,这几位可都是我舍了性命的兄弟,怠慢不得。”
几人翻身下马,李武陵见他指挥自如,根本不似一个下人模样,眼珠一转,笑道:“林三,原来你在萧家过得这样安生,连大小姐的绣房也能随便进出,难怪不愿意去打仗呢。”
杜修元等人一阵龌龊大笑,林晚荣嘿嘿两声,说起来,他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等哪一天把萧家两位小姐都娶进门,这萧家就是玉若姐妹俩的嫁妆,到时候萧家可就要改姓林了。
胡不归脸泛淫笑嘿了几声,拉住他手道:“林将军,哪里有功夫吃茶,快走快走,快跟我走――”他话音一落,拉住他便要往外行去。
林晚荣急忙道:“胡大哥,这是干嘛呀?”
杜修元跟在旁边,神秘一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个人联手,将他往空余那匹马上推去,林晚荣嘻嘻一笑,原来这几个小子早有预谋,是专为寻我而来的。
见他骑上骏马,李武陵驾的一声大喝,他身下的小白驹便猛地跨了出去,掀起一阵尘土,街上两边行人纷纷躲避。
我靠,典型的恶少啊,林晚荣哈哈大笑中,策马跟了上去,其他人等便随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飞奔出了城门,行了十余里路程,耳边便听到前面传来阵阵的厮杀声,林晚荣探头前望,只见前方尘土阵阵,杀声震天,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玩意儿。
又行了数里地,喊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前面的李武陵脸上现出欣喜的神色,催马更急,刷的几声冲的不见了踪影。
“林将军,你看。”行在林晚荣身后的胡不归,催马几步赶上前来,与他并排,指着前方场景笑着叫道。
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见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沙场,一眼望不到边。沙场上尘烟滚滚,无数的兵士手持刀枪,按照职责分成不同地方队,正在厮杀。
离得最近的是步营,一个指挥使模样的统领。手执小旗不断挥舞,操练的士兵,便依照他旗语演练不同的阵型,或一字长矛,或圆形结阵,数万士兵急速跑动掀起的尘沙,映黄了半边天际。这些兵士强壮有力,动作熟练而又迅捷,脸上满是悍杀之气,一望便知是演练熟了的精兵强将。阵型越变越复杂,随着旗语的不断挥动,后来又演变成分队合围歼灭战,看的林晚荣也是眼花缭乱。
再往远处,是骑兵方队,数万匹战马一起嘶鸣,嘀嗒嘀嗒的马蹄声如沉闷的春雷,敲击着大地。地动山摇,震耳欲聋。骑兵方队是千人为一队,演练马上击杀,却是以地上捆绑的木扎人为靶子,刀枪钩叉,兵器多样,看准那草人的要害,刺杀下去。
最远一阵,却是混合在一起的步营和骑营,约摸有数万之众。步营士兵冲锋在前,扛着云梯火箭,朝着沙场上构造的几道城墙冲去,原来是在演练攻城之战。
攻城一方正中处驾了个高台,一个年轻的将领披盔戴甲、威风凛凛,正在呐喊指挥。看那手势和身形,甚是熟练和自信。只是沙场上尘土泛滥,看不清这将领的面容。攻城的兵士喊杀震天,将那云梯架好,争先恐后的爬上云梯,向城墙冲杀而去。城墙之上,远远的立着几道人影,正饶有兴趣的观看实兵演练。
“林将军,你觉得如何?”杜修元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大声说道。
林晚荣微微一笑:“杜大哥,这就是传说中地沙场演兵么?果然威武雄壮,气势磅礴。”
杜修元点头道:“正是沙场点兵。我从军这么多年,如此大规模的演兵却从来都没见过。这些都是我大华的精锐之师,来日抗击胡人,这些铁骨铮铮的男儿便是我大华的主力。这声势,这气势,若我大华不胜,那就没天理了。”
杜修元一番话说的李圣、许震二人连连点头,能让一向沉稳的杜修元激动如斯,这数万兵马的演习,确实极有震撼力。
林晚荣一声不吭。他虽没与胡人交过手,但前世看过地小说和电视里,胡人哪是这么好对付的?演习不是实战,现在气势再大,花样再多,也只是花拳绣腿,虽然好看,未必实用,战场上形式万变,瞬息之间便足以决定一场战事的输赢。若是这样一场大规模的演兵,就能预判战事的成败,那还打个什么仗。
胡不归见了眼前这壮观的场面,脸上也满是微笑,却没杜修元那般激动。他是在北方抗击过胡人的,见识过胡人地强悍与凶残,只是因为白莲教事犯受了牵连,才回到山东带兵地,自然最有发言权。
林晚荣笑着望他一眼道:“胡大哥,你对这演兵怎么看?”
胡不归点点头道:“兵强马壮,可与胡人一战。”
林晚荣微微一笑,这老胡说的够婉转,估计是怕寒了眼前这些将士的心。眼前这么大的场面,才堪堪有与胡人一战的能力,看来胡人的战力确实够强悍的。
许震毕竟年轻,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听了便有些丧气,不服道:“胡将军,胡人便有你说的那般强悍么?眼前这些都是我大华精锐之师,只是可与胡人一战?”
胡不归虽然遇事大剌剌,却是极为注意手下弟兄的心境,见许震脸上露出不服气的神色,便慨然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道:“许小子,我未遇到胡人之前,也是和你同样的想法,可是事实胜于雄辩,目前咱们大华的军士,与那胡人相比确实要略逊一筹。”
杜修元等人也是战场上打滚的,只是却从没碰过胡人,虽听说胡人的残暴凶悍,但见了悍不畏死的胡不归说起胡人也是满面的忧心之色,心里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林晚荣察言观色,将几个人表情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胡大哥说的不错,那胡人乃是游牧民族,马背为生,体格彪悍,居无定所。长期漂泊不仅锻炼了他们的马上技能,也增强了他们的危机感,所以才会战力强悍,不惧生死。我大华军士这些年耽于安逸,开战之初,偶有败绩也是自然的。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随着战事的展开,我大华军民知耻而后勇,逐步锻炼成长,日渐彪悍,用不了几日,就可与胡人一样骑马射箭,并斩杀他们于马下。想想我大华屹立千年,遭遇欺辱何止百次,我们又何曾怕过谁来?各位兄弟可不要妄自菲薄。”
林将军平时嘻嘻哈哈,可说起正事,却是有理有据,胡不归暗自一伸大拇指,同样的话,自我老胡嘴里说出来是动摇了军心,自林将军口中却是激励人心。
几人都是在林将军手下拼杀出来的带兵之将,对林将军的能耐深有所知,见他如此说法,顿时又恢复了几分信心,脸上也露出丝丝笑容。
林晚荣点头道:“胡大哥,杜大哥,你们今日来找我,便是为了看这兵演的么?”
胡不归和杜修元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点头,便把目光期盼的放在了林晚荣身上。
看他们神色,林晚荣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意思,微微笑道:“别的先不说吧。三位大哥,还有许震,你们也是李泰将军手下的万户、千户。怎么这兵演之事,却没份参与?”
胡不归道:“林将军你有所不知,我们大军正式开拔之前,日日都会在校场上操练,今天乃是开春的第一次兵演。皇上与诸位王公大臣都来观看。本来我们都是要参加的,只是皇上前些时日派了一人前来辅佐李泰将军,今日李将军便是为了检验这人的能力,才特意举行实兵操练,人马战士皆由这位辅佐的将军选定,李老将军不干涉其中,结果――”胡不归脸上露出一丝赧赧之色,不敢说下去了。
林晚荣笑道:“结果,你们就没被选中?”
胡不归脸上一红,却是猛地抱拳单膝跪了下去,杜修元几人也跟着跪倒在地,一起叫道:“末将愚钝,为将军丢脸了,请将军责罚。”
林晚荣一惊,急急将几人扶起道:“各位大哥快快请起,你们这是做什么?”
待将几人扶起,胡不归叹了口气道:“林将军几日不在军中,有所不知。前些时日那辅佐将军选拔参演将领时,便将我们几位千户、万户一起拉去,参加了一个考试。”
“考试?”林晚荣奇道:“军中还有考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胡不归懊恼道:“谁说不是呢?想我老胡拿了一辈子刀,再去拿笔杆子,怎么捉得稳嘛?结果那一场下来,我们弟兄几个,唯有杜兄弟过了关。后来杜兄弟见我们几人失了资格,一怒之下,便也向那辅佐将军发难,结果可好,他也失了资格。”说到这里,他却是感激的看了杜修元一眼。他们两人以前见面就掐,可关键时候,却都是重义气有血气的汉子。
“这是他娘操哪门子的蛋,几位大哥的本事是打仗打出来的,和考试有个屁的关系。”林晚荣也是一怒,手下这几位将领的能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没有一个掺水的。
他重重哼了一声道:“许震,你说,是什么考试,哪个鸟蛋出的主意?”
许震急忙躬身道:“回将军,是兵法考试。”
考兵法?林晚荣一愣,我日,这玩意儿谁他妈懂啊,叫老子去考的话,准拿鸭蛋。再说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兵法再强也赶不上兵变来的快。
杜修元苦笑一声道:“这兵法考试照本宣科,胡大哥他们都是带兵出身,皆以自己经验作答,与那兵书出入很大,便被判为不合格。”
扯淡嘛,林晚荣哼了声:“这位辅佐将军是哪里来的?考考考,还考到军营里来了,难道他是考状元出来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好大一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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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等人见林将军发怒,气势甚是不凡,心中有些惴惴,俱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说起这兵法之事,林晚荣虽不精通,不过却有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若是背几篇兵法就能做将军打胜仗的话,那普天之下读了兵书的人,岂不都是百战百胜的将军?
杜修元是几人当中,唯一考试通过的,林晚荣心情平静了一下,问道:“杜大哥,这兵法考试,你觉得如何?”
杜修元摇了摇头道:“兵法结合实战,方有现实意义。此次考察,样式虽是新颖,却是照本宣科,灵活不足,只需记熟了兵书中的文字,就可通过。胡大哥等人常年征战,实战经验丰富,对那论题提出了多种假设,与兵书上大有出入,故被判为了不合格。”
林晚荣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眼神凝视远方,默默思量着什么。
远远行来一匹小白马,原来是李武陵去而复返,他这一趟走得甚远,已穿过了整个演练场,头上、身上满是尘土黄沙,脸上神情却是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小李子,什么事这么高兴?”林晚荣笑着问道。
李武陵扶住了鞍座,小身板一跃而下,嘻嘻笑着说道:“林三,我方才和爷爷说过了,他特许我参加这军中演练,不过,胡大哥和李大哥你们嘛,就还要等等了――”
林晚荣疑惑的看了身后的胡不归几人一眼,杜修元笑着开口:“是这么一回事,那几日我们被排除在演兵之外,心中着实郁闷,正要找林将军诉苦,却忽然被这小子拦住了。”
“哦,他拦住你们做什么?”见李武陵虎头虎脑,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林晚荣也忍不住的心生喜爱,拍着小李子的头问道。
胡不归大咧咧道:“还能做什么,这小子吹牛呗,他说只要把林将军你拉来,他就有办法让我们参加这演兵,可是现在林将军来了。这小子答应的事,却没一点影子了。”
靠,我来就能让你们参加演习?老子又不是皇帝。金口一开,什么事都能办。这小李子吹牛皮也太玄乎了。
几人虎视眈眈的望着李武陵,对他失信于人深感不满。李武陵得意的笑了一声,说道:“你们着急什么,这不演兵才刚刚开始,机会有的是。你瞧,我不是就可以参加了么?你们稍待一会儿,自然会有人请你们参加。嘿嘿,到时候若是我诺言兑现,你们几个可都答应过我的,小爷也不去别的地方,八大胡同找个最大的院子,挑些最好看的粉头,伺候小爷喝着就行了。”
胡不归许震等人都是不屑哼了一声,对他的话再不相信。林晚荣呵呵一笑,八大胡同里找粉头,这小子口气不小啊,只怕你去了,你这小小童子身就难以保全了。不过李武陵乃是忠良之后,又性格豪爽可爱,倒确实逗人喜欢。
几人都当李武陵所说乃是玩笑,也没当回事情,看那沙场厮杀正觉来劲,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放眼望去,几匹快马穿过演练掀起的漫漫黄沙,穿越步营方阵,正往这边飞奔而来。
胡不归最是心急,看了一眼,顿时兴奋道:“是李泰将军来了。”
那前面一匹马上端坐一位威武雄壮的老将军,铜盔铁甲,手执长枪,纵马如飞,往此处疾驰而来,正是那日将林晚荣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李泰大将军。
这老头来干什么?我和他不是谈崩了么?望见旁边李武陵小脸上露出的得意的微笑,林晚荣深感疑惑。
李泰身边却还跟着一匹神态俊逸的白马,马背上坐一位女骑士,一袭白纱蒙面,看不清面容,那身形却甚是曼妙,快马跟在李泰身后,骑术殊是不弱,只是那白纱上已笼罩了一层浓浓的灰尘。
“小子林三,见过李将军。老将军别来无恙啊。”见李泰下了马,林晚荣笑着迎上前去道。
李泰看他一眼,脸色肃穆的哼道:“沙场之上,军纪严肃,不得喧哗,你这样嘻嘻哈哈,成何体统,哪里还有个军士的样子。”他久经沙场,浑身自有一股杀人无数的威严气势,脸色一板,更是叫人心惊。
我已经不是当兵的了,老头,林晚荣心里暗叫一声,哭笑不得。这李老将军大概是统兵统惯了,看见一个人,都要以手下兵士的要求对待之。林晚荣口上花花,但是对这铁血衷肠的一代名将是发自心眼里的尊敬,挨了他训斥,便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不去反驳,看的胡不归等人暗自称奇。天生一物降一物,天不怕的不怕的林将军,连徐渭大人也镇他不住,在李老将军面前却是如此乖巧。
“见过将军。”胡不归等人皆是李泰手下的将领,见了统帅可不敢像林晚荣那样随便,齐齐抱拳恭敬喝道。
李泰微一点头,手按佩刀,目光却是落在林晚荣身上道:“林三,听说你主动请缨,要参加这沙场兵演,是也不是?”
什么?林晚荣嘴巴张得大大,靠,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没见我穿这么休闲,参加什么军演,你玩我吧。
胡不归等人先是一愣,接着又是齐齐欣喜的看着林晚荣,原来林将军隐藏的还有这一手,好家伙,他可真沉着冷静啊,愣是没看出一点破绽来。
“老将军,我何时说过?你是不是听错了?”林晚荣急急叫道。
李泰威严道:“胡说,老夫怎么可能听错。是武陵方才亲自禀报,说你愿意带军参与兵演。来一场实战演练。我这才匆匆赶过来的。你莫非是反悔了?这可是军中,绝无戏言。”
林晚荣惊骇的看了李武陵一眼,却见那小子得意洋洋的望了胡不归几人一眼,脸上的神情要多神气便有多神气。
杜修元等人总算知道李武陵对林将军的用意了,这一招赶鸭子上架、催母猪上树,实在用的太妙了,小李子年纪轻轻,便有此手腕机谋,实在是将门虎子,名不虚传。
林晚荣狠狠瞪了李武陵一眼。难怪这小李子说只要我一来,他便有办法让胡不归等人参加演练,原来是拿我做诱饵。
李泰见他犹豫不决。便大声道:“军中一刻可误国。林三,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决定?”他威严十足。故意给林三施加了压力,逼他就范。
要命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个实战演练。这不是摆明了阴我嘛。望见胡不归等人祈求的眼神,林晚荣咬咬牙。妈的,不就是个演习么,我林三哥怕过谁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哼道:“好,我来。”
李泰眼中浮起一丝笑意,却是及时的隐藏起来了,对身边跟着的那女子道:“芷晴丫头,他们两人是个如何分派,你来说说吧。”
芷晴丫头?我靠,难怪看着眼熟呢,原来是徐丫头,小样,蒙个面纱,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他笑嘻嘻一抱拳道:“原来是徐小姐啊,啧啧,愣是没有看出来,你这不露脸,比露脸还要好看啊。”
“胡说。”李武陵反驳道:“徐姑姑露脸比不露脸好看百倍。”他语出挚诚,还没反应到已经上了林三的当,胡不归等人拼命的忍住笑,真是现世报还得快,这小李子方才暗算林将军,转眼便被他打回来了。
这人话里处处是机关,徐芷晴哼了一声,微笑道:“今日演兵,风沙大,小女子体质孱弱,才覆盖了面容,林将军勿怪。虽是你主动要求加入,但这沙场上的兵马你却不能调动,其他随你挑选。”
胡不归等人顿时磨拳擦掌,嘿嘿直笑,对李武陵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请他逛八大胡同的事算是定下来了。李武陵也眼巴巴的瞅着林晚荣,他是编外人员唯有林将军点头了,方能充作一卒。
林晚荣微微一叹,苦脸道:“精通兵法的精兵强将,已经被那位辅佐将军大人挑走了,我只好选择这些自学成才的野将军了,唉,真不公平。哦,顺便问一句,徐小姐,那位辅佐将军举办的军中考试,徐小姐你看了么?”
徐芷晴微微摇头道:“我也是昨日才知,略微扫了一眼。”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不知要是徐小姐去考的话,结果会如何?”
徐芷晴自信道:“那兵法之书,孙子、六韬我皆通读,若是以此中命题,芷晴自信无人可以难倒。”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道:“牛!这样说来,徐小姐通读兵书、博学多才,打起仗来自然是天下第一的名将了。”
徐芷晴聪明绝顶,哪能不知他心思,笑着道:“兵法之书,乃是成于实战,化于书本,是祖宗的心血所得,有极大的参考价值。”她微微一停顿道:“但是时代变迁,环境改变,兵法也要随之调整变化,切不可盲信书本,照本宣科。”
这话一说,胡不归等人顿时听得舒坦。李泰是久经沙场的老帅,对兵法的运用自是不用言说,他看了林晚荣一眼,满含深意的道:“林三,照你看来,这兵法与实战,又有何关联呢?”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兵法是祖宗留下来的聪明智慧的结晶,宝贵无比,也是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学习的最好范本。我们要学兵法没错,不过,学习的方法却大有不同,兵法不是读书、考状元、写八股,他是一门深奥的理论。兵者,诡道,时间变了,地点变了,战法也要相应改变。可以说,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错误的兵法,而只是有人在错误的时机使用了它。说的简单点,就好比我们读书识字一样,读书识字人人都会。可是要来做出千古绝句。那就没有几个人做的来了。这兵法人人可学,要说考试,他们也肯定个个满分,但古往今来,能成一代名将的又有几个?所以说,兵法只是一门基础,可以深入研习,却不能以对错论之。将兵法融于实战,且战且学,且学且战。只有融会贯通了,这才是真正的无敌。”
李泰抚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是飞快的抹去了,脸上又恢复了那肃重的神色道:“这兵法考试,乃是我帐中偏将军为选拔兵演将领而特地举办。此次演练是以他为主,本帅概不插手,你多说也是无用,都是些嘴皮子功夫。这实战兵演,有本事,你便在战场上打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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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开了头,就退缩不得了,林晚荣也不知那辅佐李泰的偏将是谁,又接近于实战,这就是一场的的道道的遭遇战了,林晚荣心里怦怦直跳,却也更觉刺激。
胡不归等人早已飞速退下换盔甲去了,李泰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期许之色道:“林三,这一仗你好好打,会有你的好处的。”
李泰虽与他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每次都是神色严肃,不苟言笑,眼前这般和蔼倒是少见。
林晚荣摇摇头,脸色淡淡道:“好处什么的,我就不要了――你别不信,我林三还很少有不贪便宜的时候,可要真说了的话,就一定做的到。老将军,我跟你说过实话,我林某人胸无大志,随遇而安,可遇到难事,却也从来没有趴下过。今日之所以搅到这里面,我是不想看着胡大哥、李大哥他们埋没了,他们都是有勇有谋的铁血男儿,又有为国效命的雄心壮志,若是他们埋没了,我林三赚再多的钱,娶再多的老婆,也是心里难安。”
徐芷晴听在耳里,却是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这人也不知是怎么练出的本事,明明是动人的豪言壮语,却总在最后一句让人岔气。
李泰经历风霜,看人早已经练就了火眼金睛,见了他的神色,终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徐渭说的不错,这林三就是个外面痞,心里热。剥去了他身上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壳子,他就是一条血性的好汉。
李泰笑着道:“你这小子,当我是老糊涂么?谁是金子,谁是沙子,老夫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你就放心吧。今日叫你好好打上一仗,多显些本事,自然对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一万两银子么?”发完血性发骚性,林三脸上习惯性的泛起一丝贱笑,徐芷晴看的直摇头――方才那个林三,一定是被灵魂附了体,眼前这个才是真的。
李泰虽是不苟言笑,听了他的话,却也一乐,这小子还真是有性格。
“什么银子?”李泰板起脸道:“比银子重要多了。你看,那是什么――”
老将军遥遥一指,林晚荣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却见最远处那演练进攻的城墙之上,却是飘满了纷飞的黄色大旗,旗上绣的是张牙舞爪的一条扁长的动物。
“好大一条蛇!”林晚荣惊叹道。
众人闻听他言,顿时目瞪口呆,言语不得。胡不归等人惊骇的互相望了一眼,林将军不是脑子烧坏了吧。徐芷晴手握小拳头,小脸涨的通红,娇躯轻轻颤抖,拼命的忍住了笑。
连那沉着无比的李泰,也是额上青筋根根爆起,冷汗簌簌流下,声音颤抖着道:“林三,你说那是什么?”
“好大一条金蛇。”林晚荣点点头,言之凿凿的道。
“完了,今天这仗打不赢了。”李武陵垂头丧气的道,摊上这么个主帅,能打赢的话,那就没天理了。
“人,不能无知到这个地步。”李泰惊叹道:“老夫活了一甲子,能把金龙认成金蛇的,林三,你堪称古今中外第一人。”
金龙?林晚荣大吃一惊,再细细看去,却原来是那旗帜迎风飘展,褶皱的将那龙爪隐在了边角,若不看的仔细,那便是一条大蛇。
老子够无知的,林晚荣抹了把额头冷汗,金龙旗现,那城楼上来的,不就是――“皇帝?”林晚荣一惊,却是跳了起来大声道。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这孩子还没傻到家啊,知道这金龙乃是帝王家的象征,但愿他下次不会再把它认成“好大一条蛇”。
林晚荣心中急跳,若来的真是皇帝的话,那岂不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我老丈人?
金龙旗飘展中,一顶銮驾升起在那城楼之上,无数的侍卫随从环绕林立,将御驾团团围住。沙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兵,无论是站着的、跑着的、趴着的、爬着的,皆都起身躬立,接着便是数万人一起下跪叩首:“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万人一起下跪喊万岁,啧啧,这场面,还真没见过。林晚荣站在马鞍边,趁着其他人等都在向皇帝磕头的功夫,睁大了眼睛往那龙椅上的皇帝看去。两边相距甚远,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头戴翼善冠,身着金黄龙袍的身影,却是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这个皇帝老丈人长得什么模样,和青璇像不像。
心里正做着美梦,却见下跪的李泰和徐芷晴等人都已站起,想来是皇帝喊了平身。林晚荣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膝上尘土,徐芷晴抬起头,玉颜虽是蒙在轻纱中,眼中却是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
“这下你清楚了吧。”李泰对林晚荣点头道:“今天只要你好好表现一番,让皇上记住了你,今后的前程就不可限量了。”
林晚荣想起前些日子找徐渭说过的话,要进宫寻找青璇,别无他法,只有等这皇帝开了金口才有可能。正愁着怎么见着皇帝呢,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就碰到了这么一个机会,真是择日不如撞日,为了青璇,今天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李泰赶着去见驾,剩余的事情便由徐芷晴来安排。徐芷晴学究天人,曾数度上过战场与胡人谋斗,乃是真正的巾帼英雄,不仅是李泰名义上的儿媳妇,更是这大华数十万北征将士的军师。
“徐小姐,今日这仗要如何打?可有什么约束么?”林晚荣正经问道。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从要我打变成我要打了,说话间少了几分顽劣,多了些正经味道。
“双方各有千人,三局为限,一切都贴近实战,不论手段,不论计谋,只论结果。”徐芷晴眼中放出镇定的光芒,淡淡说道。
胡不归等人早已换了盔甲,威风凛凛的率领兵马赶了过来。林晚荣点点头,贴近实战,不论手段,这两点说的太好了,打的就是这样的仗。
面对着手下兵强马壮的数千人,林晚荣由衷的欣慰,个个都壮得像牛犊子似的,老胡和老杜把老子的兵练得不错。这里面绝大部分是熟悉地面孔,都是跟随他征战山东的老兵,其中还有许多是剿杀白莲第一勇士时,血战一夜幸存下来的精锐,忠诚度和战力绝无问题。
林晚荣手掌微微弯曲了几下,心里泛起淡淡的激动,平抑了一下心情,面对生死兄弟,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他微微一笑道:“我叫林三,有谁忘了我么?”
数千兵士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当日的杂牌粮草兵,如今早已成为了精锐中的精锐,望见诙谐幽默却又勇猛顽强的林将军重新站在眼前,许多人顿时忆起了昔日生死相与、患难与共的情形,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泪花。
林晚荣挥挥手,似是漫不经心道:“准备好了么?”
“杀――”数千兵士一起发出一声整齐有力的呐喊,直将天地,都惊动了几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彪悍的白袍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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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之上,旌旗招展,侍卫宫女层层环绕,戒备森严。临近城墙处高高架起一座銮驾,大黄的銮帐随风飘舞,正中处摆着一张巨大的镶金宝座,座上垫着一块金黄丝缎,四边团团雕刻着神色各异、五彩缤纷的金龙,个个张牙舞爪,气势非凡。
龙椅上端坐着一个神态威严、脸色略带苍白的老者,身着一身缎黄龙袍,袍子上绣着五爪金龙,脸上虽是带笑,眼中却射出点点的寒光,不怒自威,气势凌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他相对。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台下壁立的群臣见皇帝神态威严,不言不语,皆是心中一凛,一齐拜倒在地,无人敢看皇帝一眼,唯恐亵渎了天颜。
望着跪伏在地上的群臣,皇帝脸色不变,点点头道:“众卿平身吧。”
“谢皇上。”群臣急忙叩头起身。
位列群臣左侧之首的,乃是当日林晚荣在桃园中巧遇的诚王,这诚王身躯比皇帝还要魁梧几分,脸上带着丝丝微笑,与威严的皇帝相比,更显得和蔼可亲。右侧众臣,打头的却是户部尚书徐渭,以他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站在这里是众望所归,无可厚非。
见众人忐忑,皇帝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听说,相国寺的牡丹开了,昨日的赏花会,朕因国事耽于宫中。抽不出功夫。众位爱卿都去看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今日明明是来看这沙场点兵的,怎么皇上开口不提兵事,反而先是提到了那赏花会?相国寺的赏花会虽然远近闻名,却没必要拿到朝中来说吧,皇上是什么意思呢?
“徐爱卿,你是天下第一的学士,文采风流,昨日那赏花会你去了么?”见诸位大臣无人发言,皇帝便对徐渭问道。
徐渭急忙出列,躬身道:“臣前日与李老将军把酒言欢,一宿宿醉,未来得及赶赴赏花会,心中也甚是遗憾。不过微臣听说,诚王爷昨日莅临相国寺,赏花论佛,与民同乐,百姓风评甚佳。”
“哦?”皇帝惊奇的看了诚王一眼,笑道:“王兄倒好兴致,那相国寺赏花会如何?可有什么好玩的?”
诚王恭谨道:“禀皇上。昨日相国寺中牡丹怒放,桃李芬芳,香飘万里,美不堪言,百姓安居,共赏春色,正是天降祥瑞,佑我大华。预兆皇上龙体康健,江山万年,我大华必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微微苍白,点头道:“龙体康健?很好,很好。若照王兄这样说来,这百花竞放,倒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众臣顿时溢美之词不绝,阿谀奉承,歌功颂德,听得徐渭直皱眉头。那诚王仅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看起来甚是稳健。
耳听众人奉承不已,皇帝面色不变,接道:“相国寺我是好久没有去过了,朕昔年尚在潜邸之时,曾在那里遇过一回刺客,还受了伤,幸得神灵庇护,才能安然无恙。后来父皇在寺中养病,传了圣旨,谕朕继承大宝,说起来,相国寺也算是朕的福地了。”皇帝似是自言自语,诚王低头不语,脸色平静,似是在听一段与他不相干的故事。
“相国寺人杰地灵,是个讲佛法的地方,自有神灵照应,容不得什么丑事。住持大师慧空禅师,修行有为,道行高深,昔年父皇殡天的时候,便是在那里念的佛经。父皇他老人家生前嘱咐我爱护子民,善待众生,屈指算来,竟已二十余年,忆起他老人家地音容笑貌,历历尽在眼前。王兄,来日若是得空,朕便与你一起,再去为父皇诵上一宿的佛经,聊表我等子孙的思慕之情。”皇帝对诚王说道。
诚王眼神闪烁,躬身道:“臣弟谨尊圣誉。臣弟也和皇上一样,思慕圣颜,激动难已。”
众人听皇上提起往事,又是遇刺,又是继承大宝的,顿时有些心惊。再听他提到先皇殡天,又提起相国寺的佛经,心中更是惴惴。帝王心思最难揣摩,金殿之上绝不会说些无用之事,这话里定是大有深意。只是皇帝今日提起的这几件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又想说什么?
众臣虽是揣度皇帝心思的高手,但面对这样地迷案,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少数几人,无人能解其中滋味。
皇帝似是醒悟了,笑道:“此乃是朕思慕父皇,感慨而言,诸位听听也就算了。”他脸色一转,肃容道:“今日乃是李泰大军演兵之时,我大华饱受胡人骚扰多年,此次李泰远征,便是为了一劳永逸击溃强敌。如今相国寺中天降祥兆,我大华百万雄师,金戈铁马,必能奋勇直前,血战歼敌,建立不世功勋,保我大华江山万年。”
“金戈铁马,奋勇直前,建功立业,江山万年。”群臣一起高呼道。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喝道:“李泰,今日这沙场点兵,你是如何安排的?”
方才拍马赶来的李泰急急出列道:“禀皇上,今日这沙场点兵乃是实战检验,由两位将军捉对厮杀,不论手段,不论计谋,三局定输赢。”
“哦?”皇帝微微一笑道:“三局定输赢?倒有些看头。这二人都是你手下的将领么?”
“禀皇上,其中一人乃是皇上前些时日委给老臣的帐中副将。”
李泰抱拳挺胸答道,他须发皆白,虎目微张,气势十足,虽是年事已高,却叫人不敢小觑。
皇帝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点点头道:“是他啊?如此甚好。李老将军劳苦功高,世代中良,如此年纪还要上阵为我大华再建新功,朕心中虽感欣慰,却又深有愧疚。如果有些年轻人能够给将军打打下手,分担些重任,让老将军少操劳几分,你就让他们去做吧。这也是朕体贴将军的一片心意,还望老将军善待之。”
“谢皇上厚爱。”李泰感激抱拳道。
“那另外一人呢?也是你军中的将领?”皇帝接着问道。
“另外一人?”李泰微一沉吟,摇摇头道:“他非是老臣手下大将,乃是徐渭大人亲自推荐,不过说来,也不是外人。”
皇帝看了徐渭一眼,徐渭急忙抱拳道:“禀皇上,臣在山东剿灭白莲时,这人是我手下右路大军统帅,率领千余杂牌粮草兵,于微山湖上击毙白莲第一勇士,后又一鼓作气擒下白莲圣王陆坎离、取下济宁城,论起剿灭白莲的功劳,他是首功。”
皇帝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便是你说的那位立了大功却不贪犒赏、不求扬名的无名英雄么?若真是他,倒叫朕好生期待呢。”
“正是此人。”徐渭恭谨道:“此人性格与众不同,虽有绝世之才,却外表奸猾、不计人言,游戏于风尘之中,正应了大隐隐于市这句老话。他对兵事颇有见解,可谓处处惊人,却又不愿从军。此次是微臣使了些手段,请李老将军的爱孙做了一出好戏,才请了他出来。今日实兵对抗的另一方,便是此人。”
若是林晚荣在此,听闻这一切皆是徐渭安排的,怕是早就暴跳如雷了,你这老头,又阴了我一次。
徐渭是什么样的人物,才学无人能比,眼光也老辣狠毒。听他如此推荐这位“奇人”,群臣纷纷议论起来,就连那沉稳的诚王也双目微启,眼中神光湛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大笑道:“听你说来,这人竟是大才了,他在哪里?朕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说话间,皇帝却是起身下了龙榻,急急向城墙边上奔去,一众宫中内侍急忙扶住了他,銮驾也向前移动,众臣跟随在皇帝身后,往墙边涌去,争相一睹那奇人的容貌。
“老臣斗胆,请求皇上一事。”徐渭一闪身,拦在了驾前,躬身说道。
皇帝急切道:“徐爱卿,你是吊朕的胃口吗?有什么事,便快快说来。”
徐渭苦笑道:“非是微臣吊皇上胃口。只是这奇人做事向来不拘小节,风格出位大胆,天下几无他不敢做之事。稍待一会儿地实兵对战,老臣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在他身上,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了何事都属正常,老朽特请皇上和诸位同僚注意此事,勿要责怪与他。”
皇帝意味深长的一笑,话里有话道:“这算何事,凡是奇人,必有奇行。今日实兵之战,既是贴近于战,便无不能之事,处处都有意外,不管他有何作为,朕都赦免他无罪。”
皇帝似乎对这奇人甚感兴趣,话一说完便迫不及待的靠近了墙边,向远方眺望起来。
那远处约有一千多兵丁,兵强马壮,气势雄伟,皇帝微微遥望了一阵,指着那阵中一人道:“徐爱卿,那阵中的白袍小将,便是你说的无名英雄,市井奇人么?”
“白袍小将?”徐渭也是一愣,什么时候多了个穿白袍子的?他急急跟到皇帝身前,向远处望去,只见那新开来的军中,一片土黄色的盔甲中,却有一人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来回奔走,气势凛凛,很是拉风。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看那骚包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好一个白袍小将林三,徐渭深深一笑,心中越发的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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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徐小姐见林三气势非凡,心中也是微微一震,旋即问道。
“这是一场遭遇战,对手是谁并不重要,我相信我手下的弟兄们。”林晚荣大义凛然的说道,旋即却是神奇的变出一个笑脸:“唉,徐小姐,这话你可不要当真啊,这就是场面上的话,走走过场、喊喊口号而已――对面那家伙是谁啊,如此不知死活?”
他气势变了又变,叫人看不明白,徐小姐心中好笑,不上战场,还真不知道谁不知死活呢。
“对面那位是皇上前些时日派到李将军帐中做副将的辅佐将军,我也是昨日初见,说起来,你也认识。”徐芷晴神秘一笑道。
“我也认识?”林晚荣奇道:“不会真地是那个什么状元吧?”
徐芷晴点点头道:“正是苏状元。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他熟读兵书,阵法熟练,胸有万千丘壑。近些时日在军中操练的阵型有模有样,李将军也赞他练阵有方。”
真的是苏状元?靠,那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玩了笔杆子玩枪杆子,简直就是文武全才。林晚荣微微一笑道:“谢徐小姐提供这样重要的信息,不过他遇上我,那就是他倒霉了。我林三在山东打仗的时候,手下弟兄们送我一个绰号,叫做心有千千结,日用万万套。哦,日用万万套这几个字,你懂么,徐小姐?”
徐芷晴见他脸上笑得淫荡,就知准不是什么好话,美目嗔他一眼,便当作没听见他的话般,略过了。
“请将军训示。”胡不归走过来大声道。林晚荣点点头,瞥了自己身上一眼,手下兄弟们都穿的威风凛凛了,他地行头还没置办整齐呢。
“你不用穿盔甲么?”见林三手下兵马集合齐全,却唯有他这统帅一身便装没个正经,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我没有盔甲。”林晚荣嘻嘻一笑。转身喝道:“许震,取我战袍来。”
“得令!”许震催马上前,勒住马缰,双手恭敬送上一套行头。徐小姐略扫一眼,却见是一件白色的披风,和一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破羽毛扇。
林晚荣将那披风套上,轻轻一抖,便猎猎作响甚是威风。他手执羽毛小扇,微微摇了两下,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徐小姐,你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是像常山之龙,诸葛之亮,还是应梦贤臣?”
“什么常山之龙、诸葛之亮、应梦贤臣?”徐小姐微一摇头,这人说话古里古怪,叫人听不懂。林晚荣肤色本就甚黑,这一做白袍小将打扮,却是煤渣上敷了点点白雪,望着甚是显眼。徐芷晴忍住笑道:“你准备好了么?”
汗,林晚荣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赵云和诸葛亮,更没有《说唐传》和薛仁贵,自然没人认出这身行头,难怪方才嘱咐许震去办的时候,他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妈的,老子本来还准备上演一场“白袍小将”与“应梦贤臣”的好戏,这下却是成了笑柄,这作秀太他妈失败了。
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林晚荣在数千将士阵前来回走了一圈,目光扫处,见众兵士脸上满是期待之色,林晚荣羽扇轻摇,微微一笑道:“诸位兄弟,知道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吗?”
“兵演!”众人齐声答道。
“嘶――”林晚荣身前一匹黑马前蹄跃起,却原来是林晚荣一刀把击在了马屁股上,黑马长长地嘶鸣压住了众人的声音,林晚荣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大声喊道:“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兵演!”众人又是一起喝道。
“嘶――”又是一阵惊鸣,接着一股血光升起,冲起数尺来高,嘶鸣声噶然而止,那战马的头颅与身体刹那分开,却是林将军手起刀落,见了血气。
“演习?这是演习吗?”林晚荣手持长刀,刀尖上滴滴血渍顺序滴下,他双目赤红,杀气腾腾的道:“军人的字典里找不到演习两个字,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明白吗?”
见了血光,经历了血战的老兵瞬间惊醒,浑身血液沸腾,顿时明白了林将军地意思。林晚荣目光平缓,面无表情道:“我再问一次,我们要做什么?”
“你死我活!”众人长刀出鞘,一股惊天的杀气瞬间迸发出来。
林晚荣身后的杜修元几人看的心惊胆颤,推演如实兵虽是没错,可这毕竟是演习,要照林将军这个打法,那是真的要拼起来的。
唯有胡不归和李武陵看的心旷神怡,李武陵浑身热血沸腾,大叫道:“打他***。”
胡不归咧开大嘴,舔舔干涩地嘴唇道:“对了,仗就是要这样打,兵是在战斗中杀出来的,不是平日里花拳绣腿练出来的。”
杜修元忧心道:“胡大哥,照林将军这样打,会不会出事?”
胡不归摇头道:“怕个鸟蛋,全军之中除了林将军一人,其他人手中的兵器皆是枪无枪头,刀无开封,顶多是摔个断胳膊断腿、挨几棒子肺腑出血,死不了几个人的。胡人战力强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族内尚武,崇拜强者,内部争斗不断,这才有了如今的实力。”
杜修元摇头道:“这一拼杀,纵是死不了几个人,但那伤损却是大大的增多了,会不会引起对方军士的哗变?别忘了,上面还有皇上和各位大人盯着呢。”
胡不归眼睛一瞪:“书呆子,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是实战,不是演习,我老胡最佩服林将军的就是这一点,军人字典里没有演习两个字。胡人会因为皇上和各位大人在旁边盯着,就对你手下留情?叫我说,这是给对方军士上课,经此一战,他们将来对上胡人才能少流血。”
林晚荣听到身后二人的争论,却是一言不发,将那滴血的长刀扔给许震,回默默道:“将这战马,厚恤葬了。”
这一幕看的徐芷晴目瞪口呆,这人变化也太快了吧,方才还在嘻嘻哈哈,眨眼之间就手起刀落,连眼珠也不曾动一下,什么叫彪悍?这就是彪悍?
不打演习打实战,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军事思想,带有强烈的功利主义色彩,却非常实用,叫人心惊胆颤,却又热血澎湃。他在山东就是这样打仗的么?徐芷晴有些懂了。
诸事皆已准备完毕,见徐芷晴策马远去,林晚荣神色肃穆的对李圣道:“李大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置办好了没有?”
李圣道:“方才时间紧急,我找到的数量不多。不过那干草倒有的是!”他顺手一指,只见四周堆满了干草垛子:“这些是近几日兵演中战马的口粮,至少三天的。”
林晚荣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李圣一惊道:“这,这如何使得?”
林晚荣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狠道:“实战,什么都会发生。李大哥,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吧。”
李圣领命去了,林晚荣这边整兵完毕,列队待发。
林将军正要发令,忽听对面一声炮响,接着便是一阵惊天的呐喊,数不清的兵马高举刀枪,如潮水般冲了过来。
妈的,这就来了!林晚荣看了一眼,心中骂道,旋即觉得不对劲,他以不可置信的眼光,伸出指头一个一个数去,数了几个实在数不下去了,将那羽扇重重一砸,跳起来怒吼道:“操他***,上当了,这哪是一千人?这分明是五千人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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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站在城楼上,与徐渭、李泰一起观看演习的徐芷晴见了眼前情形,忍不住眉头轻皱,悄声问道:“不是说好双方各有千人么,怎么苏将军这边突然多出这么些人马?”
徐渭亦是疑惑不解,望了李泰一眼,老将军饱经风霜的脸上并无丝毫表情,沉声道:“一切贴近于实战,出现任何意外,都属正常,战争是不会讲条件的。这一点上,苏慕白做的很好,那林三怕是要吃亏了。”
徐芷晴咬了咬牙,方才是她亲口告诉林三,双方各有千人参战,哪知眨眼之间,苏慕白却变出了五倍的人马,算起来,虽然出于无心,却是她错报了信息,陷林三于险境。她心里有些恍惚,这一阵林三能坚持下来吗?
皇帝听见几人谈话,顿时大有兴致的道:“哦?徐爱卿,李爱卿,照你们如此说来,这兵马变动,竟是苏慕白临时为之?尔等并不知情?”
李泰抱拳道:“禀告皇上,兵者,诡道,苏慕白此举正合用兵准则,也出乎诸人意外,这一场实战,怕是会热闹的很。”
皇帝脸上露出丝丝笑容,点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苏慕白能有此奇招,倒也不枉朕将他安插到老将军身边学习的一片苦心,很好,很好。徐爱卿,你认为苏慕白和你推举的那奇人之间,孰优孰劣?”
徐渭思索一阵,抱拳道:“禀皇上,苏状元用兵神奇,确有过人之处。但微臣推荐的这人,却也不是那般轻易被击败的人物,这一仗怕是有的打。”
“要打。要好好的打。”皇帝大笑道,眼中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诸位爱卿,今日演兵却有此意外情形,让我等可以亲眼目睹我大华雄狮真刀真枪的较量,乃是百年难得一见,我们便在这里静观其变吧。”众臣见皇帝兴致高昂,便都轰然应是,又把目光放到了校场之中。
徐渭焦急地望了远处一眼,只见远处苏慕白的五千兵马阵型稳健,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向对面攻去。林三虽是处于劣势,但军中军容严整,并无丝毫盲动。他心里升起丝丝希望:林小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李泰见徐芷晴满面忧虑,便道:“芷晴丫头,你看这一仗,是苏慕白胜,还是林三打赢。”
徐芷晴沉默不语,喟然良久才道:“谁胜谁败,芷晴不敢妄断,我只知道一点,即便是苏慕白取胜,也必定是惨胜。”
徐渭看了徐芷晴一眼,点点头笑道:“芷儿,你倒是把这林三看的透了。这人行事做人不拘一格,处处都能出人意料。”他转向李泰道:“李老将军,我们赌个东道。今日这一阵,若是林三能胜,我便请你到我家喝上三天酒。”
李泰还未说话,皇帝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笑道:“徐爱卿,听你如此说法,莫非是你对自己推荐的奇人并无信心。转而看好苏慕白?要不怎么舍得出这酒钱?”
徐渭摇头道:“非也,非也。老臣巴不得卖出这顿酒去。若是林三胜了,我纵是赔了老本。请诸位同僚喝上十天十夜,也是心甘情愿。”
皇帝笑道:“这倒着实有趣了。徐爱卿,你这东道,便也算上朕一个吧,朕也想去你家里尝尝那尘封已久的女儿红呢。”
一句话说的众人大笑,徐芷晴却是羞红上脸。徐渭珍藏的女儿红,便是专为嫁女儿用的,可惜徐芷晴红颜薄命,还未过门,那未见过面的夫婿便战死在沙场了,这女儿红再无开启之时。
皇帝这番话是故意调笑女军师,众人听得开怀,唯有李泰摇头一叹。误了徐芷晴的终身,实乃李家之过。他看了徐芷晴一眼,叹道:“芷儿,你若是有中意的人儿,便跟伯伯提出来,伯伯为你保大媒。你是老徐家的闺女,也是我李泰的闺女,我们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徐芷晴脸色微红,大方一笑道:“谢皇上和李伯伯厚爱。芷晴醉心万物,对这女儿之事并无丝毫留恋。我徐家的美酒,便请诸位放怀畅饮就是。”
“快看――”徐渭正聚精会神的望着远处沙场,忽然发出一阵惊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眼光一转,便向校场看去,只见那林三军中军旗飘动,人影晃晃,林三开始动作了。
**************
听到林晚荣的话音,胡不归和杜修元举头望去,只见校场上尘沙飞舞,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万马齐鸣中,数不清的人头像奔涌的潮水,飞速向己方冲来。
“***,至少五千人。”胡不归咧了咧嘴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这次可有的打了,那个状元郎还会玩这一手,倒不是个草包货。”
李武陵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大场面,他年纪虽轻,却是军中世家出身,见了眼前情形,将手里的长刀一挥,骏马嘶鸣,兴奋地大叫起来:“打啊,打个过瘾。”
这两个都是战争狂人啊,杜修元苦笑一声,他擅长谋略,遇事沉着冷静,见眼前对手五倍于己,来势汹汹,气势猛烈,担忧的望了林晚荣一眼,轻道:“将军,怎么办?”
***,这姓苏的看起来斯文,没想到还是一个玩暗斗的高手啊,林晚荣吞了口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问道:“杜大哥,要是和他们硬拼的话,我们有多大胜算?”
杜修元和胡不归平日便与对面人马在一起练兵,对他们战力深有所知,闻言沉思道:“以一敌二,我兄弟们稳胜。以一敌三,怕是略有不及。”
“以一敌三也无问题。”胡不归却是强硬道:“林将军,我手下儿郎绝没有怕死的孬种。”
似胡不归这样的好战分子,林晚荣自然不敢听信他的话,倒是杜修元的话比较靠谱一点。林晚荣推出末位淘汰制,一直被胡不归和杜修元忠实的执行着,这近乎残酷不近人情的手段,对提升军士战力有着极大地效用,以一敌二,绝不是空话。但对面军士也是大华的精锐,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趁着几人沉思的间隙,林晚荣放眼望去,只见苏慕白的五千人马。奇兵至少千五之数,骏马嘶鸣,长刀挥舞,冲锋在最前面。那队形凝而不散,聚合有力,显然是操练已久,阵型熟练。后面是数不清的长矛步营,跟随在骑兵之后,队列严谨,士兵威武,显然也非易与之辈。骑营与步营之间,相隔几十丈的距离,这也是标准地骑步协同作战的进攻队形。
见对方数千骑兵冲锋在前,林晚荣咬咬牙,妈的,幸亏老子也是玩手段的祖宗,早让李圣准备了东西,要不然这一次还真是被那姓苏的踩平了都不知道。
“李圣――”林晚荣大声喝道。
“末将在――”李圣气喘吁吁赶来,脸上的神情又是兴奋又是激动。他身后却是跟着数百人马,拉着几十辆大车,车上满是厚厚的干草,竟是为战马准备的食粮。
“李大哥,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数千弟兄的荣誉生死,就在你手里了。”林晚荣微一沉吟说道。胡不归和杜修元面面相觑,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阵要让神机营冲杀?
李圣躬身道:“将军算无遗策,未雨绸缪,末将心服口服。”
林晚荣嘿嘿一笑,也不解释,脸色一整,大声喝道:“神机营何在?”
数百名弓箭手齐齐出列,结成战斗队形,手持强弓,列于阵前,双目炯炯,正对着数千冲锋而来的对手骑兵。
胡不归和杜修元一起脸色大变,这数百人的射手,怎能抵挡敌军千余骑兵的冲锋?林将军莫非疯了不成。
“林将军――”心急的胡不归方要说话,林晚荣大手一挥道:“令行禁止,听从指挥,箭手准备。”
百余名箭手张弓搭箭,望见那骑兵风速般疾驶,转眼便进入了箭矢的射击范围,林晚荣大吼一声:“放箭。”
数百只箭枝如纷飞地蝗雨,向冲锋的骑兵射去。这实兵对战用的箭矢,前面缀的是非打磨的钝头,非是尖锋,杀伤力极为有限。李圣军中的神机营兵士皆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这一阵箭雨准头极高,竟有一半正中那骑行的骏马眉眼之中。数百战马嘶鸣一声,吃痛之下,前蹄一软,扑倒在地,几十名骑士便从马上摔下,哀嚎之声响个不绝。
“打得好。”李武陵高叫一声,兴奋喊道。他是初次见这实战场面,又是小孩习性,自然高兴无比。杜修元和胡不归等人却依然忧心忡忡,这射战马眼睛的方法,是胡不归自胡人手中学来的,再加上神机营的神箭手,虽然效果不错,但对方至少有一千五百骑兵,数百的折损,伤不了筋骨,反而更能刺激他们的杀气。
果不其然,对方骑兵折了一阵,似是发了凶性,奔杀之势更急,奔跑之中却是队形一变,由横变竖,让射手失去目标,神机营的箭矢顿时失去了威力。待到一轮箭雨射完,对方骑兵却是折损有限。
“冲啊――”迎面来地骑兵们一声雄壮高喝,马势如飞,由纵又变为横,如上涨的海潮般汹涌而入。
“神机营退后,李圣――”林晚荣大吼一声,下令道。
“得令。”蓄势待发的李圣早已率领手下兵士准备妥当,听闻林将军一声令下,几百名骑营兵士催动马匹,拉着送粮草的马车飞速而上,眨眼之间便已在对手骑兵身前设置了一道草垛屏障。
粮草方才摆放完毕,对手骑兵已经冲杀过来,李圣惊惶失措的大喝一声:“撤,快撤!”
林三军中数百名骑兵果真是令行禁止。一听将军下令撤退,便飞一般的跃上战马,纵马狂奔逃去,那姿势虽是熟练无比,却用在了逃跑之上,实在叫人惋惜。
城楼之上的皇帝与众臣却是将眼前情形看的清清楚楚,这林三也太是不堪了,一轮箭雨过后,便急急撤退,仅凭这些粮草车马横在路前,就能挡得住苏慕白势如破竹的铁骑吗?未免太幼稚了。
众人目光落在了徐渭身上,徐大学士学识超凡,眼光独到,只是今日却是看走了眼,极力向皇帝推荐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人物,实在叫人失望。
“李爱卿,苏慕白这一阵用兵如何?可有疏漏之处?”皇帝目光落在远处交战的双方身上,却是询问身边的李泰道。
李泰摇头道:“苏慕白此番用兵,是典型的兵书战法,骑冲步随,应用的不错。骑兵阵型变化迅捷、冲击有力,步营速度也不错,只是――”
这城墙之上,懂兵法作战的没有几个。李泰是大华第一名将,经历战阵数千,阅历何等丰富,他说的话自是不会有错。
皇帝听他称赞苏慕白,微微点头,又听他转折语气,便笑道:“老将军,指点一个后生晚辈,却还这般客气做什么?尽管说来就是。”
李泰凝望了一阵道:“唯一不足的,却是这骑兵与步营之间地距离,保持的稍嫌远了些。依兵书来看,这距离不算有错。但依老臣实战的经验看来,此举大有不妥。此等平原作战,步营与骑营应衔接更为紧密一些,以防骑兵被敌阻断而全歼。徐丫头,你怎么看?”
皇帝微笑着看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躬身道:“李伯伯的意见,芷晴深表赞成,今日之战,怕是要生波折。”
皇帝点点头道:“说完了苏慕白,再说说徐爱卿推荐的那奇人吧。李爱卿,你认为他表现如何?”
李泰远远的望了那堆在场中阻在骑兵身前的草堆一眼,摇摇头道:“林三此人行事,老臣看不明白。这草垛隔兵,非是哪一本兵书上的兵法,但从场上形势来看,有一点可以肯定――”
“何事可以肯定?”皇帝听老将军分析战局,却是听得有滋有味,急急说道。
李泰笑道:“徐丫头,你来说吧。”众臣与皇帝的目光皆都落在了徐芷晴身上,就连那一直沉默寡言的诚王,也竖耳凝听徐芷晴的话语。
徐小姐微微一笑道:“战事频繁之中,这林三草垛阻兵,未战即走,唯有两个可能。”
皇帝苦笑道:“徐家丫头,你就不要再吊朕的胃口了。你家的那女儿红,朕还是为你留着好了。”
众人大笑,徐芷晴脸色一红,轻道:“若不是这林三无能,那便是示敌以弱,图谋后手。”
图谋后手?众人一阵惊疑,这些粮草能有什么厉害,何况林三已全军撤退,莫非那粮草中会隐藏着活人不成。
“轰――”“轰――”两阵惊天巨响中,地动山摇,这城墙下的大地都在颤抖,皇帝的銮帐也是一阵轻微的摇晃。
“何人开炮?护驾,快护驾――”众臣惊成一团,高声叫喊起来。几个护卫侍从急忙拥到皇帝身边,将他护在其中。
徐渭、李泰等带过兵的人仍是岿然不动,皇帝笑道:“护什么驾?这是实兵交战,打两炮不算正常么?”他目光朝远处望去,却见对面火光一片,林三的兵马在哪里,都已经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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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白的骑兵来势极快,眨眼便已到了粮草车前,见林三的军士弃车而去,骑营众兵士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马势不停,直接冲开那阻挡的粮草,数千的人马一涌而过,满车的干草被冲的七零八落,形成一条长长地草线,甚为壮观。转眼之间,骑兵便已突破了这干草防线,径直往林三军中冲来。
“轰――”一声凄厉的尖叫乍然响起,硕大的炮弹像是长了眼睛般,正落在骑兵背后的干草堆上,那草堆瞬间燃烧。
苏慕白的骑营千户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这是兵演,不是实战,林三竟敢如此开炮,他莫非疯了不成?
思虑未完,便又爆起一阵惊天的巨响,却是那干草堆急剧的爆炸起来,一声响过一声的剧烈爆炸,似是连珠炮般不断响起,滚滚热浪铺面而来,刹那之间,干草堆剧烈爆炸燃烧,形成一条长长的火海,将骑营与步营瞬间隔成了两截。
炸药!骑营千户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草堆中间竟是隐藏着层层的炸药,为了示敌以弱,林三故意将这干草弃之不顾,便是为了让自己等人放弃警觉,然后以炮火点燃炸药。妈的,这还是演习吗?林三这是在杀人啊!
灼灼热浪传来,冲锋在前的战马感受到了屁股后那滚滚的火势,顿时一声长鸣,放开四蹄,拼命向前奔去。这些本是训练的精熟的战马,平日里一勒缰绳,便可收放自如,可如今面对身后熊熊的火海,任骑士们拉断了缰绳,却也收不住马势。数千匹骏马,发了疯般向前冲去。
打头的数十匹战马冲在最前,往前跃了几步,忽地蹄下打绊,前腿弯曲,马头下坠,竟是直直向前栽去,数十名骑兵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绊马索!!”千户心里大惊,真是怕哪个就来哪个,他长刀一举,拼命地拉住马缰,大吼道:“停止前进,停止前进,前方绊马索!”
数千骑士自然知道绊马索的厉害,但面对后面加剧燃烧的火势,平时温驯之极的战马早已发了狂,数百匹战马一起向前冲去,栽倒在了绳索之前,后面的骏马却是收不住马势,高高跃起,又踩在前面同伴身上,接连栽倒在地。勉强勒住缰绳的骏马,却是发了烈性,齐齐一声嘶鸣,前腿高高竖起,几与地面垂直,将平日里相依为命的骑兵们,重重甩了出去。一时之间人仰马翻,哀嚎遍野,场面极其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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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修元望着眼前的情形,心里一阵不忍,毕竟这都是自己的兄弟,虽然不至于殒命,但这种伤筋动骨的伤势,没有个把月的将养,怕是恢复不了了。
林晚荣也理解他的心情,这样下手他又于心何忍?但这就是实战,今日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此时这场中的骑兵,前有绳索,后有烈火,已成神箭手的活靶子,要想灭了他们,易如反掌。
他拍拍杜修元的肩膀,苦笑道:“杜大哥,你就当我们是胡人吧,这样一来,心里也好受点。这些兄弟眼下受了伤,却汲取了经验教训,来日真的遇到了彪悍地胡人,就可以少流血,你说是不是?”
杜修元爽朗一笑道:“林将军说的对极了,就当我们做了恶人,给他们一些教训吧。杜某自认熟读兵书,可讲起谋略来,却不是你的对手。这干草之中暗藏炸药,也唯有林将军你敢做出来了。只是我们今日在皇上面前点了炮,是为大不敬,会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林晚荣摇头道:“这个我就说不准了,反正我就这样打了,难不成要看我被对手包饺子全歼了?”
杜修元思维缜密,有些一问却是真地出于关心,他无奈点点头,又道:“点炮也就点了,可是末将仍有一事担心。”
林晚荣笑道:“你莫非是要问,我点了炮,苏慕白会不会也给我们打上几炮?”
“正是如此。”杜修元点头道:“既然我们做在了前头,他也不会手软的。”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这就是在赌博,赌他不敢开炮。我们点了炮,却只是烧了稻草,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和他们真刀实枪地干过。他是读书人,又想着要当官,不像我们这样丝毫没有顾忌,若是他真敢开炮,那我们便和他的一千五百骑兵一起完蛋。他固然赢得了胜利,可他滥杀无辜,视士兵如草芥,这声名传了出去,如何领兵,如何为官?你要是他,你敢不敢呢?”
这就是人性啊,杜修元无奈一叹,林将军看人,却正拿在了七寸上,就凭这一点,遍数朝野,又有谁能够比得上他?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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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身后的步营,见眼前道路被隔断,前方的精骑却又中了埋伏,步营千户顿时大急,带着手下人马拼命的向前冲去。他们深知,唯有与前面骑兵会合,才能将惨败的局面扭转过来。
李泰大军出发之前便一直要在这校场操练演习,场中的粮草乃是数万战马多日的干草,准备的极为充裕,却被林将军捡了个现成便宜,一炮点着烧了起来。那火势越来越旺,将数千步兵阻隔在烈火圈外,哪是这么容易扑灭的?
“***,这才叫打仗啊。”胡不归看的凶性大发,也顾不得对手同样是大华的精锐,手中长刀一举,高声呼道:“兄弟们,冲啊――”
他手下的五百骑兵如一股旋风般,向前冲了出去。这些都是胡不归精心挑选出来的虎狼之师,经过大战考验的,凶猛彪悍自不待言,以一敌三非是虚话。
苏慕白手下的骑兵也是大华精锐,只是今日受了重挫,未曾交手却已折损了近一半的人马,又是疲累之兵,人心惶惶,战力大为减弱,虽然在那千户带领之下拼死顽抗,却也非是胡不归对手。胡不归已逸待劳,士气正旺,五百骑兵一冲进去,便如风卷残云般,刀砍枪挑,将对方骑兵挑落于马下。虽是枪未露头,刀未开锋,但骑兵交战,被挑下马了就是失败。
李泰嫡孙李武陵年纪虽小。却是顽强地跟在胡不归和许震身后,冲了个第三,到了敌阵连刺带挑,瞬间掀翻两人,威猛异常,将门虎子果然名不虚传。
胡不归这边的骑营战斗已接近尾声,杜修元将目光转向对面的步营,顿时惊道:“林将军,敌军快要穿过火场了。”
粮草燃烧极其迅猛。三千步兵根本无暇灭火。只是将那大火两端阻断开来,中间形成一条不宽的通道,数千人马从中穿行而过,支援这骑营而来。
林晚荣遥遥望了一眼,见数千步兵刀枪明亮,人潮滚滚。如同一道滚动的黑线向己方扑来,他嘿嘿一笑,手中羽扇轻摇道:“五倍之兵可攻城。如今是平原作战,苏慕白虽是主攻。却怎么也用不着五倍之兵啊!这状元兄倒谨慎的很。”
杜修元见他脸带笑容,甚是轻松写意,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眼见对方步兵却是越聚越多,大部分已越过火圈。并集结了队形,正结队向前攻来。
不得不承认。这苏慕白用兵,一着一举都深含兵书之道,眼前的三千步兵阵型紧凑,进可攻,退可守,深得兵法之道,看来状元兄对兵书是的确用了一番苦功地。
“杜大哥,你帮我看看,苏慕白地步兵都过来了么?”林晚荣微笑着说道。
杜修元凝望一眼道:“禀告将军,三千人马已过一半。”
林晚荣点点头,朝胡不归率领的骑兵处看了一眼,只见双方激战已接近尾声,对手骑兵大部已被挑于马下,唯有剩余几个还在拼命挣扎。场中战马凌乱,四处奔跑,甚是杂乱。
林将军眉毛一扬,大喝一声道:“杜修元何在?”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杜修元心里一紧,急忙抱拳大声道:“末将在!”
“着你率领四百步营,协助胡不归整理对方骑营马匹,只要是能喘气的,没有断腿的马,全都给我收拾起来,聚集在敌军正对面,交给李圣处理。”
“得令。”杜修元兴奋道。虽然不知道林将军要这些战马做什么,但看他眉间的笑意,杜修元本能的有一种直觉,林将军早已有主意了。
蓄势待发地四百步兵将士,在杜修元的带领之下,急速向骑兵交战处奔去。牢记了林将军的嘱咐,四百兵士见了场中乱窜的战马,便赶上前去拼命捉住缰绳,这些战马受了火光地惊吓,极不安生,好不容易才将它们聚拢了起来,每人手里却都是牵了两匹战马,人吼马嘶,倒也非常热闹。
胡不归以一敌三之言,绝非虚传,转眼之间,对方残余地骑兵便只剩下那主将一人了。胡不归一厚刀背砸在对方领头的千户身上,将他摔下马去。那千户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却是怒目而视,甚是不服。
胡不归哈哈大笑道:“刘国轩,你服还是不服?”
刘国轩虎目大睁道:“火炮袭人,耍些阴谋诡计,我刘国轩不服。有本事与我真刀真枪拼杀一场。”
胡不归冷笑道:“你们五千围剿我们一千,你也好意思跟我说阴谋诡计?若今天被挑落马下的是我,你还会说什么阴谋诡计吗?”
刘国轩面现一丝惭愧之色,不说话了。林晚荣看的直摇头,这汉子耿直是够耿直了,但战场可不是光讲勇猛地。大家都光明磊落的,说出去是好听了,可仗能这么打吗?
“禀将军,敌军骑兵已被全歼,请将军示下。”胡不归纵马跑来,兴冲冲报道。
林晚荣点点头,却见远处李圣亦是纵马赶了过来,报道:“禀将军,我神机营已准备妥当。唯等将军一声令下。”
林晚荣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胡不归好奇道:“李圣,将军叫你做什么去了?”
李圣今日一炮点中场中粮草,一分不偏一分不倚,乃是头功一件,心里正得意着,听到胡不归问话,便笑着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要问,就问林将军去吧。”
他对林将军已经不能简单用佩服二字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神,未雨绸缪,未卜先知,先前调兵遣将之时,便安排自己准备了许多有用地物事,眼下每一样都可以用上了。李圣虽然对林将军万分敬仰,只是他却想不到,林将军和什么未雨绸缪根本沾不上边,就算敌人只有一千人马。林某人也肯定会一样不落的将这些玩意儿都用上。林将军的准则就是。能躺绝不坐,有手段尽管使,怎么简单怎么来。
林晚荣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杜修元和手下众将士齐心合力,已是聚集了八百匹战马,正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林将军嘿嘿一笑。翻身上马,披风一扫,羽扇轻摇,竟有一种异常洒脱的气质:“胡大哥。李大哥。咱们这就与杜大哥会合吧。”话音一落,马鞭一催,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向杜修元诸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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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白步兵已过火线,仍占有压倒性优势。李爱卿,你如何看接下来一战?”皇帝沉眉凝望远方,脸带轻笑,眼中神光湛然,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兵力占优,却未必便是形势占优。林三这一仗,仅损不到百人,便折损了苏慕白千五精骑,可谓大胜,声势正是鼎盛。而且这林三用兵颇难思量,任谁也想不见他后着在哪里,那苏慕白要想扳回一局,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李泰老谋深算,将战事看的明明白白,众人闻听他言,皆都轻轻点头。徐渭心里感叹,这林三真是奇人奇谋,令人惊喜无限。
“不过――”李泰话语一转,却是带些气恼的道:“这小子无法无天,在皇上面前竟然公然点炮,又把我大军战马数十天的粮草付之一炬,实在是恼人之极。若不是打仗还马马虎虎说的过去,老臣定要严办了他。”
众人不敢答言,李泰明着是在责怪林三,暗地里的意思,聪明人都看地出来,这是趁着皇帝心情好,为林三开脱来了。
皇帝微微一笑道:“若今日这一仗,他打赢了,那朕便宽恕了他,若是他输了,又烧了朕地粮草,嘿嘿,老将军,那便交由你严办吧。”
“皇上圣明!”徐渭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急急抱拳道。皇帝哈哈笑了几声,却听徐渭又道:“不过,臣还有一事不明。”
“讲!”
徐渭略略顿了顿,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轻道:“今日双方演武,苏慕白却擅自调兵,这个,这个,着实于礼不合。”
“非也,非也。”李泰摇头道:“徐老弟,你是不知实情。今日演兵乃是老夫为考核苏慕白而设,早已言明,他便是这场上之帅。今日校场数万兵马,除林三所部外,其余皆任由他调动,临时聚集五千兵马,并无越权之处。事实上,若他愿意,这万余兵马皆可动用。苏慕白苦读兵书,排兵布阵颇有见树,又能随机应变,以五倍之兵主攻,正合我大华与胡人交战之士兵比例,乃是老成持重之举,以演代战,颇有针对性,称得上是一个可造之才。今日这一仗也是可圈可点,若非遇到了林三,取胜自不在话下。”
李泰不愧为国之栋梁,忠诚耿直,说话中肯,既不偏苏慕白,又不帮林三,一席话说的众人皆是点头。
皇帝大笑道:“原来林三竟是不知不觉中,扮演了一回胡人的角色,也算委屈他了。有了一个苏慕白,又多了一个更加神奇的林三,国有英才,又是少年英俊,此乃我大华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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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来回间,对面三千步兵已是全部越过了火线,后面还有五百骑兵,是苏慕白地预备队,三千多人,黑压压的一片,直向林三军中冲来。
苏慕白骑在马上,望着远处林三的阵型,四百步兵站在最前,后面地便是五百精骑。那灰蒙蒙地一片盔甲之中。却有一个身着白袍地家伙混迹其中,看那模样,不是林三还有谁来。这倒不是林三如何出众,实在是他身着一身骚包的白衫,手中一片羽毛小扇,甚是扎眼,想看不见他也很是困难。
“弓箭手何在?”苏慕白沉声问道。
早有神机营中数名神箭手,据箭瞄准了林三,只是此刻两军距离甚远。那骚包的白袍小将又似个穿花蝴蝶。在军中不停游走,一刻不得消闲,哪里瞄得准他。
望着两军之间一片开阔的平地,苏慕白阴沉地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方才被林三耍手段抢了先机胜了一场,实在是有苦难言。眼下我依然数倍于你,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林晚荣双手搭在眉上,胯下黑马来回的走动,细看一阵道:“咦。怎么看不到苏慕白状元兼统帅?”
胡不归笑道:“若是你看见了。他就成了神箭手地活靶子了,军中统帅轻易可不能露面。”
靠,果然和我一样狡猾。白袍小将羽扇轻摇,仙风道骨一般模样。骚骚笑道:“有理,有理。难怪看不到那小子地嘴脸。各位大哥,都准备好没有?”
众将齐声应是,白袍小将嘻嘻一笑,双手荷在嘴边,甩开嗓门大声喊道:“苏将军,苏将军,你还在吗?在地答个话,咱们先聊天,再打仗――”
他内力不弱,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去老远,苏慕白在军中瞄了一眼,只见那白袍小将镇定自如,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羽扇不断摇动,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骚劲。
“将军,林三在喊话?要不要答他?”苏慕白身边一个参谋将军轻声道。
苏慕白微一摇头:“两军对垒,勇者胜。眼下我与他之间是一片开阔地,已无粮草之物,他那旧招难以再用,此乃为他疑兵之计,怕是暗地里聚集阴谋。传我将令,三千步兵纵队变横队,保持间距,速向敌军――冲击!”
“冲击――”三千步兵如同上涨的潮水,疯狂的向对面军中冲来,人头密密麻麻,尘烟四起,望之便像田中聚集的蚂蚱。
林晚荣对兵法不熟,但见苏慕白地步兵冲击却是间隔有致,丝毫不乱,便知道这人确实有些本事。他马头一拨,立于三军阵前,来回巡视一圈,见敌军距离阵前越来越近,忽地披风一展,羽扇向前一指,威风凛凛大声道:“听我将令,步兵散开,骑兵靠前,胡不归,带领马队冲锋――”
步营迅捷闪开,为胡不归的骑兵留出一道宽广的冲锋线,,胡不归一声怒喝:“马群何在――”话音一落,便听后面一阵喧哗嘶鸣,杜修元收集的八百余匹战马,被骑营将士团团围着驱赶着,向前冲来。这些战马黑地、白地、黄的、各种颜色间杂,高大魁梧,体格健壮,擅长奔跑,速度极快,便像是一朵漂浮的云般,迅捷向前冲去。
苏慕白脸色一变,千算万算,也料不到林三会来这一招。这千余匹马一起冲击,威力何等巨大,自己手下纵有三千人马,却也架不住这么冲击。
“变阵,结纵队!”苏慕白大声叫道,急急传令,心中却还有一丝侥幸,幸亏这战马还未发狂,冲击速度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心思未落,忽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接着那千余匹战马屁股后同时冒起阵阵轻烟,马群顿时疯狂嘶鸣,甩开四蹄,亡命向前奔来。
“变阵,变阵――”苏慕白脸色苍白,凄厉喝道。想哪个便来哪个,这林三莫非是天神转世不成?怎地什么手段都能想到?
千马齐喑,纵蹄疯奔,速度何等之快,哪是人力所能及。三千步兵阵型尚未调整,噼里啪啦声已近在眼前,近千战马视眼前众人如粪土,迈开铁蹄,勇往直前,将苏慕白引以为傲地阵型冲了个稀巴烂。众将士东倒西歪,盔甲散落,有些更是被战马狠狠踩踏,一时之间,苏军便如野火烧过的田埂,再也找不出一片完整地地方。
“骑营冲锋,速降战马!”混乱之中。苏慕白大声喝道,身边作为预备队地五百骑兵,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被战马冲击疯狂后退的兵士,瞬间已阻止了他骑兵前进的道路,后面却是熊熊燃烧的粮草,那辟出来的通道哪里能容纳三千人马一起败退?兵多将广,本是他的资本,现在却成了他最大的累赘。
白袍小将摇头一笑,燃着了一根细香。将手里留的一挂炮仗点燃扔了出去。噼里啪啦大响之后,胯下黑马却是惊得一声长嘶,前蹄跃起,差点将他摔在了马下。林晚荣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日,这玩意儿这么厉害啊。妈地,老子真是天才,马尾巴上绑炮仗这样地事情也能做的出来。
身后众将又是好笑又是佩服,这林将军是敢想敢做。天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将他难倒吗?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不消林将军指挥,胡不归、杜修元等人早已率领将士冲了上去。三千步兵,早已被千余匹战马冲的七零八落,成建制的没有几个。唯有苏慕白的预备队五百精骑保存完好,再加上散落剩下地步兵。也不足千五之数,又是军心惶惶,对上林将军的虎狼之师焉有不败之理。
白袍小将冲锋在前,手中执着一把未开锋的大刀,刀起刀落,挑落几人于马下,姿态甚是潇洒漂亮。苏军最后的五百精骑,战力甚是顽强,胡不归几人久攻不下,那苏慕白脸色铁青,立于中央,早已顾不得被人射杀地危险,望着林晚荣道:“林兄,你果然好本事。不过若是再来一场,我苏慕白绝不会再败于你手下。”
“打仗嘛,有输有赢,很正常地。”林晚荣笑道:“我倒是觉得昨日那般赏赏园子,说说兰花才是惬意的,状元兄,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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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状元完败了。”徐芷晴深深一叹道,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林三军无定法,看似都是些极边缘的手段,找不到几条符合兵法书本地计谋,可他偏偏就能打赢。若说一次是巧合,可每次都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本事了。扪心自问,今天苏慕白地处置并无不妥之处,甚至从开始的出奇兵,还抢占了先机,赢得一片褒奖。后面的溃败,不仅他料想不到,相信这城楼之上,也无几人能够料中结局。这究竟是何缘故,若是换了我上去与林三对战,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众人之中,鲜有几人能够料到这种结局。本来是要打三场的,可眼下两战一过,苏慕白就被林三给俘虏了,第三战根本就不用打了。眼前这一幕,直看的他们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奇兵?什么叫奇兵?这就叫奇兵啊!”皇帝闭目微叹,旋即张开眼睛,虎目一扫,大笑道:“好,今日一战,朕见识了两位少年英杰,苏慕白精通兵法,擅于阵谋,林三临危不乱,奇兵迭出,更有大将之风,我大华有此英才,朕心甚慰。”
“我的千匹战马啊!”城墙上的李泰看到马屁股后绑着的炮仗,心中肉疼,战马训练不易,这一千匹战马怕是要将养好长一段时日,才能再为军用。徐渭深谙他的心思,笑着拍拍他肩膀道:“李将军,勿要心疼,得此一将,胜过千军万马。”
“能得此将,再得千匹战马,那就更好了。”老将军不知足的道。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李泰望了徐渭一眼道:“徐老弟,这林三的事,我可就交给你了。不管你使了什么手段,一定要将他弄到我军中来。”
“老将军不要慌。”徐渭笑道:“我瞧着,有人比你更心急才是。”
他二人相视一笑,抬头偷窥天颜,只见皇上目光幽邃深远,落在远处那二位少年俊杰的身上,看的甚是出神。
第三百一十五章 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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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贴近实战的兵演,竟是林三以压倒性的优势大获全胜,仿佛领了五千兵马的是他,着实令所有人大跌眼镜。林三以弱兵抗强敌,又是遇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却反应迅速,调配有方,令人惊诧。
见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李泰笑道:“徐丫头,这林三兵力处于弱势,苏慕白又是突然发动袭击,获胜的却是大家都不看好的林三。依你看来,这是为何呢?”
徐芷晴微微点头,正色道:“依小女子看来,林三绝不是无准备之人。那火药和驱动战马的炮仗,定然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只此一点,就说明他对场上形式研判清楚,准备得当。苏将军的排兵布阵本是不错,处处与兵法吻合,已是上上之策。林三却能洞察先机,预先制敌,奇兵突出,此其取胜原因之一。第二点,依芷晴看来,林三善于协调用兵,并能充分运用神机营,取得良好效果。其骑营、步营配合相得益彰,堪称完美,其对神机营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似乎什么法子都能想到。其指挥三军协同作战的能力,首屈一指,乃是大帅之才,在此方面,苏将军略显死板,灵活不足,稍逊一筹。”
那一直沉默的诚王突然笑道:“徐小姐,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依本王看来,林三善用奇兵,这是不假,可他对兵法却是粗略的很,而苏慕白在这方面却是长项,若真上了战场,是奇兵管用,还是兵法管用,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徐芷晴微微一笑,没有答话,李泰却是哈哈一笑道:“诚王未曾领过兵,自然摸不清楚这些门道。所谓兵法。乃以制胜为目的,表面上看,林三似乎只是出了奇兵,偶然取胜,可这却是建立在他极强的预判和对全局的把握能力上,可以说,他是’洞彻了兵法,才能出此奇谋,这是最上乘的兵法。诚王殿下多想想,便可清楚了。”
这几句话分明是在教训诚王。可李泰是什么人物,大华第一名将,军中威望无人能敌,场上诸位重臣当中,诚王忌惮他犹在徐渭之上。闻听他言,虽是心中不乐,却也只是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皇帝笑道:“听几位爱卿所言。这林三似乎颇多精彩之处。朕倒想见他一见――”他话音方落,便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行来,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皇帝听得面色一变,怒哼道:“岂有此理!这些胡狗欺人太甚!”
众人听皇帝之言,似乎涉及到了胡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胡人的一举一动都牵涉着大华地安危,众人顿时便都安静了下来。连诚王也是竖耳恭听。
皇帝哼了一声道:“今日宫中有事,徐爱卿,诚王兄,你们跟朕一起回宫商议吧。”
“遵旨。”诚王和徐渭一起答道。
銮驾启动,皇帝脸上带怒,心事重重,便要起驾回宫,李泰看的心中焦急,急忙朝徐渭驽了驽嘴,徐渭明白他心思,急忙道:“皇上,今日这兵演之事――”
皇帝脚步停了一下,道:“本想今日见见这林三地,眼下却是不成了。徐爱卿――”
“臣在!”徐渭急忙恭敬抱拳道。
皇帝沉吟一阵,开口道:“过几日,万国使节进宫朝拜,你便带着林三也一起来吧。”万国使节进宫朝拜?这个林三有什么关系?徐渭心中疑惑,但见皇帝虎步挪动,已上了御驾,只得放下了心中的疑问,紧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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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赢了这一仗,皇帝总该接见一下我吧,靠,我要提个什么理由混进他后宫里去看一看呢?林晚荣正在做梦,却见远处銮驾启动,群臣跟随,那皇帝竟是起驾远去,眼望着就要退下城楼了。
他心里一急,急忙策马向前飞奔,用力挥手道:“喂,喂,等一等,举旗子的,等一等!”銮驾哪能待他,甚至都无人看他一眼,三两下便走的干干净净。
“喂,老丈人,你不能走啊!”林晚荣在城楼下大喝一声,城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来理他?
林将军心里恼火之极,老子辛辛苦苦打一仗,你不说一句话就走了?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祖宗,对得起你的良心,对得起我?
那边杜修元急急骑马跟了过来,叫道:“林将军,林将军――”
林晚荣回头望去,却见杜修元脸色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诀之事,便道:“杜大哥,有什么事吗?”
杜修元欲言又止,犹豫了几下,终于鼓起勇气道:“林将军,末将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林晚荣笑道:“杜大哥哪里来的这么多客气话,你若是有什么知心话儿瞒着我,那便是看不起兄弟我。”
杜修元点头道:“既如此,末将就说了,林将军,你听了可不要生气,咱们今天这一仗是胜了不假,可是。”他朝场中指了指,叹了口气。
林晚荣放眼望去,却见场中火焰高高,那粮草还未燃尽,苏慕白的五千精兵,却是有半数以上挂了彩,其中千余人伤势不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哀嚎一片。林晚荣也是愣了一下,老实说,闹成现在这个场面,也是他不愿意看到地,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手段是辛辣了些,但却足以让人警醒,让他们在以后的战场上少流血。
杜修元连连摇头,虽说打起仗的时候拼杀过瘾,但等到兵演结束,看到那千余伤残的兵士躺在地上哀嚎不已,强悍如胡不归者,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以往兵演虽也有伤亡,却只有寥寥数人,像今天这样。又是烧伤的,又是踩伤的。摔伤的,砍伤的,数千人马一起重伤,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这些不是胡人,而是自己地嫡亲兄弟,以后上了战场,乃是互相依靠地肱骨,唯有团结一心,才能克敌制胜、勇往直前,虽说兵演贴近实战,刀枪无情,可毕竟都是血肉兄弟,今日伤了这么多人,别人怎能没有怨气?
这事一个处理不好,杜修元和胡不归他们,便会在军中被孤立。孤军上了战场,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不用说也知道。
老子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胡大哥杜大哥他们呢?还有跟随我从山东拼杀回来地兄弟们呢?林晚荣深深地吸了口气,拍拍杜修元的肩膀。由衷的感激道:“谢谢你的提醒,杜大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大喝一声道:“胡不归――”
胡不归急忙纵马奔来:“末将听从将军调遣。”
“胡大哥,叫弟兄们都过去帮帮忙吧。”林晚荣看了一眼对面地伤兵,轻轻说道。
胡不归一愣。旋即明白了,感激言道:“林将军,我代表兄弟们谢谢你了。”
“滚蛋,老子不要你们帮忙!”一阵喧哗的吼叫声,从对面阵中传来,林晚荣放眼望去,却是许震等人在救助苏慕白手下地伤兵,一个步兵千户脖子上缠着绷带,对着许震骂骂咧咧。
“妈拉个靶子――”胡不归大喝一声,马鞭一催,纵马飞奔过去拦在许震身前,对那千户道:“打仗打不过,被老子抓了俘虏。老子好心好意来帮你,你还在这里吼个球?”
那千户轻蔑道:“打不过也好过你们,面对自己兄弟还往死里打,你们地良心被狗吃了?”
“对啊,我们这么多兄弟,都伤在你们手下,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千余号伤兵一起破口大骂了起来。胡不归一怒,马鞭一甩,便要往那千户身上砸去。
胡不归用力了几下,那马鞭却甩不下去,他朝后面大吼道:“谁拉住我――林将军?”
林晚荣一言不发,将胡不归拉到身后,冷眼望着对面千余伤兵,大声道:“我叫林三,今日这一仗是我指挥的,放炮烧粮草的是我,纵马踩踏的也是我,你们哪个不服气,便冲着我来。”
众人见他脸色发黑,气势汹汹,一时之间皆是一凛,无人敢于说话。被胡不归擒下的骑营千户刘国轩走了过来,瞅了林晚荣一眼,哼道:“林将军,即便你是取胜之将,却也不能羞辱我等兄弟。同是大华一军,你们却下手毒辣,伤我众多弟兄,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下手毒辣?”林晚荣仰天大笑道:“你五千人攻我一千人,却说我下手毒辣?这位千户大人,照你这样说法,我便只有命令手下弟兄们放下刀枪,任你等擒拿,那才是善良之辈,是也不是?”
刘国轩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赧然,稍前那步兵千户却是大声道:“可你们如此下手,却与那胡人无异,何曾拿我们当过兄弟?”
林晚荣马鞭一甩,啪的一声轻响,众人神经一紧,却听这披了白袍的将军道:“你们作战不力,五千人被我一千人打得稀里哗啦,若我轻松放了你们,那便是兄弟了?可是来日战场之上,谁再拿你们当兄弟,放了你们性命?兄弟不是这样当的!胡不归何在――”
“末将在!”胡不归大喝一声道。
林晚荣刷地一声撕掉身上长袍,露出那结实黝黑地肌肉,他冷冷一笑,将手中马鞭递于胡不归手中。
胡不归愣了一下道:“将军,你这是――”双方军士皆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林晚荣将身上长袍扯下,大声道:“唯有平日多流汗,才能战时少流血,相信经过今日一战,各位弟兄都能少些骄奢之气,多些踏实之风,来日再有演战,我林三依然会计谋百出,绝不留情。今日军中实战演习,伤了弟兄们,我林三心里不安,却从不后悔。此事与我手下弟兄无关。乃是我林三一人所指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一人担了。今日劳各位弟兄受苦,我林三便自领一百鞭!胡不归,你执刑――”
“将军,不可――”胡不归急急道。
林晚荣冷冷道:“不听军令者,斩!若是一鞭不见血迹,那便加罚十鞭!你若想让我少吃些苦,那便老老实实给我用点力。我丑话说在前头,林某人今天这顿鞭子,是与各位兄弟同甘共苦,来日再战,我依然不会留任何情面。胡不归,动手――”
“***!”胡不归热血上涌,却是一把扔下手中地马鞭,扯开盔甲,刷的一声将中衣撕开,露出黝黑的胸膛和道道的伤疤。豪放道:“我老胡粗人一个。谁对我兄弟好,我就为谁卖命。林将军是我数万弟兄地主心骨,把命交给他我放心。末将胡不归,愿与将军一起受这鞭刑。”
“末将杜修元(李圣),愿与将军一起受刑。”李杜二人一起跪下,热泪盈眶道。
“我等愿随将军一起受刑!”林晚荣手下数千将士,竟是一起跪倒在地。苦声哀求道。
情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却是苏慕白手下数千人马没有想到的。军中之人,都是血性方刚,见了眼前动人一幕,不说别地,光是这林将军勇挑重担、甘为兄弟卖命这一点,就没有几人可以做到,今日这一仗虽败,却也败的不是没有理由。林将军这等有智谋有血性地男儿,是值得为之卖了性命的。众人心里变化,望着林将军的眼神,渐渐由抗拒转为敬佩。
林晚荣怒声道:“要你们都来做什么,挨鞭子好玩么?胡不归,你敢违抗军令么?当我真的不敢斩你么?”
胡不归咬了咬牙,猛地站起道:“许震,我对林将军执刑,你再对我执刑。我老胡,誓死追随林将军。”
城楼之上的徐芷晴望着眼前一幕,忍不住摇头道:“这个林三,说他聪明吧,有时候又会冒些傻气。”
徐小姐身边的李泰哈哈一笑道:“这小子,平日嘻嘻哈哈,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敢作敢当,是条汉子,单这一点,苏慕白就是远远不及,你爹真的没看走眼。哈哈,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将他带到军中,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荒废了。”
见那胡不归就要动手,徐芷晴忍不住焦急道:“李伯伯,你就不要说风凉话了,那笨蛋就要挨鞭子了,你快些下去喝止他们吧,真气死个人了,就没见过这么笨地人。”
李泰惊奇的看了徐丫头一眼,徐小姐镇定道:“伯伯,你瞅我做什么?我这可不是关心他,只是不忍心见了笨蛋受欺负。”
李泰哈哈大笑道:“徐丫头,你可说错了,这林三可不是笨蛋,他是真正的聪明人。男人之间的情怀,你是永远不会懂的。这一顿鞭子,不知道能拉得多少人为他卖命,却是大大的赚了。我喝止他做什么?”
说话之间,那边胡不归一咬牙,重重一鞭抽在林晚荣背上,一道鲜红的血印,便刻在了林晚荣身上。胡不归身后的许震一狠心,也是一鞭子下去,胡不归粗糙地后背,也是一道印记。
火辣辣地疼痛自背后传来,林晚荣牙齿一咬,***,又要挨鞭子,又要当英雄,这就是代价啊。要说胡不归也是笨蛋,你就不会在鞭子上抹点药水么,害老子这顿苦受的,今天晚上连觉都睡不成了。
“啪”“啪”地闷响,抽在二人身上,却也敲在众人心上。双方将士都是血性汉子,尤其是林将军手下的老兵们,见了林将军身上交错的血痕,俱都跪立在地上,热泪盈眶,却谁也不肯低落下来。
见那胡不归下手恁地没个轻重,徐芷晴心里怦怦直跳,哼道,你这人喜欢逞英雄,今日挨了打,却又要赚萧家妹妹不知多少的眼泪了,也多亏有个人心疼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你闹成个什么样子呢。
见那李泰看地津津有味,徐芷晴再也看不下去了,恼道:“那黑大个胡不归,力气太小,舍不得下手,看的没趣。伯伯,我先回去了。”
“不会啊,大胡子地力道我知道的最清楚,军中比起力道,没有几个能及得上他的。”李泰自言自语道:“徐丫头――”他抬起头来,只见徐小姐身影匆匆,早已走的远远去了,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这一顿鞭罚,看的人人心悸,苏军千余伤兵也是暗自折服,那骑营千户刘国轩急急跪下道:“末将刘国轩,今日败得心服口服,请将军免了责罚。”
数千名伤兵搀扶着跪下道:“我等心服口服,请将军免去责罚。”
林晚荣咧开大嘴,勉强笑道:“刘大哥,各位兄弟快快请起,今天晚上我请喝酒,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归――哎哟,胡不归你个兔崽子,你就不会轻点――”
众人一阵莞尔,哈哈大笑中,却觉得这林将军分外的亲切,便似是自家兄弟一般,一时之间,场是、上又是哭又是笑的,热闹非凡。
第三百一十六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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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萧家的时候,已是夜深时分,是杜修元等人搀扶着他回去的,饶是林将军自认铜皮铁骨,却也架不住这一顿好打。他背上伤痕累累,血渍隐现,连见惯了搏杀场面的众将也是暗自心悸,这老胡还真是根直肠子啊。
军人打架,就是一根大道通到底,服就是服了,没有二话。苏慕白手下将士原有一万之众,今日亲眼见了林将军忠肝义胆的情形,皆都暗自心折,主动与他握手言好。林将军挨了一顿鞭子,却能换到众心所向,在军中威望更上一层,这倒是杜修元等人没有想到的。
胡不归也是浑身伤痕,不过他是经过了无数战火洗礼的老油条,皮实的很,不像林将军这样的小黑脸,经不住打。胡不归挨了鞭子,又与众人痛饮了烈酒,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那背上的层层伤痕,仿佛不存在似的。
这大胡子,老子什么都不服他,就皮糙肉厚这一点,不服也不行。白袍小将林将军将那披风与羽扇一扔,心里无奈的想道。
几人搀着林将军,方才到了店铺门外,却见一顶小轿急急从远处行来,还未行到近前,便听到一个女子声音在里面焦急道:“停下,快停下。”
小轿急急落下,一个女子飞一般自里面冲了出来,望见被众人搀着的林三,先是一愣,接着便不由自主眼眶一红,泪珠儿噗噗落了下来:“你,你这是怎么了?”
“就你会扯谎,”那女子抹了泪珠,冲过来望了他一眼,咬住嘴唇泣道:“当别人都是傻子么?”大小姐靠近林三身边。望见他背上错乱的鞭痕,顿时心惊肉跳,小手捂住嘴唇,眼泪落的更急。
护送林晚荣归来的杜修元满脸尴尬,抱拳道:“夫人,末将护卫将军不力,请夫人责罚。”
“什么夫人?”大小姐泪珠依旧,脸色却是通红,瞅了林晚荣一眼,强自道:“你,你可不要乱说。”
“我从来不乱说。”林晚荣苦笑道:“但是别人乱说,我就管不了了。”
“你这死人,都这般模样了,还要欺负人。”大小姐心疼的嗔他一眼,扶住他胳膊。偷偷向他背上一望,顿时又悲上心头,急急忍了眼泪道:“各位兵大哥,快请屋里坐,环儿,看茶――”
杜修元匆忙摆手道:“夫人折煞末将了。今日未能护好林将军,小的实在问心有愧。眼下将军已经安然返回,只有委托夫人好好照顾于他了。林将军乃是我军将士之灵魂,末将代表我军中数万将士。谢过夫人恩德了。”
杜修元说着,却是含泪跪下,向大小姐磕头。
萧玉若急急道:“这位大哥说的哪里话。照顾他本就是我的责任,哪里是什么恩德。你这死人,还不说句话,快让这位大哥起来。”
林晚荣咧嘴一笑道:“杜大哥。你就快些起来吧。要不然,待会儿,她还不知道会怎样折磨我呢。咦――”他眉头一皱,却是轻声叫了起来,原来是大小姐听他胡言乱语,忍不住在他腰间轻轻一捏,他惊叫之下,触动身后伤口,疼得叫了出来。萧玉若又是后悔又是心疼,急急拉住他手,眼中满是愧疚。
杜修元起身感叹道:“将军与夫人恩爱异常,实在羡煞旁人。末将不敢打扰您二位,就此告辞。林将军,兄弟们明日再来看你。”
林晚荣摆手一笑,大小姐脸色羞红送他出去,转回身来的时候,却见林三脸色苍白,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平日里生龙活虎地样子。
没了外人在,大小姐满腔的担忧与恼怒便不再掩饰,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河水般哗哗流淌:“你这死人,我才一日不在家,你怎地就闹出这般模样?”
林晚荣嘻嘻笑道:“今天这事是个意外,兄弟们太热情了,挨几下鞭子,也没什么关系的。咦,你不是在徐小姐家待着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最起码要住上个十天半月呢。”
大小姐抹了眼泪,轻道:“原本是想与徐姐姐多叙些话的,只是想着你这阎王留在家里,也不知道闹出些什么难受的事。正心里不安,徐姐姐便回来了,说你受了重伤,我,我,我吓得魂都没了――”
说到这里,萧玉若早已忍耐不住,嘤嘤哭泣了起来,又想方才一路担忧的情形,眼泪便如放了闸的河水,稀里哗啦止不住了。
汗,徐芷晴这丫头说了些什么,把大小姐吓成这个样子。见大小姐酥胸急抖,梨花带雨的模样,饶是他方才血气方刚,眼下却也没了半分脾气,拉了拉大小姐手,笑道:“别哭了,我没事地。不信你亲我一下试试?什么,你不愿意?难道要我亲你,拜托,我是伤员呢!”
“亲你个头。”大小姐羞急交加,轻声哼道:“都这般模样了,心里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见林三悻悻模样,她心里一柔,再也板不起脸孔,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他背上伤痕,声音颤抖的道:“这是谁打的?下手这般狠毒?疼么――”
林晚荣微叹道:“是有点疼,不过肉再疼,也比不上大小姐你的心疼。”
“油嘴滑舌。”萧玉若脸现红晕,目泛柔光,轻叫一声道:“环儿――”
在门外伺候地小丫头便急急进了门来,大小姐温柔道:“三哥受了伤,你与我一起扶他进去。”
环儿应了声是,两人便一起架住他,小心翼翼往屋里走去。
被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包夹的滋味,着实让人心里骚痒难耐,感受着二女柔嫩的香肩与腰肢,望着大小姐秀美的脸颊和洁白柔嫩的小耳垂,他骚心大发。靠在大小姐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萧玉若心里一颤,浑身发软,脚步都有些站立不稳。她秀脸发烧,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怒中带羞的神情,销魂之极。
“还是床上舒服啊!”二女将他面朝下放在床上,林晚荣抱住枕头,深深感慨一声道。
大小姐也不理他,对小丫头道:“环儿,你去准备药水。哦,对了,还有剪刀!”
林晚荣吓了一跳,急急道:“大小姐,你要剪刀做什么?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还没死呢,一切功能都很正常,不信你试试。”
环儿噗嗤一声轻笑,大小姐羞怒焦急,想在他身上来一下,却怎么也舍不得下手。只得在他手心里狠狠抓了一下:“胡说八道些什么!叫人听了笑话。”
待那小丫鬟出门去,林晚荣便拉住她手,大小姐脸色温柔,乖巧地坐在了他身边。想起徐芷晴对自己说过的话,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实现,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林晚荣道:“大小姐。你今日神色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徐芷晴那受了什么欺负?告诉我,我给你找场子去。”
我不受你欺负,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有别人来欺负我。大小姐叹了一声道:“林三,我问你一件事。你须得好好回答我,不许有一丝一毫地隐瞒。”
“天下还有比我更诚实的人么?”林晚荣面不改色地道:“大小姐,你与我相处这么久了,我的这个长处,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了,还要我再重复吗?”
大小姐神情痴痴傻傻,望着他,轻声道:“林三,若是有朝一日,我也像肖小姐这般不见了,你会这样疯狂地找我么?也会为了我做任何事情吗?”
林晚荣吓了一跳,不会吧,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徐芷晴那丫头和她说了些什么,让她这样胡思乱想。
萧玉若紧张的望着他脸色,见他犹豫,心里一阵剧痛,泪珠儿滚落下来,却坚强的别过脸去道:“算了,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谎话。”
“大小姐,你看着我的眼睛。”林三语带挚诚、无比正经地说道。
“干什么?”大小姐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眼睛睁得又圆又亮,似乎满是真诚。
“你从我地眼睛里面看到了什么?”林三微笑着道。
大小姐强忍了笑,轻道:“除了血丝,什么都没看到。”
林晚荣眉间黑线隐现,这小妞,咋就不入戏呢?他轻叹一声道:“大小姐,每个人在我眼中看到地影子,都是不一样的。同样,在我心里,你和青璇也是不一样的。她圣洁高贵,似是月宫里的仙子,你成熟而又艳丽,便是水里地洛神。这洛神和嫦娥,一样的美丽,一样的高贵,就像一根扁担的两头,你一定让我分出那边重那边轻,这不是为难我了么?”
“什么嫦娥洛神,说的好听。”大小姐眉间含笑,目泛柔光,轻道:“若真是如此,我叫你离开那肖小姐,你会愿意么?”
林晚荣摇摇头道:“没有这个可能。就像青璇如果要让我离开你,我也不会答应,是一个道理。唉,博爱是一种伟大的胸怀,纵是世上无人理解,我也要将博爱进行到底。”
“讨厌地坏蛋!”大小姐轻哼了一声,脸泛红晕,紧紧拉住他手道:“我萧玉若自认聪明,却不知道哪里招了你,便被你这样拿的死死的,若是你敢对我薄情,我便死给你看。”
“薄情?”林晚荣吃惊道:“――这还是人做的事吗?大小姐,请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浑身打哆嗦。”
“作怪!”大小姐嗔笑一声,小手在他掌心里轻挠了一下,林晚荣心里骚痒,顾不得背上伤痛,手上用力一拉,大小姐惊地啊了一声,却是瞬间扑倒在床上,正靠在了他枕边。
“你要做什么?”大小姐见他脸上似笑非笑,面颊便近在眼前。心里噗噗直跳,却是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力气。
萧玉若酥胸急颤,身躯微微抖动,面上浮起两抹浓浓的晕红,长长地睫毛轻轻颤抖,莲花小口微吐,朱唇一张一兮,阵阵如兰的芳香自她口中吐出,说不出的火热诱人。
你你的,拼了。林将军眼中火热,心中骚痒,背上疼痛也顾不得了,却是一翻身,便将玉若搂在了怀里。
“不要――”躺在他怀里。大小姐娇躯酥软,眼中妩媚如水,檀口火热,轻轻颤道。
“要地,要地。”林将军微微一笑,双手缓缓抚上她柔嫩地香肩。轻轻揉捏一阵,便由上而下,在她滑如凝脂的腰际一番徘徊,又自顺流而下。魔爪一探,正抚上那丰挺的翘臀。
大小姐软如团棉的娇躯一阵轻颤,紧紧按住正在自己臀瓣上作怪的大手。莲口轻吐道:“你这坏蛋,怎地如此大胆,便不怕我娘亲治你?”
“她治我,我治你。”林晚荣无耻一笑。顺着那柔滑的丝缎,将萧玉若隆起的翘臀包裹的珠圆玉润。他急吞了口口水,大手一伸,便揭开那裙摆,往里面探去。
“小姐――”丫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却一下子惊醒了正无比亲昵地二人,大小姐急忙一下翻起身站下地来,脸上红的都能拧下水来,美目嗔他一眼,无限羞涩的道:“你这坏蛋,便是受伤了却还能做出这般坏事,我讨厌死你了。”
“咦,你不说我倒想不起来了,原来我受伤了啊。”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唉,连一个伤员都不放过――”
“你说什么!”大小姐又羞又怒,却是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两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良久方才止住,大小姐望他一眼,忽地扑到他怀里,眼泪簌簌落下道:“你这害人精,我每日便都这般想着你,念着你,恨不得与你永远这般才好。”
魅力大没办法,林晚荣双手一摊,环住她细细小蛮腰,轻道:“这样还不算好,还有些更美好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做,其实现在这样也可以做――老树盘根、倒浇蜡烛这两式我很久没用过了,不如我们今天来共同探讨一下吧。”
虽然不明白这两式是个什么来路,但见他眉眼间的色笑,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小姐恼怒地在他身上挠了一下,环儿却已取了创药急急走了进来。
“环儿,你来的真及时。”林晚荣嘻嘻一笑,意味深长说道。
“老实点!”大小姐玉颜绯红,小手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
“大力一点,再大力一点,哦,耶斯――”林三发出一阵怪叫,听得二女娇颜火烧,环儿羞得转过头去,大小姐怒也不是,羞也不是,恨不得将他屁股踹个稀巴烂,只是心里,却隐隐的留恋着这种欢欣的味道。
取来剪刀,细细的为他剪去与淤血粘在一起的布衫,林晚荣虽是淫叫不止,只是脸上豆大地汗珠和变调的嗓音,却显出了他巨大的疼痛。环儿看的心惊胆颤,早已扭过头去,不敢看那血肉模糊地背膀。
萧玉若紧咬玉唇,小手微颤着,为他剪去布衫,泪珠却一道道的在眼中打转。待见到他嘴唇咬出的鲜血,便再也忍不住,扔掉药水剪刀,一把扑在他背上,用自己娇嫩地脸颊轻轻磨擦那火热的伤痕:“你这坏人,真要了我的命了――”
环儿见小姐痛哭,便也跟着扑在他肩头娇声哭泣起来,两个女子的泪水,顺着他肩膀流下,落进伤口,却是阵阵地疼痛。
妈的,我忍!林晚荣身上难受,心里却是骚痒,脸上浮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地笑容。
“咯咯,好一对同命鸳鸯,好一幕郎情妾意啊――”一阵娇笑声自院中响起,那声音听着似远似近,便仿佛回响在几人耳边。
大小姐一惊,急忙停止了哭泣,转过身来惊道:“何人喧哗?”小丫鬟环儿也吓得一哆嗦,急急躲在了二人身后。
哗啦一声大响,门板已被人一脚踹开,门口却是站着三个蒙面黑衣人,手中执着明晃晃的钢刀,眼中射出湛湛神光,正盯紧了林晚荣。
“你,你们是何人?”大小姐心里一惊,脸上现出一丝恐惧,却勇敢的护在了林三身前,不教他受到丁点伤害。
来了,来了,安姐姐演的好戏来了。林晚荣心里一震,惊喜中带着些忐忑,“勇敢”的跳出去挡在二女身前道:“来者何人,速速报名,本将军饶你们一死――”
话音未落,便见一阵明晃晃的刀锋直往眼前闪来,那刀声呼呼带风,来势迅疾,竟是一点未留情面,要生生将他劈在刀下。
第三百一十七章 绝色双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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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刀锋寒光闪闪,直往自己胸前砍来,林晚荣心里一惊,这哪是演戏?分明就是玩真的。他心中念头急转,闪身避过这一刀,背上的伤口却又传来一阵巨疼。那杀手刀锋不停,转刺为挑,竖直直往他小腹劈来,比方才更是迅疾。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林晚荣惊怒之下,也顾不得背上疼痛,看准那杀手面门,运足力气,愤而一拳击出。他这一式,后发而先至,比那杀手速度还要快上许多。杀手也是吃了一惊,手中长刀疾挥,堪堪护在自己要害之前。
“去你爷爷的。”林晚荣大喝一声,收住拳头,猛地踢出一脚,正中那杀手小腹处,砰的一声,便将那人踢出门外。与此同时,屋内另两名杀手却也没闲着,二人刀锋急转,绕过林晚荣,便往背后的大小姐袭去。
林晚荣一招得手,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对这二人也是不惧,顺手拾起手边一张长凳,便往偷袭的二人架去。“哗啦”一声轻响,刀锋与木凳相接,木凳被劈的稀烂,片片散落。林晚荣也不迟疑,将手中的残垣狠狠扔出,正中一名杀手胸前。他愤怒之下,浑身力气爆发,这一击势沉力大,那杀手闷哼一声,急退了数步,不断的喘息着。
“走!”林晚荣大喝一声,拉着大小姐与环儿,便往那门口冲去。方才踏入院中,就听一声娇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语音方落,便听一声尖锐的呼啸带着凌厉劲风,直往自己面门袭来。
听到这声音,林晚荣心里松了口气,旋即又大是恼怒起来,妈的,安碧如这骚狐狸,说好了是演戏的,可这他妈哪一点像演戏了?选哪天不好,偏要选老子受伤的时候,老子一个不慎,刚才就被那几个小子劈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他完全看不透的人的话,那就非安姐姐莫属了,论起手段、论起智谋都不在他之下,还披着一张华丽无比、让人目眩的外衣,实在难以防范。
那袭来的暗器,却是一盏打磨的极为精致的白莲花,飞旋不已,虎虎生风。林晚荣看准那来势,顺手一接,顿觉一股大力透过铁莲花传来,仿佛一记大锤,往他胸前砸来。他连退了两步方才拿稳身形,还未喘过气来,便见一条黑影腾空而起,手中长剑疾抖,如一道流星般向自己胸前袭来。
那黑影虽是轻纱蒙面,却生得隆胸肥臀,摇曳多姿,在空中的身形划出一个美妙动人的曲线,甚是勾人。***,你终于出来了,他心里暗哼一声。打了这么长时间,几度遇险,却也没见到那什么仙子出现相救。安碧如这骚狐狸,到底有没有摸清她师姐的行踪,别逗老子玩才是。
那黑影御剑而行,如一道霹雳般迅捷无匹,离得近了,林晚荣都能看清她眼里的凛冽杀气。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闪身疾躲,安碧如眼中寒光一闪,长袖一甩,袖中一枚小箭激射而出,眨眼便到林晚荣胸前,那小箭箭头黝黑,竟是淬了剧毒。
我日,你真的想要老子的命啊!林晚荣浑身冷汗,拼命向旁边躲去。那袖箭来势极快,眼看便要射中他身上,却听一声轻啸,斜刺里忽地射来一枚银剑,正中那淬毒的袖箭。两器相接,火花四溅,那袖箭瞬间被击得一偏,堪堪擦过林晚荣肩膀,砰的一声,插入身后木柱上。
妈的,还真有人来救我,林晚荣心里发出一阵惊叹,也不知是该喜该忧。安碧如发出一阵惊呼道:“何人阻拦于我?”
一个女子声音幽幽叹道:“安师妹,我们又见面了。”那声音乃是自对面房顶发出,诸人放眼望去,却见对面屋梁之上,俏然挺立着一个身态修长的女子,面蒙轻纱,白衣白裙,微风拂来,吹动她长发微微飘起,淡然幽雅,高贵圣洁,便像是神仙一样的人儿。
虽看不清她的面容,林晚荣只扫一眼,便知道,这人就是那夜伤在自己手上的那位神仙姐姐了。那日这神仙姐姐分明是中了毒针,没曾想今日却又生龙活虎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看来真如安碧如所说,这神仙一般的人儿,哪能那般轻易就被人射杀了。她与安碧如和仙儿同根同源,破解那毒针,自也应该不在话下。
“原来是宁仙子驾到,小妹有失远迎。十数年不见,仙子容颜更胜往昔,着实可喜可贺啊。”
安碧如俏立庭院之中,一袭紧身黑衣,更将她衬的丰胸翘臀,身形曼妙,同样是一袭薄纱蒙面,却多了几分妖冶气息。这两个女子一上一下,一个高贵如仙,一个妩媚如狐,气质截然不同,偏还生的一般美艳,又是同门师姐妹,实在叫人惊诧。
大小姐靠在林晚荣身边,轻声道:“林三,这人我怎么看着似乎有些熟悉。”
她说的,便是立在对面的安姐姐。林晚荣呵呵一笑,能不熟吗,你还吃过好几次飞醋呢。不过他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去点破,当下笑道:“是吗,我倒没有注意呢。在我眼里,除了大小姐、青璇和我几个老婆之外,其他女人长得都是一般模样,分不出什么美丑来。”
“贫嘴!”大小姐娇嗔道,却是更紧的依偎在了他身边,想起方才他那般舍生忘死的挡在自己身前,心中幸福而又感动,小口微启,在他耳边轻道:“坏蛋,今后不要那么傻了,要是伤了你,我一个人也绝不苟活于世。”
两个人甜甜蜜蜜、恩爱缠绵,那边高立于房上的仙子却是轻轻一叹道:“师妹,你这是何苦呢,昔年之事,乃是一场误会,你又何必把这些怨气撒在不相干之人身上。我们十余年不见,正该握手言欢,叙些情谊才是。”
安碧如咯咯一笑道:“叙情谊?好的很,经年不见师姐,我也甚是想念师姐呢。咯咯――”她说着,却是纤手疾挥,两只银针寒光闪过,转眼便到林晚荣身前。
安碧如动作虽快,不过那仙子对她似乎甚是了解,也不见她脚步如何动作,转眼便到了林晚荣身前,长袖轻挥,那迅捷的两枚银针便收入她袖中。
仙子脸色微微一阵发白,旋即恢复了正常。望着安碧如笑道:“师妹,这些年不见,这冰魄神针,你却更是精熟了。昔年师傅亲手将这神针传授于你,却也没选错了人。”
原来这玩意儿叫做冰魄神针,难怪插到屁股上总有一股凉劲呢,林晚荣暗自想到,却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屁股,又偷偷望了望身形曼妙的安姐姐一眼,想起了昔日微山湖上这骚狐狸为自己打针的情形,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安碧如咯咯一笑,语中却是带着说不出的悲愤与苍凉味道:“师姐,多谢你还记得师傅。你若不说,我倒忘了这冰魄神针竟是她老人家亲手传授于我的呢。传艺之德,我本该没齿难忘才是。可是当初她当着我二人面前说过的话,我纵是死了也难以忘怀。‘苗女根骨顽劣。纵有天资,却有祸国之根。’这话,我每日都要念上百遍,师姐,莫非你就忘了么?哦,我倒忘了,你身份高贵,乃是生于人世间的一朵奇葩,师傅对你看重都来不及,又怎能理解我这下贱苗女的心情?”
林晚荣心里哦了一声,难怪安姐姐如此偏激。在这时代,远没有达到民族平等的境界,苗女在世人眼中乃是荒蛮野族,尚未开化,身份极为低下。这安碧如天香国色、聪颖非凡,本该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唯独身为苗女却给她刻上了一个抹不去的印记。大概是她们二人的师傅也是一个纯粹的血统论者,在得知了安姐姐的苗女身份之后,对她心生鄙视,才有了安姐姐方才重复过的那一番话,似安碧如这等高傲而又敏感的人儿,要是不反出师门,那才奇怪了。
话说回来,苗女有什么不好,她们淳朴多情,奔放热烈,敢爱敢恨,比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却又多出了一种独特的味道,这安姐姐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她的个性给林晚荣留下了永难磨灭的印象。
仙子沉默了一阵,一声幽息,缓缓道:“先师已为古人,我等深受她养育陪护之恩,哪能再言她是非?以愚姐看来,师傅当日说这一番话,并非针对师妹,只是为了大局着想。在我心里,无论何种民族,皆是我大华子民,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是这世间人心险恶,非是人人都能宽和待人。我‘玉德仙坊’世代领袖武林,协助帝王兴国安邦,为世人所敬仰。昔年又恰逢国有大难,若是有人借了师妹的出身大做文章,局面就更加难以收拾。为安抚众民,保我大华安宁祥和,师傅她老人家才迫不得已做出姿态,在众人面前挑穿了你的身份,实在是她老人家不得已而为之。”
汗,竟然是当众拆穿,这安姐姐的师傅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似安碧如这样高傲的人儿,你这样刺激她,她不翻脸才怪呢。何况,你一个老太婆,就算是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又有什么权利当众揭人隐私?就为了你所谓的领袖群伦、拯救万民?狗屎,说的好听罢了。他心里愤愤,对安碧如同情之心更盛。
安碧如哈哈一笑,目中泪光隐现:“说的好,说的好,领袖武林、兴国安邦,多么伟大的理想!为了这个,师姐你一辈子清心寡欲,独守寒窗,却要丫角终老,连情爱滋味也未曾尝过。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可是小妹有一事不理解了,这武林,是习武之人的武林,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又有何人需要让我‘玉德仙坊’引领。又有谁来叫你安邦兴国?师姐,这个问题,小妹思虑多年,却一直没有想通,你能不能为我解答一番?”
说的好,林晚荣心里大爽,苗女。苗女怎么了?老子喜欢的就是苗女,这世界多种多样,没有包容的决心。何谈领袖群伦?安姐姐果真是个聪明之极的女子,一语点中要害,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不是属于什么仙子,也不是属于什么“玉德仙坊”的,要打仗还是要和平,关你狗屁事,你丫能管得了吗?还以牺牲别人为代价,来维护所谓的人间正义、世界和平,扯淡吧。
“便是打着这个幌子。你们就置我一个弱女子于不顾,以牺牲我一辈子为代价,换来这人世安康、社稷太平?”安碧如慷慨激昂,说到心痛处,泪珠已簌簌落下。瞥眼见到林晚荣目光灼灼,脸上满是鼓励的微笑,与平日嘻哈模样完全不同,似是这尘世之中。唯有他一人是自己的知音,她心中一暖,望着他轻轻一笑,却高高地昂起了螓首。
仙子摇头道:“师妹所言固然有理,可这国家乃是自古有之,非自今始。无数的事实证明,百姓需要有人领导,否则便会是盘散沙,受外族欺凌。便如今日我大华外敌入侵,胡人泛滥,若是无人领导,何谈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这国与人便是一个千年不变的话题,为国,便须有人牺牲,不是你便是我。师妹固然受尽委屈,可愚姐又何尝心安?师傅传我基业,要爱惜我‘玉德仙坊’百年盛名,愚姐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又何敢走错一步?”
这宁仙子也是一个极有想法之人,这一番话说的是国与人的关系。大众与小我,果然是一个千年难解的话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纵是林晚荣身处的前世,也是诸人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多说无益!”安碧如怒声一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姐,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请你让开,莫要威逼小妹对你动手。”
仙子回过头看了林晚荣一眼,眼神淡淡,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林晚荣笑嘻嘻一招手道:“嗨,这位姐姐,你看着好面熟啊,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大小姐却似极是崇敬仙子的样子,轻轻捅了林晚荣一下,小声道:“你这人,莫要亵渎了仙子。”汗,我亵渎她?这是什么道理,我还担心她亵渎了我呢。
仙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淡淡瞥他一眼,转过身去,脚下如生了根般,护在他身前一动不动。一切果真都在安碧如算计之中,这位神仙姐姐不是一般的正直,简直是正直的过分了,为了阻止师妹行凶,竟能抛下往日恩怨,果然有派头。
安碧如眼光湛然,娇声一笑道:“好,很好,师姐果然还是那般正直,经年不见,小妹今天就来领教领教名震天下的宁仙子又学了些什么新奇的功夫。”
仙子摇摇头道:“师妹,你与那诚王勾结一处,沆瀣一气,草菅人命。我既是见了,却也不能不管。这人虽是可恶,却不能死于你手中。”
“要你来管――”说话间,安碧如身如一只青燕般飘然而起,纤纤十指弯曲成钩,细长指甲闪着湛湛银光,声势极快,比之方才偷袭林晚荣快了数倍不止,直往仙子脸上插去。
宁仙子面色不变,长袖微抚,双手间泛起一阵淡淡荧光,便似是圣洁的莲花般,式子更快,眨眼便抵在安碧如手上。
安碧如轻哼一声,化抓为掌,丝毫不让的往她胸前印去。二人相斗,以快打快,片刻之间,便接连对了三掌,怦怦三声轻响过后,两人同时疾步后退,耳根微微发红,酥胸轻喘,显是不相上下。
安碧如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物,飞退之间,手里也不知道哪里变出的一把小剑,功聚手掌,腕间一抖,那小剑便如破空的流星般,直往仙子酥胸飞来。
这二人相距极近,安姐姐的功力林晚荣也亲眼见过,见她又出暗器全力一击,那仙子似乎再无可躲之处,心里顿时也隐隐的生起一丝惋惜,若是就这么把仙子毁了,那实在是暴殄了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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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却并非如林晚荣所想,宁仙子与安碧如相斗多年,两人都是知根知底,见了安碧如手中抖出的飞剑,她也不如何惊慌,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块锦帕,秀腕轻抖,那帕子微微一转,甚是好看,却正覆住了疾飞的小剑。这一连串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漂亮,神乎其神,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林晚荣拍手笑道:“好看,好看,这位姐姐,原来你还会抖帕子啊!”
仙子似是背后长了眼睛,下垂的长袖中忽地滑出一柄长剑,寒光一闪,耀得林晚荣眼睛发花,满腔淫心顿时消散殆尽。
安碧如一掌退下,却更是不依不饶,袖中变戏法似的抖出一把秋水宝剑,似那月光般寒冷。林晚荣看的目瞪口呆,这骚狐狸身上到底藏着多少宝贝啊,为何我每次搜她身的时候都没有找出来呢?要是我下次再轻薄她,她一声不吭的掏出一个玩意儿,给我来这么一下,老子的一堆老婆就要做寡妇了。
“驿路梨花!”安碧如娇斥一声,欺身直上,手中宝剑轻盈抖动,竟是一连挽出七朵剑花,分从不同方向,带着凛冽锋芒,直往宁仙子身前攻去。那剑花便如盛开的洁白梨花,甚是耀眼,淡淡的寒光却有如刀锋,刺的人不敢上前。林晚荣站在仙子身后,却也忍不住冰寒彻骨,这安姐姐果然是高手,平时与自己嘻嘻哈哈,原来是保留了许多情面的。
仙子眉头轻皱,手中长剑以疾不可察的速度舞至身前,看准其中一朵梨花,不顾其它寒光,一剑直指。“咣当”一声脆响,两剑接实,七朵梨花皆尽散去。
安碧如一剑落空,也不耽搁,手中宝剑微微一指,竟是渐渐颤抖起来,便似是一条不断扭动的毒蛇,蜿蜒着向宁仙子射来。
神仙姐姐眼中神色郑重,不敢轻易出手,待到那剑光将要及到自己胸前忽地换剑出指,一道疾风便往安碧如腕间射去。
这围魏救赵的一式让安碧如不敢小看,她急急一下跳将开去,咯咯一阵娇笑,酥胸急剧起伏道:“师姐果然好手段,经年不见,这灵犀一指更是出神入化了。只可惜你丫角终老,却也找不到这灵犀相通之人,可惜了这灵犀美名了。”
灵犀一指?我靠,这可是千金不换的秘术啊,有功夫一定要尝试一下!望着安姐姐与仙子,这一黑一白的绝色双姝,林晚荣伸出手指狠狠捅了一下,脸上满是淫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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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谁说仙子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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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仙子淡淡道:“武学之术,只是一个简单名字,心正则形正,与那灵犀相通毫无干系。倒是师妹这般心计,修的一身好功夫,全身上下皆是暗器,叫愚姐好生佩服。”
仙子这是讽刺安碧如借暗器伤人,安姐姐如何听不出来,她咯咯一笑道:“师姐果然心术高超,小妹佩服。不过,话说回来,师姐拿了宝剑杀人,却与我拿了毒物杀人有何区别?同样取人性命,难道你杀的便是高尚,我杀的就是龌龊?我不像师姐这般身份高贵,艳丽如仙,处处都有无数人为之疯狂仰望,我是一个低贱的苗女,孤身行走江湖,周旋众多男人之间,若无一身独特本事,怕是早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说这些,你又怎能理解呢?”
这绝美的二女轻纱覆面,说话间便似在叙些家常话,只是手下却无丝毫停顿,眨眼之间双剑交加,火花四溅,相斗二十余招,却是一式比一式急,一式比一式狠毒。二人本就是知根知底的师姐妹,相互争斗多年,今日一个为杀人,一个为救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谁也奈何不了谁。
萧家大院本来就甚是宽广,除了林晚荣外,男丁极少,这二女缠斗之下,无人敢来阻挠。大小姐盯住安碧如看了半天,忽地奇道:“难怪看着眼熟,原来竟是她。你这死人,方才还那般甜言蜜语哄骗于我,却原来是与她串通好了,做一出好戏。亏我还那般为你担心,你竟串通了外人来骗我――”
林晚荣急忙一把捂住她小嘴,轻道:“这事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的,反正你要相信我就是了,男人做事总是有理由的――你仔细看看,我是坏人吗?”
大小姐挣扎开来,瞥他一眼,嗔道:“你若不是坏人,那这世界上就都是好人了。”
见她脸泛红晕的模样,天知道她又想到哪里去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搂住她纤细的小蛮腰道:“那是,我只对你使坏就是了。”
院中二人已经缠斗百余招,却难分胜负。安碧如见久攻不下,眼珠一转,突地咯咯一笑,晃身避过仙子来剑,脚下轻旋,便如一缕轻烟般,瞬间来到林晚荣身前。正扶住他一只胳膊,扣在了他脉门上。
林晚荣正与大小姐含情脉脉,忽觉幽香扑鼻,身体一紧,半边身子被安碧如拿住,安碧如眼中含笑,丰满的身子轻轻压在他身上,妩媚道:“我可拿住你了。”
“喂,姐姐,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喊非礼了――”林晚荣惊道。宁仙子动作也不慢,见了安碧如举动,她脚下疾点。眨眼便到林晚荣身前,正扶住他另外一只臂膀。二人以他为界,成倚角之势,丝毫不让。
安碧如轻哼一声,单掌疾挥,掌中白蒙蒙一片,冰冷彻骨,正印在他胳膊之上。林晚荣浑身一阵冷颤,只觉身体如掉入了一个冰窖里,冷不堪言。那边宁仙子也不多言,秀掌微翻,贴在他另一只臂膀上,顿有一股暖流顺着臂弯透入体内,炙热无比。一冷一热两股暗流在他体内争斗不休,翻腾滚动。
“喂,姐姐,拜托,你们给我做冰火也要专业点嘛,大爷是掏了钱买了钟的。”林晚荣大声叫道,这感觉便像是躲在冰窖里烤火炉,一边身子在打冷战,一边身子在流汗,说不出的难受。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还是两位神仙一般的姐姐给我做的冰火,如果是躺在床上做这事,一边是冰山,一边是火焰,那滋味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安碧如咯咯一笑道:“师姐,你这般护着这小子,莫非是动了凡心,看上他了?”神仙姐姐面沉如水,无丝毫反应。
安姐姐轻喝一声,脚下用力,带着林晚荣,身如一只鸿雁般翩翩而起。宁仙子拿住林晚荣另一边胳膊,却也不敢用力,只得随了安碧如去势,身形腾空,两人便像是尘世中掠过的仙子般,直往墙外激射而去。
“林三,林三――”大小姐惊叫了两声,急忙向外追去。
安碧如与宁仙子是何等快速,怎是萧玉若这弱女子能追得上的,等她撵出门去,却见屋外鸿影杳杳,哪里还有三人影踪。
“这死人!”大小姐狠狠跺了跺脚,薄怒嗔道。林三虽然被拿走了,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是和那个姓安的勾结好的。这二人本就一直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姓安的狐狸精妩媚妖冶,对林三殊是不错,绝不会伤害到他。而那仙子更是来救助自己等人的,林三这一趟绝计不会有危险。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在外面又要鬼混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他背上还有鞭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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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能坐飞机的,我有恐高症――”被两个女子架在了空中,林晚荣大力挣扎着,借势往安姐姐身上靠了靠,压住她胸前那高挺的玉乳,肆无忌惮的挤了挤,滑不溜秋,弹性十足。
安碧如却无暇顾及被他占了便宜,两个女子分别夹住林晚荣一边,脚下疾点,如鸿雁般掠过高树枝桠之上,另一只手却都没闲下来,正在林晚荣面门之前激斗,带起的风声抚过林晚荣脸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妈的,你们两个打架归打架,可别伤到我英俊的脸颊,老子还要靠这个吃饭的,林将军鼻尖惊得满是汗珠,心中忐忑难安。
两只一样纤细圆润的玉手在自己眼前不断晃动,甚至能闻见那指尖的淡淡幽香,林晚荣心中感觉殊是奇妙。被这天底下最杰出的女子架上天开飞机,还能顺便占占便宜吃吃豆腐,这滋味,真他妈刺激。
这两个女子乃是天下有数的高手,缠斗激烈,手上动作变化万千,便如翩飞的兰花般乱人眼球,却不会伤到他面颊一分。林晚荣担忧了一会儿便安下心来,见这一仙一狐各有一手搂住自己,激斗之下,却是幽香阵阵,酥胸急颤,煞是养眼。
想想这两个可是天底下最杰出的女子,今天和她们搞的这么热烈,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若是不干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自己。
他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见安姐姐酥胸乱颤,说不出的雄伟挺拔,心里一酥。趁二人无暇他顾。一边胳膊微微一动,似是有意无意的,在安姐姐胸前蹭了几下。
安碧如媚眼生晕,百忙之中瞅他一眼,满是嗔怪之色。
是了,是了,安姐姐一定是怪我只去占她便宜,不去占她师姐便宜。一碗水要端平,不能厚此薄彼,他大义凛然的想道,另一只胳膊却往神仙姐姐胸前抹去。
仙子眼中神光一闪,哼了一声,手上加力,一股灼热的疼痛感觉便自胳膊传来。
林晚荣“哎呀”大叫一声,怒道:“喂,你烫我干什么?会留下疤痕的!能发热了不起啊!我还能打水枪呢!”
仙子微微一哼,没有说话,安碧如咯咯笑道:“我师姐的身子冰清玉洁,哪是你这粗俗的人物能够沾染的,师姐,这小子占你便宜,你便让我杀了他吧!”
“他该死,却不能死于你的手中。”宁仙子娇声说道,语气说不出的平缓,似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她的心境。
老子最讨厌你这种自命清高、仿佛所有人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中的态度,林晚荣大吼一声道:“我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和你这种人说话,着实没什么趣味。这位黑衣服的姐姐,还是你杀了我吧。”
宁仙子面容不变,却是忽地丢开他臂膀,左手长剑一抖,便往安碧如身上刺去。
安姐姐神色一紧,堪堪架住她那一剑,身体一颤,左手却再也无暇顾及林晚荣。三人原本立于高高的树梢之上,失去了依托,林晚荣大叫一声,身如一块坠石,直往下面落去。
安碧如看的心里焦急,见林晚荣坠势甚急,再不施救怕就要送了性命。她银牙一咬,身体轻转,如一片青叶般便往树下坠去。
她快,却有人比她更快,宁仙子一剑攻出,逼迫安碧如松手,她身体疾弹,顺树而下,眨眼便已到了地面,凤眼一抬,便见那想占自己便宜的林三,自上面直直坠下,眼看便要砸到自己身上。
你要救我是吧,那就张开你的怀抱吧,我保证不会扑倒你的,林三脸上浮起一个淫贱的笑容,这位姐姐的“善良”,我真是太喜欢了。
似乎看穿了林晚荣心中的龌龊想法,宁仙子掩在轻纱下玉盘似的脸颊上浮起一丝冷笑。
仙子,我来了。眼见着仙子近在眼前,林晚荣伸出臂膀,便要来一个大力的拥抱。哪知双手堪堪要触到她腰肢,却觉一个冰冷的长方之物,正格在了自己身体上,自胸前到胯间,一分也动弹不得。仙子眼力极高,手法精准,这一下不偏不倚,正架住他的落势,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我日,神仙姐姐拿什么顶我?林晚荣心里恼怒一哼,往身下看去,却见一柄薄薄的剑鞘正格在自己身下。
他悻悻的落下地来,拍手笑道:“姐姐好手段,顶的这么精准,是不是没事的时候,也拿这个东西顶自己?”
安碧如心里松了口气,刷的落在二人不远处,笑道:“师姐好计谋,原来是一招围魏救赵,果然不愧为‘玉德仙坊’的传人。”
仙子淡淡一笑道:“师妹,今日我二人缠斗多时,你斗不过我,我也奈何不了你。这人虽是粗俗,却不能任你杀害,你所作所为,皆是因我‘玉德仙坊’而起,你要害的,便是我要保的。”
林晚荣心里暗自哼了一声,你当日还要杀我呢,要照你这样说来,岂不是应该安姐姐保护我才是?
安碧如哼了一声道:“今日杀不了他,却还有来日,我就不信,你还能护在他身边一辈子不成?”
“护他一辈子倒也未必,但护他一时却是没有问题。”宁仙子淡淡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自信。
“如此这般?莫非是师姐你看上这小子了?咯咯,林三,你交好运了――”安碧如放浪笑道,丰胸肥臀急剧起伏,划出一道美妙的曲线。她忽地止住笑。冷声道:“不过你可莫要高兴太早。我这师姐玩弄男人,可是胜我百倍,等到他日你上了她当,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还是叫我杀了吧,比跟着她痛快的多。”
“真的?”林晚荣惊骇的离了宁仙子数步之远。煞是不信的望着她。
“林三,你好自为之吧。”话音一落,安碧如深深望了林晚荣一眼,身形一扭,便如一抹轻鸿,飞逝在茫茫树林之中。
宁仙子也不说话,望着安碧如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眼神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晚荣无比留恋的望着安姐姐美好的身形。和这冰冷的仙子比起来,安姐姐热情似火,媚惑无限,与她说话那般放荡不羁,实在开心的很。若是将这又骚又熟的妇人弄上床,唱他一个《一江春水》,啧啧,那会是个什么味道。
林中便只剩下他二人,一时寂静无比。宁仙子感慨几分,转过头来,只见林三盯着远处,面泛淫光,口水都要滴落下来,实在淫贱之极。她忍不住眉头轻皱,青璇看上的,便是这么个人物么?那日要杀他,看来果真是英明无比的决定。
见神仙姐姐一言不发向自己走来,林晚荣急忙道:“你别过来啊,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宁仙子停住脚步,淡淡道:“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她?”
“她?她是谁?”林晚荣先是惊奇,旋即恍然大悟道:“你说黑衣服的那个啊,她不是你师妹么?要叫我选的话,我还是选择相信令师妹。”
“为何?你难道不知她要杀你?”宁仙子眼中平静无波,问道。
“她好像是要杀我,不过我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哪能让她说杀就杀。”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选择相信她,是因为她身材比较好。”
仙子也不生气,往前走了几步,道:“你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这倒的确,你武艺稀松平常,但若论起阴谋诡计,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及得上你的。那日险些让我命丧当场,这便是明证。”
林晚荣装糊涂道:“命丧当场?这是我做的?神仙姐姐,你弄错了吧,像你这样天仙般美丽的人儿,有谁舍得对你下手?唉,这种事我是绝计做不出来的,我要做就做一些更高尚的事。”
神仙姐姐听他狡辩,哼了一声道:“怎地,莫非你不认识我了么?”
林晚荣细细打量她一眼,良久摇头道:“姐姐风姿卓越,仪态万千,就像是月宫里的嫦娥,美得冒泡。只是,你蒙着脸,我便是见过你,也看不出来啊。”
“那你认识这个吗?”仙子纤巧的玉手中,握着一只细细的蜂针,幽幽的泛着银光。
“咦,这是哪里来的绣花针?神仙姐姐,你的小手这么细嫩,这些粗活哪是你干的,快些把这针给我,我帮你扔了吧。”林三面不改色说道,伸手就要取那蜂针。
仙子纤手急转,动作极快,呲的一声,那蜂针便在林晚荣手上狠狠刺了一下。
“啊――”林将军大叫一声,脸色剧变,仿佛已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窒息。这可是仙儿老婆亲手调配的毒针啊,老子要是就这么死了那才真是冤枉。他拿蜂针扎人,却从没想到这针也会扎回到自己身上,当下也顾不得装了,伸手往怀里取解药。
神仙姐姐见他动作,微微一笑道:“你找什么?”
“找解药――啊,呸呸,童言无忌,我是找糖丸,姐姐你吃吗,给你一颗。”林晚荣匆匆找到解药,想也没想便放了一颗吞入肚中。等了一会儿。只觉肚间一疼,接着疼痛散去,一股热流顺着胃腹发散开来,浑身似乎舒适了许多。
宁仙子也不阻止他,安静的看他吃完药丸,微笑点头道:“这解药味道如何?是不是先是腹痛,接着浑身热流翻涌?”
“哦,是吗?”林晚荣嘻嘻笑道,心中却是一凛,神仙姐姐将这药性说的丝毫不差,看来那剧毒她自己的确能解。
宁仙子扬起手中蜂针,笑着道:“这蜂针之毒,调配之人煞费苦心,采集七种剧毒调配而成,中者毙命。当日若非我功力深厚。怕是早就丧命你手中了。”
靠,你倒会倒打一耙,要不是老子身上带了两杆枪一把针,怕早就被你一剑咔嚓了。林晚荣嘿嘿笑道:“神仙姐姐,我估计你认错人了,小弟我怎么会用这么歹毒的暗器呢。唉,竟然有人冒充我行凶,以我这英俊万端的面容。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少女要受到伤害呢。我一定要到官府报官,将他绳之以法。保护万家少女之安危。至于那些已经受到他毒害的少女,唉,我一定会负起责任的!”
神仙姐姐见他装腔作势,眼中笑意更浓,微微走了几步,笑道:“是不是你,现在来说,倒无关紧要了。这蜂针剧毒调配,那解药甚是奇特,也由七种见血封喉的剧毒调配而成――”
“七――种――剧――毒――?见――血――封――喉――”林晚荣一字一顿,声音颤抖着念道。
“正是如此。天生一物降一物,七种剧毒调配,却由另七种剧毒相克,这调毒之人真是独具匠心,若非我对医术、毒术都有所涉猎,怕是今日便已化为一堆骷髅了。”神仙姐姐淡淡点头道。
林晚荣听得心惊胆颤,以毒攻毒这个道理他是懂的。前世的医院里用的解毒血浆,有很多便是从毒蛇身上提炼出来的。仙儿这丫头,玩什么不好,玩剧毒,还一弄就是二十种,这不是要吓死人吗?以后她万一看谁不顺眼,在她锅里下点毒,那就真的都玩完了。
仙子平静的接着道:“剧毒之物,可以害人,亦可以救人。不过,若是没有中毒之人,吃了这剧毒的解药,你想想,那是个什么结果呢?”
“当然是中毒而亡了。”林晚荣笑着道。幸亏老子是中了毒才吃这解药的,要不然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瞧见你的样子,似乎不算太傻。”仙子微笑道:“只是有时候做事,却是喜欢装糊涂。你不认得我不要紧,不过不认识这蜂针,那就着实太不应该了。”宁仙子晃了晃手中蜂针,冷冷笑道。
“神仙姐姐说话太深奥,小弟弟我听不懂唉。”林晚荣道。
仙子却是轻笑出声,将那蜂针递给林晚荣道:“天下之毒,遇银变色。若那蜂针染上剧毒,会是个什么颜色?”
“深蓝色,抑或黑色――”林三说着说着,便感觉不对劲了,望着手中那银光闪闪的蜂针,他脸上的笑容便迅速的僵硬了起来。
“你明白了么?”神仙姐姐微微一笑,温柔说道。
***,上当了,林晚荣怒火腾腾而起,大声道:“你,你是名震天下地仙子,怎么能动手杀人?”
“谁说仙子就不杀人了?”神仙姐姐巍巍一笑,娇躯漫扭,耳边秀发轻抚,那万般风情,竟比安姐姐还要诱人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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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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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碧如临走前曾说,神仙姐姐是玩弄别人的高手,现在看来真是一点不错。林晚荣心中急跳,见那宁仙子亭亭玉立,便如洁白的莲花一样圣洁,若非她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任谁也想不到她竟也有如此狡猾的一面。
林晚荣哼了一声,将那蜂针对准自己手腕又扎了两下,一阵轻微的酥麻瞬间传了过来。
宁仙子微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只是这针上没了毒,你扎上一百下也是无用。”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仙子讲的好故事,若是一般人,怕就被你唬住了。只可惜你却遇到了我,我林某人号称打不死的小强,岂能那么容易就被你骗了。”
神仙姐姐眼中波澜不惊,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曾唬过你。”
林将军嘿嘿一笑,缓缓行了几步道:“以毒攻毒,听着果然是大有道理,要是换了别人,怕是没被毒死,也要被你吓死了。只可惜,你却不明白那毒针是谁送我的,她乃是我最为亲近之人,若这解药真是剧毒之药,她定然早就告诉我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和我耍这些心眼。此乃其一――”
宁仙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绝丽的面庞遮掩在轻纱之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缓缓笑道:“哦,这么说来,解药无毒,也只是你的猜想了?”宁仙子果然是聪明绝顶的人物,短短一句话,便抓住了林晚荣语中的破绽,拆穿了他的心思。
林晚荣摇头笑道:“我方才说过了,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神仙姐姐你花费了这么大功夫来救我,绝不是为了杀我。我死在你师妹手中,那还情有可原,因为她在世人眼里便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多杀我一个算不得什么。可仙子姐姐你是天下敬仰的人物,今日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我,若我死于非命,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萧大小姐一定明白我死在谁的手中。若她宣扬出去,神仙姐姐你手中沾染了鲜血,不仅对你清誉有损,更会让你那个什么什么坊――”
“是‘玉德仙坊’。”宁仙子朱唇微启,轻轻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作坊,仙子姐姐果然聪明,这个坊比我们萧家的香水香皂作坊有名多了。”林晚荣嘻嘻笑道:“你杀了我。就让你师傅家的作坊名誉受损,别人口里不说,可是对你的尊重却要大打折扣。这样赔本的买卖,神仙姐姐你是肯定不会做的。退一万步说,你若真要杀我。那就让我直接死在你师妹手中,既不用你动手,又除了你不想看到的人,一举两得。顺便你还可以打着斩妖除魔的名号,对你师妹动手。这样划算的买卖,你会不做?”
仙子轻笑道:“我‘玉德仙坊’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和做买卖完全不同,你这推断站不住脚。”
林晚荣冷笑道:“拯救天下苍生?拉倒吧,除了你自己,你谁也拯救不了。这世界上有人逐利,有人爱名。你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想的却是维护你师门的荣誉,要让众人永远仰望之。为了这个目的,你们什么东西都可以牺牲,这和做买卖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有人做的明显,有人做的阴暗罢了。”
听他说话,仙子也不生气,扫视他一眼道:“说完了么?从一颗毒药,扯到我师门名誉,你这人,倒不是一般的能耐。”
林晚荣又掏出一颗解药塞进口中,嘻嘻一笑道:“此言不假――我再吃一颗试试,看能不能毒地死我,我估摸着,这解药也就和维他命c差不多,你唬不了我的。”
神仙姐姐微笑着望他一眼,道:“你自己绝无把握,所以才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想让我告诉你这解药没毒,是也不是?”
妈的,这神仙姐姐和安狐狸精果然不愧为师姐师妹,竟是一般的狡诈,老子费尽了口舌她也不上当。如此难缠地人物,也不知道青璇和她是个什么关系,以后还是少见她为妙。
林将军哈哈哈大笑了三声:“有毒无毒,一试便知。我连吃两颗药丸,却到现在还能生龙活虎、龙精虎猛,你哪里骗的了我,姐姐,你快些招了吧。”话音未落,他便浑身酸软,眼皮逐渐的加重,仙子的面容在他眼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蒙汗药!”林将军面色一变,昔日在金陵之时,肖青璇曾亲手送他蒙汗药,美人恩重,他牢记不缀,没想到今日,青璇的亲人,又送了自己蒙汗猛药。
仙子微笑道:“你这人聪明的时候令人可恨,愚笨的时候,却可爱了许多。那解药无毒,确实不假,可这针上,却是敷了蒙汗药的,可笑你自作聪明,将我的话当作耳边风,眼下你便是自讨苦吃了吧。”
这针上的蒙汗药药量极少,融入血液里,虽不至于使人昏迷,却让人头晕眼花,林晚荣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没有中毒,忧的是,林某人中了蒙汗药。以前只是他林某人对别人用蒙汗药的份,谁知今日临到了自己,整日打雁却叫雁啄瞎了眼。这仙子从头到尾都是故意在玩弄自己,妈的,安姐姐说的真是没错。
“没想到啊,仙子姐姐也会用蒙汗药。”林晚荣强忍了眩晕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武艺稀松平常的人,才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呢。”
宁仙子微哼一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用那剧毒的蜂针谋害于人,害我卧床多日,性命险些不保,我今日使些手段,教训于你,又有何不可?”
似宁仙子这样的人物,清高自傲,极少用蒙汗药这样的下作手段,只是林三实在可恨,偏生自己今日不能杀他。这才用上些小手段,让他尝尝那被人暗算的滋味。
她用的药量极小,只是要惩戒林三,林晚荣眩晕一阵,便已清醒了不少,只是脚步仍有些轻浮,他向前走了几步,忽地身形一个不稳,便往神仙姐姐身上靠来。
仙子眉头一皱,心道,我用的那些药量,便是一只小狗此时也该清醒了,这人怎的这么不经药?见这林三眨眼便要倒了下去,她意念轻动间,手中剑鞘一指,正要顶住林晚荣倒下的身体。却见那林三突地身形一动,绕过剑鞘,直直向她胸前倒来。
仙子又惊又怒,轻叱一声。飞速闪开,顿听哗啦一声轻响,却是林三拉住了她半截袖子,衣物受力不住,哗啦一声自中间撕开,露出她光洁如玉的洁白手腕。
“该死的登徒子!”望见自己欺霜赛雪的皓腕裸露在一个陌生男子、且又是自己极为讨厌的男子面前。宁仙子涵养再好,却也忍不住怒火中烧,长剑一指,便要往他身上刺来。
“不好意思,仙子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方才中了你的蒙汗药,站立不稳,这才有些失控。”林晚荣嘻嘻一笑,脸上那丝轻浮地神情,哪有半丝不好意思的样子,摆明了趁着机会吃她豆腐,老子就是登徒子了,你怎么着吧。
宁仙子盛怒之下,长剑已到他胸前,堪堪便要刺入,但她到底非是常人,得失之间把握的比别人强了许多,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银牙一咬,长剑回旋,“叮”的一声脆响,那剑柄却将将抵在了他胸前。
林晚荣嘻嘻一笑,手中火枪往仙子小腹上顶了顶道:“仙子姐姐,你有剑,我有枪,咱们这次,又打平了。”
这林三果然狡诈非常,明里是要激怒自己,暗地里却是备好了火枪,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招对症下药,用的极准,自己竟然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宁仙子面色不变,微哼道:“天下奸诈,无人能与你相比。”
“过奖,过奖。”林晚荣嘿嘿淫笑:“天下美貌,无人能与神仙姐姐并论。”他背上鞭伤累累,触目惊心,方才故意调戏仙子意欲掏枪,却是费了老大的功夫,眼下火枪在手,心里顿时一松,背上的鞭伤便又疼痛了起来。
宁仙子剑柄轻触他胸前,道:“你浑身上下都是暗器,果然诡异非常。”
“暗器?你说这个么?”林晚荣笑着自怀里掏出一样物事:“一块金牌而已,我拿来做护心镜用的。姐姐,你摸摸,上面还有我身上的温度呢。”他手中拿的,却是当日在杭州灵隐寺外遇到的那华服老者相赠的金牌。他到了京中,一直没有功夫去衙门寻那人,又见这金牌卖相极佳,手感也不错,干脆当作护心镜挂在了胸前,没想到今日还真是发挥了大用。方才宁仙子的那剑柄正抵住了这奇特的“护心镜”。
神仙姐姐望见他手中那造型奇特的金牌,忍不住轻咦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急声道:“这金牌,你是从哪里偷来?”
妈的,老子有的是钱,想要多少金牌买不来,还用偷么?林晚荣瞧了宁仙子一眼,嘿嘿道:“神仙姐姐,请你用词注意点,小小一块金牌,我家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天枕着睡觉的都是它,还用的着偷么?”
宁仙子将手中长剑收起,轻道:“林三,可否将这金牌借我一观?”
“干嘛这么客气呢,”林晚荣嘻嘻笑道:“你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唉,看来这个破牌子果然有些门道,连仙子姐姐都很感兴趣呢。”
“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仙子秀眉轻皱道。
“给,当然给!”他扬扬手中金牌,哈哈一笑道:“――要看这金牌么,也很是容易。仙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仙子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旋即便平静下来,轻轻抚抚耳边秀发道:“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我不用姓名很久了。再说,名字与这金牌有关吗?”
“金牌也只是一块金子,我喜欢金子很久了,看来一定要把它珍藏起来了。”林晚荣皮笑肉不笑,手中火枪对准了仙子,另一只手却将金牌往怀中放去。
见他那小人得志模样,仙子一叹道:“罢了,罢了,便数天下,能胁迫我的,你是第一人――我叫宁雨昔。”
“宁羽西?羽化西去?”林晚荣摇头道:“这名字真不吉利,还不如叫宁驾鹤!”
宁仙子恼怒道:“你这人胡说些什么。我叫宁雨昔,落雨之雨,昔日之昔,哪里是什么羽化西去?”
“宁雨昔?这名字不错,和我林三二字有的一拼。”林晚荣点点头,大言不惭的接道:“我说雨昔啊,你要这金牌做什么――”
听这人说话,宁雨昔只觉自己这仙子顿有堕落尘世的倾向,她柳眉倒竖,银牙轻咬,酥胸猛烈起伏,总算她修为高深,抑制了心中的怒火。淡淡道:“雨昔二字,只是我俗世凡名,多年之前就已弃之不用。你莫要再喊了。”
“知道了,雨昔。”林三点头道:“雨昔,你要这金牌做什么?凭咱俩的交情,你要金子,我送你一些就是了,这快牌子没什么好看的。”
“你若是说话不算,那便罢了。”宁雨昔平静道。她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人,将为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别慌,别慌,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就给你看金牌。”
宁雨昔摇头道:“你若是想问青璇下落,那便免了,你与她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我今日没有对你施那遗忘之术,已是让你占了便宜。”
靠,和安姐姐一样的狡猾,林晚荣心中恼火,哼了声道:“青璇是我老婆,我和她有没有结果,与你不相干。这尘世之中,虽有淌不过的河流,却没有能绞得断的思念。我不问青璇的下落了,换个问题――雨昔,你今年几岁了?”
宁雨昔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修行之人,不论年纪,你说我十六亦可,六十也不差。”
这宁仙子果真淡定之极,都被问到这份上了,却还能保持镇定,林晚荣深深佩服她的涵养,当下哈哈一笑,将那金牌递于她手中道:“雨昔,你答地很有哲理,这金牌便给你观赏吧。但有一条件,你一定要遵守。”
宁雨昔纵是天上的仙子,却也猜不透这不要脸的东西要说些什么,只得道:“有何条件?”
林三郑重无比道:“我将这金牌送与你,便如同将我自己送给了你。你一定要温柔体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宁仙子秀拳轻握,一声不吭的将金牌接于手中,林晚荣见她一言不发的模样,心里顿时说不出来的爽快,连仙子都能调戏,老子真是天才。
宁雨昔将那金牌翻来覆去,仔细观摩一遍,才微微一叹道:“这金牌,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仙子第二次问起这个问题了,林晚荣对那华服老者的来头根本不知,如何能说起来历,支吾了几声笑道:“这是别人送我的,怎么,莫非雨昔你认得这玩意儿?”
听他越叫越顺口,仙子眉头轻皱,深深看他一眼道:“想来也是别人相赠,这东西,你想偷也偷不来。这金牌对我‘玉德仙坊’有莫大效用,我如何不认得?”
汗,一块破牌子,竟然和宁仙子她师傅家那什么作坊能联系到一起?就算是御赐金牌,也起不了这么大作用吧?靠,无意之中竟然捡到了宝,就是不知道这牌子到底有多大作用,能不能让宁仙子交出青璇,顺便把她自己地衣服脱光。
他目泛淫光,尚未说话,却听宁雨昔自言自语道:“如此重要的东西,怎能落入不相干人之手?”她眼中泛起一丝神光,盯住林晚荣道:“林三,莫非你进过宫?”
进宫?这玩意儿真地是宫里流传出来地,林晚荣一惊,若真是如此,灵隐寺外遇到的那老头,岂不是宫里的大人物?
“什么进宫?我不知道啊!”林晚荣笑眯眯道:“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精壮的男人,进宫做什么?这东西虽是宫里之物,却也不代表我一定要进宫才能找到。”
宁仙子微微一叹道:“你如此支支吾吾,言之不实,却无多少可信度。也罢,既然又见到了这金牌,我就亲自进宫走一趟吧。林三,你好自为之。”
她说走就走,身形飘飘,眨眼便没入树林深处。
“喂,喂,我的护心镜,还给我――”林晚荣大声喊道:“你到底是仙子还是强盗?”
一阵轻笑传来,宁雨昔的声音响起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你能对我交代什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林将军深深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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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皇上召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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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雨昔便似一阵清风般,来的快,去的更快,还未弄清楚她到底是何用意,她却已踏风而去,说不出的洒脱。
和这宁仙子接触了两次,林晚荣也说不清对她是个什么印象,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以后定然还有和她见面的机会。
至于那块被她取走的金牌,既然是出自宫里,且那华服老者又是那般雍容华贵、气势非凡,莫非他便是――
林晚荣心里急促跳了几下,要真是那样的话,老子这次可发达了。他哈哈大笑了几声,树林中寂静空旷,唯有他的笑声回响个不停。
林将军身上疼痛,慢慢蹒跚走回萧家之时,却叫大小姐大吃了一惊,急忙拉住他手道:“你,你怎的这般便回来了?”
林晚荣无奈道:“我不回来,难道还等他们留我吃宵夜么?哎哟,疼死我了――”
萧玉若急急扶他进房,又将他伤口抹了一回药膏,疼痛方才减少了几分。大小姐虽是温言软语,体贴之极,只是林晚荣今天劳心劳力疲累之极,身上又有重伤,感觉大小姐细腻的手指在自己背上轻轻抚摸着,他死性不改的调戏了几句,不知不觉却是趴在床上昏昏睡去了。
萧玉若见他嘴角流着哈喇子,睡得安详之极,月光照在他脸上,比那平日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却又多了一分别样滋味。这坏蛋,每日尽是安碧如、秦仙儿、万人大军这些乱七八糟、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撑过来的。
她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温柔,忍不住伸出手掌,在他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那短短的、硬硬的胡子茬,扎得她柔嫩的掌心一阵轻柔的酥痒。她脸上泛起一阵淡淡的红晕,幸福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
大小姐在他床边静坐良久,直到他睡的生熟,才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为他掩好被子,这才迈步转身,缓缓行出房外。
“小姐,徐小姐来了。”方才到了门外,却见环儿来报道。
“徐姐姐?”萧玉若眉头一皱,望了望天边半沉的月色,疑惑道:“天都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
说话间,她脚步不停,转眼便已到了客厅之中,却见徐芷晴端坐椅上,眉头轻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姐姐,这黑灯瞎火的,路上又不好走,你怎的亲自来了?”大小姐急忙走上几步,拉住徐芷晴手道。
徐小姐微微笑道:“我是来看看你,怕你见了某人被打成那般模样,心疼欲裂,做出些什么傻事来。”
萧玉若脸上一红道:“姐姐又来取笑我了。他挨这毒打,却是他心甘情愿。我便是想生气,除了怨他,也找不出理由责怪别人。”
徐芷晴点点头,轻笑道:“你有如此想法,那便最好了。今日这事,着实怪不得别人,要说起来,也没有谁对谁错,你也不要再怪他了。”
“我哪能怪他!”大小姐拉着徐芷晴坐下,叹道:“他在我们家,表面上看虽是一个下人,可他根本就没那觉悟。从前是如此,现在,怕是更要变本加厉了。”萧玉若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粉红,说不出来的娇艳。
徐芷晴微微一叹,从怀里取出一瓶药膏道:“这是我向宫里的御医求的灵膏,乃是采集上好的雪参鹿茸所制,专治外伤的,一天结疤,三天脱皮,七日痊愈,珍贵无比,你便拿去给他用了吧。”
大小姐接过那小药瓶,惊喜道:“真的么,姐姐,那可太谢谢你了。你晚膳时分还在家中,什么时候却是进了宫讨这药瓶?”难怪徐芷晴这般晚了还要造访,原来是专程为他送药而来的。从晚膳到现在,顶多不过两个时辰功夫。进宫进宫手续又繁琐,徐芷晴却要先进宫讨药,再亲自送来,这份情谊,殊是不轻。
见萧玉若面露感激,徐小姐摇头道:“萧家妹妹,你可不要谢我。今日林三在沙场上的表现,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为他讨这一瓶伤药又算得了什么。只希望他莫要以为今日沙场上的意外,是我有意欺骗他才好。”
大小姐听说林三受伤,便急匆匆赶了回来,对其中原委,知之不详,此时听闻徐芷晴所言,心中更加疑惑,却没有开口相问。
“他睡了么?”徐芷晴看了大小姐一眼,轻轻问道。
“今晚又遭了一番折腾,这才刚刚睡下。”大小姐见徐芷晴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道:“徐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徐芷晴笑道:“妹妹果然是个精明人儿,难怪那般桀骜的林三,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
大小姐秀脸一红,轻声道:“姐姐说些笑话了,我哪能制伏他,怕是被他所制了才是。”
徐芷晴见大小姐眉间生晕、满脸幸福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叹,朱唇轻启道:“妹妹,你对他这般温柔体贴,但愿林三能够知你懂你,好生待你,这世间团圆美满的事情本已不多,你们莫要生了枝节才好。”
大小姐听得脸颊通红,低下头去嗯了一声,又想起她后面一句话,顿有所悟,急急抬头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她心里一惊,又道:“是不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芷晴叹了一声,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开口轻道:“妹妹,你是真的喜欢这林三么?”
这话叫大小姐好生难以回答,她斟酌了半天,才长出口气道:“我与他,便是天生的冤孽,以前他每日那般气我,偏我着了他的道。甩也甩不开,便似中了魔咒。每日都要让他气上两回,可是一刻不见他,心里便觉没有滋味,每日都想他念他,想要见着他――”她脸上晕红越发的浓厚,说到后面,已是声音细如蚊蚋。
徐芷晴点点头:“男女之事,乃是世间最难解的疙瘩,便是活上十辈子,也弄不清个所以然来。妹妹既是如此在意于他。那便要好好把握了,莫要叫别人抢去了才是。”
不要叫别人抢去?大小姐抬头道:“姐姐,此言何意?是不是他,又在外面招惹了哪家小姐,这死人――”
徐芷晴笑着拉住她手道:“妹妹先别慌。这事是不是他弄的,还不好说,他虽是嚣张十分,想来还没有那么大能耐,此中有些蹊跷。”
萧玉若更是疑惑不解,盯住徐芷晴,苦笑道:“姐姐,到底是何事情?你就一次性说完吧,小妹承受得了。”
徐芷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小手轻捏,在厅中来往走了几步,才开口道:“妹妹,虽然我不知道林三是从哪里来的,但他的学问见识远远超出常人,这一点,你可承认?”
这还用你说么,我认识他比你早的多,他有什么本事,我比谁都清楚。他又何止学问见识远超常人,坑蒙拐骗、阴谋诡计,哪一样输于别人了?想起他从前的那般所作所为,大小姐脸带微笑,点头道:“这个我晓得。他做的那些事情,在金陵早已被说书人广为传唱了。”
徐芷晴也忍不住莞尔一笑道:“你说的这些,我也听爹爹提起过。什么豆芽顶佛像、油锅洗手、火烧铜钱,还有戏耍楹联王、怒斗梅砚秋、折桂赛诗会,有时候想想,真不敢相信,这竟是林三所做的事。事实上,还有许多是你所不知道的,例如剿灭白莲教,他居功至伟,乃是三军第一人。今日在校场之上,在皇上面前,他面对强敌,以一敌五,却奇兵突出,戏剧性的取得了大胜。把这些事情放到一起,林三可以当的起奇人二字。”
大小姐微笑点点头,脸上闪起淡淡的骄傲之色,轻道:“他这人,从来就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这林三如此出众,为人称道,可是妹妹,你有没有想想,他越是出众,离你萧家却越是遥远,你有把握能永远留得住他么?”徐芷晴轻轻说道。
大小姐脸色一阵惨白,长久以来,她一直担忧的,便是这个问题。这林三越来越出色,对萧家,却绝不是什么好事。萧玉若银牙轻咬,眼神一阵迷离,言道:“姐姐,究竟出了何事?”
徐芷晴旋转身来,拉住她手道:“妹妹,你知不知道,今日沙场演兵之时,皇上亲临现场,目睹了他的神奇,对他赞誉有加,还让爹爹招他过几日入宫。”
大小姐奇怪道:“招他入宫?是皇上看上了他么?这是好事啊,姐姐为何提出了那般奇怪的问题。”
徐芷晴摇头苦笑道:“我地傻妹妹,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皇上看重他,要招他入宫,委以重任,这自然是好事。若他加官进爵,飞黄腾达了,你与他恩爱缠绵,做一对人人羡慕的鸳鸯,那自是美满无比。可事情哪有这样简单啊!”
论起官场之事,大小姐自是远远不如徐芷晴,她咬咬牙道:“姐姐,这中间莫非还有什么曲折不成?”
徐芷晴望她一眼,叹道:“是曲折,却也更蹊跷。妹妹,咱们大华皇帝,有两位公主,你自然清楚了。”
“是有两位公主。”萧玉若点点头道:“那又怎的?”
“傻丫头!”徐芷晴苦笑着拍了拍大小姐小手:“听爹爹说,今日皇上招他进宫,除了商议国事之外,更是透露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多年漂泊在外的小公主,近日已经回宫了。”
“公主?回宫?这和林三有何关系?”大小姐沉吟一声,脸色却渐渐的苍白了起来:“姐姐的意思是,皇上要将公主许配给――”
徐芷晴抓住她小手,却觉她掌心微颤,脸色煞白,徐小姐自然知道萧玉若心中的酸楚,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劝慰。只得轻轻一叹道:“这小公主已是双十年华,是否要选驸马,我不知道。但有一个消息却是千真万确,听爹爹言说,这位小公主曾向皇上进言,要招林三进宫――”
有这个消息就已足够了,堂堂大华公主,又是云英未嫁之身。能在皇帝面前,为林三说好话,说他们两个人没点瓜葛,谁能相信?若林三做了驸马,皇家威严大于天,那公主金枝玉叶,怎会让他再娶平民女子?
这坏蛋何时认识了公主,竟将我瞒得如此之紧?大小姐娇躯微颤,手掌越来越凉,心中如同针扎一般,难道我对他的一翻情意,便尽数化为长江之水消失殆尽?
大小姐凄凄一笑道:“他真是好福气啊,竟连公主也中意于他,我这般平淡之女,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徐芷晴急急道:“妹妹先不要着急,事情未必到那一步,依我看来。林三非是薄情之人。我今日将这些告诉你,便是希望妹妹能够抓紧自己喜欢的人,莫要等到黄花逝去。才来自怨自艾,落的个像我这般,做个终生孤单之人。”
大小姐摇摇头,簌簌流泪道:“凤凰难栖鸟巢,蛟龙不困浅水。他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以他的能耐,终有腾空万里的一天,到那一天,我自当为他高兴。若他厌倦了我萧家,我也绝不会拖累他。在我眼中,他永远是那个可恶的家丁林三,那个偷了人心的坏蛋,我这一辈子,便都给了他――”
她说到这里,泪珠早已落满脸颊,仿佛看到了林三弃己而去的样子,心里如撕裂般疼痛,竟是身体往后一倒,虚弱的快要晕了过去。
徐芷晴急忙扶住了她,大小姐却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抱住她,悲声泣道:“姐姐,这便是我的命么?我为何这般命苦啊!”
徐芷晴本是一片好心,将这消息提前告知了萧玉若,要她做个防范,哪知却是这个结果,见大小姐泪落满脸的样子,她心中愧疚深深,紧握住大小姐的手,轻声道:“妹妹,你放心,我徐芷晴纵是舍了性命,也要保你与林三白头恩爱,相谐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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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伤,又受了累,这一觉真是好睡,直到日上三竿,林晚荣才睁开眼来,浑身清爽,身上的疼痛似乎减少了许多。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瞥见床边放着一瓶药水,瓶身正中写了个“御”字,已是用了一小半。自瓶盖处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味道甚是好闻。
大小姐从哪里弄到宫里的东西?林晚荣心里疑惑,挣扎着起身来,身上还有些轻微疼痛,已不像昨天那样剧痛,这皇宫御用的药物,效力果然非同反响。
正打量那药瓶,却听哗啦一阵轻响,环儿自门外端着稀粥进来,望见他已坐起身来,顿时惊喜道:“三哥,你醒了?”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醒了。大小姐呢?”
环儿轻道:“大小姐她,一早就和徐小姐出门去了。”
“和徐小姐?”林晚荣奇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丫头昨天没来我们家啊,怎么大小姐早上是和她出去的?
环儿看出了他的疑问,便道:“你昨夜安歇了之后,徐小姐便来拜访了,这药瓶是她自宫中求来的,大小姐趁你睡熟,又亲自为你涂抹了一番。”
汗,我说昨夜怎么做梦有猫抓我背心呢,原来是大小姐在为我上药,这丫头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样子了。他心中美美,嘿嘿一笑道:“大小姐这么早就和徐小姐出去了?她们有什么事情么?”
环儿摇头道:“奴婢不知。不过――”她声音轻轻,四周看了一眼,才神秘道:“昨夜徐小姐不知道对大小姐说了些什么,大姐哭了一夜,连徐小姐都劝不住她,今天早上才将将睡了小半个时辰。徐小姐陪了大小姐一夜,今早我见着她,她眼眶红红的,似乎也哭过,两个人一大早便出门去了。”
大小姐哭了一夜?难道是因为我受伤了?这丫头,唉,刀子嘴,豆腐心,以后要对她好些才是。可是那徐芷晴又为了什么哭呢,我和她可没什么瓜葛,追上她再甩掉她的誓言还没实现呢,说她为我哭,那才是笑死人了。
他琢磨了半天,却搞不懂这两个女子心里在想什么,只得悻悻一叹,道:“大小姐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环儿摇头道:“大小姐走的匆匆,什么话儿也没留下。”
越来越古怪了,别是徐芷晴带坏了大小姐吧,他忧心一阵,便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心思落到了昨夜被宁仙子取走的金牌身上。若送金牌的那老头,果真是大华第一人,那昨日演兵场上高座銮驾之上的,不就是他了?娘地,老子长得如此英俊潇洒,想来他不会忘记我,昨日之所以没有召见我,估计是距离太远,没看清我的样子。靠,我当初怎么那么傻呢,要是早知道他可能是青璇的老爹,当初在灵隐寺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磕头拜了老丈人再说。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骚痒难耐,无论如何,一定要找个机会去拜见一下老丈人,心思电光火转间,却想到了一人,顿时开口大叫一声道:“环儿,环儿,快去给我找顶轿子,再到城东头去买两幅上好的假画,我要去看一个故友。”
“故友?三哥,你在京城中还有朋友?”环儿惊奇道。
“那是当然。三哥我玉树临风、夜战十女,正所谓相交满天下,受精只一人。有几个朋友算得了什么?”林晚荣嘿嘿笑道。
环儿小脸通红,急急跑了出去,林晚荣骚骚一笑,大声道:“买那假画要注意,别上了人当,超过十两银子的,一律是假画中的赝品。”
假画中的赝品?这是怎么个说法?环儿心跳加速中,对三哥的高深莫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诸事准备妥当,将那“假画中的赝品”揣在身上,正要坐轿出门而去,却见远处几个轿夫健步如飞,一顶软轿匆匆而来,目标直指萧家店铺。
我靠,这是何人如此生猛,坐轿就像坐飞机?林晚荣嘻嘻一笑,正要掀开轿门,却听远处有人大声喊道:“林小兄留步,林小兄留步!”
他抬头一看,却见那飞奔而来的轿中,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竟是徐渭徐大人。徐渭身着一身大红官袍,头戴长耳乌纱,模样甚是周正,正对他用力招手。
真是想哪个就来哪个啊,这下可好,省的我跑路了。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哈哈一笑,急急迎上前去道:“嗨,老友,几日不见,最近好吗?”
待那轿子靠到身前,徐渭跨轿而下,身形甚是矫健,一把拉住他手道:“林小兄,快跟我走!”
“跟你走个什么?”林晚荣笑道:“老友,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啊,这是小弟最近收集到的战国兵法大家鬼谷子先生的一副字画,行家都叫它‘鬼画符’,区区小礼,不成敬意。”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假画中的赝品送与徐渭面前,状甚谦谨。
“哎呀,现在哪还有心思管它什么‘鬼画符’啊!”徐渭一把将那假画收过,看也没看就扔进了轿子里,心急火燎的道:“你快些跟我走吧,晚些就要死人了――皇上召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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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万家团圆,老禹在此,代表三哥、安姐姐、青璇mm和众多娘子,祝各位朋友家庭美满、阖家幸福。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拜谢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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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召见我?”林晚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又问道。
“皇上,皇上召见你。”徐渭后面跟着一架马车,老徐拉住他的手直往马车奔去:“这可是天大的恩惠,小兄弟你就跟我走吧。”
皇帝召见?林晚荣心里又惊又喜,方才还想着讨好徐渭,请他引荐自己去见皇帝,但此时皇帝却是抢先一步,要召他进宫去,他反而有些彷徨了。
“徐大人,皇帝认识我吗?你知道他召见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林晚荣小心翼翼问道。
“先上去再说吧。”徐渭向那车夫打了眼色,两人便把林三拉上了车去,徐老头跟在他后面钻了进来。这马车宽敞明亮,内置一桌一塌,踏上放着银丝玉被,桌上置着茶壶茶盅,精美异常,一望便知非是俗物。
“出发,快出发。”徐渭似是深怕他反悔,急忙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骏马扬蹄,滴滴嗒嗒便向城中驶去。
见诸事已定,徐渭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往踏上一坐,抹了把头上的汗珠,笑道:“好了,老朽总算不辱使命,请到小兄弟你进宫了。”
林晚荣嘻嘻一笑:“徐先生说的哪里话,我有那么大面子么,你一句话,我还不就来了。”
徐渭从前在金陵邀请他力助自己剿灭白莲,便被他推脱了一番,前些时日李泰邀他入军,又被他明言拒绝,惹得李泰跳脚,对林晚荣的性子也摸透了几分,这人特立独行,不好伺候。虽说以前林三也流露过进宫一探的意思,但过了这么几天。谁知他改变了主意没有。眼见他老老实实的坐上了马车,他才定下心来,笑道:“林小兄,还记得我前几日对你说过的话么?你要私自进宫,那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可是眼下皇上亲自召见你,那就不一样了。”
是啊,早早知道皇帝老头要见我,那我也用不着浪费些银子去买那什么“鬼画符”了。他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皇帝乃是一国之主。他对皇宫又是一无所知,心里自然有些踌躇。眼下有徐渭这个老油条在这里,当然得好好向他请教一番了。
“徐大人,现在我被你诳上了车,就不要再隐瞒了吧。您老说说,皇帝召见我干什么?不是要请我吃饭吧,我和他又不熟!”林晚荣道。
徐渭大笑道:“听小兄弟说话,老朽便能多活几十年。天威难测,皇上召见你,我这做臣子的,怎敢妄自揣测?不过你昨日演武场上表现神勇。又是剿灭白莲的大功臣,想来皇上不会亏待你的。”
林晚荣点点头,这倒也是,姑且不说皇帝老儿极有可能是我老丈干子,就说我为他剿灭了白莲,他也得赏我座金山吧。
徐渭掀开轿帘子,小心翼翼的四周望了一眼,才神秘兮兮道:“小兄弟,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就对老朽交个底,你是否认得――”他说到这里,却是不由自主顿了一下,林晚荣见他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忍不住开口道:“徐老哥,认得谁?你倒是快说啊!”
“你是否认得小公主?”徐渭轻轻言道,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小公主?”林晚荣心里急跳了几下,莫非他说的是青璇?我靠,他以前不是说过他不认识青璇吗?莫非是这老头骗我?
徐渭见他神情为难,以为他不愿意说,便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就不要腼腆了,皇上已经对我说过了。”
“皇上对你说??他说什么了?”林晚荣奇道,莫非青璇对她老爹说过我和她的事了?这样说来,老子不是马上就要做驸马了?他心中急跳,满怀期待的望着老徐。
徐渭嘿嘿一笑道:“冬兄弟把老朽瞒得好紧,难怪老朽要向皇上举荐你,却被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原来是小公主对你――”
“哎呀,我的徐大爷,你就不要打哑谜了,快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此时倒临到林晚荣心急火燎了,见了老徐卖关子的样子,恨不得将他嘴巴撬开,将那事实挖出来。
徐渭抚须一笑道:“昨日皇上招我入宫,本是商议正事,末了,却告诉老朽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抹抹嘴边的吐沫星子道:“皇上说,在外漂泊多年的小公主,最近已经回宫了,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回宫了?林晚荣一把抓住徐渭,从怀里掏出肖青璇的画像,激动递到他手里:“徐老哥,你快说说,这小公主她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是不是画上这个女子?”
徐渭扫了那人像一眼,苦笑道:“小兄弟,我也是昨日才得知这个消息,至今还没有见过小公主,哪里会认得?不过这小公主定然是认识你的――”
“认识我?徐先生你怎么知道?”林晚荣望着青璇的画像,惊诧问道。
“皇上昨日曾说,小公主回宫之后,便曾在他面前举荐你,昨日皇上又亲眼目睹了你的英姿,对你更添好感,加上老朽适时进言,皇上龙颜大悦,这才紧急召你入宫。小兄弟,连公主都为你说话了,你的好日子――来了!”徐渭神秘对他挤挤眼,露出个男人都懂的微笑。
靠,这个老淫荡,你以为个个都是你啊,苏卿怜那般西湖上的名伶,一定精通许多花招,才把你伺候的如此淫荡。
“青璇,一定是青璇――”林三倏的一下站了起来,面容激动的说道。这车厢不足一人高,差点被他顶穿,徐渭笑着拉他坐下,脸上神情越发神秘起来:“是不是你说的青璇小姐,老朽也说不准。不过,你今日就要进宫,只要伺候的皇上高兴,准你与公主见上一面,那也是说不准的。”
望见他脸上奸诈的笑容。林晚荣却是稍稍冷静了一下,不对,这里面有古怪。现在时辰尚早,算起来应该是早朝才散,那皇帝再是心急,我却不是什么救国救民的大人物,他也用不着这么早就把我召进宫去吧。
老徐的奸诈可是有前科的,他心里细细盘剥一阵,嘿嘿笑道:“徐大人,皇上召见我。就只有这些事么?那就不急,让外边马车慢慢走吧,时间多的是。”
徐渭急忙道:“不可不可,皇上召见,我等做臣子的,怎可如此怠慢。”待到看见林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嘿嘿笑了声道:“林小兄果然是聪明之人,老朽也不瞒你了。方才我所讲的,句句是真,可没有欺瞒,只不过,我说的都是好消息。”
“这么说来,还有坏消息了?”林晚荣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淡淡说道。早知道这老头不是这么好相与的,皇帝身前第一谋士,来宣召自己这样的小事,哪用的着他亲自跑一趟。即便是因为青旋的身份,以老徐户部尚书的地位,却也用不着这样巴结自己,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
“坏消息么,是有几条,而且也跟老弟你相关。”徐渭讪讪笑道。
跟我有关?莫不是宁雨昔那边出了问题?他心中疑惑,却听徐渭接着道:“林老弟,眼下正是开春时节,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大华周围附属番国,皆要前来朝贺,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老徐说的,似乎和宁仙子的事情无关,倒是什么番属朝贺之事,这算什么坏消息,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哪个小国的公主看中了三哥我,要霸王硬上我吧?他贱贱一笑,故作惊道:“万国来贺?这可是好事啊,笑纳岁贡,扬我大华之威,怎么被徐老哥你说成了坏消息呢!”
徐渭往马车外望了一眼,车声滚滚,正急急前行,他放下帘子,轻叹了口气道:“林小兄不在朝中,对这些事情自是不知。我大华泱泱大国,幅员辽阔,子民众多,乃是附近诸国之首,昔年强盛之时,附属小国数目过百,年年朝拜,岁岁进贡,那场面是何等的微风。”
“哦,今年不一样了么?”林晚荣道。
徐渭摇摇头:“确切的说,自多年前,便不一样了。我大华这些年与胡人争斗不休,又遇白莲作乱,朝中又隐藏着祸国的乱党,外攻内耗,国力早已不比当年。附属番国,也是人心各异,表面臣服,内地里却都包藏着祸心,朝贡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这几年更是走走过场。”
林晚荣点点头,这是自然了,国与国之间,没有朋友,只有利益。大华如今衰弱了,还有人来理你才怪呢。
“这个,徐先生,我对国事一窍不通,你跟我说,那就是对牛弹琴了。”林晚荣嘻嘻一笑道:“你倒是快说说,这怎么和我林某人扯的上关系呢?”
徐渭道:“是不是和你有关,你听我说完便知。以往几年,诸国朝奉,来地有早有晚,朝贡虽说不上丰厚,却也说的过去,可是今年,却甚是奇怪!东瀛,高丽还有其它番属,竟像是约好了一般,前后搭脚着来了,相距时日不过数日。”
“大家一起来拜年还不好吗?节省了好几顿饭呢!”林晚荣笑道:“我大华就像是黑社会的带头大哥,其他的都是跟我们混的小弟,小弟一起来看大哥,这也说的过去啊。”
徐渭见他神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只得干笑了一下道:“林小兄这个比方,倒颇为新颖。如果仅仅是大家一起来,便还罢了。可奇怪的是,他们今年却似乎都约好了,那朝贡比往年减少了大半,不止如此,那胡人却也派了使臣,恰恰在这个时候来到。眼下京城已是诸国势力齐聚,林小哥,你说这里面没有关联吗?”
胡人也来了?这事的确不简单。林晚荣眉头一皱,高丽和东瀛是什么样的货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啊,其它几个附属,想来也是一样的玩意儿。大家都赶这么巧和胡人一起来到,妈的,莫非真的是抱上胡人这条大腿了?
他心里有想法,脸上可是一丝都不流露出来,这徐渭也是个老狐狸,把这些事情说给自己听,绝不是没想法的,他不会是让我去对付他们吧?
“哦,他们一起到我们京城开会来了,这个也甚好啊,大家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增进一下友谊嘛。”林晚荣装糊涂道:“不过,这个好像还是和我没有关系啊!”
徐渭也不恼怒,微微一笑道:“若只是一起朝贡,减少岁奉那还便罢了,可却有更让人恼火的事情。这几个附属小国,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小公主归来的消息,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提出了――”
“提出什么?”林晚荣怒道。
“这东瀛,高丽,竟同时向皇上提亲,请求将我大华皇帝最为疼爱的小公主,下嫁他国王子――”
啪嗒,那茶壶被林三摔得粉碎,林晚荣捏拳火道:“他娘的小鬼子、小棒子,竟敢打我老婆的主意,老子灭了他。”
徐渭叹息一声道:“不仅如此,那胡人更是嚣张,提出罢战休兵的条件,除要我大华割地赔款之外,更是羞辱小公主,要她远赴万里为那胡汗为妃,林兄弟,这便是生生的欺辱我大华啊――”徐渭边煽风点火,边偷偷打量林三脸色,见他牙齿紧咬,脸如黑炭,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娘的,林晚荣双拳紧捏,咬牙道:“徐先生,你也不用故意刺激我了。你放心吧,该我林三做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落下,谁要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我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徐渭费了半天口舌,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大喜过望,一把拉住林晚荣的手道:“林兄弟,老朽今天总算没有白来。眼下皇上正在宫内接受诸国使节朝拜,我们便速速赶去吧,车把式,快马加鞭,快些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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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要出差,马上出发。明天的那一章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发放,若明晚九点没有上传,那就是我还在路上,要上传也只能等到后天了。祈祷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拳打东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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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叹了口气,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本想远离官场,远离是非,可世事无常,昨天的计划却赶不上今天的变化,为了青璇,这皇宫是非进不可了。虽说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单纯的为了帮助自己老婆,可官场变幻莫测,皇帝心思更难以捉摸,这一入宫,许多事情都要起变化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萧家,做个潇洒小家丁来的快活。
林晚荣心里感慨不已,徐渭见他沉默,似乎知道他心思般,也不打扰他,一路上话语极少。马车滴滴嗒嗒向前急行,穿街过巷,越走越深,戒备逐渐的森严起来,不一刻,便已到了皇宫正门。
遥望那高高的城墙壁立坚韧,禁卫军刀枪明亮,防范甚是严厉,林晚荣心里却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日与宁仙子初见,独自徘徊于护城河前的情形,是大小姐派了宋嫂暗中打通关节,自己才能未受打扰。原想禁宫深深,要想闯进去甚是困难,没曾想今天被徐渭带了圣旨请进宫来,与那日经历,可谓天壤之别啊。
沉思间已到了禁墙边缘,马车停住,二人便在此处步行而入。两队穿戴整齐的官兵,虎目直扫,威严立于两旁,气势很是雄伟。皇宫气派,果然非同凡响,这里还只是外城的入口,便已如此戒备,那皇宫内城,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林晚荣笑着对徐渭道:“徐大人,皇宫每天都派这么多人站岗么?这要浪费多少银子啊!”
徐渭摇头道:“平日里皇宫虽也戒备森严,却没有这么多的侍卫。十数年前,皇上曾经在宫中遇过刺客。那时候,宫中真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便连一只蟑螂,也要被盘问十八遍。今日这气象,比当年那时差远了。想来是因为今日藩属和番邦使节来朝,皇上才会加派人手,做做样子给那些化外之人看看。”
二人到了守卫处,众侍卫急忙躬身对徐渭行礼道:“参见徐大人!”
徐渭一挥手道:“有劳诸位了,本官奉皇上口谕,带这位林小兄进宫面圣,此乃御赐金牌。”徐渭将手中金牌亮了一亮,众人急忙躬身跪了下去。
林晚荣细细看了一眼,老徐手中的御赐金牌与自己那块很是不同,这块御赐金牌,正面雕刻着一只五爪金龙,反面却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如朕亲临”。老徐的身份就是不一样啊,手中拿的这高级货,那就是一把无敌的宝剑,见谁杀谁。难怪他在金陵的时候,能够铁腕整肃官场呢。
有了这无敌金牌,护卫们再不敢盘问,躬身送二人过去。林徐二人徒步而行,跨过护城河,穿越层层禁卫,通端门、午门,过金玉桥,直往太和殿而去。路旁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地上金砖铺垫,两边白玉刻壁,玉砌雕栏,华丽无比。
这皇宫果然极尽奢华之能事,林晚荣看的暗自咂嘴,妈的,这就是典型的面子工程,建这皇宫的钱,若是用在河防、用在国防,何愁水患不绝、胡人不灭?国家的税收都花在了盖楼上,难怪胡人能那样凌辱我泱泱华夏。
他这边正愤青着,前面却已到了殿前天梯,这通往金殿的楼阶,共有九九满格之数,象征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势。
一个守在阶前、白面无须的内侍望见徐渭过来,便急急行来,躬身道:“见过徐大人。”
徐渭笑着还礼道:“有劳高公公在此久候了。这位便是皇上要亲自召见的林三。林小兄,这位高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以后可要和他多亲近亲近。”
不是吧,让我和太监多亲近?我可没有那个癖好。他也是个玲珑人,嘻嘻一笑,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塞进高公公手里,抱拳道:“这位便是高公公么?小弟久仰你大名多时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公公生的如此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定是受了皇上龙气每日的福泽,沾染了仙气,才会如此的飘逸出尘,小弟佩服之至,敬仰之至。”
花花轿子人抬人,说几句好话又不会少块肉。既然要在宫中寻找青璇,在这些太监身上花些功夫,自是难免。俗语说,宁犯君子,莫犯小人,这些太监成事不足,坏事可是绰绰有余。
高公公脸上泛光,不动声色的将那银票塞入袖内,干笑几声,说话却十足的娘娘腔:“林公子客气了。皇上对公子可是分外看重,特的嘱托了杂家在此候着,您老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以后杂家还指望着公子多多提携呢。”
徐渭微笑点头,对林晚荣的表现甚是满意,林三虽不在官场,对这其中的门道却比许多老江湖还要精通,也不知他是怎样练出来的。他小声问道:“公公,皇上此刻还在御书房么?”
高公公摇头道:“皇上刚刚摆驾颐年殿,正听法师诵读经书。听说法师昨日才有一锅仙丹出炉,皇上正要用丹呢。”
法师?用丹?这是怎么回事?皇帝要这玩意儿干啥,听着咋这么玄乎呢?
徐渭听了却不见有多少惊讶,似乎对这情形早已司空见惯,见林晚荣眼中惊诧脸上却丝毫不露,他忍不住暗自点头,林三方自入宫便能如此镇定,果然非是常人。
“那几国来的使臣呢?皇上莫非没有召见他们吗?”徐渭轻声道。
高公公四处看了一眼,才凑到徐大人身边道:“皇上让他们在文华殿候着呢,晾一晾他们,去去他们的傲气。咱们大华天子,乃是天命所归的真龙,这些化外野人,哪能说见就见?想我圣祖皇帝之时,我大华威风八面,百藩来朝,那些番王从年头排到年尾,还见不到我大华天子一面呢。如今他们来了,我天子见他们,那是他们的福气。不见,那是他们没那造化。”
徐渭点点头,这话说的不错,对这些附属小国,绝不能姑息迁就。
高公公对二人接着道:“方才皇上传下口谕。嘱大人您与林公子来了之后,直接去文华殿候着,新科状元苏慕白大人已经在那里了。”
苏慕白?林晚荣一愣,这家伙昨天仗打完就跑了,我还道他怎么那么怕死呢,却原来是赶着拍皇帝的马屁去了。
徐渭点头谢过高公公,带着林三便往文华殿行去。林晚荣走了几步,忍不住开口道:“徐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徐渭停下脚步笑道:“林小兄,你有什么话,就尽管问吧。只要老夫可以回答的,就一定让你满意。”
林晚荣点头道:“徐先生,刚才那位太监兄,说皇帝要拜法师、炼仙丹,这个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莫非林小兄你认为这是假的?”徐渭看了他一眼笑道。
林晚荣摇头道:“是不是假我不敢说,只不过这事太过于虚无缥缈,怕是没有几人能够说的准。历史上妖道乱国的事情,也不少见。”
徐渭急急四周看了一眼,轻声道:“林小兄,此话绝不可乱说,会掉脑袋的。”
“这个我自然晓得,只是徐先生高风亮节,为人爽朗,与我又亦师亦友,关系深厚,我才对你实话实说而已,换了别人,我才懒的提呢。”林晚荣笑着拍马屁。
“小兄就不要再给我戴高帽了,老朽只怕是承受不起。”徐渭笑了一笑,旋即微微一叹,脸色暗淡:“这学法师、炼仙丹之事,人人都知是假,可真正敢说出口的又有几人?皇上在潜邸之时,对仙法之事尚不感兴趣,可自从登了大宝,却突然对这术士仙法兴致大增,一时沉溺其中,至今已有十余年。总算我皇天资聪颖,未曾荒废朝政,朝中众臣虽偶有诤言进谏,却都不了了之。”
未曾荒废朝政?我靠,胡人都要打来了,连东瀛和高丽都要在大华头上动土,这还叫没有荒废朝政?要这样说来,老子在萧家朝九晚五,那就是顶呱呱的劳模了。
绕过几座偏殿,远远的便望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庄严雄伟,那正门之上高悬着一块牌匾,“文华殿”三个大字熠熠发光。
二人方才靠近“文华殿”,便听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吵闹之声,一个生硬的声音道:“大人苏,大华皇帝何时才能见我们?本使臣时间宝贵,可不能在这里白白耗费了,若你们皇帝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回禀我大汗,只待大汗一声令下,我十万儿郎扬鞭南下,马踏中原,这大华的江山,可就是我们的了。”
大人苏?大人苏是什么玩意儿?林晚荣心里难解。听这僵硬的声音,说话的应该就是胡人使臣了,靠,***什么玩意儿,连大华话都说不清楚,也敢学人来做使臣?我华人祖宗纵横捭阖,纵论连横的时候,你丫的还是没进化好的猴子呢。
不管大华如何的不堪,可这终究是自己的家,绝不能容忍外人欺侮,林晚荣心里不爽,将这胡人鄙夷了个半死。
大厅里一个声音响起道:“阿史勒大人少安毋躁,我大华皇帝陛下日理万机、操劳无比,眼下正在尚书房中处理军国大事少顷便会亲自召见各位。”
阿史勒?这位阿兄的爹娘太有才了,这种名字也能想的出来。方才回答的这声音是苏慕白所发,“大人苏”三个字便是阿史勒称呼他的。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是啊,苏大人阁下,本王子从东瀛远渡重洋而来,会见大华皇帝,并亲手送上我北海道盛产的东洋珍珠数颗,可谓情深义重。只是从昨日到京中,一直等到现在时分,皇帝陛下为何迟迟不与我见面?我东瀛武士道美名天下流传,鄙人继宫武树,身为东瀛历史最为悠久的皇族之次子,难道不值的他一见吗?”
苏慕白急忙道:“武树王子,还请息怒。吾皇正在处理朝政,要到稍后才能接见各位。诸位先请用茶,这是我大华闻名的西湖雨前龙井,甚是香甜,各位快请品尝一番。”
武树王子哼了一声道:“吃茶?你们大华人,论起吃喝玩乐,那是世界之首。可是论起武力,却是病夫懦夫。我东瀛勇士以一敌十,打的你们牙齿,到处找的,八噶!”
**你丫的小日本,最后两个字彻底激怒了林晚荣,他怒火中烧,便要冲将进去,徐渭急忙拉住了他道:“林小兄,不可,这里可是文华殿。”
文华殿怎么了?这小日本惹的老子不爽,我就要揍他,管你是文华殿还是乾清宫。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徐先生,你别急,我们都是文明人,对付畜生,我也有不简单的手段。”
徐渭知道他个性,这人平时好说话,可真要倔劲上来了,怕是皇帝老子也管不住他。见林晚荣嘻嘻哈哈往里进去,徐渭无奈一叹,继宫武树你自求多福吧,你的煞星来了。徐渭心里忐忑,跟在林三身后进了大殿。
文华殿装饰华丽,椽柱雕刻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地下铺着灿灿金砖,金光闪闪,殿中摆着数副檀木桌椅,古色古香,气派十足。
大殿当中人数不少,分为了三拨。坐在正中的一拨,为首的体形魁梧,身强体壮,高鼻子,头发微卷,瞳孔深陷,面目阴鹜,一望便知不是大华族类,这应该就是那个胡人使臣阿史勒了。阿史勒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与他长相近似的胡人,三人坐在殿中大声呵斥着苏慕白,嚣张之极。
左手边的一拨,为首是一个面皮甚白的男子,嘴唇上方蓄着一撇小胡子,眼中闪着凶光,正四处打量,脸上现出一抹贪婪之色。这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继宫武树了。
右手边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斯斯文文,脸上带着谦恭的微笑,眼神却是闪烁不止,似乎是一个极有心计之人。这男子身后,站着一大堆随从,大部分是女子。前首的两个女子,一个年纪稍大,身着一身墨绿色韩式长袍,下摆呈灰色。另一个年纪轻轻,模样俏丽,身着一身粉红长袍,下摆却是蓝色的。见了这典型的韩式装束,不用猜也知道,眼前这些定然是高丽来使了。方才胡人使臣和东瀛使臣都发言了,就只有这高丽来使保持沉默,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从眼前情形看来,还真被老徐说中了,这些家伙分明是凑好了,大家一起来闹事的。
苏慕白一人应付这么多使臣,正感吃力间,见徐渭和林晚荣迈步进来,他先是一愣,旋即一喜,急急迎上来道:“学生苏慕白,叩见徐大人。徐大人,你来了可就好了。林兄,你也来了?”
徐渭点点头道:“苏状元无须多礼。是皇上让老朽带林小兄来文华殿的,林小兄,林小兄――”原来他与苏慕白说话间,林小兄却是一言不发的往那嚣张的继宫武树走去。
继宫武树见了一个皮肤黝黑、相貌不错的家伙向自己走来,房神了一下,接着便吼道:“你的,干什么的?”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我的,杀猪的干活。嗨,摩西摩西,这位皮革兄,听说你是王子,是不是?”继宫武树可不知道皮革是个英语单词(注:“猪”的英文“pig”的发音),便傲然道:“我乃东瀛天皇陛下第二子,英勇无敌的大和武士。”
“勇猛,果然勇猛!”林晚荣嘻嘻一笑道:“王子殿下,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继宫武树惊道:“你的,哪里知道?”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不仅知道你有妹妹,还知道你爹叫老继宫,你娘叫河兰,你们一家人关系亲密着呢。”
“我们全家,你的认识?”继宫武树大惊道:“东瀛,你去过?不过我妈妈不叫河兰――”
不叫河兰,难道叫高桥抑或大泽?林晚荣嘻嘻一笑道:“东洋?去过,去过,那什么江户(东京),中京(名古屋),难波(大阪),我都研究过的。上次在北海道,我还听到一个有关王子你勇猛的传说,哦,王子你叫什么名字?”
继宫武树眉头一皱,心道这人太自大,竟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过,实在太过于失礼,他哼了一声道:“本人乃是东瀛继宫武树!”
林晚荣点头笑道:“原来你姓继宫啊――”
继宫武树怒道:“本人东瀛继宫武树!”
“对啊,我叫你继宫,不会错的!你干嘛不答应。”林晚荣笑着说道。这实在怪不得林晚荣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原来东瀛天皇被东洋人誉为天神之子,他们认为天皇是神不是人,地位尊崇无比,所以东瀛天皇没有姓氏,皇室采用宫号加名字的方式称呼皇族,比如这位继宫武树,全称为“继宫武树外亲王”,继宫是宫号,武树是名字,外亲王(王子)是爵位。林晚荣将继宫当作了武树的姓,闹了大笑话。不过这怎能怪林三,就算是他的前世资讯发达,又有几个人了解东瀛天皇的姓氏问题?
“我乃东瀛天皇陛下第二子,继宫乃是我的宫号,你的,明白?”继宫武树怒声说道。
“明白,明白,老鸡公,小鸡公嘛。我家里多的是。”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唉,你们东瀛搞的这些玩意儿就是复杂,要都像你们av那样,脱的光光肉搏上阵,亚麻爹――亚麻爹――的大叫一阵,那该多爽!哦,扯远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他天马行空般的发散思维让人难以跟上,继宫武树完全不知他在说什么,听他后面一句终于跨到了正题,便哼了一声道:“说本人勇猛无比――”
“对的,说的就是你。”林晚荣神秘道:“你在东瀛淫民的心中,那是超脱了三界的勇士,令无数人敬仰佩服。”
“这是自然。”继宫武树傲然道:“我,继宫武树,大和真正的勇士,谁不我的,佩服?他们怎么说我?”
林晚荣哈哈笑道:“这个是从你妹妹口中听说的。有一天晚上,你兄妹二人叙话。令妹喘着粗气道‘哦,哥,你真棒,比爸爸厉害多了!’你知道你是怎么说的吗?”
继宫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疑道:“怎么说,我的?”
林晚荣嘻嘻一笑,学着继宫语气道:“哟西,妈妈也这么说的!”
殿中众人,徐渭、苏慕白等人是最先听明白的,这林三太坏了,他二人拼命的忍住了笑,殿中侍卫太监也听懂了,有几个忍不住,偏过头去哈哈大笑起来。
继宫武树对大华语本就懂的有限,反应又慢,冥思苦想了半天,却还是一抹瞎,众人早就笑的要昏死过去。武树身后一个随从,急急忙忙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继宫武树听了两句,神色大变,目放凶光,双手习惯性的往腰间倭刀拔去:“八嘎,你的,死啦死啦的!”他觐见皇帝,武器佩刀早已解下,这一下却是落了空。
“八你妈个头啊!”林晚荣早已等的不耐烦,口头调戏,哪有动手揍人来的爽呢,面对这种人,他就是暴力男,大吼一声,重重一拳便往继宫武树脸上砸去。
他是吃了多少奶,就使了多大劲,这一下勇猛无比,那继宫武树噗的一声,面门满是鲜血,鼻涕也流了出来,一时之间,红的白的,搅成一团,说不出来的恶心。
苏慕白见了继宫武树那惨样,顿时脸色一白,急忙道:“林兄不可。”
林晚荣怎么会听他的话,一拳击中继宫,心里就像六月天吃了冰淇淋,别提多么爽快了。这一出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继宫武树上殿来,便只带了两个随从,见主子挨了打,顿时哈的一声冲上前来,要向林晚荣出手。
趁你乱,要你命,这是林晚荣谨守不谕的法则,反正已经来了,要打就打个痛快的。他出拳如飞,噗噗朝继宫脸上急揍,抬脚又踢了武树几脚,嘿嘿笑道:“你不是说老子是病夫懦夫吗?你不是以一敌十吗?老子现在和你单挑,娘的,你倒是起来打啊。打的我满地找牙啊?还八嘎,嘎你个老母啊。”
苏慕白见他貌似疯狂的样子,急忙大声道:“来人,来人。快些拉开林三,快,快――”那些侍卫对这什么继宫武树早已愤愤,眼见来了个更加彪悍的林三收拾他,虽有些流氓习性,却是大快人心,哪里愿意去拉他?几人刀枪在地面上用力撞了撞,齐声喝道:“不要打,嗨呀,不准打,嗨呀――”喊了半天,却动作慢吞吞,无人靠上前去,呼喊的节奏,倒与林三的拳脚一致起来。
苏慕白对徐渭施礼道:“大人,此人乃是东瀛王子。万不可造次。皇上命我妥善招待众位使臣,眼下出了这个乱子,学生罪责深重,麻烦您快些制止林三吧。”
徐渭看了那继宫武树一眼,只见那家伙鼻青脸肿,早已昏了过去,这才有侍卫去将林三拉开。他摇头苦笑道:“制止?如何制止?林三打都打了,难道我制止了,这东瀛王子便会善罢甘休?既然已经这般了,那便任由他吧。”
“可是皇命――”苏慕白惶恐道。
徐渭打断他的话:“苏状元,你想一想,你来招待这些使节,那是皇命。可是林三来此,就不是皇命了么?”
苏状元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味道,点头道:“既然都是皇命,那也只有先如此了。学生到时再向皇上据实禀报。”
徐渭看了他一眼:“苏状元,你自幼受名师指点,又是皇上亲手选中的状元,这皇恩自然浩荡,但天子身侧,福祸难断,天威难测也是真。我们做臣子的,只要一颗忠心维护皇上即可,再有其他妄想,那便是居心叵测了。”
这话似明似暗,似有所指,苏慕白眼中厉光一闪,躬身道:“学生谢过大学士教诲!”
继宫武树的两个随从,拼命救下王子,掐他人中半晌,武树才微弱的哼出一声。徐渭装作哎呀一声惊叹,跑上前去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快,快给武树王子上创药。”
那高丽使臣望着林晚荣,眼中却是闪过阵阵惊诧,在殿堂之上殴打来使,大华何时出了这么个流氓无赖,却又彪悍勇猛的人物。他身后的两个女子,也惊异的望着林晚荣,眼中闪过丝丝奇光,不断的小声交流着。
胡人使臣阿史勒,望着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这与他认识的大华礼仪之邦完全不同,莫非大华改变了风格不成?恐怕啊,这样下去,大华吞并我族指日可待。
妈的,手指都打折了,累啊,下次再扁人,应该多带些小弟才是。林晚荣将手腕掰的哗啦哗啦作响,缓缓走到那胡人使节身边,亮亮拳头,叹口气道:“这小子身板弱,太不经打,今天打的不过瘾。这位使臣大哥,我见你身板硬实的很,大概能架住我三两招吧。唉,将就着用用吧,这年头,想找一个能架住我三拳两脚的人,实在太难啊!”
“你,你要做什么?”胡人使臣阿史勒大惊道:“两军战交,来使不斩,这是你们大华人说的。”
“站交?”妈的,还老子可不是耽美一族,没那兴趣,他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阿史勒肩膀道:“你放心,阿兄是吧,我和你开玩笑的。你比他老实多了,我怎么会打你呢?要打,也要等你嚣张之后再打嘛!”
众人听的噤若寒蝉,你打打这东瀛小王子就罢了,可胡人不是东瀛,他们兵力强盛,大华与他们交战多年,也是胜少负多,年年都要割地赔款,你这样对待胡人使者,难道就不怕引起什么极端之变?不过,话又说回来,林三如此彪悍的人物,大华多年不曾见过了,众人看了又是担忧,又是惊喜。
能进入文华殿的,都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阿史勒见林晚荣穿着普通,出手却是干净利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吃不准他的来头。他心里急转,当下收住了嚣张之色,望着林晚荣道:“这位大人,好说,好说,继宫武树的事情,完全与我无关。本人来此,便是为了与贵国友好商讨双边事宜的,方才之事,只是一场误会。”
果然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徐渭见那胡人使臣服软,心里顿有所悟,皇上急召林三入宫,不直接见他就把他放到文华殿来,难道是故意为之?一定是如此了。徐渭越想,心里越敞亮,这真是一着妙棋啊!
林晚荣一出场,便闹的殿中鸡飞狗跳,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殿中三使,受打的、受惊的、沉默的,皆都没了声息,一时安静之极。
“皇――上――驾――到――”一声尖利的长喝,惊醒了场中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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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都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了,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睁眼迷糊着,从凌晨一点开始写到现在,才赶出一章,然后赴现场开工,***,累的就像***一头骡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外交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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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来了?”林晚荣心里一惊,这老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里头大有玄机啊。
“参见皇上!”大殿中众人纷纷磕倒在地。高丽使节起身长身一揖,没有下跪迎接。胡人使节阿史勒则是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继宫武树还躺在地上,更说不上相迎了。
进来的这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面孔红润中隐藏着丝丝不易为人察觉的苍白,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眼中却是闪过锐利的光芒。一袭团簇龙袍,脚步缓慢而又威严,虎目扫处,无人敢与他对视。那凌厉的气势,不用说话,便将众人压了下去。
虽是隔着好几个月了,林晚荣仍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进来的大华皇帝,便是当初在杭州灵隐寺外相赠金牌的那华服老者。果然是他,难怪阅兵之时故意不召见我呢,却原来是老熟人。林晚荣心里一喜,这老熟人做了自己老丈人,我和青旋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都起来吧!”皇帝往龙椅上一坐,双手虚抬,威严喝道。
“谢皇上!”众人皆都起身位列两旁。皇帝虎目一扫殿中三把大椅,微笑道:“哦,这几位便是诸国来的使节么?”
阿史勒傲然一哼,算是回答。皇帝眼中冷芒一闪,旋即恢复了正常,指着阿史勒道:“这位长相与我华族大相秉异的,是哪一国的使臣?”
苏慕白甚是机灵,一看情形不对,便急急上前道:“启禀皇上,这位便是来自突厥汗国的使节,阿史勒大人。”
突厥汗国?林晚荣心里一惊,这丫的不是先归顺大唐帝国,后来又被回纥灭了么,怎么到现在还存在?
徐渭站在他身边,看见他神色,便知这人是个“史盲”,忍不住解释道:“林小兄对这突厥汗国怕是不熟吧?这突厥原是铁勒的一支。传说其祖先与狼结合后,生下十男,十男长大后,各娶妻生子,各自为一姓,后来突厥人成为柔然的种族奴隶,被迫迁居于金山(今阿尔泰山)南麓,后来突厥灭柔然,东走契丹及奚,北并契骨,势力日渐强盛。辖境辽阔,东自辽水,西至里海,南达阿姆河,北抵贝加尔湖。汗庭设在于都斤山(今鄂尔浑河上游杭爱山之北山)。”
“什么母河?什么儿湖?什么金山?”林晚荣听徐渭的解释,头都大了。
徐渭道:“这些地名都是前朝的游历和尚笔记所出,老夫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大概就在漠北一带。这些胡人是由奴隶演变而来,体态雄伟,凶悍无比,与我大华交战多年,胜多负少,占了我北方大片土地,至今尚未收回。”
林晚荣当然知道突厥是干什么的了,他们的势力遍布中亚、新疆、甚至土耳其,在隋朝的时候就已经分裂为东突厥和西突厥了。历史上记载,突厥曾多次归附于唐朝,又多次作乱。被大唐征伐,直到后来被回纥所灭。
当然,这些都是他前世的历史了,但在这个世界里,突厥却是顽强的生存了下来,直到今天还在对大华构成着威胁。
“突厥毗伽可汗,特嘱本使,向大华皇帝问好。”阿史勒点头道,语气生硬,全无一丝尊敬,轻蔑之色,一览无余。
皇帝脸色不变,略点了点头,算作回答,继而转向那边空着的椅子,眉头皱了皱道:“东瀛继宫武树王子何在?”
苏慕白还未说话,那边继宫武树才略微醒转,神智尚不清醒,他的两个护卫大声道:“我王子被你大华臣子重伤,我回去定要向天皇陛下禀报,发兵征讨你大华――”
“大胆!”殿中徐渭开口,怒声斥道:“此乃我大华朝堂之上,哪容你化外之民撒野?”他双拳一抱,躬声道:“皇上,老臣请求将这二人重责,以儆效尤。”
“不可!”苏慕白急急出列道:“禀皇上,禀徐大人,今日乃是东瀛王子以礼拜见我大华皇帝,并无错处,我大华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如何能对使节上刑?武树王子重伤,乃是林三擅自动手所致,在文华殿这等神圣庄严之地,殴打他国来使,此事非同小可,不仅伤我大华声誉,更是有损国体,还望皇上明察。”
皇帝神光如电,虎目一扫,望了那两个护卫一眼,那二人如何能抵得住他目光,双腿一哆嗦,竟是跪倒在地。
徐渭见苏慕白把矛头对准了林三,便道:“禀皇上,此中另有隐情,是继宫武树王子辱骂我大华在先,林三愤而不平才动手的。”
“林三何在?”皇帝哼了一声道。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林晚荣笑着迎出来,一抱拳道:“皇上你好吗?好些日子不见了。”徐渭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小子不要脑袋了,竟敢如此对皇上说话。
皇帝听得微微一笑道:“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你来说说,为何要与武树王子冲突?”
林晚荣一惊道:“冲突?此言从何谈起?是武树王子说我大华臣民皆是病夫懦夫,我为了验证他所言为虚,才让他亲自体验一把,何来冲突之说?苏大人,请问我说的对吗?”
苏慕白沉吟道:“就算武树王子有言语不敬在先,你也不应该拳脚相加啊?毕竟是一国使节,你这样擅用武力,伤人事小,却折损了我大华的名声,酿成了外交纷争。将来他国来使,还有何人敢与我大华相交?”
“非也,非也。”林晚荣摇头道:“怎么会是外交纷争?苏大人,饭可以随便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
苏慕白道:“我哪里乱说了?请皇上明鉴!”
林晚荣一笑道:“方才苏大人说,武树是一国使节,这事乃是外交纷争,对也不对?”
“正是如此!”苏慕白沉声道。
林晚荣大笑三声道:“错了,错远了。请问苏状元。这东瀛,是否是我大华的臣属国?”
苏慕白沉吟一阵,徐渭接道:“确有此事。昔年太祖建国之时,东瀛曾有来使,呈上国书,附属我大华,此奏表仍保存完整,以备查阅。林三所言非虚。”
皇帝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这小子每次都能给人以意外啊。
林晚荣朝徐渭竖起大拇指道:“徐大人果然博闻强记,小弟佩服佩服。这样说来,就没有疑问了。既然东瀛附属大华,那东瀛便是我大华的臣民了,我林三虽然平庸,却也是大华一介小民,请问苏大人,两个臣民打架,怎么与外交纷争扯上了?难道你要将东瀛独立出去?这如何能行?就算你愿意,东瀛也不能答应啊,人家可是上了奏折的。”
他这解释极为牵强,苏慕白却是个聪明人,林三这话暗含机关,自己说他对也不是,说他不对,那就更不是了。
“唉,要说我做错了的地方呢,也不是没有。”林晚荣哀声一叹道:“就是在这文华殿打架,实在有伤国体,小民有罪。不过这个东瀛的小鸡公,却是先侮辱我大华千千万万子民在先,我一时冲动,才去打了他。说起来,他的罪过更不小,我与他都有罪。皇上,小民请辞!”
皇帝忍住笑,惊奇道:“你请辞,你请什么辞?”
林晚荣大声道:“小民在金殿之上,与另一臣民打架,双方皆有错过。小民自感惭愧,请求皇上撤去双方所有的官职。哦,那相国寺的圆子,我就不要了,打仗的功劳我也不领了。不过那东瀛天皇也有过错,也请皇上将他撤了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那东瀛虽是附属,却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谁曾把它真的当作过大华属国?林三真敢想啊!
皇帝哼了一声道:“你二人果然都有罪,如何处置,待朕再想一想。”
“皇上圣明!”林晚荣嘻嘻一笑。
徐渭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林三的一张嘴,真可敌十万之兵啊。
苏慕白急忙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草率。这邦交无小事,若是处置了继宫武树,失了礼仪,以后还有何国敢来与我大华交往?”
皇上沉吟一阵,往林晚荣道:“林三,你作何看法?”
狗屁礼仪,美国人和谁讲过礼仪么?还不是百鸟来朝!自欺欺人罢了!林晚荣摇头道:“我不同意苏大人的看法。何谓外交,在他眼里,礼仪便是外交么?错的太远。弱国无外交,外交是要靠实力说话的。继宫武树为何敢在我大华的土地上如此嚣张,便是他认为我大华国力积弱,可以任他欺负。若是他这样侮辱了我大华国人,我们还要忍气吞声,试问,这还是礼仪么?试想一下,若真有一天东瀛的国力超过了大华,那会是怎样一种景象?他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继续讲究外交礼仪?”
这一席话,让众人沉思良久,我大华素以礼仪之邦自居,国不分大小,都是以礼待之,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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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东瀛那一章,我本来情绪挺高的,可是看了书评区里某些人的发言,谩骂,侮辱,我就像从一团火,变成了一块冰。昨天一天都没有码一个字,甚至连通知都不想出一个,因为心情差的无以言表。其实我就一直待在书评区,看着谩骂,侮辱,甚至上升到对我和我家人的人身攻击,我实在无语,我什么都不想说。
好吧,我承认,我是愤青,我不厚道,家丁是一本没有历史常识、没有文学常识、没有生话常识、没有外交常识的“四无”滥书。我老禹活了三十多岁,写了一本书,却连累的老婆孩子一起被骂,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我学历不高,企业里做了三年。三年后,我辗转荷兰、比利时等地,直到最后回国。99年,驻南大使馆被炸,我和美籍同事提起了一句,他很直白的说,shit,你们中国人怎么不躲开?如果是看电影,大家看到的,肯定是美国佬很满洒的耸耸肩说,哦,我很遗憾,这是一次误会。什是外交,什么是阅历,我一点也搞不明白。
我现在是在西南某部的营地里,带领着二十多个兄弟,做一个国防项目,这属于紧急加班,没有国庆假日,没有烟花,甚至没有一个女人。除了我项目组的二十多个兄弟,剩下的,就是漫山遍野的大兵。昨天,有个老兵的对象来探亲,他是我们这个项目的警卫连的排长,晚上喝酒的时候,大家起哄让他们亲一个。他很不屑的说,亲啥,一年前才亲过的,大家哄堂大笑。
喝完酒我就看着书评区,闹成一团,很热闹,我决定保持沉默。然后我睡觉,今早醒来的时候,决定继续做一个四无新人,继续无常识的混下去,继续无阅历的混下去。三哥的旅程也一如既往。如果你喜欢三哥,那就请支持一下老禹。如果觉得不爽,就请悄悄的离开。
除了这一章,今天还有三章,把昨天的补起来。具体时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肯定在今晚十二点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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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借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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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中虎芒一闪,望了苏慕白一眼,又看了看林三,嘴角浅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慕白读圣贤之书,对林晚荣奇特的理论大是不屑,我泱泱华夏礼仪之邦,怎能学化外之民那样唯利是图。他正待再辩,皇帝却挥挥手道:“你们也勿要再争论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吧。徐爱卿,着你拟一道谕旨,传于东瀛王,谕他严加管理臣民皇子,若再敢辱我大华臣民,朕必究他之责。”
“微臣遵旨。”徐渭急忙抱拳道。
“林三,你在这金殿之上,目无法纪,殴打他人,罪行恶劣。姑念你是第一次上朝,规矩不熟,朕便宽恕你一次,便剥去你的封赏,那相国寺后花圆归还朝廷,你在山东的功劳也一笔勾销,你可心服?”皇帝正色道。
“服气,服气。”林晚荣嘿嘿笑道,这老皇帝虽然治国一般,但也不是糊涂人,怎么会沉溺于丹药之事,把个大华治理的乱七八糟呢?
皇帝这一番判罚,看似公平,实则是继宫武树白挨了打,林三什么损失也没有,这一次,他是明显的偏袒林三了。苏慕白脸上神情闪烁,见皇上眼光落在林三身上越来越多,心里越发的沉闷起来。
将继宫武树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皇帝的心情明显不错,望着那高丽使节道:“你便是高丽王的长子李承载么?”
高丽王子点点头,行礼道:“在下正是李承载。承载此次奉父王之命,前来拜谒大华皇帝,并亲呈十颗千年高丽参。祝大华皇帝青春永在,万寿无疆。”
这高丽王子李承载表面虽是谦恭,话里却是字字珠玑。高丽历来都是大华臣属国,臣子拜见皇帝。便应下跪行礼,但李承载不行礼不说,又将叩见说成拜谒,将双方摆在平等的位置上,朝奉更是少的可怜,这其中的心思不言自明。
林晚荣在一边听得清楚,什么千年高丽人参,你高丽有一千年历史吗?比老子还会忽悠。高丽不甘居于人下的这种心理本来可以理解,只是他们在有难的时候,便求庇护于大华,在大华困难的时候,却喜欢在背后捅软刀子,过河拆桥的事情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叫林晚荣对他们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皇帝扫了李承载一眼,淡淡道:“高丽王有心了。朕身体康健,无病无疾,正待他亲自前来朝拜呢。你回去禀告你父王,等他亲自来大华谒见天子。朕便赏他东珠百颗,绸缎千匹,保他个一世安宁。”
这话中的深意,场中任何一个人都听得明白,高丽与大华地域极近,又无天险可守,历朝历代讨伐高丽,鲜有失败的,高丽人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三国使节中,他的心态也是最难以琢磨的。
李承载鞠躬道:“承载必将陛下的旨意传达于父王。此来大华,除了拜谒大华皇帝之外。承载尚有两事相求,还望陛下应允。”
林晚荣心里一动,听徐渭说,这东瀛和高丽的王子以及胡人的可汗,都要向公主求亲,眼下那东瀛的继宫武树肯定已被淘汰,这高丽的李承载莫非要趁着这个大好机会抢先下手?
心里正思考着,皇帝却已开金口道:“哦,是哪两件事,说来听听。”
李承载恭声应了声是,对着身后立着地那身穿粉红宫衣的俏丽女子道:“徐宫女,这第一件事情,便由你来亲自对陛下呈上吧。”
“是!”徐宫女双手垂下,恭声应是,大华语很是流利。她走到阶前,轻声道:“大华皇帝陛下,我想向您求些宫中的医书、农书、冶炼技巧等杂科书目。我高丽地处偏远,民众凄苦,想向皇帝陛下借这些书目回去仔细研究一番,还望陛下成全。”
原来是这么回事,众人心里一轻,连徐渭都摇头,这简直就是芝麻绿豆的一件小事,哪里值得亲自向皇上开口问询?
别人都不明白这事里有什么玄机,唯有林晚荣望着那俏丽的宫女,眉头轻皱。这事大意不得啊,这么多好东西给了高丽,一个不慎,就会给后世子孙带来莫大的麻烦。
皇帝微笑道:“哦,你要这些做什么?”
徐宫女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道:“禀告陛下,民女对大华医术农业等方面的成就深感敬佩,想借这些书本来研习一番,为我高丽子民祛除灾病,并助他们丰衣足食,为我高丽繁盛,做一些贡献。”
此女朴素淡雅、清新可人、谈吐大方、相貌甚佳,让众人顿生好感,皇帝对她观感也不错,微笑道:“我大华百科博大精深,你需要那些书本呢?”
徐宫女早有准备,扳起手指一个个数道:“《四书五经》,《风寒赋》,《伤寒论》、《针灸集录》、《鬼谷子医术》、《水经注》、《天工开物》。。。。。。”
她信口道来,不见丝毫勉强之色,竟对大华文明了若指掌。一个个数下来,竟有百十种之多。刚开始还是通俗易懂的科目,到了后来,却是大量的林晚荣没有听过的奇书,不过看徐渭脸上惊愕的神色,便知这个徐宫女说出来的书名,定然极为偏僻生遐。
待到徐宫女说完,徐渭问道:“这位姑娘,这些书名你都是从哪里得知的?据我所知,你要的这些,有很多是宫里的孤本,医术、农术、建筑、冶炼诸方面都有,且都是我大华数千年积累的精华,看姑娘娓娓道来,便知你定然有所涉猎。”
徐宫女恭谨道:“这些都是我在杂书上看到的,前辈们推崇备至,民女就把他们一一记下来了,想着什么时候能到大华瞻仰一番,直到今日才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
徐渭叹道:“姑娘如此刻苦钻研,实在让人敬佩。不瞒姑娘说,我大华有千千万读书人,可要他们像你这样,将百般学科信口道来,却是寥寥无几,遑论研究透彻了。”
徐宫女脸上一阵羞赧,却更显可爱,皇帝龙颜大悦道:“我大华百科能够传于高丽,那是天大的好事一件。医书、农书、冶炼之书,都是利于国计民生的大计,又能促进高丽与我大华地交流,难得徐宫女这般刻苦之人,朕准――”
“皇上!”久未说话的林晚荣突然出声大叫道。
殿中众人正沉浸在对这徐宫女的惊叹之中,林晚荣这一出声,却似平地里响起的一阵春雷,让众人耳膜一震。
皇帝眉头一皱,轻道:“林三,你有何事启奏?”
启奏,启奏个屁啊,我都要被你气死了。我华夏民族数千年流传下来的瑰宝,你就见人家一个小姑娘生的好看,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给了人家,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客”会给后世子孙带来多大麻烦?
众人眼神不善的望着林晚荣,你殴打继宫武树,我们是支持你的,可是将我大华文化流传到高丽,这样有利于两国交流的好事,又是这样一个天真可爱、善于钻研的姑娘亲自恳求,不给她给谁?就连学问天下第一的徐渭老头,也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林晚荣,搞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林晚荣此刻是孤立的,但有些事情他若不做,那就没人能做了。见众人目光如炬,他硬着头皮道:“皇上,这位姑娘既博学又可爱,实在让人敬佩,不过――”
“不过什么?”徐宫女好奇看了他一眼,轻启玉唇,睁着美丽的大眼睛道。
林晚荣一叹道:“不过你一下子要走了这么多东西,且都是我大华文化的精锐,实在过于匪夷所思。即便你准备的再充分,也不可能在短短的生命之内,将这些都研习透彻。”
徐宫女点头微笑道:“我一个人当然研习不完,但我们还有后代子孙,他们一定会继续我们的使命的。这位大人,你有什么担心的吗?”
我担心的就是你们后世子孙,林晚荣抱拳道:“皇上,我有一个请求。我大华的文明精华给了他们,福泽于大众,这个自然可以。但是,希望这位姑娘和李承载王子能够立下字据,上面清楚写明,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我大华借走何书,有何用途,以后,因此而衍生下来的学科,必须说明其出处,例如韩医是发源于华医,并非高丽独创。同时请这位姑娘和王子一并注明,春节、元宵、清明、端午、七夕、中秋、重阳等节日、二十四节气,都是起源于大华,他国都是照搬照用,不可用作申请文化遗产,并请将大华与高丽版图按照比例画上,请二位签名画押――大家不要看着我,我暂时想起来的,就这么多了。”
语音一落,上自皇帝、下至护卫皆都轻笑了起来,连徐渭也摇头不止,林三这一番话,甚是可笑,简直就是杞人忧天,我把文化传于高丽,难道还被他抢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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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霓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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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下下笑成一团,林晚荣心里却是凉飕飕的,世人皆醉我独醒,这滋味还真他妈难受。他嘴唇一咧,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
那宫女眼神诧异,看了林晚荣一眼,对他微微一笑。
“徐先生,这件事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帮忙向皇帝说说情。”林晚荣拉住徐渭,叹道:“我不是反对将文明传播四方,我只希望,他们在享用文明的成果的同时,不要忘记谁是他们的挖井人。这个字条一定要签下,否则,我们会被后世子孙戳脊梁骨的。”
林三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以他的性子,能够低下头来求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徐渭虽不知道原委,但看了他的神情,直觉告诉他,林三是对的。他点头道:“林小兄,你放心,我支持你。就是签一个字据而已,用不了多麻烦。”
徐渭抱拳道:“禀陛下,林三之担心,也不无道理。这好比借东西要立下字据,此次高丽要取走的,乃是我大华文明的精华,是先人的心血结晶,要他们立证出于我处,并无过分。”
光林三一人说话,那是笑柄,但徐渭支持了他,效果就绝然不同了,皇帝思考一阵,道:“李王子,你们借这些,朕便准了你,但你必须按照方才林三所说签下字据,你可愿意?”
李承载问了徐宫女几句,见她没有异议,便点头应承了下来。这一份独特的借文明协议,便就此诞生了。
林晚荣长长嘘了口气。我能做的事情就这么多了,若后世还有人叫着端午节是他们首创的,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徐宫女悄悄行过来道:“这位大人,您是在担心什么呢?能告诉我么?”
近距离看这徐宫女。只见她唇红齿白,皮肤便如洗了鸡蛋清般通彻晶莹,双目炯炯有神望着他,气质淡雅恬静,让人无法生气。
这个时候,高丽应该还没有流行人造美女吧,这个应该是纯天然的,徐宫女皮肤真好。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我是担心你拿了这么多宝书,路上被人劫走了,去当了压寨夫人。那可就太糟糕了。”
徐宫女脸孔略红,似是敷设了一层薄粉,轻声道:“大人笑话了。民女总觉得。文化是不分国界的,他是我们人类所共有的,若因自己私心,而阻止了文明的传播,那就太不应当了。”
“你说的很对。我没有阻止他传播,只是让文明传播的途径显得更清晰而已。难道徐宫女你认为,我让你们写下字据,有什么不当之处吗?”
“啊,没有,没有,谢谢您的照顾。”徐宫女急忙摇头道,脸上阵阵羞赧。
“――今,你过来一下。”李承载旁边那年纪偏大的女子轻声道。她喊得太快,林晚荣又不太在意,一下也没听清徐宫女的名字,只听到一个“今”字。
“韩尚宫娘娘叫我了,大人,失陪了。”徐宫女急忙向林晚荣行礼道。
二人说话间,那边李承载已经向皇帝提了第二个请求:“陛下,欣闻您膝下最小的一位公主,生的国色天香、贤淑良德,我虽未见过她面,却一直梦寐以求。承载斗胆,恳请陛下将公主下嫁我高丽,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永世为邻。我高丽愿以丽参千颗,锦缎万匹,作为亲聘之礼,迎接公主的到来。”
林晚荣气得鼻子都歪了,你那几颗萝卜人参就想换我老婆,做梦去吧你。
被晾在一边许久的胡人使臣阿史勒叫道:“大华皇帝,我突厥可汗愿以骏马千匹、停战一年,来娶你驾下小公主为妃。”
皇帝哼了一声道:“我大华地公主,个个都是仙露明珠,要娶公主,哪有那么容易。你纵有战马千匹又如何,朕身为大华天子,别说千匹战马,就算是万匹,十万匹,又有何难?若说开战、停战,我大华又何曾怕过谁来?”
阿史勒身为突厥使臣,也不是无能之辈,见皇帝怒火中烧,有着继宫武树的例子在前,若他一怒之下,斩了自己,那这冤枉可就大了。他收敛了一下嚣张,问道:“那么请问陛下,不知贵国要将公主下嫁,有何条件?”
“条件么?乃是由公主所定。”皇上道:“此次收到你们诸国的求亲,朕便将此事转告了公主。”
阿史勒和李承载同时精神一震道:“公主如何说法?”
皇帝看了二人一眼,又似是有意无意地扫了林晚荣一眼,微笑道:“除去东瀛继宫武树因辱骂大华失去机会外,其他人等机会均等。若有谁能过了朕的小公主的考察,朕便将小公主下嫁。”
李承载前来大华,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娶回大华公主,闻言急切道:“如何考察?请皇帝陛下明示。”
皇帝朝身边太监一点头,那高公公便尖声唱道:“明日辰时,我大华霓裳公主于北门之外,公开选婿,凡通过公主考核,则招为驸马。”
阿史勒和李承载顿时面现喜色,能公开选婿,则证明自己还有机会。他二人手下智囊多多,通过考核,把握极大。
听到霓裳公主四个字,徐渭眉头一皱,似乎甚是不解。林晚荣却顾不得那么多了,霓裳公主,那应该就是青旋了,他心里焦急,青旋这是在搞什么玩意儿,放着正宗老公在这里不要,却还要搞什么公开选婿,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林三,林三――”见林晚荣愁眉苦脸,徐渭急忙拉了林晚荣一把,轻声道:“林小兄,林小兄,皇上叫你呢!”
林晚荣抬头一看,只见皇帝面带微笑,正对自己点头:“林三,朕方才所言,你可听清了?”阿史勒和李承载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徐宫女对他露出一丝笑意,唯有苏慕白脸色阴晴不定,煞是难看。
“哦,皇上,你是在叫我吗?我站的太远,听不清楚。”林晚荣道。
皇帝哈哈笑道:“你,很好,这种话也能说出来,不过却很是诚实,以后一定要保持。朕让你陪同两位使臣到我京中游历一番,你可记下了?”
咦,陪同使节不是苏慕白的差事么?怎么交给我了?难怪那姓苏的看着我,就像我抢了他老婆呢。见这小子傻傻愣愣的,徐渭在他旁边急得直拉他袖子道:“林小兄,还在犹豫什么,谢恩啊,快谢恩啊!”
林晚荣点头道:“谢皇上了,不过小民还有一事不明。今天陪同这两位使节出游,这公费是要找哪位报销?”
众人听得无语,皇帝忍住笑道:“你旁边的,便是户部尚书徐大人了,这资费一事,便让他和礼部商量着办吧。记住了,善待两位使臣,切不可丢了我大华国体。你暂无官职,行事不便,兹有朕随身携带的金牌一枚,便交付与你。你若是再弄丢了,朕可不饶你。”
说话间,高公公手执金盘,已将那金牌送了过来,林晚荣接过来一看,却正是宁雨昔那晚抢走的那块,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自己手里。也不知宁仙子和皇帝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怎么宁雨昔又把金牌交还给他了呢。
下了朝来,阿史勒和李承载各带领着一大群随从追着林晚荣,道:“林大人,林大人,今日你带我们去哪里观赏?”
林晚荣眉头一皱,老子腰上还疼着呢,观赏个屁,若这时代有洗脚城、桑拿浴就好了,带领这俩小子蹦达一圈,保证他俩出来就成软脚蟹。
他拉住徐渭耳边急语了一阵,徐渭笑着道:“林小兄,老朽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论起阴谋诡计,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林晚荣嘻嘻抱拳道:“徐大人,您这是赞我呢,还是赞您自己?麻烦你快去跟胡大哥打个招呼,我估计这俩使臣马上就要过去了。”
徐渭笑着急匆匆而去了,李承载和阿史勒赶到林晚荣身边,见他微笑而立,甚是高深模样。二人同时一愣,便道:“林大人,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林晚荣见那徐宫女带着随从跟在李承载身后,便故作神秘一笑道:“我们要去的嘛,自然是些好地方,只是若带了女子去,甚是不方便啊,李王子,你看是不是――”
霓裳公主招亲在即,给李承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顺着林大人的意思想下去,天知道林大人是不是公主派来的干探,专门体察诸人习性的?他急忙摆手道:“大人,这个不行。父王对我管教甚严,绝不允许沾染风月之所,只怕要让您失望了。”
在我面前还装嫩,昨天晚上还不知道在哪里生龙活虎呢。林晚荣“无比惋惜”的道:“既如此,那咱们就不去了吧。唉,八大胡同,我可是好久没去了,我有十八个相好在那里,不骗你们,真的,十八个――”
阿史勒听得哈哈大笑,李承载忍俊不禁,徐宫女则是羞红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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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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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微微一沉吟道:“要说我们大华这都城,那是美景遍地,处处皆有风景,天桥的杂耍,城隍庙的小吃,香山的明月,皆是远近驰名,不如我们先到那里去看看吧。”
李承载自然不会拒绝,倒是那阿史勒一皱眉道:“林大人,这些地方,除了吃便是玩,没有什么意思。有没有别的地方,例如你们练兵――”
“练兵――”林晚荣眉头一皱道:“别和我提练兵,昨天受了鞭伤,直到今日还是浑身疼痛呢。”
将昨日经历半真半假讲了一遍,阿史勒惊道:“林将军治军如此严厉,竟连自己犯了错,也要受鞭刑?”
“哪里算严厉。”林晚荣摇头道:“我这是一般水平。我李泰将军手下,兵员百万,个个都有出类拔萃的武艺,他们练兵,比我更要严格百倍,每日战损率都在百人中一。”
阿史勒急忙拉住他道:“林大人,你有没有带兵,我想看看你手下的兵马。”
林晚荣为难道:“这个,我手下都是些虾兵蟹将,上不得台面,还是不去了吧,不如咱们去天香楼听小曲吧,我知道那里的粉头只卖身不卖艺――”
阿史勒甚是焦急的拉住他:“林大人,我们就去看你练兵吧,我对这军旅之事,甚感兴趣。”
李承载也道:“林大人,久仰大华兵强马壮,华夏天威,便让小王也去观赏一番吧。”
见两人盛情难却,林晚荣无奈一叹道:“好吧,既然两位如此殷切期盼,我就献丑了。我们一起过去吧,瞧瞧有谁在操演,随便看一看吧。唉,我身上还有伤啊――”
阿史勒连连点头,与李承载骑马而行,林大人身有重伤,便钻进了马车,刚走了几步,就听一个女子声音在外面道:“林大人,我是徐宫女,可以上来吗?”
徐宫女?她找我做什么?林晚荣笑道:“进来吧,门没锁。”
徐宫女攀附着马车而上,手里还提着个小药箱,林大人奇道:“徐宫女,你这是做什么?”
徐宫女微微一笑道:“我们王子说,林大人以身作则、治军有方。特地嘱托我来为大人看看伤势,不知道大人方便吗?”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林大人毫不客气的解开上衣,露出那满是鞭痕的脊背。
徐宫女没想到林大人这样豪放,口说不要,动作却是截然相反。她脸色红了一下,接着便恢复了自然,仔细审视林晚荣的伤口。良久才道:“大人这伤势,未动筋骨,加上大人体格俊伟,又用了上好的金创药,恢复的极快,估计明天便可脱痂了。”
“可我还是觉得浑身腰酸背疼腿抽筋,还天天晚上失眠。”林晚荣叹了口气道。
“这个,大人可能是因为受伤,寻致心气淤积,难以发散,才会有失眠等现象。”徐宫女仔细思索了一下才道。
“不仅是失眠,其实还有更严重的问题。”林大人愁眉苦脸道:“方才我说我有十八个相好,你是不是不相信?”
徐宫女脸红一笑道:“大人说有多少个,那就多少个了。”
“唉,我就知道你不信,可是我又何尝相信呢。”林晚荣无比真挚的道:“你以为我是愿意与她们相好吗?”
“难道是她们强逼大人您?”徐宫女惊道。
“也说不上强逼,各取所需而已。我这个人天生有点强悍,过夫妻生活的时候,难免就有点那个,所以没办法,就只好多找几个了。咳,咳,我瞎说的,徐宫女不要当真啊!”林大人忍住了笑道。
徐宫女微笑摇头,脸上现出一抹粉色:“大人就是喜欢开玩笑,我们还是说说你这失眠的毛病吧。”
“哦,说说就说说吧,你有没有什么特效疗法呢?”林晚荣打量着徐宫女白嫩无暇的脸颊,心里煞是痒痒,这位宫女是不是天天在泡牛奶,皮肤咋就这么好呢,都快比的上我几个老婆了。
“我有一药膳食补之法,名曰‘檀罗补气汤’,正适合大人之症。”徐宫女道。
“药膳啊!我不太相信那个呢,还有没有好一点的?好的快一点的?”
“针灸之术,通体活络,祛瘀散血,大人是否愿意一试?”徐宫女一本正经的道。
“哦,打针啊,那还是免了吧。”说到针灸,林晚荣便直觉的想起安狐狸和宁仙子,浑身打冷战。
徐宫女轻轻一笑道:“我见大人殴打那武树王子时,甚是勇猛,怎么对针灸却有畏惧之心?”
打人和被打滋味能一样吗?林晚荣心道,见徐宫女笑得甜甜地样子,他笑道:“好吧,那便扎一针试试吧,事先说好啊,扎得我不舒服,那就要停手。”
徐宫女点点头,取出一根银针,轻扎于林晚荣肩头,她手法细腻,与安姐姐相比,竟是另外一种滋味。或许是因为徐宫女亲切近人,也没有对安碧如那种莫名的恐惧感,这一针扎的林大人甚是舒服。
一连扎了四根银针,林晚荣毛孔里都是舒爽,趴在枕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笑着道:“徐宫女,你叫什么名字?叫你徐宫女总感觉怪怪的,那会儿我好像听见你叫什么今,是吧?”
徐宫女点头道:“大人,我叫长今。”
“哦,长今,好名字。我说长今那――啊――”林大人却似是想起了什么,见了鬼般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惊骇之色,身上银针根根发抖:“你,你是大长仓?”
长今不解的摇头道:“大人,我叫徐长今,不是大长今。怎么了?”
名人啊,这是除了徐文长之外,我碰到的第二个名人,而且还是外国友人,他***,我怎么早就没想到呢,有那样见识的徐宫女,可不就是徐长今么?
“你好,你好,大长今女士。”林晚荣不由分说拉住名人的小手,笑道:“我可是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
徐宫女不知所措,她的名字在高丽也就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位大华的大人怎么会了解呢?“大人,您还是先让我把针扎完吧。”徐宫女微红着脸道。
“是啊,是啊,一高兴就忘了。”林晚荣笑着放开徐宫女的小手,趴倒枕上,却是翘头望着她。
徐宫女恬静一笑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听了我的名字,就这样奇怪。”
“没什么,因为你长得好看吧。”林晚荣嘿嘿一笑,心里直乐,这个世界真是太有趣了,莫名其妙就遇到了徐长今。
“大人真奇怪。”徐宫女摇头轻笑道。林晚荣也不说穿,只与她聊些在高丽的事情,听她讲高丽王室宫廷里的故事,直有些不真实之感。
到了校场之时,林晚荣却是一纵身而下,伤口似乎疼痛也减轻了许多,徐宫女看的暗自奇怪,大人前后变化真大。
林大人到来之时,校场上人马寥寥,只有十数人还在操练。林晚荣远远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道:“怎么又是他们几个不长进的东西?”
阿史勒和李承载跟在林晚荣身后,听他言语,便直往那几人看去。只见那几人正在演练马上拼杀功夫,其中一个小将手执一杆银枪,纵马飞奔中,猛一回头,一枪便中那扎的木头人正心窝处,枪尖透体而出,凌厉异常。另一个虬髯大汉,马上大刀一挥,便将一截圆木,从中间劈为两半。
阿史勒看地暗自惊心,这几个到底是什么人,比我部落里最厉害的勇士也不遑多让,看林大人的样子,对他们还是不满意。
“唉,随便看看吧,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两位见笑了。”林大人无奈一叹道。
阿史勒奇道:“林大人,这几位马术、刀术、枪术都极为精湛,你为何还不满意?”
林晚荣苦笑道:“阿兄,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这数人乃是我军中最弱的,别人早已合格,唯有这几人,训练多日,仍然达不到要求。按我军规,回马枪要一枪刺穿两桩才算合格,刀劈圆木,要一口气劈仨,可是你看看这几人。――许震,胡不归,你们今日达不到要求,便不许吃饭――唉,叫两位见笑了,惭愧,惭愧!”
李承载惊得不敢出声,阿史勒目瞪口呆,这次乃是偶然抽查,这姓林的决不可能事先安排,随便看一看,便是如此惊人,莫非大华今年新训的兵士,战力果真如此强大?
阿史勒道:“林大人,这些是你们训练的新兵吗?以前我也曾与大华兵士交过手,他们可没这般厉害。”
林晚荣急忙打了个哈哈道:“是的,是的,我们大华军士战力很差,这几个人的表演都不算数。二位看看就算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阿史勒回头望去,却见那使枪的小将回头一枪,竟真的刺穿了两根木桩,幽幽的枪尖泛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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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要检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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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说是假,阿史勒却更加疑惑,莫不是大华此次暗中准备了精兵,要与我突厥汗国一决死战?此事大意不得,还得提早告知可汗才是。李承载则是另一番心思,大华兵丁果然强盛,胜过高丽数倍,此事一定要如实向父王禀报。
“轰隆,轰隆――”两股黑烟冲天而起,惊天巨响震得数人耳膜嗡嗡作响。阿史勒和李承载面色一变,徐宫女等人吓得捂住了耳朵,林晚荣怒道:“何处打炮?何处打炮?”
一个普通士卒急忙跑过来报道:“禀告大人,是神机营新兵在练炮,打得不准,惊扰大人了,还请大人恕罪。”
林晚荣哼道:“新兵练炮本也没有什么,但是这样瞎打,吓着了我们尊贵的客人,那就不可饶恕了。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这位是突厥汗国的特使。你知道那位又是谁吗?那是高丽国的小王子,还有美丽的长今女士。吓着了他们,杜修元,你担当的起吗?来啊,拖下去――”
杜修元吓得面无血色,眼中阵阵惊恐,林晚荣心中暗笑,这杜大哥不去拍电影,真是浪费人才了。
阿史勒见林大人发怒,急忙拉住他道:“林大人,您手下的新兵不知我们到来,此事情有可原,您就不要责怪他们了吧。”
长今甚是善良,见林大人发威,他手下兵丁那般楚楚可怜,恻隐之心更盛,走到林晚荣身边,轻道:“大人,他们乃是无心之失,还请您饶过他们。长今十分感谢您的恩德。”
“这样啊。”林晚荣沉吟一阵道:“既然是阿史勒大人和长今女士为你求情,那就姑且饶过你这一回吧。”
阿史勒眼珠一转,道:“大人,我很少见火炮,能不能请大人带我们去观赏一番?”
“这个――”林晚荣为难道:“阿兄,不瞒你说,这火炮乃是我大华之秘,寻常人等不能见到,更何况贵我两国正在交锋――”
阿史勒不动声色的凑到他身边,将一个小袋子递到他手中道:“今日劳烦林大人盛情款待,意思小小,敬意不成,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另有两匹我突厥特产汗血宝马。今日也会送到大人府上。”他的华语听得别扭,林大人往那小袋里瞄了一眼,只见里面放了两颗大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光华灿放,闪人眼球。
“这样啊!”林将军不动声色的将小袋收入怀中,无比正经的道:“既是皇上嘱咐我好好款待二位贵宾,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二位去观赏一番吧。唉,希望皇上不会怪罪于我。”李承载将他二人动作都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若有所思。
火炮演习场还在稍远处,几人步行而去,林晚荣走了两步,却觉身后有人拉自己衣衫,回头一望,原来是徐宫女。见她神色严肃,秀眉紧锁,林晚荣奇道:“长今女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宫女悄声而严肃的道:“大人,我想请问您一件事情。”
林晚荣笑道:“长今女士,不要这么严肃嘛,笑笑。你要问什么事情啊?”
长今摇头道:“您是不是收受了阿史勒大人的贿赂?”
汗,这高丽女子说话真直白啊,别人说他他还可以不在乎,但这名人戳穿了他,林晚荣老脸也忍不住一红,道:“哪里,哪里,只是一点小礼物而已,说不上贿赂,说不上贿赂。”
徐长今正色道:“大人,突厥汗国正在与大华交锋,您收受了他的贿赂,便把大华的军事机密暴露给敌人,您怎么能这样做?您知道这样会伤害多少大华的兵士,又会伤害多少大华的平民,他们都是普通人啊,他们都是无辜的。我虽是高丽人,但高丽与大华一衣带水,人民都一样的勤劳善良,长今是一个小宫女,可也知善恶是非,绝不允许伤害两国人民的事情存在。大人,请您立即退回收受的贿赂,并拒绝让突厥使臣观摩贵国的火炮。否则,我将向大华皇帝陛下检举您的受贿行为。请您三思!”
林大人听得愣神了半晌,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徐长今不是一般的正直啊,简直是正直的过分了,一个高丽的小宫女,要来举报大华官员受贿之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林晚荣哈哈笑道:“徐宫女,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就算是你家王子,肯定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长今倔强道:“王子殿下虽然身份高贵,却也不能偏袒邪恶,即便他不许,我也依然要揭发您,请您将收受的贿赂退回去吧,拜托了!”
徐长今说着,竟是深深一鞠躬,林大人急忙扶起她,顺便在她小手上捏了一下道:“徐宫女多心了,我是华人,怎么能伤害我的祖国呢。哈哈,就先说到这里吧,有空再找你扎针。”
林大人说完,深怕这固执的小宫女缠住不放,转身就走。徐长今待了半晌,才正色喃喃道:“林大人,为了大华和我高丽的子民,我一定会揭发您的。”
见林晚荣赶了上来,李承载神秘一笑道:“林大人,您对徐宫女满意吗?”
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道:“满意,非常满意。”李承载点了点头,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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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炮台建在一处小丘上,林大人带着几人到达时,“新兵”们正在实弹演练。一个新兵点燃药引,轰隆一声大响,远处一个靶子便应声而碎,威力、准头都是上上之选。
突厥与大华交战时,也曾缴获过几门火炮,只是那火炮笨重、准头偏低,再看大华现在用的火炮,似乎经过了很好的改良,轻巧了许多,威力却增大了数倍,万一要是交战起来,我突厥骑兵,伤损定然不小。阿史勒看的暗自心惊,那神机营的新兵却是一阵摇头。
阿史勒轻道:“林大人,这火炮射的很准,威力也大,为何您手下的兵士好像还不是很满意?”
林晚荣道:“准什么啊!我们要求火炮射击,误差在两步以内,刚才这一炮,误差都过了四步距离,这些新兵也不知是怎么练的,实在让我失望之极,两位贵使见笑了。”
两位使臣都不敢说话了,这位林大人对兵士要求之高,实在让人乍舌,若大华兵士都像他这般训练,天下还有谁是大华敌手。
“既然来了,那就检验检验炮阵吧。李圣,李圣――”林晚荣大声喊道。
“末将在――”李圣急忙跑了过来。
林晚荣指着李圣,笑着对二位特使道:“这位是我神机营的一个新兵队长,今日就叫他们演练演练炮阵吧。李圣,带领你手下的新兵,打上几炮,请几位贵使指正一下。”
李圣领命而去,将十门火炮一字摆开,“新兵”们装药、填弹、推炮、瞄准,动作干净干练,一气呵成。
李圣高举小旗,大喝一声道:“射!”数十门火炮瞬间喷出火焰,震耳欲聋的炮声将大地都震颤的摇晃起来,火光浓烟中,远处那密集的山丘,瞬间便被夷为平地,乱石纷飞,气势雄伟。
林晚荣高声道:“两位贵使请看,这个叫做密集射击,是我们最近研究的新战法,专打敌人冲锋队伍的,尤其对阵骑兵,极为有效。我大华现有火炮十万余门,诸位想想,要是一起密集发射,会是个什么威力?”
两位特使都不说话,炮声渐渐的稀疏起来,十门火炮对着不同方向轮流发射,竟是你追我赶,一炮连着一炮。林晚荣笑道:“诸位再请看,这个叫做追击炮,与密集射不同,追击炮是点射,让敌人无处可逃,他是专门消灭敌方重要人物,如突厥可汗――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打个比方,阿兄千万不要误会。”
阿史勒脸色铁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承载拉过林大人到一边,悄悄道:“林大人,承载此次来的匆忙,未能准备充裕。唯有千年高丽人参两颗,赠予大人,还望大人念在你我两国世代友谊,源远流长,在皇帝面前,为我高丽美言几句。”
又拿几颗萝卜参来哄我,你送了皇帝几十颗,为了娶公主你还要送上千颗。你以为千年人参是你家大棚里的菜,想摘多少摘多少啊。林大人皮笑肉不笑的道:“人参啊,我家里也有不少呢,长白山的千年老参,都成了人形的,我老婆天天涂在脸上做拉皮。小王子还是不用费心了吧,那个,哈哈――”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索贿都要的这么直接,大华果然出人才啊。李承载牙一咬,从怀里掏出个小袋道:“父王还特地为您准备了玛瑙十颗,请大人笑纳!”
“高丽王太客气了,难为他老人家记得我。”林大人接过小袋塞进怀里,眉开眼笑、恬不知耻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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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再次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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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炮归来,阿史勒和李承载都沉默了许多,尤其是阿史勒,嚣张态度有所收敛,林晚荣暗笑,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礼仪外交,实力才是硬道理,今天这一阵,吓也吓死你。收受了珍珠玛瑙汗血宝马,还有一堆千年高丽人参,招待使节果然是一门肥差啊,难怪苏慕白见我抢了他差事,就像死了老婆似的。
受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他林某人不缺银子,这些就留作洛凝那丫头去资助孤儿吧,不为别的,就求个心安。
将两位使节送回驿馆休息,见那徐宫女面色严肃,林大人嘻嘻一笑道:“徐宫女,咱们待会儿接着扎针吧,被你扎上两针,我可舒服着呢。”
徐长今正色道:“大人,本来我很敬佩您,觉得您与其他人不一样,可是见了您今天所作所为,却觉得您与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他们更贪婪。人若一贪,便难保持本性,尤其是为官之人,失去了爱国爱民的决心,人生便没有了意义。希望大人您三思!同时也请您做好准备,我会向皇帝陛下检举您的。”
无话可说,这大长今不是一般的倔强啊,高丽有这样一个奇女子,着实难得。
林晚荣笑道:“徐宫女,表面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真相是永远不会浮在水面的。济州岛的海水为什么会湛蓝如画?金刚山的岩石为何坚硬似铁?是因为它们经住了考验,没有被污染,这就如同我伟大的胸怀一样。”
徐宫女一惊道:“您怎么知道济州岛和金刚山?您去过那里吗?”
“以前度假的时候去过,风景很好。只是女孩子们没有你漂亮。”说了两句,林大人便没有个正经了。
徐宫女羞涩一笑道:“大人过奖了。我们高丽女子轮廓鲜明,总会让人记忆深刻的。没想到大人也是行万里路之人,竟然去过我们高丽。”
是啊,轮廓分明,适合动刀子。林晚荣笑道:“高丽不算远,我去过地最远地方是非洲,那里的人们,皮肤、头发、眼珠都是黑的,还有神秘的巫医,起伏的雨林,剧毒的蟒蛇,善良的食人族――”
徐长今本是博学之人,对世界之大也略有所知。听闻林大人竟去过这么遥远的地方,顿时心生向往,惊喜道:“大人,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么?那里真的有巫医,雨林和蟒蛇?那里离我们远吗?”
这高丽的传奇女子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似乎对检举他一事已是忘怀,林晚荣点头道:“远,不是一般的远,大华到高丽已是千山万水。可要从我亚洲到非洲,则要跨越几大洋几大洲,几万里的路程,非是一般人能够到达。”
徐长今眼中闪过丝丝向往地光芒,叹道:“凡是阳光充足之地,必有奇异之物,雨林、巨蟒更是天地之精华,想来那里奇珍药草也绝不会少,我若是能去到那里,就算花上一辈子,也知足了。”
徐宫女三句话不离本行,林晚荣听得好笑。心里却想起了远在济宁的洛凝,那丫头不也是像徐长今一样喜欢到处游历嘛,若她也在此,和徐宫女必然能成为知交姐妹。来京中这段日子了,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老洛、洛远,都没有消息,这些可都是他林某人的亲人了。
“林大人,林大人――”徐长今见林晚荣陷入沉思,急忙轻声唤了几句,林晚荣慕地惊醒,一笑道:“徐宫女,什么事情?”
“大人,您在想什么?是在想您的情人么?”徐宫女轻声问道。
“不是,是在想我的未婚妻。”林晚荣笑道:“她和你一样,博学多才,也喜欢游历,你要是和她见了面,肯定能结为知交好友的。只可惜,这丫头花钱是一把好手,赚钱却差强人意,这一辈子,都要我这个老公养着她了。”
徐长今惊奇道:“大人果然与众不同。在我高丽,成亲之后,男子是绝不会允许妻子外出工作的,这一点就禁锢了无数的女性,许多杰出的女性因此聪明才智得不到发挥。像您这样,鼓励妻子工作的,简直就是绝无仅有。”
“女人又不是货物,她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要禁锢她们做什么?如果她们能赚钱为老公分担忧愁,那就再好不过了,男女本就是平等的。”林晚荣笑道,吹起牛来甚是自然。
徐宫女叹了口气道:“林大人见识广博,思维奇特,更是胸有万里之人,您的妻子听了您这一番话,一定会更加爱您。您也一定很爱您的妻子。”
徐宫女处处用的都是敬语,“您”不离口,林晚荣心里听得痒痒,高丽男人真是幸福啊,每天被“您”上几百次,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一般吧,一般吧,我很博爱的。”林晚荣嘻嘻笑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好的,谢谢您,今天和您谈话,真的很高兴。”徐宫女深深一躬道:“您也早些回去陪您的妻子吧。另外,请准备一下,明天我会在大华皇帝面前揭发您。”
汗,林晚荣一阵眩晕,说来说去,这丫头还没忘记这事啊,还特意预先叮嘱,高丽女子可真是有意思,风味独特啊。
从驿馆出来,冷风一吹,林晚荣心里一阵清醒,今天这一天竟然迷迷糊糊就过了。从早上被徐渭拉着去见皇帝,到后来怒打继宫武树,逼迫高丽签下文化借用的契约,后来又到演武场做了一出好戏给两位使节看,不知不觉中,他竟是融入了这活生生的大华之中了,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心里念着大华,想着大华。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了,他心里又想哭又想笑,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有一种超脱尘世之外的不真切之感。
圆月当空,他呆呆站立良久,正要迈步回家,却见远处一骑奔到,竟是徐渭。老徐匆匆下马来,急声道:“林小哥,林小哥,快跟我走,皇上要再次召见你。”
再次召见?什么意思?今早不是才见过的么?林晚荣心里疑惑,徐渭却急急递给他一匹快马。他此来比早上还急切,除了两匹马外,一个随从也没有。
林晚荣翻身上马道:“徐先生,皇帝还要召见我干什么?莫不是今天陪同使节出了什么差错。”
徐渭摇头道:“林小兄勿要胡思乱想。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老朽晌午时分已经报给皇上,皇上放声大笑,龙颜大悦,夸你有智谋,能料敌于先,行事又不拘一格,不拘泥于形式,乃有大将之风。”
“徐先生就不要光说好听的了。”林晚荣苦笑道:“我和皇帝又不熟,今天早上才是见了第二面,他哪能这么看重我?”
徐渭沉吟半晌道:“小兄弟有所不知,依老朽所见,皇上起初并没有再次召见你之心。只是老朽将你所为禀报之后,他心里高兴,竟是在尚书房独自思考了一下午,却没有处理奏折,直到方才出来,宣召老朽传你再次进宫。”
林晚荣越听越迷糊,就算是把使节糊弄好了,也用不着这样把我再次叫去吧,时间又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皇帝心思果然是难以捉摸啊。
徐渭见他神态,知道他心里忧虑,便道:“小兄弟,虽说伴君如伴虎,但像你这样,辅一上朝,便在一日之内被宣召两次的,这是绝无仅有的,可是天大的恩赐啊。就算苏慕白苏状元,乃是皇上亲自挑选名师苦心培养的,又放他到下面各省游历,从童生试一层层考上来到钦点为状元,凭的是真本事,且是皇上一手培养起来的,也没有见皇上一日召见他两次。你这恩赐,可是天大的啊――”
林晚荣急急打断他道:“徐老哥,你就别说了吧,你越说我这心里就跳的越厉害,万一我要是给皇帝一刀咔嚓了,那可就赔的大了。”
徐渭哈哈大笑,二人纵马骑行,轻车熟路,穿午门,过金桥,不一刻便到了殿前。
高公公早已在那里等着了,见了林晚荣来到,急急迎了上来,谄媚道:“林大人,您可算来了,皇上等的正心焦呢。”
“皇上交代的差事,林某不敢懈怠啊,这才来晚了些,公公恕罪。”林大人是二进宫了,对门道更是熟练,把银票便要往高公公手里塞。
高公公却是急急推拒了,惊恐道:“不敢不敢,奴才不敢!”
徐渭何等人物,见了高公公与早上截然不同的举动,心里惊奇,便道:“高公公,皇上在那里召见林小兄。”
高公公看了林晚荣一眼,小心李翼道:“――乾清宫!”
“什么?!!”徐渭大惊失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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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何谓阴,何谓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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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渭吃惊的神色,林晚荣心里诧异,不就是一个乾清宫么,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么?要是皇上在御厕召见我,那才叫怪事了。
这只能说林大人比较无知了。乾清宫乃是皇帝的寝宫,可谓大华宫廷中最为核心、也是整个大华最为核心的地方。皇帝平日召见大臣,要么是尚书房,要么是文华殿,能在乾清宫召见他,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恩宠。
徐渭听了高公公的话,便知道他为何不敢收林三的银票了,皇帝召林三到乾清宫,林大人的大富大贵是可想而知了,高公公怎会那般不开眼。
徐渭笑着拱手道:“林小兄,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老朽恭喜你,贺喜你了。”
“喜从何来?徐先生,小弟对这宫里的事情一点也不清楚,你倒是教教我啊。”林晚荣愁眉苦脸道。徐渭和高公公同时大笑起来,这位林大人果然是真性情,难怪皇上对他那般喜爱。
徐渭将其中门道对林晚荣讲了讲,林大人忍不住撇了撇嘴,到乾清宫,那不就等于到皇帝的卧室里去做客?我靠,这事有点玄。
“这个,我能不能不去啊!”林大人一句话,让徐大人和高公公差点栽倒了过去,乾清宫召见,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这个林大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呢。再说了,皇帝召见,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
见了二人神情,林晚荣便知自己又闹了笑话,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闹出这种事情了,徐渭见怪不怪。高公公更不敢说什么。
高公公带着林晚荣在宫中穿梭,过横街、保和殿,一路上人影绰绰,无数的太监宫女提灯而行,热闹异常。见林大人四处打量,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样子,高公公讨好的笑道:“林大人是首次进内廷来吧。这横街是连接内廷外朝的通道,过了横街,便是皇上居住的乾清宫了。”
乾清宫位于横街之北,下有白石台基,宫外形为面阔九开间,重檐庑殿式屋顶,左右还有昭仁殿和弘德殿两座小殿相连。
到了门口,只见里面安静异常,来往穿梭的太监宫女皆是小心翼翼,恨不得踮起脚尖走路。“到了,林大人!”高公公轻轻言道,带着林晚荣行了进去。这乾清宫地方甚大,走了几步,到了一处幔帘处,高公公停住脚步,尖声道:“启禀皇上,林大人带到!”
里面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接着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道:“让他进来吧!”
“是!”高公公一挑帘子,对林晚荣道:“林大人,皇上叫您进去呢。”
“有劳公公了。”林晚荣笑着一抱拳,低头穿过帘子,就往里面行去。
殿中烛台高筑,烛火通明,将大殿映的如同白昼一般。地上铺着上好的波斯地毯,雕栏桌椅,四处檀香袅袅,显得分外幽静。
他边走边看,方才行了几步,就听一个声音传入耳中道:“林晚荣――”
林晚荣抬头一看,就见前面不远处置着一张宽大的檀木书桌,后面摆着一把巨大的龙椅,椅子纯金锻造,华贵无比,两边椅臂上镶嵌着美丽的玉石,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龙椅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一身团簇龙袍,面带红光,正微笑望着他。
“皇上?”林晚荣一惊,急急忙忙走上前去,一抱拳道:“原来老爷子您真的就是皇上?皇上你好啊!”
林晚荣对于宫中规矩是丝毫不懂,臣子见了皇帝,应当迅速下跪叩见,未得召唤,连头都不准抬起,更何况你啊我的胡乱称呼一通。林晚荣哪里懂得这些,见了皇帝也不磕头,一抱拳就完事了。
这下可好,连平身都不用喊了,皇帝微微一笑,要地就是林三与众不同的那股子味道,若是他跪倒在地上三拜九叩,只怕自己也看他不入眼。“林晚荣,咱们又见面了。”皇帝笑道:“算起来,这是第三次了。”
“对的,对的。”林晚荣接道:“上次在灵隐寺外,我和老爷子您见过一面,那次聊的很是投机。今早在金殿之上,人太多,说不上几句话,今晚您找我来,咱们又可以好好聊聊了。”若是徐渭在此,听见他这番话,恐怕早就吓得晕了过去,有这么跟皇帝说话的臣子么,这林三真是天地有多大,胆子就有多大。
“老爷子,几个月不见,您好像比上一次憔悴一些,苍老一些了,您可要保重身体啊。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包您长命百岁。”见了皇帝苍白的面颊,林晚荣真切说道。这极有可能是青旋他爹,也就是我老丈人。女婿关心老丈人,自然是应该的了。
林三这话说的忤逆之极,皇帝的容颜哪里是他能够擅自评论的,皇帝哈哈大笑道:“林晚荣,敢说朕苍老的,你是第一人,很好,很好。”
林晚荣深深一叹道:“皇上,谎话人人会说,却会害人。您受万人敬仰不假,可是人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若连真话都听不到了,那就太悲哀。我来见您,并非把您当作皇上,而是当作一个长者,希望和您好好聊聊天,排解一下忧愁,就是这么简单。”
这几句话他说的轻松,手心里却是攥满了汗珠,与这君临大华的帝王说话,必须要摸准其脉门,自古帝王皆寂寞,他们没有朋友,甚至连儿女也与他们有着深深的隔阂,外表看起来灿烂无比,但其中的凄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厅内一阵沉寂,皇帝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看着他,眼中掠过淡淡的光芒。林晚荣心里噗通噗通乱跳,天威难测,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你坐下吧。”良久之后,皇帝一声轻叹道:“你说的不错,自朕登基以来,能与朕说上话的。就没有几个了。徐渭、李泰,昔年都是助朕登上大宝的肱骨之臣,如今在朕面前一样畏畏缩缩。倒是你,颇有些胆色,让朕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皇帝最后一句话,若是徐渭等人听见了,怕早就惊骇与死,唯独林晚荣一遇到这些事情,脑子里就少了根筋,根本就没什么觉悟。事实上,这也是皇帝最为欣赏他的一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本性。
林晚荣长长出了口气。皇帝说话了,那就安全了,他笑道:“皇上说笑了,小民我狡猾奸诈,嚣张猖狂,路见不平就要管。怎能和您老人家的深谋远虑相比。”
“你倒有些自知之明。狡猾奸诈,嚣张猖狂,到你口里,却都成了褒奖,你这人,脸皮倒也不薄。”皇帝笑道。
“只要不是害人,就算使尽千般手段,那又有何不好意思的?”林晚荣大义凛然说道。
“错了,错了。权谋之术,不分好人坏人,就算是害了天下人,也要使尽千般手段。”皇帝深深望他一眼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天下无不可做之事,无不可杀之人,此为帝王之术。”
帝王之术?好端端的和我讲帝王之术干什么?皇帝起身缓缓度了几步,看他一眼道:“你有勇气,有智谋,有手段,有杀气,对人性认识透彻,唯独欠缺的一点,就是手段还不够阴、不够狠,此乃为人上之大忌也。”
林晚荣大汗,就我这手段还不够阴、不够狠?
皇帝微微一笑道:“听说你在金陵的时候,给苏州织造的长子下了春药,还吓唬说取了人家姑娘的贞操,是也不是?”
皇帝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林晚荣冷汗淋淋,急忙点头道:“是的,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听说,你在金陵的第一家酒楼叫做食为天,是你打着幌子,从人家老板手里,半骗半抢取来的?”
“这个――”
“听说,你在金陵搞了个社团,叫做洪兴。里面除了你的两个小舅子,还有一个很能打地,叫做李北斗?”
“是。”
“听说你送给董巧巧一颗特大的钻石?”
“。。。。。”
“听说,你前日夜里和萧大小姐吵架了?”
“。。。。。”
林晚荣听得后背心阵阵发凉,汗毛根根竖起,皇帝对他的事情,竟是了如指掌,巨细无遗,连哪一天上了几趟茅房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帝眯起眼睛望着他,微微一笑道:“何谓阴,何谓狠,你现在了解了吗?”
林晚荣点点头,咬牙道:“谢老爷子教诲,我了解了。”
皇帝道:“这大半年来,你的行踪,朕时时刻刻都了解着。当然,也有些遗漏的地方,例如,你和萧大小姐身陷白莲教,是如何逃脱的?攻打济宁的时候,你在万炮之中,又是如何脱险的?算起来,你身上,真的还有许多秘密呢!”
“没有了,没有了。”林晚荣急忙摆手道,皇帝心思果然深不可测,这老皇帝望着似乎昏庸,却是事事都清楚,何谓阴狠,在他身上,便是淋漓尽致了。
“没有了?”皇帝望了他一眼,笑道:“你攻打白莲教的时候,可曾认识白莲教的圣母?”
“圣母?这个,好像不认识吧,我一向对老太婆不感兴趣的。”林晚荣道。
“大胆!”皇帝脸色一变,龙颜大怒:“来啊,把这欺君罔上的林三,给我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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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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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数声大响之中,殿外冲进来层层侍卫,竟有二三十人之多,手中刀枪明亮,神情彪悍,望着林晚荣,冲上来便要拿住他。
“慢着――”林晚荣大喝一声道:“皇上,小民不解,皇上为何要拿小民?”
皇帝冷笑道:“林三,朕再问你一次,在你攻打白莲教之时,那白莲圣母是否已经丧身万炮丛中?”
“这个――”林晚荣一惊,心里念头急转道:“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这样?应该是哪样?你在万炮之中可安然无恙,白莲圣母便要葬身火海?林三,朕念你有些功劳,才给你一次机会,你竟然这般不老实。白莲圣母,安碧如,安姐姐,师傅姐姐,一个比一个亲热,哼,林三,你真的不认识么她?”皇帝不疾不徐的说道,却是字字敲在林晚荣的心上。
安姐姐,师傅姐姐,这些极隐秘的称呼,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老皇帝是从哪里听来的?莫非――林晚荣心里一愣,不敢想下去了。
皇帝眼中光芒闪动,哼道:“朕念你年纪轻轻,不知人心险恶,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白莲圣母的下落,朕便既往不咎,还会再次重用你。若你不说――”皇帝脸上闪过一丝厉光,眉毛轻扬,不用说也知道是个什么后果了。
妈的,我就知道有阴谋,皇帝的卧室哪能随便进?亏老徐还敢说是天大的恩典。他后悔也来不及了,想起与安碧如的交往点滴。她虽是处处与自己为难,却也处处透着关怀,这种半友半敌的关系,让他心里生出独特的感觉。不要说不知道安姐姐的下落。就算是知道,他也不能说。
林晚荣牙齿一咬,哈哈大笑道:“皇上老爷子,您这是把我当小人了。林三我可以欺骗天下人,但绝不欺骗我自己。我认识安姐姐不假,可是我也认识您,我灭了白莲教帮了您,安姐姐却救了我的性命。她一个弱女子,失了支柱,早已失去了反对大华之心。我没做对不起皇帝的事,却也不做对不住朋友的事情。”
“大胆!”皇帝重重一拍龙椅道:“你竟敢将朕与白莲反贼相提并论?来啊,将林三拖下去。斩了!”
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狠狠扑上来,林晚荣奋力挣脱开来,大声道:“我林某人本是萧家一个小小家丁,不求名,不求利。从未想过要登阁拜相,是皇上老爷子硬是将我拉来的,如今却为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要斩我。皇上,您这事做的不地道。”
几个护卫将他往外拉走,林晚荣几次忍不住便要去摸怀里的火枪,但想想对面坐着的可是青旋她爹,心里实在为难。
皇帝面色阴晴不定,眼中时而怒火,时而平静,待到将那林三拉了下去,他却无奈摇了摇头。苦笑道:“还真是个刺头。小魏子,你为朕找的人,还真是有几分胆色啊。”
瞎眼魏老头从帐后闪出,躬身跪倒在地上道:“奴才求主子开恩,饶他一命。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卷入进来,全是因为奴才一念之私,求主子饶了他性命。”
皇帝哼道:“小魏子,这世上焉有无辜之人?每个人死,都有他该死地理由,你说他无辜,但他为我大华皇家牺牲,又何来无辜之说?他倒是一个人才,只可惜,性子倔了些!”
“主子,性子倔未必便是坏事。他既然愿意为了朋友牺牲性命,总好过那些为了利益出卖知己的人。老奴记得先皇在世时,曾赞您说,性格坚定,执拗不屈,可隐忍二十年,发一击而致命。这林三虽无您隐忍之性格,于执拗上,却也颇有您的神韵。”
“哈哈哈哈――”皇帝放声大笑道:“小魏子,难为你还记得父皇说过的这些话,很好,很好。你说的不错,这世界上多是背叛之人,像林三这样有骨气的已不多见了。他既然为了一个反贼不惧杀头,来日必定也不会背叛于我。”
“那皇上为何还要――”魏老头疑惑不解,却被皇帝截断他话头道:“你以为朕是真的要杀他吗?”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的笑意却益发的明显起来。
“老奴明白了。”魏老头一喜,急忙磕头道:“皇上雄才伟略、高瞻远瞩,奴才佩服之至。”
皇帝亲自将他扶起道:“小魏子啊,你对朕忠心耿耿,朕是知道的。你推选的这林三不错,倒是朕费尽心思培养的苏慕白叫朕有些失望。精心浇灌的花朵,还不如野生小花生的茁壮,朕今天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老魏心里一喜,却一丝一毫也不敢表露出来,天威难测,谁知道皇帝说的是真是假,。只听皇帝继续道:“林三是个好苗子,但他与白莲圣母勾勾搭搭,这是朕绝不能容忍的。这一次,朕就要彻底的断绝了他的心思。”
皇帝眼中冷芒疾闪,脸上的杀气再也隐藏不住,大喝一声道:“来人――”
一个小太监急忙闪身进来道:“奴才在!”
“吩咐下去,连夜出榜,张贴至京中大街小巷,就说兹有嫌犯一名,身为朝廷大将,围攻白莲之时,却私通白莲圣母,罪不可恕。今夜收押天牢,明日午后菜市口处斩。”
“遵旨!”小太监领命而去。老魏心里一惊,皇帝微微一笑道:“小魏子,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魏老头低头恭声道:“皇上这是逼迫那白莲圣母今夜前来救人。若她不来,则林三与她之间必生嫌隙,若她来了,则正可一了百了。皇上英明。”
皇帝点点头:“小魏子,到底还是你最明白朕地心思啊。林三啊林三,你可莫要叫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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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反了吧,再不反,就真的要脑袋瓜子落地了。被侍卫压着拖出门外,林晚荣脑子里念头急转,刚要伸手到怀里去摸枪,却见高公公急匆匆赶了过来,看了林晚荣一眼,高声唱道:“皇上有旨,暂将林三收监,押入天牢。”
天牢?林晚荣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怎么一下子从死刑变成死缓了,我还要不要反呢?妈的,皇帝老头真不够痛快。
高公公走过来,轻声嘱托道:“林大人,皇上说了,让您先去天牢暂住几天,闭门思过,想好了,就向皇上禀报。”
去天牢思过?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急急问道:“那要是没想好呢?皇上有没有说怎么办?”
“这个皇上倒没有提起。”高公公摇头道:“天威难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能猜的透皇上的雄才伟略呢。你们几个――”高公公朝那几个侍卫一指道:“好好伺候着林大人,若他少了一根毫发,小心皇上咔嚓了你们的脑袋。”
那几个原本凶神恶煞般的侍卫立即放开了抓住林晚荣的手,一个头领模样的侍卫,脸上堆上谄笑道:“林大人,请您老跟小的来。”
什么叫做帝王心思,林晚荣总算领教了,一刻数变,一会儿处斩一会儿进天牢,这样折腾几回,没有被他砍死,也要被他吓死了。林晚荣回头往乾清宫看了一眼,只见那里面灯火通明,却静谧无声,方才还言辞厉色的皇帝,转眼便没了音讯。他无奈摇了摇头,青旋,你这个老爹的性子,太难伺候了,差点把你老公我给斩了。
被关照过的人就是不一样,侍卫们连他身上都没搜,就“请”他进了天牢,早有牢头在前面恭敬迎着,小心翼翼将他领进了一个宽敞而又整洁的大房间,丝被玉床、琴棋书画、文房四宝、洗涮用品一应俱全。除了稍微欠缺点自由,其他的什么都有了,这哪里是坐牢,简直比住旅馆还要舒服。
林晚荣不敢相信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心里好笑,以后老子要是失业了,就到这天牢里吃牢饭好了。那牢头谄媚笑道:“大人,您看还欠缺些什么,小的去为您置办。”
林晚荣自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于他手里:“不缺了。谢谢这位大哥了,这些就算小弟请大家喝酒了。”
“这如何使得!”牢头挣扎了一番,终还是将银票收进怀里,脸上的笑容更加殷切:“大人,您今夜要您府里的夫人们侍寝么?不知您府邸在哪里,是要哪位夫人?抑或是要八大胡同的红人小姐?小的这就去给您传召。”
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服务,真是没说的了。不过坐牢这事,还是不能让大小姐知道,要不然那丫头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呢。
林晚荣摇头笑道:“我的夫人和相好太多,若传召了一个,其他几个必定要闹别扭,还是免了吧。这位大哥,你们这里的服务不错啊,哦,在我之前,住进这里的,是哪位大人啊!”
“回您老的话,前些日子徐渭大人也住过。”牢头恭敬道。
林晚荣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老徐也住过大牢,这样说来,我林三和徐渭也是一个级别了,这天牢坐的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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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开,十分钟后,还有一章!
第三百三十一章 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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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牢之中待的甚是安逸,好吃好喝,还有专人伺候着,想不逍遥也难啊。见时辰不早了,林晚荣正要埋头睡觉,忽然想起一事,身上顿时惊出了涔涔冷汗。
明日辰时就是霓裳公主公开选婿之日了,如果青旋真是霓裳公主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那突厥使臣和高丽小王子虎视眈眈,不娶回霓裳公主誓不罢休,可是我却待在天牢里出不去,要万一青旋出了点什么事情,还不得后悔一辈子啊。
他越想越是心惊,心里顿时千万只猫抓一样难耐,在天牢里走来走去徘徊不断,却硬是没有想出一个主意来。
难道真的要向那老皇帝妥协,说出安姐姐的行踪?可就算想要妥协,他又如何能知道安碧如现在在哪里?妈的,麻烦大了,我就知道皇帝不是那么好见的。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来回走动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丝毫办法都想不出。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万物寂静,天牢里空空荡荡,除了两个守卫趴在桌上轻微的鼾声外,听不见一丝声息。
林晚荣正焦急间,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声响。一抬头,就见一个苗条的黑影轻纱蒙面,正蹑手蹑脚向这边潜来。
那黑影露在轻纱外的眼睛明亮有神,似蒙上了一层轻轻的水珠,望见林晚荣,顿时闪过一丝喜色,急忙纤手竖在唇边,轻轻一嘘,示意他噤声。
林晚荣心中急跳,这是谁?他怎么到天牢来了,是来救我的么?
那苗条的黑影左顾右盼,见四周无声,轻轻一跃,已跳到那睡熟两个守卫身边,双手轻按,那两个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你是谁?”林晚荣急忙轻声问道。
黑影一摇头,取过看守身上地钥匙,跃到门旁,哗啦两声便打开了门上的大锁。林晚荣还待说话,那黑影将脸上轻纱往下一拉,露出一张妩媚而又艳丽的脸颊。
“安姐姐?!!”林晚荣吃了一惊,怎么想哪个就来哪个:“你,你怎么到天牢来了?!!”
安碧如眼波盈盈流转,望着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平和,脸上现出一丝温柔的笑容道:“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不一样!”林晚荣急道:“我来了没有危险,你来了,危险可就太大了!皇帝正要拿你呢!”
安碧如苦笑道:“没有危险?谁告诉你没有危险?皇帝连夜下了通告,说你勾结白莲圣母,明日午后,便要在菜市口将你斩首示众呢,你难道不知道?”
林晚荣眉头一皱,不会啊。皇帝如果要杀我,今天就直接咔嚓了,还用等到明天吗?他神色郑重的道:“师傅姐姐,你是从哪里得来消息的?”
“满大街都贴了告示,京城中都知道了。虽没说明是谁,但我一看就知是你。话不能多说了,此处危险,你快跟我走!”安碧如说着,拉住他的手就往外奔去。
林晚荣一叹道:“师傅姐姐,你真傻,这分明就是皇帝故意安排的陷阱,目的就是要引你上钩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此刻门外怕早已安排了天罗地网,你如何能够逃的出去?”
安碧如咯咯一笑,眼中水雾蒙蒙满是温情:“傻弟弟,你才是真傻呢,皇帝要你坦白,你就把姐姐我招供出来,又能如何了?他们抓不到我的!我只是一个低贱的苗女,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苗女,苗女又怎么了?”林晚荣笑道:“惟苗女最多情,我喜欢的就是苗女。”
安碧如听了轻轻一笑,声如银铃般灿烂:“你为了我可以不要性命,我安碧如人虽轻贱,却也知仁义二字,我苗女有恩必报。好弟弟,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汗,苗女果然够坦白啊,虽是地处危险之中,但林大人天生淫贱,见安碧如雪肤红唇,脸泛桃花,眼中柔情似水,丰满酥胸一起一伏,说不出的美艳魅惑。“师傅姐姐,你怎么会问出这么难堪地问题呢,我会害羞的。”林晚荣嘻嘻笑道。
安碧如红唇轻启,柔声道:“从前,你要占姐姐的便宜,姐姐都会百般阻挠于你,今天,姐姐就从了你。”
她脸上泛起一片血红之色,眼中星雾蒙蒙,带着无限的娇羞,红润小口微微张兮,将酥胸一挺,缓缓靠近他身前,小声道:“你摸摸,姐姐的是不是很大?比你家大小姐的还大!好弟弟,姐姐还没有让男人碰过呢!”
林晚荣听得血脉喷惩,说她不是狐狸精,那简直没天理,都这样危险紧急的时刻,她还在诱惑我。
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管他是在哪里,林大人也豁出去了,正色道:“安姐姐,直觉告诉我,我要占你便宜,那就是禽兽,要是不占呢,那就是禽兽不如。既然如此,我就只好做个禽兽了。”
他伸手就要做禽兽,安碧如眼中雾气蒙蒙,脸上时而羞涩时而柔情,见他双手就要到自己胸前,忽地将酥胸往他手中一触,还不待林大人体会那味道,安姐姐早已闪电般收回丰挺玉峰,脸上一阵火热,扑倒在他肩头,将泪珠擦了擦,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的坚毅:“好弟弟,姐姐今天就是舍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我二人回苗寨,过那神仙般的日子去。走――”
她拉住林晚荣就往外行去,才行了几步,便听刷刷刷一阵锐利尖啸,无数支羽箭如纷飞的蝗雨般,向二人射来。
“快退――”安碧如急喝一声,手里长剑疾挥,银光闪闪,瞬间便构筑了一道剑墙,一阵噼里啪啦轻响,纷纷箭雨便落在了地上。
“起――”安姐姐娇呼一声,脚下轻点,手中长剑疾抖,如一只展翅的雨燕般,迅捷往外冲去。
门外响起一阵怒喝道:“白莲余孽,蛊惑百姓,乱朕江山,死有余辜。着尔等即刻将其击杀,不得有误!”
林晚荣听得清楚,这声音清越中带着淡淡的嘶哑,正是皇帝所发。这老皇帝彻夜不眠,精心布局,以林晚荣为饵将安碧如引来,困于这天牢之中,便是为了斩草除根,清除白莲最后一丝火种,由此可见,他对白莲深恶痛绝。
天牢门口把守着无数的护卫,个个手里持着强弓利箭,都是神机营经过徐芷晴改进的连环弩。见安碧如来势迅疾,数百个护卫手中的连环弩一起发射,密密麻麻的箭矢便如骤落的春雨般倾射而来,比方才那阵还要密集许多。
安碧如武功再是高强,面对着恐怖的箭雨,也使不出力气,一道冷箭自她耳边擦过,惊出了她一身香汗,急忙脚步旋转,退回了林晚荣身边。
林晚荣拉住她手苦笑道:“安姐姐,外面是皇帝亲自坐镇,这次咱们恐怕逃不出去了。你们白莲教真的和他有那么大的仇恨吗?他时时刻刻不忘要灭了你们白莲?”
安碧如被他握住了手,脸上有些发烫,轻轻摇头道:“他仇恨的不是白莲教,而是另有其人。只是我白莲教昔年之时,曾配合那人刺杀过他,而他又不能轻易对那人动手,这满腔的仇恨,自然就转移到我白莲身上了。”
“你说的是诚王?”林晚荣惊道。
安碧如轻轻点头,柔声道:“他们兄弟相争二十余年,也是我与师姐相争的二十余年。其中纷扰曲折,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的。”
“可是皇上登基已经二十余年,难道还动不得诚王吗?不至于这么弱吧!”林晚荣疑惑道。
安碧如微笑望他一眼,轻道:“你这人,前二十年莫非不是生长在大华,怎的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惭愧啊,不幸被安姐姐言中了,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我这人对朝政一向不太关心,姐姐见笑了。”
“我们被困在这里,怕是过不了一会儿就会万箭穿心,也不知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安碧如无奈道:“昔年二王夺嫡,本来大家最看好的是老三,也就是现在的诚王,他待人宽厚,手下食客三千,又领了吏部,权势如日中天。当今的皇帝,昔年还是二王子,资质平庸,但他有耐心,隐忍不发。老皇帝病重之时,诚王爷四处联络奔走,为登基做最后准备。唯有二王子,衣不解带,服侍老皇帝身旁,忠孝仁义。”
林晚荣点点头,当今皇帝,果然是一个极有谋略,极有耐心之人。明知自己实力不如诚王,却看准了一个目标,咬定不放手,终成大器。从这一点来说,让他登基承位,却也没有错。
安碧如正待接着讲下去,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呐喊,接着是兵器相交的厮杀之声,有侍卫高声喊道:“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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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开,十分钟后,还有一章,嘿嘿!
第三百三十二章 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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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面面相觑,说话不得。刺客?最大的刺客在这里,外面又是哪里来的人马?林晚荣握了握她小手,道:“姐姐,你来救我,还约了别人么?”
安碧如瞪他一眼,嗔道:“你这人,说的哪里话,我的白莲教都被你灭了,还到哪里约人来救你?难道要我去求诚王么,诚王――”她面色一变,醒悟似的惊道:“难道是诚王?”
林晚荣摇摇头,表示不解,眼下京中各方势力聚集,除了诚王,还有突厥和高丽,任何一方都有刺杀皇帝的理由。
外面喊杀阵阵,刀剑相加,辟里哗啦,不时有惨叫倒地的声音,冲突甚是激烈。反倒是守在天牢门口的护卫少了许多。
“我们快走!”安碧如也不管外面来的是哪路人马,将面纱蒙上,二人顺着门口就往外冲去。
新来的这一拨刺客,气势甚是猛烈,守卫天牢的卫士已被调集过去大半,安碧如眼中厉芒一闪,手中长剑如一条吐信的毒蛇,眨眼便放倒几人。林晚荣一手持火枪,一手握蜂针,紧跟在他身后。眼下可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一个不慎,就可能真的一命呜呼了。
二人闯出牢门,往院中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院中聚集着数不清的宫廷护卫,正在围剿数百黑衣杀手。远处放置着一张龙椅,皇帝坐在椅上,望着场中的拼杀,面无表情,数百名护卫紧围在他周围。
反观那些黑衣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有的浑身插满了箭支,却没有一个倒下的,反而越发的勇猛起来。刀劈剑砍,眨眼就报销了十几个卫士,且都是死相惨烈,不留全尸。眨眼之间,百余黑衣人就将那护卫防线,冲出了一个大的缺口,
“死士!”安碧如惊道。
“死尸?什么死尸?”林晚荣不解道。
安姐姐风情万种白他一眼,轻道:“不是死尸,是死士!这些人都是被喂了刺激性药物,长期驯养,潜力爆发数倍。同时失去了所有知觉,悍不畏死。难怪我们这么轻易就能冲了出来,有这一百死士,足敌数千宫中高手。他们哪还有功夫管我们?”
妈的,原来是吃了兴奋剂加迷药,难怪这么狂暴。守卫在皇帝身边的护卫见黑衣死士冲了过来,顿时大声叫道:“护驾,快护驾!”
一个侍卫统领模样的人,急急跪倒在地:“皇上,刺客皆是失去了知觉的死士,十分强悍。此处处境危险,请皇上迅速移驾乾清宫。”
皇帝大怒,一拍龙椅,长身而起:“大胆,这是天子脚下,天牢之中,朕岂有后撤之理?朕倒要看看,是谁要来杀朕?高平,高平――”
高公公急忙拥上前去,声音颤抖着道:“奴才在!”
“传令下去,今夜战死的护卫,每人抚恤千两,其家人世代免赋!”皇帝大声道。
“遵旨!”高公公急忙领了圣旨下去。
众侍卫本已拼红了眼,听说皇帝如此厚赐,更是群情激奋,人人拼命,与那百余死士战成一团。护卫们用身体,在皇帝面前挡起一道道的人墙,不时有护卫赶来加入其中。一时之间,院中血肉横飞,惨叫连绵不绝。
林晚荣看的直愣神,不就是林大人我进了天牢么,用的着这么大排场么,又是安姐姐相救,又是皇帝亲临,还有死士成堆,血流成河。
如此千载良机,安碧如怎能错过,拉住林晚荣手,轻道:“我们快走――”她脚步轻点,正要向墙外掠去,却见林晚荣眉头紧皱,一分也不移动。
“怎么了?”安碧如急忙回转身问道。
“师傅姐姐,你先走吧。”林晚荣轻轻一叹,指着皇帝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为何?”安碧如不解说道。
皇帝身边侍卫虽多,却挤成一团,真正形成战力的,不过百余人而已。黑衣死士人数虽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却彪悍无比,折损了大半,已渐渐靠近了皇帝身边。高公公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大华皇帝虎目急闪,威严更足,并无丝毫惧意。
“因为,他是我老丈人!”林晚荣无奈苦笑道。
“你,你都知道了?”安碧如大吃一惊,却见林晚荣身形一闪,已往人堆里冲去。
一个黑衣死士,一拳击碎一个护卫的脖子,正要向皇帝身边踏去。皇帝唇角冷笑,眼神闪烁,却无丝毫忧色,似是有所恃。
眼见皇帝身边空无一人,那死士就要靠近,林晚荣心里大急,***,青旋他爹,你可不能死啊!
他焦急之下,身形似电,一闪身已挡在皇帝身前,管他***,手中蜂针和火枪同时开火,怦的一声大响,那死士一拳堪堪靠近林晚荣身前,便已被火枪击中,身形倒退冲出老远,胸口一个大洞,凄惨吓人。
林晚荣气喘吁吁,心惊肉跳,额头上冷汗刷刷往下流,方才要是火枪再晚片刻,他就真的要为保护皇帝而牺牲了,也不知道这老皇帝会不会为自己颁发抚恤千两呢。
皇帝虎目一扫,见挡在自己身前的,竟然是方才自天牢中逃脱的林晚荣,眼中忍不住一阵轻笑,缓缓道:“林三,你为何不借着这个时机逃跑,还要舍命救朕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救你啊,要不是看在我和你还有些交情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呢!”林晚荣没好气的道。
皇帝听得哈哈大笑,拉住他道:“朕知道你有怨言,不过这也怨不得朕,谁让你勾结白莲圣母呢。瞧你对她有情有义,她对你也是不离不弃,莫非你二人真的有些瓜葛。哈哈,这倒有趣了。林三,朕应允你,若你将白莲圣母纳入房中,朕便不再追究她的罪过。”
“这个,很有难度唉。”林晚荣愁眉道:“老爷子,您不知道,我和她徒弟――”
“勿要多言。小心朕待会儿改变了主意,你就后悔莫及了。”皇帝和蔼之色一收,厉声道。帝王之心,果然难以揣度,林晚荣摇头苦笑。
那边安碧如见林三与皇帝相谈甚欢,想起林晚荣临走之时所说“他是我老丈人”,心里忍不住酸楚。是啊,他们是翁婿,怎么闹都好说,我插在中间又算什么呢?
皇帝拉住林晚荣,见方才火枪发射之后,他脸上、手上到处沾染了火药痕迹,点头一笑道:“你手里既有这火枪,我要斩你之时,你为何不朝朕开枪?”
你以为我不想啊,要不是你和青旋有关系,有十个你,我也把你嘣了。林晚荣脸露苦笑不说话,皇帝微微一笑,轻叹道:“你这孩子――”话语一出,便及时住口,眼中再次回复古井不波神色,似乎方才那声不是出自他口。
大批的御林军终于赶来,神机营的火箭同时发射,将那一百死士消灭在烈火之中。
林晚荣见安碧如望着火势黯然出神,便走到她身边,轻轻一笑道:“姐姐,方才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安碧如轻抚耳边秀发,丰姿卓越的微笑道。
“你说等救了我出来,咱们就回苗寨,过那神仙一般的日子啊。”林晚荣嘻嘻笑道:“怎么刚刚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了呢。”
“你想的倒美。”安碧如轻轻一指点在他额头上,又回复了往日那般风骚的样子:“我是与你开个玩笑的。听我说过这话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你当真了。”她言罢,深深望他一眼,避过他的目光,脚尖轻点,便如渺渺飞鸿,刹那间走的无影无踪。
林晚荣看的发呆,这安姐姐说过的话,十回里有八回是假的,却不知道哪两次才是真的。
“林三,记住我说的话了吗?”皇帝缓缓跺到他身边,望着安碧如的身影微笑道:“你要救她,就要按朕说的做。朕是不会留一个敌人活在这世界之上的。”
“老爷子,您还是把我关回天牢得了。”林晚荣愁眉苦脸道:“要纳这安姐姐,比把我从天牢救出去,还要困难那!”
“胡闹,有你这么与朕讨价还价的么?”皇帝哼道:“你莫不是坐天牢坐上瘾了?就这么定了!高平,摆驾回宫――”
“喂,老爷子,那我呢?我怎么办?我可不回天牢了。”林晚荣急忙叫道。
皇帝的銮驾早已走远,林晚荣无奈摇摇头,高公公却悄悄走了过来,望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之色,道:“禀大人,皇上吩咐说,您今天劳累一天,特准许您今夜就在宫中歇了――”
歇在宫中?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后宫乃是皇帝家的,非是皇亲国戚,谁有胆子住在这里?老爷子到底要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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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要不要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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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歇息的这处偏殿叫做文心阁,正挨在乾清宫旁边,高公公将他领入,只见房内锦衣玉被,雕栏石壁,布置的富丽堂皇,四个美貌的小宫女小心翼翼的伺候在一边,低头不敢看他。
这一宿又是乾清宫又是天牢的,还差点被人射成了刺猬,林大人纵是铁打的,也早已疲累不堪,只是见了四个小姑娘,顿时眼前一亮,不会吧,还有漂亮的服务员小姐?
“林大人,您看看,还缺些什么,奴才这就去给您置办。”高公公望着他躬身道。
这都几点了,还置办个屁,等你回来,天都亮了,还是让这几个小妞来给我按摩按摩才是正经。林晚荣笑了一下道:“公公不必客气了,蒙皇上恩典,这地方好极了,我很满意。”他想起今天早上出门时,大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自己又到这个时候还没回去,那丫头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便拉住高平道:“高公公,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办件事?”
高公公急忙道:“林大人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老尽管吩咐。”
林晚荣笑着道:“是这样的,我今夜歇在了宫中,但是我家里人尚不清楚。不瞒您说,我家里有一个老婆,很善于吃醋,我要是不对她交待一声,她准得以为我又在哪个红人清倌那里窝着呢。你看,能不能派个人替我传传话,就说我今天歇在宫中,不回去了。”
高平犹豫了一下,为难道:“林大人,皇上吩咐过了,让您今晚就住在宫中,哪里也不要去。还说这消息谁也不能泄露,否则就要杀人头、诛九族。派人去您家里的事情。奴才可不敢,还望大人您体谅。”
就在宫中住一晚上,老皇帝还搞得那么神神秘秘,仿佛见不得人似的。不过因为安碧如的事情,老皇帝对他不能完全放心,也是可以理解地。如果现在提出要出宫去,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什么后果,他干脆就闭嘴不问了。
屏退了高公公,林大人还在沉思,那四个小宫女互相望了一眼。末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模样的开口道:“大,大人。奴婢轻红,请您沐浴――”
“哦,哦,沐浴?”林晚荣抬头看了那几个小宫女一眼,只见她们都是十六七岁年纪,娇艳如花,身段已是成熟,正以企盼的眼神望着他。
“好吧,沐浴。”林晚荣笑道。四个小宫女一喜,急忙一拥而上,解扣子的解扣子,扯腰带的扯腰带,手脚利落,转眼便要将他剥光。
“喂,喂,你们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四双小手在他身上轻揉慢搓,逗的他一阵心痒,急忙骚骚叫道。
小宫女轻红道:“大人,我们伺候您沐浴啊――”
汗,林大人恍然明白了,原来伺候我洗澡,不仅要帮我脱衣服,还要为我搓背洗脚,高兴的时候,老子来个冰火三飞也是小事一件,而且是几个水灵灵的尚未开苞的小丫头。这哪是伺候沐浴,分明就是三陪嘛。妈的,我一定要抵制这种腐朽堕落的生活情趣――做个胸推就好了,冰火就留待下次吧,哈哈。
几个小丫头半羞涩半欣喜的为他解开衣服,露出他强壮的身躯,便拥着他往旁边浴池走去。
这浴池乃是白玉雕成,池水晶莹透明,不带一丝杂质。徐芷晴为他找来的金创药果然是稀世极品,不过两天的时间,他背上的伤口已经脱痂,往池子里面一躺,带着热气的池水便让他浑身舒爽,骨头都似乎轻了几分。
“咦,你们怎么不脱啊?难道要我叫妈妈桑来?”秀脸通红的四个小宫女局促不安的站在一边,小手拉住衣襟,想要解开,却又百般羞涩。林大人也是风月场中的常客,见了这一幕,脱口便调笑道。
“大人,什么是妈妈桑?”那带头的小宫女轻红,红着脸孔问道。
“哦,妈妈桑,是一位慈祥的老妈妈,她对所有的女儿都很和蔼善良,女儿们都心甘情愿拿钱去养活她。”林大人耐心解释道。
“那岂不是和我娘亲一样?大人,我娘亲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妈妈桑?”一个小宫女问道。
汗,这个,还真是没法比啊,林大人打了个哈哈道:“这个,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比较细微,我说了你也不懂的。咦,脱啊,大家快脱啊,脱完了好洗澡。”
几个小宫女面色通红,她们也曾听说过别的姐妹去服侍过进宫暂歇的大人,但哪一个都是谨守礼节,绝不敢对她们动手动脚。没想到轮到她们了,却是遇到这样一位恬不知耻的大人,脱衣服就像切豆腐似的,还一个劲鼓噪着她们脱,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实在胆大狂妄之极。
为首的宫女一打眼色,四个小丫头便羞红着脸颊,玉手轻舒,缓缓解开身上外衣,不一会儿,四人便只着小衣,露出光滑细腻的玉腿雪肤。他们四人个子一般高矮,胸前耸起也颇见规模,走两步便晃三下。
四个人缓缓探入水中,脸颊如火烧般,慢慢靠近林晚荣,轻红声音颤抖着道:“大人,奴婢服侍您沐浴。”
望着四具稍嫌青涩,却带着无限诱惑的胴体,缓缓向自己身上贴来,林晚荣心里噗噗直跳,***,小萝莉的滋味就是不同啊。
四双小手缓缓按上他脖子,腰间,腿间,轻轻推拿着,闻到四个女孩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林大人舒服的哦了一声,荡笑道:“小妹妹,手往下一点。哦,再往下一点,就是这里,抓住了。不要停!”
轻红小宫女听得心里急颤,面色羞红,在他脚踝上捏了一下道:“大人,您坏死了,抓个脚踝而已――”
林晚荣骚骚一笑,今天一天数度受惊,不找回点场子,实在对不住自己。泡泡澡,调戏调戏小姑娘就是爽啊。
“小妹妹,我来教你一个很新颖的花招吧。这个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胸推,以后有机会再教导你们冰火――”林大人淫荡笑道。
几个小宫女沐浴宫中多年。早熟的很,一听那胸推的名字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一起轻啐了一声,林晚荣哈哈一笑躺在水里再也懒得动弹,任几女轻轻摩擦揉捏。
今日之事,枉他平日里自认强悍无比,可与老皇帝这一斗法,却是处处落了下风,被他牵着了鼻子走,短短一天便几起几落,别人一辈子也难得经历这么多事。放走了安姐姐,老皇帝又把他强留在宫里,还派了这几个资质上等的宫女来伺候他,这其中的玄妙,实在难以理解。他想了一会儿,打了几个呵欠,不知不觉,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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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已是时辰不早。那四个伺候他的小宫女却依旧守卫在侧,林晚荣拉住那为首的宫女道:“轻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人,已过辰时。”小宫女恭敬道。
“哦,辰时!”林大人打了个呵欠,旋即惊道:“什么?辰时?怎的没人叫醒我?”
轻红看他一眼,捂唇笑道:“大人,您与别人真的不同。别的大人进宫来安歇,都是战战兢兢,一刻钟都要醒数回。凌晨一过,便谢了皇恩折出宫去,比那报更的太监还要准时。就数您老人家最不当回事,早朝都过了,也不见您醒转。高公公昨夜嘱咐过的,说您不醒转,不许奴婢们去打搅你。所以婢子才不敢叫您。”
汗,他***,我哪知道这么多规矩啊,老子一向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他咕噜一下自床上爬起来,将衣服胡乱套在身上,急急道:“霓裳,霓裳公主,北门,北门在哪里?”
到达禁城北门之时,却见北门旌旗飘扬,人声喧哗,远远望去,城门之上,皇帝銮驾高立,大臣侍卫站立两旁,甚是热闹。
北门正对的,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河前一片广阔的平地,正中矗立起一座三层高楼,全是最新搭建而成。楼上扎着巨幅的红条彩带,自楼顶四个棱角拉下,彩带上小旗飘飘,红的,黄的,甚是显眼漂亮。通往正中的高楼的地上,铺了一条狭长的红毯,直通到小楼地正门。无数刀枪明亮的护卫,顺着彩旗站立两旁,气势威严,高贵不凡。
城下站着三拨人马,其中一拨卷发鹰鼻,体形高大,腰间配着弯刀,胯下的战马高峻不凡,不用说,这应该就是突厥使臣阿史勒的求亲使团了。
第二波人马,乃是高丽小王子李承载的随从,皆是宫中的侍从和女官,夹杂着几个骑士和武士,那气势和微风,比突厥使臣去的远了。不过,高丽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办法。数十个外形明靓的小宫女,一起拉着一幅宽阔的画卷,画面上是高丽小王子向大华皇帝求亲的画面,简单直接,却又栩栩如生。
第三拨倒叫林晚荣看不明白了,这群人既不配刀,也不拿剑,皆是些大华士子,有的还穿着官服,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难道是民间求亲团?
看眼前这气势,霓裳公主是真要招亲无疑了,林晚荣哼了一声,这么多人想跟我抢老婆?没门!最可气的是那高平,竟然没有及时叫醒我,差点错过了时机。
他在城楼下搜寻了半晌,突厥人的马队里没有发现阿史勒,高丽的使团里也没见着李承载,甚至连小宫女徐长今和那位尚宫娘娘也没见着,想来应该是被皇帝叫上楼去了。
林晚荣受皇帝钦命,接待胡人特使和高丽王子。可眼下阿史勒和李承载都直接上到城楼了,他却还没赶到,实在是大大的失职。
他匆匆往城楼而去,却被禁卫军大喝一声道:“何人擅闯禁地?”
林大人是皇帝的新宠,禁卫军还来不及熟悉他,自然不会让他上楼,他刚要说话,却见楼上匆匆下来一人,急道:“林兄弟,你怎的现在才到啊?突厥人和高丽小王子早已经到了,你这招待使却不见踪影,这不是让满朝文武笑话吗?”
林晚荣苦笑道:“徐老哥,我睡过头了!”
徐渭暗自一咂舌,这位爷真是牛。替皇上办差事,他也能睡过头。徐大人向众侍卫喝道:“睁大你们的眼睛了,这位是皇上钦命的突厥使臣接待使林三林大人,以后可莫要再闹笑话了。”
能接待突厥特使的,那可不是一般人,众侍卫一惊,急忙向林晚荣抱拳行礼。
徐渭拉着林三急急而上道:“林小兄,皇上钦点了你。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即便没有正式的官职不用上朝,但也万不可懈怠。怎的能闹出睡过头这样的笑话呢。萧大小姐没有叫醒你么?她可不是个懈怠的人!”
要真是有大小姐在身边就好了,林晚荣苦笑无语,高公公昨日嘱咐过,在宫里留宿的事情,绝不能轻易外泄,林晚荣唯有苦笑道:“徐先生,一言难尽啊,等以后有功夫再说吧。公主招亲开始了么?”
“尚未开始。皇上刚刚摆驾来此,眼下正与两国使节说着话呢。可能还没察觉到你未到场。尚未龙颜大怒。老朽正要派人去寻,就看到你上来了。小兄弟,以后万万不可再犯这样的错误啊。”徐渭谆谆教寻道。林三是他一手向皇帝举荐的,昨日林三在乾清宫受到召见,徐大人脸上也有光芒,他对林三可谓寄希望极深。
二人上了城楼来,皇帝面带笑容,正与众臣说话,似乎真的未有察觉林三来晚了。
林晚荣却不这样看,他昨日与皇帝接触一日下来,心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就像皇帝当年能够击败诚王登上大宝一样,谁若以为他是糊涂虫,那就大错特错了。皇帝昨日特意将自己留于宫中安歇,高平又特意叮嘱几个小宫女不要叫醒自己,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关联。
公主招亲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满朝文武都要到场。尤其是皇帝膝下无男,公主的亲事就更加惹人关注了。连诚王也亲自到场,李泰也站在了前排,满朝文武一个不落的站在了殿前。林晚荣虽有圣宠,却连个官职都没有,勉强称得上个接待使,无品无级,朝堂之上自然没有他的位置。
幸好他就喜欢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便老老实实的站在百官最后一名,已到了台阶之下,还故意缩着头,让皇帝看不到自己。
“林大人,您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不出来的淡雅。
“来了。咦,是你啊,徐宫女,大长今。”林晚荣抬头一看,原来是徐长今笑意吟吟的站在了他身前,正向他问好。
“林大人,我叫徐长今,不是大长今,您这样称呼我,会让人误会的。求您更正一下,拜托了。”徐宫女深深一躬,面带诚恳道。
林大人打个哈哈笑道:“早晚的事,你一定会成为大长今的,我看好你。长今啊,昨夜睡得好吗,有没有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昨晚做梦梦见你了。”
徐长今暗自咂舌,不是说大华人都谦恭有礼、儒雅俊秀吗,为何这位林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轻薄呢?“大人,我没有想您。我想的是我在高丽的病人们,想起他们日夜忍受病痛的折磨,我身为医女就心里难安。”徐长今老老实实答道。
“没有想我?那也无所谓,过几天你就会开始想的,我那几个老婆都经历过同样的流程,你现在还处在起步阶段,努力啊,加油!”林大人眯着眼说道。
徐宫女彻底无语,沉默良久才摇头道:“大人,您说昨夜梦见我,请问梦见我什么了?”
“忘了!”林大人回答的干净利落。
徐宫女一愣,深深吸了口气,一鞠躬道:“大人,谢谢您的坦白。”
林晚荣叹口气,拍拍她的香肩:“长今啊,你虽然暂时还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但我相信以你的天资,以你的勤奋,只要你稍加努力,你一定会有机会打动我的,我这个人很容易被感动的,努力吧!”
徐宫女动人的眼睛一阵闪烁,微微摇头道:“大人,您这样与长今开玩笑,我感觉很亲切呢。”
这丫头脾性不是一般的好啊,不仅不生气,反而四两拨千斤,轻轻一句话便将调笑化于无形,这徐长今全身都充满着灵性,果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似她这样心志坚定的女子,一旦下定了决心,绝不会为他人所动。
要不要勾引一下她呢?似她这样的传奇女人。又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理想,征服起来应该很有味道吧,林晚荣看着她晶莹如玉的脸庞,为难的想道。
徐宫女见林大人眼光盯在自己身上,嘴角时而感慨,时而轻笑,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便轻声道:“大人,您准备好了么?我要开始了!”
“准备什么?”林晚荣惊道,旋即看见她亮闪闪的眼神里传达的讯息,便明白了,这丫头是要向皇帝告我受贿啊。唉,这倔拗的性子,说不清是该讨厌,还是该喜欢。
“阿史勒,你说突厥大汗突然要增加聘礼,准备用百匹汗血宝马,向我大华求亲,是也不是?”林晚荣正想着徐长今的事,却听大华皇帝开口问道。
“正是。”阿史勒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劲装,脚下穿着一双胡式云靴,看来是准备随时上场比试,为胡人大汗娶回霓裳公主。他的态度,比昨日初见已经好了许多,对大华皇帝说话之时,也略带了些敬意。“我大汗久闻霓裳公主美丽无双,对她心仪无比,昨日又派了专人赶来,带来汗血宝马百匹,以表我大汗之诚心。请皇帝陛下应允。”
诚心?你诚心个屁?没有老子昨天打的几炮,你小子的眼珠子恐怕还在天上挂着呢。
不可否认,百匹汗血宝马的诱惑很大,皇帝似是有些意动,双眼一闭,微微沉吟了一下,还没说话,高丽小王子李承载却忍耐不住了,急忙出列道:“禀陛下,承载对霓裳公主痴心一片,绝无更改。为能迎娶公主,我高丽愿再奉上珍稀玛瑙百颗,锦缎千匹,黄金万两。”
林晚荣哼了一声,我老婆就这么不值钱吗?将来老皇帝归了天,这大华有一半是她的,要你那些小钱干什么?
两边开出的条件都极为优厚,皇帝似乎有些犹豫,望见站在最远处地林晚荣嘴里念叨着什么,便微微一笑道:“哦,林三,你也来了?你是两国的接待使,那你便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的看法?你要把我老婆嫁给别人,还好意思来征求我的看法?林晚荣哼哼了一声,道:“皇上,依小民看来,突厥特使与高丽王子开出的条件都极为优厚。不过高丽乃是我大华附属,以公主下嫁,只怕会委屈了公主。而突厥国力强大,与我大华乃是对等――”
李承载一惊,听林大人意思,似乎是要为突厥说话,这可使不得,拿我的玛瑙就白拿了么?
徐长今眉头一皱,轻轻出声道:“禀大华皇帝陛下,小女有事启奏。”
皇帝见是那才学出众的高丽小宫女说话,顿时来了兴趣,微笑道:“是你啊。徐宫女,你有什么话说?”
徐长今恭敬行礼,看了林晚荣一眼,毅然转过头去道:“陛下,小女要向您检举,检举林大人他收受了阿史勒大人的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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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你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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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小王子李承载似乎也没料到徐长今会突然对林大人发难,这林大人是两国接待使,不仅收了阿史勒的贿赂,也收了李承载亲自送上的玛瑙,万一揭发出来,林大人落不了好,他高丽也占不到优。
小王子急急的向徐长今打眼色,徐宫女坚定摇头,低头恭敬小声说道:“殿下,请您恕罪。长今虽是一个小小宫女,但绝不能容忍在眼皮底下,有贿赂事件的发生。无论如何,我都要向大华皇帝据实禀报。”
皇帝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晚荣一眼,对徐长今道:“徐宫女,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可有真凭实据?”
“禀陛下,阿史勒大人对林大人行贿之时,民女便在身旁,乃是亲眼所见。阿史勒大人为了察看大华军队的威力,当场送给林大人夜明珠两颗,汗血宝马两匹。林大人不仅收受了贿赂,而且引寻阿史勒大人观看了军中火炮演练。突厥汗国与大华目前正处在相峙状态,林大人因一己之私,私自泄露国之机密,可能寻致无数的将士和平民伤亡,民女虽是高丽人,但我高丽与大华两国一衣带水,世代友好,绝不忍心看着大华民众遭受苦难,故向皇帝陛下检举林大人,希望他能回头是岸。”徐长今关心民生,正直无私,虽是事不关己,又与林大人有交情,她却仍然坚持己见,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丝毫不惧。
林晚荣面带微笑,笑意吟吟的望着徐宫女,看她雪肤玉颈、柳眉樱唇,实在是一种享受。高丽小王子则面色尴尬,若是皇帝真要追究下来,他送林大人玛瑙的事情肯定也包不住了。这徐长今的固执和正直,在高丽国内也是出了名的,没想到到了大华也依然如此。
徐宫女一席话完毕,文武百官暗自心惊,这丫头太不识时务了,接待使受贿已是大华公开的秘密,皇帝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被她都掀到了桌面上,这接待使林三又是皇上钦点的,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让皇上难堪?
皇帝点点头,对高平一招手。高公公便端出一个玉盘,将覆盖玉盘的红布取下,只见盘中放着两颗拇指大的夜明珠,光华璀璨,闪闪发光。
“徐宫女,你来看看,阿史勒送给林三的,可是这两颗夜明珠?”皇帝含笑问道。对徐宫女甚是亲切。
徐长今走上前去,仔细鉴赏一番,才点头道:“正是这两颗。陛下,这个怎么会在您这里呢?”
皇帝放声笑道:“既然是这两颗,那就没有问题了。林三所行之事,皆是朕的指派,我大华军队强盛,火炮天威,并不惧怕谁人观看。阿史勒大人盛情难却,送给林三的两颗夜明珠、两匹汗血宝马,朕是知道的。鉴于林三接待有功,朕已经将这礼物赏赐给他了。并指示他回赠阿史勒大人我国画一副。徐宫女,你正直善良、不畏权势,朕十分佩服,希望你以后能坚持这种精神。”
难怪林大人这么逍遥,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的授意,可恨这人竟是隐瞒的滴水不漏,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徐长今看了林晚荣一眼,只见林大人眉开眼笑,得意之极。她忍不住微笑摇头,这林大人的性子实在太难以捉摸了,还是少沾惹为妙。
“谢陛下褒奖,长今只想为我高丽与大华民众谋福祉,求他的,别无所求。”徐宫女淡雅说道。
皇帝点头微笑,甚是开心:“这件事情既然澄清了,那就更好了。林三,你方才说突厥国力强大,与我大华对等,莫非你赞成――”
林晚荣摇头道:“皇上,小民的意思是,我大华与突厥对峙多年,一直未曾分出胜负,阿史勒大人突然提出求亲之举,虽是诚心,却也稍嫌突兀。高丽与突厥,于公主而言,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小民还是建议由公主自己做决定,没准公主已经有了主见,那也说不定的。”
众臣听明白了,这林三年纪轻轻,原来也是个老油子,说来数去,竟是哪一方也不支持,把球都踢到了公主身上。
皇帝哈哈一笑道:“林三所言不错。既是两国都有诚意求亲,我大华也有无数儿郎心仪公主,朕便索性办这个招亲大会,让高丽、突厥和大华儿男,一起参加,公平竞争,任凭霓裳公主考核,公主看中意的,不管是高丽、突厥还是我大华儿郎,那便都是大华佳婿、公主的驸马了。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皇上圣明!”久未说话的诚王,眼中光芒一闪,率先恭敬道。
众臣见皇上决心已下,俱都不敢反对,同声赞和了起来。
堂堂一个大华公主,竟然要招亲选婿,是不是过于儿戏了呢?林晚荣暗哼一声,远处的徐渭也是愁眉不展,深有所忧。
“今日为公主选驸马,朕不发言,一切都有公主定夺。”皇帝笑道:“除了高丽、突厥两个使团外,另还有我大华无数儿郎一起竞逐。为确保公证,所有考核,都由公主亲手命题。阿史勒、李王子,你们可有异议?”
“陛下英明。”二人一--飘天文学--头,心中都有盘算。大华人数虽多,但都是单打独斗,高丽和突厥各有一大帮子谋士,胜算多多,说到底,这种比试对他们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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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朝高平略一点头,高公公上前几步,高声唱喏道:“有请霓裳公主――”
锣鼓喧天,礼炮轻响,高高的宫门缓缓打开,自里面行出两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彩衣宫女,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红色绣球,这绣球通过一根黄色绸缎紧紧连在一起,一直往后延伸,绑在正中一顶黄色小轿的扶柄之上。
那黄色小轿由八人抬起,装扮华丽,正顶上顶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绣球,八个美丽宫女围绕周围,护驾而行。长长的队伍沿着场中地红地毯缓缓行进,直往场中的小楼行去,那小轿子里幕帘低垂,谁也看不清轿中人的模样。
人群中爆出一阵欢呼,虽然看不清样子,但能从皇宫内院出来的,毋庸置疑,就是皇帝最为疼爱的小公主了。
并立在皇帝两侧的文武百官,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皇上的小公主多年不见,如今也不知道出落成了个什么样子。
求亲的高丽使团和突厥使团也是一片振奋,李承载望着霓裳公主的小轿,口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徐长今和那位韩尚宫娘娘正在低声说话,似乎在商量着稍后的比试。
胡人使臣阿史勒旁边也站了一个和他差不多模样的突厥人,面相虽是普通,眼中却是神光湛然,一片睿智之色,显然也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主。
霓裳公主?这就是青旋么?林晚荣望着那顶小轿,恨不得飞上几步将那轿子掀开,看看里面人物的真容。
“徐先生,徐先生――”林晚荣挤到徐渭身边,轻轻喊道。
“林小兄,何事?”徐渭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个,参加驸马竞聘,没有什么条件吧?我能不能报名?”林晚荣期盼道。
徐渭看他一眼,笑道:“冬兄,你怀疑霓裳公主,便是那位青旋小姐?”
林晚荣点头道:“可能性很大。徐先生,我应该可以报名吧。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试试。”
徐渭一叹道:“只要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未曾娶妻的男子,都可参加,你应该可以的。突然冒出来一个霓裳公主,皇上办事,果然高深莫测,老朽已经看不懂了。”
老徐说话总是说一半吞一半,林晚荣听得不明白,却已无暇细想。那边霓裳公主的小轿已经到了楼前,进了楼中,想来马上就要登上小楼了。
林晚荣心里怦怦跳了几下,正要下楼加入竞争者的队伍,却见那边皇帝目光一转,落到他身上道:“林三,你过来!”
我躲在老徐后边他都能看到?这老爷子皇帝果然不是白当的。他笑着走上前,皇帝微微一笑道:“林三,昨夜睡得可好?”
“好极了,谢谢老爷子的款待。”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刚民今早差点就睡过了头。”
皇帝点头道:“林三,今天这招亲,朕就委托你做个招亲使,负责监督――”
林晚荣急忙摆手道:“不行不行,皇上,我也要参加招――”
“大胆。”皇帝神色一怒道:“要你做招亲使,那就做招亲使。朕何时说过让你参加招亲了?天下人皆可以去,唯独你,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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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招选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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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皇上?”林晚荣一惊,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没有为什么,朕说不准,就是不准。”皇帝面色阴沉,望着他的目光有如万斤铁锤,那凌厉的气势仿佛刀锋般,让人惧怕。
林晚荣却不是吓大的,盎然无惧的望着他:“皇上,做人要讲道理。公主未嫁,我未娶,为何别人能去,我就去不得。实话不瞒您,我到京中来,就是为了等到今天,你就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要去。告辞!”
为了青旋,他已苦忍了许多日子,眼见到了最后的节骨眼上,却又被老皇帝插上一杠子,他怎能不心火中烧。管他是皇帝,还是老丈人,眼下都顾不得了,还是老婆最要紧。
见他神情决绝,皇帝脸色阴晴不定,昨日又是打又是吓的,可就愣是没能折服他,这林三很有些骨头,动硬的怕是不成了。皇帝沉吟半晌,方才叹口气道:“你回来,朕有些事情与你说。”
林晚荣停住脚步,皇帝行到他身边,望着他道:“你很想做驸马么?”
这是什么话,我是想做我老婆的老公,鬼才想做你的什么驸马呢。皇帝见他不说话,眼中神光一闪道:“做了驸马固然风光,可是这天下,比驸马风光的,多了去了。若你不去做驸马,来日,你便有机会得到更大的荣耀。”
“荣耀?什么荣耀?”林晚荣不解道。
“比那驸马荣耀十倍、百倍,只要你记住我昨夜对你说过的话,更阴更狠,你就有超过一半的机会。”皇帝面色深沉,轻轻说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老爷子,您这是在诱惑我,可是我自己的老婆,怎能送给别人。要不这样吧。我们打个商量,您让我做了这驸马,再把那荣耀也奉送给我,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爽快美哉。”
皇帝被他说的也是一愣,旋即大笑道:“好你个林三,此等话语也能说出口来,天下无耻,无人能出你右。”
见皇帝一直摆着的臭脸终于放晴,林晚荣心里长长出了口气,这位老爷子还真是不好伺候啊。“皇上老爷子,那我就去了,刚才说的事情,就这样办了。”他腆着脸皮说道。
“哼,你想的倒美,得了朕的女儿,还想得――”皇帝哼了一声道:“你若做了驸马,来日必定后悔莫及。”
“我要现在不去,老婆成了别人的,那才是后悔呢。”那边高丽王子和阿史勒都已经准备妥当,林晚荣心里一急,拔腿便要奔去。
“罢了。罢了,朕就为你破一回例吧。”皇帝一叹道:“你今日可以去夺驸马,但是绝不能公开宣扬。来日,是要做驸马,还是要别的,你自己选择吧。朕对你可谓仁至义尽了,你自己好生保重。”皇帝说完拂袖而去,竟连头也没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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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急急冲下楼去,只见广场上人声鼎沸,群情欢腾,热闹不已,原来是霓裳公主已经登楼了。
林晚荣心里一阵激动,急忙往那顶楼望去,只见楼上挂着一层厚厚的珠帘,隐约见一个人影端坐在那里,身段样貌都看不清楚,也不知是不是青旋。
管他的,既来之则安之,先好好干一下,弄个驸马混混。若里面的不是青旋,反正老皇帝说的,不做驸马还可以做别的,路子宽着呢。他有此想法,心里便平静了下来,又往绣楼看了几眼。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出来了!”人群中一阵喧哗,只见顶楼上帘子掀开,走出一个俏丽的小宫女,面带微笑,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很是逗人喜欢。
小宫女脆声道:“奴婢翠云,奉了大华霓裳公主懿,特宣布今日求亲规则。今日求亲,霓裳公主亲自出了四道趣题,凡符合条件者,地不分南北,年不分长幼,皆可参与答题。答对题目最多者,即可获公主殿下亲自召见,若是公主中意,便可招为驸马。各位都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人群中一起答道。高丽王子李承载和徐长今、韩尚宫二人急急凑在一起商量了起来,阿史勒也拉住他身边那智囊模样的男子交头接耳,一时之间,场中弥漫着丝丝紧张的气氛。
高丽和突厥都是组团来的,聚集了许多谋士的大智慧,相比之下,林晚荣孤家寡人吃了大亏。要不要请老徐帮帮忙,助我一臂之力呢。他正心里思索,却见那个小宫女脆声道:“各位都准备好了么,公主要出题了。”
霓裳公主还真是个急性子啊,说来就来了,众人听得神情一动,急忙竖起耳朵。
小宫女微微一笑,取出一个黄缎子的信封,上面封了火漆,证明无人开封过。她将那信封拆开,里面装着的却是一个小小的玉珠,晶莹璀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玉珠体积狭小,正中处还穿着一个小孔,却不通透,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小宫女娇声道:“第一题,叫做丝线穿孔。这是一颗采自东海的九曲孔眼的玉珠,顾名思义,它里面有九道褶皱,所以虽有孔眼,却无法一眼望到对头。公主说了,若哪位能将这细丝线穿过九孔,而玉珠又完好无损,那这第一题,就算他答对了。”
我汗啊,这是谁想出来的破题目,难度忒大了吧。林晚荣原本信心满满,可霓裳公主出的第一题便有如此难度,想来想去,似乎一点眉目都没有。高丽那边,李承载就不用说了,徐长今为了帮助王子娶回大唐公主,自然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是听到这题,也忍不住秀眉轻皱,一时没有办法。突厥使臣阿史勒与身边那智囊轻声商量着,连续说了几个方法,也都被一一否定了。
小宫女翠云将那九曲玉孔置于玉盘之上,孔眼正对着场中诸人,人群中早已纷纷议论开来,众人皆是冥思苦想,求破解之法。
“徐爱卿,霓裳出的这题,你可有破解之法。”皇帝端坐龙椅之上,微笑着问道,几位权臣重臣站立在他身边。
徐渭摇头道:“公主天资聪颖,老臣想不出破解之术。”
“苏慕白,你呢?”皇帝看了苏慕白一眼道。自昨日剥了苏慕白的接待使身份,苏状元便沉默了许多,闻听皇上问话,便一躬身道:“皇上,微臣暂时没想到法子。”
皇帝苦笑道:“霓裳这丫头,自回来之后就没给过朕好脸色。此次招亲,一上来便出这么个难题,若无人能解出,那不是故意让朕难堪么?更让高丽和突厥笑我大华无人。诚王兄,你手下能人异士无数,便找个人把这题破解了吧。”
诚王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借着躬身低头之际隐去了:“皇上,臣弟属下,都是些养着无用的闲人,上不得台面。若真要破解霓裳公主这题,臣弟倒是愿意推荐一人。”
“哦,是何人?”皇帝饶有兴致的问道。
“皇上,民间传说,接待使林三,为人聪颖伶俐,曾经豆芽举佛、油锅洗手、火烧铜钱,于此奇淫巧技方面是行家,若我大华有人能破,则必是林三。”诚王笑着说道,有意无意的看了苏慕白一眼。苏慕白眼帘低垂,一声不吭。
“哦,有这事?”皇帝大感兴趣道:“林三还有此本事,朕怎么没有听说过?徐爱卿,这是真的吗?”
“禀皇上,确有此事。小女芷晴曾经对王爷列举的三件事进行过论证,证明这其中暗含万物之理,这林三聪颖博学,此次也不知能不能出奇制胜。”徐渭道。
“还真有此事啊。”皇帝眼中笑意更浓,轻道:“但愿林三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林晚荣正暗自思索愁眉不展,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地。他眼光及处,却见地上几只蚂蚁缓慢爬行,那细细的脚肢一下子触发了他的灵感。
高丽阵中,徐长今思索一阵,忽然眼中神采一闪,急急对韩尚宫说了两句,李承载凑上来听了几句,顿时神色一喜,三人又细细讨论一阵,终于达成了共识。
“有了――”两个声音同时传出,一个清脆,一个厚实,惊醒了还在沉思中的众人。
徐长今朝那边同样站起的林晚荣一笑道:“大人,您也有办法了么?”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是啊,你都有了,我能没有吗?”
小宫女翠云见两人同时出声,开口道:“这位小姐是代表你家王子么?那就请上来吧。这位公子,你代表谁呢?”
林晚荣走上台前,笑道:“我谁也不代表,我只代表我自己。长今女士,你想出了什么办法,要不,你先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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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还有一章!!!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连胜两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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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今微微点头道:“谢过大人了,既如此,长今就先示范了。”眼下双方是竞争关系,徐宫女为了帮助高丽达成心愿,自然不会和林大人客气了。
她取来一只粗大的红烛,削去了四分之三,然后在剩下的那一截上,沿着与捻子平行的方向,穿了个细孔,将丝线贯穿其中,再以蜡烛封上了,接着将这丝线带蜡烛完整切下。
“这位小妹妹,能把那九曲玉珠给我了么?”徐宫女朝翠云微微一笑,和蔼说道。
小宫女把玉珠递给了她,徐长今将九曲玉珠的小孔与地面垂直,将丝线正对着九曲玉珠的入口,缓缓穿入。玉珠内部曲折环绕,那丝线前半部分裹着蜡烛,硬梆梆的,难以穿过。徐宫女小心翼翼的将红烛点燃,对着曲孔烤了一下,蜡线受热软化,便沿着曲孔缓缓而入。
这个点子巧就巧在将丝线用蜡烛封了,蜡烛受热软化,烛泪往下流动,带动丝线前行。但需要配合巧妙,若迟上一分,则可能导致蜡烛将曲孔封死的情形。徐长今心灵手巧,她大眼圆睁,小心翼翼的穿那丝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晶莹如玉的鼻尖上,沁上一层淡淡的汗珠,望着甚是美丽。
真是一个巧妙的笨办法啊,林晚荣看的偷笑,这法子也就是徐长今这种有耐心和毅力的女子可以完成,换了其他人,铁定是不行的。不过,这徐宫女身上,恰好就体现了高丽人的民族性格。这一点,倒的的确确值得大华学习。
九曲玉珠内崎岖曲折,徐长今费了老半天功夫,来来回回的返回了数次,才将那丝线带着蜡烛穿过了小孔,只是那玉珠内部已经被蜡烛封死,丝线虽已穿过,却无法拉动。饶是如此,这个法子也是无人想出,场上诸人,对徐长今的巧手及毅力无不佩服之极,顿时掌声雷动,庆祝她过关。
徐宫女腼腆一笑,朝小宫女翠云一鞠躬道:“不好意思。虽然穿过了,但是丝线无法拉动,给您添麻烦了。”
翠云急忙道:“这位姐姐。既然丝线已经穿过了,那您自然就算过关了。”
徐宫女微微一笑,对林晚荣道:“大人,该临到您了。”
翠云小宫女早已点燃蜡烛,将曲孔里的堵塞烤化。待玉珠冷却,又用水灌过小孔,水珠滴落。证明内部再无堵塞,才将玉珠递给林晚荣。
林晚荣从怀里抽出个细细的竹筒,笑道:“我用的工具可能有些独特,两位姑娘不要怕哦。”他将竹筒打开,里面爬出一只小小的蚂蚁,翠云吓的啊的一声惊叫,徐长今美目急闪,疑惑的望着他。
林晚荣取过丝线,小心翼翼的将丝线绑在了蚂蚁腿上。又将九孔玉珠固定在桌上,在另一端抹上了些蜂蜜。徐长今哦了一声,脸上顿现恍然之色。
估摸着那蜂蜜的味道散发的差不多了,林晚荣将那小蚂蚁放置于玉孔当中。蚂蚁嗅觉灵敏,闻到蜜糖的味道,便寻味而去,三两下就穿出了玉孔。
众人看的直眨眼,这样也行?如果说徐长今的方法具有偶然性和不可复制性,那林三这个方法,简直就适合三岁小朋友用,太他妈简单了,这小子是怎么想到的?
“哈哈哈哈――”皇帝爽朗笑道:“诚王兄,你可真有慧眼。徐爱卿,这林三,的的确确是个人才啊。”
“皇上,不瞒您说。与林三接触时间长了,微臣总有个感觉,这天底下,似乎就没有能够难倒他的事情。”徐渭笑着道。
“是吗?”皇帝深深一笑。
“大人,您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徐长今看着林晚荣,好奇道。
林大人高深一笑:“若你下次不在皇帝面前告御状,我就告诉你。”徐长今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说话了。
“第一题,便由林公子和高丽王子答上了。”小宫女翠云宣布道。
“禄东赞,你看怎么办?他们已经答上了一题。”阿史勒面带忧色,对身边那智囊焦急道。
“不要着急,阿史勒,机会总会有的,还有三个问题呢。”禄东赞信心满满地答道。
“第二个题目。”翠云又撕开一个火漆信封,只见远处忽然行来数百名兵士,三人一组扛着一根圆木,足有百根之多,皆是一般粗细。
“这一个题目,现场有一百根一般粗细的圆木,请分出每一根圆木的根和梢。”翠云娇声说道。
话音一落,现场便安静了下来,这些圆木都是一样的粗细,怎么才能分出根和梢呢?
徐长今还在凝神思考,却听到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道:“我能分开。”
一个声音来自远处,华语生硬,是突厥使臣阿史勒身边的智囊禄东赞所发。另一个声音却是发自徐宫女身边,就是那个刚才才玩了蚂蚁的林三林大人。
徐长今不敢相信的道:“大人,您真的会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可能会吧,要试试才知道。”
禄东赞也上了台来,见着林晚荣一抱拳道:“鄙人禄东赞,乃是突厥毗伽可汗座下,见过林大人。”
林晚荣哈哈笑道:“远来是客,既然禄兄有办法分辨出哪边是根,哪边是梢,那就请你们先来吧。”
禄东赞微笑点头道:“分别树根与树梢,其实并不算难,只是可能要进行一些破坏性活动。人有年纪,树有年轮,越靠近树根部,年轮越深越明显,只需要我突厥勇士,将这一百棵圆木取头与尾处锯开,分辨年轮颜色,便可以辨出头与尾、根和梢了。”
什么年轮树龄,都还是都一次听说,众人听得迷糊。唯有林晚荣轻轻点头,突厥能够屹立多年而不倒,确实有人才啊,不说别的,这禄东赞就算得上一个。大树有年轮,这是后世经常提起的道理,但在这世代从一个突厥人口里说出来,愈发的显得不平凡。
“徐爱卿,这禄东赞说的对么?”皇帝眉头深皱,问道。
徐渭点头道:“皇上,小女芷晴曾经研习过此,树有年轮之事,地确不假,越靠近树根,那年轮便越明显。这禄东赞非是凡人,他乃是突厥毗伽可汗帐中的第一智囊,有国师之称,这一阵,只怕他胜了。”
“林三呢,林三有没有可能胜出?”皇帝突然开口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冀之色。
“这个,老臣不敢妄断。要想胜过禄东赞,除非林三想出更妙的办法。”徐渭道。
说话间,禄东赞已命令手下突厥剪士自头和尾两端锯开一颗大树,果然一端露出了深深的年轮。徐长今看的点头,轻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今今天又学到了新的知识。”
见禄东赞又要命人再去锯开别的圆木,林晚荣急忙笑着制止了他道:“禄兄,果然如你所言,你这法子具有极大的破坏性啊。这样吧,小弟也有一法验证树梢与树末,待小弟验证完了,再请禄兄任选其中十颗锯开,两相验证,一来可以检验小弟的方法有无谬误,二来也节省了资源。植树造林不容易啊,要爱护树木,爱护森林。”
禄东赞点头道:“此法甚好,大人要如何验证呢?”
林晚荣缓缓行出,对那抗木而来的数百兵士一抱拳道:“请各位兄弟帮帮忙,将这些圆木都推到河中吧。”
徐长今与禄东赞皆好奇的望着林晚荣的一举一动,徐渭一拍手,懊恼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一阵,咱们又赢了。”
那些圆木入水之后,在水里蹦达了几下,便渐渐安静下来,这时候便出现了奇异之处,同样粗细的一根圆木,两端沉浮情形却是完全不同。林晚荣笑着道:“禄兄,依小弟看来,同一根圆木,浮在水面的为树梢,沉下水面的为树根。你认为呢?”
禄东赞竖起大拇指道:“林大人,您果然博学多才,竟能想出个这么简单的法子,禄东赞佩服之至。”
阿史勒急忙走过来道:“禄东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浮在水面的为树梢,沉下水去的为树根呢?”
禄东赞笑着道:“大树向阳,水分皆从根来,故树根粗壮,树梢稍轻,表面望着粗细一样,内里则是有差别。我们任选十棵,一查年轮便知。”
早已有兵士上前挑选了十颗圆木,锯了开来,果然如林晚荣所言,重者为根,轻者为梢。毫无疑问,林晚荣挑选的方法更简洁,更实用,这一阵林三与突厥都可通过,但林三力压突厥,乃是不争的事实,连禄东赞也无法否认。
“大人,您这些知识,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可不可以向您学习呢?”徐长今佩服之余,忍不住开口相询。
“自学,基本都是自学。”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徐宫女,你要向我拜师?哎呀,这个可不好,我面对着漂亮女子一向都难以自控,要是万一我和你发生点什么,那怎么对得起贵我两国源远流长的友谊呢,还是不要了吧。”
徐宫女晶莹如玉的脸颊飞上两朵美丽的彩霞,低下头去,久久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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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同槽相欺,人不如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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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林三,力压了高丽奇女,又折服了突厥国师,实在有学问,有见识,徐爱卿,你为我大华举荐了一个大大的人才啊。”
徐渭脸上露出微笑,得皇帝这一番嘉奖,林三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虽然昨天皇上就已经褒扬过他了。苏慕白听得面皮发白,脸色愈发阴沉。诚王看了他一眼,微笑不语。
四题已是过半,高丽答对了第一道,突厥取胜了第二题,林晚荣则是两题都过关,只要他再答对一题,便能稳稳立于不败之地。李承载和阿史勒都有些紧张,没想到双方的一群谋士,都还抵不过这小小的林三一人。
小宫女翠云取过第三道信封拆开,扫了一眼,大声道:“第三题是,请诸位回过头去――”
众人疑惑不解的转过身,忽听远处蹄声阵阵,震得地面微微发抖,数十名骑士,手执马鞭,催动着数百匹骏马奔来。这百匹骏马,皆是白毛白蹄,仿佛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认不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
叫人奇怪的还不止于此,在这百匹白马之后,又有数名骑士,赶着一群小马驹而来。这一群小马驹也是一身纯白,如一片飘飞的鹅毛大雪,让人精神一震。两拨白马到了众人面前,骏马嘶鸣,此起彼伏,煞是壮观。
翠云微笑道:“现在,现场有一百匹白色母马和一百匹白色马驹,它们乃是母子关系。霓裳公主出的第三题,请诸位帮助场中一百匹母马找到它们的马驹。”
林晚荣已经连答了两题,对这位霓裳公主的刁钻和古怪已经有了领教。别的小姐招亲不是考文就是考武,唯独她身为皇家公主,喜欢这些非文非武的东西,甚是奇怪。这个帮马驹找妈妈的游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
突厥世代皆是草原上的游牧者,对马匹有着天生的认知感,见霓裳公主出了这一题,皆都面现喜色,论起马性,还有谁能比他们更熟呢?霓裳公主分明是在暗中帮助他们啊。
禄东赞与阿史勒边窃窃私语,边向周围的突厥骑士指指点点,似乎是在分配任务。高丽阵中徐宫女与李承载商量一番,眉头轻皱,好像还没有想出办法。
禄东赞与阿史勒商量妥当之后,喜先站起来,大声道:“这位宫女小姐,我突厥已有区分之法。”
李承载听了一惊,急忙对徐宫女说了几句,徐长今面现难色,微微摇了摇头,李承载脸色难看的哼了一声。
林晚荣将他们神色看在眼中,忍不住笑了笑,这高丽小王子,除了靠女人出主意,真的再难找到一个长处了。
翠云点头道:“突厥使臣请讲。”
禄东赞傲然道:“我突厥世代生于草原,长于马背,对于认马辨马,自有一套独特之处。这百匹母马,百匹马驹,数量虽多,但我突厥骑士也有数十人,他们都是精通相马之人,一人为十匹马驹找到母马,也非难事。我们便借此法一试。”
林晚荣明白了,原来他们是要通过自己的相马之术,使出蛮力为这些马驹子和母马配对。这倒的确是一个办法,虽然,笨了点。
说话间,数十名突厥骑士已经纵马飞奔而去,到达百匹马驹前,每人选定十匹,也不知使的什么奇招,转眼就将马驹分成了十队,每人恰好掌管着十匹。突厥不愧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对马的控制和掌握,相马的眼光,非是大华兵士所能比拟。
“驾――”十名突厥骑士,各自驱使着马驹,向母马群中冲去。他们要凭着自己的眼光和经验,辨别毛色、花色、形体,在数百匹母马中,为这些马驹找到配对的母亲,全凭他们多年相马的经验,并无捷径可循。
李泰深有忧色的望着突厥骑士,良久叹了口气道:“这些突厥人,果然禀赋过人,论起马上功夫,无人能与他们敌对。”
他是大华第一名将,这句话分量不轻,皇帝沉声道:“李爱卿,依你看法,我大华此次出兵征伐胡人,是否有必胜把握?”
李泰点头道:“皇上放心,我大华有步营、骑营和神机营,三营若配合得当,胡人纵是马上功夫天下无敌,老臣也能取胜他们。”
皇帝如释重负,脸上现出一抹笑意道:“那你再说说,依照突厥人的方法,真的能辨别出所有的马驹和母马吗?朕觉得未必尽然。”
“皇上英明!”李泰笑道:“突厥人凭眼光办事,实在有些不牢靠。经验和眼力固然重要,但这马匹数量众多,他们要想分辨开来,也绝非易事,老臣估摸他们能分辨出八成也就算不错了。”
这边城下,高丽使团见胡人自信满满的样子,却愈发的着急起来,若叫突厥取胜了这一场,那高丽就自然被淘汰了。只是他们不善于相马,又一时想不出聪明点的主意,众人急成一团,就连徐宫女脸上,也是满面忧色。
“大人!”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林晚荣身边响起道。
林晚荣正看突厥人驯马看的有趣,闻言转头,却见徐长今大眼圆睁,俏脸嫣然,正站在自己身边。
“哦,长今女士,你找我吗?”林晚荣笑道。
“大人,您不着急吗?”徐宫女轻声问道,眼中的焦急一览无余。
“急?急能有什么用?”林晚荣摇头道:“突厥人相信他们自己的眼光,那就让他们去吧,我只相信事实。”
听林大人的意思,他似乎认为突厥人不会那么顺利。徐长今顿时眼中一亮道:“大人的意思是,突厥人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林晚荣笑着望了她一眼,徐长今急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徐宫女,你到我这里来,是想打探突厥人的消息,还是想刺探我的虚实?”林晚荣笑道:“你这个人太诚实,不善于隐藏自己善良的目光。”
徐宫女低下头,羞红满面道:“大人,真的很抱歉,我来这里,一方面是想听听您对突厥人的看法,另一方面,是想知道您想出办法了没有。这一次为王子求亲。对我高丽来说,不止是一桩亲事这么简单,更事关我高丽的生死存亡,长今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林晚荣心里一动,徐长今说这话,意思就很明显了,一定是有人逼迫了他们。若是胡人与大华联了姻,对高丽来说绝不是好事。但他们国力赢弱,不能与胡人相斗,而看高丽的表现,似乎一直都在犹豫当中,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当然,若李承载能娶回公主,就相当于抱住了大华的大腿,好处不是一般的多。
“是胡人逼你们了?抑或是东瀛?”林晚荣试探着轻声道,眼光直盯住徐宫女面色。
“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徐宫女面色一变,深深一鞠躬,急急扭头而走。
林晚荣无奈摇头。这丫头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间谍啊。“大长今,突厥人顶多能辨出八成。”林大人大声说道。
“大人,您,您说什么?”徐长今脚步停住了,转身望着他道:“您这么有把握?”
“不是有把握,是要讲科学。”林晚荣笑着道:“突厥人按经验挑马,表面上看很稳妥,却逃不开统计学的定理。一个突厥骑士有十匹小马驹,第一次,他要在一百匹母马中挑出一匹,要保证他挑选的完全正确的话,他必须将一百匹母马全部比较一遍,也就是说,第一次他就要比较一百次。假设第一次他挑选正确的话,为第二匹马驹找妈妈,他就要挑选九十九次,依此类推,第三匹要九十八次,第四匹就要九十七次,到第十匹,他也要比较九十一次。哦,这个道理,是不是太复杂了,长今你懂么?”
徐长今凝神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大人,我懂得一些,您说的很对,每匹马驹他都至少要比较九十次以上。”
“这就对了。”林晚荣点头道:“如此频繁的比较,枯燥乏味,突厥人也是人,他们难道就不会犯错?只要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犯了一个小错,就会寻致其它马驹认错,进而引发一连串的错误,而且错误是累加的。十个人交叉犯错,乖乖,那可就不得了。”
这一连串的分析,徐长今听得似懂非懂,但林大人这个人表面看着没正经,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精明,她点点头,正色道:“大人,谢谢您,我也相信突厥没有十成的把握。倒是大人您――”她顿了顿,没有将话说完,向林晚荣躬身行礼,便急急转回了高丽使团中。
那边禄东赞带领着数十名突厥骑士,已经开始挑选母马,突厥人的眼光果然毒辣,一转眼就为五对母子团聚。林晚荣心中冷笑,一眼能看出来的,当然是简单的,到后面才是你挠头的时候。
高丽小王子李承载朝林晚荣看了一眼,对韩尚宫吩咐了几句,便匆匆行了过来:“林大人,承载有礼了。”
徐宫女刚走,他又来做什么?林晚荣嘻嘻一笑道:“王子你好啊,怎么不看驯马,来找我做什么?”
李承载一叹道:“大人,我哪里还有心情看马。不瞒您说,承载此来,是奉了父王的命令,一定要迎娶霓裳公主回国,但眼下这形势,对我高丽最是不利,大人――”他望了林晚荣一眼,欲言又止。
来了来了,这小子要出花招了,林晚荣故意眉头一皱道:“高丽王对小王子期盼殷切,小王子正该努力才是。眼下我霓裳公主尚未出嫁,你还有大把的机会啊。”
李承载苦笑道:“我高丽国势微薄,人才稀少,要与大华才俊和突厥猛禽比高。实在难以望其项背。今日公主的这个招亲会,我们勉强答上一题,对于后面的,则是一点把握也没有。而霓裳公主对我高丽又至关重要。所以,承载想求大人您帮帮忙――”
“帮忙?小王子说笑了。”林大人嘴角上翘,笑容意味深长:“您身份高贵,我哪里帮的上?”
“帮的上,帮的上。”李承载急忙道:“承载未来贵国之前,便听说林大人乃是大华第一学士,声名远播,这几日与您相处,更是觉得您见识广阔,才学非凡,可谓大华最有前途的年轻官员。”
瀑布汗,老子什么时候成了大华第一学士,老徐还不得找我拼命?再说了,你高丽的时候,我还在金陵,你到哪里听我的名字?这高丽棒子拍马屁的手段实在太滥了,还不如大长今对我一笑来的动人。
“只要大人您将接下来的答题之法,暗中告诉承载。承载愿意千金奉送,另配绸缎千匹,玛瑙百颗,亲自送至您府上。”绕来绕去,李承载终于开出了价码,黄金千两,绸缎千匹,玛瑙百颗,几乎可以与送给霓裳公主的聘礼相媲美了。高丽为了迎娶公主,确实不惜血本。
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我,你把我当土财主了?林大人我卖的是头脑,是点子,万金不换的。林大人故作沉吟道:“这个嘛,小王子,您太看的起我了,不瞒您说,我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才学更是比金刚山还浅薄,您就是送我万两金子,我也不能要啊。徐宫女上次已经教导过我了,皇上又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再收您的东西呢。不成啊,不成!再说我家里就是做生意的,不愁银子的。”
你家里做个屁地生意,当我没有打听清楚吗?你不过是金陵大户萧家中的一个小小家丁,瞒上欺下,无恶不作,只是运道好,也不知怎么被皇帝看上了,才披上了一身人皮。人家萧家赚银子,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你不过跟着喝点汤罢了,亏你说的这么振振有词。李承载暗中一哼,对这人的脸皮,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大人,我瞧您和徐宫女相谈甚欢,似乎很是合得来啊。”李承载微微一笑,话题一转,不去谈金银珠宝,却不知怎么扯到徐长今身上了。
林晚荣一愣,旋即大方点头道:“是啊,是啊,我很早就听过长今的名字,和她简直就是一见如故。”
李承载点头道:“徐宫女是我高丽的一名奇女子,为人真诚善良,充满爱心,医术精湛,更精通百科,智谋突出,不仅深得民众拥护,同时也得到我父王和母后的宠爱,年纪轻轻,便成了宫中的首席医女,在民间和宫中,都拥有极高的声望。”
这小子究竟要说什么,见李承载一心将话题往徐宫女身上扯,林晚荣更加迷惑了。
“大人,”李承载眼中神光一闪:“你与徐宫女相交深厚。您若喜欢的话,我便禀明父王,将徐长今送与您了,您看如何?”
噗噗噗,林大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脏急剧跳动的声音,将大长今送给我?没有搞错吧?半岛的传奇女子,高丽民众的偶像,就送给我,天天给我扎银针按摩脚底板?这是怎样一种享受啊?诱惑!绝对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这李承载真是下了大本钱啊。
林晚荣抬头看了远处的徐宫女一眼,只见她和韩尚宫正在讨论什么,紧皱的眉头,如雪地肌肤,细腻的脸颊,诱人的樱唇,风韵十足,让人心动。
枉你还在那里殚精竭虑,却不知道你主子已经把你卖了,可悲。林晚荣缓缓摇头,若不是此行关系着青旋,林大人说不定真要好好考虑一下李承载这个难以拒绝的建议了。
“小王子,这个恐怕不行。我和徐宫女乃是朋友之情,并无男女之私,我想您误会了。”林晚荣淡淡说道,对这个李承载说不出的厌恶:“至于招亲之事,我乃是大华之人,霓裳公主更是我大华的天使,我不能做对不起大华的事,你请回吧。”
李承载愣神半晌。这林大人怎么面目突变,由贪污受贿的奸臣变成心思深沉的爱国之士了?他无奈摇头,悻悻离去。
徐长今啊,我帮了你第一次,但帮不了第二次,但愿你主子下次不会把你送给东瀛,那你可就太惨了。林晚荣深深一叹,奇女子,奇女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逃不脱悲惨的命运。
突厥人动作神速,二人说话间,已经配好了四十多对马匹,广场上观战的以大华人居多,看到突厥人熟练的相马御马,人人都在感慨。难怪胡人如此彪悍,只凭他们马背上的本事,就无人能与他们比肩。
配对配到后来,林晚荣的统计理论便凸显了出来。一百匹一模一样的白马,一百匹一模一样的小马驹子,凭人眼分别辨出血统,要想一个不错,那几乎是不可能。只要其中一个人一匹马拿不准。影响就是一连串,配到六十多匹的时候,突厥骑士的动作明显缓慢了起来,禄东赞和阿史勒的神情逐渐紧张。剩下的都是难以研判的,一匹马往往需要十个人一起商讨议论,才能配对。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突厥人遇到麻烦了,徐长今微微一叹,偷偷望了林晚荣一眼,只见那年轻的林大人凝望着数百匹白马,呆呆出神,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禄兄!”禄东赞正忙的浑身是汗,却见林晚荣走了上来:“是不是越到后来,越是困难了?”
禄东赞身为突厥国师,胸怀自然宽广,闻言一笑道:“是的,这马匹到了后面,都是难以判别的,因此需要的时间就多了一些。”
林晚荣笑道:“不用这么费劲了,小弟想出了一个简单的办法。这位宫女姐姐,我能试试吗?”
禄东赞吃惊的看了林晚荣一眼,林大人连夺两阵乃是他亲眼所见,若是再破了这一阵,林大人真的就是天才了。
小宫女翠云道:“当然可以。禄东赞大人,你们已经配出了六十五对,耗时一个时辰。若这位林大人在一个时辰内,配出的比你们多,那就算他取胜,您觉得如何?”
禄东赞点点头道:“此法可取。林大人,看你的了。”
翠云一挥手,那被配对成功的六十余匹母马与马驹子一起被拉了下去,接着便有六十余匹备选的一模一样的白马和马驹送来,混入其中。浑身雪白的骏马和马驹一起嘶鸣,如同春雷阵阵,震人耳膜。
林晚荣进入马驹群中,缓缓抚摸着一匹小马驹的柔顺的鬃毛,向旁边那喂养的骑士问道:“这位大哥,这些纯种白马,喂养起来一定很费力吧。”
那骑士点点头道:“这些都是纯种的大宛马,体形庞大,奔跑快速,喂养要极为精细,一个时辰就要喂上好饲料一次,且一马一槽,绝不能两马并槽。眼下这近两百匹马都等了快两个时辰了,小马驹们饿得直叫唤呢。”
和我所料的一样啊,林晚荣微微一笑,走到众人跟前,大声道:“诸位大哥,先将饲料送上来,喂这些马妈妈吃顿好的。”
送马来的骑士便是喂养白马的马夫,闻听林大人所言,正中了心意,当下送上百余个马槽,奉上上好的饲料,母马立即低头嚼了起来。
小马驹早已饿了,一见有饲料上来偏又吃不到,便有些嘈杂起来,马蹄乱踢,蹦达成一团。
林晚荣点头道:“各位大哥,请给小马驹套上口嚼子。”
口嚼子就是竹子制成的笼子,套于马嘴之上,是专门用来防止骡马偷吃的。给这大宛纯种白马套上口嚼子,众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既然林大人说了,骑士们也就照做了。
嘴上被锁住了,小马驹更是群情急躁,有几个已是不听使唤的到处乱窜起来。众人无不好奇的看着林晚荣的一举一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诸位大哥,接下来我说的,你们一定要照做,可千万不要舍不得下手。”林晚荣正色道:“拉好母马,让他们停在那里不动。同时,拿起你们手中的鞭子,狠狠抽这些小马驹,将他们赶走,赶的越远越好。”
“这个――”几名骑士一愣,这些马驹是他们亲手培养甚至亲手接生的,自然舍不得下手。
林晚荣笑道:“舍不得真打,那就装模作样几下吧,不过一定要逼真,一定要让小马驹害怕,明白了吧?”
“明白!”数名骑士狠狠一挥马鞭,在空中挥舞几下,霹雳哗啦乱响。躁动不已的小马驹们立即一阵惊吓,嘶叫着向外奔去。
骑士们在后面连吼带吓,驱赶着马驹远去,原本安稳进食的母马们立即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望着向远处飞奔的马驹,一阵阵的悲哀嘶鸣,眼神甚是凄凉。
“明白了,我明白了。”城楼上的李泰神色一喜,大声叫了起来。
皇帝奇道:“李爱卿,你明白什么了?”
“禀陛下,这林三是个奇人,大有智谋,大有智谋啊!”李泰激动说道。
与此同时,场中的禄东赞也是脸色一变,望着那微笑不语的林三,呆呆愣神了半晌,方才喃喃道:“大华有此一人,足可抵十万雄狮。”
阿史勒惊道:“可抵十万雄狮?你说的是林三?禄东赞,这怎么可能?他这人贪财好色,哪有这么厉害?”
禄东赞苦笑道:“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愿来日两国兵戎相见,我与他不会在战场相逢。”
“回来了,回来了!”人群中一阵惊呼,只见远处数百匹马驹撒开蹄子狂奔,后面骑士追赶。马驹受了惊吓,直往母马群中跑来。数百匹母马一齐哀鸣,嘶叫震天。
百匹马驹冲到母马群中,便迅速自发的找到一匹母马,不断的鸣叫着,眼中的惊恐还未褪去,渴望得到安慰。百匹母马,百匹马驹,迅速配对完成。
母马拼命的用嘴拱着幼驹口上的嚼子,要为他们解开束缚,林晚荣深深一叹道:“母子天性,孰可分离?同槽相欺乎?人不如马。各位大哥,将那嚼子解开吧。”
骑士们为马驹解开束缚,同时翻开马蹄掌,原来那蹄掌之中,都写明了马的编号,一母一子,竟是丝毫不差。
徐长今看的呆呆,听到林晚荣说话,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小口微张,喃喃道:“同槽相欺,人不如马!大人,您说的太对了,您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人群中欢呼雷动,这位年轻的林大人,眨眼之间连破三题,不仅击败了高丽,更击败了不可一世的胡人,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大华有此国士,何愁胡虏不平?
“林三啊,林三!你叫朕如何是好呢?”皇帝口中喃喃念了句,眼神急闪,又是意动,又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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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天下第一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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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题,是林大人答对了,阿史勒大人,您有异议吗?”阿史勒摇头认输,小宫女翠云笑着又道:“林大人连答三题,高丽王子和突厥使臣各答对一题,这最后一题不用比,也知道胜者是谁了。”
“要比的,要比的。”禄东赞大声道:“林大人才华无双,我们都想看看他是怎么破解霓裳公主的四道题目的,这最后一道,就算是让我等心服口服吧。林大人,您说呢?”
这个禄东赞身为突厥人,倒是有股子爽朗之气,若非两国处于敌对,和他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林晚荣笑道:“这个,禄兄,你是谬赞小弟了。公主出的这几个题目,我只是误打误撞答上了,当不得真。”
“大人,恳请您将最后一道题也一并答了吧。”徐宫女神色黯然道:“见证奇人奇行,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期待。”
见这么多人都神情振奋的看着自己,不答是不行了,林晚荣无奈苦笑一下,望着翠云道:“宫女姐姐,那就出最后一题吧。”
翠云微笑道:“此次公主选婿,前三题都是早已命好的题目,唯独最后一道,是公主亲自命题。而且公主也不会随意出题,若她对答对了题目的才俊公子满意了,才会再出一题相考。目前公主还未有懿旨传来,奴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第四题,请诸位耐心等待一会儿。”
是这么回事啊,林晚荣顿时满脑门子的大汗,原来命题不是随便出的,就算你想去答这稀里古怪的题目,你也不一定有机会,必须得公主看上眼了,才会赏个面子出题目。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若是公主出题了,那便说明公主对林大人是满意的,这林大人必定会成为大华驸马,身价倍增。可是公主会出题吗?会出什么题呢?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一刻的来到。
高丽王子和突厥使团已经失去了机会,双方皆都沮丧不已,出于嫉妒,他们自然也不希望林三做了驸马。见那绣楼上挂着的幕帘久久没有掀起,双方心思便又活动起来。若公主对林三不满意,那是否意味着,我们还有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晚荣原本气定神闲、信心十足,随着时间的消耗,却也有些坐不住了。这里面到底是不是青旋?若真是她,她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出现了,怎么还能这样稳坐钓鱼台?上帝啊,别玩我!
众人等了一阵,不见有人出来,便都以为霓裳公主对林大人不满意,顿时叹息之声四起,为这新兴的大华奇人惋惜。
正窃窃私语间,忽见那垂下的帘子掀了起来,一个俏丽的小丫鬟疾步而出,递给翠云一个小纸条,又在她耳边轻言了几句,接着便转身退去了。
翠云微微一笑,娇声道:“让诸位久等了,公主出题了――”
“好啊――”众人顿时一阵兴奋。总算霓裳公主有慧眼,像林大人这样的旷古奇才,到哪里能找到?不选他为婿,还要谁来?
林晚荣抹了把冷汗,这位公主真是会折磨人啊,临到最后还来上这么一手,要真是青旋的话,我一定会揍她小屁股。
“林大人,霓裳公主这最后一题,是专为您而设,请您听好了。”翠云的一番话,又将众人的胃口吊了起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听公主专为林大人所设的考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稀奇玩意儿,林晚荣自然更不例外。
翠云缓缓将那纸条展开,轻声念道:“请问林大人,当初在当涂县白莲教的巢穴中,您为匪徒所掳,又为人所救,你最难以忘记的人,是谁?”
这是个什么题目?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所有人都迷惑了,这与前三题的斗智完全不同,却似乎是知晓林大人的过去,专为他设置的一道问题。要说,答这个问题比斗智力要简单多了,想来林大人不会出什么意外,成为大华皇帝最为疼爱的小公主驸马指日可待。
林晚荣却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兴奋,跳起来大声道:“青旋,青旋,是你吗?”
绣楼上寂静无声,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当初在金陵萧家与大小姐一起被白莲教掳走,又被人所救,知晓其中经过的人寥寥无几,能对自己如此熟悉,又问出这种问题的,除了青旋还有谁来?青旋真地就是霓裳公主,娘的,我发达了!
“大人,您想清楚了吗?”翠云见林大人突然呼喊起来,便开口笑着问道。
“在危难之时救我的有两人,其中最难忘的,自然是青旋――”林晚荣自信满满的答道。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绣楼里一片沉寂,忽的响起一声带火轻哼:“你这么想她,那你就去找她吧,不要来寻我。翠云,回宫――”
这个声音?林晚荣惊得一蹦三尺高,听起来好像不是青旋的,感觉怎么有些像仙儿?
“仙儿,仙儿,是你么?”林晚荣大声喊道。站在高台之上的小宫女翠云苦笑一番,已撤回帘子中,绣楼上响起一阵通通的脚步声,似乎甚是愤怒,公主凤驾前面的仪仗已经开始缓缓移动,向宫门而去。
“不是我,你找你的青旋去吧,哼!”一个熟悉的苗条身影出了楼来,钻入轿中,同时哼出一声,满是委屈与心酸。
林大人的脑袋直接短路了。霓裳公主??霓裳公主!!竟然是宝贝仙儿!!这是怎么回事?难怪安姐姐说仙儿是去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而且一定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啊。要了老命了,当着那么多人面承认最难忘景旋。一字一句落入小醋坛子耳中,她此时又贵为大华公主,不发飙那才怪了。
他思考的时间,霓裳公主的车驾已经走的老远,小轿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宫门之中,林晚荣才猛然醒悟过来,急忙撵上去大声道:“仙儿,仙儿,你别走啊!”
怦的一声大响,那巨大的宫门关上,却差点砸到了急冲而来的林大人的鼻子。
他悻悻的摸着鼻梁,懊恼的一锤门环,靠,这都怎么回事啊。为了寻找一个老婆,得罪了另一个老婆,要说倒霉的话,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比的上我呢?仙儿这丫头也是的,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偏偏要去做什么红人头牌,还那么喜欢吃醋,唉,这下为难了。
场上形势突变,原本公主已经出了题目,而且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完全不相关的题目。怎么林大人却惹恼了公主,令她拂袖而去呢?他这驸马怕是当不成了,什么叫功亏一篑,这就是典型啊。场中人无不扼腕叹息,唯有原本已经彻底死心的李承载和突厥使团心中暗喜,既然公主对林晚荣不满,那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场上一幕,真可谓奇峰突起,风云剧变啊!
见了林晚荣垂头丧气地模样。皇帝不忧反喜,哈哈大笑道:“今日可真有意思,高平,宣召林三与高丽、突厥使团上殿吧。”
林晚荣懊恼一会儿,却见高公公疾步而来,恭声道:“林大人,皇上召见您呢,快跟我来!”
将仙儿身份的疑惑先抛在一边,跟在高平身后上了金殿,只见李承载和阿史勒诸人已经先行到了,徐渭眼角含笑,正在对他微微点头,看起来很是满意。
林晚荣自家知道自家事,这次公主招亲,他摆了一个大大的乌龙,可谓功亏一篑,仙儿那个小醋坛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自己呢。这老徐完全不知内情,还以为我占了多大便宜呢。
“今日霓裳公主招亲,诸事已毕,高丽和突厥两国使臣恭忍谦让,果然高风亮节。”皇帝微笑道。
李承载急忙抱拳:“不敢,不敢,皇上过奖了。此次是我高丽准备不足,才与公主失之交臂,承载心里甚为遗憾。不过霓裳公主尚未选出驸马,承载自认还有机会。”
“正是如此。”突厥使臣阿史勒也道:“公主尚未选出驸马,我突厥也有机会。”
“哈哈哈哈――”皇帝大声笑道:“两位特使此言差矣。霓裳公主亲自出题考核,可谓公平公正,你们两国各只答对一题,并无参与再次考核的机会,即使公主尚未选出驸马,她也不会在二位中间挑选的。若都像你们这般,人人都来求第二次机会,那岂不是我霓裳公主不出嫁,招亲大会就要天天进行?”
李承载和阿史勒哑口无言,确如皇帝所言,机会是均等的,只是他们自己没有把握住而已,怨不得别人。
“林三何在――”皇帝突然威严一喝道。
“小民在此。”林晚荣懒洋洋抱拳答道,情绪明显不甚高昂。
皇帝笑道:“一时得失勿要过于计较,朕观你今日表现,出其不意,有勇有谋,能与高丽和突厥的两位使臣一较高下,颇有国士之风,朕心甚慰。”
什么“能与高丽和突厥的两位使臣一较高下”?皇帝这样说完全是照顾李承载和阿史勒的面子,金殿之上人人明白。
“林三博学广识,才华出众,为我大华争得荣誉,乃是我等亲见。之前他曾在山东为徐渭统兵,亲手擒拿了白莲反王陆坎离,炮打白莲圣母,攻占济宁城,可谓功勋至伟,如此国士,焉能置于民间浪费人才?吏部尚书叶舒清何在?”皇帝声如洪钟,大声说道。
“微臣在!”一个红光满面的老头子急忙跨列而出。
“叶爱卿,你掌管着吏部,那就帮朕看看,最近还有什么空缺没有?林三此人,乃是我大华国学之士,一定要用好了。”皇帝微笑着道。
诚王眼中锋芒一闪,对叶舒清打了个眼色,叶舒清心领神会。匆匆抱拳道:“禀皇上,目前吏部安置的官员已接近饱满,倒是各地方上尚有闲职。”
皇帝笑了两声道:“他便是从金陵来的,又在山东统过兵,说起来也是从地方上来的,你还放他回地方上做什么?哦,对了,朕记起来了,前任吏部侍郎童渊告老还乡,吏部还有位置补缺――林三,朕便擢你为文华阁学士,领吏部副侍郎衔。你可愿意?”
“皇上――”叶舒清大惊:“吏部职责重要,侍郎更是直接辅助微臣。林大人虽然博学多才,但年纪尚轻,又从未有过为官经历,连文渊阁学士、新晋新科状元苏慕白大人,也尚未进入部考。将林大人一下擢拔太高,恐要引起怨言!请皇上三思!”
这叶尚书大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提起了苏状元,以苏慕白为例,阻止皇帝提拔林三。苏状元虽是文渊阁学士,却只是一个虚职,尚未进入六部,眼见皇帝对林三如此看重,脸色煞白,急急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万事总有破例。林三的功绩方才朕也说了,试问朝廷之上,还有谁能否认?苏慕白凭着真才学中了状元,朕提拔他进文渊阁。林三折服高丽与突厥,却也不是假本事,晋级文华殿乃是众京所归,更何况他在山东战功赫赫,居功至伟,领一个吏部副侍郎,又有谁有怨言?至于说他年纪轻,诸位爱卿,莫非你们忘了,先皇在世之时,诚王兄二十出头便领了吏部,这又有何不可?”皇帝虎目急闪,说出的话却如同重锤,记记敲在人心上。
诚王乃是天之贵胄、龙子龙孙,二十多岁领吏部,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可是现如今皇上将林三与诚王爷相提并论,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别忘了,林三现在还卖身萧家做一个小小家丁,他哪有资格和诚王爷比。
“徐先生,这吏部侍郎是干什么的?”见叶舒清面色苍白,一副要了他老命的样子,林晚荣拉住徐渭,轻声问道。
“吏部,掌管天下百官考核、升迁与调度,乃是朝廷重中之重。吏部侍郎辅助尚书,官不小,职权更不小,前任吏部侍郎童渊告老还乡,你虽是个副侍郎,却领了正职,林小兄,你一步登天了。”徐渭轻轻一笑说道。
明白了,这就相当于人事厅副厅长,实权单位啊,没想到皇帝一下子封了这么大个红包给我,唉,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呢?
“一个小小的吏部副侍郎,干嘛让这位叶大人像死了亲娘似的,连面色都变了?”林晚荣接道。
这林小兄对官场还是欠缺了解啊,徐渭强忍住笑道:“林小兄,你与叶大人虽是职级有三级差距,只是实际却仅隔着一层。你又是皇上亲自提拔的,皇恩浩荡如天,说不定哪一天就直接把叶大人给替了,叶大人怎能不考虑一下他的位子?还有一点更为重要,这吏部历来是诚王爷的亲信担任,今天皇上硬生生把你插了进去。你想想,要是你心窝正中的位置被人插了根钉子,你会是什么感觉?”
汗,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门道,皇帝是要让我去充当他与诚王相斗的马前卒啊,靠,我能那么傻吗?
叶舒清还待再言,皇帝脸色一变,哼了声道:“朕意已决,叶卿勿要再言。来啊,拟旨――”
“稍等,稍等。”林晚荣笑嘻嘻出列,抱拳道:“皇上,谢谢您的厚爱。可是小民也觉得这位叶大人说的有道理,我只不过是萧家的一个小小家丁,对于什么国事朝政丝毫不懂,皇上对我如此看重,实在令小民我汗颜。我在萧家过的很好,很愉快,麻烦皇上您准许我回到萧家,做一个快乐小家丁,我就心满意足了。”
徐渭白眼直翻,这小子莫不是和人斗智斗傻了,放着到手的吏部副侍郎不做,偏要回萧家去做一个家丁,那萧家大小姐也不知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林大人高风亮节,乃有大将之风,皇上慧眼识金,臣弟佩服之至。”诚王眼神闪烁,突然出列道。
皇帝看了诚王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诚王兄说的不错,林三此人,果然与众不同。既然他愿意在萧家待着,那就继续待着吧。不过他有本事,却不为国家出力,那就大错特错了,说地难听点,就是暴殄天物。林三,你回萧家可以,不过吏部的差事也要兼着。既然你如此淡薄名利,那便不要你进文华殿了。林三听封――”
“皇上,小民听着呢!”林晚荣急忙抱拳道。
“你战功赫赫、为国争光,朕便擢你为吏部副侍郎,赐府宅一座。考虑到你在萧家还有差事要办,朕特许准你不上早朝。”皇帝忍住笑道。
众臣听得心里惶惶,林三一个小小家丁,在萧家能有什么差事,又岂能与国事并论?皇上如此待他,真可谓情深义重。
什么吏部副侍郎,老子才不稀罕,倒是赐府宅一座,才是真正的利好。
“另外,为了你以后行事方便,朕便再赐你几个字。”皇帝微笑看了他一眼,高平早已送上笔墨纸砚。
赐字,赐字有什么稀罕的,来点黄金才是正经,新晋吏部副侍郎林三林大人实在太过于小白,皇帝赐字那是天大的恩典,黄金万两也换不来。有了皇帝的题字,有多少钱财弄不来?
徐渭见他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拉了拉他道:“林小兄,皇上对你可真是不遗余力,连苏状元也比下去了。”
废话,以前不知道,现在我可明白了。仙儿是我老婆,又是老皇帝的女儿,我和他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亲女婿与亲老丈人的关系,他不对我好,难道还去对苏慕白那个小白脸好?
大殿上一片寂静,高公公敷纸,皇帝金笔沾满朱砂,微一沉吟,朱笔疾挥,便在纸上落下墨宝。
“林三,你虽是小小一个家丁,但切不可因为身份而妄自菲薄,须知我大华圣祖皇帝,昔年也是放牛倌出身,却成万世称赞之雄才伟略。”皇帝望着林三正色道。
听你说了一堆话,就这句最中听。林晚荣诚心实意道:“皇上,谢谢您了。”
皇帝一挥手,高公公便将御赐朱批轻轻折起,送到了林晚荣手上。林大人双手接过,皇帝看着他笑道:“你把这几个字挂在你府门之上,从此之后,朕敢保证,无人敢再欺侮萧家,更无人敢再欺侮你。”
不是吹牛吧,什么几个字这么厉害?林晚荣双手接过玉盘,心里盘算着。
“林小兄,林小兄。”徐渭拉住他,好心的提醒道:“接过皇上御批,要当场打开,与人共勉,以谢皇恩浩荡。”
规矩就是多啊,林晚荣急忙将皇帝题字拿在手里,展开画幅轻轻一扫,顿时眼冒金光,嘴巴张得合不拢,看的呆了。
皇帝微笑不语,能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震惊如此,他对这种效果深表满意。徐渭见状一急,忙与高平一人拉一头,帮着林三将题字缓缓展开。
众人抬头望去,只扫了一眼,却与林三一起呆了!
只见那纸面上金光闪闪,上书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天下第一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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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节合一,六千字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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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三个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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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丁?不仅众人惊愕,就连见多识广的徐渭也愣住了,难怪皇上说从此再无人敢欺侮萧家、欺侮林三,单凭御笔亲题的“天下第一”四个字,牌匾往门前一挂,那便是文官落轿,武将下马,谁敢懈怠?欺负林三?笑话!林大人不欺负别人,那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谢谢皇上!”林晚荣急忙笑着行礼,这可是一份大礼,不要白不要。老丈人够意思,以后他如果有事,说不得要帮上一帮。
殿中百官皆是精明之人,几日之间,这位不知道从哪个门缝里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林大人,便取代了新科状元苏慕白,成为皇上的新宠,从无名小卒到“天下第一丁”,爬升之快无人能及。众人皆是人精,早已看出了些眉目,急忙向林大人行礼套近乎,一时之间,阿谀奉承不绝,直把林大人夸的地上无双、人间少有。
突厥国师禄东赞缓缓行到林晚荣身边:“林大人才学,禄东赞甚为佩服。他日若是与大人战场相逢,禄东赞纵是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
“好说好说了,禄兄。”林晚荣笑道:“只要你突厥不惊扰我大华百姓,我保证你能长命百岁。”
禄东赞朝林晚荣一竖大拇指,两人同时微笑,心里的想法却是截然不同。
“哇哈哈哈――”退了朝来,坐在马车里,望着“天下第一丁”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林大人扯着嘴角得意大笑,暴发户嘴脸一览无余。
徐渭坐在他身边,见他的样子心里好笑,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微微叹道:“林小兄,今日之事,本可尽善尽美,你若答对了霓裳公主最后一道题目,便可登堂入室,成为大华驸马。只是――唉,还是欠缺了些运道!”
什么欠缺运道,我说是运道太好才是,莫名其妙的遇到仙儿,又娶了她做老婆,没想到她竟然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虽然眼下她似乎是生气了。但以她的小性子,过不了几天便又会回心转意,老子这次是大发了。
“徐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请您老指教!”林晚荣将皇帝赐字收好放置,皱眉道:“咱们当今皇上,到底有几个公主?”
徐渭点头道:“小兄弟这话问的好。本来是两位公主的,但现在,变成三位了。”
“什么两位变三位?徐先生,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些说来听听吧。”林晚荣着急仙儿身份,急切问道。
徐渭叹了口气道:“小兄弟有所不知,皇上赐了封号的,本来有两位公主。长公主叫做新霞公主,乃是皇上第一女,昔年皇上登基之后,适逢云南彝族部落闹乱子,为稳定边疆局势,皇上将长公主赐婚云南郡王长子,新霞公主便长年居于偏远之地。如今已年近四旬,上次回京省亲,还是五年前了。”
这位新霞公主就是仙儿的大姐了,年纪大了,肯定不会是青旋,林晚荣急道:“那第二位赐了封号的公主呢?难道就是仙儿――哦,就是霓裳公主!”
徐渭微笑摇头道:“非也,非也,第二位公主名曰出云。”
“出云公主?”林晚荣又喜又忧道:“不是霓裳公主?”
徐渭点点头:“关于皇上的子嗣儿女,此事说来话长,中间颇多曲折。新霞公主之后,皇上曾诞有两位皇子,第一位乃是皇后所出,可惜在十岁时,因意外坠马摔断脖子而夭折。”
骑马摔断脖子?林晚荣吃了一惊,好诡异的理由,而且是皇上的长子。徐渭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摇头道:“皇家的事情,还是不要弄得太清楚为好。先皇说皇长孙坠马而亡,那便是坠马而亡。”
“明白了。听徐老哥你话里的意思,皇上还有第二子?”林晚荣问道。
“皇二子,说起来更可惜了。”徐渭喟然一叹道:“先皇临终之前,皇上亲自侍奉身前,孝敬仁义,天下景仰,只是有人看不惯他,派了杀手进宫行刺,二皇子为保护皇上,惨死在杀手刀下。皇上当时年近四旬,老来丧子,悲伤不已,当场便晕厥在先皇榻前。”
没想到老皇帝的两个儿子都死于意外,实在叫人震惊。徐渭清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后来先皇榻前传位,皇上登上大宝,却只剩了三个公主。出云公主在她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四,乃是皇后亲生,尊贵无比,与新霞公主相差二十余岁。出云公出生之时,皇上根基未稳,适逢有奇人相助,皇上便将出云公主赠予奇人为徒,一去二十余年,老朽只在她六岁时候受封为出云公主时候见过她一次。”
出云公主难道就是青旋?林晚荣心里跳了一下,那仙儿呢,她怎么又成为了霓裳公主?难道是老皇帝为了忽悠高丽和突厥,而故意收的义女?
“霓裳公主,便是皇上最小的女儿。”徐渭轻叹一声道:“当年宫中,皇上最为宠爱的就是出云和霓裳两位公主。出云受封时,皇上曾笑言,拟将最小的女儿封为霓裳。只可惜霓裳公主尚未受封,就又生变故,其生母秦妃为保护皇上而死于非命,霓裳公主从此下落不明。前几天皇上提到霓裳公主回来,老朽还将信将疑,没想到却是真事。”
秦妃?秦仙儿!我明白了,林晚荣猛一拍掌,仙儿就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她母亲姓秦,所以叫做秦仙儿。这丫头骗我好苦啊,回家一定要打她屁股。
“刚兄弟,现在你明白了吗?”徐渭笑着道。
“明白了,明白了!”林晚荣哈哈一笑:“谢徐先生指点,等过几天我搬新家,就请你过来喝茶,顺便收点红包!”
徐渭大笑看他一眼道:“林小兄,你现在非是凡人,可莫要提什么收红包之事。若是被外人听见了。只怕到时候给你送礼钱的,会挤破你家门槛。”
徐渭绝非危言耸听,林大人现在乃是皇上面前的超级大红人,想巴结他的大有人在,别说送红包,就算是他想要金山,也肯定有人为他搬来。
“还有一事。”徐渭望着他笑了笑道:“林小兄,你是不是和你家萧大小姐闹别扭了?”
“闹别扭?没有啊!”林晚荣奇怪道:“我前几天在校场上挨了鞭子,还多亏她为我上药呢,怎么会闹别扭?”
“没闹别扭就好。这两日。芷晴丫头与萧大小姐形影不离,我见她愁眉紧锁,还以为你与她有什么嫌隙呢!”
大小姐和徐芷晴形影不离?林晚荣昨日早间就出去了。昨天晚上又在宫中留宿,算起来,有两天多的时间没看到大小姐了,还真有些想她。
在门口与徐渭道了别,进了店中,却见宋嫂正在忙活,小丫鬟环儿也在一边帮忙,见他回来,顿时喜道:“三哥,你回来的正好,快来帮忙!”
“帮什么忙?”林晚荣笑道:“大小姐呢,怎么不见她?”
“今日从金陵新发过来一批香水,马上就要到货了。我们这边正封锁着消息呢,要让各位太太小姐们知道了,非把咱们这店子拆了不可。三哥,你不知道啊,咱们这香水可卖疯了。昨天刚上柜的十瓶,崭茶功夫,外面就有数百人排队。十瓶卖完,剩下人都不依了,闹闹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宋嫂答应一到货就马上通知他们,大家才散去了。”环儿喜滋滋的道。
林晚荣对这种情形早已经不奇怪了,笑着拍拍小丫鬟地小脑袋道:“我不是问香水,我是问大小姐,怎么不见她?”
“大小姐么?说是与徐小姐一起出门画画去了,和你一样,昨儿个一晚上都没回来。”环儿不好意思的答道。
画画?这俩丫头真好闲情逸致啊,林晚荣心里奇怪,大小姐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悠闲了,连店里的事都可以放的下了。
“哦,对了,三哥,方才有人给你送请柬来,说是请你过府赴宴!”环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娇声说道。
“送请柬?赴宴?”林晚荣奇怪道:“谁送的?赴什么宴?”
环儿摇摇头:“我不知道,那家的下人穿着甚是华丽,对我却很客气,将请柬留下就走了,还说他家主子请你务必赏光光临。”
林晚荣将请柬接在手中,只见那帖子金丝抽边,包装华丽,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金色小字:“明日暮时于王府设宴,恭请吏部副侍郎林三大人届时光临。诚王赵明诚敬上!”
诚王设宴?那日在相国寺中闹得那么不愉快,他邀请我干什么?我刚升官,他帖子就送来了,手脚真快。这官场上的事,虚伪奸诈,还不如我在萧家做家丁来的快活,他随手将帖子丢在一边,笑着道:“我先进去休息一会儿,要是大小姐回来了,环儿你就叫我!”
环儿点头应是,林晚荣脚步迈开,正要进房而去,忽闻外面传来一阵生硬的大华语道:“请问林三林大人,是住在这里吗?”
林晚荣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高鼻子凹眼睛地突厥人站在门口问话,看那模样,似乎是阿史勒的手下。
“是啊是啊,我就是,请问你是――”林晚荣走上前去打量着他道。
“鄙人奉阿史勒大人之命,为林大人送上两匹上好的汗血宝马,请大人查收。”那突厥人弯腰躬身道。
林晚荣欣喜的哦了一声,不说这事还真是忘了,阿史勒对他行贿了两匹汗血宝马,被徐长今在皇帝面前揭发了,皇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珠宝与宝马一起赏赐给了他。眼下,这突厥人便是专门为他送宝马而来的。
活了这么大,汗血宝马的名字只听说过,还从没亲眼见过呢。林晚荣急忙拉住那突厥人道:“宝马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出了门去,只见堂前立着两匹体态高大的骏马,浑身毛发棕黄,柔软如缎,找不出一丝杂色,腰背之间的鬃毛隐呈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甚是显眼。两匹汗血宝马的四蹄上,长着一圈白色的鬃毛,煞是可爱。
“大人,这就是我突厥最为神骏的汗血宝马,每当它剧烈奔跑之时,浑身汗珠晶莹如血,故称为汗血宝马。送与大人的这两匹。更是宝马中的王者,大人请看,这两匹宝马四蹄如玉,似马踏白雪,仿佛自天边而来,在我突厥,此马被誉为天马。”突厥使臣缓缓介绍道。
林晚荣心里喜欢,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微微点头道:“不错,汗血宝马果然名不虚传,和我大华的滇马有的一拼。”
那使者不屑的撇撇嘴,滇马是什么马,相貌丑陋,又瘦又小,怎能和我突厥宝马相比。这林大人真不识货。
“谢谢这位使者了。”林晚荣笑着将缰绳牵过,那边的环儿看见这大马心里欢喜又害怕,却听三哥道:“环儿,你牵这两匹牲口出去遛遛吧,看看能不能犁田拉磨。”
突厥使者鼻子都气歪了,林晚荣哈哈笑道:“如果这宝马干不了活,那就给大小姐留一匹当座驾吧,唉,不能干活的牲口,也只能被人骑了。咦,这位使者,你怎么还在这里?”
突厥使者强忍住怒火,从怀里取出一个请柬,递到林晚荣手里道:“大人,这是阿史勒大人的邀请。他请您明日夜晚赴城外参加篝火宴会!”
篝火宴会?阿史勒还挺浪漫的嘛,不会是借着这功夫,送我两个突厥美女吧。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接过请柬正要随口答应,忽然想起,诚王刚才下的帖子,不也是邀请明日暮时去他府中赴宴么?
突厥使者见林大人接过请柬,便以为他已经答应,急忙行礼离去,在这里多待一刻,见林大人如此侮辱汗血宝马,他有一种上前狠狠揍他的冲动。
林晚荣还在沉思,环儿却欣喜的走过来道:“三哥,三哥,你真的当官了?”
“一个小官而已,瞎混混的。”林晚荣笑道。
“才不是呢。”环儿小嘴一撅:“三哥你又哄我。刚才来的这个人,高鼻子,凹眼眶,是不是就是塞外的胡人?”
“环儿果然见多识广啊!”林晚荣点头嘻嘻道:“这些是突厥人,哦,就是跟我们大华打了许多年仗的那些家伙。”
“三哥,连胡人都这样巴结讨好你,你还说你是小官?你就会骗我们。”环儿委屈道。
见小丫头眼眶都红了,林大人只好笑着道:“好吧,那就是大官,天大的官,行了吧?”
环儿破涕一笑,重重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三哥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人。”旋即,她神色又黯淡起来:“三哥,你做了大官,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们了?”
“怎么,环儿担心以后三哥会不认得你了?”林晚荣调笑道:“你放心吧,以后我房中少丫头的时候,一定叫你去的。”
环儿小脸一红,急忙摇头道:“三哥,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林晚荣奇道。
环儿低下头去,叹口气道:“我担心的是大小姐,三哥,虽然大小姐从来没有说起,但是我们都看的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你。只是她性格倔强,不喜欢表达自己。三哥,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大小姐――”
环儿说着眼眶都红了,泪珠儿就要滴落下来,林晚荣无奈一笑,不就是做了一个小官么,怎么弄得我像陈世美似的,别忘了,皇上亲题“天下第一丁”,我这家丁可是做的名正言顺。
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道:“您好,冒昧打扰了。请问林大人,是住在这里吗?”
这声音听着熟悉,环儿向外瞥了一眼,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宫装女子,黑漆漆的瞳目,牛奶洗过般的肌肤,粉红的脸颊,甜美的笑容,正在向自己行礼。这女子恬静淡然,让人再大的火气也无法迸发出来。
“三哥,找你的。”刚才还在为大小姐说情,转眼就有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大美女寻上门来,环儿心里自然来气,哼了一声道。
“长今女士,你怎么来了?快请里面坐!”林晚荣笑着行过去道。
徐长今一喜,急忙深深一躬:“大人,原来您真的住在这里。我还以为找错地方了呢。”
“没错,没错,就是这里了,这就是我的家。快请里面坐。”林大人嘻嘻一笑,转头喊道:“环儿,快上茶!”
“三哥,对不住啊,茶叶昨天用完了。”环儿睁着大眼睛警惕的望着徐宫女,三哥发达了,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任何一个来找他的女人,都是大小姐的敌人。
林晚荣苦笑,小女孩心思,还真是难和她较真啊。
徐长今从身上取出一张请柬,微笑摇头道:“大人,不必了,我是专门给您送请柬而来的。明日晚间,李承载王子于镜湖游船设宴,请您大驾光临!”
第三百四十章 金陵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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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现在贵为皇帝身边第一位的红人,有三家同时送请柬,倒也不奇怪,只是明日要赴哪家的宴会,却真个让他犯难了。
送走徐长今,环儿拉住他道:“三哥,这位好看的小姐,是你在哪里认得的,大小姐知道么?我瞧她对你似乎不一般。”
林晚荣呵呵一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和这位徐长今没有任何私情,她是高丽王室里的宫女,此次是跟随高丽王子来大华求亲的。”
“我不信!”环儿小声哼道:“这位徐小姐虽然装的清淡,但是见了你的欣喜,还有看你的表情,处处都与人不同。不行,我得禀报大小姐。”
遇上这样尽职尽责的小丫头,真是没话说,林晚荣笑了一下,将那三张请柬并排放在一处,仔细的思索起来。诚王乃是天之贵胄,皇亲国戚,按理说应该赴他的宴请,只是自己与他明里暗里争斗了数次,明显的不对路子,他突然邀请自己赴宴,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高丽人的心思则要简单许多,他们此次求亲未果,又受了别人胁迫,要想自救,就必须与大华处好关系,走通林大人这条路子是一着妙棋,何况还有一个徐长今在,对林大人的诱惑不小。
突厥人的篝火晚宴,想法不错,听着也与众不同,不过林晚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些高鼻子的胡人打什么主意,他心里清楚的很。眼下两国交战在即,从林大人这天子近臣口里套出点有益的东西,才是他们亟需的。
“夜了,怎么不掌灯?”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些淡淡的喜悦。
林晚荣一抬头,便看见大小姐一袭紫色长裙,宛如一只盛开的紫色百合,俏立在自己身边。修长的身姿,丰腴的胸臀,恍如一丝暗夜里的幽香,沁入心脾。虽只相隔两日却仿佛多年未见,望着温婉如玉的大小姐,林大人一时看的痴了。
见他紧盯着自己,萧玉若那亦喜亦嗔的俏脸,染上些薄薄的红晕,在垂垂暮色里,散发着异常美丽的光辉。
“这是怎么了?以前没见过么?”大小姐低下头去,轻声说道,脸上的潮红,如同三月春雨激起的水雾般迷蒙动人。
“确实没见过。”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没见着你这么温柔动人的时候。大小姐,你要是每天都能对我这样说话,就是让我去京城的寺庙拜谢所有的菩萨,我也心甘情愿。”
“贫嘴!”萧玉若轻轻打着火廉子,将油灯点上,屋内顿时一片黄蒙蒙地灯光,甚是温馨。
林晚荣见大小姐身上背着一副画架,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顿时奇道:“大小姐,你不会真的出去画画去了吧?”
“怎么,不行么?只准你在外面胡乱瞎闯,就不许我去画画?”大小姐将那画匣解下,微笑道。
不对劲,见着大小姐温柔似水的模样,林晚荣受宠若惊的同时,又生起些不真实地感觉,以前的大小姐就是只母老虎,自己已经习惯了她每天在耳边的教导,突然之间她却变成了一只小黄莺,这感觉怪怪的,那徐芷晴到底对她施了什么魔法?
“大小姐,你,你没事吧?”林晚荣小心翼翼的道:“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了?”
“你才受了刺激呢!”大小姐哼了一声,美目轻瞥,小声道:“我变成这样,你不喜欢么?”
“喜――喜――喜欢!”林大人结结巴巴说道。有古怪,大小姐今天不是吃错药了,就是被洗脑了!
“傻样!”萧玉若脸色微红,低下头去轻道:“你这人也是天生作践,莫不成我这样子不好,你还希望我像以前那样骂你?”
大小姐说的不错,老子真是生的贱,以前她是老虎的时候,我天天盼着她温柔似水,现在她温婉动人,我却又怀念以前的老虎!
“你倒是说话啊!”见林三脸现惊诧,说不出话来,大小姐忍不住小脚轻跺,脸色羞红,急急说道。那样子,哪还像个叱咤风云的商场女强人,倒像是个与情郎撒娇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水嫩嫩的!
“说,说,说什么?”林大人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在比武场上,他可以轻松玩转高丽和突厥,可是回到了家里,见到了这耳目一新的大小姐,他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以前的大小姐坚韧刚毅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存在于他心灵最深处,突然间见到了一个温柔似水含情脉脉的萧玉若,叫他很难适应过来。
“说――”大小姐脸色如秋枫,低下头去,声音细如蚊蚋:“说你是喜欢我以前的样子,还是我现在的样子?”
“都喜欢!”林大人毫不犹豫答道,这个问题太简单,是个聪明男人都知道怎么回答!
“不行!!”大小姐抬头望他一眼,哼道:“你这死人,就喜欢糊弄人,我偏不让你得逞,你到底是喜欢哪个样子?”
汗,说了两句话不到,这丫头就原形毕露了,林晚荣嘻嘻一笑道:“以前的样子对着以前的我,现在的样子对着现在的我,这样就可以了,我这个人也不挑剔,要求很低的。”
大小姐眉头轻皱,细细咀嚼他这句话,想了半天,却也没有明白,他到底是喜欢哪个样子。大小姐愣神之间,画匣落在桌上,露出画卷一角。林晚荣笑道:“大小姐,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画,给我看看好么?”
萧玉若正在沉思,下意识的答了声好,旋即觉得不对,急忙扑出去道:“不行――”
林大人哪会待她有反悔的机会,早已哗啦打开画卷,只见那画轴骨碌碌转,却是一幅连轴画卷,上面画着四幅图画。
第一幅画,一个满脸坏笑的年轻人,手中抓着一只小蚂蚁,放那蚂蚁穿过玉孔,蚁腿后面还系着一根细细的丝线。第二幅画,几个体格魁梧的高鼻子胡人正挥汗如雨锯木头,那边却有一人轻松悠闲,指挥兵士将圆木推下水中,根沉梢浮,高下立现。第三幅乃是百马奔腾,母子依偎,一人立于马前,眼神欢喜却又凄凉。第四幅,却是公主小轿回宫,一人跟在轿边狂奔,神情惊诧、欢喜而又无奈。这四幅画虽画的是同一人,却神态各异,或喜或忧,狡诈、睿智、张狂,几种绝然不同的性格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脸上,大小姐笔法细腻,将这人神态画的入木三分,似是信手拈来,亲切之极。
“不许看,不许看!”大小姐娇声嗔道,急忙将那画轴抢了回来,卷起收在身后。
“我说大小姐怎么突然来了兴致,要出去画画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林晚荣嘿嘿笑道:“你这画做的好,是专门画来送我的么?”
“哪里是送你的。”大小姐哼了一声道:“我这画是送给芷晴姐姐的。你是要做驸马的人,哪里会看的上这粗鄙画卷?”
这丫头一幕一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啊,林晚荣不顾她挣扎,拉住她小手,在她耳边轻声道:“做不做驸马倒在其次,但是我女儿一定是吃你的奶水长大的――”
“你要死了――”大小姐面红过耳:“什么吃我奶――你这坏蛋,羞死人了!”
萧玉若面带红晕,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那羞涩而又温柔的样子,仿如三月的春风般拂人面颊。
林晚荣看的心里痒痒,将她拉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细腻的腰肢道:“大小姐,我给夫人写封信吧。”
“嗯,写什么信?”大小姐轻声说道,被他揽在怀里,想起他坏坏的样子,心里又是羞恼又是甜蜜。
“就说,大小姐被我骗了,请她进京主持公道。”
大小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白他一眼,嗔道:“你还敢说,若娘亲知晓了我们的事情,还不扒了你的皮!”
“不怕不怕,扒皮的事情我干的也不少了!”林晚荣嘿嘿一笑。
大小姐望他一眼,酸酸道:“是啊,扒皮都扒到高丽去了。那高丽来的徐宫女,眉目似画,肌肤如玉,明眸善睐,温柔可人,不仅会看病,还精通农事历算百科,你什么时候去扒她的皮呢?”
“大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徐宫女,真的是很纯洁的友谊关系。当然,若是她觊觎我的男色,我除了洁身自好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林大人信誓旦旦的道。
大小姐又好气又好笑,在他胳膊上使劲扭了一下:“你说我便信了?巧巧、秦仙儿、洛凝,哪个不是从最纯洁的友谊开始?讨厌!”
“唉,既然大小姐讨厌我的纯洁,那我就只好不纯洁了。”林大人嘿嘿一笑,往大小姐耳里轻吹一口气,萧玉若顿时脸热心跳,站立不稳。
林晚荣搂住她小蛮腰,正待继续往下摸去,却听外面传来环儿欣喜的声音道:“三哥,大小姐,金陵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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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夫人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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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来人?”大小姐一喜,急忙拉开门栓,娇声道:“是谁来了?”
环儿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是府里跟来的人骑马报信来了,说马车已经到了北门口,这会儿估摸已经快到店里了。”
离开金陵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有金陵来人,林晚荣心里生出种淡淡的惊喜。萧玉若早已等待不及的疾奔而出,二人到了店堂,一个小厮激动走上前道:“见过大小姐,见过三哥。”
“好你个四德,怎么偷偷摸摸跑来京城了?”林晚荣大叫一声,抓住他肩膀笑道。
四德目泛泪光道:“三哥,不仅我来了,还有――”
“车来了,车来了――”站在店门口的环儿娇呼一声:“三哥,大小姐,快出来看啊!”
林晚荣与大小姐急忙打开帘子钻出门去,只见远远的两辆马车缓缓行来,吱呀吱呀轻响,由远及近,声音听得越发真切。马车前门挂的帘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萧”字。两车都是帘子低垂,后面一辆马车似乎装着许多东西,看起来甚是沉重,前面的则明显轻快些。
两车到了近前,车把式吁的一声将马车驾稳,那马车里面沉默一阵,接着一个小丫鬟跳下车来,打开帘子,从里面钻出一个美丽成熟的身影,一袭鹅黄色长衫,身材婀娜,如玉的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大小姐轻唤一声道:“玉若!”
“娘亲!”大小姐一惊后接着一喜,眼中噙着泪珠,娇呼一声扑到了夫人怀里,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似乎无法开口,嘤咛一声哭出了声来。
“傻丫头!”夫人眼圈微红,将大小姐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母女二人拥成一团。
原来是夫人驾到!林晚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千里迢迢的,夫人怎么来了?她不是说过不想进京的吗?
夫人与大小姐温声细语的同时,瞥见林三惊异的表情,便微微一笑道:“林三,你可是觉得奇怪,我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京城?”
林晚荣摇头笑道:“不奇怪,不奇怪。夫人高人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要是让别人猜到了,那才叫奇怪。”
萧夫人轻笑道:“月余不见,你这张嘴越发的能耐了,连我都敢调侃起来了。我不叫你惊喜,那就找个让你惊喜的人出来好了――”
话音未落,便见车厢里又露出一张温柔俏丽的脸颊。望着林晚荣泪珠隐现,红唇微动,娇躯止不住的颤抖。
“大哥――”那女子轻呼一声,珠泪沾满脸颊,自车辕上跳了下来,猛的向林晚荣怀中扑来。
“巧巧?!”林晚荣惊呼一声,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那熟悉的娇嫩身躯便已扑进他怀里,巧巧紧紧抱住他腰肢,将脸颊贴在他胸膛,泪珠如长江决堤般泛滥而下,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哭得都要昏厥过去。
林晚荣眼圈发红,将巧巧柔弱的身体搂在怀里,顿时有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涌上心头,心中说不出的感动。这种感觉只有巧巧和青璇能带给他,他与她们是一体的,就像树藤与树根,相依相偎。大小姐、仙儿还有洛凝,与他的关系尚未踏出最后一步,离那血脉亲情,始终要差些火候。
“傻丫头,别哭了,大哥在这里呢!”见巧巧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自己胸前的衣衫都已被湿透,林晚荣擦了擦眼角,轻声劝慰道。
巧巧紧搂住他,一刻也不肯放松,泪珠籁籁流下道:“大哥,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做梦吧!我想你,都快想死了!”
林晚荣将巧巧的小细腰用力揽住,就仿佛抓住了最珍贵的宝贝,喉咙哽咽着道:“傻丫头,不是做梦,是真的!大哥也想你。”
“大哥,大哥――”巧巧热泪淌落,喃喃自语着,她死命的抓住他,仿佛要将自己揉入他身体里。
大小姐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看了扑在林晚荣怀里放声哭泣的巧巧一眼,轻声道:“娘亲,巧巧妹子,外面天寒,咱们快些进屋里去说话吧!”
“对,对,快些进屋去。巧巧我的小宝贝,老公抱你进去。”他说着就要将巧巧拦腰抱起,巧巧吓的啊的一声,哭声也止住了,脸色羞红的跳开,急忙打量了大小姐和萧夫人一眼。她和大哥虽然三百九叩行过大礼,但在外人面前,纵是心里再情愿,又怎好意思叫大哥真的抱自己进去?
见巧巧头发上沾染着灰土,满面风尘的样子,路上的颠簸和辛苦可想而知。从金陵到京城,路程何止千里,她一个弱小的女子跋山涉水,这番情意,就算是天塌下来也盖不住。林晚荣心里发酸,轻吼一声,也不管巧巧的挣扎,拦腰将她抱起,直往厅里走去。
“哎呀――”巧巧惊讶一声,望着大哥坚决的面容,她心里酸楚和甜蜜一起涌了上来,轻唤一声“大哥”,便再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埋首他怀里,任泪珠落下,所有的辛苦,只要这一个拥抱,便都烟消云散了。
“这讨厌的人!”大小姐明知现在不是吃味的时候,可是看着他对巧巧那般真挚亲热,心里难免有些酸酸的味道。
“玉若,你说什么?”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大小姐脸上一热,不敢与夫人的目光对视,急忙低下头去轻声道:“娘亲,外面风大,我们快进去吧。”
萧夫人望了望林三,又看了大小姐一眼,微微摇头一叹,迈步往客厅而去。
进了门来,早已有丫鬟送上热毛巾与滚水,待二人洗浴一番,环儿又送上两杯热腾腾的参茶,大小姐亲手端给母亲一杯。剩下一杯又亲自端给巧巧:“妹妹,这一路又是风又是寒的,可辛苦你了,快些喝着暖暖身体。”
巧巧急忙双手接过,对大小姐道了谢,将那参茶端在小手里暖和了一会儿,正要放到嘴边,看见身边的大哥微笑望着自己,她便又将参茶放了下来,送到林晚荣手里道:“大哥,你先喝!”
这丫头,是要心疼死我啊,林晚荣心里酸酸的不是味道。他认识的女子、调戏的女子多不胜数,有高贵圣洁的青璇,狡猾的仙儿,活泼的洛凝,刚毅的玉若,哪一个不是有性格有主见之极!在这些女子中,巧巧的光环是最不出众的,可就是这个可爱的巧巧,时时刻刻想着他,把他当作了天!
林晚荣双手握住她捧杯的小手道:“小乖乖,大哥不冷,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快些多喝些,暖和暖和。”
巧巧摇摇头道:“大哥,我也不冷,在路上,只要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你,我心里就热乎乎的。”
萧夫人在那边接过道:“巧巧这丫头啊,行在路上,隔着一个时辰便要问问路程,走了这大半个月下来,没问一千次,怕也有八百次了。”
巧巧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我自小没有出过远门,也不知道京城在哪里,不每日问问,心里总不踏实,怕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就见不到大哥了。大哥,我是不是很笨?”
林晚荣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拉住她手道:“你不笨,你是天下最聪慧的女子,谁人也比不过你。快些喝茶,冷了就不暖和了。”
巧巧坚定的摇头,轻声羞涩道:“大哥,你是一家之主,这茶该当你先喝,否则我心里就不踏实。”
大小姐望着巧巧轻声一叹,难怪他那般疼爱巧巧,这小丫头虽是一个贫苦的农家女,可那真心堪比水晶,世上有几人能够做到。
罢了,罢了,我这一辈子,是欠定这丫头的了,林晚荣将参茶接过放在嘴边轻沾一下,巧巧才眉间绽笑,欢天喜地将参茶饮尽。那娇媚而又可爱的样子,让同样身为女人的大小姐与萧夫人,也忍不住的心中轻赞。
“巧巧,你怎么会和夫人一起上京来的?”见到诸人渐渐从乍然相见的激动喜悦中平静下来,林晚荣才开口问道。
巧巧依偎在他身旁,脸上泛着淡淡的幸福红晕,轻道:“大哥,你走后的正月初八,我们食为仙在夫子庙的分号也开张了,现在一切都上了正轨,整个金陵,就数我们食为仙的酒楼最大了。除了爹爹外,青山和北斗也回来帮忙,我还专门请了几个管帐先生,一切都运转的很好。可是没有大哥在,我心里难受,正好萧夫人托人带话说,她要找人上京――”
萧夫人笑着插嘴道:“你这丫头,明明是你来约我,怎么变成我找你了?”
“夫人,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说的么?”巧巧脸上一红,急声辩道,见大哥微笑望着自己,她轻轻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傻孩子。”萧夫人轻轻一叹:“你想来看他,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何说不得?你还怕他责怪么?林三若敢欺负你,我第一个饶不过他!”
林晚荣拉住巧巧的小手,微微一笑,小丫头轻嗯了一声,心里顿时满是欢喜,忽然想起什么的道:“大哥,有人让我给你带个信。”
“信?什么信?”林晚荣奇怪道。
巧巧神秘一笑,从衣兜里取出一个信封,塞进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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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杀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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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谁给的信?”林晚荣奇怪道,接过那信封轻轻拆开,一阵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信封里夹着一副红色的秀帕和一张洁白无瑕的信笺。
将那信笺拆开,几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一丝一线生白发,半羞半怨洗年华。去冬曾问南飞雁,何时与君摘杏花?”
这一首闺怨的女子诗,写的婉转而又亲切,幽怨和怀念尽在其中。再将那秀帕拆开,只见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对比翼的鸳鸯,神态逼真,栩栩如生。
林晚荣看的愣了半晌,良久才微笑摇摇头,巧巧轻声道:“大哥,你知道这是谁给你送的信么?”
“巧巧,你什么时候去看洛凝了?”林晚荣笑笑道。
巧巧一惊,脸上满是笑容:“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去看凝姐姐了?”
林晚荣捏了捏她小鼻子:“傻丫头,我一看这诗词便知是洛凝所写,别人写不出这种味道的。洛小姐她在济宁还好吗?洛大人和洛远怎么样了?上次进京的时候,大小姐催着我赶路,路过济宁竟连城中也没进去,实在遗憾之至。”
“凝姐姐她很好。”巧巧幽幽道:“就是一个人在那里有些孤单。我与夫人进京的时候,顺便在济宁停留了两天,你都不知道凝姐姐她高兴成什么样子,整日拉着我说话,深怕我飞走了。得知我要来京中,凝姐姐本来也要来的,但是洛大人说京中局势复杂,让她等些时候再进京。凝姐姐没有办法,只得写了这信叫我送给你,还有这鸳鸯,是凝姐姐亲手绣的。大哥,凝姐姐对你情深义重,你可不要辜负了她!”
“洛小姐对我情深义重,我的巧巧对我更是痛彻心扉,宝贝,我更不会辜负你!”林晚荣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巧巧脸红了一下,轻嗯一声,紧紧拉住了大哥的手。
这京城里的分号,平日里只住着林三和大小姐,这两人是冤家,卿卿我我中夹杂着吵吵闹闹,倒也不缺滋味。只是这几日,大小姐和林三都在家里住的少,一时之间少了些生气。萧夫人和巧巧的到来,就像一团燃烧的火,将宅子里的气氛烧的旺旺的。
待夫人和巧巧用过膳,有感于二人旅途劳累,大小姐便催促二人先去休息。等巧巧与大哥走出房门,夫人便将门关上,静静的望着萧玉若,似乎在沉吟什么。
“娘亲,你这样看着女儿做什么?”大小姐脸上红了一下,低下头去轻声说道。
萧夫人拉住女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轻道:“玉若,娘亲有句话要问你。”
母亲要问什么?大小姐心里急跳了两下,羞涩道:“娘亲,你跟女儿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只管说来就是!”
夫人盯住她,沉默半晌,大小姐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又急急低下头去。
夫人叹了口气道:“玉若,你和林三是不是――你是不是与他有了私情?”
萧玉若心里噗通噗通乱跳,脸带红晕,轻声道:“娘亲,我,我――”她说了几句话,却不知道怎样接下去了,心里一急,便扑在夫人怀里,嘤嘤哭泣了起来。
萧夫人看女儿的神态,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又是感叹又是恼火,这林三就是专门来祸害我萧家的闺女的么?二丫头心地单纯为他所骗也就罢了,为何连一向理智的大丫头也上了他的当呢。
夫人抚摸着大小姐的秀发,叹道:“是宋嫂给我写信,偶然提到了你与林三之间不寻常。我此次进京,就是专门为这事来的。你这孩子啊,怎的那么痴傻呢,林三红颜知己无数,最为擅长的就是欺负女子。玉霜跟了他也就罢了,怎的连你也陷进去了呢?”
大小姐抱在母亲的腰上轻泣道:“娘亲,你现在与女儿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夫人一惊,拉开大小姐盯住她道:“玉若,你,你竟与他做出了苟且之事?”
大小姐脸孔一红,今天晚上娘亲若是不来,怕自己就真的忍不住被他“苟且”了。
“娘亲,你说到哪里去了?”大小姐面带飞霞,害羞道:“女儿怎么会做出那般不知礼义廉耻的事。”
“那你说什么晚了?”夫人心情平静了几分,在女儿的身上上下瞅了几圈,以她的眼光,自然看的出大小姐还是白璧之身,总算那林三还有几分良心。
“娘亲,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与他结识以来,我见着他的时候,心里恨的痒痒,可是看不见他的时候,心里却总是挂念。你现在来与我说这些,的确太晚了,当初我就不该认得他的。”大小姐摇头轻声道,脸上又是心酸,又是怀念。
萧夫人久历人事,望见女儿脸上的表情,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沉默良久,才微微一叹道:“玉若,娘亲也非是不开明的人。这林三论本事、论才学,那的确没得说,娘亲一向都很看好他。我萧家虽是孤女寡母,在金陵也是名门望族,你与玉霜更是我萧家的骄傲。玉霜跟了他,也不算委屈,娘亲看的开。可若是你们姐妹俩,都与他搅和到一起,这,这算怎么回事啊?娘亲守寡这么多年,别的都不怕,可就怕别人戳我们的脊梁骨!”
说到动情处,萧夫人也是目泛泪光,这林三虽然不俗,但他娶我一个女儿便可以了,哪知那小子得陇望蜀,竟连大丫头也不放过。
大小姐见母亲哭泣,吓得急忙跪在地上道:“娘亲,女儿不孝,惹您老人家伤心了。但我与那坏人,真是两情相悦,并无对不住人处。以他的本事,上金殿不惧皇帝,下战场吓退胡人。女儿心甘情愿与他在一起,不怕别人戳我脊梁骨。”
“说你与他的事,怎么又扯到上金殿、下战场了?”夫人扶起大小姐,苦笑着抚摸她的秀发道。萧夫人这些时日来一直忙于赶路,对林晚荣在京中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悉,大小姐将这段时日的见闻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说到击退高丽与胡人、上金殿面圣,皇帝赐他吏部副侍郎,御笔亲题“天下第一丁”时,夫人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惊讶。拉住大小姐的手道:“玉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大小姐点点头道:“女儿怎敢欺瞒母亲?这是无数人亲眼所见。三胜胡人的天下第一丁,那声名怕是早已响彻了整个京城!”她往窗外望了一眼,幽幽叹道:“人家现在是吏部副侍郎,又是皇帝钦赐府宅、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丁,明日便要搬出我萧家也说不定,我们现在说起这些。人家承不承认都还不知道呢。”
夫人惊叹良久,微叹口气道:“我早料到林三会有出息,却没想到皇上竟然亲笔封了他个‘天下第一’。这样说来,若你跟着他,那也不算委屈了。”
大小姐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轻轻试探道:“娘亲,你,你是答应了?”
夫人哼了声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做了个天下第一丁就能把我两个宝贝女儿都骗走了?就算他做了皇帝,没我点头,他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夫人想了想,忽然一笑道:“玉若,你不用担心,什么吏部侍郎、天下第一丁我都不管,但他与咱们萧府有合约却是真。这一年之内,我叫他林三,他就得应着,是不是?”
大小姐点点头,夫人微笑道:“你与他的事,先搁置一边,但你不能太过放纵他,该管着他就得管着他。这男人啊,生性里就有卑贱二字,你越是表现的太过于在乎,他就越不在乎。你离他远远的,他反而会挂念你。”
大小姐脸上羞红,轻声道:“娘亲说的,与徐姐姐说的一样,莫不是你当年就是这样管教爹爹的?”
夫人脸上浮起一片红晕,在大小姐粉臀上拍了一下道:“你这丫头,竟开起为娘的玩笑了。”她沉默了一阵,轻道:“昔年京城形势不明朗,为了避免被卷入朝中争端,你外公急急将我许了人。我与你爹,未曾谋面便成了亲,却哪有你现在这般自由。对了,你说起的徐姐姐,又是哪位?”
“是徐先生的女儿徐芷晴,昔年娘亲还抱过的。”大小姐轻声道。
“是芷晴这丫头啊!”夫人欣喜道:“昔年我离开京中之时,她还是个扎着祟角辫的小丫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如今也不知道出落的什么模样了。”
“徐姐姐她,也不太好!”大小姐将徐芷晴的遭遇讲了一遍,夫人听得秀眉轻皱,无奈道:“难怪徐先生不愿多说,自古红颜薄命,芷晴这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头啊。”
她看了大小姐一眼,良久才摆摆手道:“你与林三,可莫要学了这些才是。”
“娘亲!”大小姐一喜,扑在母亲怀里,久久不愿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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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热水准备好了,就在你隔壁的厢房,快请董小姐沐浴更衣吧!”林晚荣带着巧巧刚走出房门,环儿便微笑着迎上前来道。
巧巧急忙道:“有劳这位姐姐了,我自己来就是了,不敢劳烦姐姐。”
林晚荣笑着拉住她道:“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早就累了,哪能要你亲自动手。环儿,我代表我娘子,谢谢你了!”
巧巧心里无限欣喜,害羞的依偎在大哥身旁,环儿愣了半晌,喃喃道:“三哥,你有娘子了,那大小姐呢?”
林晚荣这边的厢房与大小姐的房间正对,萧夫人便歇在了大小姐的房中,母女二人久未相见,自然有好些话儿要说,这边的房间,便留给林晚荣二人居住。
待巧巧进了房,环儿正要跟进去服侍,林晚荣轻轻拉住她,笑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就行了。”
三哥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淫荡,人家夫妻久未相见,会做些什么事,不用说也明白,环儿啊的一声轻叫,急忙跑开了。
见大哥也进了房,巧巧顿时从脸红到脖子里,小声道:“大哥,你怎么也进来了?”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傻丫头,大哥来服侍你沐浴更衣啊。”
巧巧臻首低垂,脸若火烧,不敢说话,林晚荣走到她身边,轻轻按摩着她的肩膀,温柔道:“小宝贝,这些时日忙着赶路,累了吧!”
“不累!”巧巧轻道:“只要有大哥,我就什么都不怕!”
林晚荣在她肩膀上用力捏了几下,轻道:“你这傻丫头!”接下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气氛一时温馨之极。
“大哥,没想到萧家在京中的分号都这么大!”巧巧四处瞅了一眼,脸上现出一丝羡慕之色。
“不要担心,我们的家比这里更大!”林晚荣笑道。
“我们的家?”巧巧一惊:“大哥,你要回金陵了?我们金陵的宅子还一直空着呢!”
“金陵暂时不回,但是大哥在京城也有宅子了,是皇帝赏赐的,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
“皇帝赏赐的?”巧巧吃惊的张开了小嘴,林晚荣在她小口上吻了一下,便将今日之事略微讲了一遍,巧巧激动的目泛泪光:“大哥,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林晚荣奇道。
“谢谢你让我遇到了你。自从遇见你,巧巧就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了!”巧巧急急抹了眼泪道,脸上说不出的愉悦和幸福。
这个知足的小丫头,林晚荣心里满是温柔,轻轻在小妮子背上按了两下。
大哥的手真大真暖和,巧巧心里一暖,旋即意识到了什么,急急转过头道:“不行!大哥,你是我的夫君,怎能叫你服侍我――”
“什么不行!”林晚荣截断她的话道:“你是我的娘子,大哥今天就服侍你了,好不好?”
见了大哥坚决的神情,巧巧欣喜而羞涩的嗯了一声,脸上泛起甜蜜的笑容,眼中却有泪珠盈盈闪动。
“对不起,宝贝,是大哥以前为你做的太少了――”望见巧巧的神情,林晚荣心中有愧,正待再说,却被一只温暖的小手覆住了嘴唇:“大哥,你是做大事的人,巧巧喜欢的便是你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头,为你做任何事,我都甘心情愿。”
见小丫头脸上带着红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漆黑的瞳孔有如夜晚的星星般明亮,樱桃般的小嘴一张一兮,林晚荣在她唇上轻点了一下,双手抚在她的腰间,将那厚重的冬衣,缓缓解了开来。
见大哥真的要来服侍自己,巧巧心中大羞,她与大哥多日未见,心里积蓄的思念便如玄武湖里清澈的水流,一眼便能看的到。感觉他将自己外衣拉开,她心脏急剧跳动,螓首几乎垂到了酥胸,却有无限的欣喜驻在心头。
解开外套,内里却是一套薄薄的冬衣,几日不见,巧巧身段越发的出众了。虽是隔着冬衣,却能看见那山峰高高顶起的轮廓,修长的玉腿紧紧的夹在一起,丰胸柳腰,尽显成熟的小妇人韵味。
见大哥盯住自己,巧巧脸如芙蓉般嫣红一片,喃喃一声轻叫:“大哥――”
将冬衣解开,林晚荣顿时眼前一亮,一件淡红的贴身小衣紧紧贴在巧巧身上,她羞涩的低头,捂住两边肩头,欺霜赛雪的肌肤在指缝间时隐时现。月余过去了,这小妮子的酥胸更加丰满,阵阵眩目的乳波,在林晚荣身前闪现着。
林晚荣啧啧的轻赞一声,缓缓的将巧巧抱在怀里,小妮子啊的一声轻叫,旋即觉得身上一暖,低头一看,自己已经落到了那飘满花瓣的木桶中,桶中热水漫过了腰臀,一阵淡淡的肥皂香味传入鼻中,说不出的温馨和暖。
林晚荣笑着将温水端起,缓缓淋到她头上,湿漉了她的秀发,一阵暖如春阳的感觉顿时从头顶处灌入全身,巧巧伸出细嫩的小手,轻轻揉搓着脸颊,眼中射出柔和而幸福的光芒。
林晚荣伸出大手到水中,轻轻解开那最后一层的贴身小衣,无声无响中,小妮子身上的最后一层屏障就已去除。林晚荣正待轻轻为她揉搓身子,眼光一瞥,却有了吃惊的发现。小妮子那丰满的酥胸上。竟然带上了一个薄薄的罩杯,丝纱制成,半现半露,将那酥胸映衬的更加丰满,更加迷人。
林晚荣呆住了,连水瓢掉进桶中也不知道。巧巧脸若血红,不敢抬头,只敢拿眼睛的余光去打量大哥的神色。
“小宝贝!”林晚荣急急吞了口口水道:“这个,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巧巧羞得一下子捂住了面颊,声音细如蚊蚋道:“大哥,你怎么忘了,这是你为萧家制女子衣服时,特意为我准备的,我进京时,想着你喜欢,就特意带上了,今日快到京中才换上的。”
这丫头,真是太知心了。巧巧轻嗯一声,如喃喃细语,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脸上仿佛染了上好的胭脂,紧闭双目,两腮桃红,酥胸起伏有致,紧裹着丰乳的丝衣紧紧的挺出,说不出的诱人。
林晚荣伸出手去,自她后胸缓缓摸去,只觉肌肤光滑润泽,恍如美玉,他心中一荡,眼中放光,摩挲着向前摸去,叭嗒一声,已解开那一抹薄薄的胸衣。
巧巧惊啊一声,小衣跌落水中,两颗鲜艳的蓓蕾破水而出,高挺耸立,清新的女儿体香顺水传来,无限的诱惑着他的神经。
娘的,真要了命了,林晚荣狠狠的吞了口口水,以极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缓缓为巧巧清洗着身子。二人在金陵时早已经是夫妻,亲热次数已不少,今日久别重逢,本该是激动时刻。但对面房中便住着大小姐和萧夫人,二人纵是再情动也要顾忌一些,不然明早起了床,林某人可以不要脸,但巧巧这丫头还能不出门吗?
好不容易浆洗完毕,林晚荣将巧巧按在桶中不让她起来,小妮子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他竖耳倾听了一下,良久才道:“好了,她们睡着了。”
这欲盖弥彰的一句,让巧巧顿时从头软到了脚,嘤咛一声偏过头去不敢说话,听到大哥火热的呼吸,心里噗通噗通乱跳。
林晚荣嘿嘿一笑,猛的将巧巧自水中抱了起来,一具光洁无暇的美丽胴体顿时出现在眼前。
巧巧轻啊一声,林晚荣早已为她覆盖上一方干净的浴袍,将她身体擦拭干净,便抱着她缓缓向床前行去。
“大哥――”巧巧面色通红,用力的抱住他的身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抬起头望着他:“巧巧好爱你!”
没有语言可以表达心意,林晚荣大嘴一张,含住她饱满而鲜红的樱唇,舌尖在她香嫩的唇间轻轻滑动,品尝那甜美的丁香。
巧巧“唔”的一声,藕臂不由搂住了大哥。感觉大哥吻过舌尖,吻过面颊,再由轻至重啮咬她娇小玲珑的耳垂,右手隔着浴袍抚上她丰满挺拔的酥胸。
巧巧贝齿间发出似是痛苦,又象欢乐的娇哼,林晚荣将那浴袍解开,白玉般的双丸汹涌而出,胸前的两点嫣红轻轻颤动不止。
“宝贝,你又长大了。”林晚荣嘿嘿一笑,轻轻握住了那柔软的双峰,烛火刹那间熄灭。。。。。。
“啊,大哥――”一个女子似痛苦又似快乐的呻吟,传入了对面房中。正与母亲说话的大小姐忍不住眉头一皱:“娘亲,这是什么声音?”
萧夫人面色一红,哼道:“杀猪的声音!可恶的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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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大要召开,有些情节不能写,嘿嘿,兄弟们体谅!
第三百四十三章 “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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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起床,林晚荣携了巧巧出门,刚到房门口便碰见大小姐,萧玉若俏丽的脸颊略显憔悴,眼中隐见血丝,似乎昨日夜里没有睡好。
“大小姐,早啊!”林晚荣拉着巧巧的小手,笑嘻嘻的说道。他昨夜逞足了威风,今早还在一柱擎天,彪悍无敌。巧巧这小妮子又乖巧又妩媚,二人如鱼得水,如水养鱼,说不出的逍遥快活。
“早什么,都日上三竿了!”大小姐白他一眼,哼道。
“哎呀,都‘日’上三竿了?太失礼了!大小姐放心,以后我‘日’上两竿就起床好了!林晚荣心里骚痒,脸上泛起莫名的微笑,淫贱道。
“最好是日上一竿就起床,你这坏人!没见过你这么折磨人的!”大小姐不知林晚荣话里之意,见他对自己挤眉弄眼,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心里一慌,面上飞起一朵红云,急忙低下头说道。
“萧小姐,是我起的晚,连累了大哥,你别怪他。”巧巧脸色羞红,不好意思说道。
“巧巧妹妹,你别太护着他,要不然就只有让他欺负的份。怎么样,昨夜睡得好么?”大小姐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的提起道。
“好,好!”巧巧低下头答道,脸上早已染上了层层的胭脂。
我怎么问起这些了,大小姐轻啐一声,脸上潮红,偷看了林三一眼,见他面带微笑打量自己,想起昨夜那乱七八糟的声音,她急忙偏过头去道:“巧巧妹妹,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大哥说带我看宅子去。大小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巧巧抬起头来,美丽的小脸是兴奋和期待之色。
“看宅子去啊!”大小姐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轻声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办,娘亲自金陵带来的千瓶香水今日要开始发出售,我脱不开身。”
见她幽怨深深的样子,林晚荣拉住她手道:“香水出售,有宋嫂他们看住就行了,哪还要你亲自动手。”他鬼鬼崇崇的四周瞅了一眼,凌到大小姐耳边道:“你去选个房间,要有一张大床的,这样我们就不怕摔下去了。”
萧玉若听得面泛桃红,轻轻呸了一口,以细不可察的声音道:“谁要与你睡,我最讨厌你这坏人。”
林晚荣哈哈哈大笑三声,大小姐面红耳赤,狠狠瞪他一眼,心里慌乱不堪,连路也认不清楚急急逃窜而走。
“大小姐去厨房做什么?”巧巧看见萧玉若匆匆的步伐,奇怪问道。
“哦,可能是她最近转变了性子,要做个贤妻良母了。”林晚荣心里暗笑胡乱诌道。
巧巧微笑看他一眼,轻道:“大哥,你若是娶了萧二小姐,又娶了萧大小姐,我们两家合并。开酒楼卖香水,那在金陵就谁也比不上了。”
“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我考虑一下。不过,小宝贝,我和玉霜还有大小姐有奸情,难道你不吃醋?”林晚荣笑着说道。
“什么奸情,难听死了!”巧巧嗔道:“萧家两位小姐都是人中之凤,只要她们对你好。就把她们都娶过来又怎么了?至于我――”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我只是一个清贫的农家女,与两位小姐哪能相比。大哥,巧巧什么都不要,只求能一辈子跟在你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小丫头,瞎说些什么。论起聪明能干,你比谁都不差。你就是我的好老婆,以后就算玉霜她们进了门,也得管你叫姐姐,明白吗?”林晚荣正色道。
巧巧眼泛泪光,轻轻嗯了一声,紧紧抓住大哥的手臂,心中无限的欢欣。出门走了没几步,正巧碰见萧夫人。巧巧与萧夫人一路上京,相互关怀相互照顾,感情极深,急忙上去拉住萧夫人的手道:“夫人,我与大哥要去看宅子,你和他们一起去吧!”
萧夫人换了一藕合长裙,淡施脂粉,秀眉轻面,成熟妩媚,雍容华贵是,听了巧巧的话,微微一笑,对林晚荣道:“林三,昨日我听玉若说了,你真个好能耐,不仅连胜胡人和高丽,为我大华争光,就连皇上都如此看重你,赐你要职还封田赏地,真是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我只是一棵小树苗,沐浴在夫人的阳光雨露下,每日健康茁壮成长,都是夫人装上辛勤栽培的功劳。”林大人的马屁攻势张嘴就来,全不费功夫。
夫人掩唇轻笑:“你这人说话,也不怕酸倒了牙齿,什么阳光雨露,倒说的我跟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似的。”
“可不就是嘛,夫人慈光普照,广撒雨露,比观音菩萨还要温柔美丽几分。”林晚荣笑着道。
这林三的一张嘴,说他可以迷倒全天下地女人,那是一点也不夸张。萧夫人的面孔微红,掩唇轻笑,丰满的酥胸微微颤抖,就像一树灿烂的花枝。她看了巧巧一眼,微笑道:“既然是巧巧盛情邀请,那我就沾沾林大人的光彩,去看看皇上赏赐的雄伟豪宅吧!不过――”她话题一转道:“林三,你虽然做了官,可我们萧家和你还是有合约的!你可不能失信!”
林晚荣一摆手,大笑道:“夫人说些什么见外话!我林三是什么人?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出来混就讲求个义字,宁失身,莫失信――再说了,咱们是什么关系,那是一家人啊。在萧家做一个小家丁,每日陪伴在夫人小姐左右,快活似神仙,不比那做官强上百倍啊!”
什么“宁失身,莫失信”,这人怎的什么话都讲的出来?夫人一边听他忽悠,那边早已命四德去赶了辆马车来。
巧巧扶着夫人进了车厢,林晚荣跟在她们身后,一只手搭开帘子刚刚准备进入,突然意会过来了。夫人的厢房,我可闯不得。倒是她女儿的闺房,我经常光顾就是了。
“林三,你怎么不进来?”萧夫人掀起帘子笑着说道。
“这个,不太好吧!我这个人很懂礼貌的。”林大人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假情假意道。一只手已搭上帘子,便要往里面钻去。
哗啦一声,车帘垂落,砸在林大人的鼻梁上。夫人在里面笑道:“林三,你做了吏部侍郎,还有如此孝心,倒着实难得。既如此,我就不为难你。四德,驾车走吧。”
“是,夫人!”四德一甩鞭子,马车滴滴嗒嗒往前行去。林大人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让我进去就直说嘛,还故意来讥讽我,这招够绝,大小姐她娘,果然比大小姐还难缠啊!
林晚荣坐在四德旁边,两个人赶着马车疾使向前进去。皇帝赐的宅子,林晚荣也没去过,只知道座落在东真门附近,规模不小。他在京中虽已待了有些时日,却还没有好好逛过京城,今日趁着闲暇功夫,倒也不急着赶路,驾着马车慢慢悠悠行去,就当作城中漫步了。
到了东直门附近,林晚荣也不熟悉路程,正在四处张望。四德却拉住旁边一个老头道:“大爷,请问您知道林大人的府宅在哪里吗?”
“林大人?”那老头道:“啊个林大人?”
“就是新任的吏部副侍郎林三林大人啊!”四德满脸崇敬道。
“吏部副侍郎?”老头不屑笑道:“这东直门方圆数里地,住的不是皇亲国戚便是尚书御史,就连文华殿的学士来了,也得踮脚走路。一个吏部副侍郎,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谁知道他住在哪里?我往怀柔、通州那边找找看,没准能找到他!”
四德本就是路盲,在京中更是晕头苍蝇,回头问道:“三哥,怀柔、通州,怎么走啊?大爷说你的宅子在那边!”
林晚荣在他头上重重拍了一下,这小子在金陵的时候挺机灵的,怎么到了京城就变傻了?这老头在讽刺我你听不出来啊?娘的,随便找个问路的老头,也癞蛤蟆打呵欠,这个大口气!吏部副侍郎也算小官?好歹也是副厅级了吧。
林晚荣探过头,不服气的道:“这位老哥,您说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吏部副侍郎也算小官?我听说吏部侍郎童大人告老不乡,吏部除了一位尚书叶大人,就只下副侍郎了。”
“只好剩下副侍郎了――剩下十七位副侍郎。”那老头笑道:“这还是一个小小的吏部,六部之中,哪一部的侍郎不是多如牛毛?算起来也在一百开外了。还有那三阁的公卿阁老,六殿的学士,大学士,洋洋洒洒几百人。一个小小的吏部副侍郎,算个什么?您要找的那位林大人啊,估摸着通州还找不到,没准得到沧州。”
你丫的,越说越玄乎了,老子有那么不堪么,被你从京城下放到河北,再问下去,估计就得直接发配漠河了。不就问个路吗?至于遭你这么打击吗?
他心里正郁闷,却闻“噗嗤”一声,车厢里传来一阵轻笑,旋即便停住了。透过帘子,林晚荣仿佛看到了萧夫人那樱桃小嘴强忍住笑,脸颊憋的通红,他老脸也忍不住一阵发烧,嘿嘿干咳了两声道:“那个,咱们再找一找吧。实在不行,今晚咱们在通州打个尖,明早继续到沧州找去。”
这次不仅是萧夫人,就连巧巧也轻笑出声,与大哥在一起,永远是那么的开心写意。
路寻家宅不遇,夫人和巧巧索性也下了马车,随着四德和林三一路问去。萧夫人离开京中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心里感慨可想而知,与林三这一路探访,既可欣赏风土人情,又可得温少女时的记忆,这种经历从未有过,一路走来,却是兴致盎然,滋滋有味。
那老头说了不假,东直门这一带,果然是豪府如云,王公贵胄,尚书阁老。个个都是家奴扎堆,石狮镇守,府院非凡。
眼瞅着东直门大街就要走穿了,剩下的几间都是些年代久远,屋瓦破烂地府第,却一直没见到吏部副侍郎林三大人的雄伟豪宅,别说四德和萧夫人了。就连林大人自己也泄了气。
皇帝老丈人不要耍我吧,说什么赐了座宅子在东直门外,地处宽大,适合多人居住,怎么都快走到头了,还没有见到我那府邸呢!
“三哥,三哥!”正觉得失望之间,却听四德一阵兴奋大叫:“三哥,你快看,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啊!”
林晚荣扫了一下,恼怒的一砸他头道:“什么天下第一,多大年纪了,连数都不会数,明明是五个字,天下第一丁――等等,天下第一丁,哇――”
林大人惊得大叫一声道:“这,难道就是我的‘豪宅’?真他妈豪啊!”
萧夫人和巧巧急忙抬头望去,只见那大街快到尽头处,有一处朱红的暗门,比平常人家的院门略宽略高,外墙墙壁粉灰脱落,露出红一块,青一块的,屋顶横梁上的红色玻瓦大部都已破损,惨败不堪,在这豪宅满地的东直门大街上,这小破屋一座,简直就是毛毛虫与凤凰的差距。要不是门上悬挂一个牌匾,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天下第一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任谁也想不到。这里竟然会是皇帝钦赐给林大人的“豪宅”!
林晚荣仰头望着新挂的牌匾上那五个金字,止不住的摇头叹气。好歹也是皇帝赐字嘛,就该放大一千倍,让世人敬仰!怎么弄这么小个牌匾,连刚才路过叶尚书府上叶大人亲题的“旺财故居”四个字,也比这牌匾大上数倍,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哪里是天下第一,这分明是天下倒数第一。
“三哥,我们进不进?”四德见三哥的神情索然,积极性与初时有天壤之别,便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深怕触了三哥的霉头。
“进!当然要进!”林晚荣毫不犹豫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寒窖虽破,能避风雨。二位夫人,我们一起把家还吧!”
巧巧甜甜一笑,嗯了一声,萧夫人忍不住摇头,这孩子,受了打击,脑子糊涂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三哥,狗不嫌家贫说的是狗,可是你不是狗啊!”四德傻傻道。
三哥怒发冲冠:“我不是狗,你是狗,这下行了吧!你进不进?”
夫人掩住嘴唇,强忍住笑,与这林三多处一刻,便多一些开心,多一些温馨,玉霜和玉若若都跟了他,倒也说不上委屈。
林大人气鼓鼓的一马当先,推开那院门,刚踏入一步,久积的灰尘便扑面而来,呛入他口中鼻中,将林大人淋了个土头土脸。
“咳,咳――”林晚荣急退了一步,眼中钻进了灰尘,连眼睛也睁不开,急忙挽起袖子去擦!
“别动!”夫人就站在他身边,见他举动,急忙轻唤一声,取出怀中丝帕,细细擦拭他眼角。
“夫人,我来吧!”巧巧见状,忙赶上前,接过夫人手中的秀娟,轻轻为大哥擦拭着。
林晚荣呸呸两声吐出口中灰尘,勉强睁开眼睛,哼道:“见了鬼了,这皇帝是怎么当的,赏赐个破宅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他就不会找人来收拾打扫一下吗?下次见面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夫人听得暗自摇头,这孩子,真的被气糊涂了,皇帝天恩浩荡,哪能跟你说道。
巧巧拉住他手,甜甜一笑,“大哥,这是我们的家,需要我们亲手收拾那才有意思。夫人,您说是不是?”
萧夫人笑道:“这倒也是。巧巧心灵手巧,这府宅她一定会收拾的妥妥当当,到时候,我带着玉若玉霜她们都来住住!”
“欢迎,欢迎!”林晚荣拍着巴掌腆笑道:“欢迎各位长住不走!”
见他灰头土脸,模样怪异,夫人再也忍不住,捂住小口娇笑了起来,巧巧将头埋在大哥脸前,幸福的依偎在他怀中。
自这小门进去,却是一处门楼,只有两层,下面还有一扇大门紧紧关闭。楼下是几间空房,收拾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家具,字画,笔墨纸砚甚至婴儿摇篮,应有尽有,杂乱不堪,物品上落满了灰尘,似乎是多年未曾有人入住!
“这几间房子,怎么像是杂物储藏室?”巧巧慧心兰质,观察细微,四周扫了几眼,开口问道。
“管他什么储藏室?能住就行!”林晚荣笑着说道:“还带楼梯的,上下各有三间房,还要在我哪个年代,就可能叫做花园洋房了,哦,这里没有花园,稍有差别!”
“你那个年代?”夫人皱眉道:“林三,你说的什么意思?”
“哦,就是这个年代,夫人不需要明白的!哇,这两层楼真高啊,比我还高!”他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
夫人微笑摇头,这林三,要么疯疯癫癫,要么神神秘秘,总有道不尽的鬼主意,还真是有点意思。
“花园洋房?”四德正在四处乱摸,望见那扇大门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他也不嫌弃,使劲拉了一下,那大门却一动不动。
“嘿”,四德力聚双臂,吐气开声。吱呀一声,那大门缓缓转过,竟是两扇厚重的铁门。一丝阳光自铁门那边穿过来,灰尘弥漫中,阳光直刺入眼,晃得林晚荣眼睛发花,什么都看不清楚。
“哇,好大一个园子!”四德的一声惊叫,惊醒了其余三人。林晚荣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急忙赶上前往铁门外望去。
正面对着他的,是一个大大的花园,足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红砖青瓦,砌着高高的围墙,一眼望不到边。园中花台亭榭,小桥流水,应有尽有。只是由于多年未有人修剪,早已花枝零落,杂草丛生,唯有泉水叮咚叮咚的声响,激荡在众人心上。
“大,真他妈大!”推开一扇门,竟然别有洞天,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林晚荣望着眼前奇景,喃喃说道。
不是萧夫人见多识广,对房屋结构布局多研究,又看了几眼,才道:“林三,这好像是一处后花园。”
“后花园?何解?”林晚荣疑惑道
萧夫人妩媚看他一眼,轻笑道:“睢你这人平时也够聪明的,怎么这关键时候却不开窍呢!你看那是什么?”
她纤纤玉指朝前一点,林晚荣顺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正对着花园处,是一处通堂式的三层小楼,一道圆形的拱门由后通到前,再往前望去,隐见屋屋楼宇,在阳光中时隐时现。
“你看到了什么?”夫人轻轻问道。
“手指,啊,不是,是楼房!”林晚荣将目光自夫人青葱似的玉指上收了回来,心里就纳闷了,夫人三十六七岁了,怎么皮肤还这么好,跟徐长今都有的一拼了!
“你这人,心思也不知落到哪里了?”萧夫人扫他一眼,笑道:“若我猜测没错的话,我们是进错门了。”
“进错门了?”林晚荣嘿嘿淫笑:“不可能啊,我一向是无孔不入的!不存在进错门的问题!”
夫人听不懂他的暗语,摇摇头坚定道:“我们这是进了后花园。”
“后花园?”这次林晚荣听懂了,惊喜道:“夫人,你的意思是,我们进的这是――”
“不错。”夫人微笑道:“我们面对的是后花园,前面定然还有内宅,前厅,厢房,前花园,这是一处不折不扣的豪宅,想不到你林大人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第一次进家门,竟是从后面而入的,咯咯――”
夫人忍不住娇笑起来,林晚荣哈哈笑道:“后门好啊,走后门味道更独特呢!他娘的,这是谁让做这么小个牌匾,还偏偏挂在了后门了,明天禀明皇上,砍了这小样的!”
“是我让挂的!”一个清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说不出的威严。
“谁?”林晚荣急忙朝外望了一眼,顿时面色一变:“你,你――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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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把她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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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听了他的话大吃一惊,急忙道:“大哥,皇上在哪里?”
说话间,门外已经行来一人,脸色红润中带着些异常的苍白,鬓发已染了秋霜,一袭黄色缎袍,龙行虎步,威严十足。他身后跟着高公公和一众侍卫随从,皆是便衣简装,紧紧围绕在他周围。
“皇上老爷子,您怎么来了?”林晚荣也不行礼,笑着迎上前去问道。
皇帝却似没听到他的话般,视他如不见,眼神直直愣愣的盯在他身后,脸上惊喜交加,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开口道:“郭小姐,是你么?!!”
“民女郭君怡,叩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萧夫人微一屈身,跪倒在地,恭敬行礼道。
老皇帝脸上闪过阵阵的激动,脸上的红润逐渐多了起来,急剧的咳嗽了两声,跟在他身后的高公公急忙递过两颗药丸,温和道:“皇上,药来了!”
皇帝大手一挥,将那药丸甩开,药丸在地上蹦达几下,摔成了碎片。
“朕无病,要吃这药丸做什么?”皇帝怒吼道,旋即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萧夫人,伸手便要去扶她。
萧夫人身体微微向后一退,错过他手掌,再拜道:“民女郭君怡,叩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手停在空中,呆立半晌,脸上神情变化,良久才收回手去,叹了口气:“郭小姐,快快平身!高平,扶郭小姐起来吧!”
高公公走过去便要搀扶郭小姐,萧夫人一叩首道:“谢皇上恩典。”她轻盈起身,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林晚荣将皇帝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大是奇怪。这老皇帝外表看着赢弱甚至窝囊,可他的手腕和恒心,是任何人都比拟不了的,谁轻视他就绝对要吃大亏,相信那诚王的感受最为深刻。这样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见了萧夫人却露出这般模样,难道他们之间――
林晚荣眼光往二人身上瞥去,只见皇帝眼光急闪,紧紧盯在萧夫人身上,那模样,似乎要把萧夫人吞下肚去。萧夫人轻巧立于一旁,眼眉低垂,脸上一抹平淡的笑容,平静之极!
有奸情!林晚荣大掌一拍,***,难怪萧夫人守寡多年,对谁都冷若冰霜,原来是和皇帝之间曾经沧海了!老子就知道夫人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姘上了皇帝,不得了,真个不得了!
“郭小姐,这些年你过的还好么?!!”皇帝看着萧夫人,眼中闪过丝丝亮光,轻声言道:“二十年时光,转眼一瞬!如今再见小姐,你还是昔年那般风华绝代,我却已经垂垂老朽,这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谢皇上挂念,民女一切都安好。”萧夫人躬身答道,神情之间甚是平淡,一点也看不出来勾搭成奸的样子。
原来是有勾没有搭啊,看来皇帝也有失手的时候,林晚荣嘿嘿一笑,却听皇帝叹道:“郭小姐,二十年不见,怎的生分了许多?我还是喜欢听你叫一声赵先生。昔年与小姐结为忘年之友,研讨学问,作诗弄词,点点滴滴,一直浮现在我眼前,直到如今也难以忘怀。”
萧夫人微微一笑,似乎又想起了昔年岁月,摇摇头道:“君怡昔年年幼无知,不知皇上真实身份,还望皇上见谅。”
皇帝苦笑道:“早知郭小姐与我这般见外,我倒宁愿做那无名的赵先生。昔年若非京中局势复杂,令尊不愿沾惹是非,我与小姐恐怕早已亲密无间――”
“皇上,民女已嫁作人妇多年,从未有过痴心妄想。昔年与赵先生相交,乃是因为先生才学见识非凡,君怡才叨饶良久。可不仅是赵先生,当年我结识的还有江南第一士子柳东升,西南名绅贾凡,他们与先生一样,都是我结交的好友,都说不上什么男女之情。若让先生有误会之处,君怡深感歉意。”萧夫人眼神清澈,坚定言道。她守寡多年,一直严守妇道,洁身自好,在金陵是尽人皆知,其心志之坚定可见一斑。
不能听下去了,老皇帝被拒绝,谁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把我咔嚓了?林晚荣嘿嘿抱拳道:“皇上,既然您和夫人是老相识,那你们就慢慢聊着。小民带着老婆,继续参观这宅子,您二位好聊。告退,告退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算你小子识相,还知道进退。萧夫人面色一急,正要说话,林晚荣拉着巧巧飞一般的奔出屋子,进了花圆,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巧巧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林晚荣笑道:“小宝贝,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巧巧嗯了一声,担忧的往那屋里望了一眼道:“大哥,我们这样把夫人一个人丢在那里,似乎,似乎――”
“似乎不好是吧?”林晚荣笑着接道。
巧巧急忙摇摇头,焦急道:“大哥,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夫人和我们一起出来,皇上又明显对她有觊觎之心,把她一个人留下,我总有些不放心!”
林晚荣抚摸着她的头发微微一笑:“傻丫头,把你也留在那里,你就放心了?我看应该是更不放心才是!”
巧巧咬咬红唇,轻道:“但是夫人一个人在那里,万一,万一要是――”
“没有万一。”林晚荣拉着她小手往圆子中间走去:“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就在于他比平常人更能忍受。他要动强的话,就算咱们都在那里,也帮不了萧夫人什么忙。倒不如给他们挤出空间,让他们直接了断。没了外人在,夫人说话顾忌少了很多,皇帝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掉面子,这岂不是更好。”
小妮子细细一想。深觉大哥说的有理,便也不再担心,拉着大哥在宅子里闲逛。皇帝所说的豪宅,果然不假,这宅子占地宽广,设置华丽,楼宇层层叠叠,光大小花园就有三个。除了前花园和后花园,内宅居所之中还有一个稍小的花园,专供内宅里最亲密的人欣赏把玩的。只是这宅子闲置多年,积灰太多,怕是要好好打扫一番才能入住。
两个人从后门一直往前逛,到了前面,只见庭院深深,楼道开阔,与那后门的狭窄直有天壤之别。两人从大门穿出,往前一看顿时呆了一呆,原来此处正对着皇宫内院,对面便是禁卫城的护城河了,隐隐可见金玉桥上的守卫。
林晚荣转头往自家门前看去,只见这正门大朱红漆,横梁宽广,足可以并排推入五崭轿子,门楣之上,高悬着两个大字――林府!两座精岩雕刻而成的石狮子,直有一人来高,立于两旁,甚是威武。
“小宝贝,我们家怎么样?”林大人得意洋洋道。
巧巧点头道:“大哥,我们家好大哦!比金陵大小姐家还要大上两三倍!”
林晚荣嘿嘿一笑:“我要养活的人多嘛,宅子自然要弄大一点的,老皇帝总算还没糊涂到家。嘿嘿,东直门大街有什么了不起,我鸟都不鸟他们,我们家的后门才开在东直门。等你们以后都生了宝宝,我还要在家里建游泳池,建跑马场,再做一张大大的欢爱床――小宝贝,这个欢爱床你肯定没见过,我来给你讲讲它的功能,你先预习一下吧!”
巧巧听得玉颜绯红,嘤咛一声低下头去,不敢说话,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听一下不要紧的,以后还要实习呢――”
他正吐沫飞溅,向巧巧大力推荐欢爱床的“拱佛”功能,眼光一扫,却见自己正门的左边与右边,各有一间大宅子,规模不比自己府邸小。左边那宅子正门上写着“李府”,右边宅子门上挂的牌匾却是“徐府”。
林大人这吏部副侍郎虽是挂的一个虚衔,但他受皇帝宠爱却是货真价实,赐的这个宅子在京中已是顶尖的,可这“李府”“徐府”的宅子也不比他小,能有如此气派规模,那圣宠是可想而知的。
正思索着,却见右边那府门哗啦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子,娇颜绽笑,面如桃花,对他微微一点头。
林晚荣大吃一惊道:“徐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问的――”徐小姐微笑道:“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那还在哪里?”
哎哟,原来和老徐做了邻居,这事闹的,他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徐小姐,以后咱们可就是邻居了。哈哈,终于找到个蹭饭的地方。”
巧巧轻轻捏了捏他手腕:“大哥,有我在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好不好?”
徐小姐哼了一声道:“林三,几天不见,你就又换相好了,怎么,不去做驸马了?”
林晚荣正待答话,却见远远的高公公急急奔来:“林大人,林大人,皇上要见你!”
见我?他不是和夫人在“叙旧,么?林晚荣疑惑道:“公公,皇上不是和郭小姐在说话么,怎的又要见我了?”
高公公朝后边呶了呶嘴,林晚荣抬眼看去,只见萧夫人正站在高公公身后,望着他微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我,方才跑的比兔子都快!”
“这个,我是不想耽误您二位叙旧嘛。”林晚荣哈哈一笑:“夫人,您和皇上谈的怎么样,有没有勾搭,哦,不是,是有没有进展?”
萧夫人妩媚望他一眼,哼道:“什么进展,就你这人会作怪。我与赵先生乃是多年未见的故友,说上几句闲话而已,与其他事沾不上边。”
“那是,那是,夫人您忠贞刚烈、坚强不屈,实在是我等学习的楷模。”林晚荣讪讪一笑,那边徐小姐一惊,急急走过来道:“郭姨,郭姨,真的是你吗?”
萧夫人仔细打量她一眼,斟酌着道:“你是――”
“我是芷晴啊,郭姨,我是芷晴!”徐小姐激动道。
“芷晴?!”萧夫人拉住她手道:“你真的是芷晴?!”
徐小姐轻轻点头,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泪珠便滴落了下来。徐小姐幼年丧母,性子执拗,昔年多亏了萧夫人照顾,对她感情极为深刻。二人多年未见,便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林大人自然不了解她们之间的感情,他也没打算了解。欣赏这两个花朵一样的女子,是他现在最想干的事情。这两个女子,萧夫人如成熟的海棠,徐芷晴似艳丽的芙蓉,都已是熟透了的蜜桃,身材自然好的没话说,见她二人抱在一起,林大人吞了口口水,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词――真情“对对碰”。
“大人,大人――”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林晚荣不耐烦道:“谁啊,别挡住我看球――”
“大人,皇上还等着您呢?”高公公急忙道。
“哦,这样啊!”林大人恋恋不舍的把目光自徐小姐胸前收了回来,却见徐小姐怒眼圆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刚才的行为有所察觉。
林大人若是会害羞,天下的公鸡都会下蛋了。他毫不示弱的望她一眼,哈哈笑了几声道:“徐小姐,你们继续啊。叙真情送爱心,抱得越紧情越真。唉,我实在太感动了。”
“卑鄙、无耻、可恶、下流!”徐小姐用力哼道。
“芷晴,你在说谁?!”萧夫人便在徐芷晴身边,闻言问道。
“哦,没什么!我闹着玩的。”徐小姐不好意思道:“郭姨,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高公公好不容易将林大人拽走,心里却是无奈叹气。皇帝召见臣子,谁不诚惶诚恐,连裤袋都来不及系也要爬来,怎么就这位林大人跟别人不一样呢?!皇上的眼光,果然有独到之处啊。
高公公拉着他边走边道:“林大人,说起来,我跟在皇上身边也几十年功夫了,却还没见过谁受过您一样的恩宠。皇上今日微服出宫,本来是要去相国寺上香的,走到这边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日赐给您的宅子,便要过来看一看,前前后后瞅了小半个时辰,又嘱咐工匠早日翻修让您入住。皇上对你的关怀,让我这做奴才的都羡慕不已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说皇帝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仙儿是我老婆,皇帝是我老丈人,他对我好也是应该的,我对他也不赖嘛。
走到正厅门前,高公公朝一间厢房里指了指,轻声道:“林大人,您自己进去吧,皇上在里面呢!”
推门而入,只见老皇帝背对门口,双手挽在身后,正对着墙上的一副画像发呆。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那画上的女子,一袭鹅黄长衫,眉目如画,神情淡然,正是年轻时候的萧夫人。
这老皇帝倒是个长情之人啊,只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意,委实可怜他了。林晚荣心里同情老丈人,便轻轻开口道:“老爷子――”
老皇帝摆摆手,指着那画上地女子道:“林三,你认得她么?”
“认得,是萧夫人!”
“错!”皇帝哼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哪是什么萧夫人,她叫做郭小姐!昔年二王夺嫡,若非郭老头自命清高,不愿参与其中,朕早就开口求亲了,那君怡现在就是朕的爱妃,指不定皇子都为朕生了几个了!可恶的郭老头,一意孤行,害人害己,为了避开党争,竟辞官不做,还偷偷摸摸的将君怡许配了人家。等朕得知实情的时候,她早就在千里之外的金陵了。你说,他是不是可恨,是不是可恨?!!”
皇帝重重一拍桌子,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厉声喝道,那气势之盛,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晚荣,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与皇帝接触的次数也不少了,对皇帝的城府深有感触,身为帝王者,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老皇帝更是深得其中精髓。只是这次,他却为了萧夫人雷霆大怒,看来确实对萧夫人情有独钟。
“这个。”林晚荣轻叹道:“皇上,郭小姐地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管您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她现在不叫郭君怡,她叫萧夫人了。即便她是个寡妇,可是以萧夫人坚贞的性格,她是不会屈从于你的。”
“不会?为什么不会?若在二十年前,朕是威震天下的大华皇帝,即便君怡是他人之妇。朕要纳她进宫,还有谁敢说个不字!”皇帝哼了一声,红润的脸上浮起一片苍白之色,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二十年前,二十年前――”
他喃喃自语着,眼睛忽然睁得大大,脸上现出凄厉杀色,猛的一拂袖子。将桌上的茶壶盅盏统统摔碎在地上,怒吼道:“赵明诚,朕与你不共戴天!!!”
他神情恐怖,急剧的咳嗽,脸上的潮红如鲜血般上涌,竟是软软瘫倒在椅子上。
我日,可别死了,那就真的没的玩了。林晚荣急忙赶过去,扶住他道:“皇上,老爷子,你怎么样,高公公,高公公――”
“别叫他了!”皇帝缓缓睁开眼睛,虚弱说道,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力。
“老爷子,你的病――”林晚荣急急说道。
“朕没有病!”皇帝阴阴一笑:“林三,你看着朕!你要记住了,朕没病。你知道吗?”
看着他那苍老而又苍白的脸颊,也不知怎的,林晚荣心里一阵难受,偏过头去道:“老爷子,都成这样了,您就少说两句吧,我知道该说什么的!”
皇帝看他一眼,哼道:“林三,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手太软,心不够狠。你知道权势是什么吗?”
不待林晚荣摇头,他便开口接道:“权势就是让你忘记父母兄弟,忘记妻子儿女,你只会记得一把椅子,一把天下至尊的椅子!为了他,你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敢做!林三,你拍着胸口问问,你能不能做到?!!”
老皇帝疯了,他问我这些干什么,林晚荣摇摇头道:“老爷子,我没想过这些。我和你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所以我不会去想那些东西。这就是所谓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皇帝深深看他一眼:“若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办?”
这个话题有点大逆不道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皇上开玩笑了,我现在做个小家丁,顺便兼个吏部副侍郎,就知足极了,可没其他想法!”
皇帝脸色渐转,缓缓笑道:“开玩笑,也许是开玩笑的。林三,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那天下第一的牌匾挂在你家后门吗?”
“大概是看我家后门破烂,所以才弄个重量级的牌匾给我镇守后院的。”林大人像模像样的分析道。
“镇守后院?!”皇帝恨不得将这小子的脑袋按在地上踩上几脚,他不气反笑道:“敢拿朕的赐匾镇守后院的,你林三也算第一个了。是不是看准了朕不会砍你的脑袋?!”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老爷子,我觉得咱俩有点缘分,没准还有点亲戚关系也说不定的。你说那牌子挂在我后门到底有什么用?”
皇帝摇头苦笑:“朕身为九五至尊,别人为体会朕的一句话,恨不得连心肝都掏空了,唯独你小子谱大,要朕亲自为你解释。朕在大殿之上赐你牌匾,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实力,朕信赖你!而将那牌匾挂在你家后门,则是为了提醒你――”
“提醒我隐忍!”林晚荣笑道:“是不是?!”
皇帝笑着点头:“原来你小子早就猜到了,却还欺瞒朕,朕该砍你的脑袋!”
林晚荣看着他,轻轻叹道:“老爷子,与您这样说话多舒服啊!您老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好。”
皇帝眼中隐有水雾,偏过头去大声道:“林三,朕给你的那金牌还在吗?”
“在啊。”林晚荣笑着掏出金牌。
皇帝一把夺过,大声笑道:“好极,好极,朕赏你一样东西。”他轻轻拍了两下巴掌:“宁仙子――”
一个娇俏的身形鬼魅般轻飘飘落下,正站在林晚荣身前,那绝丽的面庞,让林大人呆了呆,惊道:“宁仙子?!宁雨昔?!”
“林三,朕将她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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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最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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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林大人只觉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将仙子赐给我?不是开玩笑吧。这宁仙子高雅圣洁,就像落在人间的谪仙,连看上她一眼都是犯罪,皇帝怎么会把她赐给我呢?
他朝宁雨昔望去,只见仙子面色平静,绝丽的脸颊挂着淡淡的笑容,坦然之极,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皇帝的话语。
“老爷子,你是逗我玩的吧。”林晚荣嘿嘿一笑,试探道:“这位宁仙子容颜绝丽,武功高强,乃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把她赐给我,嘿嘿――”他淫淫一笑,上下打量了宁仙子一眼,宁雨昔白衣白裙,淡雅如仙,丰满的身材俏然挺立,就像一株圣洁的白莲花。
宁雨昔望他一眼,见他贼眉鼠眼面泛淫光,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哈哈――”皇帝大笑道:“把仙子赐给你?你这小子也真敢想,朕可以管到天下人,却管不到宁仙子。”
“那老爷子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林晚荣不解道。
皇帝不答他的话,将从林三手中取回来的那金牌缓缓递给宁雨昔。宁仙子淡淡道:“你考虑好了么?这可是最后一块金牌了,我‘玉德仙坊’答应你的三件事情,也唯独剩下这一件了。”
皇帝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金牌,眼中闪过一丝留恋:“二十年了,这最后一块金牌我一直留着,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他转过头去,看了林晚荣一眼,点头道:“林三,你过来。”
林晚荣急急走了过去,老皇帝拉住他的手道:“朕昔年为登上大宝,与‘玉德仙坊’合作,许了她们丰厚的条件。作为回报,她们要答应朕三个条件,以朕手中的三块金牌为凭。”
“老爷子,您说的就是这块?”林晚荣大奇道,难怪这金牌那么奇怪呢,原来是皇帝和玉德仙坊达成条件的凭证。这玉德仙坊素来自认清高,不理尘事,昔年能够放下面子帮助老皇帝登基,也不知是收了皇帝多大的好处。
“正是此物。”皇帝笑着道:“前两个条件,宁仙子的恩师昔年已经帮朕实现了,唯独最后一个条件,朕一直没有用上。”
林晚荣摇摇头,叹道:“老爷子,不是我这做晚辈的说您。这么宝贝的东西,您怎么能够乱扔呢?上次在杭州灵隐寺,你就那么随手的丢给我,要是我把它卖了换了银子,你不就亏大了么?”
皇帝哈哈一笑:“朕相信自己的眼光,这金牌不是又得回来了么?”他将那金牌递于宁雨昔手中。宁仙子素手微扬,接过金牌在手,淡淡点头道:“这是最后一个条件了,办完这件事,‘玉德仙坊’与皇宫内院便两不相欠。希望皇上遵守诺言,莫要再旧事重提了。”
老皇帝眼中泛起淡淡的水光,沉默良久才喟然一叹:“宁仙子,朕求你件事情。”
宁仙子微微点头,皇帝默然道:“希望仙子能够善待我那孩儿,朕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的光芒,背转身大声道:“林三,你锋芒毕露,易遭人嫉。朕做个好事,将宁仙子赐予你做护卫,你可愿意?”
汗,说了半天,原来是让她来保护我,这老头子是故意吊我胃口啊。
“老爷子,做护卫也有很多种的。比如说看门的,护院的,还有一种呢,叫做贴身的,就是我坐着她站着,我睡着她陪着,不知道您这金牌可以让宁仙子护卫我到哪种地步呢?”林晚荣拿目光瞥了宁雨昔一眼,嘿嘿淫笑道。
“我护卫你生命周全。”宁仙子秀眉微皱,对这淫邪之人说不出的厌恶。
林晚荣装作没看见她脸上的厌恶之色,嘻嘻一笑道:“这样啊,那就请仙子离我远点吧。我老婆多,活动多,万一你要是不小心看到些不该看的,那我可就赔的大了。”
宁仙子淡淡一笑,不屑的望他一眼,便双目微闭,不再理会他了。林晚荣卖贱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怕你说话,就怕你不说话。宁仙子一住口不言,他便什么办法都没有了,讨了个老大的没趣,只得转向皇帝道:“老爷子,您把仙子赐给了我,那你自己的安危怎么办呢?”
“朕之安危,自有宫中众人护卫,你勿要担心。”皇帝面如止水,平静言道:“林三,朕这样对你,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这个,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林晚荣无奈言道。
皇帝看了宁仙子一眼,宁雨昔微微点头:“我‘玉德仙坊’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请皇上放心。”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却见林大人做了个鬼脸,一手比划了个打枪的手势,眼中似笑非笑,说不清是个什么神情。
待到宁仙子推门而出,一直沉默的老皇帝却眼中光芒暴闪,脸上露出一丝凌厉的杀气:“林三,这宁雨昔武功天下第一,你怕她么?”
“老爷子,您可错了,我林三怕猫怕狗,可就是不怕女人。”林晚荣嘻嘻一笑,满不在意的说道。
“好极,好极。”皇帝眼中杀气更盛:“待到你用完了她,便派神机营万炮齐发,将那‘玉德仙坊’连根铲除了。”
“铲除?”林晚荣皱眉道:“老爷子你是担心――”
老皇帝淡淡一扫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是大华的皇帝,朕绝不允许有一个‘玉德仙坊’独立于我大华之外,你明白么?”
林晚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位宁仙子虽然高雅如仙,只是她一心维护所谓的‘玉德仙坊’,竟敢与皇帝平起平坐,不灭你还灭谁?炮轰玉德仙坊就不必了,林大人我炮轰宁仙子,就一切搞定了,他嘿嘿淫笑了几声,抹了抹嘴角口水道:“老爷子,你叫这宁仙子保护我,到底是要我做什么事?是不是很危险?!”
“不算危险。”皇帝拍了拍他肩膀道:“朕只是想让你去帮我对付一个人。”
“对付一个人?”林晚荣心中念头急转,能让皇帝费尽心思,这人绝对不简单,莫非――他大惊失色道:“诚王?”
“朕没有说过,是你自己说的。”皇帝微闭双眼,慢慢说道。
林晚荣身上的冷汗刷刷流淌,那诚王是个什么人物,以老皇帝如此的心机和手腕,与他相斗二十余年也没搞定,现在他派我去,岂不是诚心让我做炮灰?
“皇,皇上,”林大人忐忑道:“小民能不能把宁仙子退给您?我不要了。”
皇帝虎目如电,扫他一眼:“怎么,你怕了?!你怕他,难道就不怕朕么?!来人――”
高公公正在门外候着,急忙道:“奴才在!”
“董巧巧、洛凝、萧玉若、萧玉霜,”皇帝盯着林三,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气,一字一顿说道:“高平,着你派快马,将这几位小姐都请来,朕要与他们叙话――”
“慢着!”林晚荣一挥手,脸上神色阴晴变化,难看之极:“皇上,你这是要逼我?”
“林三,你是个聪明人,这世界上,哪一件事不是逼出来的?”皇帝拍着他的肩膀,脸上浮起一个阴阴的笑容:“你将这件事做好了,朕不会亏待你。你得到的,将是你做梦也想不到的。”
看着老皇帝脸上阴险的笑容,想起片刻之前,两人谈话还是温馨和谐,林晚荣摇头一叹道:“老爷子,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把皇帝当作了朋友!”
“你明白了?很好,很好!”皇帝缓缓点头,大声喝道:“高平,摆驾回宫。”
“遵旨!”高公公急跑着安排撵驾去了,皇帝拉开门栓正要出去,忽地回头笑道:“对了,林爱卿,听说今晚高丽、突厥还有诚王兄,三处设宴,都要邀你赴会,可有此事?”
这老头子,什么都知道了,还要来问我,林晚荣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没有,我都拒了,今晚在家里陪老婆睡觉。”
“那要先保住老婆才是。这宅子够大,你老婆也够多,朕十根指头都数不过来了。”皇帝微微一笑:“林三,你要记住了,朕不是在为难你,朕是在教你。你好自为之吧。”
老皇帝推门而出,高公公急忙扶他跨上小轿,銮驾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林大人,皇上对你可真好。”徐芷晴站在萧夫人身边微笑道。
“是啊,皇上对我的确很好。”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看她一眼,恶狠狠道:“赶明儿个我去求求他,没准他把徐小姐许配给我也说不定呢。”
“你――”徐芷晴面色一红,就要与他理论,林晚荣摇摇手黑着脸道:“徐小姐,今儿个我没功夫逗你玩。巧巧宝贝,你抱抱大哥吧,大哥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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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借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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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晴微微一愣,这林三整日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今儿个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莫不是真的受伤了?
巧巧小脸一红,偷偷看了萧夫人和徐芷晴一眼,便轻抒胸怀将林晚荣抱住,可爱的小脑袋顶到大哥下巴,温柔道:“大哥,不怕!大不了从头来过,本来我们就什么都没有的。”
林晚荣放头在她怀里拱了两下,柔软细腻的蜂乳让他心里慢慢平静下来,阵阵淡淡的幽香传入鼻孔,他拼命的嗅了一口,抬起头道:“小宝贝,我知道。你放心,真要到了那一天,大哥宁愿什么都不要,就只要你们几个老婆,好不好?”
“没志气!”徐芷晴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眉头轻皱,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落入林三耳中。
林晚荣抬头看她一眼,恶狠狠道:“志气能当饭吃么?徐小姐,你先分清五谷杂粮,再来和我谈志气吧。”
“我怎么分不清五谷杂粮?你不要将天下女子想的那般不堪!巧巧妹妹,你大哥除了会在你面前耍威风之外,其他的也就稀松平常。你可不能惯着他了。”方才林三进去见皇帝,萧夫人早已介绍巧巧与徐芷晴认识,女人天生都是自来熟,说了一会儿话,便姐姐妹妹的叫了起来。
巧巧摇头道:“徐姐姐,你说的不对。我大哥是天底下最奇特的男子,谁也比不上他,你要与他多接触几回,就会明白了。”
萧夫人好奇的看了徐芷晴和林三一眼,摇头一叹道:“芷晴,你对这林三,像极了以前的玉若。”徐小姐不解她话里意思,夫人微笑摇头,不肯说话了。
不管怎么说,老皇帝对林三还是够意思的,最起码赐给他的这宅子足够大,给足了面子。林晚荣来来回回的巡视一圈,眉头却一直就没有舒展过。巧巧见大哥颜色不善,便乖巧的跟在他身边,一声也不敢发出。
林晚荣忽然停住脚步,一叹道:“小宝贝,待会儿我给你找些人来,你指挥他们,把这宅子打扫一下。”
巧巧犹豫了一下道:“大哥,我们真的要来这里住么?”
林晚荣奇道:“怎么,你不愿意么?”
巧巧轻轻摇头:“不是的。要是我们都搬来了这里。那萧大小姐还有夫人都怎么办呢?我们与她们可是一家人!”
林晚荣一乐,还是这丫头深知我心啊:“放心吧,你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到时候把她们也搬过来就可以了,反正园子这么大。住几百个人都没问题。大不了,我努点力,多赚点钱。”
巧巧嫣然一笑,紧紧抱住他胳膊道:“大哥,你真好。其实你不用那么辛苦的,我都盘算好了,咱们这次到京城,我就要把‘食为天’开到京中来。大哥又认识皇帝,到时候开业了,你就把皇上他老人家也请来,那才为我们壮门面呢。”
林晚荣倒吸了口凉气,这丫头比我还敢想啊。你以为请皇帝是切白菜抓萝卜的,一拿一个准!他轻佻的在巧巧小脸上摸了一把,点头笑道:“请皇帝么?可以试试。小宝贝,那就这么说了。大哥现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了,不搞点实业实在对不起皇帝的信任。你找大小姐帮帮忙,一起去看地段,寻好了地方就跟我说。我在军中认识不少人,到时候大家把甲挂一穿,带几队兵马,保准他多牛的钉子户也得乖乖给我让路。宝贝,大哥是不是很聪明?”
巧巧咯咯娇笑,又想起了当日在金陵他巧取豪夺的事情,心里充满了温馨。萧夫人在后面听得直摇头,还好这林三是我萧家的家人,若是他换了地方和我萧家对着干,还真没人能应付的了他。
巧巧性子急,见这么大的宅子满是灰尘,便立马张罗着要收拾起来。徐芷晴对巧巧倒挺够意思,从自己家里派了二十几个壮丁,由她亲自带队,帮助巧巧一起收拾。两个女子叽叽喳喳,萧夫人也来了兴致,四处指点该如何布置,三个女人一台戏,倒将林晚荣晾在了一边。
巧巧心急,却还有比她更急的,林晚荣想着老皇帝说的事,心里烦躁,正要出门走走,却见门口守着一个高鼻子的番邦人种,林晚荣认得他,昨日为阿史勒送汗血宝马来的就是他。
“阿里巴巴,你在这里做什么?”林大人笑着喊道,心里思忖着,突厥人的汗血宝马,老子还没试过,应该找个时候骑上一骑,他日要是和老皇帝闹翻了脸,老子跑路用的上。
“大人,我不叫阿里巴巴,我叫哈尼巴!”高鼻子突厥佬纠正道。
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都一样,都一样,哈尼巴是你们突厥语,翻译成我大华语言,你的名字就叫做阿里巴巴了。话说阿里巴巴是天方夜谭中一个很著名的聪明人物,我瞧你浓眉大眼仪表堂堂,那智慧和他应该有的一拼。我说阿里巴巴哈尼巴,你在这里做什么?”
哈尼巴被林大人一番话打的有点晕,怎么还没说上两句话,我的名字就被林大人篡改成“阿里巴巴哈尼巴”了?
“禀告大人,禄东赞国师和阿史勒大人吩咐,今日请你赴宴,小人是专程来接您的!”哈尼巴貌似恭敬的说道。
林晚荣抬头望了一眼,只见日头刚过正中,顿时奇道:“我说阿里巴巴啊,这才中午嘛,你要请我吃饭,也用不着这么早嘛!”
哈尼巴摇头道:“大人,不赶早不行啊。阿史勒大人听说,您同时答应了高丽王子和诚王爷的邀请,今夜到底去哪里都说不定。他焦急万分,特意叮嘱了小人早早来到。小人早晨便出了门,去了您店里,那里的人说您出来看房子了,我就一路寻到这里。”
早晨就出了门?林晚荣憋住笑,没让你小子寻到通州去,那算对的起你了,他点点头道:“阿里巴巴,你的大华话说的很好,是谁教你的?”
哈尼巴抬抬头,骄傲道:“我所在的部族,与大华时有通商,想学大华语不难。但是你们大华语过于粗糙,比不上我突厥文字。”
你丫的说笑吧。就你那几个蝌蚪文,粗糙的跟没进化好的受精卵似的,也能跟我堂堂正正的方块字比?林晚荣嘿嘿一笑道:“灰化肥发黑,黑化肥发挥!阿里巴巴,你跟我说一遍。”
哈尼巴张口结舌,林大人哈哈大笑,起步就往前走去。哈尼巴急忙跟上去道:“大人,大人。阿史勒大人还在等您呢!”
这些突厥人如此急切的请我去,到底是要干什么呢?难道真的要送我两个胡姬?突厥人卷头发高鼻子蓝眼睛厚嘴唇,小妞应该比较适合跳钢管舞,林大人顿时来了兴趣,笑道:“既然你家大人如此孝顺,那我就去看看他吧。阿里巴巴,孝顺的意思你不懂吧?!”
哈尼巴摇摇头,林晚荣摆摆手道:“那就快快备轿吧!我还等着你们孝敬我呢!”
哈尼巴急忙摇头:“大人,我没有轿子,我们突厥人马背上出生,出行全靠马匹。小的给你准备了快马,你看――”
他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一声口哨,叭嗒叭嗒一阵蹄声清晰可闻,远远的两匹突厥大马迅速奔来。这两匹大马虽然比不上汗血宝马那么神骏威武,但体格高大骨架粗壮,一看就知道是善于奔跑的。
“大人请上马!”哈尼巴将马缰递到他手里,恭敬说道。
“阿里巴巴,你们不是有汗血宝马么,快些弄两匹来我骑骑啊!”林大人念着汗血宝马的事,见哈尼巴拿了两匹普通马来糊弄自己,心里老大的不情愿,便直接开口道。
“这个――”哈尼巴尴尬道:“实话不瞒大人。我突厥虽产汗血宝马,但汗血宝马极其珍贵,非常人所能得。此次阿史勒大人带来了十匹汗血宝马,其中两匹送给了大人您,其他的送给了――哦,我们大人手上也没有汗血马了!”
你丫的,才送了我两匹就没了,老子那么多老婆,以后要是跑起路来,那还不得人手一匹啊。他鼻子里哼出一声道:“阿里巴巴,你们不够孝顺啊,你们突厥人善于马术,长年和我大华打仗,难道骑的不是汗血宝马?”
哈尼巴哈哈大笑道:“听这话就知道大人您是没有去过北地的。我突厥人善于马术不假,但汗血宝马乃是天神赐给的礼物,珍贵无比,怎么可能用作战马?我们的战马,都是挑选最劣质的汗血马与普通马杂交所生,就像您看到的这两匹,虽然经过多年繁衍,与汗血马的血统越来越远,但也绝非你们大华的矮矬马可比。”
妈的,原来骑的都是杂种马,林大人嘿嘿一笑,翻身上马,在那匹胡马背上狠狠拍了一下,两匹大马便甩开蹄子,向城外飞奔而去。
突厥人果然都是天生的骑手,林大人是在马背上打过仗的,论起马术,绝不算差,可是这哈尼巴纵马飞奔,骑术比他还要精湛。
“阿里巴巴,你们这突厥马果然不错。”林晚荣与哈尼巴并肩而行,称赞道。
“那是当然,我们突厥能够强大,就是靠的这飞奔的骏马。”哈尼巴得意洋洋说道。
“那你们突厥马怕什么呢?”林晚荣漫不经心的道。
“怕火,怕烟,我们突厥马善于奔跑,但是不擅耐力。”哈尼巴道。
这小子果然够孝顺,林晚荣拍拍他肩膀,哈哈一笑,两人两马便直往城外行去。突厥此次派来的使团有百人之多,除少部分居住在城内的驿馆之外,其他人等都在城外扎营。对于突厥人来说,营居显然更适合他们的生活。
二人往北骑行一阵,远远望见一座巍峨的青山挺拔俊秀,山上青松挺立,山泉流淌,风景甚为秀美。山下是一大块草地,方才探出头的小草为大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数十个白色的帐篷搭建在山脚下,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片洁白的云彩,在满地的绿色中,显得甚是扎眼。
此地山清水秀,风景宜人,这些突厥人还真会挑地方,林晚荣哼了一声。
远远的,从白色帐篷的包围中,窜出两匹骏马。直往他们奔来。哈尼巴“吁――”的长呼一声,拉住马缰绳,胯下骏马前蹄一扬,半身跃起,昂头长长嘶鸣。
“大人,禄东赞国师和阿史勒大人迎接您来了。”哈尼巴急急说道。林晚荣抬眼望去,见奔来的两匹马上,分别坐着两个人,正是阿史勒和禄东赞。
二人赶到跟前,禄东赞单手搭于胸口,弯腰行礼道:“林大人光临,禄东赞不胜荣幸!”
林晚荣一抱拳,嘻嘻笑道:“禄兄你好啊,阿兄,你也好啊!”
二人见他称呼不伦不类,忍不住互相望了一眼,脸上泛起一个笑容,四人四马便直接往营帐里行去。营中搭着几个高高的木架,上面绑着几只新鲜的野羊,篝火熊熊。将野羊烤的金黄流光,油滴缓缓落下,浇到火苗上,火花蹦起,一阵噼里啪啦乱响,旁边用三根木棍搭起架子,下面挂着几口大大的铁锅,锅里热气腾腾,阵阵野菜的香味随风传来。
突厥人的生活很健康啊,吃的是绿色食品,玩的是极限运动,难怪体格这么强壮呢。
阿史勒见林大人一路眼光都盯在吃的上面,便嘿嘿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林大人,我们突厥人从小就是骑马射箭长大的。叫我们突厥人作诗绣花,我们不行的肯定,但是叫比起马术和刀术,这世界上没人能比得上我们。”
阿史勒的大华语有些生硬,但那话里暗含的意思,林大人却听得清楚。他嘿嘿一笑道:“阿兄此言差矣。我大华地域宽广,民族众多,可谓包罗万象,景象万千,会作诗的有之,会绣花的有之,会骑马砍人的,那就更多了。贵我两国交战多年,我大华一直隐忍不发,可阿兄要以为大华怕了突厥,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古人有诗云: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只要我想打,胡人算个球?!”
禄东赞身为突厥国师,对大华文化也有所了解,闻言一皱眉道:“有这诗么?我怎么没听过。”
“没听过不代表没有,这就是我大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之处了,禄兄,你还要好好学习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
禄东赞也非是凡人,点头道:“林大人所言极是,在我族中,要说最有学问,对大华了解最深的,绝非我禄东赞,而是另有其人。”
禄东赞这人就已经不简单了,突厥竟然还有比他更牛的?!林晚荣心里打了个突。这个陌生的世界和他前世完全不同了,突厥人历经千年不仅顽强的生存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强大,几可与大华比肩。到底是大华灭了胡人,还是胡人打败大华,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要不要帮助李圣发明点有用的东西呢?例如飞机大炮什么的?哈哈,老子越来越爱国了!
他心里意淫了一会儿,三人便已踏入帐篷中,这大概是阿史勒的主帐了,帐中铺着红色地毯,放着珍珠羊奶,充满了异族风味。
阿史勒指着那地毯得意道:“林大人请看,这张毯子叫做泪毯,是昔年我征讨铁勒部落时所缴获的战利品,听说是铁勒历代达达亲手所秀,一代代累积下来,才有这么大规模,因为有铁勒达达的泪珠滴落在上面,所以叫做泪毯。”
禄东赞解释道:“达达,就是铁勒大汗的妹妹或者女儿,也就等同于大华的公主。”
林晚荣将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火枪:“两位请看,这玩意儿叫做手枪,俗称手持大炮。嘿嘿,大炮的威力。阿史勒阿兄,你是亲眼见过的了。昔年我爷爷的爷爷的太爷爷,带着它南征北战,取高丽东瀛,灭波斯大食,横扫蒙古革原,从亚洲打到欧洲,垂钓亚马逊,饮马多瑙河,号令天下,谁敢不从?他们每杀一个人,就取一根头发,后来把所有的头发聚集起来做了一块地毯埋在地下。哦,这就是你们今天生活的那块草原了。”
这人太不要脸了,你们大华的历史哪有这一出?亏你还吹得神乎其神,禄东赞和阿史勒同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待见到他手里的火枪,二人忍不住停了停,互相望了一眼,微微点头。
“不要光顾着说话,林大人,快请入座。”禄东赞笑着岔开话题,拉着林晚荣盘腿而坐。
林大人坐在地毯上,双腿发麻,心里老大的别扭,难怪突厥人那么喜欢骑马呢,原来是没有办法啊,这样盘腿坐几天,不弄个坐骨神经痛那才见鬼了。
说话间,早已有侍从将烤好的整只肥羊,连同架子一起搬了进来。肥羊烤的金光灿灿,油滴落下,香美诱人。阿史勒端起酒杯道:“林大人今日能够来赴我宴会,阿史勒很是感激。来,我们痛饮这一杯。欢迎林大人到来。”
阿史勒和禄东赞举杯一饮而尽,大手抹了抹嘴角,意犹未尽。林大人刚端到嘴边,便觉一阵腥味扑鼻而来,他娘的,这是什么玩意儿?马尿?
阿史勒哈哈笑道:“林大人没有喝过这好酒吧,这是我们突厥特产的马奶子酒,是从怀孕的母马奶子上挤下来的,过瘾得很,比挤女人奶子还要过瘾!”
粗鲁!那叫奶子么?那叫咪咪好吧?!林大人心里鄙视阿史勒,闭着眼睛喝了一口马奶子,腥臊干苦,说不出的难喝,也不知道那俩大鼻子是怎么喝进去的。总算烤全羊是胡人的特长,辛辣呛鼻却又娇嫩可口,还是纯正的绿色天然食品,林大人猛塞了几口,才将马奶子彻底的忘却了。
见林大人狼吞虎咽,两人微微一笑,阿史勒一拍手,门外哗啦啦一阵轻响,走进来几个胡人女子,全身上下蒙在一块薄薄的淡黄色的丝帛里,却在肚脐间与额头间,将丝帛剪开,露出洁白的肚皮和一双妩媚的眼睛。
这几个胡女比大华女子个头更高,身材也更加突出,胸部丰挺,如连绵的山峰,臀部浑园结实,似是坚韧的磨盘,前凸后翘,勾人异常。
娘的,骑马的女人就是好啊,屁股大又圆,咪咪翘又挺,够火辣,要不要在帐篷里加根钢管,让阿史勒和禄东赞开开眼界呢?
望着几名充满异域风情的女子,林晚荣心里骚痒,阿史勒目光在那几名胡女身上巡礼一阵,狠狠吞了口口水,轻轻拍了拍手。一阵弦乐响起,几个身材丰满的胡人女子随着音乐律动缓缓扭动起来。
轻薄的丝纱包不住浑圆的双峰、翘起的隆臀,随着音乐节奏,身材美妙的胡女们尽情摆动腰肢,美丽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丝丝暧昧,丰胸翘臀一起耸动。忽然哗啦一声,那丝帛尽数抛下,数个女子身着短裙,露出修长洁白的玉腿,隆臀轻扭,双腿微分,露出裙里若隐若现的风光,说不出的魅惑。
有劲啊,夹起来一定很有劲。林晚荣正看的津津有味,却听阿史勒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道:“大人,您若喜欢的话,这几个女子,就送给您了。”
“这个,不好吧?!她们会跳钢管舞吗?来一段,快来一段。”林大人抹了口口水道。
阿史勒和禄东赞相视一笑,禄东赞道:“大人,我们想找你借点东西?”
“借什么东西?”林晚荣头也不回的道。
“借大炮!!!”阿史勒微笑说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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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大炮?好啊!”林大人兴高采烈道:“我随身就带着两支,一支大的,一支小的,你们想要哪一支啊?!”
“随身携带?!”禄东赞和阿史勒面面相觑,大炮也能随身携带的?那大华的科技水平发达到了何等地步啊!
“大人,可否将您随身携带的大炮借来一观?!”禄东赞上上下下打量林晚荣,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支小大炮么,就是这个,二位也看到了。”林大人扬扬手中火枪道:“这个叫做手持大炮,是大华和西洋合作开发的最新产品,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要装配给我们的骑兵和步兵了。”
禄东赞和阿史勒二人与林大人打交道也有几次了,听他口里的话,就像天上漂浮的云彩,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这火枪结构精巧,做工考究,一望便知非是凡品。莫非真的如林大人所讲,大华已经开发研制了最新的手持火器?
“林大人,那另一支大炮呢,也在您身上么?!”阿史勒急忙问道。
林大人嘿嘿一笑:“另外一只叫做大大炮,当然也在我身上。此大炮乃是天生神器,造型雄伟,威力无边,曾一夜连轰十二名处女而火力依旧。怎么样,厉害吧?”林大人色眯眯的往那些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胡人女子身上扫了一眼,点头道:“不过你们突厥女人体格大,又是从小骑马骑大的,本大人这尊大炮要对付十二个估计会有些困难,放倒十个是没问题的。”
这二人越听越迷糊,林大人的大炮一会儿要打处女,一会儿又要打胡女,到底是个什么厉害玩意儿?
望见这两人疑惑的眼神。林晚荣哈哈大笑,对二人递了个龌龊的眼色:“阿兄,禄兄,说起这炮啊,其实你们身上也有,只不过是小号的而已。本人身上乃是加大口径的,令天下女子闻风丧胆,所向披糜。”
两个突厥人这才明白林大人说的大炮是什么,简直就是一个斯文败类,连禽兽都不如,这样的人都能做大华的吏部副侍郎,由此可见大华衰落到了什么程度。
二人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愁。阿史勒哈哈笑道:“大人果然奇思妙想,我等佩服佩服。只不过我想跟大人借的,是那日在演武场上展示的那种火炮,威力巨大,结构轻巧的那种。”
林大人撇下脸颊不说话。阿史勒立即接道:“大人年轻气盛,火力凶猛,我这几名突厥美女,正好为大人解解火气。你们几个――”他朝场中几个舞动的胡人女子一指,噼里啪啦一阵番文,听得林大人脑袋冒烟,我靠,这是什么鸟语,英文不像英文,法语不是法语。
禄东赞知道他听不懂,便自动翻译道:“阿史勒说,让她们好好伺候林大人。伺候的林大人舒服了。他回国便禀报毗珈可汗,晋升她们的父母兄长。”
话音一落,效果立现,几个胡人女子便如脱不去的牛皮糖般粘了上来,凑在林大人身边扭动腰肢,拿丰满的胸膛滚圆的翘臀摩擦着他的身体,阿史勒和禄东赞也看的暗自吞口水,一时之间,大帐中火辣之极,温度霎时升高了好几度。
突厥女人,身材果然好啊,如果做个胸推,啧啧,老子爽歪了。林大人双手在胡女身上大力摸索着,顺着那柔滑的缎子直向下伸进袍子里,握住那雪白的大腿,用力一捏,胡人女子便哼了一声,就像睡眠不足的波斯猫般摄人心魂。
见林大人如此豪放,收放自如,阿史勒和禄东赞二人自叹不如。阿史勒吞了口口水道:“大人,我们刚才跟您提过的借大炮的事情,您看――”
林大人眼睛一眯,在一个胡女胸口摸了一下,笑道:“阿兄,你这事怕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还未上任的吏部副侍郎,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还是被架空了的。借大炮这种事情,你应该去军营啊。你们是不是不认识人?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大华上将军李泰,这个你们认识吧?!他掌管着边塞大军,你们要的红衣大炮他手里多的是,直接找他就行了。送点汗血宝马,送点美女,路子就能通了。”
阿史勒讪讪一笑:“林大人说笑话了,李泰老将军与我突厥交战多年,我们怎能不认识。要是能走通他那条路子,我们也不用来找你了。”
林晚荣心里哼了一声,这些突厥人倒不是蠢货,知道大华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就是红衣大炮了。以前的红衣大炮体积庞大,身体笨重,移动极为不便,对突厥人的威力有限。但现在可不同了,徐渭得了林晚荣的指点,派人去法兰西铁甲船上学习了火炮技术,又经过徐芷晴这种妙手的改良,不仅射的更远,打的更准,火炮威力大大提升,就连体积也缩小了许多,只要两匹战马就可以轻松拖走。突厥人也是识货的,知道火炮对他们的威胁最大,才想方设法要弄一门研究一下。只是新改进的大炮本身数量还不是很多,又由李泰亲手掌控,严禁外泄,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办法得手。
“阿兄,你们要大炮做什么呢?你们突厥不是靠骑马打天下吗?那火炮笨重的两匹马都拉不动,你们拿回去也没有用处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
禄东赞眼光一闪,点点头道:“林大人说的不错,我们突厥是马背民族,这火炮对我们来说的确用处不大。但我们这几日在京城闲逛,闲来无事,正巧阿史勒对我讲起了林大人邀他观看演炮之事,我们弟兄都有些兴趣,因此想弄一门火炮来打着玩玩。再说,这山上兔子、野狼也多,我们打几只玩玩正好。正如林大人所说,火炮笨重无比,两匹马都拉不动,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把它拉走。等我们玩上几日,就把它还给你,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阿史勒特地准备了突厥美女四名,奉献给大人。
林晚荣是什么人物,那是玩阴谋耍手段的老祖宗,见阿史勒眼神闪烁,便知道他必定另有图谋。林大人哈哈一笑道:“原来二位是要借大炮打猎啊,果然奇思妙想。只是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人微言轻。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禄东赞摇头道:“大人太谦虚了。你在山东带兵剿灭白莲教地时候,火炮可是立了大功,在军中威望极甚,只要你发话,那就没有什么办不来的。”
妈的,胡人果然处心积虑,连这些事情都打探清楚了。见阿史勒和禄东赞眼神急切,得到火炮的心情可想而知,林晚荣为难的叹口气道:“二位兄台,你们有所不知,我在军中虽然有不少的铁哥们,关系好的没话说。但是现在神机营的大炮都被李泰所掌管,这老头你们也知道的,心细谨慎,每日都要亲自点一点大炮的数量才肯入睡,就算我想帮也帮不上啊。”
阿史勒和禄东赞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林大人外表看着贪财好色。到了紧要关头却突然变得有原则起来,看来还是下的功夫不够啊。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阿史勒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道:“林大人,我请你看一样东西。”
那小袋子不大,重量也甚轻,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阿史勒却像爱护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在林晚荣面前现了现。
一阵淡淡的刺鼻味道传来,苦涩中带着一种奇特的清香,令人振奋。林晚荣闭上眼睛,用力嗅了嗅,那味道像是熟悉,又像是陌生。
“大人,这可是一样好东西。”阿史勒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似乎他手里辑着的就是一把黄灿灿的金子,就连沉稳的禄东赞也双眼放光,紧紧盯在那小袋子上一动不动。
阿史勒取来一个没有水的小壶,将小袋子里面的东西缓缓倒入,林晚荣看的清楚,那是一把枯黄的叶子,被切成了一根根的细条,淡淡的呛鼻的味道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不待林晚荣看仔细,阿史勒便将壶盖盖上,对着林晚荣神秘一笑,取过旁边火把上的一抹火星,烧着一截干草,极快的扔入了壶中,过不了一会儿,一股淡淡的轻烟自狭长的壶口里缓缓喷出,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林大人深深嗅了一口,脸色渐渐的郑重起来。
阿史勒和禄东赞见那轻烟升起,立即面露喜色,急急将鼻孔凑到壶嘴上,深深的闻了一口,然后一起抬头,长出一口气,那神态无比的逍遥自在,仿佛做了天上的神仙。
“林大人,你快来吸一口。”阿史勒急忙将小壶递给林晚荣,殷勤说道。
林晚荣接过小壶,面沉入水,将那小壶捏的紧紧,连手中传来火热的疼痛都感觉不出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连大华都没有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突厥人手中?
他对着壶嘴深深吸了一下,一阵火辣热烈的感觉呛得他鼻子发酸,忍不住咳嗽了两下。阿史勒和禄东赞哈哈大笑,看了他一眼,自豪的道:“林大人,你觉得如何?”
林晚荣捏住小壶,沉默了一会儿,郑重道:“阿兄,禄兄,这玩意儿是从哪儿来的?!”
二人见他不问这东西的名字,却先问来历,顿时都有些吃惊,莫非这位神奇的吏部副侍郎大人见过这东西不成?那可就太神奇了!
二人互相望了一眼,禄东赞道:“林大人,难道你以前见过这辣鼻草?”
“什么草?!!”林大人眼睛睁得大大,大声问道。
“辣鼻草啊!”禄东赞见了林大人的表情,便笑着道:“哦,辣鼻草这名字。大人肯定没有听过,这是我们突厥语,你们大华肯定没有这种辣鼻草。这辣鼻草生于我们突厥以南、靠近大华的沙漠边缘,是天然生长形成。但数量极少,一年也长不了几斤。我们族内的战士和战马受了伤生了病,有时候病得很厉害,连路都走不稳,我们就把辣鼻草的烟吹入鼻腔,这样一来病就会好了。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上瘾了,越来越喜欢这辣鼻草的味道。只是这种辣鼻草生长不易,我整个突厥,一年才能寻到两到三斤。说它是万金不换也一点不假。我这些还是五年前剿灭铁勒时,大汗赏给我的战利品,一直珍藏至今。林大人,你再试试看,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上辣鼻草的。”
“辣鼻草,辣鼻草。”林晚荣喃喃念了两声,忽然大笑道:“好,好,好一个辣鼻草。你们突厥果然物产丰富。不过两位记住了,以后就只能叫它辣鼻草,可不能叫它菸草。更不准叫烟草,不然,我就和你们没完。”
“大人,烟草是什么意思?”禄东赞疑惑道。
“烟草就是会冒烟的草,比不上你们辣鼻草好听。”林晚荣嘻嘻一笑道:“阿兄,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就这么点辣鼻草,三两口就吸完了,再来点。我带回去给我大老婆小老婆老丈人丈母娘都尝尝。”
见林大人兴致比摸女人大腿还要高涨,二人顿时深觉有戏。阿史勒一咬牙,从那小袋子里又抓出一把辣鼻草正要装好,却见林大人一伸手,将那小袋抢过,笑着道:“何必这么客气呢,一起给我就行了,分袋这种小事情,我回去找几个人办就行了。”
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大华出奇迹了,竟然找了这么个人来当官。见林大人毫不客气的将辣鼻草装入衣袋里,阿史勒心里在滴血,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却不得不强装出笑脸道:“这辣鼻草虽然珍贵无比,不过既然大人喜欢,阿史勒自该双手奉送。只是那借大炮的事情――”
林大人收了大礼,胸脯拍的当当响,大声笑着道:“没问题,别说是大炮了,就算是飞机我也能给你搞来。禄兄啊,小弟还有一件事要请教一下。”
见林大人爽快答应了,二人顿时大喜,禄东赞急忙道:“林大人有话请讲,禄东赞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大人嘻嘻一笑:“禄兄,你学识宽广,一定会写字吧。”
“那是自然。”禄东赞笑道:“突厥文字我就不说了,就连大华语,我也会写上不少。”
“哇,没想到禄兄这么能干,竟连我大华字都会写!”林大人拍掌笑道:“那禄兄你能不能给我画一下贵我两国的国境线?唉,最近书读的太多,竟连国境线在哪里都忘记了。惭愧啊惭愧!”
见鬼了,这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了?!阿史勒被林大人抢了辣鼻草,就像割了他身上半斤肉,对林大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这个简单!”禄东赞笑着说道,取过帐中一只烧过的木炭就在大帐中的地毯上画了起来。
“大人请看,这里是乌兰乌德,这里是伊尔库次克,在他们中间是贝加尔湖,这里原来是属于铁勒和契丹,后来此两部被我族所灭,这一带就是我们的了。往南边就是色愣格河、车车尔勒格,是我们灭了回纥取来。沿着金山(阿尔泰山)山脉东西贯穿,北到乌斯季库特,都是我突厥属地。如果说贵我两国还有界线的话,那界线目前暂时停留在这里,我们把它叫做巴里坤,你们叫做伊吾。”禄照赞果然不愧是突厥国师,画起地图伸手就来,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把突厥和大华的势力范围在地图上标注了下来。
林大人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摇摇头道:“什么色狼,什么车格,还有什么裤子,这些名字起的真好。禄兄,你们突厥人真有文化。”
禄东赞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我们突厥地跨沙漠和草原两个极端地带,各游牧民族林立,单是铁勒和契丹,原先都比我们强大。若是我突厥没有些真本事,又怎能占领这么大一片地方,让众民族臣服?”
臣服?臣服个屁,你唬谁呢,民族问题是最难搞的,到时候他们反起来,有你好受的。林大人点头赞道:“有本事,果然有本事。禄兄,这里就是你说的金子山了?”
“不是金子山,是金山。”禄东赞纠正道。
“禄兄好见识,小弟要没记错的话,这金山好像是属于我大华的吧。”林大人嘻嘻一笑道,叫你这个鹰钩鼻子敢唬我,《北京的金山上》老子从小唱到大,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突厥占了金山?
禄东赞见他对大华和突厥的地理位置一塌糊涂,本来还以为他是个路盲,对他嗤之以鼻,待听到他说金山属于大华,心里也不禁一凛,突厥与大华交战多年,大致就以金山山脉为界,直到近年突厥消灭了北方其他势力,才大举突破金山,侵入伊吾、额济纳一线。这小子一口就说出金山是属于大华,看来也不是没有一点常识的人。
“这个,两国争端,互有来往也是常事。”禄东赞道。
“互有来往?!”林大人嘿嘿一笑:“哦,对了,禄兄,你们那个什么辣鼻草,长在哪个位置啊?”
“在科布多与阿尔泰之间,就是这个位置!”禄东赞指了一下地图,好奇道:“林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什么。没准哪一天,我也到科布多和你们互有来往一下呢。”林大人嘻嘻一笑,没正经的说道。
“欢迎,欢迎,欢迎林大人到我科布多做客。”阿史勒咬牙笑道:“林大人,您看那大炮的事――”
“这个嘛,就包在我身上了,我搞好后通知一下你们。李圣他们研发,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林大人自言自语道。
“大人,什么研发?”阿史勒不解道。
“哦,我是说,搞到最新的大炮送给你们,让你们打猎也打的爽嘛,只要你们到时候不对着我们皇宫轰就行了。”林大人皮笑肉不笑,说出的话却叫两位突厥使者心惊。
阿史勒和禄东赞都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位林大人进了突厥营帐就像到家一样轻松随便,该吃的吃,该摸的摸,该拿的拿,没有一点客气的,好处都让他占完了,可对于他答应的事情,二人没有一个能吃的准。到底是谁玩谁呢?二人一起迷糊了起来。
夕阳西下,林大人打着饱嗝,在一名妩媚的胡女胸前摸了一把,便握着阿史勒视若性命的“辣鼻草”纵马而去。
“无耻!不要脸!肮脏的兔子屎!”望着林大人潇洒的背影,阿史勒再也忍不住怒火,哗啦一声抽出马刀,大声吼道:“禄东赞,我真想一刀砍了他!”
禄东赞正色道:“阿史勒,不要冲动。你送给他的女人,他是不是没要?”
阿史勒哼了一声:“没要倒是没要,可又亲又摸的,便宜都让他占尽了,这可都是我帐中的侍妾啊!”
“此人不简单!!阿史勒,希望你我不要看走眼了!”禄东赞轻声道:“不简单个屁,他日若是到了战场,我一定先斩了这小子。”阿史勒闷哼一声,又道:“禄东赞,另外一边我们要不要继续接触?”
“要!而且要抓紧!一定要快!”望着林晚荣远去的背影,禄东赞轻轻一叹:“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林三,将是我们的一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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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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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突厥人的营地出来,纵马狂奔一阵,将胡人帐篷远远的甩在了身后,林晚荣才放慢了速度,高大的突厥马缓缓迈蹄依依而行。
看准四周无人,林晚荣将怀里藏着的自阿史勒手上抢来的“辣鼻草”取出,仔细观察起来。这些生在突厥的“辣鼻草”,--飘天文学--悠的向营区行来。早已得了禀报的李圣和胡不归急忙赶了出来。
林晚荣翻身下马,拍了拍突厥大马的马背,笑着道:“胡大哥,你认得这是什么马吗?”
胡不归不屑地嗤之以鼻:“突厥大马,体形高大,劲道猛烈,擅长奔袭突刺,弱点在于耐力,我在北方前线的时候,见过突厥马无数次了,也不是什么宝贝。林大人,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林晚荣神秘一笑:“这些杂种的突厥马,当然算不上宝贝了。可若是纯种的汗血宝马呢,胡大哥。李大哥,你们见多识广,可曾见过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胡不归大吃一惊:“汗血宝马乃是突厥特产。传说是天马的后裔,体态高骏,日行千里,在突厥数量也是极少,我昔年与胡人交手时,在草原上曾见过一匹。林大人,你怎么说起汗血宝马了?莫非你见过!”
林晚荣嘿嘿笑道:“汗血宝马么,也就稀松平常的很。吃的是草,拉的是屎,我家里昨天刚进口了两匹,什么时候让几位大哥去遛遛。”
“两匹?”胡不归眼睛睁得大大,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林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这汗血宝马一匹就可价值千金,你什么时候弄来了两匹?是从哪里进口的!”
“是别人行贿送给我的。”林大人神秘兮兮道。
胡不归和李圣听得一阵惊愕,林将军果然非同凡人,连受贿的事情都说的这么直接。
“咳,咳,”胡不归打了个哈哈:“原来是朋友送的啊,林将军,我胡不归这一辈子还没摸过汗血宝马呢,什么时候能去你府上看看?”
“没问题。”林晚荣骚骚一笑:“胡大哥还真是行家。那汗血宝马浑身鬃毛金黄柔软,比摸女人的大腿还要舒服。等把这件事办完了,你叫上兄弟们到我家里,咱们开个宝马会,让这些汗血宝马脱光了衣服,咱们摸一摸,流点汗血,哈哈哈哈!”
真是个淫人,不过我喜欢!胡不归和李圣跟着林大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几人说了几句话,胡不归道:“林将军,你今日来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们去办?”
胡不归几人与林晚荣相处时日久了,对他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这林将军平时闲着没事,是绝不会到军营里逛的,若是溜达过来了,那就准是有什么坏水了。
林晚荣朝李圣抱拳,嘻嘻一笑道:“这个,就要麻烦李大哥了。李大哥,我们神机营的大炮现在改进的怎么样了?”
李圣四周瞅了一眼,小声道:“我们前几日刚刚实验过,经过改良后的火炮,射击距离可以到一里地,威力却不见减少多少。同时,徐小姐还想了办法,为火炮增加底座,转动更加灵活,重量也减轻了不少。”
徐芷晴那丫头怎么对什么都感兴趣啊,搞天文数学不算,连弓弩大炮也要玩。林晚荣点点头道:“李大哥,你帮我一个忙。找一门最笨重最老的火炮,仔细调校一下,再重新粉刷一遍,弄成跟咱们新大炮样子差不多,上面写几个字,弄两个车轱辘架上送给我,我有用处!”
李圣奇怪道:“林将军,你要这个做什么?又老又笨重的火炮,我们早就淘汰了,你要想玩炮,我给你弄门最新的,两匹马就可以拉动,还能四周转动调整角度的。”
林晚荣哈哈大笑:“李大哥,我要的就是老炮。记住了,这炮外观得崭新明亮,样子要就跟新的一样,但是里面全是废铁,怎么都不能打响!然后再在上面涂几个洋文,让他们看不懂的。总之,越洋气、越新潮、越能唬人,那就越好。”
李圣听得满头雾水,但林大人狡猾奸诈,从没吃过亏,按照他说的去做,肯定没问题。李圣不好意思道:“将军,按您的想法做,肯定没问题。但是那炮身上涂洋文,在下才疏学浅,请问,什么是洋文?涂什么样的洋文?”
林晚荣从怀里取出纸笔,刷刷写下几笔,递给李圣道:“就写这几个字吧,记住,颜色一定要鲜艳,要显眼!”
李圣看着那几个弯弯曲曲的字母直发愣,胡不归也是大眼瞪小眼:“将军,这就是洋文么?您真厉害!这玩意儿怎么个念法,又是什么意思?”
林晚荣接过纸片,指着上面几个字母道:“大家跟我念,f-u-c-k,法克,法克,一定要法克。”
“法克,法克,一定要法克。”李圣和胡不归谦虚好学的跟着林将军大声念了起来,林晚荣哈哈大笑道:“法克,爽啊!记住了,这几个字就涂在大炮上,老子给它命名了,就叫法克炮!”
“将军,这个法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您很喜欢法克?”李圣奇怪道,胡不归也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林将军白眼一翻:“唉,两位大哥,我是个文明人,本来不想说粗话的,但是你们一定要逼我,这个法克的意思就是,就是,哦,胡大哥,听说你在八大胡同轧了个姘头,那你们每天晚上干的那事,学名是怎么个说法?”
胡不归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开口,李圣笑着抢道:“胡大哥,那叫欢好,是不是?!”
林大人摇头道:“欢好这个词太文明,不过你们也难得文明一回,就这么的吧,法克的意思就是欢好,狠狠地欢好!”
“法克炮?欢好炮?”胡不归和李圣面面相觑,拼命的忍住了笑,这林将军果然天纵英才,起的这炮名,绝了!
落定了“欢好炮”的事情,林晚荣虚心的向胡不归请教起地理知识来,最关注的就是那生长烟草的科布多。按照他的想法,资源是死的,人是活的,突厥没有意识到烟草将会给社会带来多么大的变化,那我林大人就勉为其难去帮帮忙好了,杀到突厥去,抢他们的女人、抢他们的宝马、抢他们的烟草。自古以来就只有突厥人抢大华,为何我大华就不能抢突厥?俗话说的好,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快乐无穷嘛!
胡不归听林大人满嘴跑火车,什么乌兰乌德,什么伊尔库次克,什么色愣格河、车车尔勒格、乌斯季库特,甚至连哪一块地是突厥人从谁手里抢来的都弄得一清二楚。胡不归一阵激动,紧紧的握住林将军的手道:“将军真乃神人也。末将与胡人交战多年,也只知道巴里坤一带,将军未曾上阵,却连他们的历史与汗都都了解的如此清晰。老天佑我大华,将林将军派给我们,他日上了战场,凭将军胸中的丘壑,定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老胡的马屁功夫也大有长进啊,林晚荣腼腆道:“胡大哥见笑了,小弟只不过爱好学习,读书破百万卷罢了。”
李圣与胡不归对林大人的不要脸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哪天要是不吹了,那才是不正常。当下林晚荣依照从禄东赞那里学来的半吊子地图,画了个大概,胡不归加以补充,将科布多的具体位置标了出来。虽然不知道林将军为何对科布多如此感兴趣,但见他此时态度与先前有极大差别,从“要我打”转变为“我要打”,胡不归心里自然高兴万分,对他毫无保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校场回到城中的时候,正是夜晚时分,林晚荣想起还有高丽与诚王的两个宴会,一时有些踌躇,也不知该不该去。高丽的宴会倒还罢了,但是自己一直与诚王对着干,这老小子主动邀请自己赴宴,不知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在城中走了一阵,到了一处僻静地,林晚荣忽然止住脚步,贼头贼脑的四处张望一番,轻轻叫道:“仙子,仙子――”
叫了几声,四处一片寂静,无人应答。林晚荣心里疑惑,按照协议,仙子应该随时跟在身边保护自己的啊,今日到胡人营中,也不知她躲在哪里。
“宁仙子――雨昔,雨昔――”林晚荣大叫了两声,便觉身边清风袭来,一阵暗香拂过,转头一看,就见宁仙子面沉如水,静静的站在了自己身旁。
“咦,神仙姐姐,你从哪里飞来的?”林大人奇怪的打量了她一眼:“我刚才寻了你半天,却没见着你人影!”
宁雨昔脸上毫无表情,淡淡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宁仙子啊!”林晚荣张嘴就答。
“后来又叫了什么?”
“雨昔――”
“啪”地一声轻响,却是一柄剑鞘疾驶飞出,气势凌厉,直往旁边树上挂去,入木三分。宁仙子望着他,面色如水,眼角却已有一分薄薄的怒色。
“雨昔,你这是怎么了?剑鞘和宝剑可是一对,你怎么好意思拆开他们呢?!”林晚荣嘻嘻一笑,腆着脸皮道。
“雨昔这两个字,不是你能叫的。”宁仙子收拾了心境,面色平静的说道:“你可以叫我宁道人。我答应了护卫你的生命,可没答应不让你伤残。你若是身上少了些什么东西,只要留得命在,我也不算违背约定。你想清楚了。”
“雨昔,你出家了?看不出来啊!唉,真是糟蹋了一锅干粮啊!”林大人摇头感慨,脸上满是可惜之色。
宁雨昔刷拉一声,手中长剑飞出,自他耳边穿过,林大人只觉耳边一凉,几根伸出来的头发便应声而落,悄无声息。
***,玩飞剑威胁我啊,老子可不是吓大的,他抹了把额头冷汗,轻叹道:“扔的真准。雨昔,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啊,我对飞刀一向很有兴趣的!”
宁仙子的涵养果真修炼到家,淡淡说道:“这一次只是警告,下一次可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晚荣叹口气道:“想和你说会儿话,怎么会这么困难?今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吗?”
宁仙子眼帘微闭,算是作答,林晚荣嘿嘿一笑:“仙子姐姐,你的皮肤真好,身材更好――哦,哦,算我没说,请你把剑拿开些好吗?我这个人很喜欢开玩笑的!”
宁雨昔将手中的长剑往他脖子上压了压,缓缓说道:“你要珍惜现在说话的机会,很可能你马上就开不了口了。”
“仙子姐姐,你对胡人要借大炮怎么看?”感觉冰凉的剑锋贴紧了脖子,林大人再不敢占便宜,老老实实说道。
“不知道!”宁雨昔简洁回答:“不该我管的事情,我从来不问。”
“那诚王呢?诚王的事情归不归你管?”林晚荣抓住机会问道:“他邀我去赴晚宴,我去不去呢?穿哪套衣服去?仙子姐姐帮我拿个主意好不好!”
“你要问诚王?”仙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不该来问我的,有一个人比我更清楚。”
“谁啊?”林晚荣不解道。
“你忘了么,那日夜晚,她还来杀过你的。”宁雨昔嫣然一笑,如寒冬里的牡丹绽放,无比的艳丽娇媚,林大人心里却冷飕飕的,硬着头皮道:“姐姐,你说的是谁啊,我最近用功读书,把脑子读坏掉了,你说的清楚点。”
“你不是脑子坏掉了,你是心思坏透了。”宁雨昔美丽的笑容渐渐消逝,修长的手指往剑柄按去。
“啊,我想起来了。”林大人面上一片惊喜之色:“姐姐说的是那天晚上来杀我的那个黑衣女子,也就是你师妹,对不对?唉,总算没把脑子读坏。”
“你认识她么?”宁雨昔淡淡道。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她呢?她是刺客,我是被刺的,完全对立,仙子姐姐你当日不是也看到了么?说起来,还没拜谢仙子姐姐的救命之恩呢。”林晚荣嬉皮笑脸,拱拳拜了三拜,心里暗念拜天拜地拜父母,礼成!
“是么?真的不认识?!”宁雨昔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望着他道。
知道自己与安碧如关系的,就只有寥寥几个人,老皇帝对宁雨昔心怀猜忌,绝不会把我和安姐姐的事情对宁雨昔说,林晚荣哈哈一笑道:“真的不认识,不过她是你师妹。什么时候仙子姐姐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大家和和气气发大财,那该多好!”
“你看,这是什么?”宁雨昔手中握着一只蜂针,轻声说道。
“咦,这不是我们相识的纪念物吗?没想到姐姐一直保存着,真是情深义重啊。”林晚荣赶紧笑道。
“蜂针,五毒!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人能调制出来。”宁雨昔摇头轻笑:“说你不认识她,你自己相信么?亏你们做地一出暗杀好戏!”
林晚荣心里冒冷汗,这宁仙子够深的啊,原来早就看出我与安姐姐相识了,可她一直没有揭破,这又是何用意呢?难道是看上我了?长得帅就是麻烦啊!
“仙子姐姐,我只是问一下你对诚王的看法么。怎么引出来这么多牢骚?是不是平时没有人陪你说话,心中空虚寂寞啊!”林晚荣讪讪一笑。
宁雨昔微哼一声:“这世界上不止你一个聪明人,切莫把别人都当成了傻瓜。安师妹如何与你勾搭我不管。但你在我面前,最好不要耍什么心眼,否则――”
“否则人头落地是不是?”林大人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脑袋,大声道:“你砍啊。有本事你来砍啊,看看是你的宝剑利,还是我的脖子硬?叫你声仙子。你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仙子了么?要不是看在你和青璇是亲戚的份上,我早就一枪崩了你。崩了你,知道吧?”林晚荣对着太阳穴,比划了个打枪的手势,那凶狠的模样,就像是宁仙子欠了他五百两银子。
宁雨昔见他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好笑,淡淡道:“你说完了么?”
林晚荣倏的转过身来,凝望着她道:“把那金牌给我!”
“什么金牌?”宁仙子一愣,旋即明白了,摇头道:“你要那金牌做什么?”
林大人凶神恶煞道:“本大人花钱买了东西不满意,现在要退货!怎么,没有三包期啊?!什么服务态度!快把金牌还给我,回你的仙坊玩儿去吧。”
宁雨昔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人怎么什么想法都有,她摇了摇头道:“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做到,那金牌是绝不能退还的。”
林晚荣大怒道:“反了你啊!谁是老爷,谁是跟班,你弄清楚没有?没有一点敬业精神,不职业,不专业,你们那个卖鱼的仙坊,培养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金牌还给我,你,一边玩儿去!”
宁雨昔名满天下,身份地位何等的尊贵,又有谁曾对他如此大喝小叫?即便是涵养再好,见林三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也忍不住心中来气,手中长剑微微颤抖,恨不得在他身上刺几个窟窿。
“想杀我是不是?”林大人一挺胸,冷冷笑道:“那就来啊!你要不敢杀,你就是我老婆!我要被你杀了,我就不是你老公!!嘿嘿,你们那个卖鱼的仙坊,名声好的很那,动不动就要弑杀雇主,大爷我伺候不起。干脆让你要了我的命,大家都清净!”
宁仙子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彬彬有礼的有德之士,何曾遇见过这样的泼皮无赖,气得玉脸通红,手中长剑几次扬起,终于还是放下了。
“我‘玉德仙坊’答应的事,从未失信过。你想要我做什么?”宁仙子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平静说道。
“做什么?没伺候过人啊!老爷我现在走得累了,去叫辆马车来。还有,别老摆着那张苦瓜脸,多笑笑!”林大人哼哼一声,吩咐道。
“你――”宁仙子气得浑身颤抖,沉默良久,终于一跺小脚,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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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入幕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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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走了?我还什么便宜都没占上呢!林大人心里一阵阵失望,站立了一会儿,正要迈步前行,忽闻一阵车轱辘声响传来,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来。车把式跳下来道:“老爷,是您叫车么?”
林晚荣一喜,急忙点点头:“是我是我!大叔,刚才去叫你车的人呢?”
“您说那位小姐啊?”车把式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她可真是个好人。给了我这么大一锭银子,叫我过来接您,怎么,您与她不是一路的么?”
林大人暗自点头,发飙有成效啊,管她什么仙子神女,绝不能给她好脸色看。正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女人绝不能惯着,就得打着骂着顺便疼着爱着。
“哦,她是我家的一个使唤丫头,可能奉了我老婆的命办别的事去了吧。”林大人嘻嘻一笑,四处张望了一眼,也没见宁雨昔隐身在何处,便登上马车钻入厢内:“大叔,诚王府你知道吧,咱们去那遛遛!”
车把式见这位年轻的老爷和蔼可亲,胆子也大了起来,轻轻将帘子放下道:“诚王啊,知道,他老人家可是位出了名的贤王,慈眉善目的,对周围百姓也好,大家都说,他要当了皇帝,咱们百姓就有福――”他说了一半就急忙住口了,显然意识到已犯了忌讳,讪讪笑道:“学老儿胡说的,老爷你可莫要当真。”
“你说了什么?”林晚荣奇道:“我刚才耳朵背过去了,什么也没听到,你再说一遍好吗?”车把式感激一笑,急忙催动马车疾驶而去。
诚王的府宅与皇宫遥遥相对,呈南北呼应之势,占地极为宽广,怕有数十亩之多,远远望去,红瓦高墙,亭台楼阁,气势十分的雄伟。皇帝赐给林晚荣的宅子本来就已算大地了,但与这王府相比,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了,能与之媲美的,大概就只有皇宫了。
诚王门前悬挂着两个巨幅灯笼,高大的朱漆大门上扣着一对紫金环,上书一块金光灿灿的牌匾――诚王府!
林晚荣下车来的时候,诚王早已在门口候着了,望着他抱拳笑道:“林大人光临敝府,本王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哎呀,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林晚荣嘿嘿一笑:“小弟冒昧前来贵府打扰,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是。哦,小王爷,你也在啊。好久不见,你长得越发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都快比上我了。”
赵康宁英俊的面颊抽动了一下。强装出笑容道:“林大人是我府上的贵客,父王都要亲自出门迎接,康宁在此守候也是应该的。”
林晚荣走到他身边,笑嘻嘻的拍拍他肩膀:“小王爷太客气了,咱们在金陵就认识了,算起来也是老相识了,何必这么见外呢?老王爷,小王爷,请――”他反客为主,谦虚的请诚王父子先行,三人入了宅子。
诚王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嫡亲兄弟,其身份尊贵可想而知,走廊里灯火通明、张灯结彩,三步一个金丝灯笼,五步一个琉理盏,处处繁花似锦,仆从云集,好不热闹!
见林晚荣一路走来东张西望,似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赵康宁轻蔑一笑,诚王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咦,老王爷,那个是什么?”林晚荣指着远处一处奇景,好奇说道。
诚王父子抬眼望去,只见园子不远处有一处巨大的水池,一架庞大的木制风车正缓缓转动,将池水抽出,甩的高高,又落到池中,溅起一片片美丽的水花。风车乃是由人力推动,三个壮汉不断的推动搅杆,将池水扫上天空。
“哦,这个是昔年本王在云南戍边的时候,见过的一种水车,当时甚是喜欢,回京后,我就叫些工匠照做了一个。这水车有风的时候就会缓缓转动,将池水甩出,美丽异常。本王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风生水起,”诚王微笑说道。
“风生水起?”林晚荣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老王爷果然有学问,比我强多了。要叫我起个名字的话,就叫个老牛吸水还差不多。”
赵康宁冷冷一笑,你是个什么杂碎,一个小小家丁而已,是下人中的下人,放在以前,给我提鞋都不配,怎能跟我父王相比。
“咦,老王爷,这个又是什么?好大一条蛇哦!”林晚荣指着近处一处景观,啧啧叹道。那是一棵树干雕成的蛇形动物,正横盘在一处小溪流水之上,只见它肢体粗长,头顶长角,口边多须,眼中带煞,张牙舞爪,气势非凡。身上还用黄灿灿的金子,镶出一道道的金鳞,煞是神气。
“这个是本王闲来无事,嘱托匠人们雕刻的一条小金龙,做装饰用。”诚王眼中锋芒一闪,笑着言道。
“哦,”林晚荣点头道:“原来是雕条小金龙玩的。老王爷,刚才风生水起那个名字很好,不知这条小金龙您老人家给他起名字没有?”
“这个,暂时没有。”诚王笑道,“林大人有如此兴致,那不如给它赐个名吧?”
林大人腼腆一笑:“这个,不太好吧,我学问低、见识浅,取个名字怕吓着了大家――这小溪里有水有鱼,还有一条金龙,那不如就叫它个‘鱼龙混杂’吧,贴切的很,嘿嘿!”
赵康宁再也忍不住了,哼了一声道:“什么‘鱼龙混杂’,这叫做龙困浅水,父王早已取了名字的。”
“哦――”林大人张大了眼睛,拖长了声调,一副惊讶之态:“原来叫做‘龙困浅水’,果然有学问!‘风生水起’,‘龙困浅水’,啧啧,这两个是什么意思呢?唉,最近读书太多,脑子坏掉了,一时想不起来。”
赵康宁冲动下一开口,便知道坏事了,诚王威严瞪了他一眼,小王爷便再不敢开口说话了。他此时就站在林晚荣身边,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传来,林晚荣心中一凛,深深看了赵康宁一眼。难怪那些突厥崽子轻松写意,原来还有暗手啊!老子送他们一门法克炮,还真是没冤枉他们。
林大人苦思了半天。叹道:“唉,说起来,前几天皇上也邀我去过皇宫内院游玩。可是和王爷比起来,那场面,那气势,啧啧――”
“如何?”诚王眼光闪闪,轻声问道。
“皇宫里除了地方比这里大那么几寸,其他的,就差的远了。没有金丝灯笼,没有琉理盏。没有风生水起,更没有这活灵活现的小金龙。”林晚荣摇头叹气道:,‘龙困浅水’,‘风生水起’!老王爷,看来皇上的日子过的很紧张啊!”
“是吗?”诚王打了个哈哈:“林大人,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快些进里屋去吧,诸位大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三人直往厅房行去,那大厅中檀木桌椅,大红地毯。玉砌雕栏,装饰的富丽堂皇。厅内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数十个美貌的侍女伺候一旁,旖旎而又特别。
客座处早已坐了数人,林大人挨个望去,却是生面孔多,熟面孔少。事实上,他虽然做了吏部副侍郎,却挂的是一个空职,满朝文武,他除了认识徐渭和李泰外,其他的则是一概不识了。
“咦,苏状元兄,你也在这里?”好不容易望见靠近上方的席位上坐着一个熟人,林晚荣脸上立即现出诚恳亲切的笑容,热情打招呼道。
苏慕白对他微一点头,算是回礼,诚王微笑道:“林大人,本王今日宴请的,都是朝中同僚同事,可没有什么拘谨的。来,来,来,你就坐在这里吧!”
话一说完,他便亲自拉着林晚荣,往最上首的主客位而去。林大人一惊,哎哟,老家伙耍诈,这满堂的尚书宰相大学士,哪个不是一品大员。他偏偏拉了我一个副厅级干部坐最上席,不是故意让我难堪么?林大人哈哈一笑道:“王爷,这最上席自然应该留给最尊贵的客人了,我还是不坐了吧,屁股会生疮的!”
诚王爽朗笑道:“林大人客气了,你就是本王最尊贵的客人。年纪轻轻便蒙圣上恩宠,做了吏部副侍郎,又得皇上亲自题名‘天下第一丁’,圣眷之隆,无人能出你右。假以时日,林大人封将拜相自是不在话下,就是封一个异姓王爷也不叫人稀奇。叫大家说说,你不上座,还有何人来坐?”
“是啊,是啊,正该林大人上座。”场中众官一起喧哗了起来,眼中却是神色各异、嘲笑的、不屑的,羡慕的、嫉妒的,不一而足。诚王向苏慕白扫了一眼,只见他目不斜视,举壶将酒杯斟满,猛一仰头便灌进了脖子里。
“唉,我平生最擅长做的是做爱。坐上席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我的特长。不过,既然诸位大人看的起我,那我就勉强坐了吧。他日皇上要责怪我尊卑不分、礼数不全,大家可要为我作证哦。”林晚荣脸色为难的说道,众人便轰然应是,催促谦虚地林大人坐在了上席之首。
见林晚荣落座,诚王父子也在主位坐下,美酒佳肴纷纷端上,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诚王虎目一扫,大声笑道:“这是今年开春以来,本王首次宴请各位同僚,请诸位放宽心怀,尽情欢乐。来啊――”
他一拍掌,门外顿时袅袅娜娜走进十余名美貌的女子,含笑行到各人席前纷纷施礼,另有数女抱了琵琶丝竹,款款奏乐。在音乐的熏陶中,诸位大人也渐渐的放开了起来,与身边的美貌女子调笑起来,一时之间,欢笑声不绝于耳,气氛热闹非常。倒是那新晋的状元苏慕白大人,对身边的美女不苟言笑。一人喝着闷酒,显得有些不合拍。
诚王看了看苏慕白,又扫了林三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林大人今天下午在胡人那里就已吃了野味。坐在上首又是众人目光所聚,甚不自在,虽然身边那陪酒的女子粉面桃腮一副娇俏模样,他却少了几分兴致。不过见大家玩的开心,他也在那小妞的小脸蛋上摸了一把,轻浮道,“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啊?”
“奴家十六了。”小妹妹低下头羞涩说道。
“十六?我看不止吧!”林大人盯住她的酥胸吞了口口水:“十六都有这么大了?我瞧别人二十六也长不出你这么大个的。”
“大人,你坏死了。”小妹妹轻轻扭捏几下,扑在他怀里撒娇起来。
妈的,二十六的姐姐还来跟我装嫩。当老子不识货么。诚王这老家伙良心被狗吃了,邀我坐上位,却敢以次充好。以老装嫩,以为老子是第一次出来混的初哥?
林大人嘿嘿一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任凭“小妹妹”在身上摩擦扭动,他自威风凛凛,岿然不动。
诚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林大人虽然与旁边女子说说笑笑,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便笑道:“怎么,林大人,莫非是这丫头不合您的口味?”
“我口味比较独特,一般人伺候不来。”林晚荣嘻嘻笑着举杯:“老王爷,我敬你一杯,你那‘龙困浅水’‘风生水起’叫小弟我长了不少见识。”
诚王笑着一杯饮尽道:“林大人莫慌,稍后还有更精彩的。”他双掌轻轻敲击,场中丝竹顿时一起停了下来,就连正在与众人调笑的欢场女子们也都静谧下来。场中顿时安静之极。
“咚――”一声琴弦轻轻响起,便如一把小锤敲击在众人心灵,琴弦声音渐大,如玉珠落盘,清脆入耳。
一个女子声音幽幽唱喏道: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不知何时,场中已多了一个洁白屏风,一个曲线玲珑、丰满诱人的身影透过屏风,落在众人眼中,凭添许多神秘色彩。屏风后的那女子声音清越,似能穿透玉石、击鼓鸣钟,伴随那绵绵琴音,将这相思之情演绎的缠绵悱恻,感人异常。
场中都是才学之士,只听这一曲,便已知这女子非是常人,再看那女子身形曼妙、曲线动人,顿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诚王神秘一笑道:“诸位不必猜了,这位可不是八大胡同里的红人。八大胡同里的那些庸脂俗粉,怎能与这位佳人相提并论。”
他一挥手,那屏风便自动收起,一个妩媚动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这女子一袭淡紫长衫,面上蒙着一块薄薄丝巾,正遮住脸庞。身形有如扶风的弱柳,轻轻摇曳生姿,细细的蛮腰,丰胸翘臀,勾勒出一个无限美好的曲线。只看这身影,便知该女定有绝世之姿。
那女子身形淡定,站立自如,优雅中却又隆乳翘臀,说不出的诱惑,说不出的迷人。
诚王自己也看得愣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迷恋之色,旋即又露出丝丝坚定,笑着道:“今日春暖花开,正是登阁入室的好日子。趁着今夜这良辰美景,本王便为大家送上一份大礼。这位小姐乃是一位神仙一般美丽的女子,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样样精通,寻常人等皆不是她的对手。今日场中诸位各凭本事,谁若能博得佳人一笑,便可做这美人的入幕之宾!”
入幕之宾?场中百官平日朝堂上是人五人六,下了朝来便都是风流倜傥,自认非常。眼见这天仙般的女子近在眼前,若能与她有一夕之欢,定然快活赛过了神仙。
“王爷,如何博得佳人一笑?!”一个大肚便便的老头子问道。
诚王笑了一声道:“这个么,就凭各位的本事了。说笑话,跳舞,唱曲,十八般武艺皆可使出,怎么让她笑,你就怎么来。这位小姐说了,良宵苦短,千金难买一笑,谁若让她真心笑出,那便是她的入幕嘉宾。”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逗佳人一笑,要放在平常的熟人身上也不难。但这突然出现的女子,身世未知,性格未知,要让她笑上一笑,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靠,这样也行?林大人看得大眼瞪小眼。诚王望着他神秘一笑,轻声道:“林大人,你不是口味独特吗?怎么样,这位小姐能符合你的口味么?”
“唉!”林宛荣微微一叹:“王爷,我真的是个很正经的人,从不沾花惹草――哦,对了,让这位小姐笑了,真的可以做她的入幕之宾吗?王爷你不是讹人的吧?”
“本王一言九鼎。”诚王眼神闪烁,面沉入水:“你要让她笑,她就是你的了!”
第三百五十章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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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爷,小弟可以冒昧的问个问题么?”林大人温文尔雅说道。
诚王微笑看了他一眼:“林大人,你是我今日的座上嘉宾,何须如此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来,本王一定知无不言。”
林晚荣点了点头,指着场中那俏丽的女子,轻声道:“王爷,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逗笑这位小姐?难道她平日里都不会笑么,还是笑得太多,嘴巴抽筋了?”
诚王愣了愣,这叫什么话,笑得太多嘴巴抽筋?也只有林三这小子能想出来了。王爷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说道:“林大人果然风趣幽默,本王看好你,今晚的入幕之宾,看来非你莫属了。这位小姐不是不会笑,而是说过,她的笑颜只对中意的人儿绽放,没准就是林大人你了!”
“是吗?”林晚荣色眯眯的看了场中女子一眼,荡笑道:“这位小姐果然有个性,我喜欢。其实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哦,老王爷,你认为,做人,怎样才算成功呢?”他后面一句话却是大声所说,让大厅中人都听得清楚明白,场中人听林大人发表高论,当即停下了议论,竖起耳朵听他的高论。
“这个,本王尚未思考过。”诚王爷笑着说道:“愿闻林大人高见。”
“王爷当然不用考虑了,您是天生的富贵命,含着金勺出生的,我们这些人哪能和您相比呢。”林大人嘻嘻一笑:“叫我说来,其实做个成功人士很简单,男人么就得天天向上,女人那就得笑口常开。嘿嘿,王爷,您是高明人士,肯定一听就懂。”
他是骚人,说的话也带着股骚劲,大厅内也有不少和他一样的骚人,一听他打的隐语,便有人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这位林大人,看来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啊,这样隐讳的笑话都能讲出来。
反应快的反应慢的都听出了他话里含义,转过身去偷偷笑了起来,倒是场中那位小姐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诚王哈哈笑道:“高,高!林大人果然高深莫测,本王佩服。现在我是越来越看好你了。不过,今日在场的都是我大华的精锐,你也有不少的劲敌哦!”他说完,似是漫不经心的往众人身上瞅了一眼,眼光却落在了苏慕白身上。
若能做这位小姐的入幕之宾,定然快活赛过了神仙,众人心思被美女吸引,眼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苦思冥想着要怎样才能逗她笑。
果然是大华的精锐,才思敏捷之极。林大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便见刚才说话的那位大肚腩的叶大人站起来道:“诸位同僚都如此谦虚,那下官便抛砖引玉,先行献丑了。王爷,我就来说个笑话吧!”
诚王点头微笑,示意他继续,林晚荣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都老成那样、胖成那样了,还想着做人家小姐的入幕之宾,实在够浪。
“这位兄台,请问这位叶大人在朝中是何职位?我见他才思敏捷、风流倜傥,想来官职应该不在我之下吧。”林大人拉住坐在自己身后的一位大人问道。
那大人惊愕之下,连口中的美酒都差点喷了出来,林大人果然是天子宠臣,连叶大人都不放在眼里,看来取代他的位置是指日可待了,说不得要好好巴结一下这位天子近臣:“哦,林大人您说叶大人啊,他乃是当朝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丫丫的,那不就是我顶头上司的上司?林大人尴尬一笑:“这位兄台果然够诚实。其实叶大人身为我的上峰,我怎能不知道他?刚才问这话,只是想与兄台结识一番,兄台高姓大名,何处高就啊?”
那位大人急忙抱拳道:“不敢不敢,下官晏道几,乃是文华殿学士一名,专门负责各种史书典籍的抄录与记载。另外,逢着重大盛事,例如祭天、大赦,下官也为皇上起草诏书。”
哦,这不就是秘书么,这可是一个好差事啊。晏道几的位置在后排首位,说明他是第二档里面的第一,林晚荣抱拳道:“原来是晏道几晏兄,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林大人正虚情假意的与晏道几寒暄,却听那边叶大人已经开始说笑话了。只见他挺着个大肚腩,一步三颠的走到那小姐身边,谄媚笑道:“从前,有一个秀才捉弄一个结巴小孩,他说:‘你要是学声鸭子叫我就给你买袋瓜子吃!’那结巴小孩就说:‘你就是给我买十袋瓜…瓜…瓜…瓜子,我也不给你学鸭子叫!!!”
他边讲笑话便学那鸭子叫,大肚腩一抖一抖,甚是可笑,众人一起大笑起来。叶大人得意的瞅了那位小姐一眼,却见她神色淡淡,甚是冷漠,根本就没有一点要开口笑的意思。
林晚荣哈哈大笑,你这老头讲笑话,也太欠缺了点火候,咱们男人讲笑话,哪能那么老实呢,不沾点荤腥,那还叫什么段子呢。
见吏部尚书叶大人亲自出马了,虽然收效甚微,却起了一个良好的带头作用,顿时又有几人起来讲笑话,只是那女子就像一个天生的冰块,别人笑得前俯后仰,唯独她面无表情,岿然不动,便像是个聋子一般。
装的倒像!林大人心中偷笑,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还不知道你这狐媚子竟也能扮仙子呢,好一副圣洁模样。
见场上气氛越来越活跃,可是能让美丽女子发笑的却没有,诚王四周望了一眼,眼光落在苏慕白身上,笑道:“苏状元,你是新晋的恩科头名,才学定然不浅,快也来试试吧。”
林晚荣与苏慕白是老打交道的了,闻言立即带头鼓掌叫好。苏慕白瞥了他一眼,点头起身笑道:“今日在场的都是慕白的前辈上峰,下官本不敢逾越。但既然是王爷发话了,下官说不得也只好献丑了,我就也来讲一个笑话吧。林小毛的父母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叫大蛋,二儿子叫二蛋,请问三儿子叫什么呢?”
“这个简单,大蛋,二蛋,后面接着的自然就是三蛋嘛!”一个直肠子大咧咧的叫道。
“林大人,你认为呢?”苏慕白微微一笑,问道。
你爷爷的,敢骂我?林大人心中恼怒之极,他是整人专家,这笑话虽然隐讳,可里面的双重含义他自然听得明白,他嘿嘿一笑,皮笑肉不笑的道:“苏大人好才学,这个答案你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了。”
苏慕白哈哈一笑,得意道:“林小毛的父母有三个孩子,大的叫大蛋,二的叫二蛋,第三个,自然就是林小毛了,哈哈哈哈,承让,承让!”
原来是个脑筋急转弯,果然有趣,场中众人都笑了起来,也有个别聪明的,听出了这笑话里的含义。三儿子叫林小毛没错,可是按照他两个哥哥的顺序排下来,他也叫林三蛋,这名字一点不假!
林三蛋?!那人惊骇的望了林大人一眼,只见他面带微笑,似是没听出这其中含义,那人心里这才安生下来,还好还好,这林小毛没我这么机灵。
三蛋的故事讲完了,那女子却依然端坐,不发一言,看来今夜没人能够打动她了。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失望。
诚王望见苏慕白眼中闪烁的火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起身道:“苏状元好才学,本王甚是欣喜。只是今夜的主旨是逗佳人一笑,眼下佳人久盼,却无一人能成,叫本王也好生着急啊。林大人,你跟在皇上身边,才华本事自然都是一流的,你也来试试吧。不过――”
诚王微微一顿,看了厅中诸人一眼,笑道:“诸位同僚都是讲笑话博佳人一笑,为了公平起见,林大人,你就也说个笑话吧。大家有无意见?”
“好!”众人轰然叫好,久闻这林大人的大名了,又是胜高丽又是斗突厥的,奇事一件件,却一直没有亲眼目睹过他的神奇,今日终于可以开开眼了。
“唉,诸位大人抬爱了,林三才疏学浅,真的不会讲笑话。”林大人起身腼腆一笑,甚是谦虚恭谨。
“林兄过谦了。”苏慕白眼神闪闪,望着他道:“你深得皇上宠信,是皇上御笔亲题的‘天下第一丁’。这‘天下第一’四个字便足可说明一切,你定然有过人之处,非是我们这些凡尘俗子可以比拟,讲个笑话又能算得了什么?”
“是啊,是啊!”众人一阵鼓噪,情绪甚是热烈。
林晚荣嘿嘿一笑:“既然苏状元如此抬爱,那小弟也只好试上一试了。状元兄,如果你在大街上遇到一条疯狗,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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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笑逗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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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白沉吟一阵,开口道:“人遇疯狗,人自然不能怕狗,该当一脚将踢开才是。”
“够勇猛,果然不愧为状元郎!”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苏状元说的好,在路上遇到狗的时候不要惊慌,要勇敢地与它博斗,顶多会有三种结果――状元兄,请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三种结果,无非是我赢、它赢或者两败俱伤。”苏慕白沉声道。见林三笑得诡异,他心中隐隐升起些不对劲的感觉。方才他暗骂了林三一回,难道这家伙听出含义来了?以这林三的狡诈,他是睚眦必报的,莫不是这话里又暗藏了什么陷阱?
“妙极,妙极!”林晚荣拍手笑道:“看的如此全面和深刻,看来状元兄一定是与野狗搏斗过的,三种结果也分析的很到位:一是你输了,你连狗都不如,二是你们打平了,你和狗一样;三是你赢了,恭喜恭喜,你终于超过狗了!!!”
“你――”苏慕白脸色一变,望着微笑的林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话都是自己说的,只不过林三换了个说法而已,自己的担心终于成了现实,什么话到了林三嘴里就立即变了味道。
厅中众人听得哄堂大笑,这林三简直就是一泼皮,连苏状元都能骂,还骂的如此有学问,佩服,佩服。那沉默不动的女子轻轻瞥了林晚荣一眼,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口中轻轻一声嘤咛。
坐在林晚荣身边的晏道几眼光便一直注视在那女子身上,听到这轻声一笑,立即张大了嘴巴,惊叫道:“她笑了,她笑了!”
林晚荣转过头好奇问道:“晏兄,你说谁笑了?”
“是她,是她,是这位小姐笑了。”晏道几激动说道,仿佛是她自己令这位小姐开怀大笑了。众人一听小姐发笑了,注意力立即从林苏二人的对骂上转移回来了。
“笑?!没有啊!”大肚腩的叶尚书大人摇头道:“晏学士,莫非是你听错了?本官距离佳人极近,都未听到她开口,何来笑声?”
“是啊,是啊,一定是你听错了!”众人一起起哄说道,多多少少有些出于男人的嫉妒心理。
开口的都是一品大员,不是尚书就是大学士,晏道几虽是二档中的第一位,却也不敢顶风跟这么多大人作对,只得讪讪笑了笑,满是歉意的看了林大人一眼。
这个晏道几有点义气!林晚荣暗自点头,缓缓跺到那位女子身边,嘻嘻一笑道:“这位小姐,我是猎人,你是狐狸。我是开水,你是茶叶。我是马车,你是车把式。我是银票,你是银子。”
众人听得稀里糊涂,林大人打这两个比喻是什么意思,太隐讳了。那女子看他一眼,轻声说道:“什么意思?”
这尚是她首次开口说话,只闻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叫人遐想无限。
“这还不简单么?如果你是狐狸,我是猎人,我一定会追你的。如果你是茶叶,我是开水。我一定会泡你的。如果我是马车,你是车把式,你一定会驾(嫁)我的。如果我是银票,你是银子,那么,我是一定一定会取(娶)你的。”林大人看着她嘿嘿一笑,脸上神情说不出的淫荡下贱。
“噗嗤。”一声轻笑传入众人耳膜,众人听得一清二楚,笑了,笑了,小姐真的笑了。
“无耻,太无耻了!”场中的男人们气得七窍生烟,林大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了,怎么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口,一个男人当众说出这种话,成何体统。
“脸皮都厚到这种程度了!”佳人轻声言道,声音恰好只让二人听见。
“彼此彼此了。”林大人张开大嘴,对着小姐嘿嘿淫笑。
诚王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旋即转为坚定,轻轻拍手笑道:“好了,好了,恭喜林大人,贺喜林大人,终于抱得美人归!”
“不好意思,运气好而已。”林大人四周一抱拳,谦逊说道,看的众男人暗自心恨。
“春晓苦短,一刻千金,就请林大人享受去吧!”诚王哈哈一笑,那蒙面女子嘤咛一声,羞不可抑,撒开小脚就往里面跑去。
“真的要享受吗?”林晚荣望着称王狐疑地道:“大家都在这里受苦,我一个人去享受,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诚王笑道:“林大人放心吧,众位同僚另有佳人相陪,你就尽管去吧。”
“唉,急公好义一向是我的缺点。”林大人嘻嘻笑着一抱拳,就住里面厢房而去。早已有随从在门口守着,恭敬迎过他道:“大人,这边请――”那随从将他带到一处整齐而明亮的厢房中,对着他暧昧一笑:“大人,小姐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
林晚荣点头一笑,推门而入,只见两棵红烛燃得通亮,方才进屋的小姐端坐在床边,正默默守候着。
叭嗒一声,房门被那随从关上了,林晚荣心里一跳,玩真的?!他悄悄走过去,坐在那小姐旁边,微笑道:“请问小姐贵姓啊?”
小姐妩媚望他一眼,低头羞涩道:“奴家姓安。”
林大人一把扯下她脸上的纱巾,露出一张艳丽动人的美丽俏脸,他愣了一愣,惊喜道:“安姐――”
“嘘――”安小姐纤细地手指竖在唇边,美目往外一瞥,轻轻阻止了他,口里嘤咛一声,无限娇媚道:“公子,你好坏啊,摸人家那里――”
林大人一愣,不是吧,我还没动手呢,她怎么就开口出声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叫我林三哥还怎么见人呢。“小姐,我还没――”林大人急急说道。
“还没脱衣服是吧?您别急嘛,奴家帮您脱。”安小姐撒娇道,眼光又往外瞥了一眼,一挥长袖扑灭屋里的灯火,在自己衣服上拉扯了几下,传出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同时一声吃痛娇呼:“大人,您怎么这么猴急啊,这么着急就把火烛吹熄了,奴家还没伺候您更衣呢。”
这是怎么回事?林大人心里疑惑,却觉一阵淡淡的女子幽香传入鼻中,一具成熟丰满的身体缓缓贴近了自己,火热的鼻息,还带着丝丝的颤抖,安小姐紧紧搂住他的身体,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抱紧我――”
要拒绝这个要求太难了,林大人心里一喜,大手一搂,便从后面环住了安小姐的细柳蛮腰,入手滑腻细嫩,就如新出炉的绫罗绸缎。
安小姐浑身一阵颤抖,轻轻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事急从权,你可不能做坏事,心里要想着仙儿――”
两人此时靠的极近,安小姐香软的身子紧紧贴在他怀里,说几句话都吐出一片火热的气息,温暖丰满的小腹和紧绷玉滑的大腿贴着他似有似无的厮磨。林大人只觉一股浑厚的热力从下腹腾起,周身阳气如万马奔腾,身下小弟一柱擎天,紧紧贴在安小姐的小腹上。
安小姐成熟妩媚,所学更是博杂,当然知道那滚烫的东西是什么,脸色如火烧般的阵阵发热,忍不住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坏死了,你把我当仙儿了么?以为我是她那般好欺骗么?”
望着安小姐近在咫尺的火红滚烫的脸颊,林晚荣微微一叹,轻声道:“师傅姐姐,这可不是我愿意的,是你在勾引我。”
“不准叫我师傅姐姐。”安碧如嘤咛一声羞得偏过了脸颊:“今日之事只是一时从权,万不可当真,更不可对仙儿提起,否则,我饶不了你。”她眼神朝外轻望一眼,趴在他耳边道:“只准做戏,不可当真,外面有人听房。”她眼神飘荡,身体在他身上缓缓摩擦,丰乳贴近他胸膛压住,滑嫩如凝脂。安碧如莲舌生香,檀口轻吐,发出一阵噬骨销魂的声音:“哦,大人,您慢点,奴家要被您撕裂了――”
叫的这么淫荡,简直是要命了啊,林大人听得口干舌燥,心火阵阵的上升,贴在两人之间的火热越发的滚烫起来,林大人苦恼道:“姐姐,拜托你叫的纯洁一点,好不好?你这不是故意在勾引我吗?”
“你当我愿意吗?”安碧如望着他妩媚一笑:“是诚王下了大本钱,让我一定要勾引你成功。人家不叫两下让外面的人听听,怎能叫外面知道勾引成功了呢?”
诚王派安姐姐来勾引我?我靠,派白莲教的圣母来勾引我,老子有够档次,这事摆明了是要离间我和老皇帝的关系嘛,诚王这一招够绝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诚王再狠,也不知道老皇帝比他更阴,早就暗中查证了安碧如与林三的关系。
林晚荣想着心里痒痒,大手抚摸上安姐姐柔滑挺翘的俏臀缓缓揉搓,不经心道:“勾引我?姐姐,你以前也是这样勾引别人的么?”
安碧如身体一僵,眼中的神情刹那间冰冷彻骨,热情似火的躯体顿时化作了一团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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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开,半小时后还有一章。
第三百五十二章 该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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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怀里的娇躯渐渐冰冷,望着安碧如古井无波的表情,林晚荣便觉得不对,心里哎哟一声,老子今天下午吃羊肉吃多了,怎么说出这种洋话来。本来温馨旖旎的气氛刹那消失殆尽,这就叫做乐极生悲,林大人心里懊悔不已。
“起来吧,外面的人走了。”安碧如轻轻说道,脸上兴不起一丝波澜,漠然望着他,那表情便当他是一个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两人还是紧紧贴在一起,可是与刚才的火热相比,此时的二人,一个是火焰,一个是海水。
“不起来!”林晚荣脑子里念头急转,嘻嘻一笑道:“师傅姐姐生气了,我就不起来。你笑一笑,我再起来。哦,要不我再给你讲个笑话,两个饺子结婚了,送走客人后新郎回到卧室,竟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肉丸子!新郎大惊,忙问新娘在哪?肉丸子害羞的说:讨厌,人家脱了衣服你就不认识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拜托,姐姐,你笑一个嘛!我真的讲的很认真的。”
安碧如静静看着他,眼中亮晶晶的,一言不发。
对这位外表放浪的安姐姐,林晚荣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两个才是性格最接近的人。一样的阴险狠辣,一样的多愁善感,一样的漠视礼法,一样的放荡不羁。从前两个人之间嘻嘻哈哈暧昧朦胧,倒还没什么感觉,眼见她突然一下不理自己了,林晚荣便似失去了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心中刹那之间空荡荡的。
“你讲一百个笑话也没用。你当真以为我方才是听你笑话才笑的?我与诚王虚与委蛇二十余年。却一直没让他占到便宜。若不是此次他以我苗寨安危相逼,要我陪你一晚,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来了,想逗我一笑,那也绝不可能。”安碧如脸上闪过一丝骄傲,淡淡的望着他,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林晚荣闪过一丝心悸的感觉,紧紧搂住她的身躯,咬牙道:“那老王八拿苗寨安危逼你?妈的,我去砍了他,再砍他儿子,再砍他孙子,砍他祖孙十八代――姐姐,你笑一笑啊。你不要吓我,小弟弟很胆小的,你笑一笑啊。笑一笑小弟弟就教你跳钢管舞。”
安碧如微微摇头:“杀了他又能怎样?杀了一个诚王,还有十个、百个、千个诚王会站起来,你杀得完么?至于笑么――”她脸上现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轻声道:“以前对你笑得还不够多么?现在,请你放开我――”
林晚荣听得发愣,是啊。以前安姐姐没事的时候就对自己笑眯眯的,虽然无时无刻不在算计自己。但那感觉却充实而又甜蜜,现在她不笑了,自己心里越发的堵的慌。
“把手放开。”感觉环住自己的手臂还是那样有力,安碧如望着他,轻声而又坚定道。
“不放!”林晚荣大声道:“放了你就跑了,我到哪儿找第二个白莲教抓你去。”
安碧如变戏法似的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银针,望着他道:“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拦的住我么?”
“这个――”林晚荣无奈苦笑。安姐姐的武器还真是神出鬼没啊,自己随身携带的两杆枪,一杆舍不得对安姐姐使,一杆想使,人家却又不让。他从到这个世界泡妞以来,一直是无往不利,该调戏的调戏,该勾引的勾引,基本没有受过大的打击。眼见这个貌似放浪的安姐姐,却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自己无从下嘴,心里的郁闷是可想而知的。
还从没见过他这么蔫头蔫脑的样子,看样子是受了很大打击,安碧如望了他一眼,一狠心道:“人生哪能尽是欢乐,该当聚就聚,该当散就散。我与你相处的日子,甚是开心快活,当然,今晚除外。”
听她言中隐隐有厌世之意,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紧紧拉住她:“姐姐,你不是要落发为尼吧,你可别吓唬我,我这开水还从没泡过不张头发的茶叶呢。”
“非是落发为尼。”安碧如摇摇头:“诚王答应了我,过了今夜之后,便会保我苗寨百年安危。我在外面飘荡了这么多年,累了,想回苗寨看一看。”
“回苗寨?!”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姐姐,我也跟你去看看吧,我好久没去过少数民族了。我在那里骑马抢亲,再把你抢回来。”
安碧如听了想笑,却又强自忍住了,瞪他一眼:“你当我苗寨是什么?皆是男女两情相悦,自动结合,哪有什么抢亲的。”
林晚荣唉了一声,懊恼道:“哦,是我记错了,抢亲的可能是蒙古族吧。你们苗寨中讲究的是男女两情相悦,看来我和姐姐你还算不上相悦。”
安碧如淡淡扫他一眼,咬牙道:“你是仙儿的相公,我是仙儿的师傅,叫我如何与你相悦。”
正因为你是仙儿的师傅,那才更有味非道嘛。这种话,在这个关口,他可不能说出口。“哦,还有,师傅姐姐你让我对付宁仙子,我和她才刚刚开始,你这一下要走了,我该怎么应付?”他说到这里,四处张望了一眼,按照理论来说,宁雨昔现在应该就在自己不远处。
安碧如摇头道:“你放心吧,她那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以她的能耐,大概早看出了我与你是串通的,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她跟在你身边,只要你施展对我的那些手段,战胜她不是问题,我对你有信心。”
安碧如每件事都安排好了,看来隐退之心是早已定下了,想起她那日夜闯天牢拼死相救的事情,估计她是准备以性命相殉了。林晚荣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匆忙中找出个理由,急急道:“姐姐,诚王说派你来勾引我。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他明天看不见你的人影,不是会怀疑么?”
安姐姐淡淡道:“你放心,今夜我会一直留在房里打坐的,你就好生安歇了吧。”
林晚荣急忙跳起来:“姐姐睡床,我去打坐,唉,好几个月没练功夫了,要是再不加把劲,就要被姐姐你超过了。”
安碧如转过身道:“你天天到处乱转,不肯安下心。就算再练上一百年也超不过我,要你打个什么座?”
林晚荣早已爬上椅子坐好,苦恼点头:“我也想与姐姐一起睡床啊。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师傅姐姐长得跟仙女似的,我定力又差,要是不小心擦枪走火,那就不太好了。所以。还是分床睡吧,等以后再合床好了。”
与这小子说上一会儿话,真是扰乱心神。安碧如强自吸了几口气,平心静气,慢慢的呼吸平缓下来,竟然缓缓睡了过去。
本来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入幕之夜,就算不能真个销魂,但是摸摸抓抓占些小便宜,那是免不了的,却被自己一句话搞成这个样子,失策啊。真是太失策了。林大人懊恼欲死,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方过了一会儿,却听见安姐姐轻声道:“你过来,睡我旁边。”
“这个,不太好吧,说好了要分床的。”口中如此说,他跑的比猴子都快,一咕噜钻到床上,闻着安姐姐淡淡的芳香,卖乖道。
安碧如纤手伸出,微带着颤抖,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林三,这个世界上人心庞杂,难以揣测,虽不敢说人性本恶,但作恶之人却是不少。你恶行不少,但心思却不恶,比无数的伪君子都强上百倍。”
“那是那是,”感觉安姐姐温柔的抚摸自己的头发,心里无比的平静,他急忙点头道:“我是真小人,绝不做君子,不管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
安碧如淡淡点头:“认识你以来,有两件事最让我感动,你知道是哪两件吗?”
见林三摇头,安碧如轻轻一叹:“一件是微山湖上养伤之时,赶回金陵前一夜,你唱的那首难听的歌。”
“姐姐,虽然我今夜说错了话,但你也不能这样打击我吧,我唱歌得过奖的,那能叫难听吗?”林晚荣委屈说道。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安姐姐摇头微笑:“当时听你唱这歌,只觉得你很傻,现在想来,大概是我傻。”
“姐姐,其实我唱那首歌,真的很难听,我妈以前都说过的。”林大人难得老实一回,低下头小声说道。
安姐姐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却泪珠落了下来:“第二件,就是你为了维护我,连性命都不要了。我闯进天牢之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与你死在一起好了。早知有今日当时就把你杀了,再自己抹了脖子,总比现在心都死了的好。”
林晚荣大惊,急道:“师傅姐姐,我是无心的,你可不要吓唬我。”
“如果没有仙儿,如果没有今晚地那句话,其实,我们是可以相悦的。”安碧如忽然冲着他妩媚一笑,满脸的泪珠灿烂耀眼,像是满山绽开的梨花,林大人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醒来,却见身边空空如也,安姐姐便像一只飞过的鸿雁,不留下一丝踪迹。唯有枕边未干的泪痕,仿佛诉说着什么。
林晚荣抹了抹眼角,心道今天天气不好,露珠都下到眼睛里了。呆呆望着那湿透的丝枕,想起昨夜安姐姐的浅言低语,他直直的发愣了半晌,忽然轻叹一声:“你这该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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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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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交往,安姐姐与林晚荣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在微山湖上那种半敌对半友情的时光,算是他们共同拥有的一段最温馨的日子,其他时候则是聚少离多,就连被大小姐撞见的最为暧昧的那一次,也是安姐姐故意使了手段挑逗,还不及昨夜的情感来的真实。这个特立独行的女子给林晚荣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敏感、骄傲而又孤独,外人只看到她妩媚放荡的一面,却没几个人能读懂她心里的寂寞和孤独。
妈的,老子是精虫上脑了,关键时候犯糊涂,教训啊教训,林晚荣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恋恋不舍的出门来,他忽然想起一事,安姐姐只说苗寨苗寨,我连苗寨在哪里都不知道,到时候到哪里去找她?是四川、贵州还是云南?他想了一想,唯有摇头苦笑,管他呢,挨个找去,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
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诚王早已在厅中端坐等着他了:“林大人,昨夜感觉如何啊?”
感觉个屁,要不是你这老小子逼安姐姐,安姐姐能离开我么?他心里不爽之极,对这诚王愈发的鄙视,嘿嘿笑道:“还好吧。只是今早起来,这位小姐怎么不见了?王爷,你知道她住在哪里吗?我想去寻寻她。”
诚王哈哈大笑道:“林大人果然是多情种子,本王佩服。但这位小姐天性高傲圣洁,处处与人不同,对自己看中眼的男子也只愿一宿相待,一宿缘尽,便自己离去了。她是自由之身,本王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林晚荣轻轻的哦了一声,叹道:“可惜了,可惜了。”他可不能向诚王问起苗寨的事情。那样只会害了安姐姐和她的族人。
诚王走到他身边,拍着他肩膀道:“林大人,能与如此天仙般的人儿有一宿之欢,该当知足了。要知道天下有无数的男人,千金散尽,就只为见她一面呢。”
这个倒是,以安姐姐艳绝天下的容貌,肯定是无数人心中的偶像,想见她的人估计从京城排到金陵还得绕两圈。
“既是这样,那我就谢谢王爷的盛情款待。林三告辞了。”林晚荣抱拳道。
诚王眼神急闪,这人脸皮确实够厚的,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吃完了不擦嘴就想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他哈哈笑了几声,拉住林三道:“慢来,慢来,本王还有事情与林大人你协商。”
“与我协商?”林晚荣奇道:“王爷,你贵为龙子龙孙,富可敌国,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的上忙的?老王爷实在太客气了。”
诚王微微一笑:“林大人,你知道昨夜那位小姐的真实身份么?”
“不知。”林晚荣装糊涂道:“王爷莫非知道?快请告诉我。”
诚王缓缓跺了两步。笑了一笑:“算是知道一点吧。林大人,听说你在山东曾经帮助徐渭剿杀过白莲教,还亲手轰杀了白莲圣母,夺下了济宁城,皇上因此格外的看重你,有这回事吗?”
“有的。”林晚荣老老实实答道:“昔日小弟在徐大人军中做参谋将军,曾率兵攻打过白莲。”
诚王眯眼一笑:“这样说来,林大人可以说是因白莲教而发家,本王说的对吗?”
见林晚荣点头,诚王感慨一叹:“林大人啊,你现在圣眷正隆,正是如日中天,只是这白莲教与你有解不开的宿怨,真可谓成也白莲,败也白莲。”
“王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晚荣睁大了无辜的眼睛,望着他不解道。
诚王摇头苦笑:“这事说起来,也是本王疏忽。昨夜与你共度良宵的这位小姐,实际是本王在山东所识,当时并不知她真实身份,我也派了人一直在调查,直到今晨方有结果反馈回来。没想到她竟是――”
“竟是什么――”林大人一副惶恐模样:“王爷,莫非她是白莲――”
“唉,她竟然是白莲余孽,林大人,是本王害了你啊。”诚王眼神闪烁,一抱拳诚恳说道。
林大人面如死灰,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道:“白莲余孽,白莲余孽,她竟然是白莲教的人。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
诚王神秘一笑:“林大人,你本是靠剿杀白莲而起家,如今却又同白莲余孽搅在一起,若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唉,不说你的锦绣前程,能保住脑袋就算不错了。可惜了,可惜了你这么一个英雄人物啊。”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你要为我作证,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白莲余孽。”林大人脸色煞白,匆忙拉住诚王的手说道。
“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吗?为帝王者,只能相信自己。”诚王冷冷一笑:“林大人,你入朝时间尚短,不知朝中险恶。你年少便蒙圣宠,看似光芒万丈,实则危机四伏。有多少人在嫉妒你,有多少人想要扳倒你,你知道吗?不说别的,就说那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在你出现之前,他最得皇上崇信,可你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这一起一落,让他如何承受。偏你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岔子,若他得知了这个天大的消息,那会怎么样?”
林大人面色发白,双目无神,额头汗珠滚滚,一副被打懵了的样子。诚王对这效果甚是满意,缓缓行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道:“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的。此事出在本王府上,只要本王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林大人,你说是不是?”
“是,是!”林大人急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王爷,这件事你一定不能说出去啊,要不然我的小命就完蛋了。”
“那是自然。”诚王爽朗一笑:“你是本王看中的人才,怎能就如此轻易的让你被陷害呢。林大人,我听说徐渭对你很不错,还将你推荐给了上将军李泰,是不是有这回事?”
来了来了,终于说到正题了,林晚荣心里暗笑,诚王昔年败给看似软弱无能的老皇帝,外人皆替他鸣不平,可有谁知道老皇帝做了多少事才顺利上位?那才是真正的心机!老皇帝心思之深沉举世无双,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单说安姐姐与自己的关系,唯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且都是亲近之人,老皇帝却能查证地一清二楚,这一点上,诚王就远远不如他。
“这个,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情。”林晚荣点头道:“李老将军数次邀请我到他帐中帮忙,可是我一直忙于其他的事,就婉拒了。”
“林大人啊,不是本王说你,参军辅佐李泰,如此的差事有多少人争都争不来,你怎能拒绝呢?李老将军年事已高,眼下又要远征突厥,保不准在阵上会出个什么事,凭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凭借徐渭和李泰对你的看重,只要你运用得当了,三军统帅轮到你头上,那也说不定啊。”诚王面带浅笑,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说道,却是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三军统帅?!诚王让我做三军统帅?!林晚荣吓了一大跳,瞬间明白了诚王的心思,这老小子是要通过我掌控军权啊。他说保不准李泰会在阵上出什么事,难道是在暗示什么?若李泰出了事,大华就塌下了半边天,谁能有李泰的威望和经历服众?谁又有本事来领兵对抗突厥铁骑?越想越是后怕,这一次不用演戏,身上的冷汗已经嗖嗖的往外冒了。
“王爷说的话,林三不太明白。”他打了个哈哈装糊涂道。
诚王微微一笑:“林大人过谦了,凭你的聪明才智,任何事情都是一点就透,本王就不多说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就给本王带个话,本王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支持我做三军大元帅?还别说,有老皇帝的信任,再加上诚王的暗中使劲,做个大元帅还真有可能。但林晚荣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在军中虽有些威望,却不能与李老将军百年功业相比,兵法战术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为了大华百姓,为了军中兄弟,这统帅还是老李来干为好,何况带兵打仗这么辛苦的事,不太适合林大人这种享受族。
诚王见他思考,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略略点头道:“林大人好好想想吧,不急的。”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林晚荣心中大乐,你这老小子话说了一半就要送客了,也好,我就叫你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最好把你一锅端了,为安姐姐出口恶气,以后安姐姐和她的苗寨,由我林三林大人照顾,保他万年平安。
第三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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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王府大门,回首望去,只见朱红大门上“诚王府”三个金色大字熠熠生辉。他对王府绝无留恋,只是与安姐姐的那段记忆,却无法抹去。想想昨夜安姐姐温柔的泪水,安碧如那妩媚却又带着黯然心碎的眼神便在自己眼前浮起,他啊的大叫了一声,心里越发堵的慌――苗寨,苗寨到底在哪里啊?!
细想安姐姐与诚王周旋二十年,却能坚守清白,这份操守何其难得。从前她有白莲教在手中,有与诚王对话的资本,诚王不敢过分相逼。可如今白莲教被自己所灭,安姐姐手中无了凭借,再也没有与诚王讨价还价的资本,才会被诚王以她族人安危相威胁,说来,也算是自己连累了她,这帐真是越算越糊涂。
想起安碧如,他便想起了仙儿,这丫头做了霓裳公主就一直悄无声息,连老公都不要了么?她与安姐姐是师徒,关系无比亲密,安姐姐要回苗寨,一定会跟她辞别,她一定知道苗寨在哪里。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升起一丝的振奋,拔腿便往皇宫跑去。诚王的府宅与皇宫遥遥相对,到了护城河前却看见徐渭从宫中出来。
“老徐,老徐,皇上在不在?”他气喘吁吁的赶过去,大声喊道,事急从权,也不玩虚的了,直接叫老徐得了,亲切!
“是林小兄啊。”徐渭笑着道:“你怎么在这里?昨日听芷儿说,皇上赐你的宅子,正巧与蜗居为邻,老朽高兴了一宿。跑到你府中,却没见着人,只见到巧巧姑娘。她与芷儿两个忙上忙下,把你的宅子打扮的焕然一新,你去看过没有?”
这老徐怎么废话这么多呢,林晚荣拉住他焦急道:“我说徐老哥啊,你就别说些没用的了,皇上在不在,我想进宫去见霓裳公主。”
徐渭摇摇头:“林小兄,你来的真不巧,皇上今日去相国寺上香去了。本来说是昨日去的,可后来又折返回来了。”
昨天他在我宅子里教训我,当然不能去了,听闻皇帝不在宫中。林晚荣顿时满心的失望,要进皇宫内院还要皇帝示谕,麻烦之极。要什么时候皇宫内院是我家开的就好了。
徐渭听闻他要见霓裳公主,以为他还在考虑那日招亲的事,便拍拍他肩膀道:“林小兄,功败垂成固然可惜,但若是强求那就更为不美了。你与霓裳公主若有缘分,早晚会再相见的。”
林晚荣哭笑不得,强求个屁啊。我和仙儿在安姐姐面前三拜九叩行了正礼,她是我真金白银、货真价实的老婆,怎么老公要见老婆,还要向老丈人打报告,娶个公主真是麻烦啊!
其实,就算现在找到了仙儿,恐怕也于事无补,安姐姐诚心要避开自己,昨夜使了手段让自己昏睡。此时定然已经离去多时,想要追赶也来不及了。他苦笑着摇摇头,对安碧如执拗而又坚定的个性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安碧如出身苗女,公认的身份卑贱,却偏偏出落的国色天香,敏感和骄傲让她的心像水晶一般容易破碎,自己昨夜真是犯了一个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错误。
苗寨!!!一定要去苗寨!!!一定要把安姐姐抢回来!!懊悔已是无用,不如多付诸实际行动。泡妞大如天,反正老子有的是时间。他心中的信念越发坚定,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想到有朝一日安姐姐重新见到自己的惊诧与欣喜,他仿佛已看到了那狐媚子飞一般的奔向自己怀里的情形,忍不住眼泛亮光,嘴里嘿嘿几声,脸上浮起一丝习惯性的贱笑。
徐渭看的眼发呆,这林小兄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眼中有泪花,笑得却又说不出的下作淫荡,奇人,真乃奇人也!
“徐先生,李泰老将军的大军什么时候出发?”放开了心怀,心情轻松了许多,想起今晨诚王对自己说过的话,林晚荣心系李泰安危,便开口问道。
“粮草饷银还未准备完毕,从各地调集粮食过来,大概还需要月余的时间。小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徐渭奇怪问道。
“我担心有人要对李老将军行不轨,你叫他一定要加强戒备。不仅要提防突厥人,还要提防内鬼。”林晚荣眉头深皱,正色说道。诚王说的模模糊糊,背地里的手段肯定不会对他言明,几无防范之法,唯有让李泰加强戒备了。
徐渭点头笑道:“这个是自然。李老将军乃是我大华顶梁柱,是军中的定海神针,早已成为胡人的眼中钉。针对他的行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些年来,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林小兄,此事你为何不亲自去对李老将军言明,他现在与你也是邻居了。”
“我的邻居?”林晚荣大吃一惊,旋即想起昨天看到自己两边的府宅,一边姓徐,另一边姓李,原来那里就是李泰的宅子了。徐渭和李泰一文一武,乃是国之肱股,是大华的两根擎天大柱,老皇帝赐给自己的宅子恰好就在这二位重臣之间,看来的确是大有深意。
“可不就是邻居么?我徐家和李家人丁都嫌单薄,唯有你夫人多,以后定然多子多孙,热闹之极,咱们可要多走动走动。”徐渭笑着说道。
“多子多孙?呈您吉言了。”林晚荣嘻嘻笑着一抱拳:“我也祝您老树开新花,让苏姐姐早日做娘亲。”
徐渭老脸一红,却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老来得子乃是人生之福,能够充分证明一个老男人的各方面能力,林三这小子每次说话都让人听着舒服。
辞别了徐渭,又到新宅子里面看了看,却见里面窗明几亮,一尘不染,打扫的极为干净,但巧巧却不在宅里,想来应该是和大小姐、萧夫人她们在一起。往萧家分号赶的时候,却见一匹快马匆匆赶到,李圣从马上跳下来道:“林将军,可找着你了。”
林晚荣眼中一亮,笑着道:“李大哥,是不是有好消息?”
李圣点头道:“不负将军所托,您要的那法克炮,我们拼拼凑凑,已经做好了。”说到法克炮,李圣强忍住了笑,通过林将军的解释,他们早已明白了法克的意思,用林将军的话来说,法克就是欢好――狠狠的欢好!
不提这事还好,李圣一提起,林晚荣顿时想起昨夜与赵康宁离的近时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道,按照禄东赞所说,这“辣鼻草”唯有突厥才有,那是不是意味着――李圣他们动作够快的,昨天才吩咐下去的事情,今天就办好了,看来神机营巧手之人的确不少,用好了神机营,在战场上将是一个大大的臂助,林晚荣对这一点深有所感:“李大哥,你派两个信得过的兄弟,将法克炮送到城外隐蔽好。妈的,就这么个打不响的破玩意儿,我还得把它当宝贝糊弄人。”
李圣哈哈大笑,听林将军说话就是爽快,林晚荣挥挥手道:“还有一件事,你和胡大哥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看那汗血宝马,看看能不能和大华的马种相配,生出些小汗血马来。这件事要是做好了,咱们大华骑兵骑上了好马,那战力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当然,要是配不了种,我就自己留着骑了。”
李圣先前还在大笑,听到这里,却是肃然起敬。谁说林将军游戏人间,就凭这两句话,他就是一个真正的英雄。试想汗血宝马如何宝贵,别人都是像金子一样的珍藏起来,唯有他大手一挥,将汗血宝马割舍出去,这精神这气魄,有几人能比?
“我代表骑营兄弟,谢过将军了。”李圣深深一躬,竖起大拇指:“林将军,你是个真正的好汉。”
“好汉谈不上,有时候做点傻事倒是真的。”林晚荣淡淡一笑,话里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明白。
一路走走谈谈,与李圣约定了法克炮在城外的隐蔽地点,到时候让禄东赞他们直接过去就是了,估计这些突厥人还没开过大炮呢。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当众放炮,只要不试炮,凭李圣他们的手艺,糊弄几个胡人绰绰有余,林晚荣对自己手下的弟兄有充分的信心。
悠悠晃晃,回到萧家分号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午了,还没走近,便看见巧巧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小宝贝,这么热情的出来迎接老公么?”林晚荣腆笑着迎上前去道。
巧巧小脸一红,急忙拉住他手:“大哥,你可回来了,有位小姐在店里,从昨夜等到现在,说是不见到你,绝不离开。八个时辰水米未进,都快昏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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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为安姐姐鸣不平,俺很欣慰,写这么个人物出来,就是要让大家记住她,心疼她,要让三哥珍惜她。嘿嘿,不要着急,俺从不拆人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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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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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小姐?不吃饭不睡觉的等我七八个时辰?这是哪家的小姐害了相思病啊,林大人心里疑惑,就听一个女子虚弱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大,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林晚荣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女子皮肤滑腻如凝脂,呆呆望着自己,脸色苍白,接着就软绵绵的倒下去了。
巧巧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她身子,娇身唤道:“徐小姐,徐小姐,你怎么了?”
林晚荣热情的挽起袖子:“巧巧,别慌,徐小姐这是过于担忧和劳累,加之饥饿乏溃,这才失了力道。我力气大,就让我抱她进去吧。”
巧巧乖巧的嗯了一声,便要将徐小姐递到他怀里,徐小姐自巧巧怀里抬起头,虚弱而又坚定的道:“不用了,不用劳烦大人您了,长今自己可以走动。”她站稳身子走了两步,摇摇晃晃之中腿一软便又要摔倒,巧巧站在她身边扶住了她。
徐长今还真是个倔脾气啊,林大人悻悻的笑了笑,便让巧巧扶她进门。进来店中,却见桌上放着一个杯盏,里面盛着早已冰冷的茶水,巧巧解释道:“大哥,徐小姐昨日来找你,便一直静坐在此,滴水未沾,颗米未进,她说便要这样一直等着你回来。”
巧巧说着,就要扶徐长今坐下,长今却坚定的摇摇头,执拗的看着林晚荣,眼神似是责问又似是伤心。
林晚荣摇头一叹:“长今小姐,你这是何苦呢?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吧,你这个样子,叫我心里不好受啊。”
徐长今不苟言笑的望着他:“大人真的会难受吗?如果真有这种感觉,那也是对大人您失信于人的惩罚。长今就是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对大人您进行惩罚,让大人您感到羞愧。让您不再做一个失信的人。”
见过强悍的,没见过这么强悍的!林大人咧开嘴想要笑,但看见徐长今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脸色,便又把大笑憋了回去。这徐长今的逻辑够奇怪,你受罪来让我感到愧疚?你又不是我老婆!这丫头一本正经,大概以为天下的人都是她想像中那样正直无私。果然不愧为大长今,有性格!
“徐小姐,我何时失信于人了?”看着徐长今清澈的眼神、无私的脸色,林大人有种错觉,若再多看她几眼。他自己都会以为自己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了。
见林大人犯了错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徐长今睁大了美丽的眼睛,轻声道:“您连自己如何失信都不知道?大人。做人可不能这样。您前日答应了我家王子,去镜湖赴宴,昨夜王子派我来请您,您却一夜未归,这难道不是失信吗?大人。您怎么是这样的人?我,我――”
她说的太急,心思又激动,身体摇晃了几下便有倒下去的倾向。巧巧挺同情这个刚正又执拗的女子,急忙扶她坐在椅子上:“徐小姐,你不要着急,坐下慢慢说。大哥是真正的男子汉,一诺千金,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这丫头身体这么虚弱,可别搞出人命来,林晚荣苦笑道:“徐小姐,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们的邀请了?”三方同时邀请。诚王和突厥的重要性远大于高丽,林晚荣自然要先去那两家了,何况他根本就没答应过徐长今要去赴宴,昨夜又碰上安姐姐离去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去镜湖陪李承载游玩?
徐长今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我邀请您之时,您未表示过拒绝,那自然是应允了。可我昨夜来请您之时,您家里人说您已经出去了,大人,答应了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做到?”
不拒绝就表示应允?这丫头的逻辑果然够牛逼,林晚荣嘿嘿一笑:“徐小姐,我要亲你一下,你没意见吧?”
“你――”徐长今脸上一红,望着他正色道:“大人,您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林大人嘻嘻一笑:“你没有拒绝,那就表示应允了。我要亲了――巧巧宝贝,接下来会有少儿不宜的情节,你转过头去一徐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巧巧噗嗤一笑,果然依言转过头去,徐长今急忙道:“大人,这两件事情怎么可以相提并论,我是可以直接拒绝您的,可是我怕伤了您的自尊。”
“然也。”林大人一拍巴掌,呵呵笑道:“徐小姐真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和你一样,当时没有明确拒绝你,也是因为怕伤了你的自尊。哎呀,徐小姐总算明白我的苦心了。巧巧宝贝,快去厨房给徐小姐弄点好吃的,什么莲子粥当归人参燕窝藏红花,赶好的拿!唉,一天一夜不吃饭,想想我就心疼,可怜的孩子。”
“大哥,藏红花也要吗?”巧巧疑惑问道,大哥最会胡说八道了,瞧把人家徐小姐给逼的。
“来点吧,女人熬夜,多多少少总要少点什么的。”林晚荣笑道:“徐小姐是高丽王室最负盛名的医女生,用法她清楚,唉,我考虑真的很周全。”
林大人思维跳跃极快,徐长今虽然自负聪明,却也跟不上他的节奏,见了林大人眉飞色舞的样子,她忍不住开口一叹:“其实大人不说,长今也知道,我高丽国势赢弱,于大华而言,便如九牛之一毛,大人不愿意搭理我高丽,也是情有可原。”
林大人懒洋洋的坐下,打了个呵欠道:“徐小姐,赴宴的事情咱们说清楚了,其中是个误会,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宴会倒也不必了。”
“大人――”徐长今刚要说话,却听林大人嘻嘻笑着道:“徐宫女,我问你个私人问题。你可以不回答,我不逼你――不过你不回答,我也不敢保证会回答你的问题。怎么样,我很公平吧!”
徐长今微微一叹,她自负才华智慧皆高人一等,唯独在这位林大人面前,什么小聪明都被他击得七零八落,这人的心思,如济州岛的海水般深沉,让人琢磨不透:“大人想问什么,长今一定如实相告。”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长今,你在高丽一定是第一美女了?”
徐长今摇摇头道:“容貌不是女人的唯一,内在才是决定一个女人人生的最重要的因素。美丽与丑陋,在于心灵,而不在于容貌。”
这丫头适合去干思想政治工作,林大人嘿嘿一笑。根据徐小姐推崇的‘未否认即为肯定’的原则,再看她水灵灵晶莹剔透的肌肤,说她不是高丽第一美女,那简直没有天理了。林大人笑道:“你是第一就大方承认了嘛,说什么心灵与外貌,太肤浅了!若真要以心灵美而论,本大人就是世界第一的美男子了――长今啊,你有男朋友了吗?”
“什么叫做男朋友?”徐长今不解问道。
“哦,就是像我这样英俊潇洒,像我这样聪明,能和你说话的男性朋友!有没有?”林大人正色说道。
徐长今微微摇头:“什么又英俊又聪明,大人真会开玩笑――不过长今很喜欢和大人说话,若这就是男朋友的话,那大人您就是我男朋友了。”
唉,这怎么好意思呢,要做大长今的男朋友,我还没做好准备呢。林大人骚骚一笑。调戏大长今,实在是人生中一大快事。
“大人――”徐长今见林大人不发问了,便想起赴宴之事,正要继续开口,巧巧端着一碗香浓可口的莲子粥进来了:“大哥,莲子粥好了。徐小姐,趁热吃吧,我在里面加了人参,大补呢。”
“不必了,大人。”徐长今坚决道:“王子派遣的事情未办完,长今绝不进食。大人,请您听我说――”
“说,说,说什么说?”方才还温言细语的林大人脸色一变,神色一片肃穆:“徐小姐,我不听,你就不吃,是不是?”
徐长今点点头,林大人哼了一声道:“那好极了,你不吃,本大人就不听。咱们就这么耗着,看是你性子倔,还是我个性强。巧巧宝贝,大街上有唱戏的,咱们出去遛遛去。”
巧巧急忙拉住长今地手道:“徐小姐,你就听大哥的话,先把这粥吃了吧。”
徐长今性子却比想像中要倔强的多,闻言摇了摇头,微微闭上了眼睛,不言不语,似是要在此静坐,等候林大人逛街回来。
嘿,这小妞有个性啊,林晚荣接过莲子粥,嘻嘻笑道:“徐小姐,难道是在等我喂你?好,我就试试手,来,小嘴张开,米粥进来。”
徐长今小口紧闭,一言不发,脸上的神情无比倔强。林晚荣冷冷一笑:“徐小姐,你果然有性格!可是我可怜的高丽人民啊,就因为你在本大人面前有性格,不知要多吃多少苦,多受多少难呢?唉,我去给李承载传个信,说是徐长今在这和我斗气,要高丽人民继续等着吧。”
徐长今神色一动:“大人,你的意思是――”
“来,小嘴张开――”林大人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无比的蛊惑说道。
徐长今嘴唇嗫嚅了几下,耳根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面色便如三月的桃花,沉吟良久,终于颤抖着张开小嘴,眼皮却羞涩的耷拉了下来。
“――小嘴张开,我的巧巧小宝贝,这两天辛苦你了,大哥喂你吃粥!”林大人似是没看见大长今的举动,将小勺送到巧巧嘴边,小妮子一惊:“大哥,这是徐小姐的,唔――”
一口甜美的清粥填满巧巧的小嘴,小妮子神色羞红间,脸上却是一片幸福之色。徐长今等了半天,却见他将粥喂给了巧巧,神情发愣一阵,眼泪便盈满了眼眶,急忙默默低下了头去。
林晚荣微微一笑,从巧巧手里取过手娟递给徐长今,柔声道:“不要哭,大长今。这个是要告诉你,没人心疼你的时候,你得学会自己心疼自己。”
徐梦长今愣了愣,林大人趁势将粥碗递到了她手里,她仔细想了想,忽地低下头去,泪珠籁籁落下,声音细如蚊蚋道:“大人,谢谢您,我明白了。”
“谢什么,我是你男朋友嘛。唉,跨国恋情最难搞。我与高丽人民一衣带水,一担挑两边,为难死我了。”见徐长今小口小口的吃着清粥。林大人嘻嘻一笑,神色却又没了个正经。
徐长今噗嗤一笑,脸色羞红,急急低下了头去,只觉那清粥格外的香甜。
好不容易等到徐长今吃完粥,林大人额头冷汗涔涔,这丫头,太文雅了。吃粥就像绣花,估计她一生的时间,有五分之一是花在了吃饭上。
见林大人盯住自己猛看,徐长今红唇轻咬,不好意思道:“大人,是不是长今吃粥很难看?”
“不是太难看,是太好看了。”林晚荣叹道:“徐小姐,你回高丽之后,千万别在别的男人面前吃饭。否则,别人看了你的样子,定会被你迷死的。”
徐长今笑了一笑,轻声道:“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说过了,赴宴的事情就免了。”林大人大手一挥,徐长今闻言脸上一阵失望,却听林大人继续道:“我也不喜欢玩虚的,和李承载谈,倒不如长今你直接告诉我,小王子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徐长今一喜,急忙道:“大人,我真的可以说么?”
唉,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礼貌了,难道以后结婚上床脱光了衣服,她还要说“大人,请进!”?!!嘿嘿,够味!他龌龊一笑,眼中淫光四射,目光落在徐长今洁白无瑕的脸蛋上,细细玩味着。
见林大人色眯眯的样子,徐长今顿时不知所措了,方才那个温柔体贴饱含哲理的林大人哪里去了?她敌不过林大人眼光,平时的镇定也不够用了,心里有些慌张,急忙低下头道:“大人,其实这事和大华也不无关系。您知道我们此次来大华,为什么一定要娶到霓裳公主吗?”
废话,我又不是高丽国王,哪能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想到徐女士无处不在的礼貌,林大人脸上挤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道:“哦,是为什么呢?唉,长今,你真有礼貌!”
徐长今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摇头叹道:“之所以要娶到霓裳公主,是因为我们要向大华借兵。”
“借兵?!”林晚荣大吃一惊,这高丽人什么时候这么自觉了,请我大华主动进入?
“大人不要误会了我们的意思,我们非是请大华兵丁入驻高丽,而是希望大华能在东南方向和东北方向增兵。”徐长今急忙解释道。
“东南和东北?”林晚荣沉思一阵,抬头道:“徐小姐,你说的是――东瀛?”
“林大人果然聪明。”徐长今点点头,神色一片肃穆:“此番来大华之前,突厥和东瀛已经派使臣到了我高丽,要与我们联手对付大华。”
联手?一个在草原上,一个在大海上,这两个家伙也要勾结?突厥实力强大,有此一想,也还说的过去。可那个弹丸大的东瀛也敢妄想大华之地?他们吞不下的!不对,东瀛是想取高丽!只有先在陆地上立稳了脚跟,才能幻想大华。
林晚荣脑中一亮,却不说破,微一沉吟道:“哦,那高丽王是怎么看的呢?”
“王上原本甚是意动,但我认为东瀛人用心险恶,绝不会轻掠大华虎须,他们之意,恐怕不是大华,而是我高丽。我找到兵佐辅助大人,请他向王上转告了我的看法,王上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不妥。但东瀛近些年扩张战备,兵力已经甚是强悍,我高丽远不是他对手。因此,王上派了王子来,请求大华能在东南和东北两向给与东瀛压力,让他们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大华皇帝一直不肯见我们,王子才想通过大人,转告我高丽的意愿。若高丽有失,东瀛可以借地筑巢,与突厥合而进击大华,到时候大华的处境,比现在更加危险。”徐长今一口气将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完,顿时如释重负般长长出了口气,目光又落在了林大人身上。
徐长今倒确实有见地,高丽有她,也算是福气了。林晚荣笑了笑道:“徐小姐,你跟我说这些也没有用,我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这些军国大事,我掺和不了的。”
徐长今看他一眼,轻道:“大人不必谦虚了,我虽是高丽人,但也知道皇帝亲题的‘天下第一丁’非同凡响。你在皇帝面前的一句话,胜过十万雄兵。为了我高丽和大华的共同安危,请大人一定将此话转告给皇上,请他早加防范,拜托了!”
徐长今弯下腰去深深一躬,高丽长裙将她修长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顺着洁白的颈项,丰满酥胸高高挺起,诱人之极。
第三百五十六章 高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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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徐小姐何必行这么大礼呢,我承受不住啊。”林晚荣笑嘻嘻的扶住徐长今,顺便在她柔嫩的小手上抚摸了一下。徐小姐面色发红,急忙收回手去,不让他再占到便宜。
林晚荣沉吟一阵,眼下大华正要与突厥大战,东瀛若真的攻取了高丽,再与突厥人勾结起来背后捅刀子,对大华绝无好处。这事还是让老皇帝知道为好,他怎么处置是他的事情,我要不说,那就是我不够朋友。
心里的想法自然不能表露出来,林大人脸上一阵为难之色:“徐小姐,你说东瀛要攻占高丽,可有真凭实据?”
徐长今摇摇头:“大人,国事谋略,岂能以证据论之?若要等到东瀛开始行动,大华再有所动作,就太晚了。”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林晚荣笑道:“没有证据,就凭你们空口白牙,叫我如何向皇帝开口?唉,你还是先回去等等吧,等到东瀛真的开战了,你们先和他们打一打,打不过再求援不迟。”
徐长今听林大人话中透着坐山观虎斗的意思,顿时脸色煞白,喃喃道:“大人,要是等东瀛打过来,那我爱好和平的高丽子民便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难道一定要这样,大华才肯出手相救吗?”
林晚荣嘻嘻一笑,大咧咧道:“我说长今啊,你也是聪明人,你说国与国交往,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徐长今微微一叹,自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林晚荣道:“大人,这是我国王上送给大华皇帝的书信,请您代为转交。只要大华能够出手相助,解救高丽此次为难。我高丽愿意世代臣服于大华,岁岁朝拜,年年纳供。”
这徐长今还真是个谈判能手,手里握着这么一个筹码,却不到最后关头不肯拿出来,我要是糊涂一点,就被她眼泪骗了。林晚荣接过信笺,塞进怀里,笑着道:“徐小姐,这信不是用你们高丽文写的吧。我可看不懂你们那些蝌蚪字。”
徐长今脸上一喜,急忙摇头:“大人请放心,这书信是以高丽和大华两种文字书写而成。乃是王上命我亲自誉写的,绝不会出差错。大人,您是答应了吗?我代表全体高丽子民,谢过您的大恩大德。”
“你就别代表了吧。”林晚荣挥挥手,轻笑道:“除了你自己,你谁也代表不了。这信我先收着,能不能传到皇帝那里,我也不知道。唉,我这个人就是心软,为你们高丽办这趟差事,也落不了什么好处,徐小姐,你亲我一下,以资鼓励吧。”
徐长今心里一跳,面泛桃花,急忙离他远远。巧巧咯咯一笑,拉住她手道:“徐小姐,你不要怕,大哥就会吓唬人。你要真亲他,他肯定早就躲的远远的了。”
徐长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手伸进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轻声道:“大人,您为我高丽操劳,我家王上无以为报,这一样礼物,乃是出发之前,王上特意为大华皇帝准备的。如今我们见不到大华皇帝,大人您又帮了我们大忙,王子说,就把这样东西转赠给您,以表谢意。”
送给皇帝的东西?是个什么宝贝?林晚荣接过那小盒,嘻嘻笑道:“这个不太好吧,我一向不吃拿卡要的,不过你们既然这么诚心,那我就收下了。徐小姐,这里面装着什么宝贝?”
徐长今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王上说是送给大华皇帝的,他宫里的御医自然认得出来。”
御医?送给老皇帝的礼物,和御医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什么仙丹妙药不成?带着疑惑,他轻轻打开小盒,刚一开匣,就闻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那盒子里装的,竟然是一个奇形怪状的根块,前端笔直,顶端膨大,根部却仿佛两个球,整个根块晶莹剔透,隐有淡香。
徐长今看了那东西,忽然啊了一声,小脸通红,羞得急急捂住脸颊,不敢再看。
这玩意儿的形状,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徐小姐,这真的是你们王上送的么?他可真有创意,一根管子,两个球,这像什么呢?莫非是神机营的大炮?!!”
徐长今终于抑制住羞涩,双手放开,轻声道:“医者,父母心,长今身为医女,是不该有任何不洁的想法的,让您见笑了。大人,这是一门极为珍贵的药材,对您和您的夫人有,有极大的效用。”说到后面一句,她声音小了许多,脸上红霞满天,却坚持没有低下头去。
“对我和我夫人有效用?”林晚荣奇怪的看了巧巧一眼,对着小妮子晃了晃那小盒,小妮子神情扭捏的低头轻啐一口:“大哥,你坏死了,还不快收起来。”
“徐小姐,拜托说的清楚一点,你这样含含糊糊,我要是一不小心吃错了――”
“千万不要吃错。”徐长今一惊,急忙道:“大人,此物药效极大,一夜服用小指甲大一片,便可让您与诸位夫人房事和谐,若是超出了剂量,会有不可估量之后果。”
一听“房事和谐”,林大人就明白了,这是壮阳药嘛。李承载这厮真不是什么好鸟,老子夜战八方凭的是真本事,可不是吃伟哥吃的。
“长今啊,何谓‘房事和谐’?我真不清楚呢,你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巧巧小宝贝,你也来听一下,我们一起找找和谐的感觉。”林大人满面正气说道,眼神求知若渴。
巧巧也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小脸像块新染的红布,急急躲在大哥身后,不敢抬头。
徐长今果然有医德,强忍了羞涩道:“大人,这个叫做万阳参,乃是我高丽圣山最神奇的特产。歧黄术中又有‘以形补形’之说,大意就是说,举凡形状相似的药物,对形似的器官有补益作用,比如蚕豆与肾同形,因此有滋阴补肾功效。”
林大人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玩意长成这个样子,那他就是老大,是专门补那玩意儿的,那玩意儿是老二。是不是啊,徐小姐?”
徐长今咬了咬嘴唇,轻道:“上天孕育万物,造化莫测,这‘万阳参’性火热,属纯阳,却生于冰雪覆盖地圣山极阴之地,吸取天地精华成型,专补男子功能。平常万阳参便极为难得,看这株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积雪下生长了多少年,其药力雄厚狂暴,平常人极难消受。大人千万不要多吃,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林大人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徐长今脸色羞红,却不肯低下头去,眼神也不敢望他,只得偏向窗外,轻声道:“否则,诸位夫人会受不了的。”
哇哈哈哈,林大人心中狂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可真是样宝贝啊,难怪高丽王要把这玩意儿送给老皇帝呢。他将那小盒收入怀里,叹口气道:“小王子也真是的,没事送这个东西做什么呢。我现在正发愁火力太强不好办,他这一来不是火上浇油么?我到一百岁,也未必用的上这玩意儿。徐小姐,你是医女,我火力太强,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徐长今微微一笑:“大人可能是甲亢,需要平心静气,禁欲养神――”
巧巧听得咯咯娇笑,在大哥腰间摸了一下,林晚荣悻悻笑道:“徐小姐真会看病,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与徐长今说了一会儿话,详细问了那“万阳参”的功能和药效,并就自己火力太强的问题进行了进一步咨询,连自己一夜举几次也坦诚的告诉了医女大人,直把徐小姐听得面红耳赤,久久不敢抬头。
送别徐长今的时候,林大人意犹未尽,拉住她小手道,长今啊,以后你能不能定时来为我和巧巧上一下医学课,我还有许多男性生理方面的知识要请教呢。徐长今飞也似的逃走,再也不敢回头。
与徐长今嬉闹了这么一会儿,林晚荣心情早已轻松了许多,里里外外寻遍,却不见大小姐与萧夫人的身影。他心里疑惑,拉住巧巧道:“小宝贝,大小姐呢?”
巧巧笑了笑道:“大小姐与夫人,一大早就去京华学院去了。”
林晚荣恍然大悟,夫人到了京城,当然要去看看玉霜,说起来,也有几日没见着那小丫头了,不知道她现在习惯没有?
正想着玉霜,巧巧却拉了拉他袖子:“大哥,你对大小姐说了我们要搬走的事情了?”
“没有啊!”林晚荣奇道:“怎么了?!”
巧巧微微一叹:“大哥,你抽空和她说说话吧――昨天晚上,大小姐哭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皇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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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林晚荣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大小姐的性子就是嘴硬心软,她一定是听着夫人说巧巧已经开始收拾宅子,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搬出去,才会伤心落泪的。这丫头的性格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她明里表着不在意,内心里怕早就是紧张异常了。
“昨日我和徐姐姐置办了东西,回店之后就看见大小姐背着我们,躲在在厢房里偷偷啼哭。”巧巧幽幽说道:“大哥,大小姐真的好可怜,她和夫人对你那么好,咱们就别和她们分开了,好不好?”
“傻丫头,谁说要分开了。”林晚荣将小妮子搂进怀里,眼前浮现起大小姐那倔强而又温柔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轻叹:“我昨日不是和你说过么,我们和夫人、大小姐,永远都是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待会儿大小姐回来了我就和她说,咱们全部搬进大宅子里住,又温馨又热闹,那多好啊。”
巧巧乖巧的应了一声,抬头望着他妩媚一笑,娇声道:“大哥,你真好。”
二人进了房内,林晚荣想着从突厥人那里得来的“辣鼻草”的事情,便从衣兜里取出阿史勒珍若性命的小袋,将那些又长又细的烟叶子倒在了桌上,仔细审视起来。这种粗加工的烟叶,手艺极为粗糙,突厥人只会把它放入壶中点燃吸食。但是到了林晚荣手中就不一样了,他是典型的奸商,如此有利可图的事情,怎会错过机会。
他叫巧巧去取过一个小小刀片铁磨,将烟丝搅的细腻粉碎,然后又叫他取了一张薄薄的纸,将烟丝包裹其中,缓缓卷了起来。巧巧是以巧手是出个名的,依照大哥的吩咐,将那烟草卷好,递到林晚荣手里。这烟卷笔直修长,与前世的香烟已经颇有了几分相似之处。
林晚荣大喜过望,点燃了香烟,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扑鼻而入。虽然比起他那个世界的好烟来说,这味道苦涩干裂,与那些上好烟草更是没法相提并论,但在这个时代,有烟抽就不错了。这可是发明创造啊,又是一座大大的金矿。
“大哥,这是什么?”巧巧捂住鼻子问道,对这烟草味道一时难以适应。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这个叫做烟草,是一笔大大划算的买卖,我要用它来敛取洋鬼子的钱财,嘿嘿。”
巧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见大哥兴致高昂,便微微一笑,不做声了。
想起禄东赞说过的,那烟叶的生长地,是靠近阿尔泰山的南麓,隶属于突厥国境,林大人就有些愤愤不平,妈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长到突厥去了呢?暴殄天物!抢,一定要抢过来!胡人侵入大华是为了土地,大华抵抗胡人也不能只把他们赶走就完事了,该抢该砸的,该砍该杀的,千万别客气。
他嘿嘿一笑,拉住巧巧的小手道:“巧巧,过些时候大哥要出趟远门,你和大小姐她们待在京里不要害怕,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巧巧惊道:“大哥,你要去哪里?!”
“我去抢,哦,不是,是去取,是去取些东西。”林大人正色道:“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大华就能把贸易做到其它国家去。让他们都去吞云吐雾,快活享受,啧啧,这是多么伟大的梦想啊。”
巧巧神色一阵黯然,温柔望着他道:“大哥,你要去的那地方远吗?我要跟你一起去。”
“这个,你不能去。”林晚荣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说我要上战场去和胡人厮杀?别说巧巧了,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愿望只是占领那一大片烟草地,至于谁去占领,这不是他考虑的事情,反正不是他林某人去,有数十万大军和李泰老头在前面顶着呢,有什么危险也临不到他。不过,最安全的办法,还是弄个三军统帅当当,有重重大军护卫,最不济也可以拼命逃跑,丢不了性命。
“你就留在京中,置办咱们的酒楼。大哥是去办一件相当隐蔽的事情,没有任何危险,你千万不要担心。”林晚荣在巧巧头发上抚摸了一下,笑着开解她道。
巧巧知道大哥的脾气,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就很难再更改了,她只得微微一叹,柔声道:“那大哥你早些回来,我和大小姐、徐姐姐她们等着你。”
“那是自然,大哥也想你们那,尤其是最想我的巧巧小乖乖。”林晚荣嘴上抹了蜜糖,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巧巧听得小脸发红,却又欣喜万分,紧紧靠在大哥怀里,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丫头跟着林晚荣的时间最长,对他也最是温柔体贴,正可谓结发夫妻,受了他雨露恩泽,早已从一个青涩懵懂的小丫头,渐渐长成一个妩媚的小妇人,身材越发的丰满挺翘,一笑一颦间,既温柔秀美,又艳丽动人,叫林大人好不爱怜。
林晚荣在她臀上轻轻抚摸一阵,趴在她耳边轻佻说道:“小宝贝,徐长今送给我的好东西,我们今天就试试,如何?唉,可怜我的小宝贝要受苦了。”
巧巧听得耳根发热,浑身酸软,娇弱无力地依偎在大哥怀里,檀口轻吐道:“大哥,不要,现在还是白天呢――”
“白日宣淫,这个词你没有听过么?”林晚荣大手按在她臀上,缓缓揉动,就势将她身体抱起,正要向里屋走去。
“咳,咳――”一阵轻轻的咳嗽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巧巧吓了一跳,面色通红,急忙藏到大哥背后。林晚荣转身一看,却见萧夫人面含微笑,似笑非笑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咦,夫人你回来了?我正和巧巧玩游戏呢,夫人要不要也参加一个?”林晚荣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问道,心里却满是懊悔,办正事竟然忘了关门,活该被捉。
萧夫人摇头轻笑,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看了他一眼道:“林三,昨日有位美丽的小姐来寻你,等了你一夜,你可曾见着她?”
“美丽的小姐?”林晚荣皱眉疑惑道:“在哪里?有夫人美丽么?”
萧夫人轻轻一笑道:“不要油嘴滑舌了,那位小姐走了么?唉,这小姐不仅人生的好看,为了等你竟然水米不进,这份深情,着实让人敬佩。”
林晚荣哈哈笑道:“夫人误会了,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的。那是来自高丽王室的一位小宫女,托我办点事情,我和她真的是很纯洁的友谊关系,没有任何奸情,巧巧可以作证。”
巧巧被萧夫人撞破了自己与大哥的好事,心里羞涩之极,听见大哥说到自己,急忙下意识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们什么也没做――”
萧夫人忍不住微笑起来,看他二人甜蜜的样子,巧巧这丫头是真的寻对了夫婿,只是林三这人花花肠子太多,招惹的女子无数,偏偏自己两个女儿都与他有瓜葛,这可如何是好?她笑着笑着,眉头却不自然的皱了起来。
“咦,怎么没见着大小姐?!”林晚荣奇怪问道。
“她留在京华学院,和玉霜说话呢。”萧夫人看了他一眼,叹道:“林三,玉霜托我给你代句话。”
“二小姐说什么?”林晚荣欣喜道:“几天没见她了,我正想念呢。”
“是吗?”夫人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冷哼了一声:“我瞧你整日里忙来忙去,又是争驸马,又是结交高丽小宫女,哪有时间想起她呢?玉霜说,你若再不去看她,她就要把镇远将军从金陵带来――”
林晚荣浑身恶汗,这小丫头,当初进学院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不学成绝不归来,叫我不要去看她,怕我分她的心。现在可倒好,按照她说的做了,她倒又埋怨起我来了。
“林三,记住了吗?”萧夫人见他神色难堪,心里更是来气,你整日爱护你的巧巧就像个宝贝似的,怎的对玉霜却如此疏忽?
“记住了。”林晚荣嘿嘿笑道:“我原本是想早些去看她的,但是当初二小姐吩咐过,说是要潜心学习,嘱咐我没事的时候不要去打扰她,所以我就一直谨遵她的教导了。”
“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怎么没见你在我面前这么听话?女子的心思还要我来教你?”夫人不满的说道。
当初阻止我和二小姐的是你,现在鼓动我和她勾搭的也是你,林晚荣哭笑不得,只得唯唯诺诺应了声是,在这护女情深的萧夫人面前,有多少委屈,也得忍着。
“林小兄,林小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徐渭急匆匆从外面冲了进来,和众人连个招呼都没打,拉住他就往外走。
林晚荣急忙道:“徐先生,怎么了?我这正忙着和夫人说话呢。”
“还说什么啊。”徐渭脸色焦急,四处瞅了一眼,才在他耳边小心翼翼道:“皇上,皇上他出事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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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林晚荣一愣神间,张嘴就道:“驾崩了?!”
徐渭气得差点晕倒,这小子就不会说点好听的?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他摇摇头苦笑:“林小兄,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会砍头的。总之你就别问了,快些跟我走吧。”他二人出了门来,外面早有马车等着,徐渭一言不发拉着他上车,神色肃穆无比,一看便知出了大事。
皇帝出事,老徐这么着急拉我去干什么?林晚荣数次开口相询,徐渭皆神情郑重,摇头不答。马车急急行驶,往城外而去,林晚荣抬开车帘子看了一下,这条路以前走过,是往相国寺方向去的。想起今早徐渭说过,老皇帝去相国寺烧香了,莫非他是在相国寺出的事?这老皇帝可不能死,他是仙儿的老爹,又是我的老丈人,他要一死,诚王当了道,林大人我就要玩完。
心里胡思乱想着,马车已到了相国寺的山脚下,今日的相国寺不同于往日,一路上兵士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个个披盔带甲,刀枪鲜明,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越靠近相国寺门前,守卫便越森严,无数的兵士神情肃穆,警惕的望着每一个人。
林晚荣急忙拉了拉徐渭袖子:“徐大人,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快些跟我说了吧,唉,我看这形势,好像不太妙啊!”
徐渭往外看了看,见已到了相国寺跟前,这才无比郑重的开口道:“林小兄,你要答应我。今日看到的事情,绝不可以对外泄露,否则,不但你我人头难保,就连我大华,怕也要陷入一场战乱之中啊!”
泄露个屁啊,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呢,想泄也泄不了。见徐渭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谨,又将事态描绘的如此严重,他只得点点头:“徐先生,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这个人出了名的诚信,今日见到的事情,绝不会说出去。”
徐渭脸现苍白,神情憔悴,喟然一叹道:“徐小兄,皇上遇刺了!”
遇刺?!林晚荣一把拉住了老徐:“这怎么可能?老爷子前几天还跟我说他守卫严密,叫我不要担心,怎么到了今天就遇刺了?老徐,你可不要糊弄我。”
徐渭苦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敢拿这样的事情跟你开玩笑。今日早晨,皇上在相国寺中烧香,遇到十余个死士突然袭击。他们隐藏在金佛肚中,待到皇上叩拜之时,趁侍卫松懈之机。突然杀出,皇上他――”徐渭眼眶一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皇上他――他死了?!!”林晚荣喃喃说道,满脸的不可置信,浑身都冰凉了起来。老皇帝死了?!!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昨天还在边威胁边教寻我,怎么今天就没了?我还没名正言顺的当上驸马呢,太没天理了。
徐渭见他神情呆了,急忙拍着他肩膀道:“小兄勿慌,现在情况未明。皇上是生是死,我也不清楚。”
林晚荣听得心里一振,急急抬头道:“徐大人,你玩我是不是?是你去叫我来的,怎么连皇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那些刺客突然从佛像肚子里杀出,老爷子身边又没几个侍卫,那还不凶多吉少?”
“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我与李泰皆是奉高公公的口谕。李泰调集兵马,封锁京城,我则去召你前来。宫里的御医全都来了,看高公公的脸色,皇上的情形怕是――”徐渭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言语里的意思却表露无疑。
林晚荣紧紧的捏了捏拳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与老皇帝接触的时间不算久,老皇帝对他威逼利诱恐吓欺诈,手段使了不知道多少,偏偏他对这老头就生不出恨意来,连他自己都感觉奇怪。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皇帝,在外人眼里是懦弱无能、毫无建树,远远比不上风流倜傥地诚王,可这些都只是表面,论起隐忍与坚毅,十个诚王也不是老皇帝的对手,谁是真正的枭雄,二十年前便已证明了,只是有人看不明白而已。
林晚荣心里感慨着,却见对面走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腰配宝剑,身披盔甲,甚是威武雄壮,正是上将军李泰。
“老将军,怎么样了?”徐渭急急迎上前去,焦急问道。
李泰神色肃穆的摇摇头:“御医们全部都在里面,外人谁也不准进去,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徐渭看了林晚荣一眼,外人不准进去,那林三来做什么?
“老将军,京中的形势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异动?”林晚荣忽然开口问道,脸上的神色无比郑重。
“老夫得了消息之后,便立即率兵封锁了四处城门,只准进不准出,目前消息暂时封闭着,京中也未发现有何异动。林三,你有什么想法,快说说看!”李泰沉声说道。李家世代从军,忠君爱国,在军中有着崇高的威望,只要有李泰坐镇,京城就出不了大乱子,这一点林晚荣倒颇为放心。
林晚荣缓缓地踱了两步,皱眉道:“眼下突厥,东瀛,高丽三国的使节都在京城,京中势力庞杂,皇上又突然遇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徐渭和李泰听得同时一惊,林三说的不错,这三国中,突厥与大华开战在即,东瀛对大华向有觊觎,就连那最为羸弱的高丽,近年也变得不听话起来,若他们联手对付大华,派出刺客来刺杀皇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这就派人去盯住他们。”李泰急忙说道,正要转身离去,却听林晚荣道:“李老将军稍待。”
李泰停住脚步望他一眼,林晚荣沉吟道:“是不是他们干的,目前还说不准。不过这些刺客既然敢动手,那自然不会是普通人物,老将军手下的弟兄们,战场厮杀是好汉,可要做这侦听之事,怕还是为难了。依我之见,倒不如守株待兔,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
“守株待兔?!”徐渭听得奇怪,问道:“如何个守株待兔法。”
“徐先生你想一想,你与李老将军,乃是皇上左膀右臂,连你们都不知皇上现在是生是死,别人会知道么?”林晚荣沉声说道。
“我与李将军都不清楚,外人更不可能知道。”徐渭点点头:“林小兄,你有什么想法,快说说看。”
“你们想知道皇上的安危,但有人会比你们更着急。只要二位封锁了消息,每日照常喝茶,照常饮酒,过不了几天,自然会有人露出马脚的。”
徐渭和李泰对望了一眼,林三说的有道理,与其大海捞针去寻找刺客,倒不如让他们自己现出原形。
“林三,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李泰道:“老夫封锁城门,若是时间太长,只怕会引起流言蜚语,到时候反而对我们不利。”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李老将军,你要相信我的话,就把城门四处的岗哨都撤了吧。贼人既是来刺杀,那自然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封锁城门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建议这相国寺周边保留部分兵力,剩下的兵马全都撤走,另外,暗中增派精干人手,护卫在皇上房间周围,确保万无一失。其他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李将军继续练兵,徐大人处理朝政,二位大人各行其事,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徐渭一拍手道:“好,这个就叫做欲擒故纵。老将军,你意下如何?!”
李泰点点头:“好,就这么办。林三,我留下数万儿郎驻扎后山,他们都归你指挥了,这是印信。”
李泰说着,便将一方小印塞进他手里,林晚荣正要推辞,却见李泰虎目一瞪道:“好男儿自该金戈铁马、浴血沙场,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如何担当大任?”
这老头子,还真是有股虎劲啊!林晚荣无奈一笑,接过印信在手里,李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迈开大步,虎虎生风而去。
徐渭点点头,正色道:“林小兄,老将军是真的器重你,来日抗击胡人,希望你可以为我大华分忧。”
“别说什么分忧不分忧了。”林晚荣苦笑道:“还是看看眼前的事情怎么办吧。皇上生死不明,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徐渭摆摆头,示意我也没办法,望着他那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林晚荣不禁笑了笑,幸亏有老徐和李泰这样的栋梁顶住了大华的天,若都是我这样偷懒的奸商,那大华可就惨了。
“林大人,林大人――”一个尖细而又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皇上请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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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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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高公公?”林大人惊喜的抬头:“皇上叫我?”
徐渭却是个明白人,见好不容易来了个知情的,便急忙拉住高平道:“高公公,里面的情形怎么样了?皇上到底要不要紧?!”
高公公摇头叹了一声:“徐大人,您就别为难我了,您也不是外人,如果能说的话,我还敢瞒您?”见高平神色中隐隐现着焦急,徐渭心里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放开高平的衣袖,默默点头,算是回应。
皇帝是在相国寺中遇刺,眼下便安歇在相国寺最大的一处厢房中。林晚荣跟着高平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数十名身背药箱的御医,个个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脸色白的像纸似的,见了林晚荣进来,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他一眼,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高平回首轻轻嘘了一声,示意林晚荣噤声,然后蹑手蹑脚的往前行去,深怕动作大一点,便惊扰了里面的人。
里面是一间小一点的禅房,大门虚掩着,寂静无声。高平带着林晚荣刚走近,便听见里面一个声音警惕道:“何人?”一声入耳,林晚荣顿时发愣,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只是乍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高平小声恭敬的道:“禀告魏总管,皇上让奴才去叫林大人,他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叫林三进来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似是失去了所有力道,若不是房中安静之极,林晚荣几乎听不到他说话。这个声音他认得,昨日在自己新赐的府宅里,这声音的主人又是威逼又是恐吓的,打死他也忘不了。
他心里一阵激动,急忙推开门进去,只见屋里挂着一道洁白的幕帘,两边用银钩钩了起来,幕后那张宽大的塌上,躺着一个身影,定睛看去,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不住的喘着粗气咳嗽着,若不是眼中那时隐时现的湛湛神光,林晚荣完全认不出,这就是昨日还在自己面前大声言笑的大华皇帝。
“老爷子,你,你这是怎么了?!”林晚荣大惊失色,急忙奔上前去,高平想要拦他,却没他动作快,只得摇头轻叹,这林大人怎么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连一点君臣礼数都不顾?
老皇帝睁开眼睛,见是他来到,嘴唇嗫嚅了几下,眼中却是露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到极致:“林三,你来了,咳,咳――”他说了一句话,便不断的咳嗽,额头青筋高高暴起,那痛苦难受的样子,绝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
林晚荣一咬牙,手中拳头捏紧,怒声道:“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老皇帝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双目微闭,接着便又缓缓睁开,平静道:“林三,做人切不可急躁,切不可焦虑,朕再教你一次,你一定要记住了,下次,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见这老头子都病重成这样了还不忘教育自己,林晚荣心里哭笑不得,却又有些感动,急忙道:“老爷子,我最近事儿多,比较健忘,等你好起来,你再多教教我吧。”
皇帝看他一眼,叹道:“朕这一辈子,遇到的刺杀,不下于数十次,朕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唯独这一次,朕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老了,我终于还是老了。”他轻轻喘了口气,声音细不可闻,几多唏嘘,几多感慨,终于化成了一声叹息。
林晚荣急忙摇头:“老爷子,你千万别灰心,外面那么多御医,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三,你知道朕是如何登上这个位置的么?”皇帝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我不知道,不过以老爷子的能耐,那应该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往事。”林晚荣嘿嘿一笑道。
“可歌可泣?”老皇帝眼中神光闪现:“是啊,的确可歌可泣。昔年,诚王聪颖机智,八面玲珑,深得父皇喜爱,而我呢,论才学,论机智,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所有人都看好父皇会立他为储。”
“我要是老爷子的老爷子,我才不立诚王呢。”林晚荣不屑说道:“有句老话叫做树观根,人观心。诚王是个九曲莲藕――心眼太多,虚假的很。”
皇帝笑了一笑,急喘了几口气:“你说的不错,他是太机灵了,成也成在这二字,败也是败在这二字。”
“什么意思?”林晚荣不解道:“太机灵还是坏事?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了?”
皇帝哈哈一笑,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高公公急忙递过一方洁白地丝巾,老皇帝掩住嘴唇咳了一声,一口鲜血渗透丝巾,将它染成鲜红。高平脸色煞白,双手颤抖着接过丝巾,老皇帝冷冷扫他一眼,高平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退下了。
老皇帝哼了一声,转向林晚荣,笑着道:“你不是机灵,你是奸诈。诚王败就败在心眼太多。昔年父皇对他宠爱有加,让他领了吏部,天下的官吏有一半是他的门生,这是何其大的权势?而我呢,却在户部做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辛苦再累,也无人知晓。只要诚王稍加努力,以父皇对他的宠爱,这大华的天下就是他的了。可惜他就是太机灵了,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结交朝中重臣,广收天下门人,人人都称赞他为‘贤诚王’,一时之间风光无限,万人敬仰。这小小的心眼,反倒为他埋下了大大的祸根,父皇平生最为痛恨结党营私之辈,见他如此朋党成群,曾数次劝诫于他。可惜他一直阳奉阴违,叫父皇失望不已。”
老皇帝说起往事,精神头好了许多,咳嗽也不见了,听一代皇帝讲他争权夺位的事情,虽不知道老皇帝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起这个,林晚荣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对诚王失望了,父皇便又渐渐的开始关注起我来了。当时我与郭小姐才是初识,虽然有年龄阻隔,但我对她甚是仰慕。只是,她父亲郭老先生,乃是时任的文渊阁首席学士,为了不落个营党的罪名,在徐渭李泰的劝诫下,我只得忍痛暂时放下郭小姐,全心全意伺候父皇。”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的曲折啊,难怪老皇帝对萧夫人恋恋不舍,没有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徐渭也不是什么好鸟,昔年为了功名利禄,抛弃苏卿怜,到老了才又玩起夕阳红,老子鄙视他。
“后来的事情,朕不想多说了。”皇帝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父皇病重弥留之时,便一直居于相国寺中,我在他榻前诚心诚意的伺候,诚王却在勾结党羽,时刻准备最后一击。父皇一怒之下,在最后时刻留下遗诏,传位于我。只是始终是骨肉连心,父皇逼着我在榻前发誓,只要诚王在世一天,我便不能对他动手。”
林晚荣长长的哦了一声,难怪老皇帝要蛊惑我去对付诚王呢,原来他立了毒誓的。
“可是,父皇方才殡天,朕便遇了刺客,若非贴身小太监拼死相救,朕早就是一堆枯骨了。”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紧紧咬牙,一字一顿道:“那是朕一生也洗刷不去的耻辱,耻辱!”
你们两个争皇位,遇刺这事很正常,有什么耻辱的。林晚荣有话在心里,只是见皇帝那凄厉的神色,似乎不止是遇刺这么简单,便又把话吞了进去。
“林三,你愿意为朕洗刷这个耻辱吗?”皇帝望着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觉。
“这个,老爷子,你也知道,诚王位高权重,我官职太小,怎么也斗不过他啊。您老能不能换点别的事情让我干干?”林晚荣愁眉苦脸道。
“位高权重?”老皇帝笑了两声:“林三,若是朕给了你天下至尊的权利与地位,你能不能收拾他?”
天下至尊?有你在,我永远至尊不了,林晚荣无奈摇头道:“老爷子,你别开玩笑了,我会胡思乱想的。”
“糊涂!”老皇帝愤怒的哼了一声道:“朕给你的题字,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老爷子的字写的龙飞凤舞,和我有的一拼。”林晚荣嘻嘻笑道。
“你念上一遍听听。”老皇帝沉声说道。
“天下第一家丁!我记着呢。”林晚荣笑着说道。
“朕给你题的几个字,你听好了――”皇帝火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天下第一丁!天下第一丁!!!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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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拜上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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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意思?”林晚荣结结巴巴说道,他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脸上涨的通红,只觉整个人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了。疯了,老皇帝疯了!
“你心里如何想的,那便是何意思。”老皇帝轻轻咳嗽了一下,煞白的脸色带上一抹潮红,沉声道:“高平,取画像来!”
门外的高公公急忙推门而进,双手捧着一副画卷,恭敬递到林晚荣手里,便又急忙退了出去。林晚荣手里捧着画卷,心中却是疑惑重重,老爷子还没把事说清楚,怎么又扯到画像上去了。
“你打开看看。”老皇帝掩住口鼻,费力的咳嗽了一声,缓缓望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这是什么?”林晚荣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皇帝今天处处透着古怪,还是问清楚了再打开为好。
“朕叫你打开,你便打开,啰唆什么。”老皇帝重重哼了一声,眼中射出一抹精光,不耐烦道。
看你是病人,不和你计较,林大人安慰了一下自己,缓缓摊开那画卷,却见一个模样俏丽的女子跃然纸上。他吃了一惊道:“仙儿?!!”
老皇帝双眼微闭道:“你再看清楚了,她到底是谁?!”林晚荣细细打量那画上女子,只见她和仙儿长得极像,就连神态也有七分相似,只是年纪似乎要大上一些,想到在杭州龙泉村仙儿家里见到的那画卷,他恍然大悟道:“不是仙儿,这是仙儿的娘亲,是秦妃!”
老皇帝轻轻点了点头,叹道:“你说的不错,她正是秦妃。朕这一生,虽是位及人尊。但上天待我甚是苛责,共育有二子三女,两位皇子年纪轻轻便遭了暗算,三位公主中,霓裳自幼与朕失散,吃苦最多——”
霓裳公主就是仙儿了,想起老皇帝昔年危机之时,将秦妃拉在了自己身前抵挡刺客,林晚荣心里甚是鄙视。但从他身为大华皇帝地角度来看,他一人身系天下安危。别人都可死,唯独他必须活下来,林晚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微微叹了口气。
“事情并非像你想像的那样。”皇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升起一丝薄怒:“那是有心之人诚心往朕身上泼污水,要将朕丑化成一个六亲不认、残忍暴戾的君王。朕是威驾天下的大华皇帝,万人军中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秦妃为朕生下了霓裳公主。乃是我的至亲之人,朕岂会拿她挡剑?”
看老皇帝愤火的胡子都在颤抖,林晚荣迷惑了。看老皇帝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难道是仙儿搞错了?也不对啊,仙儿说她亲眼所见的,有这么个当皇帝的老爹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啊,若无深恶痛绝的事,仙儿是绝对不会跟安姐姐走的。
“老爷子,您越说我越糊涂了。”林晚荣苦笑一声:“你和仙儿说的都像是真的,我实在分辨不清楚。难道秦妃不是为你而死?”
“秦妃的确为我而死不假,但却是她自愿的。”皇帝急剧地咳嗽了几声,脸上一片潮红,眼神之中却是一片清明:“昔年先皇驾崩之日,也是诚王作乱之时,那一日朕遇刺受袭,身体损伤严重。登基数年之后,朕对后宫嫔妃渐渐冷淡。霓裳是朕最小的女儿,那时候也才几岁年纪,生的粉雕玉啄,跟个瓷娃娃似的,朕不爱妃嫔美女,可是对年纪最小的这两个女儿,却是无比的疼爱。”
年纪最小的两个女儿,一个是仙儿,另一个是谁?林晚荣心里疑惑,正要开口发问,老爷子却虎目一瞪道:“你先不要插嘴,等朕说完。”他顿了一顿,平抑了一下气息接道:“因为霓裳的关系,朕也经常与秦妃相聚。初时,秦妃亦非常欢喜,以为朕对她宠爱有加,直至后来时日一久,却发现朕再未宠幸于她,心里顿生哀怨,再加上后宫嫔妃之间的争斗与倾轧,她一个生于江南水乡的柔弱女子,玩弄阴谋诡计自然不是她人对手,便时有精神恍惚之举。”
林晚荣点点头,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仙儿的娘亲生于江南长于湖畔,性情应该是像水一般温柔的,自然不能适应宫中的尔虞我诈,长期压抑的生活让她换上抑郁症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一日朕与她母女二人在花圆赏花,却突然有刺客闯入,秦妃情急之下,竟然用身体挡在了朕的身前,而霓裳回头之时,就只看见刺客的利剑穿透她娘亲的身体。”老皇帝眼中泛起淡淡的水雾,神情一片沉寂,似乎又沉浸在了当日的情形之中。
“可怜的丫头。”想想一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女孩,见母亲鲜血横流的躺倒在父亲怀里,这是怎样一种心碎欲裂而绝望的画面,难怪仙儿与她母亲的性子截然相反,谁受了这样的刺激,还能保持原来的清纯与童真?想到这里,对仙儿的刁蛮和任性,他有了一种更深的要去包容她爱护她的心态。
“后来的事情也许你已经知道了。秦妃为救朕而死,霓裳也在那一夜失踪,朕一夜之间,又失去了两个亲人。朕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去寻找霓裳公主,却一无所获。直到许多年后白莲教犯事,我派人暗中查探教中匪首,却发现白莲圣母座下,有一个叫做秦仙儿的女子,我便知道,那就是朕的霓裳。”皇帝脸上满是坚强的神色,眼中泪珠却已滚滚而下,此时的他看起来如此的孤单和凄凉,早已不是那君临天下的大华皇帝,而是一个步入暮年的垂垂老朽。
林晚荣看的有些心酸,这老头子就算有再多不是,但他对仙儿的一片关怀之情,却绝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他叹了口气,轻声道:“老爷子,那你是如何判定仙儿就是你女儿的?”
“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仙儿母亲姓秦,我在江南遇到她时,她有个闺名,叫做仙苓!秦仙苓,秦仙儿,再看她的年纪相貌,便是活脱脱的一个秦妃再世,朕如何糊涂,却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老皇帝干瘪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似乎又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这倒也是,只看这画像,便知她母女二人如何的相象,老皇帝一眼认出自己的女儿自然不难。不过,老皇帝既然认出了仙儿,却为何不立即相认,反而要拖了这么久呢?
老皇帝眼光毒辣,看他神情便知他所想,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道:“朕知道你的想法。但当时仙儿对我误会极深,我若贸然相认,定会引起她极大的反感。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绝不能再失去第二次。而且她身处白莲教中,若是身份暴露,再加上她对我的误会,定然会给有心人造成可乘之机。因此,对于仙儿的身份,朕对谁也不曾泄露,只是暗中派人保护。那日你攻打济宁城之时,令仙儿陷入万炮之中,消息传来,朕恨不得砍掉你的脑袋。”
林晚荣浑身冷飕飕的,我还说大捷之后,皇帝怎么只字不提我的功劳呢:“老爷子,这事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个什么佟成居心叵测,让我和仙儿都差点完蛋了。”
“所以,你部下的许震在半路射杀佟成之后,诚王上了折子要追究罪责,朕却只字未提。”皇帝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杀气,目光落在林晚荣手持的画卷上,见了秦妃温柔如水的模样,他眼神渐渐变得柔和:“秦妃死后,朕将她寝宫封锁,任何人都不许踏入一步。在捡拾她遗物时,我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封书信。”
“信上写的什么?”林晚荣急忙道:“是不是给仙儿的?”
“你倒有些聪明,可我那秦妃也不差。”皇帝脸露苦笑,叹道:“她生于江南水乡,原本是钟灵毓秀的女子,只是受困于宫中,心中烦恼日盛,又对朕爱恋之极,才会毫不犹豫的为朕挡下了刀剑。她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让仙儿与我反目成仇,特意留下了书信开导于她。哪知仙儿连这书信的影子都未见到,当夜便失踪了。这信落到仙儿手里,却是数十年之后了。”
林晚荣一阵沉默,迟到总比不到好,相信仙儿看了她娘亲的书信,对老皇帝的仇视会有所减轻,但能不能原谅他,那就说不定了。“老爷子,仙儿呢,现在在哪里?!”林晚荣急忙问道。
“你先答应朕一件事,朕再告诉你。”老皇帝神色肃穆道。
“答应答应,我全都答应,老爷子你快说。”林晚荣念着仙儿,心急火燎说道。
“你要答应我,一辈子爱护仙儿,照顾仙儿,你能不能做到?”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神采,提高了声音问道。
“能做到,一定做到的。”
皇帝微微一笑道:“好,那你便与仙儿拜上一拜吧。”
老丈人要我和仙儿拜堂?真是的,这么着急干嘛,找到仙儿再拜也不迟嘛!见老皇帝目光如炬,脸上满是坚定,他只得手持仙儿的画像,缓缓跪了下去。
皇帝开口道:“朕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我林晚荣自愿,与霓裳公主结为——”
“我林晚荣自愿——与霓裳公主结为——”林晚荣老老实实跟着念。
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轻声接道:“——结为兄妹!”
第三百六十一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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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将手中画卷收起,大声叫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仙儿是我老婆,绝不是什么兄妹。”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老皇帝神色转冷,阴阴说道:“仙儿之身份,对于常人或有诱惑,但对于你来说,则是一个大大的阻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必须要学会舍弃,方能修成正果。”
“正果?什么是正果?老爷子,你修炼了一辈子,这就是你想要的正果?”林晚荣不怒反笑,紧紧的捏住了拳头。方才还在想着要好好待仙儿,眨眼之间,她老爹却来了这么一记当头闷棒,怎不让他郁闷。
“话我已说尽,是好是坏你自己选择,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老皇帝阴阴一笑,眼中射出一阵寒光,与方才那慈祥和蔼的样子相比,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林晚荣脊背一阵嗖嗖的冷汗,不自觉朝后退了两步,咬牙道:“老爷子,是不是我不答应,就走不出这间屋子?”
“林三,朕不否认,你是个人才。但皇家事,皇家知。朕与你说了这些,你以为是在讲故事?不传的秘辛既然传入你耳,要么,你便答应我说的事,要么――”老皇帝双眼微闭,不再说下去,脸上泛起一股浓浓的杀意。
想想今日老皇帝所说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包含着深意,都是绝不允许第三者知道的秘密。看来这次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要掉脑袋的。屋里一时静谧之极。沙漏缓缓流下,老皇帝闭着眼睛寂静无声,似是熟睡过去了。
林晚荣站在那里直直发呆,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到这个地步。想想仙儿柔弱无依、肝肠寸断的样子。他心里如同刀搅一般,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皇帝一言不发仿佛冬眠了一样,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林晚荣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
仙儿,我该怎么办?他双手紧握,默默无语,头脑飞速运转,思忖良久,终于咬了咬牙,一转身便往房外走去。
老皇帝没有阻止他,一步,两步,三步,林晚荣心里默念着,往前每走一步都是重逾千钧。手刚刚拨到门栓的一刹那,老皇帝那微弱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想好了么?你知道你的下一步是什么吗?”
林晚荣手拨在门上,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道:“皇上,我想的很清楚。不管下一步是什么,就算丢了性命,我也过的快活。倒是皇上你,虽然贵为至尊,威仪天下,可你这一辈子却稀里糊涂,从来就没有快乐过,真是不值。”
“你是在教训朕吗?”老皇帝眼睛猛地睁开,一丝精光射出,有如实质般穿过他的胸膛。
林晚荣微笑道:“论起坚韧毅力,论起国家大事,当然是老爷子你来教训我,但在如何过的快活这件事上,我来教教老爷子,这也说不上错。皇上你这一辈子,皆是在算计与被算计中度过,虽享尽了荣华富贵,伴随你的却始终是孤独寂寞。就算有女儿在侧,也无人能陪你说话。皇上,你击败了诚王,你成功了,可是你输给了你自己。”
话音一落,他毫不犹豫的拉开门栓踏步而出,只见院中满是神机营地兵士,数百只弓箭对准他一人,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射成刺猬。
林晚荣无奈苦笑,强买强卖到这个份上,真是要了人命了。他站在门口不敢有丝毫动弹,房里却是一声不发,也不知里面那人在想些什么。
一阵难捱的寂静,二人都不说话,便像是一潭死水般,兴不起一丝的波澜。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晚荣忍不住回过头去,却见老皇帝面沉入水,正死死盯住他,眼中神色阴晴变化,时而暴怒,时而平静,让人心惊。
“你走吧。”老皇帝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哀与凄凉。
望着瞬间苍老的皇帝,林晚荣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爷子,你说真的?”
老皇帝挥挥手,示意他快走,林晚荣心里大喜,正要迈步而去,目光扫在老皇帝苍老的面颊上,却又有些说不清的失落。若自己真的走了,老皇帝怎么办?大华马上要和突厥开战,东瀛要攻取高丽,诚王要掌控兵权,老皇帝却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刺,他万一要是撑不住,那可就真的全完了。
方才还无比坚定的心志,猛然间有了些动摇,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你怎么还不走?!”老皇帝怒道:“当真当朕不敢杀你吗?来啊――”
林晚荣急忙摆摆手道:“别慌别慌,老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问,有没有别的办法,最好能够两全其美的?”
“两全其美?”皇帝看了他一眼,沉默一阵,忽然开口笑道:“你想的倒美,这世间的美事难道要都让你占完了不成?”
见他开口笑了,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不怕了,最起码小命保住了。他腆着老脸嘿嘿一笑:“老爷子,你看我和仙儿都是那种关系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处也该给你女婿留着不是?怎么样,老爷子,你考虑考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为难你,也不为难我――”
“来啊,将林大人轰出去。”老皇帝愤愤开口道,便有数十名护卫飞奔而上,架住林晚荣往外拉。
老皇帝一声轻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林晚荣听见:“秦妃葬在相国寺的后山,仙儿在那里结庐。找着了她好好待她,莫要叫她伤心难过。”
待到林晚荣走的不见了踪影,老皇帝凝神沉思一阵,才轻轻挣扎着要坐起来。一个身影从里屋急急出来,扶着他坐起,皇帝叹口气道:“小魏子,这林三倒是个倔性子啊。”
瞎眼老头急忙跪倒在地,惶恐道:“主子,是奴才无能,让您失望了。”
老皇帝摇摇头道:“朕并未失望,相反,更多的是惊喜。”
魏老头不解道:“奴才不明白您的意思。”
“小魏子,你跟随朕多年,你来说说,选人最重要的是要看什么?”皇帝沉声道。
“坚韧与忠心!”魏老头毫不犹豫答道。
“你说的不错,这林三表面奸诈狡猾,可真正面对诱惑之时,却能坚守底线,不为外物所动,这一点甚为难得,比那些见风倒的墙头草要强上许多倍。他今日不会舍弃仙儿,来日自然也不会舍弃我。有此一点,朕对他更是放心。”皇帝点头说道。
“可是,他似乎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魏老头看了主子一眼,小心翼翼说道。
皇帝嘿嘿一笑,却引发了一阵剧烈咳嗽,魏老头急忙轻轻捶打他的背心。皇帝咳嗽平缓了些,才接着说道:“他不是不感兴趣――天下没有人能拒绝的了这种诱惑,他只是不满意我采取的方式而已。若是没有仙儿,今日之事,怕就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可是公主对林晚荣情意深重,他们二人不可能分开的,一旦硬生生将他们拆散,只怕会适得其反。”魏老头皱眉说道。
“急不得,急不得,好事还要多磨。”皇帝又咳嗽一阵,缓缓叹道:“可惜,只有五个月了,上天只留给朕五个月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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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相国寺后门,林晚荣身上衣衫全部湿透,方才与老皇帝一席话下来,已经将他的能量全部耗光。他轻轻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仔细玩味着老皇帝说过的话,只觉其中的阴险刺激,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为心跳的一回,差点就一步登天,这种感觉,想想就让人激动。
在后门歇息了一会儿,便沿着小路往山上而去。相国寺的后山他来过一次,上次安姐姐故作神秘,邀请他在天池相见,种种经历在眼前浮现,就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
仙儿既是结庐守墓,自然不会在山顶上,相国寺后山范围广阔,他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处草庐,只得继续前行。
越走越远,越走越偏僻,攀上一块大石,回首眼望相国寺,却见此处离相国寺竟已有十数里的距离,花台楼宇都只能看的模模糊糊。他正在疑惑间,就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低语声,自下面的低谷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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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才码完这一章,现在睡觉,七点还要起床上班,兄弟们,晚安!
第三百六十二章 我是你的老虎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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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鸟语?听着有点耳熟,又有点陌生。他心里疑惑,急忙在大石后掩住身体,探头往山谷中望去。
这谷底怪石嶙峋,或圆或扁,奇兀凸起,看不见那几个说话的人躲在什么地方。他们说话声音极小,等他细耳聆听之时,谷底静悄悄一片,已听不见了动静。
这里是相国寺的后山,地处偏僻,兔子都不拉屎,什么人会到这里来?他寻思一阵,想起今日老皇帝遇刺之事,心里顿时警觉起来,急忙躲在大石后隐藏好身体,一动也不动。
谷底安安静静,听不见一点声息,林晚荣苦等了一阵,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正要起身张望,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有人走动了起来。
林晚荣伸首望去,只见山谷里出现了几个人影,正在警惕的四处张望着。这些人黑衣黑袍,劲装在身,腰间配着刀剑,模样甚是干练。其中领头一人,腰间挂着一柄奇异的长刀,那佩刀与大华长刀形状不同,通体狭长,刀尖上翘,林晚荣眼力甚好,一眼便认出那是东瀛人用的武士刀。
东瀛人?林晚荣心里一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日刺杀皇帝,莫非就是他们干的?“所嘎,摸达依娃死。”那领头之人四处张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狡光,对其余人轻轻一挥手,手下众人便脚步放轻,缓慢向四周寻去。
林晚荣白眼一翻,妈的,这些家伙学大华语学个半调子。将大华字取一半甚至四分之一,就造出了东瀛字,真难为他们想的出来。
语言不通,听不懂这些东瀛武士在说什么。他躲在石后抓耳挠腮,想起李泰给自己的调兵印信,山下尚有数万兵马可用,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即下山调兵让他们死拉死拉地,却闻一阵幽香传入鼻中,背后清风袭来,甚是轻柔。他吓得一转身,惊道:“是谁?!”
一个白衣女子似是从天而降,站立在他身后,望着他不言不语,微风吹动她的长裙,在猎猎山风中,仿佛上天谪落的仙女,圣洁而又高雅。
看清她的模样,林晚荣心里一喜,丫的,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有宁雨昔在,一百个东瀛武士也不够看。不过这宁仙子脚步轻的像猫,乍然间在身后出现,要不是我心脏好承受能力强,早晚要被她吓死。
“他们,统统地,死啦死啦地!”林晚荣大手一挥,意气风发,自觉颇有气概,便要指挥宁仙子去灭了这伙东瀛武士。
宁雨昔微微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对他的话不闻不问,就仿佛他是空气一般。林晚荣讨了个没趣,心里恼火,这丫头欠揍了是不是,又敢在本老爷面前摆谱。他正要说话,却见宁雨昔眉头轻皱,缓缓说道:“你勿要得寸进尺,我‘玉德仙坊’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危,不是帮你打架,你要想打,自己下去。”
靠,你当我是傻子啊,老子手里有几万精兵,只要调集上来,有多少倭寇我不把它灭了,还要本大人亲自动手?傻子才干傻事。他愤愤地哼了一声,又往下看去,只见那东瀛人的首领,带着数十人,正在谷里四处搜索,言谈越发轻微,模样甚是紧张。
莫非他们发现了?林大人心里一急,正要下山调兵,却觉身边香风飘过,宁仙子眨眼间便出现在他身前,正靠在大石另一侧竖耳聆听,神情很是专注。
装的跟真的似的,林晚荣嘿嘿发笑,我都听不懂这鸟语,难道你比我还厉害?见宁仙子专注之间,眉头轻皱,如西子蹙颦般温柔美妙,微风吹动她耳边发髻,将她耳后晶莹如玉的肌肤映衬得更加洁白动人。林晚荣看的愣了愣神,这宁仙子不是一般的美丽,那是美得冒泡啊,也不知是哪里的青山绿水,竟然养育出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
“这些是东瀛人。”宁雨昔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林晚荣一竖大拇指:“仙子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他们是东瀛人,小弟佩服佩服。”
宁仙子听出他语含讥讽,也不以为意,又聆听一阵,才道:“他们发现你了!”
废话,发现我?我还发现他了呢。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反驳,忽然想起一事,吃惊道:“你,你听得懂东瀛话?”
宁雨昔淡淡道:“这东瀛在大海之东,传说是秦时徐福率领五百童男童女东渡时的留下的后代,世代栖息于海岛之上,他们的文字便是取自我大华,稍加修改后沿用。先师昔年周游各地,东渡扶桑,游历东瀛,与他们打过交道。我能听得懂他们说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原来你师傅是海归啊,难怪能听懂这东瀛话呢,了不起,了不起。”林晚荣嘻嘻一笑:“不过我对这些偷工减料的文字不感兴趣,听不懂也情有可原。”
“海龟?”宁雨昔眉头一皱,脸上闪现一丝怒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我恩师。”
“我可没有侮辱她,海外归来,可不就是海龟么?”林晚荣笑道:“仙子姐姐,其实我也是个海归,昔年我也曾闯荡过法兰西和英吉利,和拿破仑握过手,和伊丽莎白共进过午餐。哦,这两个人,一个是法兰西皇帝,一个是英吉利女王,对我都还不错。”反正宁仙子也听不懂,林大人满嘴跑火车的瞎吹,能唬一个就唬一个,唬不到一个就唬半个。
“你这人说话毫无可信之处,”宁仙子一语戳穿他道:“那西洋与我大华远隔千山万水,坐船也要数年到达,以你小小年纪,最多不过二十来岁,就算在你娘亲肚子里开始下西洋,只怕到了现在也还未返回。”
姐姐,有个玩意儿叫飞机。唉,说了你真不明白的。林大人摇头笑道:“信不信由你,林大人我忠直诚信,美名远扬,那是众所周知的,用不着我自己夸耀。我在白金汉宫散过步,在郁金香大街泡过妞,在艾菲尔铁塔玩过蹦极,还有个好听的英吉利名字。嘿嘿,仙子你这么博学,你一定听过的。”
“英吉利?”宁仙子眉头微蹙:“这个地方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人可以有两个名字么?这倒是怪了?”
“为什么不能有两个名字呢?”林大人循循善诱道:“例如仙子姐姐你,芳名叫做宁雨昔,小名就可以叫做哈尼或者甜心,这两个都是西洋人惯用的称呼,很好听的,我再叫你两声吧。哈尼,甜心,小哈尼,小甜心。”
他脸皮厚到无敌,什么无耻就说什么,宁雨昔浑身打了个冷战,只觉被他叫上这两声,浑身的不自在,急忙止住他,问道:“那你的西洋名字叫做什么?”
“哦,我的西洋名字很好听,姓爱,叫做老虎油。(注:英文“iloveyou”,即“我爱你”)”林晚荣淫笑说道。
“爱老虎油?!!”宁雨昔轻轻念叨了一声,眉头一皱道:“这是什么名字,古里古怪的。”
“不古怪,不古怪,习惯就好了。以后没人的时候,仙子姐姐可以叫我爱老虎油,我就叫你哈尼,这样才显得亲切嘛。”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大言不惭说道,见仙子沉思的面色,心里早乐开了花。
“爱老虎油,这名字,实在难听,还是林三比较符合我大华的个性。爱老虎油林三,华语与洋文合璧,难听之极――”宁仙子说着忍不住的捂唇轻笑,绝丽的面颊上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辉,说不出的动人。
林晚荣听得心花怒放,太他妈强了,仙子姐姐竟然知道举一反三,比林大人我还牛叉,他点头就像鸡啄米:“对滴,对滴,把我两个名字连起来一起念,我最喜欢听了,姐姐,再来一遍。”
宁雨昔瞟他一眼,微微摇头,正要说话,却听下面又传来一阵叽哩哗啦的语声,宁仙子眉头一皱:“东瀛人寻过来了。”
林大人调戏宁姐姐正是得意之时,却被东瀛人搅了好事,心里甚是恼火,怒道:“可恶,竟敢妨碍我与花姑娘谈心,死啦死啦地!仙子姐姐,你听得懂东瀛话,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头?今天皇帝遇刺,是不是他们干的。”
宁雨昔摇头道:“他们谈话很是谨慎,我只听得出他们来自东瀛,至于怎么来的,来这里又是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林晚荣心里思索,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在皇帝遇刺这样一个敏感而又关键的时刻,东瀛人出现在这里,若说与这些鬼子无关,那是绝计无人相信的。他们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可能是因为相国寺四周已经被李泰大军和宫内侍卫重重包围封锁,他们无法冲出去。可是东瀛为什么要刺杀皇帝呢?以他们的实力,千里迢迢深入大华,若无内部接应,肯定连老皇帝的行踪都摸不准,更不要说组织刺杀了。
“仙子姐姐,你说我们怎么办?是擒下他们,还是――”林晚荣声音顿了一下,神秘一笑,下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宁仙子神情淡然,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神仙姐姐,还真是有一套,变脸就跟翻书似的,林晚荣苦笑一声,探头一望,就见那几个东瀛武士正向大石这边搜来,神情极为谨慎。
林晚荣从怀里掏出笔和纸,简简单单写了几个字,和那调兵的印信一起塞到宁雨昔手里:“姐姐,你拿着这个令牌,到山下的军营里找一个叫做杜修元的人,就说林将军有事交代他办,把这信给他,他一看就明白了。”
宁仙子将他书信印封推回到他手里,淡淡言道:“我应承过你的事,仅限于你的安危,其他事情,一律不管。”
“怎么能不管呢?你是我的哈尼,你不管谁管呢。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留在此地的安危,可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的老虎油,浑身上下都是机关,谁也动不了我分毫的。”林晚荣嘻嘻一笑,不由分说的将两样东西塞进她手里。
宁雨昔哭笑不得,这个人自我感觉太好了,她还要推辞,却见林大人神色一整,严正说道:“仙子姐姐,你这事做好了,也就等于救了我的性命,若是失败了,你也不用费心保护我了,本大人自个儿直接抹脖子得了。就这么说了,你看着办。”
林大人神情突变,再也不与她说笑,转过头去望着那攀岩而上的东瀛武士,目光如炬,脸上满是严谨之色。
宁雨昔愣了一愣,呆立了半晌,数次要将那书信递回,又数次收了回来。林晚荣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忽觉身后一片寂静,转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宁雨昔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这个哈尼,来的快,走的也快,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忽然想起一事,顿时一拍额头,哎呀,我他妈傻了,刚才和宁仙子聊的这么开心,怎么不顺便套套青旋的消息呢,没准她一高兴,就透露点什么呢。即使她不愿意透露青旋的信息,我还可以问点别的啊,安碧如与宁仙子乃是师门姐妹,二人自幼在一起学艺,安姐姐走了,宁仙子定然知道安姐姐的苗寨在哪里,总胜过我盲人瞎马的到处乱闯吧。
懊悔已是来不及了,见那几个东瀛武士小心翼翼的沿岩石而上,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狠狠捏了捏拳头,做出一个挥拳打人的手势,然后不屑的哼了一声,拍拍屁股,转身走人。
第三百六十三章 开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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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山转来转去,却一直没有找到仙儿为她娘亲结庐守墓的地方,心里正在想着是不是老皇帝忽悠自己,却见远远的半山腰处,袅袅青烟随风升起,看的甚是分明。他心里一喜,脚步加快了许多,直往青烟升起处奔去。
离着还有几十丈的距离,便见一大片的竹林茂盛清翠,颗颗的竹笋刚刚冒出头来,长势旺盛。竹林里搭着一座小屋,全是空竹制成,甚是轻巧简便。想起在杭州城外龙泉村见到的情形,仙儿的娘亲性喜翠竹,仙儿定然在这里没错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唤道:“仙儿,仙儿――”竹林空旷,寂静无声,无人应答。
走到竹屋前,轻轻推了推竹门,吱呀一声轻响,大门打开,只见屋内摆着一桌两椅,一张绣床,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还点着一抹上好的檀香,阵阵幽香传来,叫人心旷神怡。这么高雅的地方,一定是仙儿为了纪念娘亲特意收拾的,林晚荣点点头,在屋内巡视了一番,却没有见到仙儿的影子。
屋内犹有余香,说明这里一定有人居住,只是不知道这丫头到哪儿去了。他出了门来,继续向林里面走去,行进了片刻功夫,就听一阵清脆的淙淙流水声传入耳膜,眼前现出一条清澈浅显的小小溪流,竟是从山上流下。
溯流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藓苔遍地的青冢,正依偎在溪流泉边、竹林之侧。一个浑身缟素的身影,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香肩轻轻颤抖,似是正在哭泣,她身边处,方才燃过的火纸犹有余温。
“仙儿――”他轻轻唤了一声。那跪在地上的女子闻言一颤,急忙转过身来,一张素丽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秀美的细眉,清澈的眼神,微微蠕动的樱桃小嘴,颊边沾染着晶莹的泪珠,不是仙儿还有谁来?
“相公――”仙儿凄厉的娇呼一声,飞一般的投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有力的身膀,失声痛哭起来。
“哭吧,哭吧。”林晚荣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心里满是怜爱:“哭出来就好了。”
仙儿倒在他怀里,香肩一阵阵的颤抖,哭得似乎要断过了气去,哗哗的泪水,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襟。
林晚荣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唉的一声轻叹。明明是国色天香、身份尊贵的大华公主,却偏偏亲眼目睹了一幕人伦惨剧,与父亲反目成仇。一个人在外面颠沛流离这么多年,这其中的辛苦心酸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是苦了这丫头。说起来,安姐姐和仙儿的经历真的很相像,都是一样的漂泊天涯、四处为家,难怪她们师徒两人关系如此之亲切,竟差点超过了她老公我。
“咦,怎么还有一条小溪?”林晚荣在仙儿耳边轻轻言道,语气中甚是诧异。
秦仙儿抬头四处望了一眼,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起来,抽泣着道:“相公,你说什么,什么小溪?”
林晚荣笑着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将她脸颊上的泪珠缓缓擦去:“你要再哭下去,别说是小溪,就连长江黄河,也要多出几条了。”
秦仙儿秀脸一红,哼了一声,忽地从他怀里脱出来,嘟着嘴偏过头去,轻轻言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怎么不去找你的青旋?”
这丫头竟然还记得那天的事?!也难为了她这记性。林晚荣拉过她小手笑着道:“今天我谁也不想,就想着我的好仙儿。仙儿,几天没见,你长得越发漂亮了,啧啧,看这眼神多么清澈,这小嘴多么红润,我看要不了几天,你就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了,我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老公了――天下第一公。”
秦仙儿本是聪明伶俐的女子,若是别人对她拍马屁,她连听都懒得听,偏偏这人不是别人,是她自己亲手挑选的郎君,听闻他话,心里欣喜,脸上阵阵发热,却执拗的哼了一声,不肯看他一眼,说道:“你说这么多好话来哄我,是不是在你的青旋那里碰了钉子,拿我来找些乐子?我是天下第一美人,那肖青旋排第几?”
这个小醋坛子,还真是有些味道,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当然是你第一了――并列的。仙儿,好些日子不见了,可把我给想坏了――别闹别扭嘛,来,老公给你称称重,看你是高了还是矮了,胖了还是瘦了。”
“啊――”秦仙儿一阵轻叫,却是林晚荣将她一下抱起,原地转起了圈来。秦仙儿原本想他的紧,这些日子闹别扭,拼命地忍住了相思不去看他,今日得见,心里又是惊奇又是欣喜,便嘤咛一声扑在他怀里,任他闹去了。
将仙儿柔弱无骨的娇嫩身子放下,林晚荣将头埋在她秀发里深深吸了一下,抬头长吁一口气道:“我的仙儿身上是越来越香了。唉,小乖乖,几日不见你,你怎么有的地方胖了,有的地方瘦了?”
“我哪里胖了?”秦仙儿哼了一声,娇俏小鼻子一皱,嘟嘴道:“人家天天想着你,好不容易见了你的面,你却叫着我最讨厌的那女人的名字,我还能胖的起来?”
“误会,误会,绝对是个误会。”林晚荣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没皮没脸的道:“要不这样吧,以后我见着她的时候,也叫你的名字,这样大家就打平了。”
“你想的倒美,我才不要你见她呢。”秦仙儿小嘴一嘟,又道:“你说,我哪里胖了?”
“当然胖了。”林晚荣嘻嘻一笑,眼光落在她丰满的酥胸上,吞了口口水道:“这里,又大了!我的小乖乖发育的越来越完美了。”
秦仙儿轻啐一声,玉脸发红,心里羞涩的紧,却又骄傲的挺了挺胸,让他看个够。
林晚荣魔爪伸出,正要比划一下尺寸,却见秦仙儿双目通红,两行清泪缓缓滴落了下来。
“怎么了,仙儿?”他急忙改摸为抓,拉过她小手道:“见着了老公不高兴么?”
秦仙儿望了他一眼,忽然紧紧抱住他,泪珠籁籁流下:“相公,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这怎么可能?仙儿,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就是忘记天、忘记地、忘记空气,也不可能忘记小乖乖仙儿的。”林晚荣摸着良心,指天发誓道。
“可是,你明知道人家在宫里面等你。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秦仙儿嘤嘤道:“我知道,你有萧家的大小两个狐媚子陪伴,定然是早就把我忘记了。”
“唉,仙儿,你也知道,我是做男人的,怎能随便进宫?我和皇帝又不熟,他要知道我来追求你,还不得拼命拦着我?这些天,我日思夜想,早晚琢磨,终于趁着今天皇帝召见我的功夫,使了个计谋,得知了你的行踪,这就匆匆赶来了。”林晚荣眼也不眨的说道,心里默念一声,老丈人,委屈你了。
“他敢?!!”秦仙儿愤火一哼:“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回宫,就给你――”她眼神一眨,急忙住口不说了。
“给我?给我什么?”林晚荣一惊,问道:“仙儿,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回宫吧?!”秦仙儿小心李翼看他一眼,低下头去轻声道:“相公,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当初师傅急召我进京,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师傅对我说,你这么大的本事,若是埋没于民间,就太可惜了,要想个办法帮你才是,就叫我回宫看看。一方面,与那个人虚与委蛇,帮你出人头地,另一方面,刺杀于他――”
“刺杀?!!”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安姐姐也真能想的出来,叫亲闺女去刺杀她亲老子。安碧如叫仙儿进宫帮自己,其实说穿了,也还是想要自己引起老皇帝的注意,从而接近宁雨昔。***,这个安狐狸瞒着我做了这么多事,还一直不跟我汇报,幸亏她跑的快,不然的话,我一定将她小屁股揍烂。
“仙儿,你当真的刺杀皇帝了?莫非今天的事,就是你――”林大人睁大了眼睛,龇牙咧嘴,小心翼翼问道。以安碧如的狡诈奸猾,什么可能都是有的。乖乖,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刺杀皇帝诛九族不说,还是亲闺女杀亲老子,这是大逆中的大逆啊。
“你不要插嘴,先听我说嘛。”秦仙儿轻瞟了他一眼,娇声说道,目中温柔盈盈流转,说不出的娇俏美丽。
“好,好,你快说。”林晚荣收敛了心神,听秦仙儿继续说话。
“师傅劝说了我几天,我心里想着你,又想着给娘亲报仇,最后就答应了。师傅说,我娘亲葬在这相国寺后山的竹林中,那人每年春天都要来此,我便在此处守候。你也知道,我和我娘亲相貌极像,那人一见了我,就认出了我,大喜之下,就要带我回宫。”秦仙儿四处望了一眼,似乎是又想起了当日的情形。她口里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当今的大华皇帝了,只不过他们父女的关系似乎还未恢复。
林晚荣听得暗中摇头,安姐姐也太小看老皇帝了,她以为老皇帝并不知道仙儿的存在,殊不知,老皇帝早就将仙儿的身世容貌查的一清二楚,还派了人暗中保护。若不是担心仙儿的身世为诚王所利用,他早就将仙儿接进宫去了。
“所以,你就叫他提拔我,以此作为你回宫的条件?”林晚荣苦笑问道,难怪老皇帝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原来是因为仙儿的关系。不过,以老皇帝的城府,若真是为了挽回女儿,只需要提拔重用我,没有必要又是赐牌匾,又是赐宅子的。看来还是林大人我的真才实学起了作用,他自己安慰自己道。
秦仙儿见他神情郁闷,对此事甚是在意,心里一阵惊慌,急忙道:“相公,我只是想帮帮你。其实,凭你的本事,比那些碌碌无为、贪赃枉法的狗官要强上千倍万倍,封王拜相这些都是迟早的事。”
事情哪是这么简单啊,比这个复杂多了,林晚荣无奈一笑,抚摸着仙儿秀发道:“那后来呢?后来你刺杀他了吗?”
仙儿点头嗯了一声,低下头道:“我回宫之后,便住在昔日娘亲所在的居所里。本来,我是想伺机动手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是有一日整理娘亲遗物的时候,我却意外发现了昔年娘亲亲手所书的一封信。原来娘亲她是,她是――”
仙儿转身望了那青冢一眼,哭泣着说不下去了。林晚荣淡淡叹了一声,他心里清楚,仙儿之所以能如此凑巧的发现那书信,定然是老皇帝做的手脚,这是他为了避免出现父女相残的人伦惨剧,精心策划安排。让仙儿自己发现真相,既保全了仙儿的面子,又挽回了父女感情,可谓一举两得。
“那你现在还恨你父亲吗?”林晚荣将仙儿抱进怀里,紧紧拥着她,轻轻问道。
仙儿像个小猫般蜷缩在他怀里,抱住他宽厚的肩膀,嘤嘤哭泣道:“恨!我当然恨他!若不是他要做什么皇帝,哪里会有人来刺杀他?若没有人刺杀他,我娘亲怎么会甘心情愿为救他而死?我又怎会颠沛流离,连为娘亲守孝都要晚来这么些年?我就是恨他,恨他。相公,他不是我爹爹,我恨他!”
秦仙儿情绪激动起来,抱住他失声痛哭,肝肠寸断,让人看了忍不住的心酸。
林晚荣轻轻拍着她柔弱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还真是一本理不清的糊涂帐,老皇帝追求大统,这本不是错事,只是他就算有千重心机,大概也不会想到,他要做皇帝,竟然也成了女儿怀恨他的借口,真是事事难料啊。
秦仙儿哭泣了一阵,慢慢的恢复了些,趴在他怀里轻声道:“相公,娘亲葬在这里,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是他告诉你来这里寻我的么?”
“这个待会儿再告诉你。”林晚荣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叹了口气道:“仙儿,我来问你,你刚才说,皇帝每年都来相国寺后山,他是来做什么?这竹楼便是他盖的么?”
仙儿哼了一声:“我娘亲已经死了,就算他来一百年,盖一百座楼,又有什么用?能赎回他的罪孽吗?”
林晚荣微笑着摇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傻丫头,如果爱也是一种罪孽的话,那我们就是罪孽深重了。”
秦仙儿愣了一愣,摇头不可置信的道:“相公,你说什么,难道他对我娘会有什么感情?昔年在江南之时,他就只不过当我娘是一个玩物,我才不相信他会怀念我娘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林晚荣微微一叹,拉着她的小手说道:“皇帝也是人,他与你娘亲朝夕相对,又生下了你,这是永远割舍不去的骨肉亲情。要说他对你娘亲一点感情都没有,我绝对不相信。只不过,他身为万圣之尊,心思深沉,凡事不能轻易外露,更不能轻易表达感情,这是一种压抑,是他做皇帝的代价。”
秦仙儿听得似明非明,凝神沉思着,神情甚是专注。
“你娘亲虽是因他而死,却非他主观意愿所致,就凭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来此祭奠,足以表明,他对你娘亲,绝非如你所想的玩弄,而是有着极深的感情。他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不假,可是他也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一夜之间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可是换个角度想,他何尝不是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孩子?他与你一样的伤心,只不过,你可以大声哭出来,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仙儿啊,不为人父母,不知父母之心,他做皇帝或许有错,但作为父亲,他还没有做错过。”林晚荣苦苦一叹,想起了自己再也见不到的年迈的父母,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相公,相公。”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仙儿推了推他,在他耳边温柔地叫喊着。林晚荣擦了下眼角,笑着道:“什么事,是不是我说的不对?”
仙儿摇摇头,痴痴呆呆的望着他,眼中亮晶晶的满是柔情:“相公,你哭了?”
“没有,我怎么会哭呢?是风太大了嘛!”林晚荣哈哈大笑,劝诫道:“仙儿,其实退一万步来讲,你有没有想过你娘亲为什么会留下书信来开导你?她就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与你父亲反目成仇,如果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看到你们现在这种关系,她会开心吗?”
“相公,让我想一想,我的心好乱。”秦仙儿幽幽说道:“你要抱紧我,一动也不许动。”
林晚荣嘻嘻一笑:“抱紧你可以,不过既然来了岳母坟前,我拜上几拜,这总是应该的吧。”
秦仙儿脸上一红,又是羞涩又是欣喜,急忙自他怀里坐起身来。林晚荣在秦如仙的坟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秦仙儿依着他跪倒在地,泪落满脸道:“娘亲,仙儿和相公一起给您磕头了。”
一声幽息轻轻响起,一个满脸病容的华服老者,站在远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望着跪倒在地的二人,眼中升起一阵蒙蒙雾气。
“主子,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去了。”瞎眼魏老头在他身边搀扶着他,轻轻言道。
“秦妃,霓裳――”老皇帝嘴唇缓缓蠕动,声音细小,就连他身边的魏老头,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主子,有林三开导霓裳公主,应该不会出岔子,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魏老头恭敬言道。
“让朕再站一会儿,陪陪秦妃,陪陪霓裳――”老皇帝微微一叹,望着远处依偎在林三怀里幸福的霓裳公主,眼中满是疼爱之情。站立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道:“小魏子,你说这林三最喜欢什么?”
“喜欢?”魏老头愣了一愣,要说这小子喜欢什么,银子,美女,似乎一个也没落下,样样都在兜里揣着呢。“奴才不知。”他弯腰说道。
“他最喜欢的,是自由,是天马行空。”老皇帝脸上满是笑意:“那朕便给他自由,让他自由发挥去。北边地地方那么大,又是沙漠又是草原,够他闹的吧。”
“皇上,您是说胡人?!您要让他领兵?!”老魏一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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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坟前拜完,仙儿满心欢喜,上次是拜师傅,这次是拜娘亲,自己与相公算是完美了。林晚荣找来锄头工具,将秦如仙的寝陵修葺一番,秦仙儿虽是素服在身,但跟在相公身侧,心情开怀,笑容也多了许多。
忙完这些事情,已是夕阳西下时分,林晚荣想起吩咐宁雨昔去办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丫头会不会溜号了?
秦仙儿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奇怪道:“相公,你怎么了?”
林晚荣神色一紧,拉住她的手道:“仙儿,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不要着急。”秦仙儿嗯了一声,点点头:“相公,你说吧,我不会急的。”
林晚荣盯住仙儿秀美的脸颊,缓缓说道:“今天早晨,皇帝遇刺了!”
仙儿脸上神情急剧变化,时而惊诧,时而愤怒,小手却是变得冰冷,她美目轻闭,两颗泪珠滚出眼窝:“相公,他伤得重么?!”
想起今天亲眼所见的情形,他也不想对仙儿隐瞒,便老老实实的点头道:“据我看来,伤得很重,只怕――”
秦仙儿倏的站起,抹干眼泪,娇声道:“相公,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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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色魔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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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哪里去?今天时辰晚了,明天再去不迟。”林晚荣奇怪问道。
秦仙儿略微摇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小声道:“去看看那个人死了没有,若是死了,我就放鞭炮欢庆。”
林晚荣无声一笑,这丫头性子还真是倔强,明明是关心她老爹,却又不肯明说,当下嘻嘻一笑,点头道:“正是,正是。到时候我帮你买鞭炮,放他个几天几夜。怎么样,老公对你够心疼吧?”
秦仙儿秀脸一红,知道自己的心事瞒不过他,美目含情瞟他一眼,说不出的甜情蜜意。她本就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艳丽无匹,今日为祭拜亡母,浑身缟素之下,却与平日多出了一种特别的韵味,让林大人看的也是心痒痒,若不是顾虑这是在岳母大人陵前,说不得要好好占占这丫头的便宜。
此时天色已暮,秦仙儿心里有事,着急下山,林晚荣自然随她而去。回到了相国寺的禅房,却见四处的守卫已经撤走,看不见老皇帝的影子,想来已经转移回宫了。想起今日所见的老皇帝那虚弱的身子骨,林晚荣心里忍不住的一声轻叹,幸亏今日来的及时,要不然任仙儿和她老爹这样闹别扭下去,世间又要多一件憾事了。
不管承认不承认,秦仙儿如今已是大华霓裳公主,身份高贵无比这是事实,她上山祭拜亡母,凤驾却依然在山下等候,无数的宫娥宦官便一直在等待着她。见公主下山来,急忙跪下叩拜迎接。
秦仙儿俏脸上一丝肃穆之色,虽是缟素在身,却是镇定从容,愈显雍容富贵之态。她微一挥手,淡淡道:“大家都起来吧,本宫有急事回宫,你们脚步放快些。”
“是。”众人急忙应了一声,悄然起身,催动凤驾便要回宫而去。
“公主就是公主啊,不是盖的。仙儿,你是越来越有气质了。”林晚荣嘿嘿一笑:“跟你一比,我就是老土一个了。”
“又在胡说八道了。”一个宫女挑起马车的帘子。秦仙儿不待太监搭起马鞍,小脚一踮,便轻松跨上马车。手搭车帘子,回头嫣然一笑,就如一树素雅的梨花,盛开在了驿路之旁。
乖乖,不得了。仙儿做了公主,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的明媚了,比那宁仙子和安姐姐也不遑多让,真是勾了老公我的魂了。林晚荣看的呆了呆,秦仙儿心中一喜,羞涩道:“相公,你还在等什么,快上来啊。”
“上来?好,好,马上上来。”林大人色与魂授的拉住仙儿小手,哗啦一步登上马车,两个人一起倒在柔软的车厢垫子上。
车下的几个宫娥听公主称这个人为相公,心里都是惊奇,怎么一会儿不见,公主就有了驸马?不过不该问的绝不多问,这是在宫中当差的要诀,宫娥们素手放下车帘,温暖的车厢内,便成了公主与驸马的二人世界。
公主的凤驾就是与众不同,这马车乃是八辔并驰,车厢无比宽大,足有十几个平方。厢内铺着大红地毯,处处镶金戴银,尊贵无比。凤塌之前挂满了黄色幔纱,上面置着一个小壶和四个小杯,乃是官窑的上好瓷品。榻上整齐摆放着一袭鹅黄锦被,散发出淡淡幽香,象征着主人身份的荣华与富贵。秦仙儿是真正的公主出身,自幼已经见惯了这场面,后来又孤身闯荡多年,早已看惯了红尘险恶、世间冷暖,对这些身外之物混不在意。林大人却是一个大大的俗人,望着这满车的金银玉器啧啧惊叹,奢侈啊,我太他妈喜欢了。
秦仙儿微微一笑道:“相公,你在看什么?都入了迷了!”
林晚荣点头道:“仙儿,这马车还真是值钱,放在以前,我铁定要把它骗来卖了。”
仙儿咯咯一笑,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随便相公你处置了,只要相公不把我卖了就好。”
秦仙儿身上温暖芬芳,林晚荣搂住她柔弱无骨的身躯,在她小腰上缓缓抚摸着,口里啧啧叹道:“哪能呢,我心疼你都来不及。我的仙儿小乖乖,这皮肤真是滑腻,就像洗了牛奶,比那大长今都不差。”
“谁是大长今?”秦仙儿轻轻问道,小手在他耳朵上拧了一下。
“哦,大长今啊,是我从书上看到的一个女子,就会点医术农术,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林大人眼睛眨了眨,打哈哈道。
“是吗?”秦仙儿咯咯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样说来,这个大长今,与高丽来的那个漂亮小宫女毫无关系了?如此正好,我明日就给高丽使团发通牒,让她们早日回高丽去,免得有人对她心存妄想。”
这丫头指桑骂槐啊,不过心有妄想的可不是你老公我,那高丽小王子李承载要把徐长今送给我,都被我拒绝了,我可真不是一般的坚定啊。林晚荣嘿嘿一笑,在她圆翘的香臀上缓缓抚摸着,无比淫荡的道:“我对别人可没妄想,我就对我的小乖乖公主有妄想,小仙儿,今夜,你就从了我吧。”
秦仙儿听得脸如火烧,浑身酸软,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轻轻道:“相公,等师傅回来,仙儿就什么都是你的了。”
师傅?提起安姐姐,林大人心里的欲火顿时烟消云散,嘴角浮起一丝苦笑道:“你师傅她来找过你么?”
“嗯。”仙儿点点头道:“师傅说她要回苗寨去看看,还说等她回来,就想办法为我解了情蛊,让我与相公做真正的夫妻。”
安姐姐会回来么?等她回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林晚荣在仙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轻道:“你师傅走的时候,有没有提起什么?例如,提起我――”
仙儿奇怪地瞄他一眼:“提起你做什么?哦,我知道了,准是你又使坏,被师傅治了,所以才会那么怕她,咯咯,以后相公要是欺负我,我就禀告师傅,看你还敢不敢?”
仙儿一语成畿,虽不中事实,却也相差不远。不过等她知道了安姐姐与她相公之间那些奇奇怪怪、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反应?林晚荣心有不甘的道:“她真的就没留下点什么。例如,书信啊,刺绣啊,血书什么的?”
仙儿咯咯娇笑,在他额头上一点。轻道:“相公你最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的性格,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拖拖拉拉。她要留这些做什么,难道是留给她的情郎?不说她有没有情郎,就说她国色天香、举世无双的模样,这凡尘之中,能有哪个男子配的上她?还不都是痴心妄想。”
安姐姐走的不是一般的决绝,就如一抹轻鸿般,来无影,去无踪。绝不留下一丝痕迹,这倒的确是她的性格。林晚荣心中大大的失望,拉住仙儿的小手笑道:“你把你师傅说的这么世间无双,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男人能配的上她吗?你看看你老公我,长得高大英俊、潇洒倜傥,配她还不是绰绰有余。”
仙儿听得悟唇娇笑:“相公你再好,也是仙儿的相公,怎能与师傅相配。”她眼睛一眨,倏地惊道:“哦,你是不是对我师傅有觊觎之心?我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见仙儿的小拳头就要上身,林晚荣急忙笑道:“仙儿,你要相信老公我,你看我长得正气凛然,一看就知道是个正直诚实的人,怎么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哦,不过要是别人这样胡思乱想,我就管不着了。”
秦仙儿忍住笑嘟嘴道:“若世上都是你这么‘诚实’的人,那就真的完蛋了。别人哪会胡思乱想,我看就你喜欢心思花花。哼,你个色魔、色狼、色狂相公,要是真敢打师傅的主意,我就告诉师傅,让她收拾你。”
林晚荣听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抱住仙儿地小腰,在她鲜红的樱桃小嘴上狠狠啄了一口,又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眉开眼笑道:“对,对,你就告诉安姐姐,让她来收拾我。唉,几天没有被她收拾了,皮还真是有点痒痒。”
秦仙儿白了他一眼,摊上这么一个无赖一样的相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她却就喜欢与相公在一起的这种无拘无束、却又处处惊喜的感觉。
“对了,仙儿,你说安姐姐回苗寨了,那苗寨在哪里呢?”林晚荣想起久久徘徊在心中的事情,终于逮住了机会开口问道。
仙儿警醒的看了他一眼,小嘴嘟道:“我不告诉你,让你胡思乱想去。”
这丫头真有觉悟啊,林晚荣嘿嘿一笑,抱住她坐在自己怀里,双手覆上她丰满的胸膛,那柔软丰挺的感觉,让他心里阵阵的悸动,忍不住轻轻的按住那鲜红两点,缓缓的揉搓起来。
仙儿浑身轻颤,声音抖动着哼了声:“色魔,相公,不要,哦――”
林晚荣在她小耳垂上亲了一下,又往她小耳朵里吹了口气,轻轻言道:“唉,安姐姐真是可怜,一人孤单漂泊在外,这些年头了,才能回家看看。仙儿,你怎么不跟她一起回去看看呢?”
仙儿浑身酥软,脸上火烧一般的滚烫,樱桃小口微微张开,露出两排整齐洁净的编贝,在他作弄下,早已失去了警惕之心,轻轻哼哼了几声,吐气如兰道:“我,我也说要跟师傅一起去,可是四川那么远,来回不便,师傅坚决不同意,哦,色魔,相公,坏蛋,讨厌死你了――”
原来是在四川啊,林晚荣嘿嘿一笑,在仙儿洁白的酥胸上亲了一口,秦仙儿星目迷离,娇喘吁吁,紧紧抱住他,轻声道:“相公,师傅说了,她找到解开情蛊的方法了。等她回来,我们就做夫妻。到时候,你要是喜欢徐长今那丫头,我就从高丽把她要过来,给你做个填房的,让她在房中伺候我们,让你尝尝异国风情,师傅教过我好多花样的,唔,不说了,羞死人了――”
秦仙儿脸上像着了火般的红热一片,急忙双手覆住了面颊,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色。
这还是首次有人跟自己谈到房中的花样问题。而且还是自己的亲亲公主老婆,唉,有个风骚的师傅就是好啊,林晚荣骚痒难耐,急忙拉住她小手道:“哦。都有些什么花样,是安姐姐亲自教你的么?她都会么?老汉推车、倒浇蜡烛、隔岸取火、毒龙探舌――仙儿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个纯洁的人。刚才所讲的这几式,都是武功路数,唉,一看就知道你想到别处去了,真是的。”
听他讲的这些花样,秦仙儿又羞又臊,捂住了小脸不敢看他:“讨厌!我就知道相公是个大色魔了。师傅说要拢住你的心,就要照顾好你,还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叫你尝着我的好,就天天恋着我,不会再去想别的女人了。人家为了你,才忍了羞去学那些,你却来取笑人家,哼――”
妙啊,林晚荣听得心花怒放,安姐姐教的好,什么是真正的女人?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上得荡床!果然不愧是敢爱敢恨的苗女,什么都敢教,够火辣。
“我怎么会取笑你呢?”林晚荣嘿嘿笑道:“相反的,我欢迎都来不及。夫妇敦常乃是人伦大道,本就应该放开了讨论交流,这才能促进夫妻关系和感情更加和谐嘛。唉,安姐姐太自私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光教你,不教我呢?不行,下次见了面一定要向她讨教讨教,老树盘根这一招难度很高,我还一直没有融会贯通,下次一定要跟她讨论一下。”
“就喜欢胡说八道。”秦仙儿终于忍住了娇羞,趴在他胸膛道:“师傅还说,若是你喜欢其他女子,我也不用怕,就把她们都纳入你房中,让她们看看我是如何伺候相公的,让她们学也学不来,气死她们!徐长今那小妮子,你看她一本正经的,不过师傅给她看过相,据相书上说,这种外表纯洁的女子属于内媚型,一旦相公破了她的身,她会更害羞,偏在榻上就会热情似火,万般迎送,这个叫做刚媚,相公,你喜欢么?!我就把她留下来了!”
这个话题真是太邪异了,不过――我喜欢!这些事仙儿肯定是说不出来的,除了那妩媚放荡的安姐姐,还有谁能说出这么石破天惊的话?看来以后仙儿要做巧巧和青旋她们的师傅了,如何伺候好老公,要先培训才能上岗,嘿嘿。
他淫笑了两声,搂住害羞的小仙儿,心里想的却是,以后与知识丰富的安姐姐讨论这些下流话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场景?想想都要流口水。
马车哗啦直往宫里而去,有了霓裳公主护驾,林大人再也不用担心混不进宫了。躲在车厢里,与仙儿说些私房话儿,听听安姐姐教她的路数,自然过的是神仙一般逍遥的日子,到了地处,林大人却舍不得下车了,真是车中一刻,价值千金。
停车的地方,离着老皇帝住的乾清宫没有几步的路程,路过的宫女太监见是霓裳公主驾到,急忙跪下迎接。
秦仙儿走了几步,却渐渐的踌躇起来,脸上现出几分犹豫之色,脚步不知不觉的减慢了起来。
“怎么了,仙儿?”林晚荣拉住她道。
“相公,我,我怕――”秦仙儿眼睑低垂,忐忑说道。
“怕什么呢,他不是别人,他是你的亲人,他与你有着血缘亲情,永远割舍不开的。”林晚荣安慰她,紧紧拉住她的手道:“要不,相公陪你一起过去?”
秦仙儿甜甜一笑,拉住他的大手,心里说不出的安稳,走得坚决了许多。刚到乾清宫门口,高平正从里面走出来,见到秦仙儿到来,竟一时愣的呆在了那里。
“怎么了,高公公,不认识霓裳公主么?”林晚荣微笑说道。
高平嘴唇哆嗦了几下,激动跪下道:“老奴高平见过公主千岁。请公主稍待,老奴这就进去禀报皇上。”他惊诧的来不及行礼。一咕噜的自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平常的礼数,走了几步便大声喊了起来:“皇,皇,皇上,公主来了!皇上,公主来了!”
秦仙儿小手紧紧抓住相公,将林晚荣抓的阵阵的生疼,林晚荣摇头一笑,爱怜的拍了拍她香肩:“小乖乖,我们进去吧。”
仙儿犹豫了一下,接着轻嗯了一声,依偎在他身侧。二人一起踏入乾清宫中。方才走了几步,就见宫里的太监宫女一个个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起,向前望去,却见高平扶着虚弱的大华皇帝,缓缓向外走来。
“参见皇上――”众人一起高声唱道。
老皇帝似是没有听到众人的话,只把目光落在秦仙儿身上,眼中闪过浓浓的欣喜。柔和道:“霓裳,霓裳,是你么?”
“我不叫霓裳,我叫秦仙儿,是娘亲为我起的名字。”仙儿冷冷说道。
“好,好,仙儿,你娘亲为你起的名字,那你就叫仙儿。不管你是叫霓裳。还是叫仙儿,你都是朕最疼爱的女儿!”老皇帝慈祥一笑,却引来一阵轻轻的咳嗽,高平急忙为他捶背,皇帝苍白的面色才有了些微好转,吩咐高平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为公主赐座,林大人也赐座。”
高平急忙应声去了,秦仙儿将林晚荣大手抓的紧紧,手心里沾满了汗珠,犹豫半晌,终于咬牙开口,声音却细如蚊蚋:“你,你怎么样了?”
老皇帝身体本是虚弱不堪,唯独对这句话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脸上肌肉抖动了几下,眼中升起一丝水雾:“仙儿,你不用担心,父皇身体康健得很。你能来看我一眼,父皇很知足。朕总算找回了一个女儿。”
秦仙儿摇头,倔强道:“我不是来看你的,我只是进宫来收拾娘亲的东西,路过这里,顺便――”
“顺便来看看父皇,朕明白,朕明白!”老皇帝脸上闪过一丝由衷的笑容,看了林晚荣一眼,赞许的点头。
高平早已取过锦凳,请诸人坐下。仙儿看了皇帝苍白无血的面色一眼,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你,你把手伸出来。”
皇帝疑惑不解,林晚荣笑道:“老爷子,仙儿是要为你号脉呢。”老皇帝恍然大悟,身体微微一颤,缓缓伸出手来,笑道:“朕倒是忘了,仙儿跟着安仙子,学了一手歧黄之术,堪比回春国手,父皇真的很欣慰。”
仙儿也不说话,伸出纤纤细指,缓缓搭在皇帝手腕上,号脉片刻,便神情一变,惊道:“怎么会这样?”
老皇帝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微笑道:“乖女儿,父皇身体康健,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听你叫一声父皇――”
秦仙儿眼眶一红,将林晚荣手腕都抓破了,嘴唇缓缓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林晚荣微微一叹,轻声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父皇――”秦仙儿悲泣一声,跪倒在地,扑在父皇的膝上,痛声哭泣了起来。
“乖女儿,乖女儿――”老皇帝哈哈大笑,咳嗽声中,虎泪滚滚而下。
林晚荣偏过头去,长嘘一口气,只觉眼角有些湿润,急忙对高平打了个眼色,二人急急退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偶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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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来,高公公小心翼翼的将门掩上,深怕惊扰了里面经过千辛万苦才团聚的父女二人。
林晚荣听着里面秦仙儿的轻泣声,忍不住摇了摇头,今日这件事算是办对了,但愿他们父女能好好相处,让林大人我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林大人,林大人,”高公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人要见您。”
“见我?谁啊?!”林晚荣惊奇问道,在这皇帝的乾清宫中,还有人要见我,这才是奇事了。
高平略一点头,轻轻言道:“请大人跟我来。”他率先起步,向外殿的偏房走去,穿过了几间房屋,寻着了其中一间,恭敬道:“就是这里了,大人您请进。”
大殿中所有的房间都是灯火通明,唯有这一间没有一丝灯火,满是漆黑,林晚荣心中疑惑,缓缓推门而入,就见一个苍老的黑影,静静站在窗前,空洞的眼眶闪着幽幽的光芒。
“魏大叔?!!”林晚荣惊叫一声,急忙上前去拉住他手:“你,你怎么在这里?”
魏老头微微一笑道:“我为什么不在这里?”
林晚荣愣了半晌,良久才长吁一口气,点头一叹道:“我明白了,原来魏大叔你也是皇上身边的人。”
魏老头微微一笑,语气中颇多感慨:“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皇上身边的管事。昔年皇上尚在潜邸之时,我就跟在他身边伺候了,算起来。已有三十多年了。”
三十多年?一个瞎子跟在皇帝身边伺候三十多年,的确是个奇迹,这主仆二人倒是有情有义。老魏似乎洞穿了他的想法,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一个瞎子老头,怎么能跟在皇帝身边伺候三十多年呢?”
魏老头是林晚荣的救命恩人,对他如同再造,林晚荣在他面前格外的老实,也不隐瞒心中所想,点点头道:“我的确有些疑问。”
“你不用怀疑,说穿了很简单,在二十年多前,我与你一样,也拥有一双健全的眼睛。”老瞎子幽幽一叹。声音中隐藏着无比的愤懑与遗憾:“昔年先皇病重,皇上宅心仁厚,衣不解带。日夜照顾在他身边,孝顺仁义,美名天下传扬。先皇甚是感动,在殡天之前,拟下旨意。将皇位传于皇上。只是,在这最紧要的时刻,却突然有大批的刺客闯入先皇养病的相国寺中。皇上为了保护先皇,身受重伤,连唯一的皇子也遇刺身亡,我为了保护皇上,也失去了双眼。危急关头,幸有李泰忠诚耿直,调集数万大军,平息了内乱,才确保了皇上平安。”
说起往事。老魏语气平缓中带着些激动,林晚荣听得暗自心惊,上次老皇帝轻描淡写的说过这事,语焉不详,魏老头一席话,却说的明白了许多。原来那一战,不仅魏大叔被刺瞎了双眼,就连老皇帝也身受重伤,而且,他还失去了一个儿子。大概是从那次受伤之后落下的病根,老皇帝登基之后,竟然没有生出一男半女,寻致江山后继无人,难怪他对诚王愤恨到了骨子里。
“为了永葆大华江山,皇上自十几年前便开始挑选人才,我作为其中唯一地知情人,接受了这个事关大华千秋万代的重任,四处奔走寻访,搜寻可造之才,直到后来,遇到了你。”老魏顿了一顿,幽幽一叹,摇摇头道:“晚荣,我真不知道该赞你,还是该骂你?”
“大叔,你想骂就骂吧。老实说,我做人的理念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先要快乐,再要权势富贵。如果没有了快乐,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林晚荣老老实实道。
“这一点我自然知道,我看中你,多多少少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你思维开阔,敢想敢做,想的开,放的下,行事的手段又不拘一格,仁义与狠辣兼备,的确是块好料子。当初看你快活无边的样子,我以为你得知真相后会有所改变,所以也没有在意。却没想到你了解了原委之后,竟还是一样的执拗。皇上对你,又是欣赏又是无奈,只是我却心有不甘那!”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大叔,我上次跟皇上说过了,能不能寻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不为难我,也不为难他?你老人家足智多谋,一定能想出好办法地。”
魏老头苦笑道:“你小子撂担子倒是一把好手,两全其美的办法,哪里有这么容易想到?虽然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让我多苟延残喘了几天。”
“苟延残喘?大叔,我不明白。”林晚荣不解说道。
“就是苟延残喘。”魏大叔一叹:“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皇上尽忠,为大华挑选一个合适的人才。一旦找到了这个人,也就是我走到尽头的时候――”
“灭口?!!”林晚荣大惊道。
“我心甘情愿。”魏大叔淡淡一笑:“主子给了我一切,为他尽忠,是我毕生的心愿。”
林晚荣呆呆看着瞎子老魏,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属于这个时代,自然难以理解老魏的心态,但他尊重魏大叔的选择。站在皇帝地的角度看,为了让大华基业千秋万代传承下去,为了永远的保守秘密,该死的人就一定要死。他无奈摇摇头,若是我今天答应了老皇帝,那就可能再也见不到魏大叔了,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公主回来了,好久没见皇上这么高兴过了。”老魏站在窗边,幽息一声,感慨道:“晚荣,我代主子,谢过你了。”
他说着,竟要跪下身去磕头,林晚荣急忙扶起他:“大叔,你这不是要折我的寿么?我的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何况,仙儿是我娘子,老爷子是我老丈人,让他们父女消除误会,早些团聚,也是我应该做的。”
“你与公主之事,怕不是这么一帆风顺的。”老魏缓缓言道:“今天你若答应了皇上的要求,你的身份就会随之改变,皇上会安排你名正言顺的进宫。你与公主之事,那就永远不要再提了。”
林晚荣张大了嘴巴,难怪老皇帝要我与仙儿结为兄妹,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道道。不知道魏大叔说的名正言顺是个什么意思?就算入了朝堂,风言风语自是难免,谁能驾驭那些老辣的重臣,又有谁能对付的了诚王?
“这世界上还无人敢小看皇上,他对时局的掌控,对大事的把握和果断,是诚王那些庸人绝不能比拟的。”老魏哼了一声,缓缓说道:“你入朝之后,皇上会安排你逐渐掌管吏部,剔除叛逆官员,让你做恩科主考,擢升天下士子,还会叫你辅佐李泰,掌控兵权。只要有兵权在手,管他风大浪大,你的地位,自是稳如泰山。有官权与兵权,诚王那种小厮,一样是砧板上的肉,又能奈你何?”
老魏浸淫在皇帝身边,熟悉他的心思,谈起这些政事来,是一个大大的行家,林晚荣听得暗自咂嘴,照魏大叔这样说来,还真是很有吸引力。唉,要是又能娶仙儿,又能玩权势就好了,老子做个逍遥快活王,岂不美哉?
“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老魏虽然眼不能看,却是伺候皇帝出身,对人性深有洞察,微微笑道。
“后悔倒也不至于。”林晚荣嘿嘿一笑:“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用抢也能得到。就像仙儿和老爷子,历经了这么多年的坎坷,最终还不是团聚了么?”
魏老头点头一叹,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容:“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皇上没有看错人。”
今日仙儿与老皇帝团聚,林晚荣又与魏大叔重逢,真可谓双喜临门。仙儿父女叙话良久,乾清宫的灯火一直亮到深夜,林晚荣便也在宫中住下了。与魏大叔秉烛夜谈一番,许多以前的疑问渐渐的明白了,心里当真是无比的快活。只是看着仙儿与老皇帝其乐融融一家团聚的样子,林晚荣欣慰的同时,却又有一些些的失落。世人皆有父母,皆可以承欢膝下,唯独他是个例外。表面看处处春风得意,却是无根之萍,不知道该飘到哪里,比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还要孤单千倍万倍。
他心里有事,睡到后半夜,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睛。春寒露重,窗外已凝积了些淡淡的露珠,一轮弯月挂在空中,点点萤辉洒落下来,说不出来的清冷感觉。披了件长衫,推开房门,缓缓跺出,一阵淡淡的寒气袭来,让他昏昏沉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老皇帝房里的灯火仍未熄灭,不时传来轻轻的说话声和抽泣声,林晚荣听得清楚,这正是仙儿的声音。他忍不住的摇头轻笑,这丫头,与老爹团聚了,却从头哭到尾,也不知是太悲伤还是太高兴。
出了乾清宫来,看见旁边一个院子有些灯火,便信步走了过去。那院子与乾清宫相隔极近,灯火幽暗,唯有几个值守的太监宫女,在油灯下打着盹。
林晚荣踏步入了院内,只觉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似兰似麝,芬芳异常。他心有所觉,抬头仰望,正见大殿当中挂着一副长长的画卷,只扫了一眼,他便如遭雷击,呆呆的立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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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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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宫灯昏暗,那画里的情形他却看的一清二楚。杳杳湖光山色中,一片烟波浩淼,游船如织。近处的岸边,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正站在湖边扬眉冷笑。这男子侧身面对湖面,画中只见其轮廓,看不清面貌,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脚上那双破破烂烂的布鞋甚是扎眼。一个身着淡黄长衫的宫装女子娴静淡雅,静静立在湖边,正凝望着那男子出神,似是不解,又似是惊奇。画面右侧镌着两行娟秀的小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青旋,青旋!林晚荣看的痴痴呆呆,眼中渐渐红润,刷的一声冲了上去,旁边却涌出两个小太监,急急拦在他身前:“何人擅闯禁宫重地?”
禁宫?我老婆在这里,老子管你什么禁宫,他欣喜激动之下,哪里还管有人拦在自己面前,脚步不停,直往里面闯去,口中高呼道:“青旋,青旋,你在哪里?”
那两个小太监大概也未想到,在这皇宫内院当中,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人,竟敢擅闯皇宫禁地。一时不察间,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林晚荣冲到那画卷面前,仔细凝视那画上的女子,细眉修目,粉面樱唇,亭亭玉立于洛水之侧,笑容点点凝于脸上,便如谪凡的仙子般高贵圣洁。虽是多日未见,但这个身影早已刻在他骨子里,正是他苦苦寻觅的肖青旋。立于青旋旁边那个男子,笑得那么的奸猾。可不就是当日的自己?这画便是画的当日他与青旋在玄武湖畔初见的情形,看这笔法,必是出自青旋之手。
他哗啦一声跳上长桌,小心翼翼的将那画图取下。仔细凝视一番,只见画上的肖青旋如同活了般浮现在自己眼前,仿佛看见她含羞带笑与自己嬉闹,又仿佛听见她在自己耳边浅吟低语,他看得呆呆傻傻,轻轻抚摸着青旋的面颊,想笑,鼻中却是哼出一声,一阵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
“青旋,青旋――”他发疯般不停的仰天长呼。跳下桌来就往里面冲去。殿内挂满了秀幔长纱,在昏黄的灯光中美丽异常,轻轻飞舞。他一路寻去。将这大殿找了个遍,却是空空如也,别说是肖青旋,就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青旋,你在哪里?”望着画卷上那美丽如仙的面容。他仰天一叹,眼眶早已湿润。
“就是他,擅闯禁地。快将他拿下了。”一阵乒乓乱响,殿外涌进两队侍卫,将他重重包围了起来。林晚荣似是没有看见般,紧紧盯住那两个小太监,大声道:“青旋在哪里?”
“什么青旋绿旋,是哪里的野杂碎,我们不认识,哎哟――”话音未落,便听啪啪两声脆响。两个小太监腮帮子肿的老高,二人急忙捂住了面颊,惊恐的望着面前这人。
“你敢辱骂我老婆?”林晚荣双手捏的咯吱咯吱作响,脸上肌肉猛烈抽动几下,眼中射出阵阵凶光:“老子杀了你这狗东西。”他满腹怒火之下,早已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一手拧住一个小太监脖子,竟将二人死死提了起来。
冲进来地侍卫们看的呆了一呆,敢在皇宫里这么蛮横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正待冲上去救人,却听外面一声大叫道:“住手,快住手!”
众侍卫回转头去,却见高公公急急忙忙奔了进来,一看见林晚荣的样子,吓得哎哟一声冲上前去:“林大人,林大人,您快住手啊,气着您奴才可担当不起。”
啪啦两声大响,林晚荣将两个小太监扔在了地上,二人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脸色吓得煞白,见高平都要在这位大人面前弯腰屈膝,他二人便知道自己今天坏事了。
“高公公,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吧?”林晚荣阴阴一笑,额角的青筋却是根根暴起。
“哎哟,林大人,您这是从哪说起啊,咱家可不敢当。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高平急忙谄媚笑道。他是跟在天子身边的人,皇帝对林大人怎么样,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虽说林大人现在官职不高,可那是林大人不想,只要他愿意,取代诚王和徐渭李泰,成为当朝第一人,那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对这样一位大人物,他哪敢懈怠呢。
“那好,”林大人点点头,脸上满是阴霾,指着那两个小太监道:“这两个王八蛋,敢出言侮辱我老婆,我要求不高,割掉他们舌头就行了。你骂我可以,你要是敢骂我的青旋,你他妈就是找死,找死,找死――”他暴怒之下,声音一声大过一声,恶狠狠的往两个小太监身上踢去,下手全不留余地。听着两个小太监凄厉的惨嚎,众侍卫面面相觑不敢吱声。皇宫内院是皇帝的家,一个外官,敢在宫内殴打内官,这简直就是欺负到皇帝头上了,再看高公公唯唯诺诺不敢开口的样子,更是匪夷所思。
林晚荣又狠狠踹了几脚,才停了下来,哼道:“我从来不借权势欺负人,但是谁要敢触了我逆鳞,老子有的是手段!高公公,你看着办吧!”
高平一点头,尖声道:“来啊,将这两个冒犯林大人的狗东西拉下去,割了舌头,再重挫一百大板――林大人,您看这样如何?!”
林晚荣望着画卷上青旋美丽的瞳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两个小太监吓得尖声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这里是禁地,奴才只是尽忠职守――”
高平摆了摆手,众侍卫便将两个小太监拉了下去,林晚荣沉默良久,才开口道:“高公公,你认识这画里的女子么?”
高平往那画上瞅了一眼,仔细的打量一番,良久才摇摇头:“咱家不认识这个女子。”
不认识?林晚荣疑惑的看了高太监一眼,以今时今日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以及和皇帝的关系,高太监绝对不敢在自己面前说谎,难道他真的不认识青旋?这怎么可能呢?青旋作的画,青旋的画像就挂在宫中,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这里为什么被划为禁地呢?”林晚荣转了话题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自从我十几年前伺候皇上开始,这里已经被列为禁地了,一直无人居住。”高公公恭敬说道:“除了皇上本人外,再无他人来过此处,您手里的这幅画卷我也没见过。”
除了皇帝,便再无他人来过?那青旋亲手所作的画像,论时间不会超过半年,怎么会挂到这里来呢?他思索良久,怎么也找不出原因,看来,只有去向老皇帝要答案了,不会又是像仙儿娘亲那样的一笔孽债吧?
想着有了青旋的踪迹,他紧紧抓住那画卷,心里无比的振奋,急急忙忙向乾清宫走去,口中问高平道:“老爷子,哦,皇上,皇上睡觉了吗?现在。”
“皇上方才已经安歇了。奴才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怕扰乱了主子的安休,才过来看看的,哪知就看到两个小兔崽子冒犯大人您。”高平急急说道。
安歇?安歇也不行,我今天才为他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他也必须得给我解释清楚青旋的事情,要不然我就闹他个鸡飞狗跳。
心里有此想法,正要说话,却听前面传来一声轻轻娇呼:“相公,你怎么还没有安歇?”秦仙儿从乾清宫缓缓走了出来,眼睛哭得红肿,脸上泪痕未干,煞是楚楚可怜。
“奴才见过公主。”高青急忙跪下行礼。
秦仙儿淡淡一挥手,走到林晚荣身边,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画卷,眼中闪过一丝奇光,小鼻子里却轻轻的哼了一声:“我道你如何半夜还不安歇,却原来是心里想着那狐媚子,连这画卷也舍不得丢下。”
林晚荣微微一笑,不去答她,反问道:“你和老爷子谈好了么?不会再闹别扭了吧?”
秦仙儿点头嗯了一声,柔顺的抱住他肩膀,缓缓依偎在他肩头,却顺手把那画卷取了过来:“相公,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和父皇闹别扭了。我误会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今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他,再也不让他一个人孤单。这画我先替你收着吧,以后有机会再看。”
林晚荣心中好笑,这个小醋坛子,说着他父皇的事,却还念念不忘青旋。他未答仙儿的话,却转向高平道:“高公公,你去转告皇上一声,就说我现在要见他。”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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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高平一阵为难道:“公主也知道,皇上他已经安歇了。”见过的官员多了,还数这林大人最牛,别人都是等着皇帝吃饱喝足拉完了才能召见,林大人却是要把皇帝从床上拉起来。
“安歇了也要去。”林晚荣深深一叹:“这件事情哽在我心里,要是不问个清楚,我心里就难以安宁。高公公你放心,有什么事情我担着,皇上要责怪就责怪我。”
给高平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打搅皇帝的清梦,可是见了林大人刚才上演的全武行,他也深知,这位也不是什么好鸟,若是一言不和,说不定也要挨上一顿霸王拳。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让他为难不已。
“相公,你这么深夜还要见父皇,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么?”秦仙儿柔声道。
“是很重要的事情。”林晚荣郑重点点头,在仙儿这小醋坛子面前,他可不能说明是什么事情,要不然,谁知道这丫头会从中捣什么乱。
秦仙儿点了点头,望向高平道:“你去看看父皇睡熟没有,就说我待会儿陪相公过去。”
见霓裳公主发了话,高平无可奈何的领命而去,秦仙儿看了林晚荣一眼,小嘴一撇:“相公,你是不是要问那狐媚子的事情?”
“这个,可以不回答么?”林晚荣嘿嘿一笑,要说仙儿这小妮子,真不是一般的精明,什么都瞒不过她。
“你要问便问,我还能拦住你不成。早就知道你对那狐媚子旧情难舍了。”秦仙儿嘟着小嘴道。
旧情难舍?我什么时候舍过。这丫头可真会用词!林晚荣哈哈一笑,搂住她小腰道:“你放心吧,我会一根扁担挑水,两边打的平平的。唉,要照顾你们,我也不容易啊。,
仙儿甜甜一笑,将搂住他臂膀地小手紧了紧,幽幽叹道:“相公,其实依着我的意思,我只想与你好好过一辈子,再好好孝敬一下父皇,对做什么公主,并不感兴趣。”
“那你怎么改变了主意?”林晚荣奇怪问道。
“师傅说的对。相公你是旷古绝今的人才。要是埋没在民间就太可惜了。我有这样一层身份,父皇又那么宠爱我,只要相公你想做。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你做不成地事情,何况父皇又是那么的中意你。”秦仙儿眼中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坚定的望着他,脸上满是依恋与信赖。
不会是那老爷子又对仙儿说了什么吧?唉,觊觎之心不死。做人不能太出色啊!林晚荣将画卷收起来,搂住仙儿骚骚一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咱们一起努力。生他十几个娃娃,让老爷子每天抱一个,嘿嘿!”
秦仙儿脸色嫣红,躲在他怀里不敢出来,轻轻娇哼:“胡说八道,我娘亲一辈子才生了我一个,我与相公生两个好了。”
两人正摸摸抓抓,却见高平急急匆匆走了出来,望着林晚荣道:“林大人。皇上说他睡下了。”
这话有水平啊,是忽悠我还是忽悠你那?林晚荣嘿嘿一笑:“这是皇上的原话?!”
高平点头道:“是原话。他老人家让我传口谕,说他睡下了,若林大人有什么事,明日再自行求见。”
刚给他办了事,眨眼就不认人了,这老爷子的脸还翻的真快啊,林晚荣正要拉住了仙儿往里闯,那高平又开口道:“皇上还说,擅闯禁宫之事就不追究了,你若有心,就谨记这三个字――折宝丁!”
折宝丁?!!什么意思?林晚荣狐疑的望了高平一眼:“皇上还说了什么没有?高公公,话可要一次说完那!”
高平苦笑一声,躬身作揖:“大人,皇上的口谕就是这些,我一个字也不敢落下,完完全全地传达给您了。这其中的意思,奴才是什么都不懂的。”
见了高平的脸色,林晚荣知道,老皇帝今夜是不会见自己了,既然他连我擅闯禁地的事情都知道了,那他的口谕自然也是有感而发。只是冷不丁的了出“折宝丁”三个字,这到底怎么解释?莫非跟青旋有关?说的这么含糊,老爷子原来也是个谜语高手啊。
他苦思冥想,却始终参不透这三个字的意思,想来就算硬闯进去见皇帝,以那老头子的性格,该打的哑谜他一样不会说透。今夜见了青旋的讯息,本是兴奋万分,只是想到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哑谜,自己与青旋就算身在咫尺,也无法相逢,心里说不出的郁闷,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夜便在焦虑和冥想中度过了,就连今日在后山遇到东瀛人的事情,也忘了对皇帝说。
第二日一早便去觐见,却被高平愁眉苦脸的拦住了,他四处张望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道:“林大人,您也不是外人,老奴就实话实说了,眼下御医们都在里面候着呢,皇上正在大发雷霆,已经拖出去斩了三个了。”
斩了三个?难道是因为昨日遇刺受的伤?可是仙儿今早就回相国寺去了,她为娘亲结庐的愿望尚未完成,走的时候没听她说起老爷子的病情恶化了啊!想起昨日与徐渭、李泰他们商量的事情,心里有些明悟,这是欲擒故纵法,老爷子也是深谙其中之道啊!
林晚荣想起昨天吩咐宁雨昔办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把话传到没有,心里有些记挂,但想着老皇帝可能知道青旋的行踪,却故意弄些玄虚,实在不够意思,便也懒得去管东瀛人的事情,让他们再刺杀一回好了。
出了宫来,就见徐渭鬼头鬼脑的守在门外,模样甚是诡异。林晚荣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拍拍他肩膀,徐渭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见是他,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林小兄,你总算出来了。”
什么叫我总算出来了?林大人我又不是进号子,他嘻嘻一笑道:“这话怎么说?徐先生,昨儿个早晨不是还见着的么?”
徐渭将他拉到一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又四周警惕的看了几眼,才点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昨日皇上召见你,直到今日早晨都没有听到你的消息,萧家小姐和夫人都担心你,托我问了好几遍,巧巧小姐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倒是疏忽了,昨天一心想着帮助仙儿父女团聚,后来又遇到魏大叔,见到青旋留下的画卷,又是惊喜,又是失落的,倒没时间想起大小姐和巧巧她们,林晚荣心里有愧,急忙问道:“徐先生,她们都没事吧?!”
“没事!”徐渭摇摇头,意味深长的道:“你不知道,现在萧家有宫中侍卫暗中保护,出不了事的。倒是你,昨日去见皇上,颇叫老朽担心了一番啊。”
林晚荣也是精明人,对徐渭话里的意思自然听得明白,昨日皇上遇刺乃是天大的事情,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皇上召林晚荣觐见,非是大吉便是大凶。别人见皇帝,都是盏茶功夫就出来了,偏偏他一天一夜没有影踪,徐渭这样的老滑头,自然能从中嗅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林晚荣感激的抱抱拳,脸上神情极其复杂,说起昨日的经历,现在都还感觉心惊肉跳,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老徐能够如此关心,倒还颇有些义气,叫他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情,”徐渭眉头一皱,满面忧容,望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兄弟你说。”
林晚荣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急忙道:“哎呀,我的徐老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谦虚什么,有话就直说啊。”
徐渭苦涩一笑,摇头道:“不是我不说,是怕说了你沉不住气。你知道李泰大军,再过二十余日就要出发了吧?”
“这个不仅是我,全大华的人都知道了。”林晚荣不耐的摆摆手:“徐老哥,说重点,说重点!”
“李泰的数十万精兵,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大战所需的饷银还未凑齐,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批银饷粮草,数目有三十五万之巨,乃是来自江南。”徐渭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江南怎么了?银子凑齐了就是。”林晚荣笑笑说道,他又想起了洛敏在金陵对青楼征税之事,男人的裤腰带松一松,就什么都有了。
“三十五万两银子,是剔除缴给国库的银子之外凑起来的,要押运进京,可是途中――”徐渭摇头一叹。
“出事了?”林晚荣一惊。
徐渭黯然点头:“三十五万两白银,五千精兵护送,却在山东境内发生哗变,一夜之间,三十五万两白银,连带五千人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三百六十八章 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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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万两白银,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忽悠我吧,三十五万两啊,将近二十吨的重量,哪是那么容易拉走的,你以为是开卡车的?
徐渭见他神色,便知他不信,无奈的摇摇头,苦苦一笑说道:“起初老夫也不相信,但此事乃是山东八百里快马亲自报来,皆是忠诚可靠之人,由不得我们不信。何况,谁会拿这掉脑袋的事情开玩笑?”
见老徐急得脑门子上直冒汗,林晚荣神色渐渐的变了。三十五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妈的,这是断了李泰大军的粮饷啊,没了这些银子,还跟胡人打个屁啊,直接饿死得了。
江南的税银,林大人的酒楼出力不小,虽然对苛捐杂税颇为不满,但总不能把老百姓的血汗拿去喂贼吧?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向来只有老子抢别人的银子,还没有人敢抢我的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昨儿个怎么还没听说?你禀告皇帝了没有?”林晚荣小心翼翼问道。缺了这三十五万两白银,李泰就得歇着,胡人趁机南下侵入中原,再加上内部的不和谐,大华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只是老皇帝现在身子骨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事情发生在前天夜间,昨日夜里山东快马才将消息送到,除了山东那边,便只有你知我知了。皇上那边,现在还没有得到机会禀报。”徐渭看他一眼道。
前天夜里?那不就是老皇帝遇刺的前一夜?这边皇帝遇刺,那边粮饷被劫,阴谋,大大的阴谋!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徐为什么不急着禀报皇帝,反而先来和我说?就算银子被抢了,也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副侍郎,在我前面站队的还有几十个呢,何况吏部和银子完全不挨边啊。
徐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叹了口气道:“不是我刻意向皇上隐瞒,实在是此事体大,一个不小心,便要有成百上千的人头落地啊。何况,这件事又是发生在山东――”
“山东?山东怎么了?”林晚荣奇怪道。
“这事出在山东,出在济宁。”徐渭微微一叹,满脸的茫然。
“济宁?你是说洛凝?哦。不是,是洛敏?”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同时心里暗自惭愧。为什么老子每次首先想起的就是女人,其次,才是正事呢?
“是洛敏还是洛凝都无所谓了。”徐渭苦笑道:“在济宁境内出了事,又是三十五万两银子的大案,若你是皇上。你会怎么办?”
林晚荣心里打了个冷战,摊上这事,没得说。老洛小洛都完蛋,可怜我的凝儿小宝贝,还没来得及享受人间最快乐的事,就要香消玉殒,不行,绝不能允许这件事发生。想到这里,他才明白,老徐顶着压力暂不上报,那是在为洛敏争取时间。是在救洛敏全家的命。
“现在你明白了?”徐渭的笑容里满是苦涩,他在帮洛敏不假,代价是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讲义气!老徐,你够哥们,我代我老丈人谢谢你了。”
“我与洛兄相交多年,现在他遇到难事,我怎能袖手旁观?再说了,现在不是什么谢不谢地问题,关键是怎么追回银子。”徐渭摇摇头,长嘘口气:“遇上这事,洛兄远在济宁,老朽身边无一个可商量之人,唯有林小兄你了。小兄弟你博学多才,智计百出,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今天一早便在这里等你了。”
老徐的马屁功夫都上来了,林晚荣点点头道:“徐先生,我又不在现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遥控断案啊。不过,我林某人平时喜欢糊弄,关键时候绝不忽悠,洛凝是我女朋友,洛敏是我老丈人,老丈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能找到银子还好,若是找不到,我林某人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救凝儿一家――徐先生,到时候找你借个十万八万的,你可不要吝啬啊。”
徐渭一阵愕然,林小兄的嘴巴真大,开口就是十万八万,别说是我,就算是皇上老爷子,要一下子拿出十万,那也绝非易事。不过像林小兄这样的敛财高手,又是酒楼又是香水的,身家数十万是不成问题的。
林晚荣笑着打了个哈哈,与老徐胡侃一通,释放了一下心中的压力,凝儿要救,家财也不能丢,否则,老子以后怎么养活这么些老婆啊?为什么每次都要遇到两难的事,做男人,真他妈不容易。
“林小兄,你看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徐渭愁眉不展的说道。他是户部尚书,如果这三十五万两银子真的寻不回来,筹备饷银的任务还是要死死压到他头上,反正是跑不了的。
“眼下这事,我们也慌不得。徐大人,下面就要委屈一下你了。”林晚荣满面正色说道。
徐渭疑惑不解的看他一眼:“委屈,如何委屈?!!”
林晚荣牙一咬,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就进宫去,将事实如实向皇上禀报,一字一句,老老实实,什么都别落下。”不管老皇帝刚才是真的在斩人还是玩虚的,估计听了徐渭的消息,不真斩两个,那是绝对不会消火的,但愿他能撑得住。
徐渭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林小兄说要委屈我了,这不是一般的委屈,是要命的啊。皇上昨日受了重伤,今日又得到这个消息,到时候到底会出现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林小兄,我现在禀报了皇上,那洛兄他――”徐渭脸色苦闷问道。
你想瞒,你瞒得住老爷子吗?他是八爪鱼,触角无数,什么东西能瞒住他?林大人摇摇头苦笑道:“徐先生,你跟随皇上多年,你觉得皇上这个人怎么样?”
徐渭是皇帝身边的第一策士,对皇帝知之甚深,闻言微微一叹,简简单单四个字概括:“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说的好。徐先生,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连昨夜你与苏姐姐缠绵了几次,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相信吗?”林晚荣嘻笑着说,脸上却满是正经之色。
徐渭老脸一红,再一细想,脸色却是黯然下来:“我明白小兄弟的意思了,皇上耳目无数,这件事是绝对瞒不过他的。既如此,老朽就向皇上如实禀报好了,若皇上真的要立斩洛老弟,我就算舍了这一身性命,也要救洛老弟一家。”
林晚荣摆摆手,缓缓踱了两步,才转身道:“先不要说的这么光棍,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去禀告皇帝老爷子,就说我林三打了包票,二十天之内,一定把银子寻回来。”
“二十天?这个是不是太晚了点?”徐渭疑惑的看他一眼说:“过二十多天,李泰大军都要出发了。”
靠,这老徐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跟皇帝说二十天,他就会准我二十天吗?这个就是市场上买菜,若他只压缩我一半的时间,那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徐渭哦了一声,终于明白了过来,继而道:“可是,若是在规定的期限内寻不回来呢?”
“寻不回来?”林晚荣苦笑着摸了下鼻子:“老实说,后果我还没想过。最差的也就是我砸锅卖铁,唉,我好久没数我们家的银票了,也没看巧巧记的帐了,不知道最近的收入是正还是负。***,我官职太小,没人给我送礼,要不然,三十五万两银子还不是轻轻松松?徐大人,你要是不想我找你借银子的话,你就跟皇上说,让他升我的官,我只贪三十五万两,别的就不要了!”
老徐哈哈大笑,与林小兄一番话下来,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仿佛世间已无任何难事可以难倒他们。
“那就这样说定了,老朽这就进宫去,哦,对了,林小兄,你何不与我一起进宫,凭皇上对你的赏识,没准可以多延迟一段时间?”徐渭信心满满,似乎凭他在皇帝跟前的面子,一说一个准。
林大人嘿嘿笑道:“你以为我傻啊,去见皇帝等着挨骂的事情也干?”
徐渭一愣,好小子,这不是骂我嘛,见怪不怪,也懒得与他计较了,便笑道:“那你做什么去?”
“我的事情很重要。”林大人满脸郑重之色,喃喃说道:“我去看看杜修元练兵练的怎么样了――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真太他妈有先见之明了!仙子啊,我的好宝贝,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看杜修元练兵?这也算是正经事?什么先见之明,什么仙子,搞不明白林小兄在说什么,徐渭摇摇头,大步一迈,进宫面圣去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玩术与忍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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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李泰临走之时交给林晚荣一万精兵,眼下便驻扎在相国寺的山脚下。李泰知道杜修元等人是林晚荣一手提拔起来的,在山东攻打白莲教,也曾立下赫赫战功,便特意将杜修元所部留下供林晚荣差遣。放在昨日辰时,林大人定然还会讥笑李泰老头多此一举,唯有到了这时候,才能体会出大华上将军处事的独到与老辣。
急匆匆赶到相国寺山下,还没走近营帐,就听有声音惊喜叫道:“林将军?那不是林将军么?弟兄们,林将军回来了,林将军回来了。”
林晚荣放眼望去,却是几张熟面孔,依稀记得这几人是自己在滁州统兵时,杜修元从杭州带来的秀才兵,如今也个个出落的彪悍勇猛,颇像北方的儿郎了。
杜修元手下人马,是以当日在微山湖畔血战白莲的班底组建的,前几天在校场演兵之时,林大人再展神威,一举击败苏慕白,更是人人亲见。一听说林将军回来,众人早已围了上来问好。林晚荣嘻嘻笑着,与众人打过招呼,许震急急匆匆从营帐里赶出来,大声道:“林将军,你可来了!”
林晚荣一点头,笑着道:“许震,你们昨日收到我托人带的信了么?”
“收到了,收到了。”许震连连点头,不解道:“将军,你是从哪里寻的那么个小孩送信?才四五岁的样子,若不是杜大哥认得你的字迹,我们早就将他轰出去了。”
小孩?林晚荣疑惑的看了许震一眼:“你小子眼睛花了吧,那明明是一个天香国色的大美女。哪里来的小孩?”
“不会啊!”许震连连摇头:“不仅是我,营中还有许多兄弟都看到了,哪里是什么美女,就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难道是仙子姐姐的私生子?林大人脸上泛起一丝龌龊淫笑。不管是谁送的,只要信及时到了杜修元手中就好:“那我吩咐你们的事情,办了没有?!”
许震四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开始见到那信,我们也不太拿的准,但是杜大哥说,林将军办事向来神秘莫测,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让我带了三千个兄弟到后山你信中指明的位置搜索。另一方面,故意装作不小心,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于是。就有人抓住了缺口,悄悄溜了出去?”林晚荣嘿嘿一笑,脸上颇有几分得意。
许震满面笑容道:“那是自然了,抓人不容易,要放他们逃走那还不简单的紧?昨夜趁着天黑。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们的包围中溜了出去,杜大哥带了些精干的兄弟,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去了。”
杜修元这人精明干练。办事让人放心,林晚荣点点头,这边皇帝遇刺,那边饷银被劫,若说这两件事没有牵连,打死我也不信。只要缀上了那帮东瀛人,顺着藤子,我就不信摸不到瓜。
“将军,你让我们放走的那些。到底是什么人啊?”许震奇怪的问道,他与东瀛人没有打过照面,自然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
“是一群图谋我大华的杂碎。”林晚荣嘿嘿一笑:“杜大哥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
许震欣然应是,从营中牵出两匹快马,二人登鞍,疾使而去,方向却是直奔城中。林晚荣眉头一皱,莫非那些东瀛人藏匿在城中?这些家伙倒是深谙兵法之道。
快马入了城中,许震却偏偏往那人口密集的西城而去,大街两边酒楼商铺林立,行人如织,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一派热闹繁荣景象。
“就是那里了。”许震突然停住了脚步,指着前面一处宅子,轻轻说道。
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前面是一排居家的小院,许震指的是正中那一家,门楼不高,春联还挂在梁上,两扇大门紧紧闭合,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林晚荣四处望了一眼,却见四周行人熙熙攘攘,看不出任何异常。如果那些东瀛人真的就躲在这院子里的话,那外面一定会留下警戒哨的,也不知道杜修元隐藏在哪里?
“将军,我们上楼喝两杯吧。”许震嘻嘻一笑,指着身边一座酒楼道。这酒楼四五层来高,正对着那小院,生意甚是兴隆,林晚荣头脑里一道亮光闪过,杜修元选的这地方不错。
二人上了楼,许震也不要酒保招呼,直奔顶楼的雅间而去,轻轻敲了两下门,杜修元拉开门栓,欣喜道:“林将军,你来了?”
“辛苦你了,杜大哥。”林晚荣呵呵一笑,三人推门而入。只见这雅间里面摆设甚是简单,窗户却正对着对面那小院。
“如何了,杜大哥?”见那院子里一片沉寂,连个人影都没有,林晚荣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我们昨夜乔装打扮,跟踪他们而来,亲眼见着他们进了院子里。弟兄们轮流在前后门处把守,一直没有见着他们出来。那院子我也打听过了,是前几天才转手的,前任主人回山西养老去了。”杜修元将大概情形讲了一遍,他为人谨慎,并未发现对方有人在周围警戒,就连这酒楼上的雅座,杜修元也是不断的换人换房,绝不会打草惊蛇。
“有没有在院子里见过他们?有没有人来找过他们?”林晚荣急忙问道。
杜修元摇摇头:“都没有见着。这群人进去了之后,就像死在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没有见过炊烟?或者,见他们上茅房?”
杜修元连连摇头,林晚荣忍不住眉头一皱,这与他设想的情形相差甚远,妈的,莫非这群东瀛人是木头做的,吃喝拉撒什么都不用,永远窝在屋子里?
“林将军,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昨夜我们跟踪的时候,见他们布阵严密,警惕性颇高,看起来似乎是久经战阵的。”杜修元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许震也盯住了林将军,这话题他早问过一遍了,只不过林将军绕开未答。
林晚荣微微一叹:“是东瀛人!”
“东瀛人?!”杜修元和许震同时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会到我们大华来。”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们的目的很高尚吧,传播文化,互通有无,没准是到大华来朝拜的。”林将军戏谑笑道。
“倭人与我大华互通有无?林将军说笑了。他们那么个芝麻绿豆大的地儿,连五谷杂粮都长不全,拿什么与我大华互通有无?”杜修元摇头哼了一声:“我有数位知交好友在福州,马尾的水师,据他们所讲,东瀛贼寇屡屡犯我东南沿海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倭寇之患,隐隐直追北方的胡人,若是不妥善处置,只怕会遗患无穷。”
杜大哥果然不愧为读兵书的,看法独到,眼光深远。东瀛地处岛国,资源匮乏,天灾不断,向陆地发展,是他们永远不会熄灭的幻想。林晚荣眼光灼灼的看了杜修元一眼,正色道:“杜大哥,你听我一句,给你那些水师的朋友报个信,若是倭寇来了,就一定要狠狠的打,不要讲什么道德仁义,该杀该砍,一个也别放过,一定要打出我大华的士气和威风。”
“好。”杜修元一拍手,大声道:“我明日就给戚贤弟修书,只要倭寇再来犯,就一定要迎头痛击,为我大华长长威风。”
林晚荣微微一笑,许震瞅了对面的小院一眼,担忧的道:“我听说东瀛人奸诈贪婪,他们躲在这里面这么久还没出来,会不会是已经挖好了地道跑了?”
“这种可能性不大。”林晚荣沉默一阵,摇摇头道:“方才杜大哥已经说了,这房子是刚刚才转手,就算想挖地道,也决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完成。而且此地身处闹市,人多眼杂,又是四合院,挖地道很容易就被发觉。东瀛人来京城不过数日时间,决不可能事事都准备周全。”
“那眼下我们怎么办呢?”许震着急说道。
林晚荣哈哈一笑:“东瀛有个法门,叫做忍术,顾名思义,就是一定要忍。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不动,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这个时候,就是他们观察外面动静的时候,一旦发现异常,马上拍拍屁股走人。”
许震点头小声道:“忍术?那我们也忍!”
“我们忍个屁啊,该吃该喝,该玩该闹,一样也别落下。”林将军笑道:“我这个法门,叫做玩术,是专门克制忍术的。”
许震呵呵一笑,眼光落在对面门前,愣了一下,旋即惊喜的低声道:“将军,有人来了。”
第三百七十章 前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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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修元和林晚荣急忙向前望去,只见那门口站着一个老头,左顾右盼一番,便抓起门环轻轻拍门。
“接头的来了。”许震和杜修元同时神情一震,回头望着林晚荣,向他请示,要不要立刻动手。
“再看看吧。”林晚荣淡淡摇头:“这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杜大哥,若你要与这些东瀛人接头,会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过来吗?”
“不会,最起码要先试探一番。”杜修元猛地一下醒悟过来:“林将军,你是说,这只是试探?难道这来的,不是我们要等的人?”
“大鱼哪有那么容易上钩。”林晚荣嘿嘿一笑:“再等等吧,好吃的留给最后。”
说话间,那老头拍门良久,屋内一直没有动静,他疑惑的看了大门一眼,转身往回走去。许震和杜修元顿时紧张起来,说试探,那始终是猜想,若这人就是正主,就这样放他走了,岂不是功败垂成?
林晚荣缓缓摇头,轻轻道:“再看看。”话音未落,那老头已走到拐角处,胡同里突然闪出一人拉住他,对他嘀咕了几句,一锭银子扔过来,那老头便欢天喜地的走了。
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妈的,果然是狡兔三窟,还好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杜修元和许震也是一阵惊异,林将军真是神机妙算,要是方才就冲上去,只怕正主早就望风而逃了。他二人敬佩的望了林将军一眼,论起斗智。还真没见过谁能敌的过林将军呢。
胡同里钻出一人,却是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小胡子,看那模样。似乎是哪家大户的师爷。他三步一停留,五步一回首,不断的四处张望着,警惕性甚高。见到周围并无异动,才小心翼翼的跺到门前,背转身拉动门环长叩三下,又短叩了两下,静待了一会儿,那大门哗啦一声打开,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回头迅速张望了一眼。闪身进了院子。
“终于等到了。”许震兴奋地一拍手,叫道:“林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在一时。”林晚荣哼了一声。摇摇头道:“这些还不是大鱼,充其量不过是小虾米,等他们见完之后,再行打算。”
林将军算无遗策,杜修元和许震亲眼所见。对他的话自然没有异议。三人耐心等待了一会儿,久久不见那师爷出来,只是已经证明了宅子里有人。自然也不如何焦急了。
林晚荣自怀里掏出一个比食指略长略狙的白色的小筒,叼在嘴上,划上火廉子,一阵火光烟雾之后,缕缕青烟冉冉升起,林大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舒服的叹了口气。
许震和杜修元看的目瞪口呆,这吞云吐雾的家伙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林大人如此享受的样子。许震吞了口口水道:“将军。这难道是李圣大哥新近发明的火器?又是光又是火的。”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这个可不是什么火器,这是我老婆为我卷的烟草。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啊,我们大华要走向世界,这烟草可以充当急先锋。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杜修元急忙问道,林大人学问渊博,他说烟草是个好东西,它就一定是个好东西。
“可惜,这么好的玩意儿,却长在了突厥。”林晚荣深深一叹,叭嗒吸了一口,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突厥?”许震到底年轻,轻轻松松就上了林大人的当,他哼了一声道:“那我们就打到突厥去,把这烟草抢回来。杜大哥,林将军,不瞒两位说,我心里一直有个困惑,我大华幅员辽阔,百姓聪慧,却为何会一直受到外来欺侮?为什么会是胡人一直来欺负我们?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去欺负胡人呢?二位大人,我说了你们可别笑话,其实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将我大华的旗帜插遍胡人的土地,让我大华的士兵在那里可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冷气,果然是少年英俊,把老子想说而不敢说地话都讲了出来,唉,这个想法太邪恶了。
杜修元大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想法,一时惊得目瞪口呆,细细一想,又不得不承认,许震说的有道理啊,为什么我们大华就不会欺负别人呢?是因为我们已经习惯被别人欺负了么?
林晚荣感慨的拍拍许震肩膀,笑道:“小许,我不得不说,你的观念真的非常非常前卫,都快接近于我了。唉,和平与发展,乃是皮这世界永恒的主题,不过局部的战乱和冲突也是在所难免嘛,等你在胡人土地上无恶不作的时候,全大华人民都会为你而欣慰的,嘿嘿――”
三人一起大笑起来,颇有些兽血沸腾的感觉,冤冤相报或许是错误,但以德报怨这样的事,他们也绝不会干,和平不是靠嘴喊,是血与火锤炼出来的。
林大人将烟卷递给二人尝了几口,呛的许杜二人连连咳嗽不止,口中辛酸苦辣,却又有些超出寻常的过瘾感觉,又抢着吸了两口。林大人看的暗自忏悔,我有罪啊,这大概就是本世纪第一代烟民的雏形了。
闹了一会儿,林晚荣一挥手,另二人便停止了说笑,只见对面大门打开,那师爷小心李翼的探头出来张望一眼,迅疾的跨门而出,往人群中行去。
林晚荣嘿嘿一笑:“杜大哥,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跟着他,记住,一定要谨慎,不能打草惊蛇。妈的,这师爷竟然会讲鬼子话,京中能养出这样的门客的,又能有几家,嘿嘿――”
他虽然没有言明,杜修元却从他的话里嗅出了那么点意思,沉默了一阵:“确实要小心,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许震,你亲自去吧。”
林晚荣点点头,许震又机灵又忠心,确实是块好料子,虽然观念略微超前了那么一点点,不过正对了林大人脾胃。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屋里的那些倭人要如何处置。”待许震离开,杜修元小声问道。
林大人嘿嘿道:“杜大哥,你带了多少兄弟来?”
杜修元笑道:“在这周围的,大概有百余。西门外,还有两个千人队,另有火炮三门,神机营火箭手百人。”
乖乖,这杜修元果然不是吃素的,里里外外安排了小三千人,还有大炮助阵,老子就喜欢这样的阵势,欺负人最爽了!林晚荣嘿嘿两声,阴阴笑道:“好极好极,你安排兄弟们将这宅子给我团团围住,动作一定要轻,要让这些忍者们忍在里面不敢动。人数也不要多,随便安排两千人好了,火炮三门也就将就了。唉,欺负人的事情我真的干不了,杜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厚道?”
“厚道,确实厚道。”杜修元哈哈一笑,跟在林将军身边,他的脸皮也不知不觉增厚了许多。
待到杜修元调兵遣将安排去了,林大人坐在窗边抽了口烟,忽地一拍巴掌,哎哟,忘了件事,那师爷会说鬼子话自然可以与鬼子交流,老子又不懂鸟语,却要如何与东瀛人对话?
“宁仙子,宁仙子,雨昔,雨昔――”想起仙子姐姐精通鸟语,正是做那翻译官的上好人选,也不管她此刻在不在身边,林大人故计重施,张口大叫。
屋内一片宁静,他的声音空空回响,却久久不见人影,宁仙子便如空气一般,不知道躲在哪里。
“办完了事还不回来,你这叫渎职,你知道吗?”林大人狠狠叫了几声,颇有些气急败坏模样。酒楼下面闲人越来越多,这是杜修元调兵进来,马上就要动手了,可是翻译的问题还没搞定,叫我如何和东瀛人交流追问那三十五万两银子的下落?
“你这人怎地如此无耻?”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宁仙子浑身素衣,静静的立在了他身前,冰肌雪肤,秀眉微扬,身材挺拔俏立,如月宫里的嫦娥般美丽动人。
“谢谢夸奖。”林晚荣嘻嘻一笑:“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我有这么个优点呢。姐姐,一天不见,你长得越发大、越发的好看了,像花儿一样。”
“你又有什么事?”宁仙子眉头轻蹙,摇头一叹,她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了这个人,又不能打,又不能杀,看着真是别扭。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林大人轻轻一笑,望着她道:“青旋在哪里?”
“你还在痴心妄想么?”宁仙子冷冷一笑:“我早说过,青旋绝不会对你产生感――”
“省点口水吧。”林晚荣不屑一笑:“我和我老婆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你不告诉我青旋的事情,我也不勉强你。现在我要捉鬼了,你去不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仙子姐姐,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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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鬼?宁雨昔微微一愣,接着就明白了,听他方才与另外二人商量的语气,他是要去捉拿东瀛人了。
“你是要我与你做通译么?”宁雨昔微微一笑,这人的鬼心眼真多,明明有求于自己,却偏偏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林晚荣哈哈一笑,拍掌道:“仙子姐姐真聪明,我瞧你慈眉善目的,将来一定是个好妈咪,我是好爹地。”
宁仙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摇摇头冷冷道:“我与你之间的协议,并无包括这么多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梆梆”两声轻响,杜修元在外面拍门道:“林将军,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发号施令了。”
“我马上就来。”林晚荣大声应道,说话间却觉眼前身形一晃,宁雨昔如一缕青烟般飘然而去,留给他一个无限动人的背影。
就这么跑了?林晚荣呆呆愣了半晌,好歹大家是一路人,她怎么能说走就走?跟女人还真是不能讲义气啊!
眼下时间紧迫,先擒住那些东瀛人是正经,他急匆匆开了大门,与杜修元下楼而去。刚才只顾着与宁仙子说话没有留意,盏茶之前还是热热闹闹的西城大街,眼下却人影稀疏。见杜修元笑得诡异的模样,林晚荣奇道:“这是怎么了?人呢,你把他们都赶跑了?”
杜修元哈哈笑道:“末将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我只是安排了两个兄弟,在城门外的洼地里捡了两锭金沙,消息流传开来。于是,大家都赶着去了,城门外正排队呢。”
“做人怎么能这么奸诈呢?杜大哥,你要向我学习。学习我的坦诚和正直。”林大人摇头一叹,对杜修元的做法“深恶痛绝”。
杜修元还真是一点不含糊,片刻之间,便调集了数千人马,将那小院子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林晚荣走了过去,盯住那正门,冷冷哼了一声:“杜大哥,里面有动静么?”
杜修元摇摇头道:“一点动静没有,这些东瀛人可真能忍。”
“那是杜大哥你不知道他们地名字。他们在东瀛叫做忍者,其实就是曾忍着’的意思。”林晚荣嘻嘻一笑,大手一挥。神机营数百名火箭手,手搭长弓,箭支上染上煤油,箭头熊熊燃烧,对准了那小院。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抗拒从严,坦白更严。限你们一盏茶之内出来投降。否则,统统死啦死啦的!”林大人双手荷在嘴边,对着屋里大声叫道。没人翻译,有点为难他了,幸亏他会几句通用的“东瀛语”――哟西,死啦死啦,花姑娘――张嘴就来!
屋里寂静无声,死一般的沉寂,火箭上噼里啪啦的火花乱窜。声响显得格外的刺耳。
“林将军,怎么办?”杜修元沉声问道:“要冲进去么?留不留活口?”
“先拿火烧,烧不死再冲。留一个活的,能张嘴说话就行,腿啊,脚啊,小鸡鸡什么的就无所谓了。”林大人嘿嘿一笑,说的甚是轻松,杜修元听了却是阵阵恶汗。他朝后面挥了挥手,一队弓箭手便执着火箭簇拥而上,箭矢对准房梁正要发射,忽听屋内一声尖锐的哨响,数十条黑衣人影如密蝗般一飞冲天,手中弯刀带着凄厉啸声,直往众人扑来,来势极为迅猛。
“弓箭手,射――”杜修元久经战阵,对这场面自是昂然不惧,号令一出,数百只箭矢便如纷飞的蝗雨一般激射而去。这十余名黑衣人,论起个人搏斗术,强于场中任何一人,但要与这经历战火考验的铁血之师相比,却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没哼出几声,便被纷飞箭雨笼罩,手中弯刀拼命抵挡几下,便已被数箭穿心射成了刺猬。尚有几个强悍的,虽是浑身插满了箭支,却拼命的冲破了箭雨封锁,直往林晚荣面前奔来。
“步营,守――”杜修元大吼一声,数百名步骑结阵,手中长矛一起挥舞,在林晚荣与杜修元面前结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墙壁。那冲破箭雨地黑衣人早已是强弩之末,力竭之下正扑在锋利的长矛上,浑身上下被捅出了无数个窟窿,众兵士用力一甩,便将他尸体扔回了院中。
这一番冲击射杀,随着杜修元的口令,短短时间之内便已完成,干净利落,显示了这支队伍精良的素质。林晚荣看的心怀大慰,这样的队伍,就是碰到了彪悍的胡人,也差不了多少。
数十名东瀛武士,一声未吭,眨眼之间便被消灭的干干净净,林晚荣四处查看一番,却是个个死透了,没一个能张嘴的。
“杜大哥,昨日你清点没有?躲在这屋里的总共有多少人?”林大人皱眉问道。
“总共是十五人。眼下只有十二具尸首。”杜修元自信满满的答道,朝着屋里奴了奴嘴。
林晚荣老怀大定,我说杜大哥怎么如此气定神闲呢,原来算准了里面还有没死的。这些东瀛武士甚是狡猾,若是昨夜杜修元没有清查人数,今日说不定就会有几个漏网的。换句话说,这十二个人做了诱饵,那最后剩下的,必定是重要人物。
“活的,我要活的。”林晚荣对杜修元打了个手势,轻轻言道。
杜修元点了点头,对着身后又是一挥手,数十名弓箭手缓步上前,举弓瞄准了屋里的窗户。那箭支甚是奇特,除了尖尖的准星之外,最为显眼的,是箭支上缠的一层薄薄的小袋子,袋里装着的是粉面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还没见过呢,林大人啧啧称奇,杜修元笑道:“这个是李圣想出来的主意,他说,也是跟林将军你学的。”
“跟我学,我可不会射箭。”林晚荣笑着道。
杜修元哈哈一笑,扫了弓箭手一眼,挥手道:“对准窗户,射!”
“噗”“噗”的轻响,箭支顺窗而入,落地之时,正好击穿小袋,阵阵白色烟雾腾腾升起,在房中弥漫开来。
“迷药!!!”这白色的粉雾,林大人可太熟悉了,正是他随身携带的宝贝之一。这样的招数都能想出来,李圣真是太有才了,林晚荣哈哈大笑,难怪杜大哥说是跟我学的呢,还真没冤枉我。
等了一阵,烟雾渐渐消散,杜修元拔剑一挥:“兄弟们,跟我冲啊!”数百名兵丁一拥而入,眨眼就将小院占得满满,林晚荣跟在杜修元后面冲进屋去,就见两名黑衣人躺倒在地上,不断的咳嗽着,显然是中了迷药,尚未完全昏迷。
早有兵士冲了过去,将二人绑了起来,连带前面死透的,总共也只有十四人。杜修元带着众人前前后后的搜查了一遍,却仍未见到最后一人的影子。
“杜大哥,你没有数错吧?”林晚荣看了一眼被俘的两个东瀛武士,笑着问道。
“绝不会有错,十五个人!”杜修元严肃道:“还有一个带头的,我昨夜认得他的身形,瘦瘦的,今日却一直没有见着。”
要的就是带头的!听杜修元这么一说,林晚荣顿时来了精神,杜大哥他们一直守在门外,没有任何人出去,按理说他应该还在啊!
没有任何人出去?等等,不是,有一个人进来,他又出去了。难道――林晚荣猛地一拍大腿:“哎呀,不好,移花接木,那王八跑了,那王八化装成师爷跑了。许震,快去叫许震。”
“什么移花接木?”杜修元脑子没有林大人转的快,还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禀将军,前面院子里发现一具尸首。”一个兵士急急过来禀报道。杜修元一愣,看了林晚荣一眼,林将军微微叹了口气:“不用看了,死的那个是真师爷,出去的那个是假师爷。妈的,这些狗东西,真是狡猾狡猾的。”
“将军,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杜修元心有不甘说道,守了一天一夜,却叫带头的给跑了,心中沮丧可想而知。
“他想跑?他能跑的了么?”林晚荣嘻嘻一笑:“杜大哥,有许震跟着他呢,妈的,真是臭棋出妙着啊。”
杜修元也醒悟了,对啊,有许震跟着呢,他跑不了的,林将军还真是有神通,处处都有后手。
“杀了真师爷,装作假师爷,这些狗东西真够歹毒。”林晚荣哼哼了两声,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沉吟道:“连自己人也杀,那便只有一个解释――他是急着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要借这师爷的身份掩护自己!”
“总算你还有点小聪明。”窗外传来一阵女子的讥笑,接着便听噗通一声,一个黑影摔落在了院中,正是那方才逃走的假师爷。
“仙子姐姐,我爱你!”林大人兴奋的跳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怒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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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外寂静无声,也不知道宁仙子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林大人可不在乎,他爱的人多了去了,再多一个也无妨,喊出这一声就像我要吃饭一样简单。
“将军,什么仙子姐姐?”杜修元疑惑不解的问道。林晚荣摇摇头,叹道:“关于仙子姐姐,这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情感故事,等以后有时间再讲给你听吧。你现在先把许震找回来,那小子去跟踪这师爷,眼下师爷回来了,他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声音传来:“林将军,杜大哥,不得了,不得了了。”许震气喘吁吁的穿过众人,急急奔到二人身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看见,我看见――”
“你莫非是看见鬼了?”林晚荣和杜修元互相望了一眼,笑着说道。
“不是见到鬼,是那师爷进了,进了――”他四周望了一眼,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进了诚王府。”
杜修元脸色一变,急忙追问一声:“你没有看错?”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见着两个长得相像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你一定是看错了。是不是啊,小许?”
许震愣了愣神,他也是个聪明人,急急点了点头笑道:“对,对,一定是我看错了。两位将军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咦,他,他,他怎么在这里?”方才追问的急。许震尚未看清地上躺着的人是谁,待到见了他的面孔,顿时如同见了鬼般,满面惊异之色。这怎么可能?莫非真如林将军所说,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且恰巧同时出现在了两个地方?
林大人嘿嘿一笑,对许震的惊奇丝毫不感诧异,倒是对宁雨昔的手段,心里很是佩服。这东瀛人的头子,假扮成师爷进了诚王府,定然是有什么图谋,宁仙子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抓回来,手段可谓非同凡响。
那假师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先前之时,林晚荣等人并未看清那师爷的样子,所以才叫这个东瀛人有机可趁。换上身衣服,贴上两撇小胡子,李代桃僵的混了出去。现在明白了,哪里还会放过,林晚荣朝他身上踢了两脚。那人倒在地上一声不吭。杜修元弯腰蹲在那人身前,触了触他鼻息,摇摇头道:“将军。他还没死,只是被打晕了过去。”
林晚荣点了点头,宁仙子下手果然有分寸,知道这人我用的着,他一摆手,大声叫道:“取水来。”
早有两个军士抬来一盆冷水浇在那人身上,假师爷浑身打了个冷战,缓缓睁开了眼,一见眼前站了众多军士。顿时大叫一声“八嘎”,他飞快的站起身来,习惯性的便到腰里去拔刀。许震眼疾手快,狠狠一脚踹在他后膝盖上,啪啦一声轻响,假师爷便跪倒在了地上,额头冷汗涔涔,痛苦不堪。
没有翻译在场,林大人便只有自力更生了,他眨了眨眼,嬉皮笑脸道:“哟西,你的,听得懂英吉利语么?”
“八嘎――”
“八你妈个头!”林晚荣一脚踹在他小腹上,恶狠狠道:“连国际通用语言英吉利语都听不懂,真没素质!老子都没法和你交流,就你这怂样,你们天皇也敢派你到我大华来瞎混?给我打――”
许震和杜修元也不知道英吉利语是个什么语言,但看林大人凶神恶煞般的发了号令,哪里还会忍得住,二人一起伸展拳脚,向那武士扑去。
那东瀛武士怒圆睁,口里一阵叽里呱啦乱叫,张牙舞爪挣扎着要站起来,只是腿骨被许震踢折,无论如何也站不稳当,在杜修元二人的一顿老拳中,刹那间就鼻青脸肿,口角鲜血溢出。
林晚荣止住了许震二人,脸上现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好了,先别打了。我大华是礼仪之邦,讲究的是以德服人――待会儿再打。这位武士,你听不懂英吉利语,只怪你爹没有教好你,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你到我大华来瞎混,总不能听不懂我大华的语言吧?”
“嘟无麻,所噶组足伊斯塔!”那东瀛武士怒吼了一芦,眼中凶光闪闪,双拳紧握,面上满是狰狞之色。
许杜二人面面相觑,这东瀛话晦涩难懂,他们哪里听得明白,便把求救的眼光望向了无所不能地林将军。林晚荣嘿嘿一笑,点点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你到我大华是拜见祖宗来了,唉,麻烦你下次吐词清晰点,要不然我真的很难听懂。”
窗外传来噗嗤一声轻笑,旋即就没了声音,林晚荣听得大喜,我就知道,仙子姐姐一定是躲在附近的。他哈哈笑了几声,正要“所噶”“咪西”的施展一通,便听那东瀛武士操着生硬蹩脚的大华语吼道:“八嘎,东瀛武士,你的侮辱,大华,猪!”
“操你爷爷!”林大人火火冲天,拔过旁边一把朴刀,厚厚的刀背一下击在那东瀛人的背上,砸得他一个趔趄,直挺挺的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许震和杜修元虽然不懂东瀛语,但是他侮辱大华的这句,却听得真真切切,二人眼中冒火,冲上去就是一阵老拳。三人拳打脚踢,畅快之极,林晚荣无心一瞥,只见那人眼珠泛白,似乎撑不下去了,顿时哎哟一声,急忙止住了二人,笑着道:“先不要打了,来日方长,咱们也不急在一时。”
他朝那武士嘿嘿笑了一声,操着蹩脚的东瀛话,漫不经心说道:“你的,什么名字的,干活?”
东瀛武士急剧喘气,来不及答他的话,林晚荣已经开口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的小鸡公王子叫做武树,你和他长得这么像,估计你是他哥哥,名字叫六树,怎么样,我没猜错吧。”
“八道,胡说。”那东瀛武士愤怒的看了他一眼,大华语似乎也顺溜了许多:“你的,良心大大的坏。我们,武树王子,日照大神的儿子,我不是他的哥哥。我,日照大神门下,武士首领新佑卫门佐佐木。”
新佑卫门佐佐木?妈的,这些东瀛人写字是把华语简化一半,起个名字却要拼命凑字,说他们不是怪胎,还真没人信了。
“我说新佑卫门佐佐木啊,”林大人嘻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这次到大华,有何贵干啊?”
“我的,没干的,什么都。”佐佐木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的,居住在这里,你们,闯进来,杀死我同伴,我,要向天皇禀报,惩罚大华皇帝。”
惩罚大华皇帝?林晚荣仰天大笑,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些小鬼子真是什么借口都能想的出来。
佐佐木惊疑不定的望着他,眼前这位大人,看起来是官,所作所为却更像无端匪类。
“新佑卫门佐佐木,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林大人微微一笑道:“昨日相国寺的事,是你们干的吧?”
佐佐木眼中神色一变,还未说话,林晚荣摆了摆手,高深一笑:“不用否认,老子不喜欢玩虚的,你们为什么而来,谁邀请你们来,我查的一清二楚。你也不想想,我是从什么地方把你捉来的?”
佐佐木刚进了王府便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还没来得及思虑前后因果,闻听他的话,顿时面色大变:“难道是王爷――不可能,他的,绝对不会,在山东――”他说了一句便意识到了什么,偷偷瞥了林晚荣一眼,急忙住口了。
“你是说在山东,你们合伙劫走了三十五万两白银是吧?”林晚荣心里一喜,脸上神色丝毫不露,漫不经心说道。
“你,你的知道?”佐佐木再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惊骇,前日山东劫银,昨日相国寺刺杀,一环扣一环,皆是事先精心策划安排好的,就算这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
“哈哈哈哈――”林大人放声大笑:“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么?你们的日照大神知道那些银子藏在那里么?他肯定不知,可是本大人我知道啊。”
“不可能。”佐佐木大惊道:“那些,士兵,毒药,统统死拉死拉的。你绝不会知道!”
士兵?毒药?五千人!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凉气,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机,紧握了拳头,缓缓言道:“三十五万两白银,车马日夜不停的拖,也要走上几天几夜,决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银子,定然还藏在济宁周边――”
佐佐木木然不语,林晚荣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踢在他腿上,破口大骂道:“你他妈个畜生,竟敢下毒杀人,老子宰了你!”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太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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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修元和许震虽是不明原委,大概意思却是听得不差,知道这些东瀛人为了银子,竟然毒杀了如此多的大华同胞,顿时义愤填膺,拉住了佐佐木让他丝毫动弹不得,林晚荣重重踢了几脚,拔出钢刀架在佐佐木脖子上,冷冷道:“老子再问你一遍,那五千兵士,都被你们东瀛人毒杀了么?”
佐佐木哼了一声:“他们的,没用。死的,很好!”
林晚荣额头青筋根根绷起,强自压制了愤火,阴阴一笑道:“许震,我把他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一年之后他必须还活着,但是,要比死了还难受。”
“得令。”许震嘿嘿一笑,眼中喷出阵阵怒火:“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挥挥手,许震便将佐佐木压了下去,杜修元见林将军心情似乎不太好,便乖巧的退了出去,留下他一个人静静思索。
“你真的要杀了这倭人么?你不想知道他们藏银子的地方了么?”一个女子声音在林晚荣耳边响起,轻柔缥缈,淡淡的幽香飘进他鼻孔,让他心思也活动了几分。若换在平日,他定会好好调戏一番,只是今日,却没了那兴趣。
“这些是东瀛忍者,是他们培养的死士,藏银子的地方,你认为他会说吗?三十五万两白银,可不是那么轻易搬的走的,只要在济宁地界内,就是把济宁挖地三尺,也要找寻出来。至于这个杂碎,我不是要杀他――我是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后悔在这世界上投了胎。”林晚荣咬牙哼了一声,眼中射出愤怒的光芒:“五千人,足足五千人!这些倭人,在我大华的土地上,毒杀了我五千同胞,仙子姐姐,若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宁雨昔眉头轻皱,淡淡说道:“倭人固然毒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五千人是背弃了皇帝,投入到了另一个阵营当中做了反贼。说的不客气些,他们是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林晚荣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轻蔑味道,与从前的色迷迷眼光绝然不同,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轻蔑。这种神情出现在他身上还是头一次见。宁雨昔凝眉道:“怎地?我说错了么?!”
“你没错!错的是你师傅。”林晚荣轻叹口气:“她把你培养成一个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烟火的绝代仙子。你代表的是正义,是公信,看起来人人敬仰,风光无限,可是,你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么?”
宁雨昔恼怒道:“不许你背后议论我师傅。”
“议论她?我没那兴趣。我是在教你,教你一个最浅显的道理,你和你师傅从来没有弄明白过的道理。”林晚荣冷冷一笑,说话如疾风骤雨,丝毫不留情面。
宁雨昔转身便走,懒得听他废话,林晚荣看着她疾行,摇头轻蔑一笑:“你们根本就不明白人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宁雨昔缓缓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扫他一眼,淡淡道:“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清楚么?仙子姐姐,你知道人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吗?”林晚荣斜靠在桌边,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神情。
宁雨昔思考一阵。正色道:“每个人都有理想,这是他们活在世上的动力。”
“扯淡吧。”林晚荣嘴边浮起一丝微笑,不屑的挥挥手:“让我来告诉你吧,仙子姐姐,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吃饭。什么理想,什么追求,那都是吃饱了撑的,和饱暖思淫欲是一个路数。你说那五千兵士是反贼,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他们来说,效忠皇帝和效忠诚王有区别么?一样是要卖命,一样是要换口饭吃,注定只有少部分人可以飞黄腾达,其他人一样是要战死在沙场,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战斗,可是大部分人都没有选择的机会。说穿了,他们不是罪人,更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被人利用的可怜虫,不管是皇帝还是诚王,在他们面前,人民永远都是被利用的对象――我说的这些你能听懂么?”
宁雨昔脸上满是惊愕之色,显然对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语难以理解,林晚荣摇头苦笑,心中忽然想起肖青旋,在金陵之时,每日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与她聊天,胡聊海侃的,那丫头总是喜欢听他讲起各种各样的惊奇理论,然后深深思考,针对性发问,叫他都应付不过来。说起政治抱负,唯有青旋是他的知音。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轻声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宁雨昔有些吃惊,她少女时代便已是万人敬仰的对象,这些年下来更是见惯了盛世繁华人间美景,何曾有人如此教训过她?偏林三这番话语字字珠玑、处处深刻,观点极为新颖独特,叫人忍不住的深入思考。
“说的过于复杂了,你可能听不懂。”林晚荣嘻嘻一笑:“不过,以你的智商,听不懂也情有可原。”
这一句倒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宁雨昔扫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这人,好端端的,为何又要骂人?”
“不是骂人,只不过情不自禁的比较了一下你和安姐姐。仙子姐姐,你和安姐姐相互之间斗争了这么多年,彼此应该都是知根知底了。恰巧小弟弟我,又和两位姐姐都有过亲密接触,你知道在我心里,我更喜欢谁么?”林晚荣嘿嘿笑道,抛出了一个诱人的糖果,是个女人都逃不开这个诱惑。
宁雨昔微微一笑:“我不听你胡说八道,我与安师妹的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喜欢谁也与我无关――就算你喜欢她多一些又如何?”
这仙子姐姐真是大大的狡猾,林晚荣哈哈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喜欢安姐姐胜过仙子你――至于原因么,唉,仙子姐姐一定不想知道,我还是不说为好。”
宁雨昔摇摇头,无可奈何道:“你这人还真够无聊的,整日里不会做些正事么?不听你胡说八道,我要走了。”
林晚荣心中偷乐,你平日里说走就走,哪像今日这般拖拉,还提前预警一声?看来仙子也有思凡的时候,她也是女人,女人的那点小心思,她也逃不脱。
“原因很简单,安姐姐虽然败在了你手中,但是她不断的挣扎、坚强不屈,外表狡猾,内里却是温柔如水,叫人感动和爱怜,她活的更真实,更像个女人。而仙子姐姐你,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就像那水中花、镜中月,触不着,摸不到,虚无缥缈,难以接近。说的粗俗点,恕我直言,除了胸前有肉,其他地方,还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女人味道。”林晚荣笑眯眯的在她丰满的酥胸上打量了一番,脸上神色正义凛然。
“你――”宁仙子涵养再好,听他在自己面前口出粗俗,也忍不住气结:“你,你这卑鄙小人,无耻。”
“姐姐你骂的还不够恶毒。”林晚荣嘻嘻一笑:“其实骂人也很有学问的,例如刚才这一句你就可以这样骂――嗯,你坏死了!!!关于这一点你可以虚心向安姐姐请教,一定会有不少的收货。当然,什么时候学会了勾引我,你就勉勉强强可以出师了――哎哟,哎哟,你做什么,君子动口,女人动手,猴子偷桃可以,但是打人千万不要打脸――”
杜修元和许震在外面听得面面相觑,这动静闹的,林将军在里面演双簧么?一个人扮两把声,学的惟妙惟肖,绝了!
咣当一声,大门推开了,杜修元二人望着推门而出的林大人,嘴巴张得老大,久久合不拢来,足可以塞下两个鸡蛋。
“看什么,没见过男人打腮红么?”林大人捂住面颊,恼羞成火的说道。
“见过,见过。”二人忍住了笑道:“将军想人所不敢想,为人所不敢为,实在是有想法,有创意,末将等佩服佩服!”二人说着,却还贼头贼脑往屋里张望着,似是在寻找什么宝贝。
“来人啊!”见了这俩小子挤眉弄眼的样子,林大人一阵恼怒,大声吩咐道。
“卑职在!”几个军弈速速上前,听候林大人差遣。
林晚荣毫不犹豫的下令:“去大街上买十斤腮红回来,把这俩小子脸上屁股上全给我涂满了,少一个地方也不行。”众人哄堂大笑,杜修元和许震哗啦一声跑开,溜的比兔子还快,只留下一串大笑洒落在院中。
远远的屋顶上,宁仙子出神的望着自己娇嫩的双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我修身养性这么多年,今日竟被他激的发了怒火,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工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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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虽然脸皮甚厚,可是带着仙子留下的鲜明印记,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回去,便磨磨蹭蹭的在杜修元军中又待了许久。闲来无事,把那佐佐木拉上来细细审问,拳打脚踢了一番,果然如同林晚荣所想,这东瀛人打死也不开口,武士道精神修炼到了极致。
从时间上算来,佐佐木就算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刚在山东劫完银子,就又飞到京城来刺杀,由此看来,在山东劫银子的应该是另一拨东瀛人伙同诚王做的,具体的藏银地点,佐佐木也不一定知情,反正是在济宁周边肯定没跑。今天擒拿这一帮东瀛鬼子,虽然尽量的控制了风声不外泄,但是诚王也不是省油的灯,没有见到佐佐木,他定然心生疑虑,那山东的银子极有可能正在转移,事不宜迟,山东这一趟耽搁不得,就是不知道徐渭那里和老皇帝交涉,到底有个什么结果。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下去了,也懒得与小鬼子啰唆,直接吩咐许震好好“伺候”着,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回到店里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时分,从昨日早间被徐渭叫走,直到现在方才返回,他无奈摇头一叹,也不知道欠了谁的,老子还真是个劳碌命,男人千万不能太能干了。
脸上“腮红”未干,可不能让人看见了,他蹑手蹑脚,正要偷偷潜入,却听一声娇呼:“大哥,大哥回来了。”从店里瞬间迎出数人,巧巧在前,后面跟的是萧大小姐。她神色憔悴,呆呆望了林晚荣一眼,张口叫了声“林三——”,便再也说不出话。身后的萧夫人轻轻拍了拍她柔弱的肩膀,对林晚荣微笑着点了点头。
“啊哈,大家都在啊,吃饭了么?吃饭了就早些睡去吧!”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捂住脸颊笑道。
“大哥,你脸上怎么了?”巧巧离的最近,一眼就望见他脸上的嫣红,顿时惊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众人急忙将眼光往他脸上瞥去,林晚荣紧紧捂住脸颊,支吾道:“哦,没什么,不小心撞树上了,两边脸都撞了。不过你们放心,我英俊的面容没有受到丝毫损害。”
巧巧拉开他的大手,心疼地抚摸着,泪珠籁籁道:“这是谁下的手,把你打成这样。大哥,疼么?”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给老公圆个谎。我这是打的么?我这是和仙子姐姐亲热时候的误伤,是工伤,知道不?
向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还没见过他挨打的,这是怎么了?大小姐焦急的望了他一眼,想要上前,见了巧巧那温柔的模样,便又止步了。
既然瞒不住,索性就不瞒了。他拉住了巧巧的小手,在小妮子鲜红的脸蛋上轻轻拧了一下,嘻嘻笑着向萧夫人大小姐一抱拳:“没事,是误伤,过几天我会打回来的。”
“大哥,你没事吧?”巧巧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道:“你昨天被皇上叫走,一天一夜都没有消息,把我们都急死了,大小姐一夜没有睡,今早起来就去找徐先生,却一直没见着他的人影。”
林晚荣望大小姐望去,只见她脸带粉红,樱唇轻咬,正脉脉望着他。
“没事,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昨天和皇上商量事情,闹得时间晚了,皇上老爷子就叫我在宫里将就了一晚上,没想到叫大家担心了,都是我的错,月亮惹的祸!”
萧玉若哼了一声,轻道:“留你在宫中?皇上待你着实不错,怎的,招驸马的事情已经定了么?何时迎娶公主过门?”
“巧巧,你出门怎么带这么大一坛醋?”林晚荣笑着道。
“没有啊,我哪里带醋——”巧巧愣了愣神,话说了一半,瞥见大小姐的神情,便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大哥,你坏死了。”
大小姐眼眶一红,话也懒得说了,提起长裙,转身飞快的往店里跑去。林晚荣呆了一呆,巧巧急忙推了推他,焦急道:“大哥,瞧你胡说八道的,快去追啊。”
这事闹的,刚送走仙儿,又迎来了大小姐,这两坛子醋也不知道哪一个更深一些。他为难的看了萧夫人一眼,萧夫人摇头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太明白,你们自己处理好了,我相信你和玉若。不过,说句实话,林三啊,这两日你不见踪影,我们这个家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突然之间就像没了主心骨一般失了生气。玉若无精打采,做什么事情都集不起精神,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从前没有你的时候,这丫头风风火火,敢想敢闯,什么事情都不怕身可如今却反过来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夫人这是话里有话啊,不过说真的,林某人在萧家真是挺自觉的,从来都是积极发扬主人翁精神,就没把自己当过外人。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腆着脸皮道:“是么,夫人抬举我了?唉,如此的扰乱了大小姐的心神,我实在是惭愧,出类拔萃真的是一种错误,我下次谨记了。”
这就叫做驴脸不知马脸长,林三的脸皮可谓旷古绝今,夫人苦笑一声,叹道:“我萧家苦苦支撑这么多年,全凭两个弱女子,你来了之后,我们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说你现在是我萧家的主心骨,一点也没错。你去吧,去看看玉若,好好哄哄她,这孩子——”夫人抹了两滴眼泪,说不下去了。
夫人的柔情攻势真是厉害,套的我死死的,想跑也跑不了,林晚荣对夫人的手段心悦诚服,抱抱拳闪身进屋,直往后院走去。天已全黑了,大小姐的房里却没有掌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她在不在里面。
在门上轻轻拍了两下,林晚荣清了清嗓子,柔声喊道:“大小姐,我是林三啊,开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屋里沉寂一片,声息全无,等了半天也没见开门。林大人摇了摇头,唉,这简直就是逼我出绝招嘛,我无所谓,就怕你这丫头受不了:“玉若,小乖乖,小可爱,小宝贝,小心肝——”
在前厅里的萧夫人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林三怎么什么话都说的出来,真个有伤风化,现在的年轻人那!巧巧听得脸上熏红,对大哥的肉麻大法,她早就习惯了,一天听不见,反而有些挂念。
一遍还未喊完,那门便已吱呀一声打开,大小姐满面泪痕站在他身前,又是羞涩又是恼怒道:“你这人,胡乱喊些什么,也不怕娘亲听见!”
林大人像猴子一般钻进去,嘻嘻笑道:“怕什么,我喊我的,她听她的,她听得高兴,我喊的有劲,各取所需。小心肝,我再叫一遍,你喜不喜欢听?”
“谁要听了,花言巧语的,你对你的公主小心肝说去。”大小姐哼了一声,脸色却已没那么难看了。
“那怎么可以呢,我指天发誓,玉若是我的小心肝,是独一无二的。”林晚荣右手举的老高,满面正色,眼也不眨的说道。他可没有撒谎,大小姐是他的小心肝,仙儿是他的小乖乖,友好相处,互不侵犯。
大小姐脸色柔和了许多,还泛上些淡淡的红晕,轻道:“那你敢说,皇帝留你在宫里过夜,难道不是要招你做驸马?”
皇上是绝对不愿意招我做驸马的,但是公主就铁了心了要和我配鸳鸯,林大人唉声叹气,摇摇头道:“此事说起来话长,中间坎坷曲折,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咦,小心肝,你今天这身紫衫可真好看,像个仙子似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大小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见他言辞闪烁,便知他心里有鬼,当即泪珠籁籁落下道:“你便会拿话哄我,当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么?你昨天一夜未归,却把我的魂魄都吓得没了,尚是初更时分便到徐大人府前守着等你的消息,你便这样敷衍我么?你出去,出去,去找你的小心肝去!”
大小姐推着他便往外走,林晚荣腰身一转,便将她柔软的身躯抱在了怀里,嘻嘻笑道:“我这不是正找我的小心肝么?你看看,我可是受了‘工伤’的,唉,说起来,我这两日经历之曲折,之险恶,是你永远都想不到的。与你说的那几句话,句句属实,童叟无欺,若有虚假,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无端端的你发个什么誓,”大小姐吓得一下子捂住他的嘴巴,急急说道:“若是灵验了怎么办?没了你,叫我怎么办?”
林大人无奈的白眼一翻,这话说的,我是那么没诚信的人么,他抓住大小姐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正色道:“大小姐,我来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要是有一天我当了皇帝,你会怎么办?”
第三百七十五章 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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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目瞪口呆,呆呆的望了他半晌,良久才恢复了些神智,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无人听见,才压低了声音颤抖着道:“你,你不要命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
“嘿嘿,我开个玩笑的。”林大人哈哈笑道:“若是我做了皇帝,我定然封你个大贵妃,让你荣耀乡里,人人羡慕。”
大小姐急忙将他往里拉了拉,提防这大逆不道的言论被别人听见,柳眉一竖道:“你是过糊涂了么?天还没全黑,你怎么就做起梦来了――我做贵妃,那谁做皇后压着我?”
“啊,那个,我随便说说的,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林大人话完便要遁走,大小姐哼了一声,火道:“你究竟还养了多少狐媚子,快些老实招来。”
“真是的,我是那种人么?”林晚荣嘿嘿道:“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有多清纯了。”
大小姐望着他的脸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忽地泣道:“这是她打的么?她怎么下的了手?还没过门便会这样欺负你了!公主了不起么,我这就找她理论去。”
汗,这都是哪跟哪啊,能欺负我林三哥的女人,还没出生呢。他打了个哈哈,急忙拉住了怒走的大小姐:“你误会了,这跟公主没有关系,她在我面前跟猫似的。”
“那你这是――”大小姐温柔的摸着他的面颊,柔声问道。
“是工伤,也是意外。”他大言不惭地道:“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明日打早,要往山东去一趟,家里这摊子事,你和巧巧多照应一些。”
“山东?你去山东做什么?”林三这两天忙的跟子似的。大小姐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嘴上骂着,心里却是无比记挂,听闻他回来之后便又要走,自然大惊失色。
林晚荣想了一想,拉住她手道:“玉若,按说这件事大如天,本来是不能告诉你的。但是你也不是外人,我又诚实正直,不想说谎话骗你。你答应我,听了这件事之后,一定要保密再保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林大人精通的就是这个,大事不瞒小事瞒,一句话说下来,萧玉若中了他的糖衣炮弹却不自觉,见他无比郑重的脸色。大小姐心里甜甜,乖巧的嗯了一声,点头应是。
“山东出事了,洛家出事了。”林晚荣深深一叹,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大小姐是做生意的,对银子的认识比任何人都深刻,听闻在济宁丢失了三十五万两银子的军饷,顿时惊得脸色煞白。她是女人,天生爱吃醋,对洛小姐与林三的事有些介怀,却也知道此时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望着林三担忧的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林晚荣苦笑着摇头:“当日在金陵的时候。洛敏对我有扶助之情,洛远是我兄弟,凝儿又和我勾搭那个啥,我要是撒手不管,那还算人么?今日一早我让老徐进宫去求情了,希望皇上宽限几日我想办法帮他们找回这些银子。”
“贼人既然敢劫银,自然早已安排妥当,你这一去,盲人瞎马的,万一找不回来――”大小姐忧心忡忡的看了他一眼,不敢说下去了。
“若真找不回来,我就是变卖家财,也要救他们。”林晚荣斩钉截铁道,脸上没有一丝犹豫之色。
大小姐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哀怨道:“散尽家财,那你以后怎么办?为了洛凝,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付出?”
“换了你,我也是一样的。”林晚荣嘻嘻一笑:“对我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可若是失去了喜欢的人,那人生活的就没有趣味了。”
大小姐沉默良久,忽的抱住他痛哭,小拳头如雨点般砸上他胸膛:“你这个花心的死人,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林大人满脸正气地纠正道:“不是花心,是多情,有本质区别的。”
“就是花心,就是花心。”大小姐擦了泪珠,依依不饶的看他一眼,忽地轻声道:“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不待林晚荣说话,她转身就走,咣当一声关门出去了。
林晚荣眉头一紧,这丫头干什么去了,神神秘秘的。等了好大一会儿,大小姐才推门而入,递给他一个小包袱,柔声道:“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林晚荣惊奇道,这小包袱很轻,摸着没什么重量,似乎就只有几张薄薄的纸片。
“这些,是我萧家在金陵、杭州、京城等地的地契,合计起来也有十余处,估摸着能值些银子,还有我萧家在各地的分号,典当之后,价值也是不菲。”大小姐淡淡说道,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这怎么能行?”林晚荣大吃一惊,急忙将那小包袱塞回她手里:“把这些给了我,萧家就什么都没了。你如何向你的宗亲族戚、如何向夫人交代?”
大小姐哼了一声:“萧家现在是我当家,娘亲不会说什么的。倒是你方才说过的话,自己都忘记了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可若是失去了喜欢的人,那人生活的就没有趣味了’,这是你教我的,我都牢牢记着呢。”
大小姐总是这样,外表看起来冷漠严厉,可真是要温柔起来,每次都让老子感动的要去投江,林大人眼角湿润,心怀激荡,正要去抱紧她,忽见大小姐手里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正对准了胸口,剪刀锋利,在窗外射进的淡淡月光照耀下,闪着幽幽的寒光。
林晚荣满腔的柔情顿时化作惊骇:“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萧玉若哼了一声,冷冷道:“我萧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从现在起,这把剪刀就跟随在我身边,若你辜负了我,我就拿这把剪刀,先捅你,再捅我。”大小姐神情冰冷,对着他狠狠比划了几下,又对着自己胸口比划了几下,神情决绝,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林大人背上冷汗刷刷而下,仿佛见到自己做了陈世美浑身上下被捅出十八个窟窿的样子,大小姐的性格够特别,够火辣,我太他妈喜欢了。他小心翼翼的取过那剪刀丢在地上,紧紧抱住大小姐,感激涕零道:“大小姐,玉若,小心肝,你对我太好了,我要是辜负了你,我就太不是人了。”
大小姐依偎在他怀里,脸上泛起一阵胜利的微笑,柔声道:“只要你一辈子对我好,我就什么都知足了。”
多么朴实的话语啊,天下的好女子都让老子碰到了,林大人心里阵阵的惭愧,紧紧搂住大小姐,眼泪鼻涕一起流下:“大小姐,我坦白,我有罪,我对你的心思不纯,每次都想占你便宜。”
废话,没我的默许,你能占到便宜?大小姐脸上阵阵的火热,装作若无其事的搂住他,拍拍他肩膀道:“你知道就好,以后可要改正了。”
“不仅于此,我还有更大的罪过。大小姐,我的心思龌龊,每次见到你和二小姐在一起,我就想,我就想――”
“你想什么?”大小姐捏紧了小拳头,心里噗噗跳了两下。
“我有罪,我想把你们剥光了一起骗上――啊――”一阵凄厉惨叫惊天动地,传入萧夫人和巧巧的耳膜,巧巧凝眉道:“夫人,你听到了么?像是大哥的声音!”
“是么?我怎么没有听出来?是你太想他了吧。”夫人笑道:“他和玉若说话,玉若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她对你们家林三心疼的像宝贝似的,还能出什么事。”
这倒也是,大哥不对大小姐做出点什么已经是异数了,若说大小姐制住了大哥,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心里正想着,忽见门口出现一个身影,巧巧吓的啊的尖叫一声:“大哥,你怎么了?”
林大人衣服也被扯破了,头发乱成鸡窝,紧紧捂住脸颊,尴尬笑道:“没什么,刚才一不小心,又撞树上了,与大小姐无关,真的无关。”
大小姐含笑自他背后走了出来,将那小包袱塞进他怀里,温柔而又甜蜜的为他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发髻,将他衣衫梳理整齐,脸上浮起一丝甜美的笑容:“我方才与你说的,你都记住了么?路上要当心安全,注意饮食,防火防盗。不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否则,我会很生气,后果你知道的!”
“知道,知道,后果很严重。”林大人捂着脸颊,谄媚笑道。那神态落在巧巧与夫人眼里,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同时浮起一个词:诡异,说不出的诡异!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有美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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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林大人睡得半醉半醒,一会儿梦见自己与青旋生儿子,一会儿梦见大小姐将自己捅了几个窟窿,醒来之时,浑身冷汗淋漓。妈的,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老子天生就是做陈世美的料子?
他擦了一下汗珠,只见旁边的巧巧小妮子还在熟睡中,鲜红的小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似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两截藕荷一样的粉嫩小臂伸出被外,隐隐露出香肩酥胸,风光无限。林晚荣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柔情,在小妮子粉雕玉啄的小鼻子上亲了一下,又在她丰满的臀上掏了一把,便淫笑着起身了。
眼下的时辰不过二更天,他却再也难以入睡了,念着山东的事,也不知道老洛一家现在怎么样了,心里焦急的很。更可恶的是,老徐自从进了宫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从昨夜等到现在,那老头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连个屁都没有一个,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怎么个说法。不过,山东这一趟是必去无疑的,不想见到巧巧和大小姐伤心难过的样子,便想趁他们熟睡早些出发。
从巧巧收拾好的行囊里,取出大小姐给的那个小包裹,虽是只有几张薄薄的纸片,感觉却是重逾千斤。大小姐的性子,真可谓让我欢喜让我忧,想起昨夜大小姐趁他不注意偷笑的样子,心里阵阵的温暖。
京城到山东,快马加鞭,一天一夜才能到达,幸亏有突厥人送的汗血宝马。老子今天就要试试它的滋味了。林大人心满意足的打量着这高大地突厥马,在马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二更时分,天色暗淡无光,长街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便如暗夜里的明灯,给与他温暖,指引着方向。回头留恋地张望了一下那熟悉的小屋,大小姐、巧巧、萧夫人都还在睡梦中,但愿她们能有一个好梦。
他长长的伸了个腰,正要翻身上马,忽闻前方一阵车轱辘响,在这凌晨寂静的大街上听得甚是刺耳。
“吁――”一声轻喝之后,一辆马车正停在林晚荣身前,徐渭急急忙忙从车上跳下:“林小兄,林小兄,哎呀,谢天谢地,老朽总算没有来迟。”
就这还不迟?你老小子玩我呢。林大人皮笑肉不笑的道:“哟,这不是徐老哥么?怎么,苏姐姐没伺候好你啊,这么大清早的出来乱晃。”
徐渭苦笑着摆摆手:“小兄莫怪莫怪,老朽从昨天进宫直到现在方才出来,这中间好生辛苦啊。”
听老徐话里的意思,这事进行的似乎不是那么顺利啊,林晚荣心里一咯愣,也顾不得取笑了,急忙道:“徐老哥,皇上到底怎么说,答应没有?”
徐渭叹了口气道:“小兄弟,你也知道,皇上昨日方才出事,心情本就极差,接着老朽又报了这个消息,皇上能高兴起来么?差点就把我给斩了啊。”
斩你?笑话。老爷子还没昏庸到那个地步,你和李泰是大华的左梁右柱,斩谁也不会斩你们那,分明是借机邀功嘛。林大人嘿嘿一笑道:“徐老哥,你的辛苦我是知道的,事成之后亏待不了你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徐渭一喜:“这可是你说的,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待会儿你答应我就行了。我昨日将这消息禀告了皇上之后,皇上龙颜大怒,当场就要颁发谕令斩洛敏全家,老朽死死相荐,皇上罚我在御书房外跪了三个时辰,直到昨日夜里,方才准许我进去说话。”
最是无情是皇家,即便徐渭对他忠心耿耿,依老皇帝的性格,这事也绝对做的出来,林晚荣点点头道:“那后来怎样了?”
“老朽面圣之后,苦苦相劝,又说小兄弟你愿意亲自出马追回饷银,皇上才面色好看了些。”徐渭看了他一眼,小心李翼说道:“不过,皇上把那期限缩短到,缩短到七天,小兄弟,你没事吧?!”
七天?妈的,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老爷子这手真够绝的,林晚荣咬咬牙道:“我没事,徐老哥,你继续说下去。”
“皇上说,山东境内的兵马官员任你调配,七天之内,你若能帮助洛敏追回饷银,他便既往不咎,还会再度重用洛敏。若是你没找回银子,那山东大小官员,洛敏全家,就都得人头落地、满门抄斩!”徐渭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简递给他道:“这是皇上的手谕和调兵的兵符,你收好了。皇上得知你要去山东,让李泰挑选了最熟悉济宁地形的胡不归协助于你,他昨夜已经启程,连夜赶回济宁了。”
“胡大哥也去?”林晚荣欣喜道,总算这皇帝老爷子还念点恩情,知道为他女婿我着想。
徐渭点点头道:“林小兄,我算是看出来了,皇上对你,那是非同平常的恩典啊,你可要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
废话,都是一家人,我能不尽心吗,林晚荣点点头道:“徐大人,还有一件事麻烦你,待会儿你就回宫,对老爷子禀报说,昨日那刺客,我已经全部捉拿归案,死十二个,活捉了三个,眼下都关押在杜修元军中。”
“此言当真?”徐渭惊喜道:“难怪皇上如此看重你,林小兄,老朽对你是心服口服啊。”
林晚荣将昨日之事讲了一遍,徐渭听得眉头深皱,沉吟道:“眼下我大华与胡人开战在即,若是诚王真的与东瀛人勾结了起来,那可就难办了。倭人在东南沿海一带犯我边防,残杀渔民,已有成寇之势,福建水师的战报一封接着一封,北方的胡人又来势汹汹,若再加上内乱。这形势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妙与不妙,老爷子心里最清楚。”林晚荣淡淡笑道:“不要看他身处宫中,这外面的事情没有一件瞒得过他的。刺客是谁派的,他不用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就把实情如实相告就是了。哦,对了,突厥,高丽,东瀛的使团还驻留在京城么?”
徐渭一拍手:“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前几日东瀛的继宫武树便归国去了,现在看来,他是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暗下杀手。那高丽与突厥的使团还未归国,也不知道想要做些什么。”
继宫武树跑了?妈的,那日揍他,下手还是不够狠那,早知道就割掉他小鸡鸡。让他回去做阉鸡。至于高丽么,他们留下来就是为了找人对付倭寇,这些事老子懒得管,有空多摸摸长今妹妹的小手才是正经。
“徐老哥,这几天我不在京中,你就帮助李圣他们盯一下阿史勒那几个大鼻子。”林晚荣笑道:“我送了他们一门打不响的大炮,可别让他们把零件给拆跑了。”
徐渭哈哈笑道:“这个我听李泰老将军讲过了,李圣他们紧盯着呢。”
诸事交代完毕,也不与徐渭废话了,正要拨马而行,却听徐渭道:“慢着慢着,林小兄,你忘记方才答应过我的要求了么?”
林晚荣奇道:“你有什么要求等我回来再提嘛,现在我可没时间去为你办事。”
“这事啊,还就必须现在提。”徐渭笑着向车里道:“芷晴,你自己跟徐小哥说吧。”
车厢帘子掀开,跳下一个劲装女子,芙蓉面,柳叶眉,身材窈窕丰满,亭亭玉立,却是徐渭爱女徐芷晴小姐。
“老徐,你要干什么?”林大人抱住了肩膀惊恐道:“你可不要趁机落井下石,乱点鸳鸯啊!告诉你,我富贵不能淫,会誓死捍卫清白的。”
“你胡说些什么?”徐芷晴满面粉红,怒喝道:“我是要与你一起去山东。”
“你去山东?”林大人吃了一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小姐,我这是去开战,不是去旅游,你还是省省劲吧。”
“开战?!”徐芷晴不屑笑道:“我上战场打胡人的时候,你还在买冰糖葫芦吃呢。”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林晚荣嘻嘻一笑:“姐姐,知道你年纪大,不过你也不用整日挂在嘴边嘛。你长得漂亮,身材火爆,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你三十五了。”
见徐芷晴要暴走的样子,徐渭赶紧跳出来当合事佬:“好了好了,林小兄,废话就不说了。洛家小姐昔年在京城求学之时,便是芷晴一路照顾的,她二人感情深厚,乃是手帕知交,此番前去相助也是理所当然。而且芷晴数次上过前线抗击胡人,论起智谋策略,李泰也是赞赏有加。只要你们好好合作,找回那三十五万两白银是水到渠成。”
“孤男寡女,这一路恐怕不太方便吧!”林大人挤眉弄眼道:“而且我这一路前去要日夜兼程,可没时间等她。”
徐芷晴哼了一声道:“在北方前线,我与数万将士同吃同住抗击胡人,可曾有人说过孤男寡女?偏就你这人话茬多。”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徐渭一拍手,笑着道:“江湖儿女,哪还计较这么多闲言碎语。至于时间么,不会耽误你的,胡人不是送了你两匹汗血宝马,你二人一人一匹,双骑并辔,可不就结了么?!”
我倒!敢情这父女俩早就合计好了,连老子家产都弄得一清二楚了。想起昔日初遇徐芷晴时自己说过的话,望着徐小姐那凹凸有致的美妙身材,林大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淫荡了起来。。。。。。
“林三,林三――”大小姐从梦中惊醒过来,急忙抬头望去,窗外刚刚露出一抹鱼腥白,竟是三更不到。想想林三就要远行,正要起身收拾,却见床头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上面压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将那包裹解开,地契银票原封不动,一样未少的留了下来,寥寥几行小字映入眼帘:“吃好,喝好,睡好,不要胡思乱想,剪刀我带走防身了,只在一个时候会想你――呼吸的时候。”
独特的简体字,这世界上只有林三一个人能写的出来,谁也仿冒不来,大小姐看的又哭又笑,捂住小嘴泪珠簌簌:“林三,我讨厌死你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再见洛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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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宁处在金陵与京城正中间,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徐小姐的性子似乎比林晚荣还急,骑在马上连续奔行了三个时辰,愣是一直领先在前,吭也没吭一声。汗血宝马果然名不虚传,奔行有力奔跑迅捷,一口气跑了三四百里路程,愣是没看出一丝疲色,难怪突厥骑兵如此强盛。
“喂,徐小姐,前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可别累坏了宝马,这可是价值千金的宝贝啊。”林晚荣骑行几步,好不容易追上了徐芷晴,笑着喊道。
徐小姐慢慢放慢了马速,瞥了他一眼,哼道:“你受不了就直说,别找什么借口。这汗血宝马日行千里绝不是虚言,就算你倒下了,它也一样能驼着你到济宁。”
看徐小姐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并未觉得疲累,传说她曾经数次上前线抗击胡人,看来也不是吹的。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瞧你说的,我能跟宝马过不去么?我这是担心小姐你长途跋涉,万一染点什么风寒之类的,我可没办法和你爹交代。”
“多谢林大人你的好意了。”徐芷晴摇头,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区区八百里路程,与凶猛的胡人骑兵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我倒是担心林大人你的身板羸弱,这一天赶路下来,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撑的住!”
我身板羸弱?你这丫头是哪只眼睛看到的?是目测过还是抚摸过?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小姐观察的真仔细,连我身板羸弱都看出来了。也是,我最近操劳过度,每晚上只能来上七八次了。不及以前的一半,看来我得进进补。你可不要偷看哦。”他说着便伸手进衣兜里摸出一个小盒,解开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满面陶醉的样子。
徐芷晴只闻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传来。好奇之下,顺势一眼瞥去,看清那物事的模样,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怒道:“你,你,无耻!”
“无耻?”林晚荣惊奇道:“我刚刚叫过你不要偷看的。唉,我吃吃药进进补,这样也能叫做无耻?还有没有天理了?”
“亏你说的出口,这些淫秽的东西。就是你进补的药?”徐小姐怒哼一声,催马就要离去。
林大人摇头一叹:“由物观人,由物观心。同一样东西,在不同的人眼里,看到的景象却不同。便比如这玩意儿,在我眼里,它是一件上好的药品,是救人的功德,可到了徐小姐的眼中,它竟然成了淫秽之物。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那?”
徐小姐学识渊博,对天文地理农科医学皆有涉猎,听闻他话,顿时有些犹疑:“你,你说这真的是药品?”
“徐小姐精通大华医术,应该明白,华医理论里有一脉叫做‘形补’,也就是咱们通常说的吃哪补哪。便如那蚕豆形状像腰肾,便有滋阴补肾之功效。我手中的这玩意儿呢,叫做‘阳参’,生于长白山万年冰雪之下,至于药性么,根据形补理论,哈哈,我就不说了,小姐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得到的。”林大人得意洋洋的卖弄着自徐长今那里得来的华医理论,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这便是高丽传说中的‘阳参’?”徐芷晴显然是听过这个名字,闻言惊奇说道,脸上却泛起团团的晕红,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医书上记载的“阳参”竟然生的如此的“淫秽”,就像那林三一样。
“是啊是啊,这就是阳参。徐小姐,你拿过去瞧瞧吧。”林晚荣笑着要将阳参递到她手里,徐小姐吓地啊的一声缩回手去,林大人则是哈哈大笑,气的徐小姐直咬牙:卑鄙,下流!
嬉闹了一阵,徐芷晴面色羞红之下,再也不急着赶路了,下了马来在大树下歇息,却与林晚荣离的远远的,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不可接近。
医者父母心,这位徐小姐在思想的开放程度方面还要向大长今学习啊,林大人收起那吓人的小盒,淫笑着向芷晴小姐走去。
徐芷晴在树下歇息,却是时时刻刻紧盯着他的动作,见他向自己走来,顿时心里一紧,手中现出一把精巧的连环弩正对准了他:“你,你要做什么?”
这样子倒像极了当初在玉佛寺避雨时与她调笑的情形。“慢点,慢点,小心走火。”林大人嘻嘻笑着,扔给她一个小袋子:“这个,给你。”
徐小姐接过小袋,见里面装着水壶和几样精致的糕点,淡淡的香味飘了过来。她愣了一下,轻声道:“这个,是给我的么?”
林晚荣摇头苦笑:“本来不是给你的,但你是寡女,我是孤男,若是饿坏了你,我的清白名声估计就被你毁了,所以还是先伺候好了你再说。”
徐小姐忍住了笑,将手里的小弩收了起来,也扔给他一个小袋:“这个,是我昨夜准备的干粮,你也将就一下吧。”
林晚荣掀袋一看,却见里面有数样精美的小吃,与巧巧的手艺不相上下,数量也不少,徐小姐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连我的干粮都准备了,这丫头挺上心的,林晚荣取出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哈哈笑道:“这就叫互通有无,徐小姐有心了。”
二人在树下歇了一气,林晚荣望着那汗血宝马发呆了一阵,突然问道:“徐小姐,你真的上前线与胡人打过仗?”
徐芷晴喝了一口水,淡淡点头:“我曾三次上过前线。”
“那是打胜了,还是打败了?”林晚荣笑着道。
“没有胜败,只有漫天的黄沙,鲜血,残臂。”徐芷晴眼眶有些红润。轻抚耳边秀发道。
林晚荣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一叹:“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青山掩忠骨,处处是人魁!节哀,节哀!”
徐小姐瞟他一眼,哼了一声:“林大人,能不能请你将你的脏手拿开?”
“哦,是吗?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林晚荣大吃一惊,讪讪干笑了两下,将环住徐小姐细腰的大手收了回来:“骚蕊,骚蕊,习惯性动作,下次一定注意了。”
徐芷晴冷冷笑道:“下次施展你的习惯性动作之前,请你看清楚对象。我可不像凝儿和巧巧那般好欺负!”
“知道,你带箭的嘛!”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望了那两匹碰在一起的汗血宝马一眼,忽然惊道:“哎呀,他们是一对恋人唉,幸亏徐小姐你来了,要不然我不知不觉之下就将这一对恋人拆开了,罪过,罪过。”
徐芷晴抬眼望去,见那两匹汗血宝马果然鬓发厮磨亲热异常,暗自呸了一口,若无其事道:“畜生不知事故,人岂能学他?”
这丫头牙尖嘴利,处处暗含机关,林大人占不了便宜,只得哈哈笑了几声,看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了,徐小姐,我们还是早些赶路吧。”
徐芷晴嘴角浮起一丝笑容,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她起身走了两步,扶住马鞍正要踏上,忽地又转头,对着林晚荣道:“林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说过的话么?”
林晚荣一惊,这丫头什么意思,现在就要秋后算账么?他呵呵干笑了两声,还没说话,便听徐小姐开口道:“我提这事也无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有人能反思反省,若是以为他这愿望真的能得逞,那便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驾――”
一声娇喝之后,汗血宝马纵蹄飞奔,掀起一阵滚滚的黄烟,眨眼就消失在视线里。林大人愣了愣神,旋即放声大笑,有意思,老徐这个丫头太有意思了。
这一路去济宁,二人二马便一前一后缀着,保持了足够的距离,再未说过一句话。到了深夜时分,两匹汗血宝马嘶嘶的吐着热气,不断掀着尾巴,蹄声渐渐的弱了下来,日行八百,纵是汗血宝马也撑不住了。林晚荣脸上身上满是尘土,抬头望去,远远一座巍峨的城楼耸立在二人面前,城墙坚固,守卫森严,当日白莲大战炮轰留下的豁口还未完全堵绝。
“济宁到了!”林晚荣一勒马缰绳,汗血宝马前蹄腾空,长长嘶鸣一声,留下一声兴奋的呼喊。
徐芷晴立马城门前,静静地望着那高耸的城楼,微微叹道:“这便是济宁么?果然城高墙厚,易守难攻,难怪白莲教能盘踞于此多年而不败。想来你昔日攻打之时,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林晚荣笑道:“我是拣便宜得来的,没打什么仗。”
徐芷晴瞪他一眼,哼道:“拣便宜?你说地轻巧,没有将士们的鲜血,你何处拣便宜去?”
得,算我没说,这小妞正直的没边了,林大人满面苦笑,徐小姐轻声一叹:“我们是来了,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帮上凝儿?”
“大哥,大哥,是你么?”前面传来一阵惊喜的呼喊,数百人高举着火把,似是正在寻觅着什么,人群中一个矫健的身影丢掉火把,兴奋地大喊一声,飞奔而来。
“小洛――”林晚荣大叫一声,翻身下马,望着迎面奔来的洛远,心里激动之极。
“大哥,想死我了!”洛远几步奔到他身前,拉住他胳膊,兴奋的大叫着,眼圈里蕴积着点点的泪水。
几个月不见,洛远长高了,也黑了瘦了,他眼中布满血丝,疲态尽显,脸上却无比的兴奋和激动。
“大哥,大哥,你可来了。”洛远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方才在众人面前还坚强刚硬,见到林晚荣的面,眼中蕴积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瞬间奔流而下,抱住他大声痛哭了起来。
洛远这几个月成熟了很多,可他毕竟也才十七八岁的年纪,骤遇这样的打击,能坚守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林晚荣心情愈发的沉重,拍着他肩膀道:“小洛,好样的。你没有被打倒,你是我的好兄弟。”
“大哥,你再不来,我们就怕撑不下去了。爹他,爹他――”
“洛大人怎么了?”林晚荣拉住洛远焦急问道,洛敏虽是个老狐狸,对他林晚荣却有知遇之情、维护之恩。
“前日夜里饷银出事,爹爹得了消息之后,便连吐三口鲜血,当场晕厥直到现在还未醒过来啊。”洛远痛哭失声。在大哥面前,他就是一个孩子。
饷银被劫了,洛敏昏迷不醒。整个济宁、整个山东都乱成了一锅粥,这情形比他想像的还要糟。
不能乱,不能乱,林晚荣立稳了脚跟,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回头对徐芷晴道:“徐小姐,听说你精通歧黄之术。能不能去看看洛大人?小洛,这位你不认识吧,这是徐渭大人的千金,也是你姐姐的知交好友,徐芷晴小姐!”
洛远一惊又是一喜,急忙躬身行礼:“你就是芷晴姐姐?小弟洛远拜见姐姐!”
徐小姐急忙扶起洛远:“洛小弟勿要多礼,愚姐来的匆忙,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帮上忙!”
“有心就够了!”林晚荣淡淡言道,又转向洛远:“小洛。那饷银是在哪里被劫的,眼下济宁又是个什么形势,你先对我讲讲。”
洛远见大哥问话,似乎有了主心骨,抹干了眼泪道:“这批饷银是前日夜里从杭州经滁州运到济宁的,本来是要换了通关公文放行便可,只是运送饷银的车马到达济宁时天色已晚,那负责押运的总兵官担心路上出事,向爹爹要求在济宁城外驻扎一晚。哪知这一晚便出了事,一更时分,爹爹心里放心不下,便亲自去巡营。到了营中,却见四处空空如也,不仅三十五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就连那五千精兵连带马匹兵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啊。”
“这五千精兵和三十五万两白银,是驻扎在哪个城门外?”林晚荣皱眉问道。
“他们自滁州而来,驻扎在济宁城南门之外。”洛远答道。
南门?那就是我当初攻破济宁城的地方了,真没想到,转来转去,老子却又要转回去了。他叹了口气又道:“当初这五千精兵撤走之时,还带着三十五万两白银,难道就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么?”
“这些王八蛋是早有图谋,他们撤走时,营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后来爹爹下令封锁了整个济宁城周边,还找到了几个目击者,听他们所言,当夜见到东西方各有三千余兵马拉着大车经过,未树旗帜,神色匆匆,想来就是这群王八蛋了。”
各有三千人马,东西方同时撤退?林晚荣和徐芷晴惊疑的互相京了一眼,三十五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马车要拉几十车,就算要分兵偷运,也不应该分成两路,这样的目标太大。
“那后来又有人见过这些大车吗?”徐芷晴开口问道。
“没有。后来整个济宁,整个山东都封锁了,可是这五千人和大车就像蒸发了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芷晴眉头紧锁,似是想不通这其中地道理,林晚荣一叹道:“他们都已被人毒害了,你们当然找不到了。”
徐芷晴闻言大惊,正要开口相问,林晚荣摆摆手阻止她:“小洛,这济宁附近你们都搜过了没有?”
“从那夜出事之后,我们就将这济宁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是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就连方圆数十里地也都被我们挖地三尺。”洛远摇摇头,满面疲惫之色,结果不用问也知道了。
望见洛远憔悴的样子,林晚荣也不忍心再问了,对徐芷晴道:“徐小姐,麻烦你先跟我们一起去看看洛大人吧。”
洛敏的病情是当前的重中之重,片刻耽误不得,徐芷晴点点头,二人跟随洛远匆匆往府衙赶去。
济宁本是繁华重镇,只是经过白莲教多年经营。加之当日攻城之时万炮齐哄,城内处处残破。洛敏的府衙位于城中的一个破宅子里面,虽是收拾的整齐干净,可与当日的江苏总督府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
将二人引进一间屋子,林晚荣看得大吃一惊。榻上躺的这个面色蜡黄、形容缟瘦的老头,就是昔日那个大腹便便的洛敏么?怎么几月不见,他就衰老成这个样子了?
徐芷晴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搭在洛敏的脉门上,沉吟良久,方才开口道:“脾胃不顺,郁气多结,身有沉疾,百寒入腹――”
是叫你看病,又不是叫你背成语,林晚荣听得大急:“徐小姐,你就直接说,洛大人到底怎么样了?”
徐芷晴叹了口气:“洛世叔是郁气攻心,加之久有沉疾,这才昏迷了过去。需要好生调理将养,至少一年方可恢复。”
没事就好,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看见徐芷晴在开方子,什么桔梗川贝的他一样也看不懂。便拉住洛远道:“小洛,你姐姐呢?怎么不在府里?”
洛远摇摇头,眼眶有些湿润:“姐姐带人在南门外搜索,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大哥,你快去看看她吧。”
这个傻丫头,还真是不要命了。林晚荣心里一疼,匆匆出了门来,直往城南而去。
济宁城南,正面对着微山湖畔。除了一条东西向的官道外,再无其他道路可走。当日攻占济宁之时,林晚荣的数万大军便是在此擒拿了陆坎离,后来又与安姐姐和仙儿一起在万炮丛中相依相伴,再到微山湖上的温馨时光,一幕一幕便如过电影般在眼前浮起,其中的心酸甜蜜,他自是永远难以忘怀。如今故地重游,想起昔日与安姐姐仙儿的诸般的情形,又是亲切又是怀念,心中不胜唏嘘。
到了南门外,却见前面人头攒动,噼里啪啦挖掘的声音不绝于耳,热闹异常,城门四周高燃着各种火把灯笼,将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无数的官兵手里拿着镐头铁铲,正在费劲的挖掘着,尘土飞扬中,人声鼎沸,场面喧哗,到哪里去找洛凝的影子。
还真的是挖地三尺啊,林晚荣苦笑了一下,这虽然是一个笨办法,可在目前的情形之下,却是最有效的办法。那些银子定然就藏在济宁周边方圆数百里的地界之内,就看你什么时候能挖出来了。
数千兵丁皆是穿甲带胄,又是夜里,在里面搜寻了半天,也没见着女子的身影。拉住几个兵勇询问一番,也没几个认得洛家小姐。
林晚荣一路找寻下去,走地越来越远,灯光越来越暗,连人的脸都看不清了,前面稀稀疏疏的落下几个散兵游勇,影子甚是孤单。
林晚荣四周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最前方那个消瘦孤单的背影上。她穿着一身重重的盔甲,柔弱的身躯笼罩在甲胄里面,掩住了她无限美好的身形。手中举着一把小镐头,拼命的向前挥舞着,砰砰砸地的声音,一声一声地落在了林晚荣心上。
“凝儿――”林晚荣声音嘶哑的大叫道。
那身影顿了一顿,接着身形轻轻颤抖,手中的镐头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凝儿――”林晚荣发疯般的向那柔弱的身形奔去。
那身影缓缓转了过来,一张柔美苍白的面颊映在凄冷的月光下,晶莹的泪珠在夜色中闪烁着清冷的光辉。她干裂的樱唇微微启合,喃喃叫了声“林大哥”,如同撤去了她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缓缓的向后栽倒了过去。。。。。。
第三百七十八章 奇特的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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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急赶两步,正扶住那摇摇欲坠的娇躯,洛凝身上冰冷的盔甲格在他胸前,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凝儿,凝儿,你怎么了?”望着洛凝那消瘦的双肩,苍白无血的脸色,林晚荣心里阵阵的难受,紧紧搂住她柔弱的身子急声叫道。
洛凝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美丽的大眼睛缓缓睁开,呆呆望着他,忽然“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失声大哭:“林大哥,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
“是大哥不好,大哥来晚了。”望着洛凝那消瘦的脸颊,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如一株带雨的梨花般楚楚可怜惹人心疼,林晚荣心里也不好受,紧紧搂住了她,任凭她在自己怀里尽情痛哭,尽情宣泄着。
相思最是催人,洛凝与他分别数月,心里早已牵挂万分,又适家逢剧变迭遭打击,全凭一口劲苦苦支撑,如今见了他的面,心中那口气便彻底的散了,泪水顿如泄了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川流不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洛凝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林晚荣定睛一看,洛凝已在他怀中沉睡了过去。光滑细腻的肌肤便如一方上好的温玉般美丽动人,双颊上沾染着点点泪痕,如露珠般皎洁晶莹,樱桃小口因为失水有些干裂发白,却更让人怜爱心疼。
望着她含泪带笑熟睡的样子,林晚荣长长嘘了口气,心中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幸福,人生就是这么简单。
他抱起洛凝,正要移动步伐,怀里的娇躯却动了动,美丽的大眼睛缓缓睁开,惊道:“大哥,你要到哪里去?”
这丫头都成惊弓之鸟了,林晚荣温柔笑笑,在她秀发上抚摸几下道:“傻丫头,这春寒露重的,你就这样熟睡下去,肯定要染上风寒的,我带你回府去,你好好休息一阵。”
洛凝缓缓摇头,摇摇晃晃地自他怀里站了起来。林晚荣急忙扶住她,心疼道:“凝儿,你这是做什么?”
洛小姐满面坚毅之色,好看的嘴角弯起一个倔强的弧线,望着他轻道:“大哥,爹爹出了事情,我现在还不能休息,一日找不出那些库银,我就一日不能躺下。”
“谁说不能休息?”林晚荣强行将她抱起,哼了一声道:“寻找库银绝非一天两天之事,你这样下去,银子未找到,却先把身体拖垮了,这怎么能行?大哥还没与你洞房呢――”
“大哥――”洛凝娇羞不堪的低下头去,自耳后到脖子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更衬的她肌肤如玉,美丽动人,凹凸有致的身体掩映在宽大沉重的盔甲里,如水柔情中,却又平添了一股英气,叫人好生爱怜。
“傻丫头。大哥既然来了,就绝不会再让你吃苦受罪,寻找银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大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林晚荣朝她眨了眨眼睛,自信满满地道。
洛凝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淡淡的水雾自她眼中升起,她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又酸又甜,紧紧抱住他宽厚的肩膀,轻泣道:“大哥,凝儿是不是很没用,每次都要给你添麻烦?”
“怎么没用呢?”林晚荣哈哈大笑道:“我的凝儿能歌善舞,能诗会画,天真善良,关注民生,充满爱心和同情心,乃是一等一的好女孩,大哥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
洛凝小嘴一嘟,轻轻摇头道:“我知道大哥你是安慰我,这样的女子,应该是你最讨厌的才是。我只会些无用的东西,诗诗画画的赚不了银子更救不了人,所谓的充满爱心,也不过是把你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大把大把的撒出去,大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摆在案上的花瓶,外表光鲜,却百无一用,你是不是很嫌弃我?”
这丫头倒挺善于自我检讨的,虽然你的确挺善于花银子的,但你老公我不在乎,林晚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笑道:“凝儿,你觉得人的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是做什么?”
洛凝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大哥最会狡辩,我猜什么你都会说错的,还是你说我来听好了。”
汗,这丫头还真是了解我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其实呢,人的一辈子,钱财富贵什么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过的开心。只要凝儿你喜欢,天天作诗作画又怎样?乱花银子又怎样?做个花瓶又怎样?你老公我有的是银子,就喜欢看你天天作诗作画的,就喜欢你天天花银子,我高兴、我乐意。你心地善良,助人为乐,就算别人说你是花瓶又怎样,你伤害到别人了么?你过的不开心么?”
洛凝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我过的很开心。”
林晚荣笑道:“这就是了么!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人这一辈子,太多的心理束缚,难得像你这样率性而为,以后有老公罩着你,你就尽情的吃喝玩乐,尽情的给我花银子吧,赚银子不就是为了花的爽么?哦,对了,你不是喜欢旅游么,我这次在京城恰好碰到了一个高丽旅游团,其中有一位导游小姐叫徐长今的,见识广博,眼界开阔,性格倒是和你有些像。你若喜欢的话,赶明儿到了京城,我让她带你去高丽转转。”
什么老公花瓶的,听他信口道来,洛凝又喜又羞,待说到高丽导游徐长今,洛小姐再也难以抑制住心中的兴奋,拉住他手道:“真的么,大哥?我真的可以去高丽看看么?”
“当然可以了。”林大人胸脯拍的当当响:“你老公我,在高丽的名头可是一等一的响亮。连他们的王子叫做李承载的,见了我也不敢大声说话。你到了高丽,想要什么,想拿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千万别客气,客气是犯罪!”
他心里哼哼了一声,***,高丽人这次赚了,幸亏有了这夫人路线,要不是我老婆想到高丽转转,鬼才懒得理你呢。到时候一定要嘱咐凝儿多收礼,收好礼,从济州岛收到金刚山,要不然真对不起咱这番苦心。
洛凝听得噗嗤一笑,风情万种道:“大哥就喜欢胡说八道,说的好像那高丽就是咱们家开的似的。”
林大人听得眉开眼笑。拉住她小手道:“对极,对极,那高丽约等于咱们家开的,你尽管去就是了,我保证你乘兴而至,满意而归。”
洛凝轻轻嗯了一声,脉脉含情望着他,柔声道:“大哥,你对我真好。”
“好么?那就亲一个!”林晚荣嘻嘻笑着,在洛凝粉嫩的小脸上吧了一下,洛凝吓了一跳,急忙四周看了看,见四处灯光昏暗,没有人留意这边,她脸上嫣红一片,小手心里满是汗珠,忽地抬起头来。在林大人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又嘤咛一声,双手掩住脸颊,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哎哟,凝儿可真讲礼貌,礼尚往来这么快就学会了。”林大人心怀大乐,拉住她的小手慢慢抚摸着。
对于这世界上的女子来说,林大人的嘴就是最厉害的武器,听他胡吹了几句,又被他占了些便宜,羞喜交加之下,洛小姐心里聚集的郁闷早已一扫而光,连那寻银之事也似乎压不倒她了,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粉艳艳的,在他耳边莺声燕语,说不出的温柔,道不尽的甜蜜。
这么一个娇媚的人儿在自己怀里欲说还休,晕红满面,林晚荣心里便又骚痒起来,琢磨着这么好的夜色,是不是该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好好“安慰”一下洛小姐疲惫的、受伤的心灵。幸好身后不断响起的镐头撞地的声音提醒了他,老皇帝只给了七天的期限,今天已经过去,只剩下六天了,浑身冷汗之下,满腔的淫心顿时消散殆尽。
牛皮吹得响,最终还是要靠真本事,若是寻不回银子,今天晚上说的话,就全等于放屁了。
拉住了洛凝的小手,往回走去,还没到南门边,便听前面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道:“前面可是凝儿妹妹?”
洛凝惊喜道:“芷晴姐姐?是芷晴姐姐么?”
见对面那女子惊喜的奔了过来,洛凝也面色激动,正要挣脱大哥的手去与芷晴姐姐相会,林大人却紧紧拉住了她,抢在她身前嘻嘻笑道:“徐小姐,凝儿今日身体虚,经不得你一抱,我代她领了吧!”
“无耻!”徐芷晴躲闪不及,差点撞到他怀里,急急地停住了脚步,脸颊却是嫣红一片,丰满酥胸急剧起伏,划出道道诱人的波浪。
“大哥,你坏死了!”洛凝玉颊绯红,轻嗔了一口,绕到他身前,与徐芷晴紧紧抱在一起,兴奋道:“芷晴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我是怕你不小心,受了别人欺负。”徐芷晴拉住洛凝小手,脸上满是喜色,又瞥了林晚荣一眼,轻轻哼出一声。
老子抱了凝儿,凝儿抱了徐小姐,等于我间接与徐小姐拥抱,大家打平,不与你计较。林大人心里安慰自己,看见徐芷晴身后还站着一个虬髯大汉,顿时喜道:“胡大哥,你也来了?”
胡不归笑着迈上两步,抱拳道:“见过林将军。卑职今日傍晚赶到,比将军与徐小姐快了两三个时辰。方才到洛大人府上见到了徐小姐,听她说,将军寻洛小姐去了,我便跟随她一起过来了。”
胡不归善带骑兵,精通相马,有他相助,林晚荣心里放下了许多,拉住他道:“胡大哥,你来的早,可曾到现场去看过?”
胡不归点点头道:“卑职马不停蹄赶来,第一件事,便是去现场察看一番。呶,你看,前面就是那五千骑兵的营帐。”
林晚荣抬头望去,离着立身的不远处,扎着数百个白色的帐篷,外围林立着数百兵士,显然是出事之后被派来封锁现场的。
见洛凝与徐芷晴叙话正欢,林晚荣对胡不归道:“胡大哥,我还没来得及看现场,你带我过去吧。”
“我也去!”徐芷晴突然开口道。
敢情这丫头在偷听啊,林晚荣笑着道:“徐小姐,你与凝儿多日未见,你们还是好好叙叙话吧。这些粗活儿,留给我们男人干就行了。”
徐芷晴没有搭理他,望着胡不归道:“胡将军,你带我去看看吧。”
胡不归为难的看了林晚荣一眼,这二位,一个是徐渭的千金,是李泰上将军看重的女军师,另一位是自己心悦诚服的顶头上司,一边一个号令,到底听谁的为好呢?
洛凝见大哥与芷晴姐姐似乎有些不对路子,也不知道他们一路同行是怎么过来的,便笑了笑道:“既然要去,就请这位将军带路,大家一起去吧。”
林晚荣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凝儿,你身子虚弱,还是早些回去歇着,我们过去就行了。”
洛凝脸色嫣红,紧紧拉住他的手,坚定摇头道:“大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与大哥,永远不分开。”
“那我抱你去好了。”林晚荣嘻嘻笑道:“看你多走一步路,我都心疼。”洛凝腮上满是幸福的红晕,脉脉含情的望他一眼,那盈盈一瞥的温柔,便仿佛能拧出水来。
徐小姐浑身一阵肉麻,哼道:“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凝儿,你可不能轻易相信,啊――”徐小姐一声惊呼,急退了几步,望着洛凝身后,满面红晕,眼中带怒道:“林三,你,你――”
“我怎么了?”林晚荣深深嗅了一口,嘻嘻笑着将那小盒收进怀中:“这一路劳累,我也只是进进补而已,徐小姐,你是不是想看看这奇特的补品呢?”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定要洗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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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徐芷晴哼了一声,脸色通红间,离的他远远,再也不敢说话。
这就叫做恶人还需恶人磨,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拉着洛凝的小手,跟在胡不归身后,往那营帐走去。
官银丢失之后,洛敏早已下令济宁全城戒备,这营帐更是重中之重,连夜派了精兵把守,未得敕令,谁也不能进入,因此那夜官银走失后的痕迹保存的甚是完整。
通过层层的关卡进了营帐,林晚荣抬头望了一眼,只见这大营正扎在东西官道的路边,来往甚是方便,南面面对的,就是波光灿灿的微山湖,在火光照耀之中,宽广的湖面如同染上了金色的霞光,景色甚是美丽。大营之中,数百个白色帐篷一个连着一个,东西南北各个方向布置的甚是整齐。
胡不归将林晚荣引到营地正中的位置,指着地上杂七杂八的车辙印记道:“林将军,徐小姐,二位请看。”
林晚荣扫了一眼,只见满地的车辙印杂乱无章,弯弯曲曲,在他们四人立脚处最是集中。胡不归抱拳道:“据属下方才所观察,此地车印密集,官银前日夜里应该就保存在此地。从车轱辘撵出的印记来看,虽然杂乱,但是往东西方向去的车辙甚为明显。”
“照胡将军的说法,那运银的车辆应该是往东西方向而去了?”徐芷晴轻轻言道,眉头间微微拧起,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胡不归点点头,蹲下身去,用手指压了压那马车碾出的黄土,沉吟道:“若是空车载去,这车轱辘不会陷入泥土如此之深。从碾出的车印来看,往东西两个方向而去的马车,绝不应该是空车,而应该是饱承了重量的马车。至于车上装的是不是银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胡不归观察细微,所言有些道理,从留下的印记来看,马车确实是满载着货物,朝东西两个方向分别而去了。但是五千人马运送三十五万两官银,本就不是十分的宽裕,又是在偷偷劫了银子担惊受怕的情形下,他们为什么还要兵分两路?就只是为了让朝廷迷惑他们到底是往东还是往西么?
林晚荣和徐芷晴对望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到了些疑惑,这事透着蹊跷,很多地方让人想不通,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林,林三,”徐小姐开口了,脸却微微红了一下,大概是又想起了他身上那奇特的补品:“你说,这劫走银子的五千官兵,皆已被毒害,此事是真是假?”
“应该不是假的,济宁周边已经被封锁,层层警戒搜索,却没有发现这五千人的影子,他们不是上天,那便只有遁地了。”林晚荣叹息一声,想起那倭人佐佐木的话,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就怪了。”徐芷晴秀眉轻拧,如玉的脸颊上满是疑惑之色:“既然这五千人已经背弃了朝廷,又押运着官银,为什么这幕后之人,还要下如此毒手呢?”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惑着林晚荣,眼下暂时还找不出答案,他也不去多想,沿着车轱辘印记,缓缓向前走去。行不了多远,便看见前面摆着一排马厩,切好的干草装在马厩里,数量颇为不少。
林晚荣拣起干草翻了翻,奇怪道:“胡大哥,你来看看,这些粮草是不是喂马用的?”
胡不归早已察看过,点头道:“正是喂养战马用的。这些兵士从杭州而来,战马不适应山东的干草,还曾向洛大人要过粮草。”
“哦,有这回事?”林晚荣惊奇道。
洛凝就站在他身边,闻言轻轻点头:“确实有此事。那日他们要在城里扎营,统兵的千总向爹爹禀报时,曾说过粮草不足,要在济宁补充一些。爹爹现场察看过,他们的战马粮草确实只能支撑一天了,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只是粮草还没送到,他们却已劫了银子逃走了。”
“支撑一天?”林晚荣脸上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拉着洛凝的小手嘻嘻道:“凝儿,你没有记错吧?!”
洛凝脸色一红,嗔道:“人家当时闲着无聊,听说有三十五万两白银运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些银子,还跟在爹爹身后来偷看过。”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偷看的好,偷看的妙。凝儿,大哥我也赚了不少银子,以后你就在家里偷看好了,大哥再顺便偷看偷看你。”洛凝小脸羞红,急忙欣喜的低下了头去。
见二人公开调情,徐芷晴轻轻咳嗽了几声,算是提醒一下他。林晚荣微微一笑,指指场中的草堆道:“胡大哥,你看看,这些粮草可以够多少匹战马吃的?”
胡不归仔细观察了一番,摇头道:“以属下的经验来看,这些粮草顶多是千匹战马一天的口粮。”
“这就对了。”林晚荣欣喜的一拍手,对胡不归竖起大拇指:“胡大哥,好眼光。”
胡不归不解道:“林将军,你可是有什么发现了?卑职愚钝,还请将军明言。”
徐芷晴微一思索,脸上顿时现出一丝惊容:“林三,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战马根本就没有粮草?”
这丫头反应真快啊,林晚荣诧异的看了徐小姐一眼,徐芷晴也正望着他,见他向自己瞟来,急忙哼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正是,正是,徐小姐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林某人我佩服的五肢投地。”林晚荣笑着言道:“他们不仅是粮草不够,而且当夜走时,连战马都没喂饱。”
胡不归哦了一声,惊喜道:“林将军说的不错。我们骑兵与战马相依相伴,喂马都有规矩的,战马能吃多少,就切多少干草。这五千人马明明粮草匮乏,临走之时,马厩里却又留下了成堆的干草,这说明他们走的极为匆忙,战马根本就没有喂饱。”
“三十五万两银子,靠人力是拉不走的,全凭战马拖走,可是这些战马却根本就走不远。”徐芷晴眉头一松,忽地满面欣喜,娇声道:“我明白了,不是他们走的匆忙。而是他们根本就没准备走远!!这些车轱辘的印记,都是他们故意做出来吸引我们注意力,转移我们思考方向的。银子,银子一定就藏在这附近。”
“芷晴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洛凝惊的小嘴微张,满面不可置信的神色。
徐芷晴噗嗤一笑,指着她身边的林晚荣,美目轻瞥。哼道:“你问问你们家林三吧,他这个人最喜欢装神弄鬼。明明早就是胸有成竹了,却故意疑东疑西的来戏弄我们。”
要说这徐芷晴,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林晚荣刚说了个开头,她便已将事情推测的八九不离十,难怪她能以女儿身上前线抗击胡人,就她这灵活的头脑,世间也没有几个人能与她相比。
“大哥,”洛凝惊喜地抱住林晚荣的胳膊:“银子真的就藏在这附近么?”
林晚荣苦笑道:“按照徐小姐的推理,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洛凝拔起小脚,娇躯一扭,转身就往回跑,林晚荣一把拉住她道:“凝儿,你做什么去?”
“大哥,我去叫人来挖银子,就算是把这里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洛凝抿着小嘴,坚定说道。
这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啊,林晚荣摇摇头无奈一笑:“凝儿,我们现在是推测银子就在这附近,可没说就在我们脚底下啊。”
洛凝愣了一愣,旋即柔声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林晚荣缓缓走了几步,沉吟道:“这里是济宁城的南门,北边就进了城,他们再傻,银子也不可能偷偷运进城去。东西向是官道,是他们引诱我们追踪的方向,自然也不对。这样算来,就剩下一个南边了――”
“南边?”洛凝抬头向南望去,只见浩瀚的微山湖一眼望不到边,影影绰绰的山影笼罩在朦胧夜色中,微风卷起的波浪轻轻拍打着岸堤,传来阵阵哗啦的潮声。洛凝眉头紧皱,轻声道:“难道,这银子藏在――”
“不错,就藏在微山湖里。”徐芷晴拉住她的手,轻轻言道:“此处距离微山湖,不过数步之遥,只要有船,便可轻松将银子运至湖中,就地沉入湖水,神不知而鬼不觉。为了掩人耳目,那幕后之人故意又让五千兵马兵分两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再施展毒手,杀人灭口。”
“胡不归――”林晚荣忽地大喝一声。
“末将在!”胡不归急忙抱拳应道。
“着你率领两千人马,沿着微山湖畔寻访,重点询问周边渔民,近日是否有民船被征用,湖中是否出现过异常。一有消息,即刻禀报!”
“得令!”胡不归一转身,匆匆赶去布置了。
林晚荣凝立于微山湖畔,感受那带着湿气的清风抚过面颊,缓缓的叹了口气。他有八成的把握,那三十五万两银子就藏在微山湖里。这微山湖方圆几百里地,比济宁周边的城县还要大上几倍,那三十五万两银子,在陆地上虽是好大一片,可一旦沉入湖水里,那就是大海捞针了。妈的,这计谋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果然精妙无比,一环套着一环,即便是最后猜到银子藏在微山湖里,却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难不成叫我把微山湖的湖水给抽干了?
洛凝站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深怕打扰了他的思索。徐芷晴虽是聪明伶俐,但遇到这样大海捞针的事情,一时也寻不到办法,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矗立在那里,想起一路之上他的恶行,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两个林三,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不知站立了多久,一阵温润柔软的感觉自后背传来,火热香嫩的娇躯仿佛着了火般紧紧贴住他背心,林晚荣急忙转身,却见洛凝脱去了盔甲。只穿一身单薄的长裙,紧紧抱住了他宽实的脊背,将脸颊贴在他肩胛,眼中射出万般柔情,轻声道:“大哥,凝儿喜欢你,喜欢的可以为你去死!”
“你这傻丫头,”林晚荣急忙解开自己外套,将她柔软的娇躯包裹起来:“天寒地冻的,你把盔甲脱了做什么,要着了凉怎么办?”
“凝儿不怕,凝儿要给大哥温暖。”洛凝温柔一笑,脸上几分羞赧几分坚定,紧紧的抱住了他,将他大手放在自己胸前:“大哥,你摸摸,凝儿的心跳的多么快!”
温软顺滑的感觉顺着指尖传来,两团柔软的凸起将他大手紧紧夹在中间,牛奶洗过般的肌肤触手滑腻,吹弹可破。洛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红润的小嘴一张一兮,丰满的酥胸急剧起伏着,让他那藏在胸前的大手也不时弹起。林晚荣心里噗噗跳了几下,大手顺势在她胸前滑了一滑,却正覆盖在那柔软的嫩肉上,两粒相思红豆挺拔的凸起,在他粗糙的大手摩擦下,似是受惊的小兔般不断跳动着,抵触着他的掌心。
“凝儿――”他急吞了口口水,掌心抵住那娇艳的红豆一阵轻轻的研磨。洛凝嘤咛一声低唤,软软地瘫倒在他怀里,红润的小口微微张开,娇喘吁吁,吐出兰花般芳香的气息:“大哥,凝儿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咳,咳――”见他二人恋情火热、旁若无人,若再不制止,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立在离二人不远处的徐芷晴心中咚咚乱跳,脸颊如火烧般的滚烫,想要离开却又挪不动脚步,急忙假咳了两声,提醒一下二人。
洛凝情热之下,早已忘记旁边还有一个芷晴姐姐,此时清醒过来,只见芷晴姐姐面颊通红,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她“啊”的一声惊呼,急忙躲在了林晚荣身后,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秀脸红的似要滴出水来,扑在大哥背上,再也不敢抬头。
“啊哈,今晚的月亮真圆啊――”林晚荣嘻嘻哈哈的笑了一声,对徐芷晴的白眼装作没看见,腆着老脸说道。洛凝躲在大哥背后,想笑却又不敢笑,什么月亮真圆,今儿个才月初!
这人真是不可救药,徐芷晴鼻子里哼出一声,见洛凝涨的通红的脸色,便微微笑着招手道:“凝儿,你过来。”
“芷晴姐姐――”洛凝怯怯的应了一声,头都要低到胸前了。林晚荣在她手心轻轻拨拉了一下,偷笑道:“凝儿,怕她做什么,咱们是夫妻,办什么事都是正大光明。就这丫头喜欢做灯泡,坏人好事。”
洛凝虽然不解什么是灯泡,但见了大哥嬉笑的表情,心里也得了勇气,轻轻点点头,不顾徐芷晴诧异的表情,将小嘴凑到他耳边,羞涩言道:“大哥,凝儿一刻也不想等了,我想做你的妻子。你要我么?”
这话说的,我不要谁要?林大人喜笑颜开,鸡啄米似的直点头:“要,要!我天天都想要!”
洛凝鼓起所有的勇气,抱住他脖子,小脸红的通透,声音细如蚊蚋道:“大哥,凝儿在房里等你!你一定要来!”
一言说罢,再也不敢看林晚荣一眼,她飞也似的转身,拉住徐小姐的手,声音颤抖着道:“芷晴姐姐,我们快走!”
“怎么了?”徐芷晴奇怪问道,这丫头怎么舍得她的情郎了?
“你不要问,我们快走就是了。”徐小姐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觉得身边的洛凝似乎有无穷的力气,竟拉着自己飞奔了起来,连那林三也追不上。
这事闹的,让女孩子主动,我怎么好意思呢?林晚荣哈哈大笑了几声,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急忙大声叫道:“凝儿,你住哪个房间?!我怕找不着地方?”
洛凝急跑之中,惊得差点摔倒,恨恨的跺了跺脚,心里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在徐芷晴惊疑的眼光中,轻声答道:“在徐姐姐隔壁!”
林大人一阵发愣,在徐姐姐隔壁?那请问徐姐姐住哪?洛才女果然非同一般,话里都是玄机。
见二女的身形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林晚荣大声叫道:“凝儿,记住,一定要洗白白!一定要洗白白!”
“何谓洗白白?!”徐小姐悄声问身边的凝儿道。
洛凝面热心跳,只觉得大哥一句话便让自己失去了力道,拉住徐芷晴的手勉强道:“洗白白,洗白白,哦,这应该是大哥家里的方言,可能是洗手的意思吧。”
“洗手?真个奇怪!”徐芷晴听得摇头轻笑:“那我也要回去洗白白。”
见洛凝带着徐小姐飞奔,二女身姿摇曳风情万端,林大人看的心里骚痒难耐,嘿嘿淫笑几声,大步迈开,直往府衙而去。
第三百八十章 摸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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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听着屋里大哥传出的欢快的歌声,洛远站在门外直纳闷了,大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寻到银子了?为何从南门外回来便一直兴致如此高昂,还没进门就大声叫嚷着要洗澡,丫环都进去送了数十次热水了,他在里面泡了大半个时辰了也不见要出来的样子。
“大哥,大哥――”他轻轻拍了拍门,就闻林晚荣在里面叫道:“是小洛啊,快些进来吧。”
洛远推门而入,只见大哥懒洋洋的躺在洒满花瓣的大木桶里,头枕着木檐,脸上泛着神秘的笑意,嘴里哼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甚是快活的样子。
“大哥,是不是银子有消息了?”洛远见了他逍遥的模样,顿时心里一喜,搬了把木凳坐在他身边,焦急问道。
洗澡的时候被这小子盯住还真有些难为情啊,林晚荣用热水洒在脸上,美美的喘了口气,这才点头道:“是有些眉目了――”
洛远大喜:“大哥快说,什么眉目?是不是找到藏银子的地方了?”
“地方倒是找到了,”林晚荣苦笑了一下,长长叹出口气:“小洛,你说,要是那些人把银子藏在微山湖里,你能寻着么?”
洛远倒吸了口冷气,欣喜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垂头丧气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那些银子真的藏在了微山湖里?”
这个应该是没跑了,见洛远有些丧气的样子,林晚荣哈哈笑道:“银子藏在微山湖里,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这几百里的微山湖虽是难寻。但也不至于吓倒了我,大不了咱们把水抽干了,弄它个水落石出,你说是不是?”
洛远听得精神一振。以大哥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有办法的,他心里有了底气,点头大声道:“大哥说的对,大不了咱们发动周围百姓,把微山湖给它填了。我就不信,大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两个人嘿嘿笑了几声,虽然一时还没寻着办法,心情却已好了许多。洛远见林晚荣美美的闭目养神,便问道:“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我还没见人洗澡能洗上一个时辰的呢。”
“有一个时辰了么?”林晚荣大惊道:“哎呀,这可耽误了良辰美景。小洛,你姐姐住在哪里?”
“姐姐和徐姐姐她们住在后院的厢房。”洛远大概说明了位置,笑着道:“这么晚了,她们大概都睡下了。”
没有我,乖凝儿可不会睡的,他满脸淫笑的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我去找凝儿说些事,很重要的事,一定要晚上说才行的。你回去准备一下,多凑些人马,要熟悉水性的,最好是微山湖周边的渔民,明儿个一早,咱们就上微山湖上扫荡去。”
听到大哥安排正事,洛远兴奋的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道:“大哥连沐浴中也不忘正事,小弟佩服佩服,我这就去安排。”林晚荣老脸一红,他自然不好意思说。这是我找借口让你快些滚蛋,只得微微一笑,满脸神秘之色。
待到洛远离去,他刷的一声自木桶中跳将出来,匆匆穿上衣服,向那后院而去。洛敏的这府衙虽是破败,地方可不小,急急匆匆来到后院,却见院中好几个房间亮着灯火,也不知凝儿在哪间房里。
洛远刚才说,凝儿的房间是北边的第一间厢房,他目光向前望去,就见北边两间厢房,并排连在一起,屋里都点亮着灯火。
看来没有寻错地方,他嘿嘿一笑,蹑手蹑脚往第一间厢房走去。屋内灯光朦胧,窗纸上模模糊糊现出一个女子的影子,那女子穿的甚是单薄,曲线动人,曼妙美丽。
他心里骚痒,淫火满腔,找准房门位置,正要轻轻拍门,却见那大门竟是虚掩,便似专门为他而留的。
好凝儿,积极主动,我喜欢!他捂住嘴唇,嘿嘿偷笑了几声,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厢房,外围是一间小小的书屋,里面便是洛凝的闺房了。他偷偷朝里面看了一下,只见一层粉红的轻纱笼罩在里外屋之间,透过轻纱,一个女子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袍,背对他而坐,一只小手拖住香腮,正在窗前沉思。
侧面看去,那薄薄的睡袍质地柔软,掩不住她美妙的身材,胸前双峰似失去了束缚,挺拔玉立,杨柳般的细腰盈盈不足一握,美妙的香臀高高隆起,便如一方新起的磨盘,真个是前凸后翘,曲线玲珑,看上一眼便叫人血脉喷惩。
乖乖,我的小凝儿越长越丰满了,这小屁股,啧啧,没得说了。他心里就像着了火,狠狠吞了口口水,急急掀开那粉红的纱帐,缓缓走了过去。
那女子坐在窗前,想心事想的入了神,对他的到来一无所知。三步,两步,一步,林晚荣脸带淫笑,轻轻摒住了呼吸,脚步轻如狸猫般来到她身后,目光正落在她胸前,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如同几百只蚊子同时飞舞。
薄薄的丝质睡袍,掩盖不住那凸起的双丸,细腻如晶玉的两团柔软大部露在了外面,圆翘挺拔,两只手都难以握下,将那睡袍高高撑起。两只丰乳紧紧挤在一起,形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伴随着她轻轻的呼吸,两粒相思红豆时隐时现,便如惩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
此情此景,就是石头人也会雄起,林大人哪里还忍得住,一把抱住她柔软的娇躯,双手正搭在那波涛汹涌的双峰上,使劲按了下去,口里淫笑道:“凝儿,我的小乖乖――”
那女子猝不及防地被他抱住,顿时吓得“啊”的大叫一声,双腿拼命踢腾着,口中惊呼着:“来人啊,来人啊,有淫贼――”
这声音听着似乎有些不对劲,林大人愣了一下,那女子却已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二人同时发出一阵惊叫,那女子又羞又怒,大声道:“是你?”
“不是我!”林大人直直喊道,心里却是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坏事了,坏事了,摸错了!
“死淫贼,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徐小姐狠狠一脚踢在他腿上,眼中似要喷出火来,那模样,便似是暴走的母老虎。
林晚荣哎哟一声,生生的吃了她一脚,疼得龇牙咧嘴,怒声道:“放,放什么?!”一句话说完,双手习惯性的一抓,只觉入手光滑细腻,似是刚洗过牛奶般的柔顺,哎哟,老子摸着舒服,忘了松开了,再摸一把就丢手!
他在徐小姐胸前又揉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的丢开双手,只见徐芷晴睡衣松散,胸前那雪白的双峰露出大半,微微耸动着,波涛汹涌间,让人眼花缭乱。
“不好意思,摸错了,摸错了。”林晚荣讪讪笑道,眼光却盯在了她胸前,一动也不肯动一下。
“死淫贼,我和你拼了。”徐芷晴双目蕴泪,发出一阵凄厉尖叫,连衣衫也来不及掩好,便向他冲来。
“误会,误会啊,我是来找凝儿的!”林大人慌忙躲过她一爪,眼光却不争气的在她胸前又扫了一把,***,大,真大!
见他贼心不死的盯在自己胸前,徐芷晴心中的羞怒无以言表,泪珠儿簌簌落下,哗啦一声抓过放在身旁的连环弩,举箭就向他瞄准。
哎哟,这丫头够火辣,林大人惊出了一身冷汗,转身拔腿就跑,怦的一声大响,那房门重重关上,徐芷晴抬头正要扫射时,就见那林三如同断了尾巴的兔子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淫贼,我不会放过你的!”徐小姐怒吼一声,手中连环弩哗哗哗哗四箭连射,羽箭深入木梁半尺,尾翼震颤,嗡嗡作响。她刷的一声将连环弩丢开,呆了半晌,忽地掩面痛哭了起来。
林大人躲在厢房隔壁,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四只羽箭射出的声音一丝不落的听进耳里,他背上全是冷汗,这小妞真敢干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误摸,误摸,懂不懂?!妈的,倒霉透了,老子今天是不是没洗手啊。
说到洗手,他便将大手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一阵淡淡的芳香传入鼻孔,忆起方才那销魂一摸,他心里又急急跳了两下,平时看出徐芷晴的身材好,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魔鬼,丰乳肥臀,那味道,啧啧,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桃子,要不是今日误打误撞,他连个香味都闻不到呢。
轻轻拍了胸口几下,四处瞅了一眼,只见院中寂静无声,方才逃出的那厢房中,似有一阵微微的哭泣,听得不甚分明。唉,今日这事,老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小洛那个兔崽子故意耍我吧,他郁闷的想道,心里却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按照小洛的说法,那间厢房应该是洛凝住的,这个应该不会有假,可是这位徐小姐有事没事跑别人屋里干什么呢?这不是诚心找误会么?凝儿呢,凝儿又在哪里?
他顺着后院又往里走了几步,离着洛凝的闺房有一段距离,忽听前面的小屋子里传来一个声音道:“外面的是芷晴姐姐么?方才是你在叫喊么,我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她说话的同时,屋里传来一阵轻轻的水响,林晚荣恍然大悟,哎哟,原来凝儿还在洗澡,这个小乖乖一定是听我的话,洗的白白的。
听到了凝儿的声音,这次可不会有错了,方才心中升起的邪火顿时又扑愣起来,他嘿嘿一笑,缓缓推门而入。只见房中置着个素雅的梳妆台,台上安放着一面小小的玻璃镜子。镜子旁边是一道白色的屏风,屏风后面热气腾腾的水雾袅袅升起,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靠在木桶里,正在轻轻擦洗着。
闻听脚步声,洛凝娇声道:“徐姐姐,是你进来了么,怎么不说话?”
“不是你徐姐姐,是你老公我。”林晚荣嘻嘻一笑,转身绕过屏风,正站在了洛凝身前。
一只硕大的木桶掩住了洛凝娇俏的身子,只露出两只洁白的手腕,欺霜赛雪的肌肤如同牛奶般顺滑。洛凝啊的一声轻叫,脸上染上一片熏红,急忙双手抚在了胸前,半遮半掩间却更有一种诱人的风味:“大,大哥,你怎么来了?”
“大哥来看你啊。”林大人眼光落在洛凝胸前,虽是隔着淡淡的水雾,她的酥胸又掩映在水中,却依然能看到一个清晰的轮廓,丰满而又坚挺,如同高高耸立的山峰,随着她轻轻的呼吸,在水中荡漾起阵阵眩目的乳波。
“大哥,你坏死了!”感觉大哥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洛凝心里如同小鹿乱撞,脸上红得像是染上了十层胭脂,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急忙低下了头,洁白的脖子里泛起一片诱人的粉色。
林晚荣急急吞了口口水,缓缓拉住了她的小手,轻柔道:“我的小凝儿,你洗完了没有?大哥找你有事商量,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关系到我们一辈子呢。”
洛凝顿时霞飞双靥,想动却又不敢动,小嘴微微张开轻嗯了一声,又把头急急的埋进了桶里。
见她娇羞不堪的模样,林晚荣心里忍不住的升起一阵柔情,这丫头,还真是个乖巧的可人儿啊!他缓缓伸出手去,搂住洛凝光滑玉洁的香肩,洛凝浑身轻颤,娇呼一声“大哥”,便再也不敢抬头。
湿热的水汽中,洛凝灼热的肌肤渗出颗颗细小的汗粒,散发着让人激荡的体香。粉红的桃腮,在微微灯光中,闪烁着诱人的荧光。
“哗啦”一声轻响,林晚荣搂住洛凝细嫩的腰肢,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洛凝小口嘤咛一声,羞涩的闭上了眼睛,却又骄傲的挺起胸膛,任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裸露在大哥身前,心里满是羞涩与欢喜。
她的身形修长,一双毫无瑕疵的玉腿圆润笔直,紧紧的夹并,露出凝脂般的小腹,丰满的酥胸浑圆挺拔,两粒鲜红的相思豆微微抖动着,闪出道道迷人的波浪。林晚荣取过旁边的毛巾,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身体,洛凝身躯一阵轻轻的颤抖,心里涌起阵阵的温暖,眼眶有些湿润,忽地扑倒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傻丫头,哭什么?大哥不是在这里么?”林晚荣抚摸着她湿漉漉的秀发,温柔说道。
“大哥,我是太高兴了。”洛凝轻轻泣道:“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
洛凝的身躯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林晚荣心里有些惭愧,急忙在她鲜红的樱桃小嘴上啄了一口,温柔笑道:“凝儿,你真美!”
洛凝轻轻“嘤”了一声,星眸半闭,俏脸晕红,光洁的手臂紧紧抱住大哥脖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大哥,你抱凝儿回去,凝儿要做你的妻子!”
这个要求恐怕不能答应,你房里还有一只母老虎呢,林晚荣无奈苦笑了一下,洛凝也立即想到了这个问题,俏脸颊刹那一片嫣红。
“大哥――”洛凝羞红满面,却勇敢的睁开了眼睛,痴痴望着他。她美丽的眼里有些羞涩,也有些心醉,酥胸微微起伏,秀美的脸庞满是幸福的光彩:“凝儿一刻也不想等,我要做你的妻子,就现在!”
刹那之间,洛凝似是换了个人般,抛却了往日的羞涩,身体靠在梳妆台前,急声喘息着,眼神阵阵迷离,樱桃小口微微张合,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她紧紧抱住林晚荣的臂膀,丰满的酥胸挤压着他的胸膛,以无比魅惑的声音道:“大哥,要我!”
没想到知书达理、外表柔弱的洛才女,也会有这么狂野的时候,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林大人心里一阵阵的火烧,哪里还忍耐的住,正要撕开自己衣裳,却觉一双温暖的小手已经搭上他衣衫上的纽扣,缓缓的解了开来。
善解人衣!我的凝儿可真是小宝贝啊,他心里得意,双手扶住洛凝光滑的脊背,自腰间缓缓抚下,捧住那香嫩的臀瓣,轻轻一捏。
洛凝如遭电击,芳心急颤,小口里吐出阵阵芳香,娇呼一声扑倒在他怀里,眼光却正落在梳妆台的镜子上。只见镜中的自己粉脸桃腮,春情荡漾,与大哥紧紧拥在一起,刹那之间便要结为一体,她心中又是企盼,又是害怕,俏脸升起两朵红霞,更显娇媚动人。
“小乖乖,你可真是迷死人了。”林晚荣心里着了火,将洛凝粉嫩的娇躯压在了梳妆台上,洛才女臀瓣绷紧,两条圆润修长的玉腿紧紧盘在他身上,翘臀缓缓下压去。
“哦――”一声轻哼之后,便再也分不清是呻吟,还是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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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微山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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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二人郎情妾意,说不出的恩爱甜蜜。洛才女外表温柔恬静,内里却是敢爱敢恨,心愿得偿之下,便在梳妆镜前,羞涩的配合着大哥,任他索取作为,望见镜中自己与大哥亲密的状态,她心里娇羞之下却又有一种深深的刺激之感,娇吟低喘,潮起潮落,将这小小的陋室造就的春光旖旎,热情无限。
几度风雨之下,林晚荣雄风不减,壮志未酬,洛小姐娇艳绽放,花开数度,再也难以承受住他的雨露恩泽,羞涩而又甜蜜的挤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在洛凝柔顺如绸缎的赤裸酥胸上摸了一把,林大人骚骚一笑,男人太强悍未必就是福啊,这样不上不下的,比死了都难受,大长今送给老子的补药,估计得等到我一百岁的时候才能用的着。
第二日早晨醒来的时候,洛凝却早已醒转,杏眼微睁,粉面桃腮,赤裸的小臂紧紧搂住他胸膛,丰满的酥胸在他胸前轻轻摩擦着。洛小姐脸若涂脂,小口微开,一阵淡淡的芳香气息自她口中吐出,娇羞无限的道:“大哥,你醒了?”
林晚荣哈哈笑着捏了捏她小鼻子:“凝儿,现在可不能叫大哥,该叫相公了。”
洛凝羞涩的嗯了一声,紧紧依偎在他怀里:“相公,你是凝儿的大哥,也是凝儿的相公。怎么叫你,凝儿都心甘情愿。”
洛凝新做妇人,粉面桃腮之间,笼罩着一股浓浓的春情丰韵,红润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便似新抹了胭脂,鲜的可以拧出水来,那股子妩媚动人的风韵,实在魅惑之极,诱人之极。
林大人看得目瞪口呆,拼命的咽了口口水,***,真是捡到宝了,凝儿看似温柔似水,却是一个真正的内媚之女。昨夜她的火辣与大胆,是林晚荣从没有遇到过的,那火一般的热情,叫林大人舒爽到了极致。
二人依依不舍的自小床上起来,望着床单上那朵新绣的桃花。洛凝嘤咛一声,面色羞赧,急忙将床铺收拾一番,将那床单小心翼翼的折了起来。
林晚荣站在她身后,望着她弯腰之间露出的丰胸翘臀,想起昨夜她火辣辣的情趣,心里顿时燃了起来,紧紧抱住她杨柳小腰,旗杆高高举起,顶在她丰满的臀肉上。林晚荣在她细嫩的小耳垂上轻轻亲了一下,嘻嘻笑道:“凝儿,时候还早,咱们做一下早操吧。”
洛凝听得心里一酥,娇躯一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吐气如兰道:“相公,你坏死了,昨夜那般折磨人家还没有弄够――”
“永远弄不够!”林晚荣在她耳边一笑,洛凝心中连跳,耳根发烧,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再也不见了昨夜那火辣的风韵。
堂前做贞女,床上做荡妇,要的就是这种味道,林晚荣哈哈大笑,心中志得意满之极。做早操只能说说了,洛凝新为人妇,受创甚重,连走路都只能拿着小步甚不利索,林某人号称怜香惜玉,自然又亲密爱怜一番,心肝宝贝的胡叫一通,丝毫不觉肉麻。
洛凝见大哥如此体贴温柔,心里的欢喜自是难以言表,二人卿卿我我摸摸抓抓,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哎呀,”正说到动情处,洛凝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惊容,旋即满面通红,羞涩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凝儿?”林晚荣将她抱坐在自己腿弯上,那细腻的小臀上传来阵阵火热地感觉,暖得他心旷神怡,忍不住微微的一顶。
“哦,大哥,不要弄我。”洛凝吓得惊叫了一声,耳根阵阵地发热,口中娇喘着道。
“骚蕊,骚蕊,”林大人厚着脸皮笑道:“晨勃,晨勃而已,可不是故意的。凝儿,有没有顶伤你,要不要上点药?”
听见他荤言荤语,洛凝忍不住在他胸膛砸了几下,心中却有些欢喜,婚前她是个贞洁的女子,可一旦过了那道坎,听听这不传人耳的闺中蜜语,也是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情趣:“大哥,我是说,徐姐姐――”
“徐姐姐,徐姐姐怎么了?”一提到徐芷晴,林晚荣的眉头便凝到了一起,老徐,这可不是我故意欺负你家闺女,我早说过,孤男寡女出行,早晚会出事,这不,就应验了我的话吧。
“大哥,都是你,坏死了。”洛凝脸上燃起一层薄薄的红晕:“昨夜洛姐姐要与我说话,便在我房里等我。可我却一夜未归,哎呀,羞死了,我要被她笑话死了――”洛凝捂住了脸颊,嘤咛一声,从耳边红到了脖子里。
林晚荣哈哈大笑,徐芷晴笑话你?她现在是自身难保,估计还躲在被子里哭鼻子呢。
“我没有回去,她怎么也不见来找我?”洛凝羞涩了一阵,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开口问他。
“没事,也许是睡着了吧,春天是多梦的时节嘛。”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这事可不能让洛凝追着问下去,要不然老子就得露馅。只要我不说,凝儿就绝不会知道,徐小姐那边更不会泄漏风声,难道她会说,凝儿,你老公是个天杀的大色狼,竟然偷偷闯进房摸我咪咪?
他嘴角泛起一丝淫笑,拉住洛凝的手道:“哦,对了,凝儿,我昨日和洛远说好了,今日一早就去微山湖上查探一番。”
说起正事,洛凝收起了羞赧,紧紧抱住他胳膊道:“大哥,我与你一起去。”
他二人昨夜才洞房,正是恩爱甜蜜的时候,自然是相公走到哪里,凝儿也跟到哪里。林晚荣反对不得,二人急忙收拾了一番,便往外院而去。
路过昨夜那厢房的时候,林晚荣指着房门道:“凝儿,这就是你的闺房,没错吧?”
洛凝微微点头,傍着他甜蜜一笑,樱唇轻启:“这里是凝儿的房间,也是大哥的房间,我与大哥是一体,永远也不分开。”
这话听得暖人心啊,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两间厢房里皆是寂静无声,也不知道那徐芷晴在不在里面。林大人心中有鬼,竖起领子遮住了半边脸,正要拉着凝儿出去,洛凝却挣脱了他手腕,娇声道:“大哥,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徐姐姐起来没有。”
林晚荣张嘴要喊,洛凝已经推开徐芷晴的房门走了进去,轻唤了几声,却没有一点动静。洛凝又回自己房里寻找一番。也没有见着人影,忍不住秀眉轻皱,奇怪道:“怎么不见徐姐姐呢?”
“哦,可能是早晨出去散心去了,凝儿,我们也走吧。”林晚荣急忙开口道。
洛凝听得噗嗤一笑:“大哥说什么胡话,徐姐姐要散什么心,她的心情好着呢。”
心情好?那是昨夜以前!现在的徐芷晴,恐怕正躲在哪里偷偷哭呢。二人出了内宅,先到洛敏房里请安去了。林晚荣昨夜偷了人家的宝贝闺女,老老实实的跪在洛敏床前磕头,洛凝乖巧的跪在他身边,二人三拜九叩。林晚荣恭敬道:“老丈人,你放心,我一定找回银子,还你一个公道。”
洛凝目中含泪,轻轻道:“爹爹,女儿已与大哥结为夫妻,从此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终生服侍你老人家。待您醒转过来,女儿女婿再向您磕头。”
二人出了门来,已是露晓时分,洛远正在门口焦急等待,他身后聚集着数百人,看那装束打扮,持网的持网,拿鱼叉的拿鱼叉,都是精通水性的微山湖上的渔民。
“大哥――”见林晚荣出来,洛远欣喜的叫了一声,急忙向二人奔来,走到洛凝身边时,却奇怪的嗯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洛凝一眼:“姐姐,你变了!”
洛凝脸上一红,偷偷地抓了抓大哥的手,看他一眼道:“小孩子家胡说八道,我哪里变了?”
“姐姐,你变得更好看了。”洛远挤眉弄眼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不是因为大哥来了,姐姐心里高兴,才如此的容光焕发、青春美貌?”
听他姐弟二人调笑打趣,林晚荣心里也有些欢喜,点头道:“好了,闲话稍后再叙。小洛,这些都是微山湖上的渔民么?”
洛远点头道:“是的,这些兄弟都是附近的渔民,世世代代在微山湖上为生,水性好着呢。爹爹到任济宁之后,便到微山湖上挨家挨户的拜访,大家感念他的恩情,都是自愿前来帮忙的。”
洛敏这个人,为官颇有建树,从他在金陵时大兴水利,整饬江防就可以看出来,到了济宁自然也不会改。林晚荣淡淡点了点头,欣慰道:“如此就好。有船么?我们上微山湖上看看去。”
“船当然有,好几艘呢。”洛远兴冲冲道:“徐姐姐已经找了一艘,出湖去了。”
“谁?你说谁?”林晚荣惊道,洛凝脸上也现出一丝诧异。
“徐芷晴徐姐姐啊。她四更时分便来了,说是要找一艘船到湖上去看看,我就叫了位经验丰富的大叔陪她去了。”洛远解释道。
四更时分?那岂不是已经出去了一个多时辰了?这天寒地露的,天气阴冷,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上湖,还不叫人担心死了。洛凝焦急道:“小远,你怎么不拦住她?”
洛远委屈地苦笑:“我当然拦了。可是徐姐姐说她想早些去微山湖上看看情况,查探一下银子的方位,我劝她等大哥来了一起去,她却坚持不肯,无奈之下,我只有先安排了一艘船送她去了。”
洛凝摇摇头,不解道:“难怪我到她房中没有找到人呢,原来是上微山湖上去了,这倒奇怪了,徐姐姐的性格我清楚,她一向很沉得住气的。凡事都会三思而后行,怎么这次却例了外,才四更天就跑到微山湖上去了?黑灯瞎火的,她能看到个什么?”
我说她散心去了,你却不信。见洛家姐弟二人的眼光惊疑的落在了自己身上,林晚荣老脸一红,笑道:“别看我,我可没鼓动她去。”
“大哥,你一路与徐姐姐同行,有没有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这样贸然行事,不是她的风格,我总觉得怪怪的。”洛凝拉住他的手,柔声说道。
“不对劲?没有啊,我觉得她很对劲,都对劲过头了。”林晚荣大言不惭说道。哈哈一笑:“我们也别瞎猜了,等到了湖上找到她,凝儿你亲自问上一下,不就结了么?”
总算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林晚荣偷偷抹了把冷汗,心里却是叫屈,只是一个误会,老子心虚什么?
清晨的微山湖,蒙在一层浓浓的雾气里,数丈外就已看不清人影。清新的水汽扑在脸上,冰凉透骨的感觉。湖上寒露普降,枯黄的芦苇杆上洒满晶莹的露珠,在微风中晃动,摇曳,洒落。
才是初春时分,天气寒冷无比,站在船头,迎着凛冽的晨风,洛凝虽是穿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衣,却仍是禁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林晚荣心疼地拉住她的小手,轻轻揉搓一阵,又将她小手塞进自己棉衣里暖和起来。洛凝甜甜一笑,在他胸口轻抓了一下,幽幽道:“大哥,跟在你身侧,凝儿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唉,这女孩真是太好哄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林晚荣正待调戏一番,却听洛凝道:“我跟在大哥身边,冷的时候有大哥为我取暖,可是芷晴姐姐她,一个人漂泊在湖上,这天寒地冻的,谁为她取暖去?”
唉,这不是逼我检讨吗?虽然徐小姐孤身一人跑到微山湖上,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和我赌气,但是昨夜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手摸了她的胸,可是她的胸不也摸了我的手吗?大家彼此彼此。他放眼远望,却见四周雾蒙蒙的一片,几丈之外就看不清影子,哪里能寻到徐小姐的船。
有缘自会相遇,无缘对面难逢,也不去想那么多了,林晚荣弯下腰去,自船头鞠了一捧清水洒在脸上,冰凉刺骨的感觉传来,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这微山湖方圆几百里,地域宽广,跨过山东数县不说,更要命的是,水草,芦苇荡,一片连着一片,远远地望不到边际。自岸边开始,水浅的地方一人高,深的地方多达几十丈,就算是把济宁城埋下来,也泛不起多大个波浪,遑论区区三十五万两银子?若那些银子真的是藏身湖里,恐怕只有龙王爷知道那具体的地方了。
“大哥,”见他紧蹙的眉头,洛凝心里一疼,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你莫要为难了自己。若真是找不到银子,凝儿也认命了,做了大哥的妻子,凝儿死了也值。”
“小丫头,胡说些什么?咱们恩爱的日子还长着呢!”林晚荣抚摸着洛凝的秀发,脸上强聚起一个笑容。
船浆击打水面的声音清脆入耳,林晚荣驱散心中的杂念,向那划船的老渔翁问道:“大叔,咱们微山湖上,每年要打多少斤鱼啊?”
那老头呵呵笑了几声,船浆用力的拍打着水面:“每年起多少斤鱼?这个小老头也没算过。若就我家来说,赶上夏末和入秋的时候,小老头每天出去撒网,一天下来,多的时候可以捞起几十斤鱼。两季下来,怎么也能能捞上八百上千斤。”
洛凝听得难以理解:“每天几十斤?大叔,那你每天出去捞鱼,一年下来,不就可以赚很多银子了么?”
林晚荣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无奈的摇头一笑:“傻丫头,你以为打鱼是吃饭啊,每天都能来上这么几回?打鱼啊,就像种庄稼,要先播种,呵护,到了秋天才能有好收成。就拿这微山湖来说,一年四季,只有夏秋两季适合打鱼。冬天要养草,春天播撒鱼苗,到了夏秋时节,才能肥鱼满仓。”
林晚荣自幼生在长江边,对这些自然知晓的清楚,洛凝姐弟却是出身官宦人家,哪里知晓农事?听大哥讲起这些,一时听得津津有味。洛凝紧紧依偎在大哥身侧,欣喜无限,娇声道:“大哥,凝儿不懂,你以后每天都教教我,好不好?”
老渔翁竖起大拇指道:“只见小哥你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却没想到连这些也懂得。你说的一点不错,这些芦苇草的秸杆养了一冬,就快派上用场了,眼下是初春,要到放鱼苗的时候了。成千上万尾鱼苗放下去,到了秋天,这湖里可就热闹了。”
放鱼苗,放鱼苗,林晚荣心里默默念叨了两声,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抓到。
第三百八十二章 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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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微山湖水面上巡视了一番,除了再一次见证了天空的湛蓝、水面的浩瀚之外,再没有任何收获了。
天色越来越明亮,雾气渐渐散去,一轮喷薄的红日在水青面上露出了半个脑袋,将水面染成一层耀眼的金色,让人感觉异常的温暖。
洛凝依偎在林晚荣身边,金色的晨阳照耀在她脸上,泛--飘天文学--点金黄的红晕,与她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煞是美丽。凝儿目中满是幸福的光彩,搂住林晚荣胳膊,柔声道:“大哥,若是每日都能与你一起看这红日升起,凝儿一辈子也无他求了。”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方才还在担心找不到银子怎么办,眨眼之间却又如此憧憬美好未来,林晚荣苦笑几声,向一边的洛远道:“小洛,吩咐船上的弟兄们,先把船停下,吃过早饭之后,咱们再继续往前查探。”
洛远点头应是,把消息传了下去。水上人家,衣食住行全靠一条小船,过不了一会儿,便见四周小船炊烟袅袅,阵阵鱼米香味飘了过来。
船家老汉忙活一阵,双手递过一碗鱼汤给林晚荣:“这位官家,尝尝我们微山湖上的鲜鱼汤吧。这是老汉昨夜连夜下湖打的,初春时节在湖里捞点鱼可不容易,本来是想送给洛大人尝尝的,哪知却出了这事。”
林晚荣急忙双手接过,感激一笑,先送到洛凝手里道:“这春天的鱼啊,都是去冬捕捞时漏网的。经过了一个寒冬,吃足了水草,个个都养的膘肥体壮,正是最补的时候。凝儿,你身子弱,先喝一口汤暖暖,昨夜又失了血,该当好好补补。”
洛凝听了前面一句话,本来甚是感动,只是后面一句却变了味道,没个正经,她嗔怪的看了大哥一眼,偷偷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接过汤碗,小嘴微张,轻啜了一小口。
汤一入口,便有一股浓香沁入口腔,芬芳四溢。洛凝胃口大开,忍不住又喝了小口,赞道:“真好喝。我在济宁这几个月,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鱼汤呢。”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那是因为你很少到微山湖来,所以难以欣赏美景,品尝美味。这里湖光山色,景物宜人,是个真正的鱼米之乡啊。”
说到这里,他便想起当日攻打济宁之时,万炮丛中,自己为了救安姐姐与仙儿受伤,后又被她们拼死救出,三人相依相伴,月下泛舟微山湖的情形,一种温馨的、追忆的感觉缓缓涌上心头。人生这样逍遥的日子能有几回?若不是安姐姐那次耍诈,又怎会有这样一番经历?他淡淡的叹了口气。仙儿在京城,可是那个狡诈的、妩媚的狐狸精,如今在哪里?她会不会也回想起这段日子?娘的,老子想死这骚狐狸了。
“大哥,大哥,你快看,是芷晴姐姐。”洛凝忽然拉住他衣袖,兴奋叫道。
徐芷晴?正在沉思中的林晚荣吃了一惊,急忙抬头望去。水面雾气已经全部散开,湖上情形看的甚是清晰。远远的自湖深处摇来一只小船,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子俏立船头,神情淡薄,不言不笑,几滴露珠凝结在她的发梢髻边,在晨光的照耀中,闪烁着五彩斑斓的色彩,映得她的脸颊更加俏丽美艳。
“芷晴姐姐,芷晴姐姐。”隔着老远,洛凝就在船头挥舞起胳膊,兴奋的打起招呼。徐芷晴见到洛凝,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便点头示意,小船也缓缓靠了过来。
“哦,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经过的那片芦苇荡好像还没有仔细查过。小洛,给我准备一条最快的船,我有事要走先。”
眼前情形不对,林大人当即要拍屁股走人。他心里有鬼,昨夜的事情本来只有天知地知、林知徐知。但徐芷晴这丫头可不是好糊弄的,身上带着连环弩,昨夜还射了老子四箭,谁知道待会儿见面她还会不会发飙?万一她撕破脸皮与我来个鱼死网破,那可就糟糕了,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只要她一诈和,林大人我洁身自好的清誉就要毁于一旦了。
洛凝拉住他袖子,不依的笑道:“大哥最喜欢胡说八道,方才我们一路走来,哪有什么芦苇荡?芷晴姐姐为了我们家的事,天寒地冻的,四更天便上了微山湖,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是吗?那可够辛苦的!”林大人嘴上打了个哈哈,想要走先,却被洛凝紧紧拉住了,见徐芷晴的小船离得越来越近,他心里叫苦不迭。
“姐姐说的对,徐姐姐为我们家的事跋涉千里,辛劳无比,我们正该好好感谢一番。大哥,反正也不赶这么一点时间,你正好与徐姐姐碰碰面,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发现。没准你们二人一合计,就有办法了也说不定。”洛远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你这小子,想坑害你大哥我啊,我与你这徐姐姐是水火难以相容,还合计个屁,林大人瞪了小洛一眼,恨不得一脚将这坏事的小子踢下水去。
说话间,载着徐芷晴的小船已经缓缓的靠了过来,洛远和艄公拉住小船,徐芷晴牵着洛凝的小手,便跳上了他们的船。
徐芷晴发间带着清澈的露珠,脸蛋冻得熏红,美丽的双眸微微有些红肿,神色甚是疲惫。洛凝吃惊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哭了么?”
“不是。”徐芷晴淡淡道:“早晨湖上的风露大,刮到了眼睛里,这才有些涨红。”
洛凝拉住徐芷晴,眼圈发红道:“姐姐,你怎么四更天就上湖里去了?天气如此严寒,若是哪里冻着了姐姐,小妹一辈子也难以安生啊。”
徐芷晴微微一笑,素手轻扬,擦了擦发上的露珠道:“凝儿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姐妹之间。还用的着如此客套吗?我是半夜睡不着,想着趁早到湖上看看,没想到这微山湖如此宽广,我走了几个时辰,还只走了小小几里地。眼见着时辰不早,我担心你们记挂,这就折返回来了。”
听徐芷晴说“半夜睡不着”,洛凝还以为东窗事发,忍不住秀脸生晕,耳根阵阵发热,羞涩地低下了头去道:“是小妹失礼,昨夜――”
“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徐芷晴抢先道:“我在你房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什么人也没见到。”
徐姐姐话里怎么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难道昨夜她看到了什么,抑或听到了什么?想到这里,洛凝浑身发热,心里阵阵忐忑,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她二人都是心中有事。偏又不能向对方吐露,胡乱猜想着,倒好像在打哑谜。
“哦,对了,芷晴姐姐,你在湖上搜寻到了什么?可否与大哥探讨一番,咦,大哥,大哥呢――”洛凝正要拉出大哥与徐小姐好好说话,却四处寻不见了人影,正疑惑着,摇船的舟子自舱后行来道:“小姐,你问方才那位官人么?哦,他抢了小老儿的活计,正在船尾上生火做饭呢。唉,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和蔼可亲、乐于助人的官人呢,小姐跟着他可有福了!”
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洛凝心里的疑问无处诉说,却见洛远推着林晚荣出来了,林大人腰间别着围裙,口中叫嚷着:“做什么,做什么,我还要做饭呢!”
“是你?!!”徐芷晴眼中喷火,咬牙怒道。
“站的太近,看不清楚!”林晚荣急退了几步,离徐小姐老远,仔细打量了一番,开口惊道:“啊,这不是徐小姐么,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好久不见,你好吗?”他言辞之间颇见恳切之意,倒像二人是多日不见的老朋友,听得洛远直感慨,大哥待人永远都是这么热情,这么充满活力。
“我好的很,倒不知徐大人你昨夜过的好吗?”徐芷晴冷冷一笑,眼中的寒光似能杀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的洛凝刷的一下小脸通红,偷偷瞥了大哥一眼,眉间泛起一股淡淡的风情。
废话,我有香灯美人相伴,芙蓉帐中春情暖,鸳鸯枕里日月足,不知道过得多快活呢。见徐小姐横眉冷对的样子,他嘿嘿干笑了两声:“蒙小姐挂念,我过的还不错,就比小姐好一点点。”
“无耻,不要脸!”徐芷晴咬牙痛恨,目中泛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她声音虽轻,洛凝却听了一句不落,见大哥与徐姐姐似乎深有隔阂的样子,她心里焦虑,急忙拉住徐芷晴手道:“徐姐姐,你是不是对大哥有什么误会?大哥这人挺好的,勤劳善良、朴实谦逊、寡言少语、爱护弱小,你与他一路同行,应该能感受到的吧!”
洛远听得嘴巴半天都合不拢,原来大哥在姐姐心里竟然有如此崇高的地位,情人眼里出西施一点也没说错,为何我对大哥地的理解,就与姐姐完全相反呢?林大人听得浑身大舒坦,我的好凝儿,有见地,别人看我都只看我的表面,唯有你,看到了我内心最深刻的东西!
徐芷晴听得哭笑不得,照凝儿的说法,这林三可算是天下最老实之人了。若说林三老实,猪都会笑的。
“是啊,我深深的体会到了他的这些优点。”徐小姐嘴角浮起冷笑,瞥了林三一眼,却见他眼中带笑,目光正偷偷的落在自己胸前,也不知在亵玩些什么。徐小姐脑中顿时热血上涌,有种气得要晕倒的感觉,这样羞人的事偏偏又不能开口对凝儿说,她委屈与羞涩交加,眼中蒙起水雾,急忙躲在了洛凝身后:“凝儿,我们快走!”
“走?到哪里去?”洛凝不解地看她一眼,又抱住她胳膊撒娇道:“好姐姐,大哥真的不是坏人,你不要生他的气嘛。姐姐你在这湖上有没有什么发现,也好与大哥协商一下啊。”
“对啊,对啊,协商一下。”林大人目不斜视,满面正气说道。见徐小姐甚是顾忌,他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反正都这样了,难道还能把摸到的东西退回去不成。
“我与你无话可说。”徐小姐火道,想起昨夜受的委屈,又想起这人的淫行淫眼,心里悲苦交加,泪珠儿在眼中旋转,就快要滴落下来。
还从没见过好脾气的芷晴姐姐被惹成这个样子呢,洛凝急忙抱住了徐芷晴,又对林晚荣打了个眼色。林大人苦笑摇头道:“好了,徐小姐,就算是我不对了,我给你陪个不是,下次一定注意!”
“还敢有下次?”徐芷晴恨得牙痒,一抬头,怒眉而道。
真是的,胸大有罪么?女人身材好,不就是为了给男人看?像林三哥我这种敢于正大光明做淫贼的男人,这世间已经绝种了。你碰到极品了,还不知足?林大人懒散一笑,除非我们不见面了,否则,老子还是要看的。
二人闹了一通,把洛家姐弟看的直瞪眼,大哥与徐姐姐怎么弄的像生死仇敌似的,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林将军,林将军――”正当局面陷入死僵之时,湖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呼喊声,身后一只小船如箭般向此射来。
“胡将军!”徐芷晴眼力甚好,一眼就望见那小船上的来人,正是昨日奉了将令去搜索的胡不归。
“胡大哥――”待那小船停稳,胡不归一个箭步跨上小船,见他兴奋的神情,林晚荣急忙拉住他胳膊道:“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胡不归满面风尘,双眼布满血丝,神情却是高度兴奋,大声道:“将军神机妙算,末将昨夜依照您的吩咐,沿着微山湖两岸挨处寻访,果然有了收获。”
一听他此话,船上众人顿时兴奋起来,就连正与林大人闹别扭的徐小姐也转过头正要听他说话,却见林三正对着自己微笑,她急忙哼了一声,又把头扭了回去。
“末将昨日带了两千弟兄,沿两岸探访,一夜行了一百多里地,遍访两边渔民百姓,终于寻到了一个极为有用的消息。前日傍晚,有几位大哥出湖打鱼。由于是初春时节,鱼儿甚少,因此他们的小船就划得远了些,返程之时,却被几艘小船驱逐了出去。”胡不归大声言道,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驱逐?”林晚荣眉头一皱:“那他们有没有看清这些人的模样?”
胡不归摇摇头:“他们回程之时天色已晚,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不过据他们所言,那些小船吃水量很大,船上的渔民孔武有力,不似是一般的渔船,将他们赶得老远才折返了回去。有一个渔民经不住好奇,偷偷地跟在他们身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那几艘小船身后,还跟着一个船队。”
“船队?”林晚荣惊喜道:“多大的船?多少只船?”
“由于隔着太远,又担心被人发现,他不敢多停留,多大的船他也形容不清,但数量约摸有四五十只。船舱都用帆布蒙着,看起来灰蒙蒙一片。”
“四五十只船?”林晚荣兴奋一拍手,转向那划船的舟子道:“大叔,你见过咱们微山湖上跑过的最大的船是什么船?”
舟子老头道:“小老儿在微山湖上打了一辈子渔,见过的最大的船,就是去年初冬的时候,剿灭白莲教之时,朝廷派来的水师。那些大铁甲船,一船就能装上上百号人,船上还有火炮,威力大着呢。不过呢,这些都是海船,到了咱们微山湖上水浅的地方就行驶不开,大多数就是一些摆设。”
林晚荣点点头,剿灭白莲之时,徐渭调动水师的大船封锁微山湖,只是为了避免白莲教从水上逃脱,而非歼敌之用,因此去不去得了浅水倒也无所谓。
徐芷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贼人劫了银子,急于转移,定然不敢使用水师船只。一则,铁甲船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一旦遇了浅水搁浅,他们将毫无办法;二则,大华所有水师皆置于有效监管之下,他们根本弄不到这样地铁甲船。”
徐芷晴是徐渭的千金,说起来还算是李泰的儿媳妇,更是李泰极为看重的女军师,对大华的水师有所了解也不奇怪。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笑道:“有见地,一针见血,佩服佩服!”
徐芷晴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要你这无耻之人来恭维个什么,大叔,你继续说下去。”
舟子点头道:“其他的船只么,则是大同小异,相差不到哪儿去。咱们这微山湖的深水浅水,小老儿都心里有数。一般的木船,能承上个八百来斤,就是上好的了。”
“这就对了!”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三十五万两银子,以每船八百斤计的话,那就要三四十多只木船。可不就是那夜的船队么?”
这样一算,那夜偶然出现的船队,肯定就是偷运银子的了。大家皆都兴奋起来。可就算确认了那真是运送银子的船队,也只是应证了林晚荣的猜想,银子确确实实就在这微山湖中。但具体藏在哪里,却还是一无所知。
洛凝姐弟高兴了一会儿,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兴奋之色渐失,凝儿看了林晚荣一眼,轻声道:“就算是如此,可这微山湖方圆几百里,我们到哪里去寻银子?”
林晚荣摇头笑道:“别慌,有大哥在呢。凝儿,你再仔细想想,老丈人是什么时候发现银子失踪,又什么时候开始封锁湖面的呢?”
“爹爹是二更时分发现银子失踪,接着就立即下达了封锁令。快马到达沿岸各地之时,约摸在三更过后。”洛凝想了想,点头说道。
“这也就是说,银子没有上岸是肯定的了。就算他们在初更的时候把银子运上船,到三更时分,也不过三个时辰的时间。一只木船,承重了八百斤,三个时辰能走多远呢?”林晚荣得意洋洋,如是沾上几缕小胡子,就更显得仙风道骨了:“哦,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胡大哥,你有没有打听过,事发那日夜里,微山湖上是个什么风向?”
“末将急着禀报,这个倒忘了打听。”胡不归不好意思道。他从昨日夜里得了将令,夜行百里搜寻打探,连口水都没喝过,有此一失倒也情有可原。
“前夜刮的是东南风。”徐芷晴淡淡说道,言辞颇是肯定。
“你怎么知道?”林大人惊奇的看她一眼。
“方才出湖之时,我已经打探过。”徐芷晴看都不看他一眼,显然对他深恶痛绝,哼哼了一声道:“明知道银子就在湖里,却连风向都不曾询问,真不知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东西。”
这小妞指桑骂槐啊,不过她倒的确是聪明,凡事都思虑的周全,看在你咪咪的面子上,本大人不与你计较了。林大人恋恋不舍的自她胸前收回眼光,心里安慰着自己。
“这位小姐说的不错。前日夜里的确是东南风向。”舟子老头开口道。
“哇,徐小姐又猜对了一回。”林大人嘻嘻笑着,脸上满是装出来的敬佩:“咦,这样算来,那些贼子岂不是逆风行驶?看来老天都来帮助我们啊。大叔,三个时辰,你说这些木船能走多远?”
“满载八百斤银子,木船上已经没有多大地方了,顶多四人四浆一起划动,又是逆风行驶,就算他们不间歇的换人手的话,一个时辰也行不了几里路。更何况还是船队结队而行,速度更慢,我估摸着一个时辰十六七里应该差不离。”老舟子斩钉截铁道。
一个时辰十六七里路?那三个时辰不就是五十里路?林晚荣掏出纸笔,比划了一番,正要发号施令,徐芷晴道:“别光顾着计算小船划行的距离,还要考虑一下银子沉在水下,会不会被水流推动?昨夜刮的可是西北风。”
“徐小姐你真是太博学了,连流体力学都知道。”林晚荣啧啧一叹,徐芷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无视了。
“不管他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我就再把这水流的力量算上,就算湖水把我的银子又推动了十里地。六十里,六十里之内,这就是我们的搜索方向了。”他在纸上画了一个原点,向四周辐射出几条线径。银子就在这个半径以内了。
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徐芷晴不屑的哼了一声,拉住洛凝的小手道:“凝儿,你帮我个忙。”
洛凝点了点头,就听徐小姐继续道:“你去问问那个无耻的人,他如何知道这三十五万两银子没有被贼人分散放置?”
洛凝为难地看了大哥一眼,她若开口问了,那便承认了大哥无耻,若不问吧,又事关紧要。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自信满满的道:“三十多万两银子,定然不会分散放置,就算是分作两堆,可能性也不大。一则,他们没有这么充裕的时间,四十艘船协调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麻烦。二则,银子分散了沉到水下,极有可能被水流冲击的稀里哗啦,他们不会愚笨到这个程度。三十多万两银子,沉到水下就是一座小山,不会那么容易搬走。他们定然是将所有的银子都固定到了一起,这才敢放心沉入水中。”
徐小姐哼了一声,再没说话,想来是没有意见了。
原本一个没有头绪的问题,竟然被林大人和徐小姐三言两语给具体化了,还按照术数原理,计算出了方圆,众人都心生佩服,特别是徐小姐与林大人一问一答,互为补充,配合的相当默契。洛远摇头叹道:“这事听起来似乎挺简单,大哥和徐姐姐一说我就明白了,为何我自己就想不出来呢?”
“这个啊,就叫做知难行易,事后聪明。你要有大哥和徐姐姐一半的头脑,爹爹就不会为你操心了。”洛凝笑着调侃自己小弟,又含情脉脉的依偎在林晚荣身边,脸上满是幸福的神采,柔声道:“大哥,凝儿以你为荣。”
“不要这样说嘛,这其实是大家的功劳,我也只是做了一小部分。”林大人谦逊说道。
徐芷晴冷冷一笑:“牛皮还是少吹吧。现在只是算到了银子大概会在这个范围以内,要如何去找寻,依然没有办法。”
这话倒是不假,即便是将搜索范围从几百里,缩小到了六十里,却也是一片不小的地域,要想在六十里地水面里搜索银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能不能找些水下的好手,挨个挨个地方的搜索?”洛凝试探着提出了一个方案。
“此法不可取。”见林大人正在思考,唯有自己回答了,徐芷晴摇了摇头:“方圆六十里的水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派上水中好手,每日能搜索十里地就难得了,而皇上总共只给了我们七天的时间,去掉了昨天,如今只剩六天了,时辰肯定来不及。而且,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三十五万两银子,定然是沉没到水底的。微山湖水深无比,在水中,越往下就压力越大,人根本就受不了,就算潜到水底也无法停留多少时间,搜寻也无从谈起。”
洛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起诗词,她兴许还能一拼,可要说起万物之理,她如何敌得过博学多才的徐姐姐?
林晚荣点了点头,这徐小姐除了胸大,真本事也不小,连这些原理都知道。他沉思了半晌,朝那艄公开口道:“大叔,我们停留的这个地方,水面大概多深?”
老艄公将手里的竹篙缓缓往下放去,长长的竹篙尽根而没,却还没走到头,老头笑着拔起竹篙道:“我们不过行了四五里地,依小老儿的经验来看,此处还属浅水,也不过五六根竹篙深浅而已。”
洛远倒吸了口冷气,这根竹篙就有三人来高,五六根竹篙深,这还叫浅水?真是没天理了!
“要不,我去禀报李泰上将军,把营中弟兄再调五万过来,我们在六十里的地方围湖筑堤,日夜赶工,把这湖给平了!将军放心,我老胡打包票,五日之内,一定完成!”胡不归信心满满拍胸脯道,提出的建议让那老艄公吓了一跳。
林晚荣苦笑道:“胡大哥,你就别吓唬我了。几万兵马调动,吃喝拉撒,填湖造田,这些可不是什么小工程,那三十五万两银子,恐怕还不够你干这个的。再说了,这微山湖是鱼米之乡,声名远播,要真把它填了,咱们如何向子孙后代交代?缺心眼的事情可以干,缺德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干!”
胡不归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随口说说,随口说说而已,这位老丈,你千万不要介怀。”
老艄公唉声叹气道:“这位官爷,这种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小老儿听着心惊胆颤。我们这些人,世代生活在微山湖上,都靠打渔为生。春天放鱼,秋天捕鱼,微山湖就是我们的命根子,若是把湖填了,我们还吃什么呢?”
“大叔,你刚才说什么?”林晚荣头脑里闪过一道亮光,急忙拉住老艄公的手问道。
“这位官人,小老儿说‘微山湖就是我们的命根子。若是把湖填了,我们还吃什么呢?,”老艄公重复了一遍。
“不是,是再前面那一句。”林大人兴奋说道。
老艄公疑惑不解的看着这位官人,不就是说了一句话么,至于让他兴奋成这样吗:“小老儿说‘春天放鱼,秋天打鱼’,大官人,是这句吗?”
“就是这句,就是这句。”林晚荣满面兴奋,口里喃喃道:“春天放鱼,秋天打鱼,放鱼,打鱼,大叔,你们捕鱼用的是什么样的网?”
“我们打鱼嘛,用的网就多种多样了。有撒网,一个人可以持的,抖落开来像朵花那样的,这些是用来打小鱼的。还有长长的沾网,几十丈数百丈来长,夜里布在水里,第二天起网时候就有许多大鱼沾在网眼里。还有一种更长的叫捞网,每年秋天打完鱼之后,我们沿岸的渔家聚集起来,商量着把湖里剩下的鱼也给捞起来。选个吉日,大家把捞网展开,分区域划分,几百号人从两头一起拉动,将这湖里的鱼一网打尽,这个是我们每年的最后一笔,所以也叫捞一网。”
说起打鱼,老艄公立即络绎不绝,什么撒网、沾网、捞网的,徐芷晴都听得津津有味,遑论洛凝和洛远了。他们都是生在富贵之家,对这些东西自然都不清楚,林晚荣却是长江岸边长大的,对这些玩意儿熟得不能再熟,听老头唠叨,心里说不出来的亲切。
“好极,好极,捞网,捞网啊。”林晚荣摩拳擦掌兴奋叫道:“大叔,这捞网的孔眼有多大?”
“孔眼啊,粗的细的都有,渔民人家,别的没有,这网是一样少不了的,你想要多小的孔,就有多小的孔。”
徐芷晴听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哼道:“你莫不是想要借这渔网捞银子?”
“咦,这次愿意跟无耻的人说话了?”林晚荣没有回答她的话,嘻嘻笑着道。
徐芷晴不理会他,冷笑一声道:“你若是想借渔网捞银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即便你有再长的渔网,那也不管用。渔网下面缀的是锡块,在浅水里还可以沉到底,到了深水中,能到水面下三成,就算不错的了。”
“你就放心吧,我的徐小姐,说起打鱼,我在水里泡着的时候,你还没开始识字呢。”林大人哈哈笑道,将她在路上的话,又送还给了她。
“那你要渔网做什么?”徐芷晴这次不犟嘴了,撇撇嘴角道。
“想知道吗?那你过来。”林大人朝徐小姐勾了勾手指头,满面的笑容意味深长。
“你,你要做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徐小姐下意识,警惕的向怀里摸去。
林大人潇洒耸耸肩:“无所谓了,你要不想知道,我也不强求,大叔,我们继续我们方才的话题。”
好奇杀死猫,徐小姐银牙一咬,强自克制了心里的恐惧,缓缓走到他身边,小心而又警惕的道:“你说吧,我听着。”
“有诚意一点嘛,靠近,再靠近,对了,就应该这样嘛。”看到徐小姐琼鼻上沁出的点点汗珠,林大人也忍不住心中得意,对小妞的杀伤力都到了这个境界,老子自己都佩服自己。
“你快说!”靠近了他身边,想着昨夜他的“淫行”,似乎又感觉到他火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礼,徐芷晴心里怦怦乱跳,脸上阵阵的发烧,只得娇声呵斥了一声,为自己壮胆。
“想知道吗?”林晚荣凑到她耳边,看着她烧红的晶莹的小耳,心里颇觉有趣:“可我就是不说!”
“你――”徐芷晴又惊又火,被他再一次调戏,况且又是在凝儿等众多人面前,心里的恼火可想而知。望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徐小姐恨不得狠狠踢他一脚才解气。
“想来你也是没什么办法才故弄玄虚。”徐芷晴平抑了心中的怒气,平静说道。
这小妞,还会玩激将法啊。林晚荣嘿嘿一笑:“是吗?我真的是故弄玄虚吗?我看未必吧!要不,这样吧,徐小姐,我们来打个赌!”
“大哥,赌什么?”洛远一听就来了兴趣,他天生就是一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大哥与徐姐姐的关系有缓和的迹象,洛凝也面带微笑的望着大哥。
徐芷晴没想到自己的激将法反而惹火烧身,这无耻之人竟然反客为主了。若自己退缩了,岂不是又一次被他调戏?
“赌什么?”见无耻之人炯炯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里有点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让她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傲然问道。
“若是我拿这渔网找到了银子,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林大人面泛淫光,笑嘻嘻地上下打量着徐小姐。正大光明看就是爽啊,这丫头,全身上下就一个字形容,大,真他妈大!
“无耻淫贼!”徐芷晴暗骂一声,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眼睛长在他身上,都看了不知几千几百回了,难道我还能把它挖了不成?
她咬了咬牙:“那若是你找不到呢?”
“若是我找不到,那就叫我给徐小姐做马,让你骑一辈子。”林大人哈哈笑着,浑然不当回事道。
洛远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让徐小姐骑一辈子?此誓言何等歹毒也,也真亏大哥能想的出来。
若你要是找不出银子,我就拿鞭子狠狠抽你,让你一辈子做一匹马驹,徐小姐狠狠想到,她无论如何也猜不透林某人话里的深刻含义。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徐小姐银牙咬得滋滋响,娇声言道,特意把那个马字念得重重。
“徐姐姐,大哥还没说他对你的条件呢。”洛凝善意的提醒徐芷晴。
徐小姐愣了一下,也是,我都气糊涂了,她看了林大人一眼:“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附耳过来。”林大人得意的勾勾手指头。
徐小姐附耳过去,只觉那淫人在自己耳边吹了口气,轻轻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嘿嘿,就是摸――”
“淫贼,无耻――”徐小姐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炸开,脸色通红,昨夜种种经历又浮上心头,眼中泪珠盈盈,恍然就要掉落下来。
“喂,徐小姐你误会了――”林大人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芷晴眼圈通红,泪珠直打转转,猛然偏过头去,双肩轻微颤抖:“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的条件了。既是已经答应了你,我就认命了,只希望你尽力,帮助洛世叔找回银子。”
“不是吧,我还没说,你就明白?”林大人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就你心里那点龌龊心思,不说我都知道。”徐小姐转过身来,眼中明亮亮的,平静无比道:“我答应了你的,这赌约有效。”
自以为是的丫头,林大人叹了一声,懒得与她解释了。洛凝见二人又有些不对劲,急忙拉住林晚荣道:“大哥,你对芷晴姐姐提出了什么要求?”
“我让她占我便宜,你信不信?”林晚荣嘻嘻笑道。
洛凝坚决的摇头:“我不信,大哥就会胡说八道。”
林晚荣望了徐芷晴一眼,叹道“是啊,别说是你,就是我自己也不信。大叔,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捞网!”艄公笑着言道:“大官人问我孔眼大小呢!”
“哦,对对对,大叔。你们这捞网,最长有多少距离?”林晚荣想了一下问道。
“这个啊,最长的有一里多地的。想想我们每次拿捞网要几百人一起拉动,多长可想而知了。”艄公笑呵呵道。
“那你们能不能弄些再长点的,例如,好几里地的。”林晚荣循循善诱,徐芷晴听得眉头轻皱,要这么长的渔网,这家伙难道真的要去捞银子?傻!笨!
“要是把几部捞网接续起来的话,一部网倒可以凑足三四里长。再长就不行了,拉的时候不好使力啊!”
林大人一拍大腿,笑道:“好,就三四里长。大叔,这网接续起来难吗?能不能多给我弄几部这种长长的捞网?我想要三十部!”
老艄公摇头一笑:“这有何难?我们渔民船家,补个网接个线,是最起码的手艺。你想要多少捞网,那都没问题。我们就靠这个吃饭的,少不了这东西。”
“太好了,太好了。”林晚荣激动的拉住他的手:“大叔,能不能麻烦你尽快的帮我弄些渔网,最好明天就能派上用场的,我派这位胡不归大哥还有他手下的两千精兵协助你,您看成不成?”
见这位官大人满面焦急的样子,艄公点点头道:“这个应该不难,让这位胡官人到三乡九里联络一番,大家今夜赶赶工,明天保证给你弄三十部长渔网,四里长的!”
大家听他说了半天,根本不知道他要这东西做什么用,徐小姐更是纳闷,心里又有些隐隐的欢喜,若是他不成功,便不用履行那赌约,受他侮辱了。只是若他不成功,凝儿全家就要人头落地。一时之间,处于两难之境,选择哪边都让自己为难。
“大叔,方才听你说,你们这些时日正准备往湖里放些鱼苗,是不是真的啊?”扯完了网,林晚荣话题一转,又扯到鱼上了。
老艄公点点头:“确有此事,每年春天放鱼,都是渔民集资一半,官府资助一半。鱼苗都是现成的,有银子就成,前些时候本已商量好了,已经开始集资,只是不凑巧的,洛大人出了这事,就给耽误下来了。”
“别啊,别耽误啊!”林大人心急火燎道:“春天放鱼,事关咱们微山湖上的渔民兄弟全年生计,是天大的事,怎么能耽搁呢。放,一定要尽快放!”
“我们比大人您更着急啊!”艄公愁眉苦脸道:“可是眼下没有银子,我们也没办法。”
“大叔,缺多少银子?”林晚荣问道。
老头伸出了三根手指,林大人一见,胸脯拍的当当响:“三百两?大叔放心,我包了。”
小老头弯腰恭敬道:“大人,是三千两!”
“三――千――两――”林大人龇牙咧嘴,眼睛都要瞪出来:“大叔,你没有弄错吧?三千两银子,这简直是抢钱嘛!”
“没有办法,现在就这世道。三千两银子,三十万条鱼苗,这是我们全微山湖打鱼人的希望。”老头叹了口气,满面忧虑之色。
三千两银子买三十万条鱼苗?妈的,物价上涨的够凶的!老子虽然是个土财主,但我赚钱也不容易啊,巧巧整天忙里忙外的打理酒楼,赚的银子都是辛苦钱。那香水卖出一瓶,老子也就小赚五六十两银子,三千两银子就是五十瓶香水,我容易吗我?
“大哥,”洛凝轻轻拉了拉他衣袖,眼中含着泪珠:“你真的要买鱼苗?”
我又不打鱼,我买鱼苗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老爹!他苦笑着点点头:“是啊,我要买鱼苗,在这微山湖上当渔民,凝儿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
洛凝羞涩一笑:“大哥最讨厌了,凝儿是你的妻子,你愿意做什么,凝儿都支持你。大哥,祖母去京城前,给我留下了些首饰,说是要给凝儿做嫁妆,价值怕有千两之多。凝儿就都给了你吧,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做去。”
这丫头可真够体贴,林大人拍了拍她小脸,嘻嘻笑道:“乖宝贝,大哥这次为了你,可是大出血啊,今晚你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我。”
“如何补偿?”洛凝脸上泛起一阵淡淡的嫣红,望着他,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似是要滴出水来。
林大人在她娇俏的小臀上捏了一下,淫笑道:“今夜我们来个后入式,保准我的小凝儿试了还想试。”
“大哥――”洛凝轻唤一声,羞不可抑的低下了头去。
“大叔,三千两银子我掏了。”林大人脸挣得通红,从怀里掏出银票,小心翼翼地数了半天,心里一阵肉疼:“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现在你就赶回去,那鱼苗和渔网在明天早晨一并收齐,再把这十里八乡的渔民壮劳力都给我拉来,就说本大人三千两银子喂鱼,征用他们几天。这个生意做不做的?”
“做的,做的。”小老儿激动的一跪倒地:“大人真是天上的菩萨下凡,小老儿与周围父老乡亲感激不尽啊。”
林晚荣扶起他,叹口气道:“大叔,我不是菩萨,我也有私心。这三千两银子,若能找回来那三十五万两银子,我是大大的赚了,这生意划得来。若是找不回来,就算我替我老丈人积功德了,给乡亲们办最后一件实事吧!”
“大人,您放心,我现在就回去通知乡亲们。我们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在您要求的时辰内,把鱼苗和渔网都准备好了。小老儿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也不明白什么叫私心公心,可有一件事是明白的,只要能帮乡亲们,不管您是什么心,那都叫善心。”
小老头将船交代了一下,交给一个伙计,跳上另外一条小船,恭恭敬敬的给林晚荣磕头,林大人想扶已是来不及了,只得任他去了。
洛远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洛凝小脸儿惩的通红,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相公,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凝儿永远为你而骄傲!”
三千两银子,买回来一个骄傲,老子这生意也算值了。林大人欣慰一笑,将头埋在凝儿肩头道:“乖凝儿,老公受伤了,心在流血,你抱老公回去,我们白日宣淫一下,安慰一下老公吧!”
洛凝羞的一下子捂住了面颊,细嫩的小腿在大哥腿上轻触了一下,说不出的销魂滋味。
“恬不知耻的淫贼。”徐芷晴正站在二人身边,将那闺房私语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昨夜的遭遇又涌上心头,她心里阵阵的愤恨。想起他又是要网,又是要鱼的,看起来颇有自信的样子,虽不知他要如何捞银,心中却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这次怕是要输了,难道真的要给这淫贼再摸一次?只怕这淫贼摸着摸着就习惯了!
她脸孔一阵发烧,偷偷打量过去,只见那淫贼埋头凝儿肩上,正对着自己微笑,那笑容,阴森诡异,说不出的淫荡。。。。。。
第三百八十三章 坏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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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事安排完毕,林晚荣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一路拉着洛凝的小手,在她耳边说些半荤半素的笑话,直把个洛才女听得粉面嫣红,酥胸乱颤,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却又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徐芷晴站在二人身边,不时听他淫言入耳,心惊胆颤了一阵,后来便渐渐趋于麻木了。今日的洛凝,再不像过去那般痴缠着她、与她形影不离,本着对闺中密友负责的态度,徐芷晴紧紧随在二人身边,一路上只答凝儿的话,对于林大人则一概无视。碰了几个软钉子,林晚荣便老老实实的不去触霉头了。
一路顺风顺水的,六十里的水路走到晌午时分便已到达。路上林晚荣不断观察着,见这六十里的水面极为宽广,芦苇荡极少,挺适合捞网作业的,他心思放宽了几分,嘱咐洛远带着几个渔民在六十里的大概位置一路放下浮标,圈出离岸六十里的大概方位,又派了兵马日夜看守,这才放下心来。
“大哥,你真的要用渔网捞银子?”望着渔民们放下一个个的水上浮标,洛远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我觉得徐姐姐说的有道理,这渔网锡底甚轻,根本沉不到水底去。”
见徐芷晴竖起了耳朵倾听,林晚荣怎会让她如愿,哈哈大笑的拍了拍他肩膀:“山人自有妙计。小洛,大哥办事,你还不放心么?对了,还有一件事,待会儿你就放出风声去,就说三十五万两银子埋在微山湖里的位置,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明日一大早,我们就要着手捞银子了,嘿嘿。”
“大哥,你是怀疑,这附近还有贼人?”洛凝跟在他身边,悄声问道。
“那是自然。”林晚荣点点头:“凝儿,你想想,若你是贼人,将这么些银子埋进了湖里,你能就那么放心离开么?”
“不会。”洛凝摇摇头道:“我定会留出人马在四处观望放风,一有风吹草动,就想办法转移银子。哦,我明白了。大哥,你是在等待贼人自投罗网?”
林晚荣笑了一下没有答话,徐芷晴拉住凝儿的小手解释道:“自投罗网倒未必,不过情急之下露出些马脚那是跑不了的,小远今夜要带着人马在这六十里的湖面上不停巡逻,提高警惕,碰到可疑人物便立即控制起来。”
洛远看了林晚荣一眼,似在征询他的意见。林晚荣点了点头,洛远立即兴奋起来:“大哥和徐姐姐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大哥,我听胡将军说,这次来山东,皇上下了旨意,山东的大小官员,兵马粮草任你调动。能不能将你手下的兵马调给我四五万?我一定将这六十里的水面围得水泄不通。”
林晚荣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笑道:“你小子烧糊涂了?以为这是和泥巴过家家呢,开口就要五万人,你领的了吗?”
徐芷晴和洛凝二人一阵娇笑,洛远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你说给我多少人马?好不容易摊上个领兵的差事,人少了我可不干。”
林晚荣笑着道:“一口也吃不成个大胖子,从前你带着洪兴的兄弟们去砍人还马马虎虎。可现在不是带洪兴,是领兵打仗,不是闹着玩的。待会儿回去,你去找胡不归胡大哥,领五千人马巡视这六十里的湖面。差事办得好了,以后的机会自然少不了你的,谁让你是我小舅子呢,我这人一向很护短的。”
一句话说的洛凝娇羞不已,在他腰上狠狠抓了一下,洛远却兴奋之极:“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次我领五千,下次可就要领五万了。对了,我听说李泰将军马上就要领二十万大军出击抗胡,大哥,你跟老将军说说,能不能算我一个,我要求也不多,能领上一万人马就心满意足了,保准将那些胡狗砍得人仰马翻,再不敢兴起战端。”
洛凝听得有些紧张,急忙向大哥打眼色,洛家就洛远这么一根独苗,上前线抗击胡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有个损伤,那洛家就在这一代终结掉了。
林晚荣脸露苦笑,这小子是在金陵横行惯了,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把那胡人想成泥巴捏的了。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徐芷晴道:“小远,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这人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他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置国家民族大义于不顾,李将军曾数次请他领兵相助,抗击胡人,却都被拒绝了。叫我看来,要是胡人打来,他准是第一个逃跑的。”
“大哥才不是这种人!”洛远脸色涨的通红,大声辩道:“他有勇气,有智谋,不畏权贵,怒斗白莲教,三戏小王爷,在金陵人人皆知,他是真正的英雄。”
“是吗?”徐芷晴淡淡道:“你说的大概是以前,如今可不一定了。他连战场都不敢上,还是什么英雄。”
这丫头心思深远啊,都到了这般田地还不忘施展她的激将法,林晚荣嘻嘻一笑:“小洛,大哥可不是什么英雄,我也是整天混日子的,说到上前线打仗,我的确不是那么想去。”
“大哥,这是为何?”洛远一急:“这济宁城都是你打下来的,白莲教都被你灭了,怎么如今反而不想打仗了呢?打了胜仗,封侯入相,世人多么羡慕啊!”
林晚荣拍了拍他肩膀,淡淡笑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是要死人的,当无数条生命在你身边倒下的时候,你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我不喜欢看见这种场面。死在战场上的兵士,他们都是娘生爹养的,一肤一发皆受自父母。谁地命也不比谁贱。仗打到最后,受苦的还是那些一无所有的平民百姓,达官显贵依然过着他们醉生梦死的生活。‘誓扫突厥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当你想想有多少妻子期盼丈夫、孩子期盼父亲之时,你就会对战争深恶痛绝了。”
“可是胡人屠杀我同胞,凌辱我大华,若不领兵击之,我大华岂不灭亡殆尽?”洛远似懂非懂地问道。
“厌恶战争,却又不得不战,人生就是这样无奈。还是那句老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你现在能理解大哥的心情吗?”
徐芷晴轻轻叹了一声,再无说话。洛凝紧紧依偎在大哥身旁,心里满是柔情。
从船上下岸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微山湖上落霞满天,水波层层,闪耀着美丽的金色。
徐芷晴突然道:“是不是还算漏了一件事?明日天气如何?会不会下雨?若是下雨,恐怕行事就不会顺利。”
这丫头真的很用心。事事都要考虑周全,林晚荣点头一笑:“多谢徐小姐提醒,这些我方才已经注意过了。明日和今天一样,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大晴天。”
见他说的如此肯定,徐芷晴甚是不解,但她与林某人有隔阂,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林大人笑着解释道:“我们家乡有句谚语,‘早上放霞,等水烧茶,晚上放霞,干死蛤蟆’。今天的晚霞如此美丽动人,明天放晴毫无疑问。”
“民谚虽是众口相传,集合而来,却也不是事事精准,还是稳妥一点为好。”徐小姐摇摇头,对林大人仅凭民谚做出判断不以为然。
这徐小姐还真是个牛脾气,一天都在和我较劲,罢了,罢了,我就再教你一招吧。
“徐小姐思虑周详,小生佩服佩服。不过我说明日放晴,也绝非无的放矢,乃是根据万物之理,推论而来。眼下正是夕照时分,若徐小姐长在微山湖边,便会知道,此时正是鱼儿上水的时候。若是明日有雨,水里的空气就会变得稀薄,鱼儿会最先感受到,你将会看到水面上波纹密集,大片的鱼儿浮上水面呼吸空气的情形。我方才已经观察过了,眼下并无此种景象,明日应该是个大晴天无疑。预判天气,民间其实有许多好的办法,除了这鱼儿浮水之外,还有雨前蚂蚁搬家,观察云像等等。若徐小姐有意的话,他日林某可以开班办学,专门讲授此门课程,学费只要五两银子。”林大人嘻嘻笑道,虽是玩笑之间,却说的有理有据,煞有其事,叫人不得不信。
一路之上,徐小姐与林大人的一问一答最具看点,徐小姐学问渊博,思虑周到,凡事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叫人好生佩服。林大人就更神奇了,便似是打不败的铁人,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事都能点出个一二三,看似信口道来,实则暗含道理,竟把徐小姐都给压了下去。
这便是一堂生动的自然教育课,林大人的知识皆是来自于真实的生活积累,讲起来头头是道,洛凝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格外欢喜,搂住大哥的臂膀娇声道:“大哥,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多东西?凝儿怎么以前都没听过呢?”
“自学成才,自学成才。”林大人眼也不眨的道:“我日观云雾,夜察星相,苦修二十年,方有此成就。此间辛苦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徐芷晴听得暗自气苦,什么夜观天相、自学成才,就你那双淫眼,不是盯别人的胸便是盯别人的臀,哪有时间看星星?准是别人总结好了,你信手拈来,还如此大言不惭,不要脸!
说话间,忽见一骑飞奔而来。胡不归跳下战马,急急禀报道:“将军,卑职已经发动了十里八乡的渔民乡亲,大家对将军的大义深为感激,自发聚集起来,今天一天已经结网三十余部,夜里还能赶出三十余部。三十万尾鱼苗也已准备妥当,正连夜运来,明早可到。”
林晚荣兴奋的一拍手:“好,太好了,胡大哥辛苦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明天能捞出个什么样的大鱼了。”
回到府中吃完饭已是暮夜时分。林晚荣与凝儿新婚燕尔,自是难舍难分。想起洛才女昨夜那火一般的热情,林大人心里骚痒难耐,又担心像昨夜那般被徐小姐占了凝儿房间,便死皮赖脸地跟在洛凝身后,搂住她小蛮腰笑道:“凝儿乖乖,你今夜安排老公睡在哪里啊?”
洛凝哪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身体阵阵酥软,俏脸染霞,美目盈盈流转,说不出的动人风韵。羞声言道:“大哥,我们是夫妻,自然生同眠,死同穴。凝儿的闺房,便是大哥的小窝。”
这丫头可真勾人啊,林大人食髓知味,在洛才女丰满的美臀上摸了一下,润滑的手感便如洗了牛奶,惹来一阵火辣辣的白眼,个中销魂滋味,自是难以言表。
跟在凝儿身后进了闺房。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想起昨夜艳事,心里顿起警惕之意,谁知徐芷晴那丫头是不是躲在暗处,正准备暗下毒手呢?
他四周张望了一眼,又在凝儿闺房里前前后后搜索了一番,没见着什么异常,这才放心下来。洛小姐见他贼头贼脑到处张望的样子,倒了一杯热茶送与他手上,笑着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一下凝儿的闺房啊,唉,还是第一次进来呢!”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脸皮也不红一下。
洛凝羞涩一笑,将小手递到他手里:“大哥,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了,这里是凝儿的闺房不假,可也是大哥的家,我是大哥的妻子。”
林晚荣将她抱入怀中,正准备上下其手,洛凝却止住了他,柔声道:“大哥,凝儿问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要瞒我?”
“瞒你?我瞒你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了名的正直诚恳,不善言辞,叫这么一个正直的人说谎,不如杀了我好了。”林大人正气满面,说出的话语掷地有声。
“我才不信呢。”凝儿咯咯娇笑:“今天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凝儿为了相公的面子,才故意那么说的,当时看芷晴姐姐的神色,凝儿真的很害臊呢!”
“说实话也害臊?真是的!”林大人将头埋在她硕大而又柔软的胸前,轻轻拱了一下:“凝儿,你这里怎么保养的,怎的生得如此饱满?”
洛凝轻呸一声,又是羞涩又是骄傲,只觉他大嘴隔着衣衫顶在最粉嫩的红豆之上,浑身酥麻不止,声音颤抖着道:“大哥,勿要作弄凝儿,我与你说些话儿。”
“边做边说嘛,这样效率高,磨刀不误砍柴工!”林大人扶住她小细腰,一团火热正抵在她臀尖,两瓣臀肉夹住的感觉,让他舒爽的哼了一声。
洛小姐新作妇人,身体敏感无比,遭他如此作弄,口里轻嗯了一声,鼻息刹那间变得火热无比:“大哥,不要弄我,哦,凝儿问你一件正经事,哦,你与芷晴姐姐――”
正经事?还有比这更正经的事?林大人正要干些更“正经”的,忽闻洛小姐提到了徐芷晴,顿时愣了一愣:“凝儿,徐小姐怎么了?”
见大哥规矩了点,洛凝长长吁了口气,粉面阵阵羞赧,轻声道:“大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徐姐姐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我指天发誓,若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徐小姐的事,我就做牛做马,让她骑一辈子。”面对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林大人表现的格外地镇定,回答的正气凛然,发了如此大一个“毒誓”。誓言完毕,他忽然嘻嘻一笑,腆着脸皮道:“凝儿,你怎么问起这个问题了?我与徐小姐清清白白,从未有过任何勾勾搭搭,我们真的比雪还要白。”
洛凝一笑,轻轻一指点在他鼻子上:“大哥,我只问了一句,谁让你答这么多了?你和徐姐姐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们之间的清白,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汗,这叫老子感动还是大笑呢?唉,为难。林大人想笑又不敢笑,神情极其怪异。落在洛凝眼里,大哥似乎感动的要哭了。
她摸了摸大哥的脸,柔声叹道:“大哥,我与凝姐姐虽是相隔十余岁。却情同姐妹,无话不说。昔年凝儿在京城求学,与她同居一室,便是芷晴姐姐一直照顾着我,她对我亦师亦姐,关怀备至,点点滴滴凝儿都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记。如今为了我家之事,她不远千里前来相助,大哥,你说凝儿要怎么报答她才好?”
报答?你不会是要将你老公我出让给她吧?这个可不行,你老公可不是个随便的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要亵玩,也只能被美女亵玩!
“这个,凝儿,你要如何报答她,不会是叫我――唉,这可不行,我怎么舍得你呢?”林大人沉痛道。
“大哥想到哪儿去了。”洛凝嗔笑了一声,脸上一片粉红:“我是叫你与芷晴姐姐好好相处。你这人,就会胡说八道。”
“是吗?”林大人干笑了两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总算得保清白之身。”
洛凝咯咯一笑,在他额头上轻点一下:“似你这般胡说八道,难怪芷晴姐姐要生你的气呢,你们一路行来,想必也不曾安生过。”
“要说芷晴姐姐,也真是个苦命的人儿。许了人家却连面都没见过,就做了寡妇,这十余年,也不知她是怎样过来的?我与芷晴姐姐相交多年,从没见她落过眼泪,便只此一点,就比凝儿强上许多了。”洛凝眼光黯然,抹了抹眼角叹道:“她性子高傲,学识渊博,眼光高于顶,世间没有几个男子能配得上她。可是一个女孩家,孤苦至今,心里的酸楚可想而知,大哥,你要是心疼凝儿,就不要再与芷晴姐姐怄气了。一边是最亲的相公,一边是大恩的姐姐,凝儿夹在中间,难以做人啊!”
见洛凝唉声叹气眼中泪光连连,楚楚可怜的样子,林大人爱心泛滥,急忙搂住洛小姐道:“凝儿小乖乖,大哥还不至于那点肚量都没有,你放心,我保证今后不为难她就是了。但是你也看到了,对我横眉冷对的是你那位芷晴姐姐,我可一直都是笑脸相迎的。”
“嗯!”洛凝甜甜一笑,在大哥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大哥放心,芷晴姐姐那边我也会好生劝说的。想来以大哥的才学,芷晴姐姐也不是故意与你为难,我只是担心你们中间有什么误会。”
可不就是误会么?只可惜那丫头不信。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在洛小姐腰肢上缓缓抚摸着,在她耳边道:“凝儿,这事就算说完了吧?”
洛小姐轻嗯了一声,耳根发烧,她当然知道大哥话里的意思,想起与大哥的恩爱缠绵,心里一酥,又是羞涩又是企盼。
“小乖乖,大哥今天在船上与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林大人脸上闪过一丝淫笑:“我们今天换个体位,叫做后入式的。这个后入式的要诀呢,是小臀提起,秀腿撑稳,雷贯而入,全速到达,正可谓风月极致,舒爽无边!唉,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愿?”
洛凝听得摇摇欲坠,脸孔如红布,羞答答地打了他一拳:“大哥,你便会作弄人家?怎么不见你如此的作弄巧巧?”
“小乖乖,巧巧会的招数,可比你还多。你忘了么,那日在金陵你的闺房之中,若不是你诚心捣乱,我便与巧巧共效于飞了,唉,张三房中戏李四,李四房里弄王五,真个好生滋味啊。”林大人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轻佻言道。
说起那日之事,洛凝心里添出一股别样味道,低下头去鼓足了勇气,颤抖言道:“你这坏人,在人家闺房中,却偏要作弄别的女子,我不饶你――相公,你如何弄巧巧,便如何弄我,不许保留,凝儿不能输给谁!”
林大人听得心花怒放:“好宝贝,等此地事了,我们便到京城去会巧巧。你与巧巧好生切磋一下,同床竞技,看谁会的招数多,只有经常交流才能共同提高嘛。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好诗,好诗啊!”
他越说越是下流,越说越是不堪,洛凝听得芳心乱颤,想要骂他却又舍不得开口,浑身早已没了力气,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再也不敢抬起头来。这等闺房蜜语,小沾即是情趣,林大人深谙其中之道,火候拿捏的炉火纯青,世间无人可比。
林大人解开她衣襟,双手伸进她怀里,自上而下抚摸着。丰乳,柳腰,隆臀,方才触到两片火热的臀瓣,正要施展龙抓手,却听门外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道:“凝儿,你歇息了没有?”
“是芷晴姐姐!”洛凝急忙自大哥怀里坐了起来,拉上小衣,慌乱而又妩媚地瞥他一眼,脸上散发出浓浓的春情。
不会吧,箭都在弦上了,徐芷晴那丫头来干什么?玩我啊!
洛凝羞涩应了一声:“还没睡呢,芷晴姐姐,你找我有事么?”
“凝儿,你有空么?我想与你说说话,不如今夜我们同床共眠,促膝长谈。”徐小姐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疲累。
洛凝心里一慌,无奈的看了大哥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歉意:“大哥,芷晴姐姐要与我说话,我,我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难道把我叫去一起睡?这个徐丫头分明是故意的!林大人恨得牙痒,只是见了凝儿左右为难的神情,心里不由得一软,无奈苦笑道:“那你就去吧,唉,我一个人睡已经成为习惯了。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愿?”
洛凝拉住他手,妩媚一笑,脸上红晕升起,凑到他耳边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大哥,若是巧巧愿意,凝儿也愿意,但只能是巧巧一人,唔――”她飞一般的夺门而去,差点撞到了徐小姐怀里。
林某人一愣神,接着一阵大喜:“凝儿,凝儿,不光是巧巧,还有大小姐,二小姐,你愿不愿意呢?”
“无耻!”徐小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也不知她听到了些什么。
你破坏我夫妻生活,罪莫大焉,竟还骂我无耻?我顶,我顶,我顶顶顶!林大人竖起中指,狠狠戳了一下,脸上满是下流的笑容。
在洛凝的闺房里安歇了一夜,柔软的丝被,便如凝儿细嫩的肌肤一般细腻,只是林大人想着煮熟的鸭子竟被端走了,心中的懊恼可想而知,一夜未曾安睡。
第二日四更便起了床,徐芷晴与洛凝还没声息,他也不去叫醒她们,独自出了门,还未走到湖边,便听见前面人声鼎沸甚是热闹。待走到前面看的清楚,顿时傻了眼!
第三百八十四章 鱼跃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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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沿湖两岸,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头,队伍一眼望不到边,黑压压的一片,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伸长了脖子向湖里张望着,似乎在企盼什么宝贝。
这是个什么阵仗?林大人一阵傻眼,拉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道:“大爷,这大清早的,天还没亮,怎么就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了?”
“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老头神秘兮兮的四处望了一眼,小声道:“告诉你,出大事了,大的不得了――咱们这微山湖里,长出银子来了!听说有好几百万两呢,朝廷专门派了大官前来此处捞银子。你想想,几百万两银子,那是个什么模样啊,堆起来怕不比泰山还高?咱们这微山湖可真是出宝贝啊。我们这些乡亲,活十辈子也见不到这么些银子,一听到这个消息,三更天便都起来了,冒着寒风,要看看朝廷的大官是怎样打捞银子的。没准他们收网之后,咱们还可以下湖里捞捞呢!”
微山湖里长银子?还是好几百万两?林大人听得浑身冷汗,谣言是怎样传播的?这就是明证。昨天只是让洛远传播出朝廷丢的官银在微山湖里找到的消息,却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人言可畏,林大人总算意识到了!
“大哥,大哥――”洛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发髻散乱,双眼布满血丝,一望便知昨夜没有安睡。
“小洛,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林晚荣指着四周的人群,摇头叹道。
洛远一阵苦笑:“大哥。咱们还是低估了乡亲们的创造能力啊。我昨天故意放出话去,说官银找到了,谁知在湖里巡逻一夜,今早起来,就听到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版本。有说微山湖里长银子的,有说水下埋宝藏的,还有说龙宫就在咱微山湖里的,总之,乱七八糟,什么传说都有。甭管哪种传说,反正微山湖里要出大宝贝不假,这可是千年难遇的盛事啊,这不,乡亲们一大早,就携家带口的结伙看热闹来了。”
向伟大的人民群众致敬!洛远一席话说的林大人哑口无言,他千算万算,却忽视了伟大人民群众以讹传讹的能力,才导致这么个万人空巷看捞银的千古奇迹。有此一举,他林大人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该当载入史册了。
在几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捞银子,若是捞到了还好说,若是捞不到。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几万人口口相传,什么谣言造不出来?他林大人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了算了,丢不起那脸啊。
这不是自找难受吗?林大人唉声叹气的摇摇头,拍拍小洛的肩膀:“兄弟,你大哥这次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几万人看着,压力太他妈大了!”
洛远双眼通红:“大哥,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是我连累了你。”
林晚荣连连摆手:“小洛,这个和你无关,是大哥我算计有误。奶奶地,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百个计谋,也敌不过十张嘴。”
噗嗤一声轻笑在他背后响起,林晚荣急忙转身,却见徐芷晴带着洛凝正站在两人身后,方才的轻笑乃是徐芷晴所发,不用说,定然是嘲笑林大人的失策了。
“凝儿,你怎么起来了?现在时辰还不到,你们多睡会儿嘛!”见洛凝小脸冻得通红地样子,林晚荣心疼的道。
“大哥,我和徐姐姐三更就起来了,当时见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我们两个先出来了。”洛凝轻轻言道。
林晚荣老脸一红,原来这两个丫头比我起的还早,亏我还以为他们没有睡醒呢,他打了个哈哈道:“没想到啊,小小一件事,竟有这么多父老乡亲给面子捧场子,实在令林某人受宠若惊,蓬荜生辉啊。”
洛凝心疼的看他一眼,柔声道:“大哥,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不管此事成与不成,我和小远还有爹爹、徐姐姐永远都支持你。”
“对,大哥,我们都支持你!”洛远坚定道。徐芷晴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晚荣苦笑一声,对洛远道:“小洛,昨夜巡湖,可有什么发现?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些猴崽子不蹦出来几个,也太对不起我一片苦心了!”
洛远兴奋地点点头:“大哥,你真是神人。一更时分,我们巡查湖面的时候,发现有几人鬼鬼祟祟的划着小船在芦苇中游荡,后来我们围了上去,抓了两个,还有两个潜水跑了。”
“当真?”林晚荣欣喜地大叫:“他妈地,我就说我没有这么背嘛!这几个狗东西关在哪,我亲自去审一审!”
“大哥,”洛凝嗔怪的看他一眼,柔声道:“勿要说脏话,徐姐姐在这呢!”
徐芷晴摇摇头道:“我不会介意的,对有些粗鲁之人,我本也没打算听他说出什么好话。”
“徐小姐说的不错,我真的是个‘粗’人,只可惜你品尝不到!”林大人挤眉弄眼的怪笑几声,徐芷晴弄不清自己话里哪里出了毛病,瞪了他几眼,就听林晚荣道:“小洛,走,我们去看看那几个兔崽子去!”
洛远抓的那两个人,就在湖上的一艘小船里绑着,林晚荣到时,二人绑在一起昏昏大睡。一个是皮肤细腻的胖子,另一个瘦得跟猴精似的,一望便知不是什么好鸟。
林大人早起之后心情不爽,见这二人睡得香甜,心中一阵恼火,大手一挥:“来啊,给这胖猪和瘦猴浇点水。”
早有兵士取来木桶,往湖里舀起水来,狠狠往二人身上浇去。胖子和瘦猴同时打了一个寒战,哇的怪叫一声,冻得醒了过来,只见一个皮肤健康的年轻人站在自己二人面前,面带冷笑,浑身泛出一股寒意,杀气凛凛。
“你,你们是谁?”胖子一哆嗦道:“为何要抓我们?我们可都是微山湖上的渔民!”
“渔民?”林晚荣冷冷一笑,大吼道:“来啊,把他手掌给我剁了!”
两个兵士上前,将那胖子按住,拔出钢刀一阵比划,胖子吓得面无血色,哆嗦道:“大,大人,小的真的是渔民啊,你可不能滥杀无辜!”
“渔民?!”林晚荣大怒道:“就你这双细皮嫩肉的胖手,连个茧子都没有,你也敢自称渔民?你他妈掉到湖里,就是一秤砣,泡都兴不起一个,你还渔民?来啊,把他爪子剁了,让他在老子面前装佯!”
“不是啊,大人。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小人不是渔民,小人是这附近的庄户。”胖子急忙磕头道:“昨夜听说这湖里长出了银子,小人一时贪婪,就想趁着天黑来看看,却没想到叫几位大人给拿了,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胖子眼中闪过一丝狡光,惶恐地磕头。
林晚荣哼了一声。转向那瘦猴道:“你呢,你也是渔民么?”
“大人,小的和这位掌柜的一样,也是一时起了贪心,过来看看而已,请大人恕罪,恕罪!”瘦猴也拼命磕头道。
林大人嘴角扯起一丝冷笑,阴阴道:“你们二人抬起来来看着我。”
胖子和瘦猴急忙抬头,却见这位大人眼中射出一丝阴冷的光芒,似是能把他们心思看透,二人一阵惶恐,急忙低下了头去。
“你们认识我吗?”大人开口问道,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听不出是个什么心思。
“不认识,不认识!”二人连忙摇头。
“不认识?!那也好,今天就叫你们认识一下!”林大人不急不慢的说道:“本人叫林三,去年曾在这微山湖上剿过白莲教,亲手斩杀白莲第一勇士,擒拿反王陆坎离,这济宁城就是老子攻下来的。手上沾着的人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二人听得心惊胆颤,额头的汗珠刷刷而下,双腿不断的打哆嗦。
“跟你们说这些,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记住我地名字,到了阎王爷那也好告状。”林大人嘿嘿一笑,不经意的挥挥手:“好了,时辰到了,来啊,将这胖子和瘦子,拖出去砍了!”
“不可,不可,大人怎可随意杀人?我要告你!”两人一起大声喊叫起来。
“告我?!”林大人猛地一拍桌子:“老子统兵数十万,杀两个人就跟捏蚂蚁似的,算个屁事。斩了,斩了!”
胖子吓得面无血色:“大人,饶命,饶命!”
林大人不屑一笑:“饶命?你他妈说饶命,我就饶你命?你总得给我个理由,让我自己能说服自己,是吧?”
“大人,其实我们是奉命――”胖子正要开口,却见旁边的瘦猴眼睛一瞪,他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开口了。
“将这猴精给老子斩了!”林大人刷的一声站起,怒声斥道。早有两个兵士将那瘦猴拖了出去,过不多久,便听啊的一声惨叫,胖子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该你了!”林大人淡淡说道。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全招!小的是受人指使,前来此处探查情况的。”
“受谁指使?探查什么情况?”林晚荣冷哼说道。
“我是济宁府竹平县衙的师爷,昨夜奉大人之命,前来查探这微山湖水面的情形。大人叫我着重观察离济宁城南四十至五十里的水域内有无异常。小的知道就这么多了,请大人饶命,饶命啊!”
竹平县衙?林晚荣哼了一声,走出船舱,洛远眉开眼笑的站在门口,冲他竖起大拇指:“大哥,你太厉害了,三两下就把那小子吓得屁滚尿流!”
林晚荣笑道:“吓唬人嘛,黑脸一扮就行了。那瘦猴呢。叫他领路,吩咐胡不归,带齐人马,赶紧去把那竹平县衙给我抄了。没准,还能在里面挖出大鱼呢。”
“遵命!”洛远兴冲冲的正要离去,忽然想起一事,又停下脚步:“大哥,这胖子说,竹平县衙嘱咐他特别留意四十到五十里之内的水域,银子是不是就藏在这个范围里呢?”
林晚荣想了想,笑道:“无妨,反正六十里内都是我们的搜索范围,四五十里地时候再重点搜索好了。”
下了船来。就见洛凝和徐芷晴正候着他,凝儿兴奋道:“大哥,我听小远说。已经审出些眉目了,是不是?”
林晚荣笑着揉了揉太阳穴:“算是吧,价值不大,唯一的收获,就是知道了贼人在济宁周围的巢穴所在。我已经吩咐胡不归去缉拿了。如果能抓到大鱼,直接找出藏银子的地点,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估计这种可能性不大。这些狗贼滑得跟泥鳅似的,昨夜那府衙的师爷一夜未归,他们定然嗅到了味道,连夜转移了也说不定。所以啊,这事,还得靠我们自己。”
洛凝冲着他甜甜一笑:“凝儿相信大哥,大哥一定能做到的。”她从身旁取过一个小篮递到林晚荣手里:“大哥,吃早点!这是我和徐姐姐早晨起来亲手做的,还热着呢!”
徐小姐亲手做的早点?这怎么好意思呢。林大人哈哈笑了两声,朝徐小姐拱了拱手:“徐小姐太客气了,林某我受之有愧啊。”
“受之有愧就不要吃,虚情假意!”徐芷晴哼了一声。不过,这态度,比起昨日已经好了许多了,最起码还能为林大人做点糕点,也不知道凝儿和她说了什么。
天色麻麻亮的时候,沿湖两岸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将大堤两岸挤得水泄不通。
林大人在凝儿的服侍下吃完早点,站起来拍拍浑圆的肚子,望见眼前的情形,顿时目瞪口呆。人的好奇心,真是无穷无尽那。幸亏昨夜调集了兵马,守住了沿湖两边,要不然,光这看热闹的百姓,就能让微山湖上乱成一团麻。侥幸那侥幸,林大人抹了把额头冷汗。
洛远去传达完将令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昨日那船家老头和数百名结实的壮汉。
“大人!”艄公老头赶过来抱拳道:“小老儿幸不辱命。从昨日早间到今日晨时,我们共结网六十部,每部四里,足足二百四十里长!那三十万尾鱼苗也已到达,只要大人一声令下,便可以放入湖中。我们沿湖两岸的渔民壮劳力数千人,等待大人召唤”
“太好了!”林大人欣喜的拉住他的手:“大叔,你叫大家把六十部网全部撑开,一部分放置在六十里外的湖面上,大家乘坐小船分别拉!另一部分放置在岸边,自两岸拉起。每部网之间保持数丈的距离,不要离的太远。有一条要谨记,一定要将这六十里的水面,全部包在网里!”
“这个没问题,网我们有的是,劳力我们也有的是!”老头骄傲笑道:“只是小老儿搞不懂,眼下是初春时节,这湖里可没什么鱼,该捞的我们都在去年冬初捞光了,现在要这么多网,能捞起什么?”
“去年的鱼是捞光了,可今年的鱼还没捞啊!”林大人神秘一笑:“放鱼,打鱼,大叔你自己说的,你就不记得了?”
“放鱼,打鱼?哦,大人说的是这新放的鱼苗?!可是大人,这鱼苗新放下去,为何又要捞起来?这不又断了我们的收成么?”老头不解道。
林晚荣哈哈大笑:“放心吧,大叔,我不是要把鱼苗捞起来,只是借它们一用,让它们跳跳舞。”
老头听不懂,不过这位大官人为人和蔼,又为渔民们解了燃眉之急,看起来不似是坏人,他心里也放下了。
“大叔,这三十万尾鱼苗要是就放在这六十里的水域内,那会是个什么情形?”徐芷晴突然问道,她眉头轻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老头笑着说道:“整个微山湖,方圆几百里,三十万尾鱼苗也足够了。若只是在这六十里的水域内,只要一放下去,那就是鱼头攒动,鱼追鱼,鱼撵鱼,只要拉网一捞,就能看见鱼儿飞奔的场面。”
徐芷晴默默的点了点头,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却又拿不准,就像林三这个人一般,无耻得紧,却也聪明的紧,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她始终弄不明白。
喷薄的红日缓缓自水面升起,高高挂在空中,柔和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脸上,浑身暖洋洋的。这也正应证了林三昨日的预判,今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往日里平静的微山湖上,却是人头攒动,热闹异常。自济宁城南门算起,六十里的水域内,竟然集结了七八百条小船,两百多里的渔网,数千名渔民壮汉如同过节般兴奋。此情此景,比秋末时候微山湖上的捞一网还要热闹。
鱼苗早已通过小船运到,船上架起高高的木箱,箱子里装满了水和黑压压的鱼苗,都在一手来长,万头攒动,甚是热闹。数百条鱼苗船停在六十里的水域正中,只待林大人一声令下,便要放入湖中。
林晚荣静静站在船头,望着四周忙碌地船与人,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此热闹的场面,真的是我一手造就的么?若这一次成功了,我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可若是失败了,洛敏一家就会万劫不复,自己也会抱憾终生,压力不是一般得大。
他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激动到极点,忽有一种平静的感觉涌上心头,热闹的湖面在他眼里仿佛不存在了,除了自己的心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压力到了极点,原来就是这个样子,连身体都感觉不存在了?他苦涩一笑,任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望着大哥山一般的背影,洛凝仿佛看见了压在他身上的千斤重担,所有的事都由这个背影一力撑起。他平日里嬉笑怒骂,看似快活无比,可那只是有苦不说而已,他内心的沉重,又有谁能了解呢。
“大哥――”洛凝眼含泪珠,呢喃轻唤了一声,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与幸福。
徐芷晴凝望着他的身影,如果这世界上还有徐小姐看不透的人的话,那就非这林三莫属了。徐芷晴捏了捏小拳头,柔声道:“凝儿,让他静一静吧,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帮助自己!”
林晚荣缓缓举起了手,原本熙熙攘攘的湖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千余人的呼吸一起同步了起来。洛凝紧张的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了,她紧紧的咬住了嘴唇,望着大哥的背影。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徐芷晴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只是手心里的汗珠,却不由自主的流淌了下来。
林晚荣手臂高举良久,忽地用力砸下,湖上响起一声接一声的大喊:“放鱼!”
“放鱼!”
“放鱼!”
百余艘小船上的艄公,拉动栓门,木槽打开,槽中水流倾然而下,带着数不清的鱼苗一起落在水中,哗啦啦的脆响。黑压压的鱼头一片片的集中,又一片片的消散,沉没在湖水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十万条鱼苗眨眼便已放完,方才还群鱼嬉戏的湖面,转眼又平静了下来,波澜不惊,便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过了盏茶功夫,还没见到林晚荣的动静,洛远耐不住性子,轻声问道:“大哥怎么还不发号施令?”
徐小姐摇头道:“还要等等,要等这三十万尾鱼苗,分散游到六十里的水域内,这需要时间。”
洛远点了点头,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也不知道大哥和徐姐姐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湖面上鸦雀无声,鱼苗不时跃出拍打着水面,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林晚荣身上,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号令。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林大人点点头,对着船尾的兵士道:“点烟火!”
两树璀璨的烟花冲天而起,在空中发出啪啪两声轻响,划出两道五彩的轨迹。围在湖岸和湖中的千余名壮丁见到烟花升起,精神一震,齐声喊道:“起网――”
“起网――”
“起网――”
长长的捞网缓缓的拉动,抖直,入水,兴起一片片的波浪。渔民们将粗大的网绳背在肩上,喊着号子,慢慢拉动了起来。如此盛大的场景可是百年难遇,沿湖两岸的百姓看的兴高采烈,人声鼎沸,就像过节一般热闹。
六十多部渔网,仿佛一条移动的堤岸,将这六十里的水面团团围起,缓缓的拉动,逼近着。
林晚荣立在湖中心处一动不动,遥遥传来的渔民的号子声,粗犷而又豪迈,让他心里不住的欢喜,仿佛又回到了故乡,忍不住跟着号子一起轻轻吆喝了起来。
“大哥在做什么?”凝儿看的眉头轻皱,不解问道。
“谁知道他在做什么,古里古怪的。”徐小姐摇头微哼了一声,二人目光正落在林晚荣身上,忽闻洛远一声惊叫响起:“快看,这是什么?”
顺着洛远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人所处的小船周围,冒起黑压压的一片鱼头,一眼望不到边,正迅捷向湖中心移动。再遥望远处,更加庞大的鱼群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向着中间移动,就仿佛是一个移动的大圆。
“是鱼苗回来了!四周拉网起了作用,这些方才放下水的鱼苗无处可去,只得调头向湖的中心聚去。”徐芷晴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叹道:“那渔网离着还远,这才是开始。到了收网的时候,那才叫壮观。”
“我明白了,大哥是故意放这么多鱼苗,然后把它们赶回来,让它们往湖中间游。”洛凝一拍小手,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笑容:“大哥真聪明。”
徐芷晴在她小脸上刮了一下,笑着道:“小丫头,聪不聪明是要用结果来证明的,可不是你说说就能算的。如果不能找到银子,不要说放三十万尾鱼苗,就算是放三十万只河豚也是无用。”
听徐姐姐调笑,凝儿脸上一红,拉住徐芷晴的手,坚定道:“不会的,大哥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他既然这样做了,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徐姐姐,你可是答应了大哥的条件的,若你输了,就要履行承诺哦。”洛凝嘻嘻一笑,脸上闪过一丝捉狭之色。她可不知道大哥要徐姐姐做什么,但像大哥那么正经的人,应该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芷晴心里跳了两下,那个可恶的声音仿佛又在自己耳边响起。徐小姐秀脸染上一层淡淡的晕红,看着洛凝纯洁无暇的小脸,轻轻叹了一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着渔网的层层推进,鱼苗活动的空间越来越狭窄,无数的鱼儿从四面八方跃出水面,多的有一尺余高,便仿佛湖面掀起了层层银色的波浪,场面煞是美丽壮观。
按照林晚荣的计划,两边同时拉网,赶在湖面上会合,因为一边是顺风,一边是逆风,那会合的地点应该在离岸四十里处,这也是那胖子交代的位置,正好仔细查探一番。
只是事事并非尽如人愿,六十多里的水路,又是拉着沉重的捞网行进,速度之慢可想而知。幸亏这些都是微山湖上的渔民壮劳力,拉网打鱼驾轻就熟,又是轮番换人,他这计划才得以顺利执行。
两个时辰之后,渔民们早已筋疲力尽,四周的渔网终于可以慢慢合拢了,南北向遥遥相望,还隔着数十里的距离。湖面上早已翻腾一片,无数的鱼苗跃出水面前行,此起彼伏,层出不穷,就好像这湖面平空长高了一尺。
湖岸两边观战的百姓看的眼花缭乱,兴奋之极,年年看打鱼,却从没见过像这样鱼儿漂满水面的,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只是,那位朝廷来的大官人不是说要捞银子么,怎么鱼都要捞完了,却还不见一分银子起来?
林大人额头汗珠滚滚,干裂的嘴唇都要咬出血来,心中的焦虑难以言表。六十里的湖面搜索已近九成,却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出现。难道是我推测不对,那银子不在湖里?还是我这赶鱼的法子,根本就不灵?
他在船头站了两个时辰,双腿早已麻木,又一直处于高度重压之下,饶是他心志无比坚定,却也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万一事败,凝儿全家就要完蛋,我输不起啊!他叹了一声,忽觉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自己,回头一看,洛才女满面坚定的站在自己身边,美目盈盈,无比温柔:“大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成功的。”
徐小姐便站在洛凝身旁,望他一眼,嘴唇蠕动几下,脸上蒙上一层羞红:“你,你放心去做,即便不成功,那条件,我,我也应了你。”她嘤咛一声,急急的转过了头去,雪白的颈中泛起一阵迷人的粉红。
“天那!徐姐姐,大哥,你们快看,你们快看,鱼跃龙门,鱼跃龙门了――”洛远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索。
众人抬头望去,湖上异像突现。原本平整的湖面上,被无数的鱼苗围出了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大圆。鱼苗到了这里,便仿佛撞了墙般,一条赶一条,一跃数丈来高,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轻轻落在水里。
无数的鱼儿此起彼伏,一飞冲天,在湖面上用身体筑成一个百丈见方的碗盆,就仿佛那传说中的鱼跃龙门。
林大人一下子蹦了起来,也不管身边的是谁,吧嗒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挥舞着拳头放声大吼:“找到了,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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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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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徐小姐猛地推开了他,俏脸染上一层动人的粉色,眼中带着薄薄怒意,狠狠瞪着他。
林大人得意忘形之下吃她一推,站立不稳,差点落下水去,幸亏洛远眼疾手快,堪堪拉住了他。洛凝见徐芷晴脸带怒色,急忙解释道:“徐姐姐,大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过于兴奋,一时忘了礼数而已,你千万不要怪他。”
“是啊,是啊,徐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林晚荣嘻嘻一笑,咂了咂嘴,唇边余香未尽,忆起方才那轻轻一触,温滑柔软,火热细腻,这位徐小姐还真是勾人那。
徐芷晴羞得转过了头去,咬牙道:“无耻之人,我懒得与你说话。”
洛凝也瞪了大哥一眼,见他欢天喜地的样子,便转移话题道:“大哥,你方才说什么,你找到了,是找到银子了么?”
“那是自然。”望着眼前鱼跃龙门的盛况,林大人眉飞色舞,春风满面,一扫片刻之前的颓废之势,对着洛远挥挥手:“小洛,看到那个大圆没有,叫兄弟们沿着这数丈之内放下浮标。”
洛远顿时兴奋起来,大声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说,银子就在这龙门下面?”
林晚荣点头微笑:“八九不离十。”
洛远欣喜的领命而去,数十只小船如箭一般冲了过去,围着那鱼跃龙门形成的大圆放下浮标。层层跃起的鱼苗啪啪落在小船上,形成一道奇异的风景。随着渔网越拉越近,大圆四周的鱼苗越聚越多,越跳越高,就像在湖面上筑起了一道银光闪闪的龙门。周围围观的百姓见此异状,惊骇不已,有些虔诚的已经跪伏在地上,高呼着:“鱼跃龙门,龙神显灵!”
“你说银子就在这龙门之下?”徐小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怎么,徐小姐有不同意见么?你看看,这可是鱼跃龙门啊,千年难得一见!”林大人一副兴高采烈模样。
徐芷晴脸色变得严肃无比:“林三,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你知道三十五万两银子,占地是多少吗?”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林晚荣嘻嘻一笑:“一卡车就拉走了,这个我比你清楚。”
“那你还有如此把握?”见林晚荣信心满满的样子。徐小姐也忍不住的疑惑了起来,难道是我怀疑的错了?还有,这家伙说的卡车是什么东西?
“十成把握没有,八成胜算还是有的。”林晚荣微微笑道:“徐小姐,我很佩服你的耐心和细心,但遇事不要太拘谨,要把所有的情况串在一起想。三十五万两银子,占地并不大,怎样埋在湖中才放心?四十条船运银子,你不觉得目标太大吗?用脑子,多用脑子!”
林大人对着自己太阳穴轻拍了两下,一副小人得志模样,气得徐小姐哼了一声,再也懒得与他说话,只在心里默默思索着他说的话。
待到洛远带人将那浮标完全放下,林晚荣一挥手,早已聚集起来的数百水下好手,乘坐小船赶了过来。林大人兴致甚高,哗啦几下扯掉身上长衫,只穿着贴身衣裤,露出精壮的上身。徐小姐吓得“啊”了一声,忙又偏过头去,怒道:“你,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下湖游泳呗。”林晚荣在两边臂膀上摩擦了几下,活动一下血脉,兴致高昂道。
洛凝到底和他是夫妻,虽觉得大哥在光天化日又是徐姐姐面前脱了衣衫,有些伤了大雅,不过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她小脸微红的拉住林晚荣手臂,柔声道:“大哥,你也要下湖里去么?有这么多水里好手,就让他们去吧!”
林晚荣笑着拍了拍她小手:“凝儿放心,要知大哥我号称‘陆上两杆枪,水中一条龙’,绝非浪得虚名,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数百水下好手已经齐聚,虽然眼下是初春时分,天气还有些寒冷,但这些都是微山湖上的渔民,熟习水性,体格健壮,天气不是问题。尤其见这位大人竟脱光了衣衫,要与自己等人一起下水,心里更是兴奋。
林晚荣看了一下浮标的方位,将数百人沿着浮标围成一个大圆,然后一挥手,数百人便同时跃下,水面上兴起一圈圈的波浪,眨眼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见大哥下了水去,洛凝等了一会儿,心里焦急,银牙轻咬,小声道:“大哥怎么还不上来?急死人了!”
林晚荣一下水,徐小姐便恢复了正常,闻听她话,摇头笑道:“凝儿,你兀的心急了些,他方才下去,哪能这么快便上岸?你放心,这人脸皮如此之厚,冻不坏他的。”
洛凝脸孔一红,拉住徐小姐的手不依道:“芷晴姐姐,你也取笑我。我是担心大哥找不到银子,心里难过。”
徐小姐微微叹了口气:“原先我也预计他判断错误,只是,他说的如此有信心,倒叫我好生犹豫目,莫非,银子真的就埋在这里?”
旁边的洛远插嘴道:“徐姐姐,我相信大哥的话。要不然,为何大哥使出个捞鱼的计策,却能弄出个鱼跃龙门的千古奇景?”洛凝深表赞同的点点头,大概也没有想通这其中的诀窍。徐小姐思索良久,望着远处漂来无数的小船,忽然眼中一亮,秀脸染上一层嫣红,呢喃道:“难道我真的要输了么?这无耻的家伙,原来早有算计了!”
见洛远姐弟疑惑的望着自己,徐小姐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羞赧道:“鱼跃龙门的道理,我原本也弄不清楚。不过见他做了这么些事情,再加上他方才的提点,我大概也猜出了一些。洛远,你说说,这三十五万两银子,要是放在陆地上,会占多大的地方呢?”
洛远仔细想了想,笑着道:“我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不过那些贼人既然是运了好几十船,自然是要占好几十船那么大的地方了。”
徐小姐轻轻摇头:“好几十船的地方?那是你想当然了。按照纯正的白银的比重来算,三十五万两银子,若是整个浇筑成一块,大概占用的面积,就是你三个洛远站在一起这么大一块地方。”
洛凝开口道:“芷晴姐姐,不能这么算的。这些白银皆筑成了银锭,占用的地方要足足大上一倍还多。若排在一起,长宽高应该各在一丈见方。”
“原来凝儿也研究过的。”徐小姐在凝儿鼻子上轻轻一点:“小凝儿可真聪明。你说的不错,这些官银算起来应该在一丈见方。可是一丈见方的银子,为什么要用四十只船来运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问题方才大哥也问过,倒着实难住了洛小姐,凝儿笑道:“芷晴姐姐,你越来越像大哥了,事事都喜欢打哑谜。”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徐小姐脸色晕红,似抹了胭脂:“我们说自己的事呢,就你一刻也忘不了他。贼人用四十只船运银子。难道都是空城计?我看未必,四十只船运银子,目标太大,极易被人发觉,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是啊。”洛凝皱眉,哼了一声:“大哥一定知道,可他就是不告诉我们,气死人了。”
还真是一刻都少不了那无耻的人啊,难道嫁了人就都是这个样子么?徐小姐微微发愣了一下。就听洛凝在自己耳边道:“徐姐姐,到底是为什么,你就快些告诉凝儿吧。”
“你若不再提起那可恶的人,我就告诉你。”徐小姐笑着道。
洛凝噗嗤一笑,轻掩小口:“姐姐不让我提,却偏偏自己又挂在嘴上,倒真个叫凝儿为难了。”
这丫头好一张利嘴,越发像那无耻之人了,徐芷晴脸上微微一热,开口问道:“凝儿,若你是贼人,偷了银子埋在这微山湖中,只占了一丈见方的地方,你会放心么?”
洛远在旁边听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插上嘴的地方,抢过话头道:“不放心,肯定不放心了。那可是三十五万两银子啊,要是被水冲走了,就什么都没了。要是叫我说,最好把这些银子堆成一个小山埋下去,这样才放心。”
“洛远说的对极了。”徐芷晴赞许一笑:“就是要埋成一座小山,在水里立的稳,这样才够安全。若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四十只船上,不仅仅是运送的银子,怕还有别的东西填充在里面。”
填充?洛凝一拍手,兴奋道:“是了,是了,大哥方才说的话,肯定就是这个意思。将这银子占的地方加大加高,抵抗水流冲击,这样才更安全,更放心。芷晴姐姐,你真聪明!”
那个无耻之徒比我聪明多了,徐小姐摇头一笑:“四十只船运银,若我预料不错,那银子里定然还填充有大量的锡块或者铜块,这样在水下占地大,放的才能稳妥。估算一下,长宽应在五六丈见方,高度也有两丈,正巧与这鱼跃龙门的面积吻合。林三放下三十万尾鱼苗,是为了增加这水域里鱼的密度,从四面下网捞鱼,逼迫鱼苗向湖中心靠近。鱼苗成群结队的自四面八方急急游来,遇到银山,一时阻塞无法通过,深水里的自然就要往浅水里挤,浅水里的就要往上跳跃。鱼儿密度越高,此处越是拥挤。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当拥挤到一定程度,后有追兵,前进的道路又完全堵塞,于是,鱼跃龙门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情形,就被他硬生生地给造出来了。”
洛远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着道:“大哥真厉害,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我对他是心服口服。咦,不对啊――”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接道:“大哥说过,这些捞鱼的网缀的是锡块,沉不到湖底,为何鱼苗不从网底钻过?”
徐母芷晴点了点头:“小远说的不错。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不过从实际情形来看,鱼苗甚少漏网的,这倒奇了。”
旁边摇船的舟子听了哈哈大笑道:“这位公子,两位小姐,你们定然没有打过鱼。若照您这样的推算,我们微山湖上就永远打不到鱼了,因为,没有一部渔网可以完全沉到水底,那鱼儿还不都跑了?”
徐小姐脸孔一红,虚心道:“这位船家,你能不能跟我们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船家笑着道:“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我们老百姓有个俗语,叫做灵猫昏鱼!猫的眼睛,一日三变,有时大有时小,可不管白天黑夜,它都看的一样清晰,这个叫做灵猫。”
“那昏鱼又怎么解释呢?”洛远问道。
“昏鱼么,就是与灵猫相对了。不同的鱼有不同的生活水域,有的在深水,有的在浅水。海里的鱼,大多生活在深水,像咱们微山湖里的鱼,大部分习惯浅水,小部分在深水。你一网下去,习惯了浅水的,极少往深水钻,都是直接往前游,就正好钻到网孔里,由于它们不知变通,所以我们才能捞到鱼,这个叫昏鱼。今日三十万尾鱼苗一起下去,湖里拥挤,有部分鱼苗钻到深水,但它们又不习惯,就迫不及待往上挤,这也是造成群鱼跃水的一个原因。”
洛远恍然大悟道:“灵猫昏鱼,原来是这么回事,还真够昏的!平时见大哥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也没见他读什么书,他从哪里知道这么多学问?”
“你怎么知道大哥不读书?”洛凝哼了一声,维护着自己的相公:“叫我说,大哥是胸中有丘壑,才能处处料定先机。”
徐小姐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看来我是坐井观天了,学了许多书本,便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得,实在错的太远。真正有用的知识,是在生活里积累起来的,这一点上,我确实不如林三。”
她与林三二人,一个是学院派,一个是实践派,几番碰撞之下,都未占得上风,有此感慨,倒也不奇怪。
三个人正说着话,忽见远处的湖面上阵阵气泡冒起,一个一个的脑袋钻了出来,正是方才下水的百余名壮丁,个个脸色憋得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水珠自头发滴答答的往下流。
“大哥呢?”洛凝搜寻了一番,却没见着林晚荣地身影,正在焦急,忽觉脚下的小船一阵轻轻颤动,凝儿吓得啊的一声尖叫。
徐小姐眼尖脚快,小脚伸出,绣花鞋正踩住一双扶住船舷偷偷晃动的大手,用力踩了两下,娇哼道:“无耻鼠辈,快快露头。”
“哎哟――”林大人的惨叫从船下响起:“徐小姐,你玩真的啊?!”
“大哥?!”洛凝一声惊叫,急忙俯下身子,只见林晚荣扒住船底,正龇牙咧嘴的朝自己微笑。
“坏死了!”凝儿一声心疼的轻唤,伸出小手便去拉他,洛远急忙过来帮忙,徐小姐转过头去偷笑,叫你这无耻之人做坏,也让你尝尝苦头!
林晚荣翻身上船,长长的喘了几口气,凝儿急忙递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看着他咕嘟咕嘟几口喝了下去,这才放心下来。
“大哥,怎么样,找到银子了吗?”洛远最是心急,待到林晚荣歇息了一阵,急忙开口问道。
林晚荣似是有意无意的看了徐小姐一眼,眼睛一眯,笑嘻嘻道:“徐小姐,你刚才踩了我好几脚,是故意的吧?嘿嘿,你是希望我找到银子,还是找不到?”
徐芷晴心里一慌,不敢答话,洛凝已嗔道:“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徐姐姐千里迢迢赶来,可不就是为了帮我们找到银子么?”
“是吗?哦,我忘了。”林晚荣摇头笑道,接着脸色一变,语气沉重起来:“对不起,凝儿――”
“什么?”徐芷晴惊叫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无耻的人下水之前信心满满,难道都是骗人的吗?他怎么可以这样?
洛凝欢喜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豆大的泪珠在眼里滚动着,坚强的咬了咬樱唇,缓缓抚摸着林晚荣的脸颊,柔声道:“大哥,不要紧的,你不要责怪自己,这是凝儿的命,能与你做成夫妻,凝儿心满意足,什么都不在乎了。”
林晚荣深深一叹,将她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咬着她耳朵道:“对不起,凝儿,大哥竭尽全力,也只找回――三十五万两!!!”
“什么?”两个女子同时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接着便发疯似的一起扑到他身上,小拳头如雨点般砸下:“我打――”
第三百八十六章 捞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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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八十六章捞银
嬉闹一阵之后,洛凝和徐小姐才缓缓平静下来,洛才女不依的扭住林晚荣的胳膊,满面喜色,娇嗔道:“大哥坏透了,如此戏弄我与徐姐姐,亏得徐姐姐性子好,要不然,定要和你闹个没玩。”
见洛凝由惊转喜,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痕,让人怜爱交加,林晚荣嘻嘻一笑,拉住她手,塞给她一样东西。洛凝接过一看,原来是一锭银子和一团锡块,银子底部烙着官府的火印,正是丢失了的库银。
洛凝惊喜交加,紧紧抓住那元宝,眼泪刷刷刷的流了下来,猛地扑到林晚荣怀里,嘤嘤泣道:“大哥,大哥,爹爹有救了,我们找到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望着凝儿手里的银子和锡块,徐小姐微笑着点了点头,事实果然不出所料。她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激动,一件无头的悬案,只有七天的期限,竟然被他办成了,从推理到部署,直到最后找到银子,他分析别人心思,计算移动距离,寻找藏银地点,一头也没有落下,真可谓丝丝入扣,牵挂人心。
旁边的洛远猛地跳了起来,抱住林晚荣的肩膀,大喜道:“太好了,大哥,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兄弟们,走,走,跟我捞银子去。”
他说着,便招呼众多渔民弟兄催动渔船,往那埋银子的地方划去。徐芷晴急忙止住他道:“洛远,你做什么去?”
“那还用说,大哥都把藏银子的地方找出来了,我们当然是捞银子去了。”洛远兴高采烈的道。
“捞银子?如何个捞法?你有没有想过。那可是三十五万两白银,还有同样无数的锡块绑在一起,重逾几万斤,你怎么捞?”徐小姐微笑道。
洛远兴奋之下。哪里想到这么多,闻听徐小姐的话,顿时傻了眼,对啊,几十万两银子,怕是都埋在淤泥里了,我要怎么捞呢?他想了半天也没头绪,只得嘿嘿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望着徐芷晴:“徐姐姐,那你说,我们要怎么个捞法?”
“这个,就要看看水下的具体情况了。”徐芷晴抚了抚耳边秀发,轻轻瞥了林晚荣一眼,那意思很明白,请林大人说一下水里的情形,也好对症下药。
林晚荣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凝儿,我有些累了。能不能吃点东西顺便洗个澡,然后再来说这事?”
这摆明了是不给徐小姐面子,凝儿脸现难色。若是答应了大哥,定然挫伤了徐姐姐的积极性,若是答应了徐姐姐,她又有些心疼大哥。正左右为难之际,徐芷晴看了林晚荣一眼,银牙一咬,哼道:“你不说,我便不会自己去探么?凝儿,你守住舱门,我去去就来。”
她在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搜寻了一番,竟取出一身黑色的水靠,转身往舱房走去,看那意思,要准备自己下水了。
真看不出来,这丫头竟然还会游水,不知道她的丰乳肥臀暴好的身材,若是掩映在紧身的水靠里,会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的模样,真的很期待啊。林大人嘴角习惯性的浮起一丝奸笑,双眼睁圆了,放心大胆的等待着美人鱼的出现。
“大哥――”洛凝一急,赶忙拉住了徐小姐,同时回头看了林晚荣一眼,满脸的哀求神色。
“凝儿,不要求他。”徐小姐不屑的撇撇嘴:“身为昂扬五尺男儿,却无丝毫气度,拥兵自重,目中无人。我就叫他看看,离了他,我们也一样能行。”
“我一个天底下最无耻的人,还要什么风度气度,徐小姐太高看我了。”林晚荣笑了一下,脸色忽地变得正经:“既然徐小姐如此感兴趣,那我就汇报一下。水下的确有三十五万两银子不假,但是银块之中也掺杂了大量的锡块,体积庞大,重量不轻。所有的银子和锡块,分装在二十余个大箱中,又通过一张大网,牢牢的捆绑在一起。要想将三十五万两银子和锡块同时捞起,凭咱们现在的条件,恐怕很难实现。”
徐小姐眉头轻皱,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要打捞这些银子,怕要大费周折了。
洛远哼了一声道:“要是一下捞不起来,咱们就分开捞,把那些箱子砸开,派上几百水下好手,每次捧上数十两,总有捞完的时候。”
还真是笨人想笨办法啊,林晚荣笑着在洛远头上拍了一下:“你小子就不能学点聪明的?这样的馊点子也能想的出来!几百人一起下水,隐匿点银子易如反掌,到时候少上个几千几万两,你来赔啊?”
洛远见大哥眼中闪烁着笑意,似乎早已胸有成竹,顿时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大哥,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洛凝也仿佛看到了希望,抱住林晚荣胳膊,娇声道:“大哥,你是不是有办法了?讨厌,你快些说嘛。”
这洛才女撒娇又甜又腻,林大人心里酥麻难止,拿着胳膊在她丰满的酥胸上蹭了两下,在她耳边嘿嘿一笑:“想知道也可以,不过,今夜可不许跑了,把你那徐姐姐给我扔一边去。”
洛凝听得面红耳赤,娇躯轻扭间,粉嫩的酥胸却是紧紧压在了他胳膊上。
林大人骚骚一笑,偷偷在凝儿丰臀上摸了一把,手感滑腻丰满诱人,他脸上满面正气,胸脯拍的当当响:“凝儿小洛你们放心,捞银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唉,谁叫我生的聪明呢?”
听大哥一口应承下来,洛凝姐弟自然满心欢喜,徐小姐也不敢说话了,她现在对林三已经完全没有了把握。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在吹牛,还是有真能耐。
林大人在湖面上四处张望了一番,不耐烦道:“船呢,我要的船呢?胡大哥怎么还不把船给我送来?”
“什么船?”洛远听觉灵敏。闻言立即问道。
“哦,没什么,昨日我叫胡不归到江南水师给我借了两艘大木船,顺便准备一些东西,算算时辰,现在也应该快到了啊。”林晚荣摇摇头道:“要不这样,小洛你再去催催,记住,一定要找两艘最大的木船,船上要装满沙子,装的越多越好。另外,多准备些结实的木料,还要找一些又粗又结实的绳子。”
“沙子,木料,绳子?大哥,你要这些做什么?”不仅是洛远听得傻了眼,就连徐小姐也直发愣,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
“废话,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捞银子了。”林晚荣嬉皮笑脸,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快些去办。”
听说是捞银子,洛远立即一蹦三尺高,乘了小船飞快的去了。
林晚荣找了个无人的小船,蹦了上去,在船舱里躺下,舒服地叹了口气。洛凝跟在他身后,坐在他身边温柔道:“大哥,是不是很累?”
林晚荣点头笑道:“是有点累!好久没下水了,肌肉都快萎缩了,看来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凝儿,不如我们做一下水上运动吧?”
水上运动?洛凝不解的看他一眼,林晚荣凑在她耳边嘻嘻一笑:“昨晚叫你跑了,今天可不行。唉,真的很久没试过水上运动了,眼下风光明媚、风和日丽,正是白日宣淫的好时机。”
洛凝吓了一跳,小脸羞红,耳根发烫,喃喃道:“这如何使得?现在可是大白天,更何况徐姐姐还在对面船上歇息,唔,羞死个人了!”
“她歇她的,我们干我们的,两不相干。白日宣淫真的是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我们一定要努力尝试一下。”林大人嘿嘿淫笑,搂住洛凝娇躯,双手搭在她细细的杨柳腰肢之上,在她香甜的樱桃小口上亲了一下。
洛才女浑身酥软玉体无力,感觉大哥的身躯火一般的热烈,便似要将自己燃烧般,想想至亲至爱的芷晴姐姐便在对面船上,没准还正在朝这边打量,她心中一阵阵的羞赧,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刺激畅快的感觉冉冉升腾。
春天正是发情的好时节,见凝儿欲拒还迎的模样,林大人哪里还忍耐的住,在她背臀上轻轻摩擦着,两只大手已移到洛才女胸前,正按住一对白嫩柔软的玉乳轻轻揉搓。
凝儿黛眉微皱,贝齿轻咬,娇靥晕红,桃腮羞红似火,急促地娇喘呻吟,玉体起伏柳腰款摆,早已忘了身处何地。
“凝儿,凝儿――’徐芷晴的声音从舱外传来,洛才女吓得啊的惊叫一声,只见自己酥胸半裸,羊脂白玉的酥胸任大哥把玩,她美丽的面颊顿时羞红如火,樱桃小嘴发出一声娇呤,小拳头如雨点砸在林晚荣身上:“臭大哥,坏大哥,羞死了!”
又叫徐小姐坏了好事,林大人脸上的肌肉急剧的抖动了几下,在凝儿臀瓣上捏了一下,怒狠狠道:“这徐丫头和我有仇是怎么回事,如此美好的春光都叫她糟蹋了。”
凝儿噗嗤一笑,羞道:“明明是你耍坏,怎地怪的了芷晴姐姐,她又不知道我们在,唔――”洛凝掩面奔了出去,就见徐姐姐正站在对面船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那神情,似乎看穿了什么。
洛小姐心里狂跳,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徐,徐姐姐,你,你叫我?”
徐小姐点头一笑,指着远处漂来的两艘大船道:“去告诉那无耻之人,洛远带着大船回来了。”
洛凝抬头望去,只见远远行来两艘巨大的木船,洛远站在船头,正在拼命朝自己招手。她急忙转身,正要离去,却听徐小姐道:“凝儿,还有一件事。”徐芷晴神秘一笑,对着洛凝胸前指了一指。
洛小姐低头一看,顿时啊的叫了一声,脸红似火,头也不回的奔回舱里去了。原来她方才出来时候慌乱,竟连衫上的纽扣都系错了一个,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粉嫩酥胸正落进了徐小姐眼里。
“都是你,都是你!”洛凝死命的锤着大哥胸膛:“徐姐姐一定什么都知道了,叫她看我笑话。”
“笑话?有什么好笑话的?”林晚荣大言不惭道:“叫我说,她应该是羡慕才对,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好老公。凝儿,既然都拆穿了,那就索性不用怕了,咱们继续吧,哈哈。”
白日宣淫真的是一个很伟大的梦想,可惜,林大人今日是没法完成了。洛远带着江南水师的两艘大木船已经到了,林大人心里悔恨,这小洛干嘛要走这么快,坏我好事。
水师的这两艘大船,长有十余丈,宽广雄壮,承载量极大。看见船里面装满了泥沙,吃水甚深,徐小姐眉头一皱,这家伙真的叫人装了两船的泥沙来,他到底要干什么?她情不自禁的瞟了林晚荣一眼。
站在大哥身边的洛小姐心怀鬼胎,见徐姐姐往这边看来,顿时羞得低下了头去,那盈盈如水中蕴含的点点春情,让她艳丽的如同水里的洛神,叫徐小姐也看的呆了呆。
凝儿真好看,她微微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未觉察到的黯然。
“大哥,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洛远神气的自大船上跳下,正落在林晚荣身前,大声叫道。
“别慌,我方才对你说的,准备上好的木料,结实粗壮的绳子,你都带来了没有?”鉴于小洛坏了林大人的好事,林某某甚为不满,对小舅子也严格苛刻了许多。
“这些啊,胡将军今日早晨去抄竹平县衙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的,我方才只是恰好遇到这两艘大船而已。”洛远嘻嘻笑道,一副得意模样,浑不知打搅了姐姐与姐夫的恩爱好事。
“算你小子好运气!”林大人哼了一声,笑道:“现在开始,都听我统一指挥。先把这两艘大船并排绑好,中间保留一丈左右的距离。再把你寻来的上好的木料用上,搭一个结实的架子,横跨在这两条船上,记住啊,一定要结实。”
两艘大船并在一起?还要搭架子?大哥不是发疯了吧!洛远心中有疑问,但见了大哥一丝不苟的神色,不似是说笑,便老老实实的遵照他的话去做了。
两艘巨大的木船,满载着泥沙,深深的吃到水里,洛远带领着工匠,将木料紧紧的钉在两艘大船上,在两船之间搭建了一个结实无比的架子,小半个时辰便一切完工了。林晚荣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甚至踩到架子上跳了几下,检验牢实程度。
徐芷晴看的一阵阵的迷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晚荣不答她的话,反而微笑道:“徐小姐,我很郑重的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徐小姐疑惑道。
林晚荣嘻嘻一笑:“下次我和凝儿亲热的时候,拜托你不要打断我们,好吗?你试过那种欲断未断的感觉吗?真的很要命唉!”
“呸――”徐小姐脸红似火,急急转过了头去,小脚在船上轻跺一下,再不敢说话了。
取过胡不归准备的粗绳,用力拉扯了几下,感受了下力道,林晚荣点头微笑,老胡办事是真牢靠,这绳子拉火车都没问题。
“下面的这一步至关重要。”林晚荣手持绳子,神色严肃无比,徐小姐急忙竖起了耳朵偷听:“洛远,派两个水性最好的渔民兄弟潜到水下,将这绳子的一端绑到那装银子的箱子上,记住,一定要绑的牢靠,不能松散。”
听大哥说的郑重,洛远不敢丝毫大意,在两个壮丁耳边仔细交代了一番,才叫他们下水而去,过了盏茶功夫,二人浮起水面,示意绳子已经绑好。
林晚荣踏到两船之间的木架上,寻到正中位置,将绳子缓缓拉起,直到合数人之力再也拉不动,才小心翼翼的将绳索的这一头牢牢绑在木架正中。
徐小姐凝神看他的动作。到此时才有些明白,开口询问道:“你要用这船拉动银子?可那些银子沉在水底的淤泥里,即使再多的人划船,也拉不动它。”
“是吗?”林大人嘻嘻一笑:“徐小姐如此有把握?那不如我们再打一个赌吧。”
说到赌,徐芷晴顿时霞飞双颊,他已经找到了银子,我也要履行承诺了,难道真的便任他轻薄?她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叙说的感觉,苦涩,惊颤,还有一些她自己也难以明了的味道,想起凝儿方才衣衫凌乱奔出的那一幕,她一咬牙,哼道:“坏痞子,谁要与你打赌了,你不愿说那便罢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不是我不愿说,其实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一定会明了。你注意了,下面的这一步至关重要。”
林晚荣一挥手,大声喝道:“掀沙,将泥沙全部铲进湖里,一颗也不许留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随船的众多兵士手持铁铲,将两只大木船里的泥沙往湖里倾泻而去。随着泥沙渐渐的减少,船身慢慢向上浮。拉着银子的绳索越绷越紧,林晚荣紧紧盯住绳子,心也跳的厉害,胡大哥,你可别玩我啊,这绳子可关系着我老丈人一家的性命呢。
船里的泥沙越来越少,绳索绷得笔直,终于,那绳索微微松动了一下。林晚荣大喜,动了,动了,银子动了。派下水去的两个壮丁浮上禀报道:“大人,银箱已经自水底浮起。”
“快,快,把泥沙全部倒了。”林大人急声叫道,兵士们动作越发疾快,待到最后一颗沙子落尽,银箱已经悬浮在了水中。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徐小姐激动的嘴唇微微颤抖,满面欣喜的望着林三,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不管这无耻之人人品怎样,可他的聪明,确实天下无人能敌。
“徐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洛凝喃喃道:“银子怎么就浮起来了,就像做梦一样。”
“不是做梦,是真的,你们家林三,是一个天下无双的人才。”徐芷晴点头道:“他是巧妙的利用了水的浮力,倾泻了泥沙,将银箱拉起,悬浮在水中。这个法子当真是妙绝,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划船!”林大人大手一挥,两艘大船上的兵士一起开动,将木船向岸边划去,银箱便跟在木船身后缓缓拉动。
附近的渔民百姓看的目瞪口呆,鱼跃龙门,银箱长腿,这两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事,竟在今日一同发生,这位朝廷派来的林大人,莫非是天神下了凡尘。
待到木船着了岸,不待林晚荣吩咐,洛远也知道怎么做了。趁着银箱还在水中悬浮,众人一起拉动绳索,银箱在水面露出半截身子,终于着了地。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洛远有样学样,换了绳索,再将两艘木船装满泥沙,又拉回一箱银子。这神乎其神的经过,让无数的百姓叹服不已,若世上真有神人存在的话,那就非林大人莫属了。
待到傍晚时分,二十余个银箱杂七杂八的散落在浅水滩上,洛远兴奋的大叫,摸摸这个箱子,又摸摸那个箱子,一副没见过银子的模样。
凝儿咯咯娇笑着,在沙滩上竭力地奔跑着,对着林晚荣大声喊道:“大哥,凝儿爱你,你是世上最厉害的人!”那脸上娇艳的神采,就连西边的夕阳也比了下去。
要不是为了小乖乖凝儿,我才懒得浪费这么多脑细胞,***,这活真不是人干的,累死我了!林大人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浑身湿透,一屁股坐在了岸边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方带着幽香的丝巾缓缓递了过来,他接过来擦了几下,正要道谢,忽觉有些不对,转过头来,就见徐小姐美妙的背影匆匆而去,消逝在霭霭暮色里。
第三百八十七章 请你尊重我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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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八十七章请你尊重我的人格
银箱捞了上来,林晚荣不敢耽搁,就地将箱子拆开,派兵士把银子和锡块分开放置,待到重新装箱完毕,核算一遍,三十五万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将库银打上封条,派了大军层层把守,洛远亲自在军中监督,想来应该出不了事了。
忙活完这些事,已是入夜时分,正要喝口水,就见胡不归飞骑而至,自马上翻身而下,兴奋道:“林将军,听说银子找到了,这是真的么?”
林晚荣笑着一摆手,指着场中的封好的银箱:“那还能是假的?三十五万两银子,分文不少,全在此处。”
胡不归满面欣喜:“林将军真乃不世奇人也。现在这济宁的百姓都传开了,说你慷慨大方,关怀民生,撒播三十万鱼苗于微山湖中,孕育一方希望,乃是济宁诸县的大恩人。还说你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专门破解疑难,拯救百姓的,我今天返程的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你的传说。唉――”他懊恼的摇摇头,面上现起一丝沮丧之色:“只可惜我老胡今日公事在身,去抄那什么竹平县衙,错过了这样大长见识的机会。”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什么星宿下凡?是济宁的父老乡亲抬举我了。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吃喝玩乐,样样都是第一,何谈忧国忧民、拯救百姓?对了,胡大哥,你去查抄那竹平县衙,可有什么收获?”
胡不归满面懊恼的摇摇头:“那群狗东西狡猾之极,我率兵赶到竹平县衙之时,他们已撤走半个时辰,我拼死追击一阵,截下了他们末尾数人,其他的都逃掉了。”
这个早在意料之中,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林晚荣点了点头,拍着胡不归地肩膀笑道:“胡大哥,这个差事你办的很好,回到了京里,我会向皇上好生禀报的。咱哥俩一起升官发财,银子滚滚来,哈哈哈哈。”
胡不归听得好笑,这林大人看起来倒像是个地地道道的奸商,只是每逢大事却从不含糊,叫人敬佩。
三十五万两库银已经闹过一次贼了,这次绝不容有失。有了胡不归坐镇,这老哥办事,林大人百分之两百的放心,再加上洛远的辅助,肯定不会有问题了。他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大声喝道:“来人啊,八百里快马,给京城送折子,向皇上报喜!”
帐外早有随军的师爷捧着笔墨纸砚进来,林大人缓缓踱了两步,笑道:“我对写奏折不熟,你就看着办吧。主要的宗旨,是要突出此行的艰辛,数万将士不分昼夜辛苦找寻,胡不归将军两夜不寐跋涉千里,力擒真凶。总之,要写的长,要多提提手下弟兄的名字,让他们在皇上老爷子面前也露露脸,也算我林某人对大家有个交待。”
胡不归眉开眼笑,跟着林将军真是没话说,上次是沙场演兵,这次是湖里捞银,每次都能在皇上面前长脸,不出个三年五载,皇上也能记住我老胡的名字了。
师爷也是个机灵人,林将军一再强调要突出众多弟兄,试想连手下兵卒都上了奏折,这林大人的名字还能少提?领悟了精神,师爷下笔如有神助,每段开头都加上一句“将军躬身力行,以身涉险,亲率诸军”云云,洋洋洒洒写了两页信笺,尽是歌颂林大人丰功伟绩,以及微山湖人民如何爱戴拥护将军。
林大人接过信笺欣赏一番,面不改色道:“写的很客观!有前途!以后的战报都由你来写了。”在那信笺最后,落上自己的名款,派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马给京城报信去了。
回到府里的时候,只见府衙门前喜气洋洋,张灯结彩,还挂上了大红灯笼,洛凝正在门前指挥着众人打扫收拾。
“这是做什么啊?”林晚荣笑着走过去,扶住洛凝柳腰轻轻揉搓一阵:“凝儿,咱们要办喜事吗?那可好得很,今夜又要洞房一次了!”
洛凝脸色嫣红,妩媚嗔他一眼,羞道:“大哥就没个正经。今日咱们寻到了银子,我洛家扬眉吐气,一扫多日颓势,正该好好庆贺一番才是。另外一件喜事,爹爹方才醒转过来了,正要见你呢!”
老丈人醒了?我银子一找到他就醒了,还真是会挑时候啊,这老小子不是故意装晕的吧?林大人心里鄙视,脸上做出欣喜状:“哎呀,那可太好了,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啊。凝儿,咱们快去拜见岳父大人!”
凝儿轻嗯了一声,拉住大哥便往父亲宅子而去,刚到门口,就听洛敏的声音从房里传出:“外面是凝儿么?”
“爹爹,我和大哥看你来了。”洛凝轻轻推门而入,就见洛敏在丫环的搀扶下,缓缓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二人。
“哎呀,洛大人,好久不见了。”林大人抱拳打了个哈哈,嘻嘻笑道:“我还真有点想你呢。”
“想我做什么?”洛敏笑着摇头:“怕是想我家凝儿才是真吧?”
洛凝粉脸染霞,娇嗔一声:“爹爹,您也来取笑女儿!”林晚荣嘿嘿笑道:“都想,都想,一个也不能少。”
洛敏深深一叹:“说起来也是数月不见,没想到一见面,却又连累你与芷晴侄女为我日夜奔波操劳,老朽心里深感过意不去。”
见洛敏似是苍老了许多,再不见以前那副狡诈奸猾模样,林晚荣急忙笑道:“哪里的话,咱们是一家人嘛!以前在金陵的时候,老泰山你很照顾我,我也应该替老泰山你分忧才是。”
听他一口一个老泰山,洛敏惊疑的看了洛凝一眼。只见凝儿粉腮桃红,头都低到脖子下了,再看那小子眉飞色舞占足了便宜的样子,他顿时恍然大悟,心里苦笑一声,罢了罢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还与这小子客气个屁。他哈哈一笑,点头道:“原来如此,甚好甚好!贤婿啊,听说这一趟你又是鱼跃龙门,又是木船捞银的,咱们济宁城的百姓对你夸赞有加,这事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就不得了了,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废话,皇帝老爷子的公主,是我亲亲的仙儿老婆,我不腾达谁腾达?林大人哈哈一笑,四周望了一眼,神秘道:“老泰山你也不要担心,我从京城出发前,皇上发过话了。”
洛敏大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在济宁的地界上,三十五万两官银被人劫走,致我数万大军无米无粮,羁留京中,边关告急,洛敏实在罪不可恕。”
洛敏听得脸色煞白,一屁股坐了椅子上,林晚荣摇头叹道:“老丈人,不要怨小婿多嘴。您老人家在金陵,多大的风浪都经过了,怎么到了济宁就放弃了警惕心呢?这济宁是个什么地方,那是白莲教的发源地,水深着呢。您老人家刚直不阿,朝廷有多少人想要借机除掉你?三十五万两官银过界,你换了关文就该让他们快些滚蛋,怎么能留他们过夜呢?别人都是避之不及,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洛敏懊恼道:“我也是一时糊涂。当时那领兵之人对我说要补充粮草,否则行程就无法保证,我也是为皇上分忧才让他们驻扎一夜。哪里知道,唉!贤婿,你快说说,皇上还说什么了?”
听父亲与大哥谈起政事,洛小姐对这些并不关心,当下告辞了出去。
见老洛对皇帝忠心耿耿,林晚荣也不好意思吓唬他了:“得知官银出事,皇上当然是龙颜大怒,当场就要下旨将您老人家法办了。幸亏我与徐先生拼死相劝,在皇宫外跪了十二个时辰,皇上才怒火稍平,宽限了七日。他说,若是七日之内,我们找回了银子,他便既往不咎,让你官复原职,可若是找不到,那后果就不用我说了。”
“皇上真是这么说的?”洛敏又惊又喜,叹道:“这样说来,我这次反而是因祸得福了?唉,即便是官复原职,老朽又有何面目去见皇上,去见诸位同僚呢?”
“这个么?就看老丈人你还想不想当官了。”林晚荣嘻嘻一笑,满脸地神秘之色。
“哎呀我的贤婿,你就不要与老夫打哑谜了,我把女儿都许配给你了,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就替我出出主意吧。”洛敏也是成了精的狐狸,焉能听不出贤婿话里的含义?当下拉住了他的手,亲热无比道。
这老家伙脸皮不比我薄啊,林晚荣嘿嘿笑道:“这个么,就要看老丈人你怎么处置了。银子在济宁地界上丢失的不假,你想赖也赖不掉,依我之见,你不如上个陈罪书,老老实实将这事都揽过来。”
“陈罪书?”洛敏满脸惊疑:“若我上了陈罪书,岂不正给了诚王借口?”
“你不上陈罪书,他就没有借口了么?”林晚荣拍拍他肩膀:“老泰山你放心,陈罪书只是前奏,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银子丢失了不假,可咱们花了不到三天,就把银子找回来了不是?而且你还抄了竹平县衙,抓住了一窝蟊贼――”林大人眨了眨眼,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伙呢,就是白莲余孽,有数千人之多。老泰山你亲率大军,冲锋在前,查抄竹平县衙,当场击杀白莲余孽数千,擒拿反贼数十名,一举拔除了白莲在山东的最后势力。银子没有丢,你还顺藤摸瓜剿灭了白莲,你说,这是过,还是功?”
洛敏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贤婿把功劳都算到我头上,我也不能客气,当下点头道:“是功!可谁知道皇上怎么想?再说,这些是不是白莲反贼还没个定数呢!”
“是不是白莲反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有人替你担了。既掩住了天下人的嘴,皇上也能下台阶!”林大人嘿嘿笑道:“等到银子和反贼都押送京城,你再连夜上一道折子,就说虽将功赎罪,却自觉愧对圣恩,请皇上放你告老还乡。嘿嘿,你说后果会怎样呢――”
“皇上绝不会放我――妙啊!”洛敏一拍手,兴奋大叫,上上下下打量林晚荣一眼:“真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贤婿你才去京城数月,便对官场之事如此熟悉精通,胜过老朽百倍了。”
“那是老泰山教导有方!”林大人眼也不眨的说道,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洛敏毕竟是大病初愈,说了一会儿话。林晚荣便告辞出了门来,寻了一圈,却没见着洛凝,正要回房,忽见一个小丫环跑过来禀道:“大人,大人,徐小姐有请!”
“哪个徐小姐?”林晚荣奇道。
“跟您一起从京城来的那位徐小姐啊!”小丫鬟眨着眼睛说道:“徐小姐说,她在房中等您!”
徐芷晴找我?还是在她房里?林大人嘿嘿干笑几声,脚步加快到了后院。洛凝的房间里没有灯火,似乎还没回房,倒是她旁边那间厢房里灯火通明,一个娇俏地影子映在窗纱上。
林大人一眼扫在那挺拔高耸的酥胸上,暗自吞了口口水,看胸识女人,这房里的是徐小姐无疑了。
在门上轻轻拍了两下,屋里沉默了一阵,徐芷晴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传来:“是,是谁?”
“咦,不是凝儿?!对不起,我摸错门了。”林晚荣骚骚一笑,转身作势要走。
房门哗啦一声打开,徐小姐立身门前,银牙轻咬,小声道:“林――你,你等等!”
林晚荣转过身,奇怪的看她一眼:“这么晚了,徐小姐还没睡么?”
见他装模作样,徐小姐心里暗恨,四周打量了一眼,见空旷无人,她秀臂伸出,狠狠将他拉了进来,又啪啦一声将门关上。
“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要乱来啊!”林大人睁大了眼睛,满面惧色,惊恐说道。
“乱来?”徐小姐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你更会乱来么?”
林晚荣嘿嘿淫笑道:“徐小姐,你不要揪住我的优点不放嘛。虽然我有把柄落在你手里,但是你也有漏洞需要堵上,大家彼此彼此了。”
“胡说八道,谁愿意抓你的把柄了?我又有什么漏洞。”徐小姐哼了一声,见他目光在自己胸前乱窜,粉脸阵阵发烧,急忙转过身去,心里噗通噗通直跳。二人都不说话,房间里一时沉寂之极,只剩下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林晚荣将目光在她诱人的曲线上巡视一圈,望着她隆起的丰臀,暗自吞了口吐沫,屁股像磨盘,适合生儿子,这徐小姐还是个宜男之相,有搞头啊!
“那个,徐小姐,你深夜叫我来此,是有什么指示呢?”见徐小姐始终不转过头,林大人便放心大胆的看她,口中假惺惺说道。
“你,你不许看了!”徐小姐脸如火烧,哼哼道。
“看,看什么?”林大人不解道:“我目光正直,平视前方,什么都看不见啊!”
和这无耻人根本就无法讲道理,徐小姐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心中微微一叹,看吧看吧,反正都被他贼眼瞅了无数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了。她淡淡开口道:“林三,你今天的表现,让人震惊,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林晚荣嬉皮笑脸,没有一丝正经模样。
“林三,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印象?你能不能告诉我?”徐小姐微微叹了口气,柔声说道。
“印象?哦,大,非常的大!”林晚荣抹了嘴角口水道。
“什么大?”徐小姐疑惑道,见他神情猥琐,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秀脸刹那变得通红,小拳头捏得紧紧,她有一种忍不住要揍这猪头的冲动。
“林三,我愿赌服输!”徐芷晴银牙几乎要将玉唇咬破,她将丰满的酥胸高高挺起,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淡淡的水滴凝结在睫毛上,声音带着微微颤抖:“给你,拿去!只求你动作快些!”
“快?快什么?”林大人疑惑不解道。
“你又要作弄我?!!”徐小姐泪珠籁籁而下,忽地双眼圆睁,怒声道:“我答应过你的条件,此刻便可兑现。你不是要摸么,那便给你了!”
见徐小姐酥胸高挺,直往自己面前送来,林大人眼睛睁得比猩猩都大,哗啦跳开两步,大惊失色道:“徐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摸你――摸你那个?请你尊重我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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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凝儿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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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八十八章凝儿捉奸
“人格?你有人格么?你不是要摸么?你摸啊,你倒是摸啊!”徐芷晴悲愤交加,挺着丰满酥胸向他身前靠去,嘴角浮起轻蔑的冷笑,一步步向他紧逼。这一日的压抑在心头的忐忑难安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似长江决堤般喷涌而出,让人难以招架。
“你,你要做什么?”林大人惊恐的急退了几步。徐小姐似乎无所畏惧了,趁势又逼近了几分,柔软的玉乳带着丝丝的热气,灼烧着林晚荣的神经。
林大人被逼到角落,已经退无可退,徐小姐泪痕满面,逼在他身前,高挺的玉乳离他手掌咫尺之遥,冷哼道:“你摸啊,叫你摸啊,摸了我就什么都不欠你的了。”
这小妞还真够劲啊,要对老子霸王硬上弓,林晚荣也不退了,嘻嘻笑道:“徐小姐,你真的要我摸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你什么时候客气过?”徐小姐似乎豁出去了,语带悲愤:“既然输给了你,我就做好了准备,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好了。”
林晚荣嘿嘿笑道:“既然徐小姐如此信守承诺,那就请你闭上眼睛好了,要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徐芷晴听得悲苦交加,占便宜的是你,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真是天下无耻之最。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酥胸高高挺起,等待着那鬼爪的光临。
等了半天还不见动静,正觉难奈之际。忽然一双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手,徐小姐一惊,急忙叫道:“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摸了!”林大人嘻嘻哈哈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记住了,闭上眼睛哦,要不然我真的会不好意思!”
鬼才信你,徐小姐哼了一声,只觉得他拉着自己的小手缓缓向上,正覆盖在一片火热的肌肤上,她急急忙忙睁开眼来,就见自己小手摸在了林三身上。
“啊,”徐小姐发出一声尖叫,急急收回双手:“你,你这是干什么?”
“履行你的承诺啊!”林晚荣嘻嘻一笑:“徐小姐喜欢自作聪明。那天与你打赌,我话还未说完便被你截断了,害的我被你误会。你也不想想,我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那种无耻之事呢。”
徐小姐听得微微一愣,旋即道:“难道你不是要摸――”她脸色嫣红,不敢说下去了。
这丫头,现在反而害羞起来了,刚才泼辣的跟母猴似的。林晚荣假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摸还是要摸的。不过不是我摸你,虽然我也想,哦,哦,请原谅,一不小心说了实话。”见徐小姐杏眼圆瞪,林大人嘿嘿笑道:“昨日夜里贸然闯进你房里,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徐小姐怪我占你便宜也情有可原,为了表达我最真诚的歉意,今日我也豁出去了,我提的条件就是,请徐小姐也摸我一下,也占占我便宜,这样咱们就扯平了,两不相欠――唉,唉,你做什么?不要动手,我是真心实意请你摸的!”
哗啦一声脆响,一个茶盅摔在了林大人脚下,林晚荣急蹦跳开,只见徐小姐秀脸通红,眼中怒火熊熊的望着他。
天下竟有如此无耻之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徐小姐羞愤交加,心中却升起一股难明的味道,就像一根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裂了,原来这家伙不是要摸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还想要我摸他?休想!
她脸上阵阵发烧,想起今日的担惊受怕,心中一阵阵的委屈,泪珠盈满眼眶,突然冲到林三身前,一顿小拳往他身上暴揍:“打死你,打死你这无耻的坏东西。”
感受着那软绵绵的小拳,林大人无奈苦笑,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明明是你自己想岔了,现在却来怪我。
徐小姐发泄了一阵,心中舒坦了几分,忽觉一阵奇怪,平日里只占便宜不吃亏的林三,今日如何这般老实任自己暴打了?她急急抬头,只见林三靠在墙上微笑着,眼神中却有挥不去的疲惫之色。
“你,你怎么了?”徐小姐心中一阵忐忑,急忙停住了拳头,往自己手上看了一眼。这家伙皮糙肉厚,我这几小拳还不够他挠痒痒的,应该打不坏他,他如何就成了这个样子。
林晚荣微微一叹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徐小姐愣了愣神,望见林三干裂的嘴唇,疲惫的眼神,心中忽然一紧,小拳头再也砸不下去了。从京城里日夜兼程的赶来,一刻不停的查看现场、演算推理,又要在这微山湖里大海捞针的寻银子。鱼跃龙门,木船起银,说起来都简单,可谁知道林三付出了多少心血啊!这三天里,他就像个铁人一般,一刻也未歇息过,千斤重担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就算是铁打的也熬不住了。更可恨的是,平时里只见这家伙嘻嘻哈哈,也不知道这些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徐小姐沉默良久,偷偷的收回小手,偏过头去轻声道:“你,你快些坐下歇歇吧。”
“不好吧,这是你的闺房,孤男寡女的,说出去不好听啊!”林大人愁眉苦脸道。
“你,”这人天生就是无耻之徒,一说到占便宜的事就来劲了,徐小姐气得酥胸急颤,指着他鼻子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要不想在这里呆,那你就快些出去,免得我污了你的眼睛。”
情况很严重,不留下不行啊!林晚荣嘻嘻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桌前,嬉笑道:“那我就留下了。难得徐小姐如此好客,怎么也要给个面子不是?唉,有茶没有,上点香茗!最好再来点点心。闹了半天,我饿了!”
这家伙打蛇随棍上,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徐小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我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呢。她苦涩摇头,瞪他一眼,转身沏茶去了。
今天是真累了,从早忙到晚,又是极度的精神重压。林晚荣坐在桌前打着盹,偷偷打量徐小姐忙碌的背影。如墨的青丝高高盘起,一根玉钗随意的横插在发髻之上,简单而又温馨。一身得体的紫色罗衫褶裙,掩映住她惹火的身材,将她美妙的身段勾勒的前凸后翘,诱人之极。想起方才的打闹,林晚荣也忍不住的摇头轻笑,这小妞不仅身材好,脾气更妙,给人的感觉,真的很特别!
“你看什么?”见他贼眉鼠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虽然明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这样被他打量了多少次了,徐小姐心中还是禁不住的慌乱,将新沏的香茗和点心放在他面前,重重的哼了一声道。
“看你啊!”林晚荣嘿嘿一笑:“徐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像我这样的人,早已超脱了低级趣味,纯粹是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观赏美丽事物的――徐小姐能不能坐地近一点,让我以艺术的眼光鉴赏一番?”
“你要死了!!鉴赏你个头!”徐小姐粉脸一红,忍不住哼了一声,对这人的言论直接无视。你超脱低级趣味?我看是低级趣味都比你高尚!
林大人揭开茶盅轻啜一口香茗,一股淡淡的芳香扑面而来,入口微苦,再嚼则甜,正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他吃了两口,啧啧叹道:“好茶好茶。没想到徐小姐也备有这么好的龙井,看来下次还要找你吃茶了。”
“你想的倒美!”徐小姐轻轻道:“这是爹爹让我带给洛世伯的上好杭州龙井,是皇上赏给他的,总共不过七八两而已,我嘴馋,就偷偷的克扣了些。”
“你嘴馋?”林晚荣奇道:“没想到徐小姐还有这爱好!我也嘴馋,你能不能再为我克扣一些?”
徐小姐瞪他一眼,脸上微微发赧,哼道:“谁为你克扣了,尽想的美事,你下次再来喝一次就没了。”
再喝一次就没了?可惜,可惜了。林晚荣抱住茶碗又喝了两嘴,入口生香,芳甜四溢,三两下便茶杯见了底。
有这么品茶的么?抱准了就死喝!徐小姐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一个牛啃牡丹,根本不懂什么茶道。她不声不响为他续上一碗,坐在身旁看他喝了几口,才开口道:“你觉得怎么样了,还累么?”
“有香茶美人相伴,感觉好多了。”林晚荣打了个呵欠笑道。徐小姐轻呸一声,懒得理他了,室内气氛沉寂之极。
他二人不是打架就是吵架,一路走来已经习惯了,眼下同处一室静坐一起尚是首遭,不仅林大人不习惯,就连徐小姐也感觉气氛怪怪的,让她心跳加速了无数倍。她偷偷瞥了林晚荣一眼,见他长衫散乱,好几处都挂破了,心知是方才自己与他打闹时所致,脸上微微发烫,樱唇轻启,小声道:“你,把衣服脱了!”
林大人正含在嘴中的香茗一口喷出,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道:“不,不是吧,我还没做好准备呢?!要不你先脱吧!”
“你说什么?”徐小姐粉脸通红,恼声道:“你心思龌龊,整日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是见你衣衫挂破,才好心帮你,哪知你,你,恼死我了!”她恨恨的偏过了头去,对这无耻之人恼怒到极点,恨不得踢他几脚才解气。
这丫头怎么不说清楚呢,害我白欢喜一场,林大人老脸一红,急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回去让凝儿补上就行了,顺便叫她把衣裳脱了,我也给她补补。”
徐小姐倏的站起,秀眉微扬道:“我做的事便由我来承当。你这衣服是我撕烂的,自当我来补好,若是不然,凝儿问起。你如何回答?我可不想因你而让凝儿对我产生误解。”她说着,已走到林晚荣身前,银牙一咬,小手伸出拉住他长衫,将他纽扣解了开来。
“真的不用了。”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女儿幽香,望见她丰满挺拔的身材,林大人忍不住的一阵心猿意马,眉开眼笑道:“我回去就跟凝儿说,是不小心让树给撞上了――”
徐小姐气得狠狠打他一拳:“你要骗凝儿?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油嘴滑舌欺骗我们柔弱女子之人,脱,快脱!”
暴力,真够暴力!林大人强忍了笑,任她解去自己长衫。
见林三穿着贴身短衫嬉皮笑脸站在自己面前,徐小姐握住他衣衫,心里急跳,慌慌忙忙转过身去,声音发颤道:“你,你为何衣衫穿的如此之少?”
我为什么穿这么少?徐小姐你太有才了,这种问题也问的出来!要不是你脱了我的衣服,我能这样卖单给你看?林晚荣苦笑道:“我实在不好意思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怕徐小姐你受不了。麻烦你不要问了,快些缝补衣衫吧,要不然我就要冻成冰棍了。”
徐小姐自知失言,顿时粉颊飞霞,羞不可抑!再见他坐在那里哆哆嗦嗦的样子,噗嗤一声轻笑出口,只觉林三从未如此可爱过!
“你,你先等等。”徐小姐粉脸阵阵发烧,转身取过床上折的整整齐齐的丝被递给他,柔声道:“先把这个披上,我将衣衫缝补好了就还你。”
丝被上犹有余香,想来徐小姐昨夜就安歇在里面,林晚荣无奈接过,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紧紧。只露出个头道:“徐小姐,麻烦你快点。我们这样孤男寡女的,我又脱的如此清凉,若是叫凝儿看见了,想不误会也难。”
“我知道,你快些披好了,莫要染了风寒。”徐小姐低下头去,柔声说道。她取过一根细细的绣花针,用那针尖在发髻上轻轻摩擦了几下,又放到小嘴里轻抿一口,就着灯光,细细的缝补起来。
二人都不说话,屋里只闻小针不断穿梭拉动丝线的声音,丝丝入耳,静谧而又温馨。若是这无耻的人,每天都能这样安安静静坐在一边,那感觉似乎也不错。徐小姐心中升起的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耳根一阵阵的发热,急忙低下了头去,小心翼翼地缝补衣衫。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相比起洛凝等女子,这徐小姐无论处事还是为人,都更多了几分成熟风韵。细长的柳眉,明澈的双瞳,秀直的俏鼻,晶莹透明的如雪肌肤,一张一兮娇润的樱唇,粉嫩羞红的香腮,映衬的她美丽的面颊更加清新脱俗,嘴角上翘的弧线,显示着她个性的刚强,更添几分妩媚婀娜。
“徐小姐,你长得真好看!”林大人由衷赞道。
“啊!”徐小姐听他夸赞,心里一慌,针尖扎破手指,一朵血珠缓缓溢出。她脸上发烧,轻柔道:“要你来恭维个什么?这些话儿,留待与凝儿说去吧。”
林大人正色道:“我林某人刚正不阿,威武不屈,从不拍人马匹,世人皆都晓。我说徐小姐长得好看,那就是好看,绝非恭维,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胡说八道!鬼才信你。”徐芷晴偏过头去,声音轻柔道:“你莫要与我说话乱我心神,这几针都险些缝错了地方。”
这样斯文温柔的徐芷晴可不多见那,林晚荣微微一叹,由衷道:“徐小姐,你要是每日都这样好说话,那就好了。”
要不是你故意惹我,我会与你为难么?徐小姐低头沉默一阵,再想开口之时,却见林三打了个呵欠,满面疲惫之色,趴在桌上双眼微闭,不到一会儿,就已沉睡了过去。
这人怎么也不挑个地方,说睡就睡着了?若是凝儿看见了,那可如何是好?昏睡中的林三嘴角流出一行哈喇子,姿态甚是可笑。这家伙,睡着了要比醒来安静一百倍!徐芷晴粉脸发烫,摇头轻轻一笑,将灯捻子挑的暗淡了些。
“啪”“啪”门上两声轻响,一个女子声音自外边传来:“芷晴姐姐,芷晴姐姐,大哥在你这里么?”
“啊!”徐小姐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急急推了推熟睡中的林晚荣:“醒醒,快醒醒,凝儿来了?”
林大人懒洋洋的调整了一下睡姿,含混不清的道:“来了就来了么,来了正好睡觉!”
看看林三身上披的丝被,再看看自己手中尚未补好的长衫,徐小姐心跳加剧,慌乱无比,这可如何是好?虽说我与林三清清白白,可现在已是深夜,他在我房中衣衫破烂睡眼惺忪,若叫凝儿见了,还不误会到天上去了?
“芷晴姐姐,芷晴姐姐。你在么?”洛凝的声音一声急似一声,像是一阵春雷敲击在徐小姐身上。她紧紧的按住了心跳如雷的胸口,声音颤抖着道:“来了,来了,凝儿你稍等一下!”
望着熟睡正酣的林三,徐小姐眼泪都要流下来,拼命的推他的肩膀:“快醒醒,凝儿来了。快醒醒啊,你个死猪!”
“凝儿?”林大人睡梦中惊醒,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来做什么?完了,要捉奸了!”
“捉你个头啊!”徐小姐又羞又急,绣花针一捅,正扎在他屁股上。林大人暴跳起来,正要大喊,一只温暖的小手覆盖在了他嘴上,徐小姐焦急的声音道:“你莫要叫,若是凝儿听到,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望见徐小姐急得眼中溢满了泪珠,林晚荣也清醒了过来,点点头道:“不要紧的,凝儿不会胡乱猜疑的,就跟她说,我们只是聊聊天,不小心撕乱了几件衣服而已!”
徐小姐被他一句话说的血气上涌差点晕倒,在他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泪珠籁籁而下:“你这不是害我么?都是你那什么鬼条件,害我如此狼狈,想我徐芷晴清白自重,怎么就碰见了你这个祸害精?我恨你,恨死你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做男人还真他妈难啊。把我惹火了,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也办了,一了百了。他苦笑着问道:“不要我向凝儿解释,那你说怎么办?”
徐芷晴的聪明才智瞬间发挥了作用,望着他身上披着的锦被,她轻轻道:“能不能先委屈你一下,暂时避上一避?我与凝儿说几句话送她走了,你再出来。”
见她盯住自己身上披的被子,林晚荣心中窃喜,不会是让我那样那样吧?哎呀,睡女孩子的床,我怎么好意思呢?不过为了徐小姐的清白名声,我忍!他满脸淫笑,脸上一副大义凛然姿态:“徐小姐,你要我怎么做?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能不能请你暂时到――”徐小姐脸上泛起阵阵的红晕,似是不好意思开口,林大人心里搔痒难耐,说啊,快说啊,说请我上你的绣床上暂避一时,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都不在乎了,你一个大家闺秀还在乎什么呢?
“芷晴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么?为何还不开门?”洛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催促道。
徐芷晴应了一声,望了林晚荣一眼,朱唇微启,柔声道:“能不能请你,先到床下暂避一时?”
“哪里?”林大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床下?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你怎么对得起凝儿,怎么对得起大华,怎么对得起我?
“徐小姐,我看我还是向凝儿坦白得了。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钻到女人的床下,你说我晦气还不晦气?你叫我以后还如何做人,领袖群雌?”林大人满面伤心,痛心疾首,说着就要向门口走去。
“我要被你折磨死了!”徐小姐眼角含泪,轻叹一声,将他身子推到绣床上,急急掩上被子又拉上丝帘:“你便在里面躲着,不要动弹,等我送走了凝儿,你再出来,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这哪还有不明白的。”躺在徐小姐的绣床上,闻着绣床上香甜的气息,林大人美美的检讨着,我卑鄙,我龌龊,就这样上了徐小姐的床。太不应该了。
徐小姐将屋里收拾一番,又将眼角抹干,自认为没有什么破绽了,这才拉开房门,洛凝娇俏的面孔自门外探了进来,焦急的拉住她手道:“芷晴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怎地这么长时间才开门?”
望着凝儿美丽的俏脸,徐芷晴脸颊发烫,摇头道:“我没有生病,只是方才睡下,听闻你叫门,起床穿衣花了会儿功夫。”
洛凝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娇笑道:“姐姐,咱们又不是外人。你起床也不用穿得这么郑重啊,这又是荷裙又是袖套的,倒像是没有入睡一般,随便套上件睡衣不就行了。我见你房里还有灯光,以为你没有安歇,这才过来叫你的。”
徐芷晴原本平和恬静,只是洛凝这两句话,让她羞得差点钻到地底下去,原本以为已经收拾妥当,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了,哪知叫凝儿轻轻一点,便处处是破绽了。她桃红上脸,急忙道:“哦,我也是方才躺下,只是想着今日捞银子的事,心中一时难平,才忘了吹熄灯火,倒叫妹妹见笑了。”
“正好,我也是。”洛凝拍掌欢笑,脸上满是喜色:“我也想起今天捞银子的事情就睡不着,想和姐姐说说话。大哥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寻他一周也未见着,听着丫鬟说,是姐姐你叫了他,正好顺路过来看看。既然大哥不在这里,咱们正好说些话。”
洛凝说着,便走进房中,徐小姐心里一慌,拦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得任她进了屋。洛凝见桌上放着的茶盏,茶盖还掀在一边,惊奇道:“芷晴姐姐,你有客人来到?”
“哦,没有。是林三方才来过,我与他说了些事情,后来他就回去了。怎地,你没见着他么?”徐小姐平抑了一下紧张的心绪,缓缓说道。
听说是大哥来过,凝儿也不客气了,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嘻嘻笑道:“茶水还是热的呢,大哥走了也没多久吧!这个大哥,都如此夜深了,还在外面羁留,难道是在济宁还有什么红尘知己?姐姐,你长久在京中,可曾知道大哥有什么红颜知己没有?”
徐小姐听得满面羞赧,偏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大方方笑道:“在京城,我听说你们家林三的红颜知己可不少呢。近的有萧家的大小姐,远的连皇上的公主也对他青睐有加,最近听说还与高丽来的一个小宫女,名字叫做徐长今的眉来眼去,似乎颇有好感呢!”
惭愧惭愧,林大人在帘子后听得直摇头,徐小姐给我戴这么个多情的帽子,老子连长今妹妹的小手都没摸过几次,实在有负她厚望了。
“公主?”洛凝一惊,急急忙忙拉住徐芷晴的手:“徐姐姐,你好好跟我说说,大哥如何认得公主的?这个大哥,连这等大事都不与我说,讨厌,今夜让他歇在外面好了。”
话音一落,两个女子同时脸孔一红,洛凝是因为不经意的暴露了与大哥之间的亲密关系,虽说早已经是掩耳盗铃了,但这层遮羞布被自己揭开,终归是有那么些不好意思。徐小姐则是因为那句“让他歇在外面好了”,真个叫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见洛凝一时半会儿没有离去的意思,徐芷晴暗自叫苦,一时多嘴竟然换来这么个局面,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急忙笑道:“他与那公主的事情,我也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你还是听他亲自说好了。”
洛凝点头笑道:“也是,大哥若是真的能当上驸马,那也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徐小姐听得一愣,不可置信的问道:“凝儿,林三他做了驸马,有一个金枝玉叶的女子抢了你相公,你难道不担心么?”
“担心,当然担心了。”洛凝羞涩一笑:“不瞒姐姐你说,见着大哥越来越出色,我比任何时候都担心有朝一日他会丢下我不管。但是,咱们女子么,要对自己有信心,要学会抓住相公的心。就说那公主吧,她虽然贵为金枝玉叶,但是我洛凝也有胜过她的地方。譬如,我待大哥温柔体贴,敢做那公主不敢做的――”
她脸色熏红,凑在徐芷晴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徐小姐听得面红耳赤,轻啐一口道:“这无耻之人,竟逼你做此等羞事,实在是可恶。”
洛凝摇头羞笑:“姐姐说错了,不是大哥逼我的,而是我自愿的。大哥说的对,闺房情趣,甚于画眉,夫妻敦常之事,乃是人之大伦,只要夫妻双方诚心相待,真挚爱恋,采取何种姿势何种体位。皆是愉悦身心,快乐彼此,又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我与大哥一起,每次都是无法承受的欢趣,叫凝儿欲罢不能,凝儿也有叫大哥迷恋之处,这有何不可?此中乐趣,等姐姐嫁了相公,若他有大哥那能耐,姐姐自然就能体会到了。”
妙啊,林大人在帘后听得眉开眼笑,没想到洛才女还有这样一番高论,难怪她人前贤淑,人后放荡如火呢,实在太叫人欢喜了,徐姐姐你要向她看齐才是。
徐小姐听得心中急颤,笑着扑上前去掩住凝儿的嘴:“你这死丫头,嫁了人便如此的口无遮拦了,都是那林三把你教坏了的。”
洛凝也羞得扑到徐小姐怀里。信心满满道:“被大哥教坏,我愿意!虽然他这人老是色眯眯的,又喜欢欺负别人,还老占别人便宜,可我就是喜欢他坏,他坏的非同一般。徐姐姐,你说凝儿人前不弱于别人,房中乐趣更胜于别人,有此一趣,还怕那公主么?我就是能留住大哥的心,叫大哥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高兴。就算我花了大哥的银子去做些善事,别人叫我花瓶,我也心甘情愿,一个人活一辈子,能开开心心做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容易。我有这么一个好相公,他支持我去做我喜欢做的事,这有什么错的?我就是要永远做大哥的花瓶。嘻嘻,这些都是大哥教我的,我觉得他说的很对。”
这下,徐小姐连“无耻”两个字也说不出口了,林三这人早已超脱了无耻的境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洛凝说了一会儿话,满面开心,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既找回了银子,又称心如意的嫁了相公,怎能不喜乐开怀。“咦,姐姐,你起来了还掩着帘子干什么?”洛凝在房间里乱串,见那床前的帘子掩下,伸手便要去拉。
徐小姐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赶上前去,一把抓住她小手,鼻尖染上一层香汗:“凝儿,那库银的看守都安排好了没有?这次可要抓紧了,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洛凝点点头,沿着床沿坐下,微微笑道:“大哥都安排好了,胡将军率着数万人马亲自看守,小远在一边协助,何况又有大哥的锦囊妙计,绝计出不了事情。臭大哥,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姐姐,我们今夜同塌而眠,不管他了。”
徐小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急忙在洛凝旁边坐下,银牙轻咬,小声道:“凝儿,你方才不是说要好好对待大哥么?怎么现在又不管他了?难道不怕他跟别人跑了?”
“是有点担心。”洛凝点头一笑,脸上浮起丝丝淡淡的红晕,望着如春睡海棠,分外迷人:“可是我们女子,也不能一意的由着相公啊,适当的撒撒娇,闹闹小情趣,才能让相公更加喜欢。何况,昨夜相公说要与我来个后进式,还要我与巧巧一起服侍他,看他那眼馋模样,定然还没有人与他尝试过,他舍不得丢开我的,唔,羞死人了――”
这种事情都能想的出来,人神共愤那!徐小姐面红心跳,若不是洛凝还在身前坐着,她早就冲上床去,将那神棍拖下来揍个半死了。
唉,惭愧惭愧,这么多相好的,除了凝儿和巧巧,还真没有第三个愿意加入呢。也不知道安姐姐怎么样?不过就以她那骚劲,要把她排除在外,她定然要和我拼命的,哈哈。
听凝儿在外面“真情告白”,林大人在床上早就骚痒无比,见两个女子并排坐在床前,浑圆的香臀掩映在裙衣里,包裹成圆圆的磨盘,分外的撩人。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老子占不占呢?这外面的,一个是自己老婆。一个是老婆的闺中密友,正是发生奸情的好对象,若是不搞出点什么让老婆捉捉奸,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林大人心里犹豫一阵。罢了罢了,做人还是公平点,左手和右手划拳吧!左手赢了,就摸徐小姐一下,右手赢了,就摸徐小姐两下!凝儿是我老婆,回到被窝里想摸多少下就摸多少下,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装模作样比划了一下,右手始终赢,看来是老天的安排。摸两下。只听外面两个女子说话,看准一个丰满的香臀,缓缓伸手,轻轻抚摸上去,香滑柔顺,丰满无比,他忍不住轻轻按了一下。
“啊,”那女子一声惊呼,看了看旁边的人儿,脸色通红道:“徐姐姐,你坏死了,怎么学了大哥?”
汗,凝儿还真敏感,只凭手型就能知道是大哥我。乖乖小凝儿这几天发育的不错啊,老子愣是没有分出这两个香臀,哪个是她的,那个是徐丫头的,都是我开发有功。不知道徐丫头开发后会是个什么模样,真的很期待。
“我学他做什么?”徐小姐不解道。
“你,你学他摸我!大哥就是这样使坏的。”洛凝小脸涨的通红,在徐芷晴身上打了一下,咯咯轻笑道。
徐小姐还待再说,忽觉臀上一热,一只滚烫的手隔着衣衫摸上自己臀瓣,轻轻揉捏了几下。“你这丫头,”徐芷晴笑着捏捏洛凝的脸蛋:“也来做坏了。”
洛凝两手按住她小手笑道:“我又不是大哥,怎地会做坏?”
徐芷晴还要再闹,忽觉有些不对劲,凝儿两只手都在外,哪里还有第三只手去摸我?她面色一下变得煞白,银牙紧咬,浑身轻轻颤抖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洛凝感觉到了她的异常,急忙问道。
徐芷晴不动声色的将身体往前挪动了一下,摇摇头道:“哦,没什么,被蚊子咬了一口。凝儿,你方才那么着急找林三做什么?”
林晚荣才摸了几下,见徐小姐往前挪了挪,便也把手往前伸了伸,方要触及,就见一只小手狠狠地按住了自己,锋利的指甲紧紧卡在了肉上,让他疼得差点就跳了出来。
叫你摸,叫你摸!徐小姐下手绝不留情,像是报了多日之仇,心里无比的爽快。
“徐姐姐,你们后天就要回京了,可是大哥一直没有说起,是不是带我一起回京,你说气不气人?我方才急着找他,就是要问问这个的。”洛凝嘟着小嘴,气鼓鼓道。
“你不是勾摄了他的心魂么?怎地,还怕他不带你走?”徐小姐宿仇得报,心里舒爽了许多,言辞之间也多了些笑意。
“姐姐也来取笑我。”洛凝撒娇道:“我是有些自信。可是,我也担心还有比我更厉害的狐媚子嘛,大哥对我说起过高丽的那个小宫女,看他的意思,似乎那小宫女也勾人得很。”
徐芷晴听得一笑,拍拍她小脸蛋:“你放心吧,哪个狐媚子也比不上你这个小狐狸精,听得姐姐我都心疼死了,你那宝贝大哥若是听到,还不把你捧到心肝里去了。回去等着吧,我敢打包票,他一定会带你走的。”
洛凝巧笑嫣然,脸上的妩媚,似是能将岩石融化。徐芷晴暗自感叹,嫁了人的女人和未嫁人的,就是不一样。
待到洛凝推门而去,徐小姐再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怒火,绣花鞋也未脱掉,刷的跳上床,狠狠的向那祸害精的身上踢去。
林晚荣躲在被子下,轻轻一拉,徐小姐啊的一声摔倒下来,正砸在林晚荣身上。二人变成面对面共卧于枕上,徐小姐拳头雨点般轰击而来,林晚荣微笑着一动不动。
打了也不知道多久,徐小姐气息渐弱,见他双目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徐小姐面红耳赤,心里急跳,急忙挪开了一些:“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呢?”林晚荣微微一笑,向她靠近了些。
“你,你不要过来!”徐小姐一惊,急忙双手掩住胸口。再也掩饰不住的软弱,从她眼中流露了出来。
林晚荣笑了一笑:“不过来了,我要走了,凝儿等着我呢!”
“你――”见他难得的正经一回。徐小姐反而不习惯了,小嘴张开,痴痴呆呆望着他,她自己也难以说清心里的情绪,似是欣喜又似是失望。
“谢谢徐小姐的绣床,床上很香,很温馨!”林晚荣嘻嘻笑着起了身,跳下塌伸了个懒腰。
徐小姐迷茫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欺负人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连受欺负也变成一种习惯了。徐小姐口里涩涩的,嗫嚅半天,却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林晚荣点头笑道:“徐小姐。我们现在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了。前事不忘,后世之师,下次千万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否则,还是你自己受苦。还有一点,我要重申一下,昨夜之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方才之事呢?”见他快走到门口了,徐小姐再也忍不住,咬牙火道。
“刚才么?”林晚荣转头一笑:“那的确是我故意的!多说一句,徐小姐,你的身材真的很棒!”
“滚!”徐小姐脸颊发烫,恼火之下,绣花鞋飞出,正砸在门上,只听房门一阵轻响,那林三早已走的无影无踪了。
想起那人的无耻之处,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徐小姐怔怔半天,那火热的大手似乎还在臀间作祟,她脸如火烧,银牙一咬,轻哼出声:“有心无胆,最讨厌你这个胆小鬼!”
林大人钻出房门,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够刺激,实在是够刺激,徐小姐的香臀,真的是惊心动魄,不过么,我的小凝儿也不赖。
想起洛凝,他心里就像着了火般,推开凝儿香闺,轻轻叫道:“凝儿,凝儿,老公回来了。”
叫了两声无人应答,正在疑惑间,忽听身后叭嗒一声轻响,房门被关上了,一个身材无比的窈窕的女子背靠在房门上,正羞涩的望着他。
她身着一身黑色丝质睡衣,衬托出她那雪白娇嫩的肌肤。衣摆只到小腹以下,露出两条完全显露的圆润修长的玉腿,晶莹洁白,婷婷动人。秀发湿漉漉的垂在一边,水珠儿滴在如雪肌肤上,在灯下闪烁着七彩的光泽。薄薄的衣下,隐约可见两只高挺的丰满玉乳,还有那方才触摸过的挺翘玉臀。
更为奇异的是,她旁边放着一张小小的梳妆桌,桌上一块宽大的玻璃镜子,让林晚荣清晰看见二人的身影。
“凝儿――”林大人大喜过望,奔过去就一把抱住小乖乖,在她耳边轻轻言道:“放心,大哥不会抛下你的,我们一起进京去。”
洛凝等了许久,就是为了这句话,心里惊喜交加,紧紧搂住大哥的身躯,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哥一定会听到的,大哥一定会带我走的。”
林大人听得大骇,扳住她娇躯道:“你,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会听到?难道――”
洛凝神秘一笑,在他胸前蹭了一下,任湿漉漉的秀发打湿大哥的胸膛:“我当然知道大哥你在徐姐姐的房里了,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家。”
汗,开玩笑说捉奸,却没想到一语成畿,亏得徐小姐还百般掩护,哪知道事事都落在凝儿眼里。
“这个,凝儿,我和徐小姐没什么的,都是她疑神疑鬼,担心你误会,这才弄成这样。你看大哥干干净净,与她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发生过。”
洛凝噗嗤一笑,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我当然知道你们之间清白了,以徐姐姐的才情,她才不会看上你呢。方才见你们演戏,我心里好笑呢。”
还好还好,凝儿不知道我又摸了徐小姐,林晚荣抹了抹额头冷汗,见凝儿笑得妩媚,心里火烧一般,大手撩开她短短的裙角,在她秀美的玉腿上轻轻揉动着。
感受到那逼人的热力和硬度,这层薄薄的衣衫已经挡不住他的侵袭,凝儿娇颜似火,将身躯依靠在林晚荣怀里,小口嘤咛一声,吐出一阵芳香:“大哥,看到那镜子么?凝儿要看着大哥宠幸凝儿!你喜欢凝儿这样么?徐姐姐她不要你,可是凝儿爱你爱到发了疯!”
轰,林晚荣头脑中一阵爆炸,这小乖乖,说她不是狐狸精,这世界上就没有狐狸精了。
“哦――”望着镜中的自己被大哥摆成羞人的姿态一贯而入,洛才女一声低喘,媚眼如丝,羞红的脸颊,宛如醉酒般娇艳迷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 驿路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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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八十九章驿路春雨
寻银子的事算是告一段落,难得有机会来出趟公差,又是故地重游,林大人自然不会放弃这好机会,带着凝儿在济宁好好游玩了一番,聊补她的相思之情。
微山湖上早已恢复了平静,三十万尾鱼苗播撒下去,到了秋天就能收获了,林大人算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既赢得了渔民的爱戴,又让洛才女对他更加痴缠,这几千两银子花的值了。趁着风和日丽的,林大人亲自划船出游,与狐媚娇美的洛小姐在微山湖上厮混了一天。水上泛舟,白日宣淫的美好愿望终于达成,林大人将那春情画册取出,二人共同研习效仿,做了一曲水中花。洛才女的热情可真不是吹出来的,贴在相公身上酥胸半露,如花解语,真个勾掉了林大人的心魂。面对大哥许多非分要求,凝儿半推半就,粉面桃腮,娇喘低吟,在宽广无垠的微山湖上绽放出最妩媚的笑容。回到岸上时,洛才女紧紧依附在大哥身旁,俏脸上红晕遍布,眉间眼梢处处洋溢着火一般的春情,那丰胸隆臀有一股成熟的少妇风韵,叫林大人疼煞爱煞。
找老婆就是要找凝儿这样的啊,人前端庄,人后风骚,还是货真价实的才女,怎能不销魂?徐小姐见了凝儿眼神脸上散发出的幸福光彩,除了感慨还是感慨。
歇息了一日,叫胡不归整齐了兵马,备足了粮草,林大人亲率数万大军压着失而复得的三十五万两白银,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这一路回去就悠闲多了,有这么多人马保护,又有凝儿伴在身侧巧笑低吟,比来时强上百倍。
唯一不爽的是,自那夜被凝儿“捉奸”之后,徐小姐对待林三完全是不理不问了。便似他这个人不存在,只是拉着凝儿在马车里闲叙家常,轻易不露面,也断了林大人的“性福”念想。
“将军,”见林大人骑在汗血宝马上,跟在马车屁股后面无精打采的,胡不归急催身下快马,撵上几步:“昨日皇上又发了加急文书,着我们加快行程,火速将饷银运到。李泰大军正在集结,等着银两急用呢。”
“急也没办法啊。”林大人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神色:“路要一步步走,这几十辆车运银子。又是数万大军押送,眼下我们这速度算快的了。更何况这银子已经丢失过一次,路上说不定还有什么蟊贼在等着我们,须得谨慎从事。这样吧,你叫师爷上个折子。就说我们大军日行一百多里,正在火速向京中赶去。”
胡不归应了一声,把将令传了下去。又凝神想了一会儿,望着林晚荣道:“将军,还有一件事,卑职颇觉奇怪。此次山东饷银被劫,究竟是何人所为?我们寻银之时,闹得如此大的动静,为何对方便一直没有反应?会不会还有什么阴谋?”
林晚荣眼神凝望着前方,点点头叹道:“胡大哥你说的不错,我们在济宁又是捞鱼又是撒网的,动静不可谓不大,偏偏他们还如此平静,除非他们不想要银子了,否则,这里面定然还有阴谋。这也是我小心谨慎的原因之一。眼下李泰大军正是用银子的时候,我们在路上每耽搁一天,对李泰就是一分压力。可我们若是贸然前进,指不定敌人又在玩什么诡计花招,那对我们更是不利,真是左右为难啊!”
胡不归懊恼道:“我老胡领兵打仗一辈子,押银子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干,又不能走快,又不能停下,心里真个窝火。”
林晚荣苦笑着拍拍他肩膀:“没办法,谁让咱们摊上了这差事呢。胡大哥,你看看我,口口声声说不愿意搅和这些事情,连李泰邀我去参军都拒绝了。可结果怎么样呢,这诺大一摊子,我还不是样样都扯进来了?比参军还繁杂,我的命比你苦啊!”
这话可一点不假,胡不归深表同情的点点头,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惊喜,林大人陷的越深越好,最好带领着弟兄们杀上北疆,直捣胡庭,一扫大华百年积辱,那才叫痛快。
“轰隆”“轰隆”的春雷自远方传来,天色渐渐的黯淡下来,远处的乌云越积越多,甚是浓厚。林晚荣朝天边扫了一眼,眉头一皱,摇头苦笑道:“真是怕哪壶就来哪壶啊。老天爷也在跟我们作对,竟在这个时候下雨。这春雨连绵,没个三五天肯定是停不下来的。从济宁到京城这八百里的路程,怕是没有那么太平啊。”
胡不归也摇了摇头:“***,在北方打了那么多年仗,回到京里反而不习惯了。林大人您不知道,胡地那个下雨啊,跟咱们这边不一样,一会儿噼里啪啦一阵雨像雹子一样砸死人,转瞬之间又艳阳高照,气温如火。哪像咱们江南,下雨跟个娘们似的!”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胡地和咱们这边大不一样,那边昼夜温差大,气温变化无常,所以有‘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么一说。咱们江南呢,则是气候温和,所以才能盛产鱼米,这可是咱们大华的幸事。”
“对,对,就是这个理。林将军,你也去过胡地么?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将军博览群书所得,将军如此爱学习,我老胡敬佩不已。”胡不归赞叹道。
林晚荣笑着骂道:“扯淡,你什么时候瞧见我看书了?***,我除了对春宫画册有兴趣,其他的闲书看起来就烦。”
一记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胡不归哈哈大笑,与林将军甚是对脾胃。
二人说着话,雨点就已落了下来,初时细腻,再而密集。待到层层落下之时,已如冰刀般割得人脸颊生疼。春雨贵如油,初春时节万物生长,雨水是最宝贵的。但对林晚荣来说,却是一个大大的坏消息,这连绵的春雨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功夫了。
与胡不归在雨里站了良久,他摆了摆手,问道:“胡大哥,眼下我们行到哪里了?”
“前面就要出山东地界了。这条官道多年未修,坎坷崎岖,前面还有一截山路,甚是难行!”胡不归本是山东人,对附近地形很是熟悉。
林晚荣点了点头:“眼下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胡大哥,多派些斥候出去,离着运银大军三十里之内的情形一定要探查清楚。叫兄弟们多上点心。尤其要注意地形险要地段,有无泥石流或者塌陷的情况,还要注意是否有人为破坏。一旦发现,立即鸣焰火,即刻禀报!”
“得令!”见林大人神色郑重,胡不归不敢怠慢,急急领命而去。
林晚荣长长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忽觉头上一轻,雨滴皆都避了开去,一张小小的油纸伞撑在了头上,身侧一股淡淡的幽香,露出洛凝如花的娇颜。
“凝儿,你怎么出来了?这外面天寒,快回车上躲雨去。”林晚荣笑着说道。
洛凝一手撑伞,一手拉住他,柔声道:“大哥,你也上车去避避吧。别叫雨淋了。”
“那可不行!”林晚荣笑着拍拍她小手:“凝儿,这是行军,一万多号弟兄都在淋雨,我这主帅却跑了,叫弟兄们怎么想!你知道以身作则四个字吗,那就是为大哥我量身定制的!”
洛凝听得噗嗤一声轻笑,妩媚瞥他一眼,那狐媚的风韵让林大人也呆了呆。不得了不得了,这丫头正在向安姐姐看齐啊!
“芷晴姐姐真个神机妙算,早就知道大哥会这么说了。”洛凝嫣然一笑,温柔道:“你放心吧,不是让你为难。芷晴姐姐说,有事要与你商量,你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子下车来,陪你一起淋雨吧?”
有事找我商量?这倒奇了,走了两天了,那丫头见了我就像见了瘟神,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到了下雨的时候就要和我说话呢?
抖了抖身上的雨粒,与凝儿一起上了车来。车里沁满淡淡的芬芳,一小炉炭火烧得正旺,映红了凝儿娇美无俦的脸颊。
徐小姐坐在车窗边,素手如织,掀开帘子极目远眺,眼中似有水雾升起,缓缓吟道:“驿路观春雨,点点是多情。”
“你就别多情了。”林大人接过洛凝递过的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又对着手上哈了两口气,笑道:“再多情,这老天爷就把咱们留在这儿不走了!”
徐小姐脸色一变,恼火道:“要你偷听什么?凝儿,咱们这是女眷居所,你带一个男子来于礼不合,快叫他下去了,免得污了咱们马车!”
现在知道于礼不合了,叫我上你的床的时候,怎么不提这茬?林晚荣朝徐小姐眨了眨眼,神秘一笑。徐芷晴似乎忆起了什么,小拳头捏紧了,狠狠瞪他一眼,脸上染上一抹晕红。
洛凝急忙笑着打圆场:“大哥,我好久没听徐姐姐吟诗了,今日她竟有如此雅兴,我欢喜还来不及呢。‘驿路观春雨,点点是多情’,徐姐姐真个好才学,大哥,你也吟一首吧,要以春雨为题哦。”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千万不要崇拜我啊,这诗是我抄的!”林大人嘻嘻一笑,对着徐小姐挤挤眉。
徐小姐瞪他一眼:“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也不全是那么一无是处。凝儿,你这大哥终于有一个小小的优点了。”
“讨厌!大哥最喜欢胡闹了。”洛凝咯咯一笑,风情万种瞥他一眼,又对徐芷晴道:“徐姐姐,你不是有话要对大哥说么?”
徐芷晴点了点头,面色郑重起来,缓缓开口道:“林三,咱们这一路行来,你发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什么异常?”林大人迷糊道:“除了徐小姐你拉走了凝儿有些异常外,其它的一切好像都挺正常的。”
见这人没个正经的,徐芷晴眉头一皱,叹道:“你若不想听,那便当我没说过,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也懒得再与你说话。”
徐小姐的倔性子又上来了,洛凝急忙对大哥打眼色。林晚荣双手一摊,笑道:“好吧,愿闻其详。徐小姐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不寻常的呢。”
“你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我就不相信你没有丝毫的感觉。”徐小姐淡淡道:“这一路行来,给我最大地感觉就是安静,太安静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咱们在济宁闹出那么大动静,若这些贼人真的在打银子的主意的话,他们绝不会无丝毫反应。最起码应该有一些像样的反扑!为了这三十多万两银子,他们可以毒杀那投向他们的五千人马,我不相信他们会任由我们轻松的将银子运到京城。”
一语正点中林大人心中的忧虑。这徐小姐果然不愧为上前线抗击过胡人的女军师,思虑周全,颇有智谋。
见林三深思中却没有露出丝毫的诧异,徐芷晴便知道这家伙早已想到了这些,凭他的机灵,肯定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徐小姐摇头一叹:“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林大人你定然早有安排了。”
林晚荣笑了一声:“徐小姐就不要挖苦我了。咱们在明,敌人在暗,我哪里知道他们会有什么阴谋?又如何能提前应对?就算他们想在路上打劫我,我也一点办法没有。”
洛凝听得一惊,急忙拉住他胳膊:“打劫?不会吧!咱们可是官军,有一万人马,那匪人难道真的吃了豹子胆不成?”
徐芷晴青葱似的玉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点,疼爱地笑道:“傻丫头,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若是正面交锋,借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但在暗中下手,却非我们能提防的了。这三十五万两银子,是数十万大军的第一批军饷,事关抗胡大计,无论如何也出不得纰漏。就算他们劫不走银子,只把我们困住几天,让抗胡大军无法开赴边疆,那也是他们的胜利。这个时候,耽搁一天,我们付出的,便是边关百姓的生命。”
洛凝没有想到事态会有如此严重,吐了吐小舌头,拉住徐芷晴道:“姐姐,我倒是奇怪了,劫了这批银子,只会对胡人有利。可是胡人尚在北方,与此地千里之遥,难道他们有翅膀飞过来劫银子不成?即便飞了过来,胡人又如何知道我们要运银饷到京城去呢?”
聪明!一语点中实质!林晚荣对凝儿点了点头,洛凝望着他嫣然一笑,说不出的妩媚。
这一问似是激起了徐小姐的无限感慨,她沉默良久方才叹道:“凝儿,你说得很对。胡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深入我大华腹地劫去银饷,定然是我大华出了内奸,心怀不轨,为了一己私利,竟然置国家民族于不顾,勾结胡人,残害同胞。此等奸吝,便如生在大华身上之脓疮,若不铲除,祸害无穷!”
“姐姐,你说的是诚王?”洛凝望着徐芷晴,小心翼翼问道。
此处皆都不是外人,徐小姐也不矫情,无奈点了点头,旋即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大变道:“林三,你前些时日曾说过,那日行刺皇上的,是东瀛来的倭人。此次劫银,也有倭人从中参与,是不是?”
见林晚荣点头,徐芷晴脸色急变,喃喃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北方有胡人,东南有倭人,中有奸吝,我大华危矣!”
徐芷晴的确头脑很聪明,将这些断断续续的线索连接在一起,便能看出这中间的关键之处。林晚荣摇头道:“没有那么严重。倭人之祸,胡人之乱,非自今始,但我大华依然能屹立千年而不倒,自有应对之法。徐小姐熟读史书,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大华从来就不缺乏英雄,从来都可以绝处逢生,顽强挺立!此是必然规律,我们不用太过忧心。”
林三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大华历史上的劫难比这个严重的多了去了,可哪一次不是一样挺过来了。徐小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这话虽是歪理,却好像也有些见解!”
林晚荣苦笑,这丫头还真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洛凝见大哥皱眉,急忙拉住徐芷晴道:“姐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凝儿?这银子是在爹爹手上弄丢的,耽误了三天的行程,我们一定要补回来。要不然我洛家就是大华的千古罪人了。”
徐芷晴见她不求林三,反而来求自己,摇头笑道:“你个死丫头,嫁了相公就改了性子,如此劳心费力的事,不去求他,反而来找我。你心疼他,便不心疼姐姐了?”
洛凝粉面通红,急忙抱住她身躯撒娇道:“谁说我不心疼姐姐了。姐姐与相公,凝儿皆是一般的心疼,只是此事非同寻常,凝儿想请姐姐帮帮相公!”
见了洛凝痴缠的模样,徐小姐拍拍她的小脸蛋,无奈道:“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让我们家凝儿如痴如醉,时时刻刻离不了他。”
“若是姐姐嫁了大哥,姐姐自会知道的。”洛凝咯咯娇笑,引来徐芷晴一阵羞恼交加的小拳头。两女在车中闹成一团,髻钗横乱,胸前的衣衫已掩映不住内里的美妙风光。
非礼勿视,林大人心中默念着,正襟危坐,眼珠子却是滴溜溜转,看了凝儿看芷晴,一个也不落下。
“好了好了,别闹了。”还是徐芷晴自制能力强,见林三贼眉鼠眼的样子,便知又让他占了便宜。反正又不是头一次了,让他占着占着也就习惯了,还能怎样呢?她脸上微微发赧,轻声道:“眼下就要出山东地界了。据我所知,这一段交界的地方,官道失修,地形复杂,中间还有一段崎岖的山路。若那些贼人有所图谋,定然会选在这一段动手。过了这一界,便是一马平川直通京城,再无任何险阻。因此这百余里的路程要格外的小心,要提高警惕,三十里外多派斥候,留心复杂地段,察看异常。”
这个想法倒是与林晚荣不谋而合,林大人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徐军师高见,这些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
“早知道你这人安排妥了的。”徐芷晴看他一眼,叹了一声:“敌暗我明,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凝儿,我帮他的也只能这么多了,你要如何谢我?”
洛凝眼睛一眨,脸上现起丝丝妩媚笑意,对着大哥勾了勾小指头:“要想谢姐姐也很简单那!大哥,你来徐姐姐的床上睡一睡吧,我来为你缝补衣衫。”
“呀――”徐小姐心里有鬼,羞得捂住了面颊,偷看洛凝一眼,只见她神色娇媚,似是无心之言。
见林三笑得诡异,徐小姐便直接迁怒他身上,将他身体往车外推去:“话说完了,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快走,我与凝儿歇息了!”
“不要我睡了?”林大人不解道。
“滚!”徐小姐怒而上脚,林大人闪身甚快,一咕噜自车上跳下来,正要放声大笑,却闻啪嗒一声轻响,双脚落在方才形成的水洼里。雨水溅起,喷了他个满头满脸。
周围士兵捧腹大笑,林大人抹了抹脸上雨水,扯着嗓子喊道:“笑什么?没见过被老婆踢下床的啊!”
笑声更盛,直掩过了落雨的声音,徐小姐听得直咬牙,拉住洛凝小手狠狠道:“凝儿,你怎地也不管管他,任他这般胡说八道。长久下去,那还如何得了?”
凝儿躺在床上,慵懒的伸了伸小腰,无奈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遇了大哥,便被他拿住了,如何能管住他?谁爱管,谁管去好了!”
第三百九十章 抓的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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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章抓的太紧 春雨绵绵延延,直到傍晚时分还没有停下。这种阴冷天气,便连马匹都困倦不止,更别说是人了。路上泥泞不堪,又正赶上这段官道年久失修破败不堪,运银的马车不时陷入泥中,要靠着官兵推动才能前行,这种情形下,推进速度可想而知。
“***,”胡不归吐了口口水,将雨披摔在一边,露出满脸的大胡子:“这样走下去,再走十天也到不了京城。误了抗胡大业,咱们就是千古罪人。山东的这群狗官都是做什么吃的,连个官道也不修一修,破败成这个样子,野驴都不走的道,让咱们官军过?”
他手下的这些兵马都是临时调配的山东驻军,一个百户抱拳道:“胡将军您多年未回故乡,自是不知这其中情形。咱们山东的税银,每年也有大几十万两,可都被朝廷一文不剩的提走了。赶上前两年,还有白莲教闹内乱自立为王,百姓两头交税银,贫苦不堪。即便是想修这官道,上头的大人们也凑不出银子,实在是为难。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官道不好走,怨不了别人,只能怨朝廷上的大老爷们,他们根本就没考虑过咱们山东的地方建设问题。”
论到朝廷的是非,胡不归也没辙了,只得哼了一声:“晦气,真晦气。还是跟着林将军好,有他一人在,谁吃亏都轮不到咱弟兄吃亏。若有朝一日他执了朝纲,以他的聪明才智,弄些银子建设地方,那是手到擒来。”
“胡大哥你在发些什么牢骚?”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胡不归转过身,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只见林大人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把小小油纸伞,举在头上刚刚遮过个头顶,扮出个假斯文模样。在这万军之中显得不伦不类,煞是可笑。
“在说这官道呢。”胡不归咂了咂嘴,无奈道:“下雨天,到处是泥洼,马车陷进泥里起不来,今天这一天时间,大军才走了十几里地,这样下去,还没到京城,咱们人马都耗死了。咦,林大人,你在哪里寻来的这小伞?与您的威武雄壮比起来,真的很另类呢!”
“没办法。老婆心疼我,非得给我弄把小伞。就他妈这么个小玩意儿,又不遮雨,拿在手里还是累赘,要不是老婆一片心意,我早丢了。”林大人将凝儿千叮咛万嘱咐相送的油纸伞折了起来,嘻嘻笑道。
“原来是洛小姐相送的,难怪将军如此爱护。能有如花美眷相伴,将军可是艳福不浅啊。”胡不归脸上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两个人一阵放浪大笑。
林晚荣立定身,朝前望去。前面是一座险峻的大山,高耸入云,威武挺拔,气势甚是不凡。官道自山腰间绵延而过,便似是悬在山梁上一样。林晚荣眉头一皱,这么一座大山,藏上数千人都不成问题,这条路晚上可走不得。
天色已暮,风雨又大,前面的银车推进非常困难,林晚荣沉思一会儿,毅然道:“胡大哥,叫弟兄们扎营吧,今日不走了,咱们便在山下驻扎一晚。”
“这么早便扎营?”胡不归不解道:“今日我们行进速度太慢,若不往前赶上一程,怕是更要耽误了行程。”
“那也没办法。”林晚荣沉声道:“这风大雨大的,车马行进困难。前面又是山地,地形险要,泥泞不堪,若是摸黑冒进,只怕危险更大。安全第一,吩咐弟兄们停马扎营,严密警戒。就在此地驻扎一晚,明日一早再走不迟。”
胡不归往前望了一眼,只见前面的官道绵延到山上,崎岖拐弯,甚是难行,数万大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山下。若是此时不扎营,今夜便只能歇在山上了,押运着三十五万两库银在山上过夜,怎么都不踏实,还是宿在山下稳妥。当下点点头,对林将军的英明决定深表赞同。
“对了,胡大哥,斥候都派出去没有?”见胡不归把将令传了下去,大军停了下来,林晚荣又道。
“派出去了,十余个小队,二百余号兄弟,都是机灵人,预计今天后半夜便能返回。”胡不归答道。
林晚荣心里稍微安定了点,正要转身回去,就见远处行来一个人影,撑着一把油伞,踮起小脚向此处行来。
“徐小姐,你怎么下车来了?”见徐芷晴长裙湿了大半,头发上沾满雨丝,林晚荣愣了一下,赶忙开口问道。
望着远处的山峦叠嶂,徐芷晴微蹙眉头,轻轻开口:“前面山陡林密,今天不能前行了,要赶紧扎营才是正经。”
这倒是和林晚荣的观点相同,听胡不归说林将军已经下令扎营,徐芷晴点了点头,一手提起长裙,踏着雨水继续往前行去。
胡不归急忙拦在她身前:“徐小姐,前面已经扎营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我想到前面山上看看去。”徐芷晴脚步不停,淡淡言道:“这是往京城去的最后一道坎了,若是贼人再无异动,那他们便没有机会了,我不相信他们会如此轻易放手。”
徐芷晴神色倔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胡不归为难的看了看林将军。林晚荣苦笑一声,这丫头个性刚强,易疏不易堵,当下点点头,朝胡不归道:“胡大哥,你去安排弟兄们驻扎下来吧,注意加强守卫,岗哨延伸两里,流动哨换班巡逻,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我陪徐小姐到前面看看去。”
徐小姐摇摇头,小鼻子里哼出一声:“要你陪什么,我自己能去得!”
你这丫头顶嘴上瘾了?还造反了你!林晚荣面色一整,板着脸道:“我说去。那就得去!此行是我领军,不管你服不服气,都得听我的。若敢不听军令,我管你是谁。一样砸板子打屁股!”
说到打屁股,他心里忍不住一荡,想起那夜偷摸的美好感觉,眼神又忍不住偷偷的瞥了过去。
徐小姐似是想到了同一件事,脸上发热,恼怒地低下头去,轻哼一声:“不要脸!”只是见他此时神态,与平日里嘻嘻哈哈完全是两种模样,竟也颇有些威严,叫她再也不能顶嘴。
这春雨是越下越大,似乎没有一点停下来的迹象,沿着坡路往前行去,积水越来越多,越来越难行,前面的将士们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在扎营。
走了几步,闻见后面的脚步似乎离得远了些散乱了些,林晚荣回头望去。只见徐小姐长衫湿透,长长地秀发在风雨中飞舞,油纸伞刮破了好几处根本遮挡不住风雨。徐芷晴银牙紧咬,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水窝前行。
自讨苦吃的丫头,林晚荣无奈摇头,赶回去几步,正要将手里纸伞递给她,徐小姐倔强摇头:“我不要!你自己留着用吧!”
雨点飘落她脸上,更映得她脸颊晶莹剔透,一尘不染,林晚荣叹口气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过了回来向你汇报!”
“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徐芷晴神色严整,一丝不苟:“这是行军打仗,不分男女,我们是平等的!”
“平等?平等个屁!”见这小妞倔的跟石头似的,林大人也忍不住恼羞成怒,伸出手道:“把手给我。”
“你要做什么?”见他脸色比这天色还黑,徐小姐一惊,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却正踩在雨水中,绣花鞋湿了个通透。
“麻烦的丫头!”林晚荣暗哼一声,不由分说拉过她小手,带着她向前行去。
“你做什么!男女收受不亲!”徐小姐又羞又恼,急急叫道,见林三不理不睬,拉着自己一路前行,两边的兵士惊奇地望着自己二人,她羞红上脸,声音小了许多:“莫要叫别人看见了。你,你快些放开我。”
二人急行了一阵,已冲上山路,林晚荣才丢开她小手,徐小姐酥胸急喘,脸上抹上浓浓的嫣红,气恼道:“你这人怎地如此粗鲁?”
粗鲁?还有更粗鲁的你没见过呢!林大人脸色一黑,怒道:“徐小姐,好话歹话我都和你说过了,你可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要么你就闭嘴,老老实实跟着我,要么你就回去!”
徐小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林晚荣扫她一眼,只见她衣衫湿透,嘴唇冻得发紫,却执拗的一声也不吭出来。这样的女子,还真是不多见那!他心中暗叹,脸上做出恶相,狠狠道:“你听清楚没有?”
徐芷晴咬咬牙,点了点头,见他又向自己伸出手来,脸上微微一红,便任他执住了。方才走的快还没有多少感觉,此时再握住他粗糙的大手,却觉一股热力向自己身上传来,将那寒冷驱散了许多。她手心一阵微微地颤抖,不由自主的又握紧了些。
他二人立身于陡峭的山坡之上,前方除了隐隐约约的流动哨外再无他人。林晚荣四处打量着,远方青松翠柏,云雾重重,长长的官道盘旋山中,一眼望不到边。官道两旁落满树叶松针,滑腻不堪,甚难行走。
“你怎么看这形势?”被他握住了小手不放,徐小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脸上一阵阵的发热,假装无所觉的开口问道。
“我刚才还在诅咒老天,现在看来,倒是老天爷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这春雨落的可真是时候啊――咦,当心,徐小姐,你抓紧我的手,可不要滑倒了。”林晚荣嘻嘻一笑,在徐小姐手心里轻轻划了一下,柔软的感觉让他心里一荡,脸上一本正经,指着远处浓密的树丛道:“这官道长有数十里不止,又盘旋山腰,我们数万人马一字排开,失去了密集优势,那便是处处薄弱。”
“难道你还担心贼人从山上冲下来与你厮杀不成?”徐小姐想要将小手抽回,只觉他手掌如虎钳一般抓得紧紧的,自己丝毫动弹不得,唯有恼怒瞪他一眼,偏过了头去,心道,是他抓得太紧,与我无关。拿这个理由安慰了下自己,心里顿时平和了许多。
“厮杀?除了傻子,谁会来劫官军的道?”林晚荣摇摇头,脸色忽然郑重起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若不是这一场及时的春雨,此时,这漫山遍野怕已经是一片火海了,纵有十万大军,也架不住这一场火烧。只要他们在两边撒满桐油,火借风势,我就是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了。***,今晚回去要烧高香!”
徐小姐瞥他一眼,显然对他口吐脏话甚是不满,哼了一声道:“总算你还有些头脑,没犯这愚蠢的错误。我们行军打仗,也有规矩的,雪不过桥,夜不过林,便是为了防止给敌人以可乘之机。若是贪功冒进,到头来定会吃大亏。”
见林三老老实实听自己训话,也不知怎地,徐小姐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惊喜,她领十万雄兵抗击胡人,也未曾有过这种成就感,仿佛教他一人,胜过教百万之兵。
我刚才教训了她,这丫头是找场子要把我教育回来了。见徐小姐衣衫尽湿,嘴唇冻得发紫,林晚荣想要与她斗上几句也张不了嘴,拉住她小手微微一笑:“我们快回去吧。”
他几时变得这般温柔了?望着他眼里闪过的怜爱之情,徐小姐心里咚咚直跳,正要说话,就见林三的面色突然郑重了起来。
远远空中,一丝焰火腾空而起,在风雨中转瞬凋谢,留下一道长长的青烟。
“不好,出事了!!!”徐小姐惊叫一声,林晚荣的大喝早已传遍全军:“胡不归,整兵!”
第三百九十一章 寻到你的敏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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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一章寻到你的敏感点 哗啦哗啦一阵大响,正忙着扎营的兵士们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整队集合起来。
胡不归健步如飞跑了过来,顾不上大脚踏着的泥水,气喘吁吁道:“林将军,这是我军斥候放出的烟火,前面定然有异常情况。”
徐芷晴眉头微蹙的向远方望了一眼,脸上满是忧色:“天色已暮,又是山高林密,只能判断大概的方向,具体位置难以辨别。唯有等前方斥候返回,才能知道发生了何事。”
这是老成持重的办法,胡不归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林晚荣叹了口气:“徐小姐,你说的这办法固然稳妥,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放出烟火的几位兄弟能不能活着回来?若他们无法安然返回,我们就是等上十天十夜,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徐芷晴熟习战阵,深知林三所言有理,但是眼前这情形却容不得大军大举上山,想了一下才道:“山上情形险恶,不可孤军深入,依我之见,可由胡将军带领两千兵马沿途搜山,前后衔接紧密,不要急着推进,要与大军保持首尾相接,稳步向前,寻找前方斥候。”
这个办法不错,以胡不归的本事,当出不了大岔子,林晚荣点了点头:“胡大哥,就以徐小姐说的去办吧。要注意,安全第一,不要盲动,寻着前方斥候便立即停止前进。”
胡不归领命,点齐兵马,缓缓向山上行进。见林三望着前面一言不发,徐小姐白他一眼,哼道:“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放手?放什么手?”林晚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徐小姐挣扎几下,终将小手从他魔掌里脱开,恼怒望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大人没有丝毫的难为情,嘻嘻笑道:“如此轻易就可以拿开的,徐小姐偏偏赖着不动,一定是我手掌太温暖了。你不用感谢我,我这个人一向都是这样急公好义的。”
和这人实在无话可说了,徐小姐在山坡上凝立了一会儿,将地形观察得清楚仔细,才转身下山。坡路陡峭,满是积水,泥泞不堪,徐小姐提着长裙,小心翼翼的踮脚前行。
见她走得歪歪扭扭,随时都有滑倒的可能,林晚荣赶到她身边,正要拉她,徐小姐倔强的一摆手:“你做什么?不要你管!”说话间心神分散,一脚踏入前方的水坑里,“哎哟”一声惨叫,一只绣花鞋深深的陷入淤泥里。林晚荣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
徐小姐脸色苍白,额头冷汗隐现,一只小腿已抬不起来,看样子是扭了脚踝。林晚荣摇头苦笑,用的着这样躲我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这下吃了苦头吧!
见林三摇头晃脑的样子,徐小姐心里凄苦,咬了咬牙偏过头去:“要你看什么,我就是摔断了腿,也不要你管!”
春雨浙沥而下,落在她的脸上,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这小妞的脾气还真是一绝,林晚荣无奈叹了口气,正要扶住她,徐芷晴却猛地一把将他推开,倔强的迈开步伐就要前行。脚踝一吃痛,她再也立不住,直直向前扑倒过去。
林晚荣踏步上前,用力张开臂膀,迎接她的“投怀送抱”。徐小姐摔进他怀里,心里通通地乱跳,急叫道:“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放什么放?闹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林晚荣脸色一黑,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怎地?不怕我军法处置你?”
算是故地重游了吧,几天没摸,这丫头的小屁股似乎又长了几分,这弹性,这韧劲,啧啧,真够味!看来“军法”还得多来几下!
徐小姐还来不及省悟便又被他占了便宜,正要发火,就见林三弯下腰来,笑嘻嘻的背转手搂住了她双腿,徐芷晴心里一慌,急叫:“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军法处置!!!”林大人哼了一声,扬起巴掌又在她臀上拍了一下,这一次加了些力道,甫一触着她紧绷的翘臀,便有一股柔滑香腻的感觉传来,手腕却被那惊人的弹性甩开了几分。
被他施展“军法”,只觉他大手一触及自己身体,身上就有一股过电流般惊颤的感觉,徐小姐羞怒交加,泪珠不争气的流下。“无耻!卑鄙!不要脸”她奋力挣扎着,使劲叫喊着,双拳如同雨点般砸向他颈上肩上。
往日里看着温和而又充满知性的徐小姐,发起怒来,却也与一般女人无二,拳打脚踢一阵,似乎也累了下去,势头渐渐的弱了下来。
打吧,就你那小拳头,挠痒痒都比你有劲,林晚荣嘻嘻一笑,背起她身体就往下行去。那凹凸有致丰满玲珑的玉体压在身上,就像触到一匹上好的丝缎般,柔到了心里。
“啊――”一阵剧痛自肩头传来,林大人一声悲呼,转过头去怒声吼道:“你属狗的啊?咬我干什么?”
徐小姐双眼通红,望着他脖子上清晰可见的整齐牙印,心里一阵茫然,却倔强的哼了一声:“你欺负我便可以,我咬你却不行么?”
好心好意背你下山,遭你“毒口”却还振振有词,和女人真是没道理可讲。林晚荣嘿嘿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咬着我不放,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话一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小臀往背上托了托,迈步往山下急行而去。
“你敢背,我就敢咬!”徐小姐脾气更倔,见他不理不睬,一怒之下,小嘴一张,望他脖子上咬去。
两人都是倔强之人,一背一咬就像在打仗一样,谁也不愿意服输。虽然脖子上不时有疼痛传来,但林大人也不是吃素的,趁托举之极,双手时常越界,在她翘臀上捏上几下,以作补偿。徐芷晴毕竟是女子,在他身上颠簸了一阵,气力渐渐的减小了许多,先前还能支撑着不让自己伏在他身上,待到走了几步,厮打一阵,力气衰竭,只得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娇喘不止。
林晚荣只觉两团白玉凝脂挤压着自己胸背,说不出的滑腻柔软,心中顿时一荡,故意将她身体向上托了托,任她酥胸摩擦自己后背。这个“胸推”可是货真价实,林大人急行之中,舒爽的叹了口气,就凭这丫头完美无缺的身材,老子今天被她咬断脖子也值了。
徐小姐感觉到他的异常举动,只觉娇嫩的酥胸一阵发烫,身体燃起一阵热浪,羞怒焦急之下,小口一张,正咬到他耳朵之上。
林大人转过头嘻嘻笑道:“徐小姐辛苦了,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我的一个敏感点了,这个敏感点只有我几个老婆知道呢。当然,我身上还有更敏感的地方,你继续啊!”
徐小姐听得脸腮通红,想要打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软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受他欺负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慢慢就习惯了。
心态平和下来,顿觉浑身酸软乏力。与他这一仗,似乎消耗了她一生的精力,浑身疲累之下,只想躺在他背上,安安静静的走下去。
春雨下个不停,夜色更加的深沉,山脚下士兵的帐篷已经扎好,昏暗的灯火自牛皮灯笼中透过,暖彻心窝。
徐小姐将身体贴近他后背,藕臂不知不觉便搂住了他脖子。见他背着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里跋涉,脖子上全是自己种下的“种子”,颗颗的汗珠渗出,在雨水里都看的清晰。她呆呆地凝望一阵,心里忽起忽伏,就像划着小船漂泊在峰尖浪颠,那种忽上忽下的感觉让她一阵阵的眩晕。
这丫头怎么不说话了?眼见着山脚在望,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浑身的衣衫都已湿透,唯有背上的那滚烫的躯体带给他一丝丝温暖。占便宜虽好,只是这该死的雨却一直下个不停,让他浑身忍不住地颤抖。
百忙之中偏过头去,却见徐小姐两眼亮晶晶,正温柔的盯在自己脸上,二人近在咫尺,她小口吐出的芬芳喷在脸上,暖暖的,说不出来的香甜。细看她的小脸,却是红得通透,那股热浪,直往自己背上袭来。
“徐小姐,你怎么了?不是发烧了吧?”林晚荣一惊,这春雨透凉,徐丫头身体又单薄,若是染了风寒,这一路跋涉的那可就糟糕了。
“我没事。”徐小姐的声音平缓里带着丝丝不可察觉的颤抖,似是与他争吵的累了,她咬了咬牙,轻声道:“林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不是问我下一个敏感点在哪里吧?这么隐私的问题,我怎么好意思回答呢?”林晚荣嘻嘻笑道。
“你便胡说八道吧,我也没有力气咬你了。”望着他脖子上一排排的牙印,徐小姐脸上越发的滚烫,这可如何向凝儿交待呢!她微微叹息一声,软软道:“林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个红颜知己?”
这个问题么,还真不好回答,林大人苦恼道:“徐小姐这个问题问的好,说起来真不好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我遇到的女子,若不是我老婆,那便是红颜知己,我也一直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唉,魅力太大真的很苦恼。”
“吹牛皮。”徐小姐哼了一声,似又恢复了几分活力:“莫要以为世间的女子都似凝儿那般好骗。只要些微有些警惕之心的,都不会上你的当。”
“那是那是,像徐小姐这样的女子便不会上我的当。”林晚荣哈哈大笑着,却一脚踏进水窝里,差点将二人同时摔倒下去。
“小心一点。”徐小姐轻嗔一声。
“是,是,下次一定注意。”林大人心里暗自恼火,刚才还拼死拼活的不让我背;现在倒好,叫我不要摔着你。***,再摸你十下也不解气,我摸!
感觉林三大手又有所动作,那火热的魔掌托住臀瓣,似轻似缓地揉捏着。徐小姐脸上发赧,心道习惯就好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装作不在意道:“林三,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你有好几个夫人,另外又有好几个红颜知己,你对她们每一个都是一样的喜欢么?”
这丫头怎么转变了风格,不谈学识谈风月了?林大人正色道:“这个问题么,真的很难回答。因为人与人是不同的。她们每个人给我地感觉都不一样,巧巧温柔善良,凝儿痴情火辣,大小姐果敢坚强,萧夫人成熟――哦,这个不是,应该是二小姐,二小姐天真多情,哪一个我都喜欢。就像一个人爱吃鱼,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吃肉了。这些女孩都是不同的风格,舍弃哪一个都是割我的肉。干脆大家一起洗白白,谁也不怨,你说对不对?”
“洗白白?洗手?”徐小姐疑惑不解的问道,她还记得洛凝是这样对她解释的。
洗手?林晚荣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对,洗手,大家一起洗手,团结一心,共同建设美好大家庭。唉,你要知道,身为一个男人,要对每一个喜欢我的女孩负责,这是一件是多么的困难的事情。幸亏我有着无比宽广的博爱的胸怀,才能坚持到今,这其中多少心酸多少泪水,我向谁诉说去?”
“你有何心酸?”徐小姐轻呸一声:“世上的便宜都让你占尽了,你还不知足?巧巧、洛凝、萧家小姐,任何一个都是世所难求,也不知你几生修来的福气。”
林大人眉开眼笑,气喘吁吁往前走了几步,顺便将她身子往上挪动做了个“胸推”:“徐小姐过奖了,应该说是她们慧眼识英雄,要不然怎么都看上了我呢?我们都是真心相爱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真心相爱?”徐小姐不屑地冷笑:“一个男人拥有数位妻子,却还自诩与她们都是真心相爱,此言何其可笑!世人流传的男女相悦的故事,哪个不是一男一女挚诚爱恋?偏你一人有了这么多妻子,还口口声声说真心相爱,实乃滑天下之大稽,你爱的过来么?在我看来,唯有一男一女忠贞相守,生死不移,这才是真正伟大的情爱。”
原来这小妞是一夫一妻的拥护者,女权思想浓厚,难怪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呢。林大人在她隆起的翘臀上抚摸了几下,嘻嘻笑道:“我有一句名言,叫做‘死了都要爱’,爱不爱得过来的问题,徐小姐就不用担心了。我与凝儿、巧巧她们相知相守,快快乐乐过完一辈子,那就万事大吉。至于我有几个老婆,嘿嘿,一个茶壶,配上十来个茶杯,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若是一个茶杯,配上十来个茶壶,那才是世间奇事了!这就是道理啊!”
见他放爪肆无忌惮的摸过来,徐小姐脸颊发烧,又听他什么茶壶茶杯的歪理,心中更加恼怒,狠狠在他手背上抓了几下:“你这是什么歪理,懒得与你争辩。我徐芷晴,这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一心一意对我的男子!”
林晚荣不以为然的一笑:“很美好的愿望啊,幸亏我不喜欢你,要不然我那些老婆就惨了!哎呀――”话未说完,便觉腰间一痛,徐小姐横眉怒挑,面带严霜,眼中升起薄薄水雾,抬起小脚正踢在他两边肋间。咣当一声轻响,林大人重重摔倒在地,徐小姐正压在他身上,溅起的泥水,洒满了二人手臂脸颊,情形甚是狼狈。
这丫头又发疯了!林大人躺在水窝里,心中哀叹。徐芷晴压在他身上,酥胸不断的起伏,眼中水雾蒙蒙,便好似这浙沥地春雨般迷人:“无耻之徒,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的!”
“我今天说了很多话,你到底记住了哪句?”林大人苦笑着问道。
“打死你!”徐小姐在他胸口重重的锤了两拳,站起身来,抬脚便要往他身上踢去。见林三躺在那里懒洋洋的笑着,满身的污泥顺着雨水流下,却掩不住脖间那清晰的齿印。徐小姐愣神半晌,小脚重似千斤再也落不下去,雨滴飘在她的脸上,映衬着她晶莹如玉的脸颊温美动人。她双肩微微一颤,忽地掉转身,踏着雨水急驰而去,动人的身影,便如水岸的杨柳一般摇曳生姿。
这丫头不是扭了脚么?望见徐小姐飞一般奔去的背影,林大人心里止不住的疑惑,再想想她今天说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就像这遍地生花的春雨一般虚无缥缈,难以分辨。苦恼啊,苦恼!
第三百九十二章 仙子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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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二章仙子的发现
回到营帐中的时候,洛凝正在收拾打理,见了他的情形顿时大吃一惊,急急拉住他的袖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哦,刚才走路太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落到坑里去了。”林大人眼也不眨,笑嘻嘻的说道,心里却在回味着徐小姐的妙臀酥胸带来的舒爽味道。
“掉坑里去了?”凝儿上下打量他一眼,显然不太相信:“大哥你走路一向龙行虎步,今日为何这般不小心。瞧你这一身的泥水,快点换下来我为你洗洗。”
有个老婆就是爽啊,什么都不用操心,林大人嘻唰唰的脱掉外套,连带着内衣一起扔掉,洛凝脸儿一红,嗔道:“大哥坏死了,谁让你脱的如此干净,难怪徐姐姐说你脸皮厚呢,咦,这是什么?”
她目光聚集到林大人颈上,只见那里红通通一片,印满一排整齐而干净的牙印,还有些淡淡的唇彩,在灯光下看的甚是分明。
“哦,掉坑里的时候,不小心让刺猬咬了,没什么大不了,明日就好了。”林晚荣急忙捂住脖子,嬉皮笑脸说道。
“哦――”洛凝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笑着道:“原来是让刺猬咬了,刺猬咬人倒是百年难得一见,大哥的运道着实让凝儿羡慕不已。不过有一件事凝儿颇觉奇怪,怎地芷晴姐姐方才回来之时也是浑身湿透,满身泥泞,大哥,她难道也掉到水坑里去了,
这丫头聪颖灵慧,想要瞒也瞒不过,林大人哈哈笑了一声腆着老脸道:“可能吧,那水坑大的很。掉下十个八个的不成问题。凝儿,有热水没有,几天没洗鸳鸯浴了,思念的很,不如今晚我们就共浴吧,顺便大哥再教你一个新鲜玩意儿,叫做推油,很有创意的,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虽然明知道他是借故转移话题,但听相公如此调笑。洛小姐即便内心火辣也不敢应言,洁白修长的脖子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嗔道:“莫要胡说,芷晴姐姐便在隔壁,小心叫她听着,还不羞死人了?”
羞人,羞人个屁,她刚才还为我做了个“胸推”呢。比你更放得开,林大人嘿嘿一笑,不再言语了。
吩咐几个军士烧好了热水,先给隔壁的徐小姐送去几桶,洛凝便服侍大哥洗浴起来。
春雨春夜,深闱红妆,阵阵的热气升腾,将凝儿如玉的脸颊映衬的娇艳欲滴,便似抹了上好的胭脂一般。林大人心里骚痒,自桶里伸出手去在洛小姐身上一阵摸索,处处柔软滑嫩,就像抚摸一匹上好的丝绸。
我的小凝儿的皮肤。不比那徐长今差啊,林大人摸得心旷神怡,大手前引,正覆在她酥胸上轻轻一按,洛凝嘤咛一声娇躯发软,含羞瞅他一眼:“大哥,莫要如此作弄凝儿,凝儿承受不住。”
见这妮子眼神媚的似要滴出水来,林大人心如火烧,正要去拉她,洛凝咯咯一笑着避开:“大哥莫要作怪,先洗完才是正经。”
二人嬉闹一番,虽是行军途中,却有一种别样的乐趣。洛凝细细擦洗他的背膀,见他脖子里那一排牙印深深入肉,顿时心疼地抚摸一阵,嗔道:“这到底是谁做的好事,怎么下的了如此毒手?”
林大人泡在桶里,舒服地喘了口气,双手在水面上拍了一下,朵朵水花溅在洛凝身上,引得凝儿一阵娇呼。
“凝儿,你还不相信大哥么,你看大哥我是会吃亏的人么?”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脸上泛起一股荡笑:“那刺猬咬我一口,我却拔去了她身上的刺,我们打平,谁也不吃亏。”
洛凝当然知道他的性子,天底下能叫大哥吃亏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不过能将大哥弄得如此狼狈,那人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二人卿卿我我抓抓摸摸,好不容易洗完,洛凝娇声道:“大哥,我去隔壁看看芷晴姐姐,她身子弱,又淋了雨,可别染了风寒才好。”
想起徐芷晴那倔强的样子,林晚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道叫凝儿去看看也好,免得那丫头胡思乱想。他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从百宝箱里找出跌打药酒递给洛凝:“徐小姐脚扭了,你去看看吧,顺便给她抹点药酒。我再叫人弄些姜汤,你们两个都喝一点,去去寒气。这春雨连绵的,没个三五天停不下来,照顾好身体才最要紧。”
洛凝甜甜一笑,抱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羞涩道:“相公,你真好!”
林晚荣嘻嘻笑着在她柔软的脸蛋上摸了一把:“老公当然好了,尤其是对我的凝儿小宝贝。你去跟你徐姐姐说,要她多向你学习,学习你的温柔可人、火辣多情,那样才能找到我这样的好老公。”
洛凝咯咯娇笑,美目白他一眼,小臀一扭,风情万种的去了。
前方有险情,胡不归率领着人马不断向前推进,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派人回报,却一直未发现敌人的动静,就连那放烟火报信的斥候也不见了踪影。林晚荣心里有些着急,躺在床上睡得甚不安稳,仿佛前面有一件天大的祸事在等着他。
洛凝这丫头去了徐芷晴帐中,过了许久也未返回。凝神细听,只闻隔壁帐篷里传来两个女子轻轻的说话声,还不断有娇笑声飘过来,也不知道这两个丫头在说些什么,竟会如此开心。
林晚荣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忽觉一只柔软地小手轻轻推动着自己,一个娇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醒,你快醒醒!”
“凝儿。你回来了,快些钻进被窝,大哥给你暖暖。”林大人睡眼惺忪的翻了个身,一把将那女子搂进怀里。一阵幽香扑鼻而入,这身体柔若无骨,摸着甚是舒服。
“你找死!”那女子怒斥一声,手中银光一现,正中林晚荣臀上。
“啊――”林大人似是屁股着了火般从床上一弹而起,怒吼一声道:“谁扎我屁股?来啊,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那女子白衣如雪,淡淡扫他一眼,静静立于帐中一动不动,对他的威胁,便似没听见一般。
“是你?”待到看清那女子的绝色面容,林大人睡意瞬间全消,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盯住她不放:“神仙姐姐,好久不见了,小弟甚是想念。来,抱抱!”
宁雨昔轻身一闪,躲开他的熊抱,秀眉微微扬起,漫不经心道:“你不是要打我板子么?怎地,改变主意了?”
“哪能呢?”林大人脸上泛起一丝淫笑:“打神仙姐姐板子。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怎么干得出来的,要打,也是我亲自来打啊。哇,仙子姐姐,几日不见,你白衣胜雪,长发飘飘,静静立在我帐中,便如贞子临世,让小弟弟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真乃神仙中人也。”
宁雨昔可不知贞子是谁,不过听他话意,应该是称赞自己,想来那贞子也应该是天上的仙女吧。被人恭维惯了,宁仙子也不以为意,望着他一笑:“我不是神仙,倒是林大人你,却越来越神了,便凭这一张嘴,便可翻江倒海,叫人不得不服啊。”
“过奖过奖,”林大人眉开眼笑:“小弟弟俗人一个,只是混口饭吃,养家活口而已。哪比得上神仙姐姐你,仙子一般的人儿,不食人间烟火。对了,神仙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来山东走的匆忙,还以为你没有跟上来呢。”
他边说话,便往宁雨昔身上打量,心里却甚是懊悔,若早知是她,老子刚才假装未醒,手上加劲直接把她推倒,那多省事。这宁仙子的身材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似是比徐小姐还要胜上几分啊。
“我‘玉德仙坊’一言九鼎,既是答应要保护你周全,自然不会置你一人于不顾。这一路跟随你到山东,你又是撒网又是捞银的,动静可不小啊。”宁雨昔似是没见着他的目光般,神态安静,缓缓言道。
见了宁雨昔那安定祥和的神态,林大人心里颇是纳闷,这宁仙子到底是什么做的,长得漂亮,一年四季都穿白衣倒还罢了,为何这一路下雨,别人都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她孤身在外行走,身上却无丝毫泥泞,就连雨点也没溅上一滴。怪了!
“原来姐姐与我一路相随,生死相许,情比金坚,不离不弃,小弟弟实在太感动了。”林大人感激涕零,关怀道:“外面天冷,怕是冻坏了姐姐。快请被窝里坐一坐,小弟与你叙些知心话。”
宁雨昔柳眉一扫,轻哼了一声:“休要卖些口舌之利,你若不想死的话,便跟我走。”
“跟你走?到哪里去?”林晚荣一惊:“雨昔,你把话说的清楚些。我最近欢爱过度,头脑一时还不清醒。”
这人天生就是一个无耻坯子,宁仙子秀眉一拧,不由分说,拉住他袖子,便往外行去。此时才是三更天,夜色深沉,雨滴不止,徐小姐的帐篷里还有些弱弱的灯光,想来是凝儿还在与她说话。
方一出帐,雨滴夹着寒气扑面而来,林大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见宁仙子一言不发往前急行,他急忙停住脚步道:“雨昔,你要带我到哪里去!这外面又是雨水又是泥巴,我才刚刚洗澡换过衣服的!”
“闭嘴!不准再叫我雨昔!”宁仙子脸带薄怒,纤手一扬,一根银针正刺中他屁股。林大人哎哟一声轻哼,心道,每次都扎我屁股,看来神仙姐姐也是美臀爱好者,与我倒是同道中人。
宁雨昔带住他衣袖,身如青燕般随风而起,足不沾地,在连绵地帐篷顶上踏雨疾行。
林大人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既然宁雨昔能够如此轻易踏进我的营帐,那别人也一样可以。若是敌人中有这样武艺高强的人物,老子岂不立刻完蛋?***,保卫力量还是太弱了啊。幸亏雨昔是我的人。
他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无比:“宁仙子,请问天底下,能够如此轻易进出我营帐的,除你之外,还有多少人?”
宁雨昔傲然一笑:“天下之大,可视十万大军如无物的,唯两三人耳。除我之外,安师妹或许可以。怎么,你怕别人来行刺你?”
听说能杀进来的不过两三人,其中两个还与自己有些勾搭。林大人心情立即转好,嘻嘻笑道:“来杀我我也不怕,有仙子姐姐保护呢。姐姐,小弟弟真的很脆弱,你一定要时刻待在我身边哦。”
宁雨昔微微一叹,摇头道:“真不知青旋怎会看上你?若她想选婿,天下奇伟男子多的是,为何偏偏选中你?”
听她说起青旋,林大人立即怒火中烧,冷笑一声道:“宁仙子,青旋可比你有眼光多了。这世间男子千千万万,能与她贴心的唯有我林三一人而已。你脚不沾地,高高在上,如何能体验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
说到青旋,便捉到了林三的痛脚,他脸色黑的像炭一样,连调笑宁雨昔的心情都没有了。
世界总算清净了,见他不说话了,宁仙子淡然一笑,和这家伙斗智斗力都甚是劳神,搬出青旋便万事大吉,莫非真有万物相克之理。
宁仙子白衣如雪,柔美的身影快如一道闪电,拉着他一路急行,竟是上山而去。有了这武艺高强的女子在身侧,再也不用担心掉到泥里,比起与徐芷晴一起上山多了些安全感,却少了许多温馨。
若是徐小姐得知我半夜不见了,也不知会是个什么心情,该是拍掌欢呼吧,林晚荣摇头笑了一下,侧脸往宁雨昔看去,只见宁仙子长发飘起,如玉俏脸闪烁着一层淡淡萤光,映照的她的脸颊甚是美丽动人,撩人心扉。他安静了一会儿便心里骚痒,偷偷伸出手,顺着衣袖往宁雨昔皓腕摸去,刚要触及,便闻一声微哼,宁仙子手中银光一闪,银针迅捷飞至。林大人眼疾手快,匆匆收回鬼爪,便觉一阵凉风划过,那银针又落回了宁仙子手中。
林大人嘿嘿奸笑:“我只是你做个实验,仙子姐姐不要介意。经过我这一摸,终于验证了仙子姐姐反应奇快,武功高强,小弟弟跟在你身边甚是放心。”
“嘘――”说话间,宁仙子地脚步停下,纤细白嫩的小指竖在唇边微哼一声:“不要说话。”
他二人此时立身处正在山顶之上,奇石嶙峋,突兀挺拔,景象甚是雄伟。这山顶却是一处断崖,自中间处一分为二,两边各伸出一截,相距数十丈。两边断崖光滑陡峭,甚难攀爬。这断崖之下,便是万丈深渊,冷风吹过,呼呼作响,叫人胆战心惊。
林大人站在断崖边,往下一探头,视线还未触及多远,便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他浑身发冷,咬紧牙关,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仙子姐姐好情致,三更半夜拉我上山来,难道是要与我一起看星星吗?”
宁仙子看了他一眼,轻抚耳边秀发,淡淡道:“你怕么?”
“站在万丈悬崖边上,我要是不怕,那我就不是人,是鬼了。”林晚荣大方承认:“可是仙子姐姐,你半夜拉我到这里来,只怕我没有被敌人刺死,先要被你吓死了。”
“难得你诚实一回。”宁仙子点了点头微笑道:“吓死?你只有这么小的胆子么?欺负人家徐小姐的时候,我见你胆子比天还大呢。”
宁仙子武艺高强,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什么事情想瞒过她自然很困难。林大人心里忽然一阵兽血沸腾,既然仙子姐姐什么都知道,那我与凝儿进行“后进式”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躲在一边偷偷观摩学习呢?
有此一想,心里仿佛有几百只蚂蚁一起爬过,骚痒难耐,正待开口,忽听宁仙子道:“你看,那是什么?”
宁雨昔手指的地方,正是对面断崖的峭壁处,离崖顶数十丈的距离,盘旋的官道正从下方不远处经过。
“什么东西,我没有看到嘛!”林大人眼光溜达了一圈,远处情形甚是模糊,看的不太清晰。凝神一阵,便见对面悬崖光滑陡峭难以攀爬,宁雨昔所指之处,却似有点点的萤光透出。那光芒极弱,若不是他目力超强,又经得宁雨昔指点,绝计看不出那里有什么异常。
“岩洞?”这一次他看清了,那光亮透出处,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岩洞,洞口小,地形隐蔽,又位于陡峭的悬崖半腰,几乎无人可以发现。
“你们派出去的斥候,有几队怕是找不到了。”宁雨昔语气中带着平淡,俏立于石壁之上,微风拂动她的长发,恍如莅世的仙子般缥缈动人。
“你怎么知道?”林晚荣一惊:“你见过他们?”
宁雨昔没有回答他的话,微微一叹道:“见没见过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发射了烟火,让后面的人提高了警觉,斥候的任务完成,他们也算死而无憾了。”
她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纸袋丢给他:“你看看,这是什么?”
揭开纸袋,一阵呛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袋里装着细细的灰色的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林晚荣抓起一把,仔细抚摸一阵,脸色陡变:“火药!这是火药!***,这是火药!”
听他口出粗俗,宁仙子眉头一皱,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总算你还有些见识,这的确是火药,一般人可不认识。”
“仙子姐姐,这火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林晚荣神情凝重,眉头紧锁,心里压上了一块重重的大石。
见他满面忧色,宁雨昔没有回答他的话,笑道:“还记得我方才说过的话么?不想死就跟我走,我是否骗你?”
“好吧,雨昔,你对了。”林晚荣嘿嘿一笑:“请你告诉我,这火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宁仙子恼怒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那家伙一定会出言阻拦的,她心里想道。走了几步,并未听到有人出身,她偷偷回头,只见林三站在原处不动,正在朝她微笑。
“仙子姐姐,你有走的权利。不过,万一我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十几个老婆还有兄弟,就会到处宣扬,‘玉德仙坊’欺世盗名,言而无信,唉,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林晚荣挤眉弄眼道。
“小人得志!”宁雨昔暗哼了一声,神色恢复正常,平静道:“我比你早不了几刻到达这里。这火药是在对面山崖上发现的,似是一些残留,只是不知道他们弄些火药做什么。对面岩洞里的匪徒甚为警惕,我无法靠近,又担心有变,便下山寻你去了。”
***,这次可真是多亏了宁仙子啊。敌人藏在一个如此隐蔽的地方,一般人很难搜寻。前面派出的斥候,定然是因为偶然发现了这个岩洞,才被灭了口。
不过,这些匪人要火药做何用途?这一点火药能做什么?难道是烧火烤野鸡?
眼光落到那透着暗光的岩洞上,他想了想开口问道:“仙子姐姐,你说匪徒藏身这岩洞,他们是如何下去的?”
“这有何难?”宁雨昔微微一笑:“便从山顶上绑一个大的吊篮,缓缓放下,不要说是几个匪徒,就是千斤大石,也能放下了。”
吊篮,岩洞,火药。他目光缓缓下移,望着盘旋山腰的官道,头脑中灵光一闪,惊道:“哎哟,不好,他们要炸平这山腰。”
第三百九十三章 “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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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三章“林夫人” “炸山?”宁仙子往那半山间的岩洞瞅了一眼,眉头微蹙:“难怪他们要躲藏的如此隐蔽,原来是有这样歹毒的计谋。只要将火药埋藏在山腹中,等到银车恰巧经过官道时点燃引线,那就是山崩地裂风云变色,别说是银子,就连人也活不下几个。这的确是一着妙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弄到了多少火药?”
“恐怕不会少!”林晚荣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在济宁捞银子弄出这么大动静,这些贼子们声息全无,我早觉得奇怪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想出这么一招毒计。难怪他们如此沉得住气,有这几天的功夫,想弄多少火药便可以弄到多少,炸平一座山崖又算得了什么?”
宁雨昔虽是知道对面藏有匪人,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歹毒如斯,若非及时发现,山下的数万官军和三十多万两白银就毁于一旦了,想一想也有些后怕。
“仙子姐姐,你知道那岩洞里,躲藏了多少人吗?”林晚荣望着那洞口小声问道。
“他们警惕性甚高,岩洞又只有唯一一个出口,我也探查不得。但从这洞口的大小看来,一旦他们真的藏匿了火药在里面,便隐藏不下几个人,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余人。”宁雨昔淡淡言道,脸上充满自信。
林晚荣凝神望了一会儿,那悬崖四壁陡峭,难以攀爬,石洞位于峭壁上,天生屏障,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若要引官兵攻打,几无成功之可能,反而可能逼得匪军狗急跳墙点燃引线。即便伤不到人,一旦这山被炸垮了,断了前行的道路,行军的进度将大大延迟,这也是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
见林大人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四处打量着,宁雨昔疑惑的看他一眼,问道:“你在找什么?”
“找人!”林晚荣神色严谨:“他们既是已准备妥当随时恭候我们到来,这附近应该有探子,宁仙子,你有没有见到过?”
宁雨昔好笑道:“瞧你这人平时聪明,怎地现在却糊涂起来了。官军没来之前。他们自然要派出探子打听情况,只是眼下你们数万大军到了山下,情况一目了然。这四面又都是你派出的斥候,层层的搜索着,他们还出来做什么?何况还是风雨交加的,躲在岩洞里既安全又舒服,等到天亮行军之时,你们斥候撤去。他们再出来观察情况也不迟。”
林晚荣轻拍巴掌,嘻嘻一笑:“仙子姐姐分析的透彻之极,若不是今夜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定然以为你与那匪人就是一家的呢。”
“你胡说什么?谁与他们同流合污?”宁雨昔眉毛一扬,脸上浮起一丝傲色:“二十年前,我便辅助皇帝击败诚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我‘玉德仙坊’不能做的?”
就你们这种恃才傲物的态度,皇帝老爷子不灭了你们家的作坊那才是怪了。见宁仙子自信满满,林晚荣笑着道:“你与匪人当然不是一家了,你和我才是一家嘛。”
宁仙子知道林三的性子,他是越缠越来劲、打也打不死的神棍,不可与他计较,便装作未听到他的话,哼了一声道:“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大军就要上这官道。眼下你如此的轻松随意,莫非是想到了破敌之计?”
林晚荣嘿嘿笑了一声道:“暂时还未想到,不过能预先发现敌人的阴谋,这事就值得高兴,其他的,等回去再说。”
听他语气似乎要下山了,宁雨昔又扫了对面岩洞一眼,长袖一拂,转身便走。林晚荣一把拉住她衣袖:“喂,姐姐,这黑灯瞎火地,你莫非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玩完了就甩,你也太绝情了吧。”
宁雨昔神色一恼,怒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玩完了就甩?”
“难道是玩完了也不甩?”紧紧拉住她袖子不肯松手,林大人脸上奸笑,长长哦了一声:“姐姐真个有情有义,小弟弟感激涕零,都快喷出来了。既然咱们一起上山,自然也要一起下山了!”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这还是人吗?宁雨昔无奈一叹,指着远远的灯火,峨眉轻扫,淡淡道:“不是我不送你下山,是你的人马找你来了。”
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远处的火把星星点点,数量颇为不少,兵甲挂刀摩擦地声音传入耳里,林晚荣精神一震:“是胡不归的两千兵马,这个老胡走的也太慢了些吧,我都到了山顶,他还在山腰!”
他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凭胡不归他们的脚程,要在风雨之中漫山遍野的搜索,三更时分能到这里,已经是神速了。若不是宁仙子神功相助,林大人怕是明日晚上也爬不到山顶。
见林大人迈着虎步从山上下来,胡不归愣了一下,急忙迎上去,满脸赞叹道:“将军果然奇人,竟能后发而先至,末将佩服佩服。哦,这位是——”望着站在林将军身边,不言不笑的宁雨昔,胡不归看的双眼发直,人世间竟还有如此靓丽的女子?我老胡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年纪。
林晚荣笑眯眯的搂住胡不归肩膀,小声道:“这位么,唉,我不能说的太详细,总之,胡大哥你心里有数就是了。我这个人真的不是很风流。”
“了解,了解。”胡不归听得暗乐,朝林晚荣竖起大拇指,林将军太神了,身边的每一个女子都娇艳无比,一个比一个好看,叫人羡慕的紧。
“胡大哥,可有找到发放烟火的那几位兄弟?”林晚荣笑了一阵,想起心里挂念的事,便开口问道。
胡不归摇了摇头:“派出去的十余队斥候,除了两队没有消息,其他的都有人马返回。我们一路行来,发现他们留下的一些踪迹。只是那痕迹不甚明显,时断时续,似乎有人故意擦去了。我们找了好久,便在此处失去了方向。”
宁雨昔点了点头,神色淡然:“那便错不了了。这两队探子,定是搜到此处,被人灭了口,尸骸恐怕都找不到了?”
“夫人此言当真?”胡不归面露骇色:“如此说来,匪人岂不就在这附近?”
“你说什么?什么夫人?”宁雨昔柔美的面色忽地变得冰冷,仿佛娇艳的牡丹被暴雪覆盖,叫人心里生出股股的寒气。
“你就是林夫人啊,”胡不归是个粗人,一根肠子通到底,大咧咧道:“与林将军在一起的女子,哪一个最后不是变成了林夫人?”
“该死!”宁雨昔轻叱一声,手中寒光暗闪,一柄小剑自袖中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胡不归脖子抹去。
胡不归在战场是虽是猛将,与宁仙子比起来,却是相差千万倍。眼见这位“林夫人”一言不合动手拔剑,自己眼睛还没眨完,那利剑便迅捷到了身前,快如闪电。
林晚荣早有准备,一个闪身正挡在胡不归身前,搂住他肩膀笑道:“误会,误会,我与这位宁小姐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也就一起吃饭看星星而已,真的很纯洁,胡大哥不要多想。”
见林三挡在了胡不归身前,宁雨昔只得一撇剑锋,长剑擦着他耳朵歘的一声刺过,她恼怒的哼了一声,便自不语了。
胡不归点了点头,这位林夫人脾气如此火暴,也不知道林大人怎生吃的消,找老婆还是要找洛小姐那样温柔的。
林晚荣将方才所见对胡不归讲了一遍,胡不归吃了一惊道:“炸山?***,这群杂种发疯了不成?将军,老胡请命,我带三百死士,一定攻下这岩洞。”
林晚荣摇摇头,踱了两步:“胡大哥,此事万不可鲁莽。那处地形险要,只要守住洞口,就算万人来攻,也凑不了效果。何况,洞里还有数量巨大的火药,只要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命运。此事还得好好商议,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这话不假,那洞里若真是堆满火药,别说万人,就是十万人的官军,也一样玩完。胡不归无奈道:“若是不攻,难道便放任他们点炮炸山?如此一来,银饷岂不是全部困在这里动弹不得?朝廷二十万的抗胡大军,可都等着这些银子用呢。”
压力啊,这就是压力!林晚荣眉头紧皱,在山腰上缓缓地迈步,细雨沾满了他的衣衫,连脚踩在泥水里都未曾察觉。
胡不归跟随林大人时间已长,知道这是他在想办法,只得焦急的望着他,一声也不敢吭出来。宁雨昔神色如常,眼神微微转动,目光也落在林晚荣身上。
考虑良久,林晚荣忽地长长一叹,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胡大哥,你觉得我这人是不是个英雄?”
这时哪里的话?老胡微一发呆,接着便迅速反应过来,大声道:“若林将军不是英雄,世间还有谁当得起这两个字。”
林晚荣嘻嘻一笑,缓缓摇头:“胡大哥,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很怕死,只不过运道好了些而已。”
胡不归茫然望着他,不知道林将军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晚荣长叹口气,无奈道:“不过这一次,我恐怕真的要做一回英雄了!”他看了看宁雨昔,宁仙子微微一哼:“你莫要打我的主意,我早已说过,我的职责,只是护卫你的安全,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有你这句话就成,林晚荣点点头,在胡不归耳边吩咐了几句,胡不归大惊失色:“这如何能行?将军,末将请战!让我去吧!”
林晚荣脸露苦笑,拍拍胡不归肩膀:“胡大哥,你当我想做这什么狗屁英雄么?扯淡吧,我家里大小老婆十几个。个个如花似玉如狼似虎等着我去疼爱,谁愿意把小命交待在这里?可是我不去谁去?胡大哥,你有把握能迅速而又安全的解决岩洞里那些匪徒么?”
胡不归迟疑一阵,无奈摇头:“末将没有把握。可是将军你难道就成?”
“我当然不成。”林将军神秘一笑,眼光往宁仙子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可是有人能行啊。只要我去了,她就得去。唉,与这位姐姐做一对同命鸳鸯,也勉勉强强吧。”
胡不归听得似懂非懂,林晚荣也不解释,吩咐道:“胡大哥,待会儿你带着弟兄们上崖顶去吆喝一番,吓吓那帮兔崽子。四更时分再下来,然后暗中隐藏,监视那岩洞里的情况。一旦他们派出探子上崖,即刻禀报于我。不得有误。”
胡不归还待再言,林晚荣冷哼了一声,脸色黑了下来:“胡大哥,这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你要是真心对我好,下次上战场就替我挡几刀。现在,你就得遵照军令去办。”
胡不归无可奈何领命而去,林晚荣静静矗立,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雨昔走到他身边,略扫他一眼,感慨道:“有时候觉得你这人很聪明,可有时候,又觉得你又傻又笨。”
“我有选择么?”林晚荣苦笑着望她一眼:“若我派别人去,仙子姐姐,你愿意去冒这个险么?”
宁雨昔坚定摇头:“我是有原则的,答应的事就一定做到,但也不能无限制的扩大,你手下的安危,不在我职责范围之内。”
“这不就结了。”林晚荣无奈一摊手:“说来说去,还不是得我亲自去?仙子姐姐,你不会真的丢下我不管吧!要是那样的话,我绝对不会去。***,我的小命宝贵着呢,又要赚银子,又要泡妞,还要教凝儿玩花样,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都没做完,怎么能白白的浪费在了这里。”
他说的兴致高昂,忽觉旁边一片寂静,转头望去,只见宁仙子不言不语,眼神闪烁,似在思考着什么。
林大人愣了愣神,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眼睛睁得大大问道:“仙子姐姐,你不会玩真的吧?你可是有过承诺的!你们那个作坊,不是一诺千金,失信不活的吗?”
宁雨昔闭目沉思,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林大人大怒,***,耍我啊,女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让我去送死,当我傻子?他放开嗓子大喊道:“命令撤销!老胡,给我准备一匹最快的马,我有事要走先!此地你负责!”
宁雨昔噗嗤一笑,掩唇道:“你这人怎地没脸没皮,连这等话儿都说得出口?”
她这一笑,由冷变暖,似是寒冬里的百花绽放,林大人长长出了口气,感激涕零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仙子姐姐,你真是太善良了,小弟弟无以为报,拥抱十下吧!我绝不占你便宜!”
宁仙子强忍住笑,瞪他一眼:“正该吓吓你!若是不然,下次你便要指派我上天去摘星星采月亮了!”
“那也要姐姐有本事才行啊。”林大人脸上挂着媚笑,恬不知耻的拍马道:“说真的,这几个小毛贼,还要劳动仙子姐姐亲自出手,小弟实在过意不去。等这件事解决了,我请你吃好东西,三文钱一串的糖葫芦,来上一百串。”
这人变脸比孩子还快,宁仙子也没辙了,只得摇头笑道:“先收起你的糖葫芦吧,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丑话说在前头,那洞里的情形我不清楚,能不能顺利解决现在我也难说,只能尽力而为。你在这里等我消息吧!”
“好的,好的。”林大人小鸡啄米般欣喜点头,旋即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在这里等你?仙子姐姐,你不要我去?”
“你去能做什么?”仙子淡淡道:“碍手碍脚的,还不如找一只猴子帮忙来的用处大。”
感动啊,林大人紧紧拉住宁仙子的衣袖,恨不能以身相许:“姐姐,辛苦你了。小弟给你做些上好的鲫鱼汤,等你凯旋回来,我亲自喂你品尝。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那岩洞门口有人守着,手里定然有箭弩,最好能找人先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过仙子姐姐的功夫这么高超,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了,定然手到擒来。小弟在此恭候姐姐的好消息。”
“是么?”宁仙子眼珠一转:“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的确要有个人配合一下。看来只有你——”
“胡不归,给我准备一匹最快的马,我有事要走先——”
“出来了,出来了。”胡不归气喘吁吁的跑来,叫道:“林将军,匪人的探子出来了。”话音方落,只觉眼前人影一闪,“林夫人”和林将军便似一阵风般,消失在眼前。
第三百九十四章 仙子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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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四章仙子也会死?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看看时辰已是近五更时分,风雨渐渐的小了下去,四周一片空旷寂静。二人到了顶峰,隐藏在石后,向对面瞄去。
那岩洞当中冒出一个黑影,不时探头往外张望着,脑袋时隐时现,似乎正在观察外面的情形。周围的将士们早已得了胡不归的指令,大声吆喝骚扰一阵,装作无所发现,骂骂咧咧的撤走了,只留下几个精干的斥候藏匿在暗处,仔细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对面那人探头张望了一会,见四处寂静无人把守,又等待了一阵,忽然用力扔出一块石头,正砸在这边的悬崖壁上,一声闷响之后,空旷的山谷响起阵阵回音,良久不息。
狡猾的东西!林晚荣暗骂一声,背转身去舒展了一下懒腰,瞥见旁边的宁仙子隐藏在石后,眼神正注视着前方。她依靠着石身而立,前身略倾,隆臀微翘,丰满的娇躯形成一道美妙的弧线,看起来甚是诱人。
林晚荣哈哈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姐姐,你能不能放开我,我真的有急事要走先,家里的老婆们等着我回去暖炕呢!”
宁雨昔玉手一紧,锁住他手腕脉门,微笑扫他一眼:“是你自己说要协助于我的,我并无威胁过你。何况,这可是替你办事,若你不在场,没准我一时心不在焉,出了什么事也说不准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跟着我的时间长了,连仙子也变得如此狡猾,学会威胁我了。林大人暗自恼火。好不容易引得宁仙子出手,哪知这仙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识破了我诡计,要拉老子去垫背。晦气,实在晦气。
他心里怒火难平,又被仙子拿住脉门动弹不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手一扭,便往宁雨昔扣住自己手腕的细嫩小手上摸去。“哎哟”一声轻叫,林大人龇牙咧嘴,手腕停在了空中动弹不得。宁雨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手上加力,任他如何挣扎,也脱不开一分。
娘的,遇到克星了。林大人唉声叹气道:“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为何只准你摸我的手,却不让我摸你的手?这还有天理吗?”
与我讲天理?你脸皮厚成这样了,也没见谁讲过天理,仙子轻轻一笑,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对面那探子刻意造出一番响动,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想来官军确实已经退走,这才放下心来,缓缓自隐身的岩洞里探出头来。这人身材不高,脸皮蜡黄,体形枯瘦,双眼骨碌碌乱转甚是灵活,想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仙子姐姐,你看到什么了?”林晚荣挨到她身边,望着她白嫩的小耳垂,心里一痒,忍不住对着她晶莹如玉的耳根吹了口仙气,笑嘻嘻问道。
宁雨昔身体一颤,面颊浮上几丝红云,转过头来怒视他一眼:“你做什么?离我远点!”
“仙子姐姐,不是我不想离你远点,实在是你太过于热情了,让我想离开你也做不到。”林晚荣摆摆被她紧扣的手腕,示意是你拉着我的,脸上习惯性的浮起一丝奸笑,这宁仙子虽然高高在上,身体的敏感点却与一般女子无二,林大人我一摸一个准。
宁雨昔哼了一声懒得说话,眼神落在对面崖上。那人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响哨,不大一会儿,他身后便又出现了几个人头,手中持着强弩,弩上挂满短箭,闪着淡蓝色的幽光,一看就知道是剑尖上抹了毒的。
“这些贼人,倒与你一般的奸诈歹毒。”宁仙子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事。
林大人嘿嘿一笑,知道她说的是二人在林中初遇之时,自己拿毒针射她的情形,阴险是阴险了点,不过人命关天,你也怪不得我。他腆着老脸道:“过奖过奖,小弟只是做了些该做的事情而已,比起仙子姐姐你,还是远远不如啊。”
对面几人四面观察一番,叽叽喳喳商议一阵,便结成队形,手执毒弩守在洞前,警惕的张望着。先前出来的那瘦子,手放在岩石上试了几下,朝其他人点了点头,双腿用力,四肢张开,像青蛙挑水一样,一跃攀上峭壁。
林晚荣看得眼睛直眨,这小子找死吧,这样也敢跳?可这世界上的怪事就是多。那人跳出之后,并未如林晚荣想像的那般坠崖而去,反而双手双脚似是强力吸盘一样,紧紧粘在了竖直陡峭的岩壁上一动不动,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灰色的壁虎,稍微停顿了片刻,这人双手上举,双脚用力,紧贴着峭壁,抓住岩壁之间伸出来的凸起石缝一路直往上爬去,动作轻盈矫捷,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
这是什么功夫?林大人看得目瞪口呆,有这一手,去参加攀岩大会,保准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宁雨昔见多识广,对这些也不太惊奇,见林大人惊恐的像只猩猩,便微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学富五车、倾国倾城之士,自也有鸡鸣狗盗、精通技巧之人,用不着奇怪。”
“不奇怪,不奇怪!管他是壁虎还是蜘蛛,一炮打去,都得玩完。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只这样的壁虎?”林大人揉了揉腮帮子,抹了下额头冷汗,惊魂未定道。
宁雨昔嘴角带笑,摇头道:“你放心吧,这技巧甚难习练,能有此一人已是世间少有了,哪还能个个精通。这人定是上去打前站,然后放下绳子箩筐接应下面同伙的。”
正说着话,那“壁虎”已爬到崖顶,一个翻身,在顶上打了几个滚,便迅捷起身。
林晚荣这才看清,那人腰间还绑着一根绳子,想来是用作安全带的,一旦失足掉下,还可以被人拉住。没想到这年代都已经有蹦极运动了,林晚荣哑然失笑,对这神奇的壁虎功也不再那么推崇备至了。
那人上了崖顶之后,四处搜索一番,未发现异常,才缓缓解开腰上的绳子,找准一棵大树,将一头牢牢的绑上。他立在悬崖边上,捏着嗓子学了三声鸟叫,自岩洞里递出一个大大的箩筐,框上绑着粗绳,一人蹲在箩筐之中。
宁仙子所料不错,精通壁虎功的匪人只有一个,别人都是要靠他拉上来的。正要夸赞仙子几句,却听宁雨昔轻喝一声:“走――”
话音一落,便觉一只温软如玉的小手递到自己掌中,宁仙子拉住林晚荣,身形跃起,如同矫燕般腾空掠起,直往前方射去。
两座断崖中间完全悬空,相隔数丈。山峰猎猎,吹得二人衣衫哗哗作响。宁雨昔足不点地,似是掠空飞行,两步起落便已到了悬崖边上。
林大人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自己足下虚空,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袅袅烟霭缓缓升起,自己正踏空而行,便如同做了腾云驾雾的仙人一般。
“啊――”林大人刚要出声,一只温软的小手掩住他嘴唇,宁仙子声音在耳边响起:“勿要出声,以免惊动匪人。”
往身旁望去,宁仙子白衣飘飘,脚踏云间,似是凌波微步一般,数丈的距离一跃而过,正达对面悬崖顶端。
奶奶地,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直到脚踏上了崖顶的实地,林晚荣仍是惊魂未定,不住的拍着胸口,这样也能玩,仙子真的是仙子啊!
宁雨昔动作何等迅捷轻柔,便如一阵清风般拂面而过,根本无人察觉。那瘦瘦的“壁虎”侧对二人,正要与崖下的同伴答话,忽觉微风拂过,自己竟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如一座石像般再也动不了丝毫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大骇,就听身边一个声音笑嘻嘻道:“这位大哥,你这个造型好特别啊,充满了力与美!”
一个皮肤健康的年轻人嬉皮笑脸的立在了身前,他身边站着一位绝美的女子,气质淡雅素净,便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下了凡尘,叫人移不开眼神。
见这人眼神盯住宁仙子一动不动,似是痴傻一般,林晚荣心头大怒,狠狠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那人便如一团石块般的直直倒了下去。
“仙子姐姐,你没事吧?”林大人关切问道。宁仙子眉头一皱,不解他话中含义,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见这小子盯住你不放,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宁雨昔哼了一声,这人才看我一眼,你就担心对我不利。可你天天那般死皮赖脸的盯住我,难道就对我有利?
“时间紧急,莫让下面的贼人起疑心,你快些查问吧。”宁雨昔无奈地笑了一声。
躺在地上的匪徒来不及说话,林晚荣已经一脚踢了过去:“小子,警告你一件事,这仙子姐姐只准我偷看,不准你偷看,若你再敢看一眼,老子挖了你的眼睛,再割掉你的小鸡鸡,投你到长江里喂王八去。”
宁雨昔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一脚将林三踹下崖去。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这些心思?
那人啊啊了几声,说不出话来,宁仙子双掌一拧,纤纤素手隔空在那人脖子上一扫,一根闪亮的银针便出现在她掌心。
“你,你是谁?”躺在地上那人终于能开口了,只是声音嘶哑的厉害,有气无力,脸上青筋暴起,痛苦不堪。若不是林大人听力甚好,只怕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林晚荣疑惑的看了仙子一眼,宁雨昔漫不经心道:“我这一针截断了他筋脉,只要他大声叫嚷,必定牵动五脏六腑疼痛欲裂,想来他也没那么大胆子,你尽管问吧!”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一个靓丽如仙的女子,竟有如此手段,他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汗珠大颗大颗滚下。
仙子姐姐还有这一手?吓死人了。我都被她扎了不知多少针了,若她哪一天心情不好,老子岂不是要不知不觉就挂掉了?林大人听得胆战心惊,浑身发麻。连仙子的绝色面容也不看了,望着地上那人笑笑,和蔼道:“我是谁,你待会儿就会知道了。不过呢,你也别怕,这位仙子姐姐是吓唬你的,这一针绝不会撕心裂肺,只会七窍流血,没什么严重的,回去躺上个七十八年就好了。”
那人哑然失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大人哈哈笑了几声,慈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为难你的,我这个人一向很和善的,你应该能看出来吧?”
那人急忙点头,讨好道:“看的出来,看的出来。大人天庭饱满,慈眉善目,将来一定多妻多妾,百子千孙,花开富贵。”他声音细小,绝不敢大声说话,显然是惧怕宁仙子那一针之威。
林晚荣嘿嘿一笑,指着他的脑袋道:“你还挺聪明,这么快就能想到我的身份。不错,鄙人林三,山下这官军就是我带领的,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你就是鱼跃龙门的林大人。小人潘少,久仰您的大名了。”那人听到他的名字,大吃了一惊。
“潘少?”林大人脸色一黑,恼怒道:“在三哥面前,你也敢叫潘少?仙子姐姐,再给他来一针,打他个半身不遂,终身瘫痪,阳痿不举!”
潘少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摆手道:“林大人见谅,绝非小的占你便宜。小人姓潘,出身京中,长年在外厮混,排行最幼,父母便为我取名‘少’,故叫潘少!”
这名字,和高酋高首有的一拼啊。林晚荣点点头:“我说潘少啊,你既是出身京中,不在京里好好待着,跑这山上干什么来了?”
“打猎,小的打猎来了!”潘少眼珠子一转答道。
“仙子姐姐,打针!”林大人眼也不眨道。
宁雨昔素手扬起,手腕竟是同时现出数十根银针,作势欲扎,叫林晚荣也起了一身冷汗。潘少急忙叫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全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等大人的大军来到的。”
“等我大军来到做什么?难道你要参军?”林晚荣皮笑肉不笑道。
“不是,不是。”潘少犹豫一阵,见林大人又要变脸,急忙开口道:“是有人叫我们在这里阻拦大人,让你们不能向前开进。”
“阻拦我们?是谁派你来的?!”林大人一扬眉头哼了一声。
潘少急忙道:“小的也不清楚。我只是因为学了些攀爬功夫,就被看上了,拉来此处,许以重酬,叫我替他们办事。”
“是吗?”林大人冷冷一笑:“你那王府里的主子没有教过你怎么说谎吗?”
听他一语点出,潘少面色大变,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你,你不要胡说,我与诚王爷没关系――”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王爷果然雄才大略,食客三千,奇人异士无数,连你这样精通壁虎功的人才也能找到,叫在下我不得不佩服啊。我说潘少啊,你们下面埋藏了多少火药?”
“你,你怎么知道?”潘少满面惊骇,声音方一放大,便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想起仙子地话,急忙压低了声音。
“鱼跃龙门我都能做到?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我做不到的事情呢?”林晚荣大咧咧吹牛,面上满是自信,便如同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潘少啊,你很不老实,看来,只能给你打一针了。”
这位林大人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神奇,潘少哪还敢多说,趴在地上磕头道:“不要!请大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定然如实禀报,再不敢隐瞒!”
林晚荣哼了一声:“那你说说,这山腹里,到底埋藏了多少火药?”
潘少冷汗直流,低声道:“下面的洞里,全部都是火药,小人也没细算过。只听他们说,可以夷平两座大山。”
夷平两座大山?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冷气,奶奶地,这些狗东西是下了血本啊。“那洞里还有多少人?领头的又是谁?”林晚荣冷喝道。
潘少老实道:“洞里埋满了火药,有二十余人看守。其中还有四五个东瀛人,领头的叫做武树――”
“武树?”林晚荣大吃一惊:“东瀛人?继宫武树?”
见林大人神色震怒,潘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是个东瀛人。凶神恶煞,趾高气昂的。此次在山东劫走银两,就是他们的主意,后来银子被你找回,继宫武树又主动请缨,要在此地埋下火药,将林大人你就地消灭。小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是奉他们命令,上来观察情况的。”
这个继宫武树定然是因为我上次在朝上揍了他,对我怀恨在心,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要除掉我。***,在我大华的土地上,哪容得你们倭人横行。林晚荣怒火中烧,狠狠道:“你有没有办法把他们都叫上来?”
潘少急忙摇头:“大人,小的只是因为会攀爬岩壁,有些利用价值,他们才会将我留下。那个东瀛人武树狡猾无比,躲藏在洞中。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撤离半步。”
“潘少,你做什么?怎地还不拉绳子?”崖下传来一个声音不满的喊道。这些贼人派出探子,都是两人一组,潘少由于有绝技在身,自然要打先锋的。
林晚荣哼了一声,对潘少点了点头,潘少缓缓的拉动了绳子,过不了一刻,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上来,刚露出个头,就被宁仙子一袖挥去。那人软软的哼了一声,再无动静,潘少看得暗自心惊,深幸方才没有乱动手脚。
“现在怎么办?”宁雨昔看了林晚荣一眼,轻轻问道。
林晚荣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拉住她手:“仙子姐姐,你真的有把握么?”
宁雨昔淡淡摇头:“把握没有,只能尽力而为。”
“好,我就等着你胜利的好消息。”林晚荣大义凛然道,刚要转身下山,却被宁仙子一把拉住,哼道:“你这便想逃么?难道忘了我方才说过的话?”
“哪里是逃啊!”林大人嘻嘻笑道:“我只是先去替你准备庆功宴而已,我这人一向很热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必了。”仙子笑道:“此是为你办事,你想撇开也不行。这山洞里的匪徒十分狡猾,警惕甚高,若我一人下去,众目睽睽之下难以下手,须有一人吸引他们注意力才行。”
“让我去吸引他们注意力?姐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只善于吸引小姑娘。”林大人往后退了几步,只要情形不对,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宁雨昔心里好笑,也不理他,转向那潘少神色一冷道:“告诉下面,未发现异常,准备马上返回!”
待潘少将话传了下去,宁雨昔秀手一扬,将他击昏了过去,又对林晚荣道:“快些将他衣服套在你身上。”
李代桃僵,林晚荣一听就明白了,看来宁姐姐早已打算好了。见宁仙子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林大人忍不住好奇开口道:“姐姐,你为何不换上他们衣服?”
宁雨昔哼了一声:“如此肮脏的衣衫,怎可穿于身上。你与他们神似,正好一用。”
神似?夸我?你就夸我吧!林大人嘿嘿干笑,见潘少的衣服凌乱不堪,便剥下另一人的灰色长衫套在自己身上,胡乱系上几颗扣子。正如宁仙子所说,就他这气质,比匪人更像匪人,扮起匪徒来完全不用化妆。
宁雨昔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忽地掩唇一笑,轻声嗔道:“无端匪类!”
她这一笑,如寒冬里的百花绽放,直令天地都失去了颜色。林晚荣心里急跳,喃喃道:“匪类就匪类,我既劫财更劫色。”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宁雨昔恼怒的嗔他一眼,在那载人的箩筐里扒拉几下:“快些进来!”
林大人心惊肉跳,小腿抖动了几下,奶奶地,这可不是闹着玩,谁知道下面埋藏了多少炸药呢。
“姐姐,你能不能抱我一百下,我有些怕,需要你的鼓励!”林大人声音颤抖着道。
“怕个什么?!有我陪你呢!”宁雨昔一挑酥眉,身形立起,白衫白裙在猎猎山风里随风起舞,便如出尘的仙子一般。
林大人色心上涌,鬼使神差的钻进箩筐里,刚一进去便觉不对,哎哟,上当了,这是媚术,比安姐姐还厉害啊!
“出去,我要出去!我有恐高症!”林晚荣急声叫道,却已太晚了。宁仙子素手轻抬,绳索哗啦一声放下,箩筐落下半截。林大人挥舞的魔爪只在仙子姐姐的小手上触了一下,便掉了下去。
赔了,赔了,林大人悲从心生,终日里调戏小妞,今日却被小妞调戏,连她小手都没摸到,就这样下来卖命。我对不起青旋,对不起凝儿,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萧夫人!
绳索哗啦哗啦轻响,缓缓往下放去,抬眼一扫,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箩筐抖动着让他头晕眼花,心慌意乱。阵阵凛冽的寒风袭来,他浑身发冷,仿佛听见了死神的召唤。
绳索放了一截,那岩洞赫然在望,不时有一个脑袋探出向上张望着。林晚荣急忙将领子向上拉了拉,遮住了半边脸。
“张老三,你把脸遮住做什么?”下面一个匪徒高声叫道。
林晚荣心里一惊,急忙捏着嗓子道:“你管个球!他妈地,这风大雨大的,老子在上面喝西北风,你却在下面搂个娘们快活――”
一阵男人的怪笑传来,隐身在洞边的几个暗哨散去,林大人一屁股坐倒在篮子里,抹了下额头的冷汗,抬头向上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精美的绣花鞋,宁仙子白衣如仙,身似青燕,一只手拉着绳索,一只小脚蹬在绳上,正随林晚荣一道而下。
空中飞人啊,林晚荣看得呆呆发愣,宁雨昔微微一笑,忽地对他挥挥手,疾指下方。林晚荣调头一看,箩筐已经触到岩洞壁上了,一个脑袋从岩洞探出来道:“口令?!”
林晚荣嘿嘿一笑,小声道:“白日衣衫尽,黄龙入还流。你听得懂吗,你?!”
那岗哨还来不及说话,便脖子一瞪,立在那里不动了。林晚荣自箩筐里翻下,小心翼翼的喘了口气,奶奶地,吓死我了。一阵幽香飘过,宁仙子身如枯叶般坠下,正落在他身边,轻哼一声:“你方才念的什么?”
“一首好诗。你喜欢的话,我还有更精彩的!”林晚荣趴在她耳边笑道。二人此时并排在洞口处,里面便是匪徒,林大人也不怕她发飙。
知道这人卑鄙下流,宁仙子不去管他,自那岗哨身上取出银针,向里面望去。这岩洞入口处虽小,正迎面的却是一个石室,地有数丈见方,四五个匪徒正在喝酒吃肉,大声吆喝着,貌似甚是快活。再看石室以里,甚是幽森安静,不知这岩洞到底有多深,但埋藏上万斤炸药肯定不成问题,也不知道这些匪徒是如何发现这个地方的。
“仙子姐姐,我的任务完成了,下面看你的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吧。”林晚荣凑在她耳边道。
宁雨昔白他一眼,轻声笑道:“你待在这里倒也无关系,我只怕待会儿匪徒冲出――”
“哦,还是里面暖和一些,我就跟在姐姐身边吧,咱们生死不渝,忠贞不离。”林大人急忙改口。
宁雨昔抿唇一笑,点了点头:“那你跟在我身后,记住,千万不要逞英雄!”
你拉倒吧,这个时候,老子不逞狗熊就不错了。林晚荣严肃点头,跟在宁仙子身后,偷偷往里摸去。
石室里四五个匪徒正喝得兴高采烈,其中一个警惕性高些的突然惊奇道:“咦,这么半天了,怎么不见李大奎和张老三进来?”
“管他呢,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吧。”另一个匪徒咬了口鸡腿,笑着说道。
宁雨昔手腕一抖,数支银针就像长了眼睛一般,迅捷飞出。“哦”的数声轻响,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与方才的喧闹形成极大的反差。这一动一静的倒是出乎意料,宁雨昔也皱了皱眉,想来对这情形也未曾想到。
林晚荣暗自心惊,这么大的差异。若是惊动了里面的人,几千几万斤火药一起爆炸,奶奶地,我与仙子姐姐就要到地府做鸳鸯了。他脸色发白,急忙秉住了呼吸,宁仙子也停步不动,石室内一阵寂静,二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沉默了一会儿,未见异动传来,林晚荣长长的出了口气。望了旁边的宁雨昔一眼,只见仙子眼神平静,脸上丝毫不见紧张,只是那小手,却将数支银针捏得紧紧。
“不怕,有我呢!”林晚荣拍拍她香肩,大义凛然的安慰道。
这种话你也能说出口?宁仙子强忍了笑看他一眼。二人小心翼翼往前探去,穿出石室。便是一个转角,似有话语声传出,二人轻掩脚步,躲在岩壁往里面看去,顿时同时呆了一呆。
这岩洞在前方竟然分出了两条岔路,自岔路的入口处起便堆满了密密麻麻的袋子,高度足有五六人来高,直达洞顶,一路往里延伸,深不见底,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长,每条岔路上都有数人看守。那袋子已被染成了黑色,还有粉末渗出,整个岩洞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味道。
林晚荣背转身去,心脏急剧跳动着,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火药,这里堆积的全是火药,如若都点燃了,在这相对狭小的岩洞里爆炸开来,夷平整座山是绰绰有余,更别说那数万人马。太他妈恐怖了!
宁仙子虽然见多识广,处乱不惊,但望见这堆积如山的火药,也忍不住大吃一惊,声音略带颤抖,捉住林三的袖子道:“眼下我们怎么办?”
“别怕,有我呢!”林晚荣咬牙道。
这次,宁仙子安静之极,在这极度的恐惧之中,也只有林三这句似是玩笑的话能给予她一丝力量了。
“你看,那是什么?”宁仙子忽地拉住他,指着岔路处立起的一样物事道。
这东西类似于一根粗杠杆,正中间处用一个木架支撑,左右等长。右边固定着一个装满桐油的小铁桶,一根粗大的捻绳自里面穿出。左边却是一个铅块与一盏小小的油灯绑在一起,油灯尚未点亮。下面的地上置着一个纸盒,撒满了火药,与那火药堆连通在一起。盒子底部还有一个大孔,直通地面,火药流进,似是与外面有连接。
“这是一个计时器。”林晚荣看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们撤退时,只要往右边地铁桶里装满桐油,点燃捻绳,再将左边的油灯点燃。当右边的桐油燃烧完时,天平左端倾下,油灯里面的灯火落到火药堆里,正好点燃火药。”
听他一解释,宁雨昔也明白了,能做出如此精巧的计时器来,这些匪徒定然已经准备了多时。林晚荣皱眉道:“倒是那火药箱下面的大孔是通向哪里的呢?莫非外面还有一个引爆装置?”
此时再想到外面仔细查看一番,已是来不及了,宁雨昔眉头微蹙,轻“嘘”一声:“不要说话,有人来了!”
两侧堆积如山的火药堆里,各僻出了一条唯容一人通过的小道,一阵沙沙地脚步声从里面传来。两侧的守卫急忙精神一振,打起了劲头。
“八嘎!”数芦东瀛语传来,几个身着武士服的倭人,腰间别着武士刀,自洞里走了出来,指着门口的几个大华守卫,霹雳哗啦的一阵狂吼。
这里面没有找到继宫武树的身影,林晚荣眉头一皱,对身边的宁仙子道:“他们说什么?”
宁雨昔精通东瀛语,轻轻咬牙哼了声道:“倭人欺人太甚,竟敢如此辱骂我大华同胞!”
能让一向恬静的宁仙子气愤如斯,不用说也知道这些东瀛人骂了些什么,林晚荣手指捏的哗哗作响:“奴颜卑膝,妈的,这些也配做我大华人?!宁姐姐,咱们先干掉这些东瀛杂种,再收拾这些华奸!”
这个想法倒与宁仙子不谋而合,看准时机,宁雨昔十指微张。数根银针一起洒出,带着呼啸疾驰而去,同时飞身而起,长剑一挥。身如一道无匹的闪电,直往前面几人冲去。林晚荣也不甘示弱,抄起在外面拣的一把朴刀,冲出去一刀劈在当前一个倭人的脖子上。那倭寇吭都没来得及吭出一声,一股热血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墙壁。
宁仙子何等功夫,数根银针,针针致命。倭人又激起了她心里的杀气,下手绝不留情,数名倭人首当其冲,眨眼便悉数毙命。二人合作,一鼓作气,瞬间便消灭了岔道里的十余人,干净利落,一丝声响也未发出。
待到敌人全部倒下,宁仙子望着眼前的两条岔道,轻声道:“走哪条?”
“分开走吧。”林晚荣手上提着朴刀,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浑身杀气腾腾。
宁雨昔坚定的摇头:“不行!不能分开,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原来姐姐对我用情如此之深,小弟弟实在感激不尽啊!”林晚荣嬉皮笑脸道。
宁雨昔不理他的调笑,正色道:“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若是我二人分开,我势必无法照应你周全。保护你的安危才是我的职责,我不会接受除此之外的任何决定。必要时候,我会强制带你离开此处。你自己选择吧!”
关键时候仙子姐姐倒是犯倔了,林晚荣左右看了一眼,唯有点头答应。算一算,这一路下来已经除掉了十七八个匪徒,剩下的三个,包括那个继宫武树,应该就隐匿在这两条岔路中的一个了。
二人沿着左边的通道深入,走了片刻,便见前面一个幽森的石室里亮着灯光。宁雨昔对他点了点头,往里面望去。室内的桌上,横搁着一把武士刀,旁边两个武士正在呼呼大睡。
林晚荣心里一松,宁雨昔飞快上前,转眼便解决了两名东瀛武士。林晚荣扳过二人身体一看,却都是生面孔,没有那继宫武树在内。算算人数,也只缺他了。
“武树在另一边!”林晚荣哼道,宁仙子一声不吭,拉住他飞速向外奔去。刚到岔路口,便听一声大喝:“八嘎,有敌人闯入,死啦死啦地!”
“不好!”林晚荣大惊,飞身往外奔去,这声音他听过一次,正是继宫武树。
宁仙子动作比他更快,瞬间起步,便如一缕青烟般掠过他身前,快得看不见踪迹。方到岔路口,就见一个满面狰狞的东瀛武士,望着同伴的尸体,目泛赤红:“为我东瀛武士的荣誉,为了伟大的天皇陛下,我与你们同归于尽。林三,你死啦死啦的!”
他仰天狂笑,点燃了手中的油灯,就要向火药箱上扔去。
宁雨昔距他还有数步之遥,想要抢救已是不及,关键时刻,宁仙子一声娇叱,袖中一柄短剑神速射出,仿佛一道雷霆闪电,正中武树胸口。这一击劲道奇大,短剑透胸而入力道不减,竟带着武树的身体飞落几尺,直到洞口处才堪堪停了下来。继宫武树口喷一口鲜血,半边身子已甩出洞口,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一剑击中,继宫武树手里的油灯摔了出来,宁仙子快如闪电,赶在那油灯落地之前,纤纤小手一伸,正接住点燃的油灯,距离那摊在地上的火药,不过数尺之遥。整个过程惊险之极,若非宁仙子武艺高强,今日这巍巍青山便是二人的埋骨之处。
林晚荣急匆匆赶到时,正看见宁雨昔接住油灯一幕,那火苗几乎便要触到火药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剧的喘了几口气,良久才睁开眼睛。宁仙子手持油灯,将那灯火熄灭,望着他轻轻一笑,将灯盏递到了他手里。
二人此时隔得近了,宁仙子晶莹的鼻尖溢出淡淡的汗珠,似有一股芬芳传来。想想宁姐姐如此功夫,早已是寒暑不侵,竟能惊出汗来,她这护卫之责,确实尽到了极致。
林大人站了起来,似乎恢复了几分力道,精神气又上来了,嘻嘻笑道:“谢姐姐救命之恩,咱们抱抱吧。你放心,这次很纯洁,真的很纯洁!”
宁雨昔噗嗤一笑:“你这人好了伤疤便忘了疼。又要如此作怪了。”
她小巧的鼻尖渗出淡淡的汗渍,绝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这情形出现在宁雨昔身上,那可是绝无仅有,远离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个时候的宁仙子就是一个凡尘女子,却给人一种真实无比的感觉,甚为亲切。
林晚荣叹道:“仙子姐姐,我还是喜欢这个时候的你,能贴近人心,叫人感觉温暖。”
宁雨昔脸色立变,双眼轻轻闭合,再睁开时,已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神态,眼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又变回仙子去了!林晚荣看的甚是无趣。只得摇头苦笑,想起方才继宫武树的奸诈,眼光一扫,只见刚才落在洞口的继宫武树竟然瞬间不见了踪影。
“武树不见了!”林晚荣一声大喝,宁仙子也吃了一惊,二人同时奔到洞口,只见一道浓浓的血迹,顺着崖壁向下流去。
难道他摔下去了?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这种可能性不大。
“快看!”向崖下望了一眼,就见那行血迹正缓缓流淌,距洞口下方数丈处。浑身是血的继宫武树奄奄一息的攀住一块峭壁,手中火折子闪闪发亮。他身边不远处是一个细小的石洞,一根手臂来长的捻绳伸了出来。
林晚荣脑中电光一闪,那定时器下的石洞浮现在眼前。“不好,这是第二个引爆点!”林晚荣大呼一声。
继宫武树满脸鲜血,狰狞一笑,手中火折子点燃引线,高呼一声:“天皇陛下万岁!”他早已油尽灯枯,喊完这一句,便力尽而绝,尸体直直往山下坠去。
那引线只有手臂来长,哧哧燃烧,转眼就要烧到装满火药的洞口。
“回去!”宁雨昔一脚踢在林晚荣身上,将他身体踢地老远。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望着林晚荣轻声道:“林三,你记住了,我‘玉德仙坊’从不失信于人!”
一言既毕,她脸上流露出一丝妩媚的微笑,手中长剑一抖,聚集毕生力气,身如一道疾电,直直往万丈深渊射去。
“神仙姐姐――”林晚荣惨呼一声,双眼赤红,发疯般的向洞口奔来。
那引线已到火药处,宁仙子直直下坠,剑光一闪,扑哧燃烧声立止。这一剑聚集宁姐姐毕生的功力,如何收势的住,她绝妙的身形像是一道靓丽的流星,朝着那万长深渊直扑而去。
“不――”望着宁姐姐那疾逝的身影,林晚荣双手抓住岩石,丝丝血迹自指尖裂出,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响彻这个山脉。
宁雨昔的身形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林晚荣呆呆坐在地上,似是失去了灵魂一般。他与宁雨昔相识以来,调笑的时候多,正经的时候少,就连这次深入山腹寻找炸药,也是使了手段骗的宁仙子帮忙,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种结局。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一个如仙的女子,为救自己而失去生命,她那句誓言在自己脑里便如同玩笑一般,却没想到她竟然愿意用生命去实践它。
“大哥――”
“林三――”
“林将军――”
一阵叫喊自四面八方传来,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崖上,洛凝泪眼婆娑的向前奔来,徐小姐跟在他身后,胡不归带着无数的兵士似潮水般涌来。
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双眼赤红,大声吼道:“胡不归,我命你即刻带领所有人马,到崖底寻找仙子姐姐!生要见人,死――啊,呸,这句不算,不管生死,我都要活人!你要找不到人,提头来见!”
胡不归听得愣了愣,这是什么命令,但见林大人披头散发,双眼血红,似是要吃人一般,急忙应了一声,安排手下兵马下到崖底搜寻。
待到将林大人从石洞里接了上来,凝儿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大声哭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傻,你吓死我了!”
徐小姐眼里喷火,盈盈泪珠滚动,怒声道:“身为三军统帅,轻易以身犯险,你,你,简直笨到家了。”
“笨就笨点吧!”他将洛凝紧紧搂在怀里:“只要仙子姐姐能活着,我就算笨成猪也愿意!”
“大哥,你说的仙子姐姐是谁?她的本事很大么?”洛凝擦了擦泪珠问道。
“仙子姐姐啊,是一个美丽的保镖,本事大到了天上去!今日若不是她,大哥就见不到你了。以后有机会,大哥介绍你们认识!”林晚荣苦苦一笑,也不知是在安慰洛凝还是安慰自己。
“既是这么大本事,那大哥就不用担心了。”洛凝妩媚一笑:“没听说过仙子会死的呢!”
“凝儿,你说什么?”林大人愣了愣道。
洛凝一指点在他眉头,轻轻言道:“傻大哥,凝儿说,‘没听说过仙子会死的呢’!”
“对啊!”林大人一拍巴掌,站起身来眉开眼笑,抱住旁边的女子叭啦亲了两口:“小宝贝说得太对了,没听说过仙子会死的呢,奶奶地,我被吓糊涂了。”
那女子又惊又怒,乱拳如雨点般砸了下来:“她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就会死得很惨了!”
见大哥被徐姐姐揍得抱头逃窜,洛凝愣了愣,旋即轻掩小口,噗嗤一笑,眼中掠起浓浓的春情……
第三百九十五章 千秋万载,一统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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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低水流揣急,川流不息,胡不归带领着数万人马搜寻了几个时辰,除了几缕挂在树上的布条外,一无所获。
林晚荣倒是放心了,没有找到仙子姐姐是好事,以宁雨昔的能耐,不会那么轻易就香消玉殒的,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蹦出来在面前吓唬我。
派了人马将那山洞里的火药小心翼翼取出,直花了半天时间才清理完毕。望着堆积如山的火药,胡不归冷汗滚滚,今天要不是林将军英雄虎胆勇闯敌穴,这数万弟兄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芷晴原本对林三擅离职守甚为气愤,但见了眼前小山似的火药箱,心里惊颤,再也不教训他了。
最后一道险阻一去,前方便是一马平川的大道直通京城,数万大军日夜急行,花了两天多的功夫便赶到京畿,正赶在皇上规定的七日期限之内,可谓神速。
徐渭得了消息,早早便守候在城外,见远方大军行来,一个白袍小将身着银甲、头戴金盔,骑在汗血宝马上,正懒洋洋的四处张望,甚是神气威武。
“林小兄,林小兄――”徐渭大喜,催促马车急行过去,远远的便叫喊了起来。
“怎敢劳烦徐先生亲自相迎?小弟愧不敢当。”林大人在马上似模似样的抱拳,满脸肃色。
徐小姐放下车帘子,对身边的洛凝哼道:“凝儿,你家相公该进戏园子演戏,这一路上他嘻嘻哈哈不知过的多快活,等到爹爹亲自出城相迎,却又造作起来。故作正经,倒是一个上好的戏子坯。”
洛小姐嘻嘻一笑:“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大哥的为人,他天生就是这副样子,若是哪一天真的变得肃重了,你恐怕又得埋怨了。”
徐小姐凝望了洛凝半晌,突地叹道:“凝儿,你现在说话的神情模样,真与你家林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有吗?”洛凝不自觉摸了摸粉红的小脸。又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羞涩道:“‘夫唱妇随’,便该是这个样子的。姐姐,我瞧你倒是对大哥了解甚深,连我都及不上你呢?”
“是吗?”透过车窗,望见林三与徐渭相谈甚欢,徐芷晴脸颊微烫,心烦意乱地摆摆手:“莫要和我提起那个下流坯子,我看见他都心烦。”
“小兄弟和老朽还要这般客套么?”徐渭抚须笑道:“你现在可是我大华的英雄,别说是老朽,就算是文武百官亲迎,那也是应该的。”
把人家的闺女又亲又摸的,虽然都是误会,但好说不好听,林大人问心有愧,干笑两声,满面谦虚道:“徐大人过奖了,小弟才疏学浅,还有许多地方要向您学习,望您以后多多指教。”
日头打西边出来了?这小子怎地变了性子,如此谦谨起来?徐渭不解的看了看他。只见林大人满脸谄笑,神情甚是诡异,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怪了!
徐渭哼了一声,扭头过去,望着数十辆守卫森严的银车,再望见银箱上崭新的火漆封条,老怀激动,快走几步踱到车前,伸手缓缓抚摸着那冰冷的银箱,喃喃自语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天佑大华,天佑我大华啊!林小兄,你把那寻银子的过程,细细与我讲一遍。”
讲故事可是林大人的特长,又是他亲手创造的奇迹,吹起牛来自然当仁不让。当下将二人连夜奔赴山东,寻找蛛丝马迹,判断落银位置,结网捞鱼,木船起银的经历详细讲了一遍。他靠的就是一张嘴混饭吃,深谙自夸之道,如何算无遗策、智珠在握,如何力排众议、借网捞鱼,如何木船排沙,船起银现,一时间吐沫横飞,天地变色,连自己都觉得林三真是一个天上少有、人间第一的奇才。
徐渭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疑问,时而感慨,听他讲完,长出一口气道:“这寻银的经过,京城都已传开了,不过都是道听途说口口相传而已,今日经由小兄一讲,才知道竟比传说还要惊心动魄、精彩绝伦,看来老朽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林小兄,你知道吗,现在京城盛传,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才学。”
靠,这不是挑起我和老徐的矛盾吗?谁不知道他才是天下第一啊。林大人肃穆无比的摇头:“这是谁在嚼舌根啊!徐大人,这些话你可不能信。小弟年纪轻轻才疏学浅,哪里比得上你老人家少年及第、风流儒雅、辅佐君王、天下敬仰。小弟我充其量也就能排个天下第二。”
徐渭哈哈大笑的拍着他肩膀:“林小兄勿要过谦了,你做的事情,百姓们都看在眼里呢。当日霓裳公主选婿,你力战突厥,场场大胜,便已出人意表;演武场上,以少打多,以弱胜强,更是非凡。此次去山东,又弄出了鱼跃龙门这样的奇景,堪称天下奇才。不仅如此,你在金陵的那些故事也已在京城流传开了,酒楼茶馆说书的,现在最流行的段子就是‘林三哥怒斗楹联王,俏家丁勇夺美人归’,说地就是你和洛小姐的故事。你的楹联词话还有许多人专门书写装裱,挂幅出售,售价还不低呢。就连你新近装修完成的府邸,虽还未入住,也有许多人日夜等候,想求你赐墨宝呢!”
“不会吧!!!”林大人听得心惊肉跳,找我要墨宝?耍起毛笔,老子连个“小鸡啄米图”都弄不出来。不过有人愿意掏银子的话,我就学上他几年的毛笔又何妨?
“徐老哥,这个都是父老乡亲们抬爱,当不得真的。”叫老徐这么一说,还真是心里骚痒,林大人眉开眼笑道:“你也知道小弟我一向深居简出,隐忍低调,淡泊名利,视钱财如粪土,这什么天下第一、天下第二的浮名,不要也罢!”
这小子的脸大概长到屁股上了,要不怎能如此不拿脸皮当回事。徐渭朗声一笑,点头道:“了解,了解,小兄弟的高风亮节人人皆知。不过我大华数百年未见过你这样杰出的人才了,眼下异族入侵、内有祸患,正是国难当头之际,我大华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需要一个全民敬仰的标杆人物,要让我大华子民拥护爱戴,以之为目标,凝聚人心,共赴国难。放眼天下饱学之士,林小哥你文武双全,经历神奇,坊间关于你的传说不计其数,况且你又是出身普通民众,在广大百姓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崇高地位。这样一个标志性的英雄人物,除了你,还有谁能担当?”
这样看来,还真是非我莫属了,林大人嘿嘿笑道:“徐老哥,这些话是有人教你来说的吧?我还道你怎么会亲自出城迎接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徐渭尴尬的咳嗽几声,哈哈笑道:“这个,也是老朽的肺腑之言,完全发自内心。小兄弟千万莫要误会了。”
皇帝老爷子掀起的造神运动,还真是波澜壮阔,他这是不声不响地把我往胡同里逼,让我完全没有退路。老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肯定是嗅出了什么味道,才会不遗余力的帮皇帝说话。
“这事以后再说吧。”林大人哈哈笑道:“眼下还是把这些银子上交国库最为紧要。林老哥来的正好,你是户部尚书,三十五万两银子请你清点一番,小弟我也算交差了,然后就可以回家陪老婆睡觉了。”
随徐渭来的户部众吏早已带领兵卒打开银箱挨个查探,将银两统计完全了才报于徐渭。徐渭在那收银的文书上用了印,笑着道:“林小兄办事,老朽还能不放心吗?三十五万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全在这里了。”
这老徐也是个说谎眼都不眨的料子,明明众书记官将银子清点了几遍,准确无误他才用印,却说的好像对我百般信赖,林大人心里哼了一声。
老徐四周望了一眼,只见徐芷晴和洛凝手扶着手从车上跳下,正往此处走来。他偷偷的拉住林晚荣,小声道:“林小兄,芷儿这一路上,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林大人骚骚一笑,满面淫贱:“不麻烦,不麻烦,就是我的手累了点。”
林大人语意深奥,徐渭空有一身学问,却也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得顺着他意思点头:“是啊,这一路上辛苦小兄了。我们家芷儿身体单薄,思想又单纯,与别人在一起我不放心,怕她受了欺负。但对林小兄,老朽是一百个放心,有你照顾,芷儿出不了岔子!”
林大人听得直龇牙咧嘴,徐丫头身体单薄?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一路上我不知道被她暴打了多少次。不过她的思想嘛,倒是和我一样单纯,真的很单纯!
“侄女洛凝见过徐世伯。此次家父之事,世伯与芷晴姐姐鼎力相助,此等大恩大德,凝儿感激不尽。”洛凝拉着徐芷晴走了过来,躬身向徐渭施礼道。
徐渭急忙扶起她,笑着道:“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贤侄女勿要多礼,快快请起。”
洛凝微微一笑,恭敬行完一礼,站在了大哥身边。徐渭向徐芷晴点了点头:“芷儿,这一路上多亏林小兄照顾于你,你也应该向他致谢!”
“不必了,不必了。”林大人谦虚的连连摆手:“我和徐小姐是互帮互助,说不上谢的。”
徐芷晴想起这一路来受他的欺负,哼了一声,不去理他。徐渭尴尬道:“这个,芷儿年纪还小,礼数不周,林小兄见谅。”
年纪还小?林大人愕然。洛凝噗嗤一笑,徐世伯的脸皮也不比大哥薄多少了。
众人寒暄一阵,该交待的也都交待清楚了,徐渭登上马车,正要离去,忽又转过头来,望了林晚荣一眼,开口道:“林小兄,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徐先生与我还要客气什么?”林晚荣大方笑道。
徐渭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再过半月不到,李泰大军就要出发了。老朽希望小兄再考虑考虑李泰的建议,勿要意气用事。眼下大军中正缺乏将帅之才,好男儿当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小兄如此本事,若是不能为国效命,那真是大大的浪费了。谨此一言,还望小兄郑重考虑。”
早已进了马车的徐芷晴掀起帘子,恼怒看林三一眼。哼道:“爹爹,他这人自私自利,目光短浅,整日里便想着他那些相好的,你与他说这些,还有何用?便让别家男儿血染沙场,让他羁留在他的红粉阵中好了。”
听徐世伯要让大哥上战场打仗,洛凝抓住大哥的小手一紧,紧张的看他一眼。
又是旧事重提,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规劝了,林晚荣自己都觉疑惑,我又没习过兵书又没学过阵法,为何徐渭、李泰还有这个横眉相对的徐芷晴,都会如此看重我呢?就因为我在山东打了胜仗?那未免太草率了些。
林晚荣抱拳笑着说道:“谢徐先生好意。什么建功立业都无所谓,倒是把那些活着奔上战场的兄弟,再活着带回来,这才是关键。老实说,去山东的一路上。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情。不是不敢去,只是责任太大,便如千斤重担压在身上,让人难以喘息。”
“有本事的人才能担责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徐芷晴瞄他一眼,脸上现出一抹柔色,声音轻了许多。
“正是,正是。”见林小兄地态度似乎有所松动,徐渭顿时来了劲,赶紧相劝:“唯圣贤者,勇于担责。林小兄统兵的本事,老朽是亲眼所见的,不说别的,光那数万将士对你的拥护爱戴,便非别人能做到,更何况你机智灵活,智计百出,你所统帅的军士纪律严明、战力强悍,在军中乃是有口皆碑。凭此两点,便可与胡人一战。”
这老头挺会忽悠啊,林晚荣哈哈一笑道:“谢徐小姐箴言,谢徐老哥鼓励,听你们这番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将帅之才了。要不是我心有旁骛,定然要被你们说动了。”
“心有旁骛?”徐渭听到了一丝希望,急忙道:“林小兄有什么为难之事,只要老朽能帮得上忙的,一定责无旁贷。”
“这件事徐先生也知道的。”林晚荣叹了口气,拉住凝儿的小手深情一笑:“我在金陵之时,曾遇到一位红颜知己,叫做肖青旋的。后来我与她因故分开,约定今年七月初七,京城玉佛寺相见。”
原来他去玉佛寺,是为了寻这位肖小姐的,这家伙到底有多少红颜知己?徐芷晴想起与林三在玉佛寺躲雨时的初见,心里感慨,看他一眼,低头不语。
“不瞒各位说,当初我之所以离开金陵来到京城,便是为了践约而来。青旋在我心中的地位,便如凝儿在我心中的地位,离开她们任何一个我也舍不得。”
洛凝听得欣喜的羞涩低头,徐小姐连连摆首,凝儿这丫头嫁了相公之后真的变傻了,连林三故意讨好之意都听不出来。
“七月初七?”徐渭眉头皱起:“那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了。林小兄,这位肖小姐,你一点线索都没有么?若是有了头绪,老朽拼了老命,也要助你寻到这位小姐。”
“不能说没有线索。”林晚荣感慨道:“不瞒徐先生说,临出发去山东之前,我曾在宫中偶然看到过青旋的画像。”
“宫中?”徐渭惊了一声,看林晚荣一眼:“我明白了,林小兄绕了半天弯子,是要我去向皇上打听这位小姐。只是有一点老朽弄不明白,以小兄你现在在皇上身前的地位,为何不亲自开口?”
这老头果然精明,林晚荣苦笑摇头道:“我的徐老哥,如果皇上愿意告诉我,我还会麻烦你吗?那老爷子现在躲着不见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然皇上不愿意告诉林三,自然是有难言之隐,徐渭思虑良久,林三如此在意这位肖小姐。若叫说动那肖小姐开口,让他领兵杀敌,岂不是妙哉?肖小姐应该比林三好说话吧。
徐渭眼中一亮,似是找到了一条光明大道,哈哈笑了几声。胸脯拍的当当响:“林小兄放心,老夫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找皇上问出这位肖小姐的下落,助你们夫妻团圆。众所周知,我徐渭最喜欢做月老了。”
后面一句话直接过滤。林晚荣点头道:“徐老哥急公好义,小弟感激不尽。既如此,那我就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话说透了,徐渭心里有了底,催促马车扬长而去。
“爹爹,你真要为林三去寻这位肖小姐么?”徐芷晴咬了咬牙,轻声问道。
“那是自然。林三重情重义,只要我寻到这位肖小姐,由她发话,这林三就得乖乖地给我领兵打仗去。”徐渭抚须微笑,得意洋洋道。
他重情重义?我呸!徐小姐心里泛起一阵奇妙的酸苦感觉,急忙偏过了头去。
“芷儿啊,”徐渭轻声一叹,满含深意道:“人生苦短,需得及时把握。莫要装糊涂,误了自己。”
“爹爹才最会装糊涂呢!”徐小姐脸色晕红,小声嗔道。徐渭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对,对,爹爹最会装糊涂,芷儿才不糊涂呢!”
有了徐渭老头帮着办事。想来会有眉目,交了兵符印信。躺在往回的马车上,林大人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搂住洛凝的细腰轻揉缓摸,大手渐渐往她胸前探去。
“大哥!”凝儿小脸羞红,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今夜我们歇在哪里?”
林大人也是一愣神,这个问题问的好,洛凝和巧巧都在京城,若是还继续住在萧家,虽然我不介意,但这两个丫头怕是不习惯,洛凝这么火热的人儿估计也不好意思发挥,太妨碍老子的三劈大业。可若是搬进了新宅子,大小姐怎么办,她心里会作何想法?从理论上来说,我现在还是萧家的人,会不会被大小姐直接炒了鱿鱼?
他思来想去,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办法,心里暗自懊悔,若是早些把萧家变成后宫,凝儿大小姐什么的都一锅烩了,不就什么烦恼都解决了。
“大哥,你在想什么?”凝儿柔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千秋万载,一统萧家。”林大人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洛凝噗嗤一声轻笑,恼怒在他胸前打了一拳,酸酸道:“人家萧家孤女寡母的,千挑万选,却召来你这么个坏人,将萧大、萧二两位小姐的魂都勾没了,那萧家不用一统,也是你的了。”
“是吗?”林晚荣嘻嘻道:“原来凝儿算计得这么精细,真没看出来你还有些小管家婆的潜质啊!”
洛凝小鼻子一皱,哼道:“那是自然。大哥赚钱不容易,凝儿能花,也能省。大哥,以后凝儿拿你赚的银子做善事,你就顺便打广告好了,两不耽误。”
关系亲密了,就是不一样啊。林大人正在感慨,却听洛才女趴在自己耳边,芳香轻吐道:“大哥,我们在京城不是有一处大宅子么?听徐世伯说都修缮完了,今夜我们就住到那里――”
“这个――”林大人正在犹豫,洛才女小嘴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狂野的火焰,脸上火热的红晕似乎都能滴出水来:“――还有巧巧,就我们三个哦!啊,大哥,你拿什么顶我?!”
第三百九十六章 求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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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六章求亲了 回到萧家的时候,却没见着巧巧和大小姐等人,连萧夫人也出去了。这倒叫林晚荣疑惑了,几天不见,怎么家里的几个女人都如此忙碌?
小丫鬟环儿笑着道:“三哥,是高丽来的徐长今小姐将巧巧和大小姐请走了,好像是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玩,连夫人也去了。”
徐长今?她还没有回高丽么?巧巧她们怎么和大长今搅到一起了?林大人心里忍不住的疑惑。
洛凝早闻徐长今大名,更听说她与大哥勾勾搭搭,瞥了林晚荣一眼,笑着道:“这位长今小姐倒是好手段,一下拉拢了萧大小姐和巧巧二人,以后为她说话的人可就多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林晚荣尴尬一笑,问环儿道:“徐长今怎么和巧巧她们如此相熟了?她邀请大小姐和巧巧做什么去了?”
“三哥,你到山东之后的第二天,徐长今小姐就来寻你,恰巧你不在,巧巧小姐便与她说上了几句话。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巧巧小姐兴致大增,连大小姐也与她聊了许久,一来二去就这么相熟了,这几日一有空闲,二位小姐便去访这位徐长今,交好的很。”环儿将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徐长今滞留大华,大概是因为她所求之事,我还没有转告皇上,她们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复,自然不肯轻易离去。这丫头倒是有心计,知道从我老婆身上下手,她学识丰富,个性坚韧,很容易讨得巧巧和大小姐的欢心,三人交好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林晚荣定下心来。与洛凝说了会儿话,又带她参观了一番。洛凝见着大哥房里的鸳鸯枕,想来巧巧每日和大哥便是在此绻宿缠绵,脸上一红,急忙拉了拉他手,心里坚定了要搬出去住之决心。
“大哥,是大哥回来了么?”巧巧小妮子欢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到人至,粉嫩的小脸因急行兴奋的红扑扑的。望见大哥笑嘻嘻的站在眼前,忍不住嘤咛一声直往他怀里扑来。
林晚荣哈哈笑着抱住她,在她脸上叭嗒亲了一下,巧巧哎呀一声惊呼,通红满脸,望着他身后的洛凝,惊喜道:“凝姐姐,你怎地也来了?”
洛凝笑着拉住她手,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我早就来了。只是你与大哥亲热,未曾看到而已。嫁了相公,果真便与以前不同了。”洛凝脸儿一热,后面一句倒好像在说自己一样。
巧巧羞得低下头去,在洛小姐耳边低声道:“姐姐还不是一样?大哥这次去山东,姐姐定然宿怨得偿了!咯咯,小妹恭喜姐姐了!”
“死妮子!”洛凝娇呼一声,扑到她身上,二人拥倒在小床上闹成一团。林大人看的眼睛直眨个不停,好啊,先做热身,今晚再上演好戏。
巧巧身后跟着的女子。望了调笑中的二女一眼,微微一叹,便要退出去。林晚荣眼疾手快,一下拉住她手,惊奇道:“咦,大小姐,几日不见,你怎地消瘦了许多。”
“哪里消瘦了。”大小姐抽开小手,冷冷哼道:“是你眼界变宽了,别人入不得你眼中。”
见她眼光落在洛凝身上,面色凄苦,林晚荣恍然大悟,大小姐在金陵时原本就对洛凝有些芥蒂,现在看我将她带来,自然是恼火了。
他急忙拉住她的小手,将她牵出屋外,愁眉苦脸道:“大小姐,你也知道,我有苦衷的。”
“你有何苦衷?”大小姐看他一眼,气道:“如此的如花美眷红颜知己,个个皆都倾心于你,这是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艳福,你苦恼什么?是还嫌招惹的小姐不够么?”
她挺胸怒眉,身段细长优雅,秀美光滑的双颊嫩白里透着些懊恼的粉红,腮似点露,鼻若粉脂,双眸中升起薄薄的雾气,丰满酥胸一起一伏,煞是惹人爱怜。林晚荣看得呆了呆,喃喃道:“大小姐,你真好看。”
“要你说些好听话做什么?以为这样我便不气你了么?”萧玉若偏过头去,微微哼出一声,声音小了许多。
“唉,大小姐,你生气是有道理的,其实我也很苦恼。”林大人皱皱眉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一些,不管是凝儿还是巧巧,我从未刻意追求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感情,想要躲避也来不及,而且她们与我有患难之情,难舍难弃。若你是我,你该怎么办?能抛弃她们中间的一个吗?”
偷偷打量了一下大小姐的脸色,见她静静倾听,并无说话,林晚荣松了口气,嘿嘿一笑:“其实从另外一个方面看,我这么受欢迎,不是更说明了大小姐有眼光吗?你总不能喜欢一个别人都不喜欢的人吧!”
“谁喜欢你了。没皮没脸。”大小姐扭过身子,脖子根上一片红色。
林晚荣拉住她的小手,缓缓抚摸了几下,笑道:“你不喜欢我,那是我喜欢你,总行了吧。大小姐,其实我去山东的这几天,天天都在想你,就连昨晚儿上做梦,还梦见与你一起回了金陵。”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天天有洛凝相伴,哪里还能想起我。”大小姐面若火烧,小手甩了几下,未能摆脱他大手,便不去做无用功,任他拉着了。
“真的,我对天发誓。”林大人右手高举,神色无比虔诚:“我若不是天天想着大小姐,便给大小姐做牛做马,让她骑一辈子。”
萧玉若噗嗤一声轻笑,旋即又觉得不对头,急忙正了脸色:“谁要骑你一辈子,你想的倒美。你这般花言巧语,想是在别的女子身上使得多了,才会信手拈来,我信你才怪。”
话虽如此,她小手却是握紧了他手掌,晶莹如玉的肌肤泛上一层淡淡的玟瑰色,秋水双眸中色彩闪动,妩媚动人。
林晚荣看得一阵心痒,在她手心里拨拉几下,一只手掌缓缓向她腰间抚去。
“你,你做什么?”萧玉若嗓音微颤,小声道:“巧巧她们还在房里呢!”
林晚荣搂住她细腰。将她身体抵在墙上,在她耳边轻吹口气,笑道:“她们聊她们的,我们谈我们的,两不耽误。”
感觉他身体似着了火般向自己靠来,大小姐心跳加速无数倍,小手似是无处可放,正搭在他腰背上轻轻捏了几下:“不要过来,坏蛋,唔――”
林晚荣头一低,正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将她的嗔怪全掩回了口中。大小姐浑身酥软,几日的相思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出,明知时间与地点都不对,却难以抵挡他那火一般的热情,嘤咛一声,融化在他热烈的攻势里。
林晚荣臂膀有力之极,二人紧紧相拥,似是完全融为了一体,大小姐头晕目眩间,只觉呼吸都困难起来。她的腰肢细腻柔软。高耸的酥胸丰满而富有弹性,二人紧贴之下。便如两团凝脂顶在林大人胸膛,大手顺着她柳腰缓缓向下摸去,正要触及她臀尖,忽闻一声轻咳,大小姐身体一颤,急忙推开了他,再看清来人,脸色顿时涨地通红:“娘,娘亲――”
林晚荣匆匆转过身来,萧夫人立在庭院正中,满面愠色,正冷冷望着自己。大小姐忙轻轻推了他一把,林大人一急,脑子顿时有些短路,开口就叫:“娘,娘亲――”
“哎呀!你作死!”大小姐羞臊的捂住了脸颊,小脚轻跺,转身就往外跑去。
林晚荣狠狠的甩了把冷汗,日,老子秀逗了,怎么喊出了这两个字?
萧夫人脸色平静,缓缓言道:“林三,你这是在提亲么?”
还是夫人机灵啊,林大人连忙点头笑道:“正是,正是,小生正准备说起,没想到倒是夫人先提了。”
萧夫人哼了一声道:“你可要想好了,莫要再出变故。我萧家虽是孤女寡母,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你若有个交待便还罢了,若是只想闷声占便宜,那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与你追究到底。”
偷吃人家闺女,还被抓了个现行,林大人心里惭愧,嘿嘿笑道:“夫人说的哪里话,什么闷声占便宜,如此无耻的事情,是我林三干的出来的么?我今日就向夫人提亲,请夫人将小姐许配于我。这是聘礼!”
他往怀里掏了半天,什么银票、蜂针、火枪、蒙汗药,行走江湖的家事一应俱全,凡是身上有的,全都掏了出来,放于夫人面前。
萧夫人脸色稍转,取过当前一本花花绿绿的小册随意翻看起来,哼道:“只凭这些乱七八糟的物事,便想娶我的女儿么?未免过于简单了些。哎呀,你做死啊,这是什么?!!”
“啪啦”一声,那花花绿绿的小册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萧夫人转过身去恼怒不已,脸上浮起一层鲜艳的粉色,美丽动人。
林晚荣拣起那小册,只见龙腾虎搏蝉附,两个小人栩栩如生,各式花样俱全,正是那藏于身上已久的春宫画册,方才一时大意随手掏出,没想到竟让未来的岳母大人抓了个现行,惭愧啊惭愧。
“你这人怎恁地厚颜无耻,竟藏有这般淫秽的东西,叫我怎能放心将女儿许配于你。”萧夫人脸上烧红未褪,看他一眼,又是害羞,又是气恼。
“这个,夫人误会了。”林大人拣起小册,无比严肃道:“我在萧家这许多时日,夫人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不瞒夫人说,宅子里的兄弟姐妹们,背地里送了我一个外号。”“什么外号?”萧夫人冷道。
林晚荣眼也不眨,大义凛然道:“我这个外号,叫做‘风度万人迷,正气无人敌’!试想我林三如此正经之人,怎地会做出这样猥琐之事?不要说我不信,就连夫人你――也肯定不信,是不是啊夫人?”
萧夫人狠狠瞪他一眼,哼了一声:“事实俱在眼前,你还想狡辩?”
“何谓事实?你看到的,未必是事实。”林大人嘻嘻一笑,警惕的四周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今天,我就告诉夫人一个天大的秘密。夫人请看――”
他从地上取出蜂针,开动机关,哗啦一声。蜂针密密麻麻激射而出,正射在院中的一盆花木上,那花木转眼之间黑烟阵阵,瘫软了下去。
“这,这是什么?”萧夫人急急退了两步。惊道。
“这是我行走江湖,随身携带的一种暗器,叫做蜂针。还有这个,叫做火枪。”林大人拿起火枪摆弄了几下,顶针撞击哗哗的乱响。
“行走江湖?蜂针?火枪?”萧夫人疑惑的望他一眼:“林三,你这话是何意思?”
林晚荣前所未有的正经道:“请夫人想想,在金陵的时候,我与徐先生素不相识,徐先生为何会如此看重我?我与大小姐被擒于白莲教中,又为何安然逃脱?公主比武招亲,胡人为何惧怕于我。皇上又为何信赖于我?夫人仔细想过没有?”
不说不知道,将林三所遇到的事情和人物前前后后联想一遍,确实处处透着不平凡,莫非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玄机?萧夫人满是疑惑的看他一眼,皱眉不语。
“实话不瞒夫人。我表面上是萧府的一个小小家丁,但实际上我是一个一顶一的武功高手。江湖人称‘快感炮王’。这个秘密只有夫人和巧巧你们几个人知道,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请夫人一定注意保密。我之所以能够帮助萧家完成这许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因为我有神功相助,才会让胡人惧怕、皇上信任。”
“神功相助?!”听他越说越玄乎,萧夫人半信半疑,可是除了这个原因,还真没办法解释他那些神奇的经历。
“夫人方才所看到的这本小册,表面看起来是一本春宫图,但外相是用来迷惑凡夫俗子的,庸俗的人才看它的表面,只有深刻的人才能看到它的不凡。这本春宫图,实际上是一门特殊的功法,叫做‘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你看,这式叫做飞龙在天,这式叫做猛虎出闸,这一招就更神奇了,叫做金蝉附尾,可作后庭花用,都是我师门的不传之秘。夫人看一眼就罢了,千万不要透露出去。”
夫人轻呸一口,小手一摆,将那画册打了开去掉在地上,偏过头道:“你好好说你的,拿来给我看什么?”
林晚荣诚恳道:“我今天之所以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夫人,就是为了取信于你,让夫人不再误解于我。”
“我不管你什么快感炮王。”萧夫人哪是那么好唬住的,不动声色的哼了一声:“你既是与我萧家有合约,那自然要按约执行,想跑是没门的。”
“我还没想过要跑呢。”林大人眉开眼笑道:“夫人,那我与小姐的事呢?你是不是答应了?”
“林三,你莫与我打马虎眼。”夫人微微一笑道:“你口口声声要我答应你与小姐地事,可我萧家有两位小姐,你到底是向哪位求亲呢?”
“这个――”林晚荣犹豫了一下,正要老着脸皮说两个都要的时候,萧夫人脸色一变道:“我家玉若、玉霜,个个都是人中之凤,你若想两个都要,我劝你早些死了这门心思。玉若、玉霜,你只能娶其中一人!”
“不会吧!!!”林晚荣大惊失色,这种话岳母大人你也能说出口?你明明知道我与两位小姐都是奸情火热,为何还要从中作梗?若是真的只能娶一位小姐,那我到底是该偷大姨子还是小姨子呢?
“什么不会,”萧夫人不满道:“你身边红颜知己众多,叫你娶她们姐妹中的一人,已是委屈了我的孩儿,你还想怎地?”
看夫人的样子甚是决绝,似乎真的要棒打鸳鸯,林大人急忙叫道:“夫人,我们再打个商量吧,不如这样,今天我给二小姐做姐夫,明天我给大小姐做妹夫,一人身兼两职,唉,辛苦就辛苦一点了,能者多劳嘛!”
今天给二小姐做姐夫,明天给大小姐做妹夫?林三话里尽是弯弯道道,夫人思索了半晌才缓过神来,顿时心火大盛,怒道:“你这无耻之人,竟想两个都要?想的倒美!我萧家两位小姐,绝不同侍一人。是要玉霜,还是要玉若,林三,你可要思虑周全了。想好了,便备好聘礼,请徐大人做媒,正大光明上门求亲,我萧家女子,绝不做那偷偷摸摸之事。”
“啪啦”一声,夫人小脚扬起,将遗弃在地上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踢得老远,怒而转身,扬长而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 徐长今的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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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七章徐长今的发明?
“大哥,你与夫人在说些什么?”巧巧和洛疑笑闹着走了出来,见萧夫人俏脸晕红,微有愠色,拂袖而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开口问林晚荣。
“哦,没做什么。”林大人正义满面,严肃道:“我与夫人在讨论一个学术上的问题,关于‘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很深奥,以后我有空也教教你们。”
洛凝嗤笑一声,掩唇道:“大哥最会胡说八道,我才不信你呢。方才萧夫人那般匆匆离去,定然是大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惹恼了夫人。叫我说,没准是和萧家的两位小姐有关呢。”
虽不中,亦不远矣,没想到妩媚热情的洛才女也如此精明,林晚荣哈哈笑着打马虎眼,一只手拉巧巧,另一只手搂住洛凝在她柳腰上抚摸着,嘿嘿道:“你们姐妹重逢,躲在屋里说些什么悄悄话啊,让我也来听一听。”
巧巧咯咯娇笑,抢着道:“在听凝姐姐讲你的英雄事迹呢,大哥,你是如何征服凝姐姐的,也说来听听。我见凝姐姐春风满面的样子,怕是已经尝到了大大的甜头了。”
“死丫头片子。”洛凝粉腮桃红,急着去掩巧巧的小嘴,两女欢闹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大院。望着两女追闹嬉笑的窈窕身姿,林晚荣心里泛起一股淡淡的平静感觉,人生短暂,能有几回这样的温馨场面?该当知足才是。
二女闹了一阵,终于停住了身子,搂在一起娇喘不已。洛凝四处打量一眼,伸出鲜红的小舌做了个鬼脸,不经心道:“差点忘了,这里是萧家。巧巧,我们是不是喧宾夺主了?”
萧家的主人,大小姐含羞躲进房里去了,夫人带怒出走了,院中只剩下他们三个。似主非主,似客非客,鸠占雀巢,感觉怪怪的。如此一说。巧巧也不吱声了,两个人等着大哥发话。
林晚荣大方的摆摆手,笑着道:“无妨无妨,都不是外人,很快就要亲戚连亲戚了。大家随意一点,这样才够亲切。”
什么亲戚连亲戚,两个女孩听不明白。洛凝妩媚看他一眼,柔声道:“大哥,我方才问过巧巧了。皇上赏赐的那大宅子已经粉饰一新,随时可以入住,我看我们不如早些搬过去,让萧夫人和大小姐清净些,以免打扰人家太久。”
看凝儿的意思,是不想在萧家多呆。不过大小姐那边,刚刚占了人家便宜,现在拍拍屁股走路,实在说不过去,更何况。从合约上来说,他还是萧家的人,跑不掉的。
“巧巧小宝贝,你看我们是搬还是不搬呢?”见巧巧有些留恋不舍的眼神,林晚荣执住她小手,抚摸着问道。
巧巧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我听大哥和凝姐姐的。不过我来京城这段日子,夫人和大小姐待我如子女姐妹亲热无比,要这样离开,我心里舍不得,如果能想个办法,让我们大家永远都不分开,那就最好了。”
这其实不是问题,只要林大人这次求亲成功,既做了姐夫又做了妹夫便万事大吉,反正皇上赏赐的宅子大着呢。
林晚荣轻佻一笑,趁着凝儿不注意,在洛小姐柔嫩的小脸上揉了一下,洛凝羞涩满面,急忙躲开去,脸泛红晕的看巧巧一眼,羞道:“大哥莫要作弄人,巧巧还在呢。”
林大人吧嗒一声亲在巧巧鲜红的小脸上,得意洋洋道:“这下打平了,两个老婆一个也不能少。”
二女听得羞喜交加,一起低下了头去,林晚荣在洛凝隆起的翘臀上拍了一下,骚骚一笑道:“凝儿,你的豪言壮语呢,有没有和巧巧商量一下,今夜——”
“大哥——”洛凝急忙一声惊呼,脸上火烧一般的红热,眼中柔光脉脉,轻盈的似能挤出水来,她紧紧地拉住了巧巧的小手,声音细如蚊:“只要大哥喜欢,巧巧愿意,凝儿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愿意。”
巧巧不解的看洛凝一眼:“凝姐姐,你在说什么?大哥要你做什么?”
洛凝低头,在巧巧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巧巧啊的一声惊呼,从脸上红到耳根,小拳头在林晚荣胸膛噼啪几下:“大哥,你坏死了。凝儿姐姐,你怎地也不管管大哥,还这般助纣为虐?”
洛凝外表柔弱,内里却是热情如火,见巧巧羞得不敢抬起头来,便拉住她小手宽慰道:“大哥就是这样一个邪人,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夫妻三人本为一体,同锅而食,同塌而眠,还有何事不可以说,何事不可以做?再说了巧巧,那日在金陵我闺房中,大哥与你做了什么,当我不知道么?嘻嘻,还有一副香艳的画卷为证,你这丫头,比我放开的多呢。”
巧巧嘤咛一声,急忙掩住她嘴唇,二女浑身阵阵的发热,忍不住偷偷看了林晚荣一眼,急忙转过了头去。
洛才女如此“知大局,识大体”,林大人心中暗叹,我家凝儿,不仅身材样貌一等一,就连为老么拉皮条,也是如此尽心尽力,实在忠贞贤良,惹人疼爱。他嬉笑着道:“这样吧,搬家我们就先不忙,不过偶尔调剂一下也是应该的。今晚我就向大小姐告个假,咱们去新房里住上一住,人不能太多,就我们三个哦。”
这话是洛才女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见大哥满面淫笑的向自己眨眼,洛凝心中急跳,小脸火烧,娇体阵阵的酥软,忍不住偷握住他大手,柔柔的小手指划拉了几下,更是勾得林大人心急火燎,若不是此时光天化日时机不对,定然要公然上演他的三劈大计。
巧巧见大哥与凝姐姐在自己面前便开始眉目传情了,没想到平日里弱弱的凝姐姐,竟有如此妩媚的一面,巧巧心惊一阵,忽闻凝儿在自己耳边道:“巧巧,坏大哥说今晚我们出去住,你去不去?”
“啊”巧巧心里一慌。答“去”也不行,“不去”更不行,她脸红如火,思虑半天不知如何回答。终于嘤咛一声,埋首凝儿怀里,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洛凝含羞带媚,风情万种的瞥他一眼,轻拍着巧巧肩膀:“妹妹,他这样作恶,今晚我们一起收拾他,你说好不好?”
巧巧轻嗯了一声,不敢说话,林晚荣哈哈大笑,这小妮子上了当还不自知。凝儿这丫头,一直在向安姐姐看齐,真有狐狸精的潜质。
“大哥,你要如何谢我?”见院中寂静四处无人,妩媚的狐狸精红唇轻咬,眼神脉脉流转,脸上的春情再也难以掩饰,趴在他耳边轻声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大人在凝儿隆臀上轻轻抚摸着,自臀尖到滑到修长的腿缝。柔腻的感觉触人心弦,淫贱笑道:“小宝贝,我们晚上修炼一门神奇的功法,叫做‘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还有图解哦!”
洛凝浑身酥麻,带着巧巧,软软的瘫倒在他怀里,小口中吐出阵阵如兰似麝的芬芳,诱人心动。巧巧与她一起拥在大哥怀里,只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双娇入怀,世上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吗?林大人慢慢享受一阵,这二女一个妩媚一个羞涩,滋味各有不同,摸摸抓抓自是难免,只是有大小姐的例子在先,一时之间也不敢过分。
有洛凝做工作,“性”福生活指日可待,林大人虽是心里痒痒,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便强自收摄了心神,在巧巧脸上亲了一下,笑着道:“对了,巧巧,听说我走的这几日,徐长今与你们相交甚好,可有这回事情?”
在凝儿姐姐面前,被大哥轻薄一番,巧巧娇喘吁吁,急忙掩好半解开的小棉祅,点了点头,羞道:“你走后的第二日,长今姐姐便来府上拜访。我与她闲聊了几句,她知道我正要在京中开酒馆,就教了我许多高丽的饭菜制法,譬如冷面,泡菜,清酒,我做了一些正要等大哥你回来品尝呢。”
清酒?别的不知道,说起这清酒,林大人大大的不屑。清酒也是酒?淡的跟水似的,喝上十瓶也醉不倒一头猫,这个与我大华的口味相去甚远。倒是那冷面、泡菜,可以做一个噱头炒作一番,增强食为先的名气。
“那她有没有教你做药膳呢?”说到正事,巧巧的羞涩少了几分,林晚荣笑着道:“这可是她的看家本事,在高丽王室大大的有名。听说高丽王一天不吃药膳就睡不着觉呢。”
巧巧惊喜地看他一眼:“大哥,长今姐姐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她说药膳取自华医的食补,有滋阴润肺的,养血生脾的,壮阳补肾的,功效神奇无比,现在她正在补充完善药膳法门,等过些日子就要教我呢。”
什么药膳这么神奇,连壮阳补肾都行,不会是虎鞭鹿鞭熊鞭吧。林晚荣嘿嘿笑了一声,难得巧巧有这方面的兴趣,那就让她和徐长今交流去吧,如果能把我大华的八大菜系传到高丽去,这文化入侵的首功,就要记到巧巧身上了。
“那大小姐呢,大小姐不会也是要去学药膳吧?她怎么和徐长今打得火热呢?”林晚荣又道。
“什么打的火热,叫大小姐听见,定然饶不了你。”巧巧咯咯一笑,声音大了许多:“大小姐办的是正事。长今姐姐说,可以让萧家把布庄开到高丽去,她说高丽的女孩更加爱美,萧家如果能在高丽开店,一定会大有市场。”
难怪了,以大小姐的性情,能将店铺开出国门,这实在是一个极为刺激的挑战,绝对难以拒绝。徐长今是摸准了大小姐的脉门,故意投其所好。而且一旦萧家在高丽设了店铺,东瀛再想对高丽有所行动,林晚荣绝不会坐视不管,端的是个好主意。
“不止如此,长今姐姐还送了我们几样好东西。不仅我和大小姐,就连夫人也极其喜欢。今日你回来之前,我们便是去长今姐姐那里试用了。”巧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取出两个小盒子,喜滋滋的递给林晚荣:“大哥,你瞧瞧,这个你认得么?”
让巧巧和大小姐惊喜,连成熟睿智的夫人也能被吸引,徐长今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林晚荣心中疑问深深,缓缓打开了第一个小盒子,这盒子里装着的,是一点点透明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芬芳,林大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连见多识广的大哥也认不出来?”巧巧嘻嘻一笑,拉住洛凝道:“凝儿姐姐,麻烦你帮帮忙,我给大哥示范一下。”
洛凝也不认得这是什么,见巧巧神神秘秘的,便笑着靠在她身边:“巧巧,你这是要做什么?”
巧巧娇声道:“你不要管,我保证让你大吃一惊,接着就会喜欢上这东西。闭上眼睛先!”
洛凝闻言乖巧地闭上眼睛,巧巧从小盒的盖子里。取出一只软软的刷笔,蘸了一点透明液体,往洛才女长长的睫毛上抹了几下。说也奇怪,液体一沾上,洛凝长长的睫毛立即根根微微上翘。形成一道美丽的弧形,配上她娇媚的表情,更显妩媚。
“好了!”巧巧笑着拍手,小心翼翼的将软笔收入盒中,洛凝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弯弯的睫毛轻轻抖动,眼神蒙蒙间,平添了一股妖娆风韵。
“睫毛膏?!!”林晚荣再也难以掩饰心中地惊愕,叫出了声来。
“原来大哥也知道。”巧巧欣喜的看他一眼:“没错,这个就是睫毛膏,长今姐姐说,她能让我们女子的眼神更加明亮迷人,今日一见凝儿姐姐模样,果真一点不假。”
洛凝一下子拉住巧巧的小手:“好妹妹,这真的是那徐长今小姐送你的么?太神奇了,我也要向徐小姐求购一些。对了,还有一样东西呢,是什么?”
巧巧打开第二个小盒子,却是些淡淡的灰色粉末,还带着些萤亮。巧巧取出一个软笔管吸入一些涂抹在洛凝的眼皮上,轻轻抹了开来,一道淡淡的妩媚的萤粉色便显示了出来,衬的洛才女越发的风韵撩人。
“眼影,这是眼影。”林晚荣震惊无比,太难以置信了。这睫毛膏和眼影,前世女子常用的化妆物品,怎地会出现在徐长今手上?这些都是她发明的么,太神奇了,和我香水有的一拼!难怪连萧夫人也会为之着迷,天下没有一个女子不喜欢的。
“原来大哥两样都认得,那可太好了。”巧巧拍手笑道:“长今姐姐说,这两样物事乃是我们女儿家的私密物品,世上只有两人知其名字。我便说大哥定然认得,没想到真的叫我猜中了。”
林晚荣满面愕然:“巧巧,这些都是徐长今给你的么?这睫毛膏和眼影,是她制出来的么?”
巧巧摇摇头道:“这个长今姐姐倒没有说起,我们几人看了喜欢,一时也忘了问。不过此物来自高丽应该不假,大哥,你若想知道,我下次再去问问她。”
徐长今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实在让人惊诧。这两样东西要是推广起来,利润绝不弱于香水。只是以前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两样东西是由高丽王室经营的么?他想了想又摇头,若是由高丽王室经营,定然早就传入中原了,萧夫人和大小姐这样爱美的女子绝不会一无所知。看来秘密还在徐长今的身上。
果真如同巧巧所讲,洛凝眨眼之间就喜欢上了这两样东西,要去高丽一游的兴致更浓,连巧巧那小妮子也对高丽充满了好奇,颇有同去的意愿,徐长今的魅力不可低估。
与二女说了些闲话,心中却在思量向萧夫人下聘的事情。大小姐二小姐只能娶一人,叫人好生为难。
想来想去还是没个头绪,便也不管那么多了,骑上汗血宝马,飞快的向城外奔去。跑了一小气,前面已到李泰大军的营地,杜修元早已得报恭迎了出来。
“杜大哥,去山东前,我嘱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林晚荣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正好奇的抚摸着汗血宝马的如血鬃毛的许震,笑道:“去吧,你去遛遛。”
许震欣喜若狂,连谢也来不及道,翻身上马,一催缰绳,那宝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扬蹄而去。
“林将军,末将正要向你禀报呢。”杜修元笑道:“那几个胡人,有动静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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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八章搜寻
“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林晚荣点点头,拍着杜修元肩膀笑道:“是不是那几个胡人要打火炮的主意啊。”
杜修元吃惊的看他一眼,抱拳道:“将军神机妙算,属下自愧不如。”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什么神机妙算,杜大哥不要拍我马屁了,胡人借这‘法克炮’,难道是要上山打猎?他们要打我大华火炮的主意,那是显而易见的。”
杜修元点了点头:“末将得了将军的指令,派出人手,一天十二个时辰监视这些胡人的动静。法克炮初次送到他们营地的时候,胡人都很惊奇,可能是从没见过如此精巧的铁物,顿时视若珍宝,腾出了诺大一个帐篷,专门放置火炮。这些胡人虽然精通骑射,可与我大华交战之时,没少吃过火炮的亏,对它自然感兴趣之极。说来好笑,胡人自诩为草原大漠的雄鹰,却连这简单之极的火炮都不会操作,不知如何装填弹药、调整方位,更别说把它打响了。”
“哦,是吗?”林晚荣想了一想,不解道:“别人倒还罢了,那突厥国师禄东赞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知识广泛、深谙物理,若说连这简单的火炮都不会操弄,那也未免过于夸张了。”
“这个末将就不清楚了。”杜修元道:“我们派出的探子,一直在他们营房周围监视着,包括突厥国师禄东赞和突厥特使阿史勒,对这火炮都无计可施,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去城中找了几个会手艺的铁匠,赏了重金,才学会了如何操作。这件事在京中尽人皆知,早已成为笑谈。”
禄东赞不会真的这么笨吧?请几个工匠还要闹得城中沸沸扬扬,这不是卖傻吗?林晚荣皱了皱眉:“那后来呢,他们学会了之后,有没有放上几炮?”
杜修元大笑道:“将军,这是我大华早已废弃的火炮,如何能打响。再说了,给那胡人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我大华京畿重地胡乱鸣炮,这装填的火药,我们又控制极严,他们根本弄不到手。”
控制极严?林晚荣笑了一笑,从山东回来的地段上,老子差点被几千几万斤火药炸上了天。还连累的仙子姐姐生死未明,你小子还敢跟我说控制极严?胡人如果真的与诚王有勾结的话,弄些火药易如反掌,还用的着公开求购?
胡人不会操炮,又买不到火药,让大华百姓看尽了笑话,禄东赞表现的如此不堪,大大的出乎林晚荣意料,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妥的感觉,问道:“胡人就一直没试过炮么?”
“这炮打不响,怎么试也白搭。胡人研习几天之后。便渐渐的失了兴趣,用布将火炮蒙上,就再也不去管它了。这几日他们正收拾行囊,准备返回突厥呢。”
用布将火炮蒙上?难道是怕大炮蒙上灰尘,胡人这么讲卫生?要知道在草原上,他们可是枕着马粪入睡的。
“杜大哥,胡人将大炮蒙上,是兄弟们亲眼见着的么?”林晚荣皱眉问道。
“这个倒没有亲见,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的探子都离着有一些距离。不过看那布里笼罩的模样,应该是火炮不假。”
这就怪了,胡人逗留京城这些时日,好不容易弄到一门火炮,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了?林晚荣想了想,笑道:“杜大哥,你刚才说胡人就要离开京城了,他们收拾了多少行囊啊?是不是好几辆大车拖着走啊!”
杜修元惊道:“将军怎么知道?这些胡人怕是穷怕了,到我大华来一趟,采购了许多东西,又是茶叶又是布匹的,装了整整七辆大车。”
“他们的确是穷怕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杜大哥,这些胡人什么时候离京?”
杜修元看了看天色道:“今天暮时。现在大概才刚启程。这些胡人说也怪了,早上不行路,偏偏要选在夜里启程。番外之人,果真不可教化。”
“不是不堪教化,恰恰相反,他们早已被教化得无比狡诈了。”林晚荣嘻笑了起来,扯过许震留下的马匹翻身而上:“杜大哥,集合兄弟们出发,咱们抓贼去。”
“抓贼?林将军的意思是――”杜修元猛然醒悟,大悔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弟兄们,快些集合!”
杜修元手下将士都是林晚荣在山东带出来的老兵,训练极为有素,片刻之间便已集结完毕,数千战马齐声嘶鸣,蹄声阵阵,直往城北奔去。
天色渐暮,路上行人极少,正适合放马飞奔。行了一阵,却没见到胡人的踪影。杜修元心急如焚,今日若不是林将军一语点醒,自己差点上了胡人的当。要是追不回那东西,这张脸可就真的没地方搁了。
林晚荣与他并辔而行,见他焦急模样,笑着道:“不要着急,胡人带着东西,就算是汗血宝马,也走不了多远的。唉,你看前面――”
杜修元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前方不远处灰尘滚滚,数十匹快马拉着四五辆大车向前疾行,马上的骑士身形矫健体格高大,看那模样正是突厥人。
“驾――”杜修元兴奋的大喝一声,身下座驾似是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数千骑兵紧随其后,官道上掀起一股浓浓的尘烟。
离有数丈的距离,杜修元看的清楚,那些高鼻子凹眼睛的,正是突厥人。这些胡人似是不知后面有追兵一般,五辆大车队形保持的紧紧,不紧不慢,正好挡住林晚荣等人的去路。
林晚荣眉头一皱,拉住跟在身后的许震:“小许,你带五百名兄弟,抄近路,再往前搜索五十里。见到胡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给我扣下。”
“停下!快停下!”杜修元快马加鞭,带着数十名军士冲上前去,到达马队前方。数十名骑士一起勒马,缰绳一拉,高骏的战马摇头摆身,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叫,前蹄跃起,马首旋转,脖上鬃毛迎风飘扬,正好面对立于胡人马队面前。动作干净漂亮,一气呵成。连林晚荣也忍不住的心中叫好。
胡人马队缓缓停下,从队伍正中跃出一匹快马,向前奔行几步,其他突厥人引马退后,林晚荣看了一眼,原来这带队的,正是突厥国师禄东赞。
禄东赞右手置于胸前行礼,操着生硬的大华语道:“尊敬的大人,鄙人禄东赞,乃是突厥汗国国师,此次奉我毗迦可汗旨意出访大华,共建两国源远流长的友谊。眼下已顺利完成使命,经贵国皇帝陛下恩准,正要回转突厥。但大人突然率兵拦住我们,不知是何用意?”
胡人奸诈,杜修元差点上了当,心中恼火之极,管他什么国师不国师。冷哼一声道:“想回突厥?留下属于我大华飞东西再走!!”
“这位大人说笑了。”禄东赞笑眯眯望了杜修元一眼,指着身后的马车道:“这些东西原先的确是属于大华,不过,我们已经拿马匹、弯刀,以物易物交换而来。这些物品,眼下都是我突厥的了。大人要取回属于大华的东西,怕是要失望了。”
众骑兵早已将马队团团包围起来,杜修元懒得与他废话,大手一挥:“给我搜!”数百兵士翻身下马,围住马车便要上前搜寻。
“哗啦”一阵轻响,突厥人手中的弯刀突然出鞘,突厥大马齐声嘶鸣,马背上的骑士持刀而立,气势威武,杀气腾腾。
杜修元手下的兄弟毫不含糊,长枪朴刀一拥而上,正抵在突厥人面前,杜修元哼道:“怎地,你们要与我大华开战么?”
禄东赞脸上浮起一丝傲色:“开战之事,非是你所能言及。这位将军,你们无缘无故挡在我突厥使团的面前,莫非是要向我突厥汗国挑衅不成?你若再不退开,我便要向贵国皇帝陛下抗议,损害两国邦交的后果,你承担的起么?”
论起口才,杜修元如何是禄东赞这等治国之才的对手,虽然大华与突厥必有一场生死之战,但这些来访的突厥使团,却万万不能擅动。杜修元犹豫一下,不知如何处理。
“禄兄,几天不见,你的大华语竟然说得如此利索了,实在让小弟我敬佩不已啊。”林大人骑着白马,笑嘻嘻的从大军之中行来,模样甚是潇洒。
见是林晚荣驾到,禄东赞脸色一变,旋即恢复了正常,抱胸行礼道:“原来是林大人大驾亲自光临,禄东赞远迎有失。”
“哈哈,禄兄,你的大华语比我还地道,看来这趟大华没有白来啊!”林大人嬉皮笑脸着,目光一落到杜修元身上,愣了一下,旋即大声叫道:“杜修元,叫你去寻找波斯猫,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波斯猫?”禄东赞好奇看他一眼,脸色严肃道:“林大人,你来的正好,这位将军突然莫名其妙的挡住我突厥使团的去路,还要搜索我的马车,大人,这便是大华的待客之道么?”
“哦,有这等事?”林晚荣满面讶色,笑着道:“禄兄,这其实是个误会。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前些日子,皇帝陛下赏给我一只波斯国进贡的波斯猫。正巧我家里的第七房姨太太,对这小畜生甚是喜爱,每天不看上几眼就睡不着觉。昨天她带着那小畜生出来兜风,哪知行到这附近的时候,那小畜生却莫名消失了。唉,不瞒禄兄说,兄弟我最疼的就是这位姨太太,为了这波斯猫,小弟我派了兵马,在这附近已经搜了两天两夜了,连口水也没喝上。又要伺候皇帝,又要伺候老婆,我做男人也不容易啊,哪比得上禄兄你,每夜拥着那些胡姬,饮酒作乐,无比快活。禄兄就看在我们同为男人的份上,不要计较了吧。”
“这――”林大人“以情动人”,禄东赞一阵为难,苦道:“贵夫人是昨天丢失的波斯猫,可我们是今天才到,那波斯猫怎会藏于我们车上?”
“这可说不准啊,那小畜生有腿的呢,跑的比驴都快,我还没寻来,它就溜之大吉了。”林晚荣嘻嘻一笑:“不要说这有腿的,就连那没腿的,自己也能跑。禄兄,你信不信?”
禄东赞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摇头道:“林大人,若是我自己的东西,不要说搜,就是你想要,我也一定免费赠送。可这些东西,都是为毗迦可汗准备的礼物,若是让人搜查,怕是大大的不敬啊。”
“哪有这么严重啊,寻找一只波斯猫而已,坏不了什么事情的。你们那个什么砒霜可汗要是怪罪下来,叫他直接找我好了,我这个人一向很好客,禄兄你知道的。这样吧,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等我数到五,你要不反对,我就当作答应了。”
禄东赞犹豫一阵,正等他喊一二三四,就听林大人直接叫道:“五!――哎呀,禄兄,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太爽快了。杜修元,还愣着干什么?”
都说大华是礼仪之邦,怎么出了林三这样一个怪胎?禄东赞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见杜修元带人马奔上大车搜索,禄东赞面色如常,不见丝毫紧张。林晚荣也不在意,笑着道:“禄兄,那辣鼻草你还有没有,给小弟再弄上几两吧,小弟眼馋的很。”
“我也没有了。”禄东赞摇头道:“这东西本来就极其珍贵,连毗迦可汗一年都用不了几斤,我们身上的,前些时日都送给大人你了。”
“是吗?”林大人神秘一笑:“前几天,有一位大人物,也请我品尝这辣鼻草,禄兄,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呢?”
禄东赞面色一变,呐呐几声,勉强道:“是吗,我不知道。哦,大人,你手下搜的如何了?我们还要尽快赶路呢。”
几百个将士将数量大车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无所获,杜修元垂头丧气走过来:“大人,没有寻到姨太太的波斯猫。
第三百九十九章 小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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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九章小炮
禄东赞微笑看了杜修元一眼,不言不语,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没有寻到?”林大人哼了一声:“这小畜生,跑的倒快,要叫我找着了,一定好好收拾它。啊,禄兄,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林大人东拉西扯,禄东赞哪有时间陪他耗下去,又抱胸行礼正色言道:“林大人,眼下车辆也搜过了,那波斯猫并无随我等带走,大人是否可以放心了?毗迦大汗正在期盼我等带回与大华交好的消息,汗命在身,禄东赞不敢久留,还请林大人尽快让我们启程。”
“启程?”林晚荣笑着道:“禄兄远来是客,小弟还没与你好好切磋过,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突厥与我大华相距千里,怎么着也要走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在乎这么小半个时辰吧,我还有些事情要与禄兄说呢。”
禄东赞愣了愣神,似是不经意的往远方看了一眼,脸色平静如常:“林大人还有何事交代禄东赞?尽请直言。”
林晚荣一摆手,杜修元双手递给他一个玩意儿,林晚荣拨弄了几下,笑着道:“禄兄,你可认得这个?”
“火炮?!”禄东赞面露惊色,原来林晚荣手里拿的,竟是一门小小的火炮模型,巴掌大小,全木制成,手艺甚是精湛。
“这个小玩意儿,是我们大华的能工巧匠所制,小朋友们都非常喜欢,到处都可以买到。”林晚荣笑道:“就像你们突厥人长年骑马,受了压抑,身上的火炮都是这种小号的。”
“大人,这个是要送给我地么?”禄东赞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位林大人还算热心,临走了还记得给我送礼物。
“哦,这个东西太大了,不适合你们使用,还是留给我家旺财吧。送你的是这个。”林大人又一摆手,杜修元强忍住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禄东赞一看,顿时傻了眼。这次拿出来的,还是一门火炮模型,只有方才那个的三分大小,大拇指长,炮管细细,瘦弱不堪,一看就是次品货。
“恩,这个差不多了。”林大人细细打量了特小号的火炮一眼,满意之色溢于言表:“禄兄,这个是我大华特制的,缩阳精简版的小炮,是专为番外人士准备的,属于限量发售,市面上可买不到,极具收藏价值。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小炮送突厥。现在我就把它赠予你了,你可要好好收藏哦。”
就他妈这么一个小孩都不要的破烂玩意儿,你也好意思送我?我送你的辣鼻草、汗血宝马,哪一个不是万金不换的宝贝!禄东赞哭笑不得,见林大人慎重之极,只得装作热情的接过,“感激”道:“谢林大人相赠如此厚礼,请问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
“走?!哦,可以,当然可以了。咦,怎么没见贵国特使阿史勒阿兄?我也为他准备了一门小炮呢。”林大人热情洋溢道。
禄东赞急忙摇头:“哦,阿史勒另有要事,昨夜已经离去了。大人的好意,禄东赞替他谢过了。”
远方扬起阵阵的灰尘,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破空而来,林晚荣笑着收起小炮:“是吗,他跑得倒比我家的波斯猫还快。咦,那不是许震么?杜修元,上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可别挡了禄东赞国师的道,人家急着赶路呢。”
前面尘沙滚滚,数百骑兵拥着三辆大车和数十个突厥人向这里奔来,行在最前面一马当先气宇轩昂的,正是许震。禄东赞望见那几辆大车,脸色骤变,急忙对身边护卫的众骑士打了个眼色。突厥人手中的马刀高高扬起,在马队方才点起的火光照耀中,闪烁着冷冷的光辉。
“怦!”“怦!”两声巨响冲天而起,远处闪烁着一片火光,惊得胡人战马齐齐立起嘶鸣,突厥骑士急忙勒紧缰绳紧夹马腹,战马急跳数下几乎要将背上的骑兵摔下来,过了良久方才安静下来。战马受惊,突厥人差点被摔下了马背,狼狈之极,战斗队形早已溃乱。
杜修元兴奋道:“林将军,前方是我们神机营的将士们正在操炮呢。这两炮打得准啊。”
“是吗?”林晚荣笑着摇头:“叫他们多打几炮,欢送一下禄东赞国师,他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啊。”
许震飞奔而来,跃下马背,满面的尘土也顾不得擦去,嬉笑着道:“禀告将军,末将巡视到前方二十余里处时发现异常情况,那突——”
“我抗议,我抗议——”许震话还没说完,一阵生硬的大华语便从前方传了过来,那被包夹的三辆大车中有一人扯着嗓子高叫。
“你鬼叫什么?”许震手下两个百户蹬马上前,一鞭子抽在那胡人的马背上,胡马受惊向前跃去,偏又前面堵满人马行进不得,只得长嘶一声,前蹄高高跃起,几与地面垂直,那突厥人抓鬃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围观的大华兵士哈哈大笑了起来。禄东赞面色大变,他周围的突厥骑兵更是忍耐不住,扬起马刀便要向前冲来,却被禄东赞以眼光制止了。
“林大人,你这是何用意?”禄东赞大声道,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喷薄而出。
“禄兄此言何意?”林大人睁大眼睛,满面困惑:“我好像没惹到你啊!”
禄东赞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阿史勒是我突厥特使,受毗迦可汗之命前来拜谒大华皇帝。大华古语有云,两国交战,来使不斩,大人为何要如此侮辱阿史勒?”
“阿史勒?”林大人眼睛睁得比禄东赞还圆:“你说前面拦住的,是阿史勒特使?哎呀,那可是慢待贵人了。前几日山东闹匪患,京城附近都受了牵连,皇上下令加强巡逻,发现可疑人等一律拿下。没想到误抓了阿史勒大人。不过,禄兄,我倒叫你给搅糊涂了,你方才言道阿兄昨日夜里就已离开京城,怎么现在又在这附近出现了呢?”
“这个——”禄东赞犹豫一阵,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旁边的许震一抱拳:“禀告林将军,末将奉命巡查京城周围五十里,在前面二十里处,发现一队人马赶着三辆大车,鬼鬼祟祟的向前奔行,末将再三示意警告,他们却拒不执行。无奈之下,末将只得将他们拿下带回,请将军发落。”
“林大人,我抗议,我抗议。”阿史勒早已自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尘灰,模样甚是狼狈:“我是突厥特使,竟然遭受你手下如此野蛮对待,我一定要禀明大汗,发兵攻——”
“你说什么?”林大人微眯的双眼猛地睁开,爆出一阵湛然神光,冷峻之极,看得阿史勒心里一惊,接下来的话不敢说下去了。
“林大人,今日之事,禄东赞一定要向贵国皇帝陛下讨个公道,你们公然发兵围堵捉拿突厥特使,实在是欺人太甚。我等回国之后,也会如实向毗迦可汗禀报。”禄东赞乃是突厥国师,论起镇定,比阿史勒强过许多。
“欺人太甚?禄兄,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林晚荣冷冷一笑:“你们突厥人来大华,我大华皇帝臣民以礼相待,真诚恳切,可你们是如何对我大华的?”
“林大人,贵我两国虽有争端,但是私扣使节这等行径,我突厥也是做不出来的。你如此胆大妄为,增剧两国争端,陷万民于水火,你就不怕成为大华的千古罪人吗?”既然撕破了脸皮,禄东赞便毫无顾忌,针锋相对,绝无退让。
“私扣使节?陷民水火?好大的罪名!”林晚荣哈哈大笑道:“禄兄啊,没想到你们突厥人扣起大帽子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可是你看看我这张脸——是吓大的么?说句不好听的话,白毛的,绿毛的,黑毛的鬼子我见得多了,你们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
林大人嘿嘿冷笑,泼皮无赖的口吻让禄东赞一阵头疼,他虽是突厥国师,但是面对如此另类的大华人种也是一筹莫展,只得冷哼道:“大华如此待客,我突厥算是领教了。”
林大人朗声笑道:“大华待客之道,世有公论,轮不到你们这些盗贼妄加评论。”
禄东赞还未说话,那边阿史勒已经大声叫嚷起来:“我突厥勇士乃是山谷草原上的雄鹰,怎么会是盗贼?你竟敢侮辱我勇猛无敌的突厥雄鹰?林三,我要和你决斗。”
“决斗?”林晚荣嘻嘻笑道:“好啊,我最喜欢决斗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证明一件事情,让大华民众看看,你们这些凶悍跋扈地突厥人,到底是雄鹰,还是盗贼?许震,杜修元,搜——”
大华被胡人欺负惯了,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今日林大人却一扫大华往日颓势,态度无比强硬,叫手下的弟兄们无限惊喜。在林大人的带领下,能够欺负一回胡人,这简直就是终生炫耀的资本,不待杜修元吩咐,数百大华兵士早已如狼似虎冲上前去,将阿史勒所在的三辆大车翻了个底朝天。
无数的绫罗绸缎布匹茶叶被掀了开来,咣当一声翠响,一个兵士的枪尖似是捅到了什么硬物,杜修元神色一喜,数名士兵将那大车掀倒,绫罗散尽,一截黑黝黝的铁著炮管躺在地上,闪着幽幽的光芒。
阿史勒和禄东赞二人脸色大变,阿史勒握紧马刀,对着禄东赞直打眼色。禄东赞望了四周虎视眈眈的大华兵士一眼,轻轻摇头。
“禀将军,搜查发现我大华精制火炮炮膛一枚,底座一个,引信若干。”杜修元胸脯挺得老高,雄赳赳禀报。
真的是“精制”哦,林晚荣心中一笑,走上前去,缓缓抚摸着那特制的“法克炮”。一阵冰冷的感觉传入手掌。即便是一堆废铁,也不能让胡人带走。
林晚荣冷笑一声:“阿兄,你们这些高贵的草原雄鹰,便是如此对待好客的主人么?这火炮你们偷回去做什么?是要研习透彻模拟仿制?你们那什么砒霜可汗,倒还有些小聪明,也算识货。”
“是毗迦可汗,不是砒霜。”阿史勒小声道,林大人抬头瞪他一眼,他便不敢说话了。
禄东赞暗自叹了口气,大华火炮是突厥最大的威胁,眼下两国又开战在即,自己费尽心机算计周全,一心想求得大华最新的火炮带回突厥,却没想到完全栽在了林三手里。这林三行事的手段风格。没有一点大华人民的优良传统,真是败类中的败类。
“大人,你看!”许震面色凝重。吩咐众兵士将另外两辆大车推倒,哗啦一阵大响之后,掩藏在车里的箱盖散开,黑色的粉末倾泻而下。
用手指沾了点粉末仔细查看一番,林晚荣冷冷一笑:“禄兄,这是什么?”
“林大人何必明知故问。”禄东赞平静说道,他是国师之才,处事镇定,深知保存实力方是上策,方才阿史勒的提议被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以这林三的手腕,稍一反抗,等待他们的都是屠刀加身,禄东赞深信不疑。
林晚荣嘿嘿笑道:“禄兄真是不辞辛苦,这几百斤火药也不知你们是从哪里弄到,竟然要千里迢迢背回突厥去,好韧性,好手段。对了,禄兄,这些火药你是在哪里采购的?小弟也想弄些过年放鞭炮玩!”
禄东赞不慌不忙道:“火药么,在集市上买的。正如林大人所说,我们也只是拿回去放些烟花玩玩。”
林晚荣仰头大笑:“放烟花,好的很那!前几日在路上,在下也险些被人放了烟花,禄兄倒是和他们同一个爱好。”
这林三思维缜密,分析问题丝丝入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便能让他抓住关键,禄东赞心中一惊,急忙住口不语。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林晚荣微微一笑:“这几百斤炸药,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没有通天的手腕是办不到的。禄兄,我说的对么?”
知道有些事情是定然瞒不过林三的,禄东赞倒也是爽性之人,哈哈笑道:“林兄,你我虽是敌对立场,但在我禄东赞看来,这大华之内,唯一让我敬佩的人物就是你了。其他人等若有你一半的骨气与智慧,大华便已不是现在的大华了。只可惜,你们大华人贪图安逸,不思进取,更有甚者,为了一己私欲,连祖宗都可以出卖,实在让人汗颜。”
叫一个胡人如此看轻,林大人好不恼怒,偏偏禄东赞这一番话正说到点子上,大华多灾多难,饱受凌辱,已是叫人心痛,更让人气愤的是,历朝历代,大华什么都会缺,却从来不缺华奸。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将军,林将军——”胡不归轻轻的问话打断了林晚荣的思绪:“这些胡人,我们要如何处置?”
抓这几个人容易,可要处置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既不能杀又不能放,叫人挠头,难怪禄东赞成了阶下囚还如此从容呢,分明是看准了脉门。这个禄东赞没有一般的胡人那样鲁莽的血性,能屈能伸,实在是一个人才。
“将他们押到军中,禀明徐渭、李泰两位大人,请他们报皇上处置。”林晚荣摆了摆手,将这烫手的山芋交给老徐和皇上为难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自己走!”几个士兵推搡着禄东赞往前行去,禄东赞一阵挣扎,衣衫凌乱,连握在手里的小炮都掉在了地上。
“放开他吧!”林晚荣挥了挥手。
禄东赞回头望着他,笑了笑道:“林大人,今日斗法,禄东赞先输一场。不过来日沙场之上,两国交兵,禄东赞绝不会再败于你手上。”
林晚荣摆摆手,示意众将将几个胡人带走,杜修元站在他身边,奇怪道:“将军,你如何知道阿史勒的行踪的?”
林晚荣微微一笑:“这个说起来也简单。禄东赞为人不凡,对我大华的火炮技术非常感兴趣,千方百计借来大炮之后,便耍了一个障眼法。他明知我们会派人暗中监视,便故意装作愚笨不堪,闹得京城沸沸扬扬,让大家对几个笨蛋提不起戒心。暗地里,却早已规划好,李代桃僵之后,将这火炮拆开带回突厥。方才我们追到这里,只看见禄东赞,没见到阿史勒,况且他的马车队形又保持的如此整齐,不紧不慢,似乎是故意挡住去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杜大哥你说过的,他们收拾了至少七辆大车,禄东赞带着的却只有四五辆,剩下的三辆到哪里去了?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兵分两路了,这条官道为通往北方的必经之路,我便吩咐许震轻装精骑,抄田埂野路向前追赶,果真让我找到了。”
听林将军一番分析,杜修元恍然大悟,心中敬佩难以言表。林晚荣蹲下身去,将落在泥沙里的一样东西捡拾了起来。
这是方才送给禄东赞的小炮,摔落下来已散了架,见林大人小心翼翼的吹去炮膛上的泥土,杜修元不解道:“林将军,这么小一杆炮,还要来做什么?”
林大人嘿嘿一笑:“炮虽小,却胜过蚯蚓嘛。突厥人民有需要,但是东瀛人民更盼望啊。收起来,收起来,下回到东瀛送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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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家丁》第四百章前
2007-11-30-23: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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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晚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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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章“晚荣哥” 杜修元带着人马将阿史勒和禄东赞押解回去,剩下的棘手问题就交给徐渭他们去挠头了。反正两国即将开战,撕破脸皮只是迟早的事情,阿史勒倒还罢了,那禄东赞却是一个大大的厉害人物,若依林晚荣的手段,最好是大张旗鼓的将他放了,然后派人在回突厥的路上,偷偷摸摸把他给处置了,也算斩断了突厥的一条有力手臂。无耻是无耻了些,贵在实用。只可惜这个办法,在徐渭和皇上老爷子那里未必行得通,以他们的清高骄傲的性子,像林三这样泼皮无赖的手段,肯定是不屑使出的。
“将军,这汗血宝马――”年轻的许震,望着林晚荣座下的汗血宝马,满脸的留恋之色。骑兵爱马,他是胡不归亲手带出来的精兵,骑术之精,比起胡人也不遑多让,对这汗血宝马的渴望,自然更胜常人。
许震一提,林晚荣便记了起来,早先曾答应过胡不归的,要将这汗血宝马留在军中供他们演习一番,没准能衍生出新的马种来,对大华骑兵也算一大贡献了。
“这匹宝马,就交给你们了。”林晚荣跳下马来,拍着汗血宝马亮黄的鬃毛,笑着言道:“若你们能培育出新的马种,也算是突厥人为我大华做的贡献吧。”
许震大喜:“谢将军,末将一定竭尽全力。”许震将缰绳接了过去,喜滋滋的拉着汗血宝马溜达了几步。这突厥的宝马蹄声清脆,体格高大,天生神骏,正是骑兵的最爱,许震抚摸着马背上的如血汗渍,一时爱不释手。
这可都是银子啊,老子为大华也算鞠躬尽瘁了,林大人一阵肉疼,无奈摆摆手,扯过旁边一匹汗血马,嘀嗒嘀嗒骑着去了。
进了城门,还没走上多远,便见前面一个人影突然闪出,正挡在马前。
林晚荣大惊,急忙一提马缰绳,胯下马驹一声嘶鸣,前蹄跃起,原地打转,好不容易才立稳。
天色已黑,看不清面前那人是谁,被人挡了去路,林晚荣勃然大怒:“喂,这位老兄,拜托你走路看一下道好不好?别以为没有红绿灯,你就可以横着走了。”
前面那人噗嗤一笑,轻声道:“这话该是我对林大人您说才对吧?”
“徐长今?”说话的声音又娇又脆,听着熟悉,林晚荣凝神望去,只见立在马前的这人一袭长裙,肌肤晶莹,笑颜如花,正是高丽来的小宫女徐长今。
这丫头怎么跑到这来了?林晚荣心里疑惑,脸上笑容满面:“哟,这不是徐长今小姐么?怎么,你还没有回高丽去么?”“大人,请您借一步说话。”徐长今满面严肃之色,抬头望着他道。
“别说是借一步,就是借十步也没问题。”林晚荣翻身下马,正立在徐长今面前,望着徐长今美玉似的通透无暇的肌肤,心里痒痒,很有些想要摸上一把的心思。
见林大人嬉笑着离自己如此之近,徐长今急忙退了一步,低头鞠躬道:“麻烦大人了,请大人跟我来。”
高丽女人就是客气啊,就算哪天上了床脱光衣服,这高丽女子也一定会说上一句:“大人,您请用!”望着徐长今修长窈窕的美妙身段,林大人心里一阵龌龊。
徐长今带着他去的,却是前面一处酒楼,上到最顶层,徐长今掀开一处帘子,柔声恭敬道:“大人,您请进!”
大长今还真用不着客气,林晚荣进了屋子,顿时愣了一下。这屋子不大,却垒了脚跟高的台子,台上放着一张矮脚桌,便如高丽民居一样。
徐长今躬身下去,取过放在旁边的一双布拖,脸色略红道:“大人,长今服侍您换鞋。”
“这个,不太好吧。”林大人眉开眼笑,屁股往旁边椅子上一坐,大剌剌道:“我一向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呢。”
对林大人说一套做一套的性格,徐长今也有些习惯了,待他坐好,便双膝跪地,小心翼翼的取掉他脚上的靴子,脸色微红。
被美女伺候的感觉就是爽啊,林大人舒服的叹了口气,笑道:“徐小姐啊,你们高丽的风俗好特别啊,还有为客人脱鞋的习惯。”
徐长今俏脸染粉,急忙低下头,轻声道:“不是的,我们高丽女子只会为,哦,大人是我们尊贵的客人,长今为你脱鞋也是应该的。”
“是吗?”林晚荣嘿嘿笑道:“徐小姐,我可是去过高丽的,济州岛上冲过浪,金刚山上采过花,对你们的风气习俗也略知一二。高丽人的卧室,只有极为亲密之人才可以进入,至于为男人脱鞋么,则更不一般,嘿嘿,徐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并非如大人所想的那样。”徐长今小脸如涂丹霞,过了半晌渐渐恢复正常,不紧不慢言道:“在我们高丽,女子只会为丈夫或者长辈脱鞋,这是我们高丽的风俗。但是请大人千万不要误会,大人是我们尊贵的客人,长今敬重您,才会如此做,与其他的事没有干系。”
“原来是这样啊,”看着徐长今将拖鞋为自己穿上,林晚荣起身笑道:“徐小姐早些将事情说清不就没事了,害我差点误会。我老婆今天刚刚给我下了命令,以后不能随便招惹别的女孩子,要不然晚上回家就要睡地板。”
长今掩唇轻笑道:“原来大华的女子,竟然可以这样管束丈夫,长今真的很羡慕。大人,是哪位夫人下了命令,巧巧夫人,大小姐夫人,还是洛小姐夫人?”
汗,高丽人的称呼真的很特别啊,听得老子头大,林晚荣笑了一笑,猛然想起什么,惊道:“洛小姐夫人?你认识凝儿?”
徐长今点头微笑:“也是方才才认识的。不瞒大人您说。我晌午过后才知道大人您返回京城,便急忙赶去萧家,还与洛小姐聊了会天,要不然怎么知道大人您的行踪呢。洛小姐夫人生得美丽端庄,又博学多才,长今甚是佩服,林大人好福气。”
凝儿真的很“端庄”,林晚荣哈哈一笑,徐长今去拜访,正中了心思,拉上她聊上几句弄些化妆品,两个人相熟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人,请进屋。”徐长今躬身邀请,林晚荣踏上榻榻米,又软又暖,走在上面甚是舒适。徐长今脱掉鞋子,穿着洁白的雪袜,露出玲珑精致的小脚,朝他微微一笑,二人便隔着矮桌坐了下来。
长今一拍手,便有两个盛装的高丽女子,端着碗与盘子躬身走了进来,将饭菜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又躬身退了下去。
“原来徐小姐要请我吃饭啊。”林大人笑着道:“高丽菜,好久没吃过了。只是没有想到,在我大华的京城之中,竟还有如此一个地道的高丽菜馆,叫人惊奇得很。”
“这里不是高丽菜馆。”徐长今摇头道:“这里所做都是大华菜,唯有这顶楼,是专为高丽王室预备的。不瞒大人说,这酒楼便是高丽王室的产业。我们往来大华,都会到这里来落落脚。”
徐长今这样一说,无异于表明,这酒楼就是高丽的一个情报收集站。她这样开诚布公,看来高丽的形势的确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林晚荣哈哈笑道:“这样说来,这酒楼的高丽菜定有特别之处,今天我一定要好好尝尝。”
长今微微一笑:“大人说笑了,大华八大菜系花样百变,色香味俱全,非我高丽菜所能比拟。我们高丽菜的特长就是简洁明了,风味独特,一吃难忘,请大人品尝一下。”
长今用小勺为他取上些小菜,恭敬送到他手里,林晚荣尝了一口,笑着点头:“不错,不错,比我原来吃的高丽菜要地道的多。”
“这是我高丽精酿的清酒,请大人品尝。”徐长今将他面前的小杯倒满,递于他手上。林晚荣笑道:“既是徐小姐请我吃饭,怎么着也不能我一个人喝啊。”
徐长今秀脸染上一抹红晕,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双手端起,轻柔道:“既是如此,长今敬大人一杯,祝大华高丽两国友谊万年,如松长青!”
“我也祝长今小姐越长越漂亮。”林晚荣哈哈笑了一声,将这清酒一饮而尽,徐长今轻泯一小口,眉头微蹙,脸上抹上一抹红晕,似是不胜酒力。
至于吗,这不就是水吗,要是换上二锅头你就惨了,林晚荣偷笑。
“大人请尝尝这个,这是长今亲手所制药膳,功能――”
“功能补血养脾,滋阴润肺,补肾壮阳,是不是啊?”林晚荣调笑道。
“大人,你怎么知道?”徐长今一惊,接着便又释然:“一定是巧巧告诉您的。”
林晚荣一阵微笑:“徐小姐,药膳既然这么多功用,那你请我吃的这种,又是什么用途的?是补血,滋阴,还是壮阳的?”
长今脸色一红,强作镇定道:“大人青春鼎盛,以上这些功效都不需要,此一味药膳乃是清热去火之用。”
“没想到巧巧连这个都告诉徐小姐了,惭愧,惭愧,最近的确是精力亢盛,房事过度,”林大人满面正经之色:“也不知道徐小姐的药膳起不起得了作用,唉,今晚就回去试试,有效果了一定向徐小姐汇报。”
徐长今羞得低下了头去,轻声道:“大人不要开玩笑了,您家里如花美眷,若是不珍惜疼爱,岂不暴殄了天物?”
妙啊,徐长今果然有见地,林晚荣哈哈大笑着举杯,徐长今又抿了一口清酒,脸色越发的红艳起来。
“对了,徐小姐,我听巧巧说,你送给她们一些睫毛膏和眼影,恕我直言,请问这两样东西,是你自己的发明么?”想起巧巧拿给自己看的东西。林晚荣心中一凛,趁着与大长今面对面的功夫要问个清楚。
“林大人,你如何知道这两样东西,叫做睫毛膏与眼影呢?”徐长今不答他问题。反问道。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林晚荣含混不清道:“哦,这个,我以前听说过,没想到你手上竟也有这东西。徐小姐,这真的是你亲手所制么?”
徐长今微微一笑:“此物是我一位师傅所传,听说也是西洋那边传过来的,原料采配不易,我手上就有这么一些,都送给你几位夫人了。”
“你师傅?”林晚荣皱了皱眉:“她去过西洋么?”
“没听她说过。”徐长今淡淡道:“也许去过吧。林大人,我师傅为人低调,不想为外人所知,此次若非您几位夫人与我交好,我是绝不会把师傅送我的东西转赠她人的,所以,请您代为保密,拜托了。”
长今深深一躬,言辞甚是恳切。林晚荣嘿嘿一笑,什么与我夫人交好,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这是有求于我才会故意做出大方的样子。不过徐长今的师傅竟然知道睫毛膏和眼影。看来也不是简单人物,最起码是去过西洋的。好在听徐长今的说法。这睫毛膏和眼影制作不易,看来大规模量产不太可能,高丽王室不可能凭借这个与大华对抗,林大人略微放了心,呷了一口清酒,笑着转换话题道:“徐小姐,我听说你们高丽的少女都有一个习惯,称呼交好的男子都叫某某哥,例如成俊哥,志焕哥,伟哥,是不是这样?”
“大人见多识广,竟连这个也知道。”徐长今微微点头:“我们高丽女子,对于交好的同龄异性,的确会这样称呼。”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那我的大号叫做林晚荣,若是在高丽,你会如何称呼我呢?”
“这个,”徐长今嘴唇嗫嚅半晌,脸色阵阵的发烫,犹豫良久,才轻轻开口,声音细如蚊蚋:“晚荣哥――”
“唉,长今妹――”林大人眉开眼笑,答应得痛快之极,今日老子也做了一次晚荣哥,还是长今妹妹的晚荣哥,实在荣幸。
徐长今半天不说话,屋里气氛一时暧昧之极,林大人轻佻调笑道:“长今妹,听你晚荣哥叫的如此自然,以前在高丽的时候,是不是交过很多哥啊?”
“大人怎会如此想法?”徐长今轻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长今自幼生长在高丽王宫中,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并无交好男子,更别提交过很多哥。大人如此轻蔑长今,是否认为长今便是那庸俗女子?”
这丫头有个性啊,林晚荣哈哈笑道:“长今妹,别生气嘛,晚荣哥只是说说而已,我也知道你和我一样,都不是随便的人。”
徐长今哼了一声,低头不语,先前的暧昧气氛被林大人一句话破坏殆尽。徐长今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只听叭嗒叭嗒轻响,抬头一看,“晚荣哥”竟似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般,正美滋滋地品尝那清热去火的药膳。
“长今妹,你也尝尝吧,清热去火的呢。”林晚荣笑着将那药膳递了过来。
与这打不死之人交往,连自己的脸皮都要变厚了许多,徐长今苦笑摇头,叹道:“大人,您知道长今对您是何感觉吗?”
“最好没感觉,说实话,我还没有做好跨国恋爱的准备,就怕别人对我一‘贱’钟情。”林大人满不在意说道。
“大人,您说到哪儿去了?”徐长今羞涩嗔道:“长今怎会有那种想法。不瞒您说,第一次见到您,长今感觉您这人真的是太无耻了,竟然全然不顾外交礼节,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叫人憎恨不已。可是后来――”
“后来怎样?”林晚荣大感兴趣的问道。
徐长今轻轻一笑,柔声道:“后来与大人接触的多了,才知道大人并非如外表看起来的那样贪婪无耻,你只不过在用一种特别隐蔽的方式表达您的感情,而这种方式,与大华千年尊崇的孔孟之道、儒家学说格格不入,所以大人才显得如此的标新立异,如此特别。便说你收受突厥与高丽贿赂之事来说吧,长今还曾误会过您,直到后来一件事,才让长今知道自己错了。”
“哦。是什么事呢?唉,我做过的好事太多,一时记不得了。”林晚荣得意洋洋道。
徐长今噗嗤一笑,摇了摇头,接着脸上便浮起一丝怅然之色,眼圈微红:“大人曾否记得,当日王子殿下有事相求于您,曾对您许过条件?”
条件?林晚荣愣了一下,接着便想起来了,微微一笑道:“你是说那些夜明珠么?我收了,你还到皇帝面前告了我呢。”
“大人永远是这么谦逊。”徐长今秀脸微红:“长今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当日,王子殿下曾许诺,只要大人为我高丽说上几句话,便将长今赠予您府中,没想到大人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是这件事啊,”林晚荣微笑道:“君子爱色,取之有道,我很有原则的。”
徐长今低下头去,缓缓言道:“由大人府中娇妻美妾来看,大人生性风流,性喜女色,确认无疑。长今虽是蒲柳之紫,却也不辱人眼球。大人能够一力拒绝,更为难得的是,事后任凭长今如何与您为难,您从不在长今面前提及此事,更不以此为要挟,甘做无名英雄,留给长今许多的尊严,高风亮节可见一斑,长今感激不尽,在此谢谢您的恩德。”
生性风流,性喜女色?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肤浅,肤浅之极。大长今虽是赞他,林大人却有些恼火,还说不看表面,你现在看到的性喜女色、甘做无名英雄,哪个不是表面文章?我都不稀的说你。
大长今起身跪在他面前,深深一揖躬身下去,林晚荣急忙扶起她道:“唉,唉,长今妹何必行此大礼呢,要知道你的‘晚荣哥’一向都是坚守原则的。”
“大人,您的坚守原则,让我看到了您与众不同之处。在您放荡的外表下面,确有一颗忧国忧民的热忱之心,仿佛靡靡之音中奏出了高山流水,长今仰慕不已。”徐长今轻轻言道。
“其实,我也没你说的这么好了。”听徐长今如此赞美自己,林大人眉开眼笑,谦逊道:“除了长得帅一点、武功高一点、学问多一点、能力大一点、爱心泛滥一点,我就真的没什么优点了,长今妹谬赞了。”
长今微微一叹,低下头去,泪珠在眼中打转,哽咽着道:“大人,您如此高风亮节,长今有一件事情请求于您,请您一定要答应。”
拍了半天马屁,终于要说到正事了,见“长今妹”如此的凄惨模样,“晚荣哥”好不心疼,点头道:“你说说看,只要不妨碍我大华利益,不损害我萧家利益,不要我跑腿,不要我花钱,不要我劳神,我就什么都答应你,唉,我真的是菩萨心肠,最看不得女孩子流泪了。长今妹,不哭了,晚荣哥疼你。”
长今听得气结,有你这几个不要,还能办什么事。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簌簌落泪道:“大人,我们昨日收到情报,东瀛大军明日就要出发,万艘大船直取我高丽。高丽危在旦夕,求大人劝说皇上,出兵助我高丽,高丽子民,万世铭记大华的恩德。”
“东瀛出兵了,这么快?”林大人哎哟叹了一声:“徐小姐,打仗的事哪是这么容易的,此事不可盲目,还得从长计议啊。”
“可是我高丽数万子民危在旦夕,一旦落入东瀛那些禽兽之手,他们就生不如死啊。”徐长今抬头望着他,美丽的眼中满是晶莹的泪花。
“难办那,难办那!”林大人叹了口气,满面为难之色。
“大人――”一个充满魅惑,又带着些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林晚荣抬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徐长今俏脸带泪,腮边染上两朵美丽的红云,轻轻看他一眼,银牙一咬,纤纤小手疾拉衣带,哗啦一声轻响,长袍落下,露出一个软玉凝脂的美妙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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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谢谢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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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挑的油灯,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蹦出朵朵耀眼的火花,屋内的气氛安静异常,林晚荣仿佛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徐长今美目轻闭,两颗豆大的泪珠缓缓涌出,脸上泛起一抹异常娇艳火热的红色。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光泽无比,在灯下仿佛水晶般晶莹欲滴,瑶鼻桃腮,美丽的眼睛轻轻闭阖,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颤抖着,吐出阵阵火热而芬芳的气息。
她全身上下只着一套火红的亵衣,丰满高耸的酥胸露出小半,饱涨的玉乳将亵衣高高顶起,深深的乳沟惹人遐思。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如滑脂般细腻,丰腴的美臀,就如新生的磨盘,圆滑饱满,修长的玉腿紧紧闭合,光洁玉润,仿佛牛奶洗过一般,找不到一丝的瑕疵。修长的玉腿微微抖动,那美艳的玉白,在幽幽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这凸凹有致,曲线窈窕的美妙躯体,便如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让人不忍触摸。
“大人,求您拯救我高丽子民吧,为了他们,长今什么都愿意付出。”徐长今泪落满脸,如梨花带雨,身体瑟瑟发抖,乍看柔弱无依,再看美艳脱俗。
“长今妹,你这是做什么?君子爱色,取之有道,得之无道,鸡鸡烂掉。”林大人振振有词,双眼却忍不住的落在长今妹身上,软玉酥香山峦起伏,玲珑浮突处处盛景,罗衣紧贴山峰小腹,臀部丰满高翘,玉腿柔美修长,全身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煞是养眼。
***,这时候的高丽女人应该还没有整过形吧,这些还应该是原装的真材实料,林大人不由自主想到。
徐长今羞涩满面,美丽的下唇都要咬破了:“大人,求您答应长今的请求,长今什么都愿意付出,只求能解救我高丽民众。”
听她一言,林大人勃然大怒:“徐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当你是交换的货物,还是我是傻冒的凯子?我很郑重的告诉你,你,把一个人看简单了!”
徐长今嘤嘤哭泣道:“大人,您就当我是货物吧,除了这个办法,我再也想不出其他的主意了。高丽危在旦夕,人民在流血,长今一介柔弱女子,除了这唯一的出路,还有什么办法?”
“你很柔弱么?你高丽人民真的孤苦无依么?你口口声声说为了高丽子民,你以为自己很伟大么?”林大人冷笑道:“你真当我林三是凯子啊。为你几句话,就要去打一仗。”
听他如此说法,似乎也激起了徐长今的傲气,她脸上羞红之色更浓,却勇敢的挺起了胸膛,掩映在火红亵衣里的双乳阵阵颤动:“林大人,难道我说错了么?长今不求自己伟大,不求万年留芳。只求我高丽同胞能够幸福安康,永远开心快乐的生活,这也错了么?”
她激动之下,粉嫩的肌肤泛上阵阵美丽的红晕,看得林晚荣眼花缭乱,心中旖旎不止,只得暗念波若波若密,将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徐小姐,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是在祈求高丽人民幸福安康,你句句不离高丽人民,你真的很伟大!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来请求的,是大华人民。你为我大华考虑过没有?为了拯救你们高丽人民,我大华儿郎要跨国远征,要征战沙场,多少人将失去生命,多少妻子将失去丈夫,多少孩子将失去父亲?我大华国库要亏空多少?你算过没有?你高丽人民是少受苦难了,可那苦难难道都凭空消失了?!不是的,它转移到我大华民众身上了,我大华在代你高丽吃苦受罪,你明白否?”
林晚荣一口气说话,心中只觉得畅快无比,最讨厌你们这些口口声声叫嚷着救国救民的人物,喊起口号来一套一套,办起实事来,十个人还顶不上一个人。
“可是林大人,你有否想过,一旦东瀛吞并我高丽,在陆地立稳脚跟,以他们的狼子野心,下一个对付的就是大华。到时候大华子民还是一样的受苦受难,便如我高丽人民一样,难道你们真的可以逃脱么?”徐长今丝毫不惧他气势,反唇相讥。
林晚荣嘿嘿冷笑:“徐小姐,你说的不错,吞并高丽不是东瀛的目的,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我大华。也正如你所说,大华人民早晚要面对这一场灾难,可那时候我们要打的,是一场有准备的战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信你三言两语,便匆匆发兵,造成两面受敌的被动局面。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你热爱你的祖国,那就不仅仅要热爱她的繁盛,更要能够忍受她的苦难。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想想我大华面临突厥屠刀,多灾多难,又何曾求过谁来?”
徐长今倔强的一言不发,林晚荣轻轻一叹:“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是你个人受难,我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但是事关国事大局,就绝非义气两个字所能囊括。徐小姐,你们的苦难,不是我大华造成的,我们不欠你什么。说的不客气一点,你们高丽反抗东瀛这场战争,是在为我大华争取时间,我们巴不得你们越惨烈越好,为我大华腾出时间,等我收拾了突厥,回头再收拾东瀛。对不起,我说的很直接,也许你听了会伤心,但是我若不说,你可能会更伤心。”
徐长今听得一阵阵的心冷,望他一眼,脸如死灰:“林大人,这是你的真心话么?你们大华不是口口声声言称友邻之邦,有难必帮么?难道真的如此势利?”
林晚荣不屑一笑:“友邻之邦?徐小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大华强盛之时,四方来拜,高丽百夷臣服。你们都很恭顺,因为那时候臣服大华有利益可占,那时候我们是友邻之邦。可是我大华积弱之时呢,墙倒众人推,人走茶就凉,暗地里下套的,背后藏钉子的,不是你们是谁?自我大华与突厥激战以来,你们有几个是真心臣服,真心对待我大华的?不要说你不知道,此次朝贡,若非突厥与东瀛联手派人去威胁高丽。你们会来大华么?怕是对我天朝皇帝的敕令,连理会的心思都没有。”
“那是因为我高丽国小,无法面对强敌压力,所以,只能――”徐长今无奈苦叹。
林晚荣哼了一声道:“这不就对了?当我大华有难之时,你们面对强敌的威胁,保持了沉默。无形中牺牲了大华的利益,现在可好。你们利益受损之时,就提起友邻之邦,要我大华牺牲自己利益去帮你,我凭什么啊?!真当我是凯子?!还亏你口口声声爱国爱民,以为自己很高尚么?你爱的是高丽国民,不是我大华。到我面前来喊口号没用的。你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徐小姐,好好想想吧!”
林晚荣说的火起,抱起那碗药膳汤,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心里的怒火才平静了些,眼光落到徐长今曼妙玲珑的躯体上,那诱人的丰胸翘臀玉腿,看的他口干舌燥。***,要命了,和女人讲国事,真是***对牛弹琴,抱住药膳,又喝了两口。
徐长今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喃喃自言自语道:“难道我高丽,真的无救了么?林大人,你博学多才,求你帮我们想个办法吧。”
她这一瘫坐之下,修长的大腿浑圆饱满,纤细的小腿匀称结实,腿根深处风光隐现,格外的诱人。
还让不让人活了?林大人哀叹一声,算了,做君子太辛苦,老子还是放心大胆的看吧,又少不了她一块肉。他心思放宽,目光落在大长今那丰满圆润的大腿上,一时看的入了迷,就连她的问话也没听清。
“林大人,林大人――”徐长今心中狂跳,见他目光在自己身上巡礼,尤其落在自己美腿上居多,脸上火热滚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尤其是他既不答应帮忙,义正严词的教训了自己一通,却又大言不惭的欣赏自己的美色,天下无耻他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啊,什么事?”林晚荣急忙擦了一下嘴角口水,面色正经道。
徐长今哀叹一声:“大人,若您能想出其他办法拯救高丽,长今一样是您的。”
这丫头觊觎我的美色,到了如此痴迷的地步?林大人义正严词道:“徐小姐,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任何人想霸占我,那都是痴心妄想。你高丽面对如此局面,若一味将心思寄托在外人身上,那绝不可取,还得从自身挖掘潜力,抵抗东瀛才是。”
“那我高丽岂不是为大华做了嫁衣?耗尽举国之力反抗东瀛,却始终逃脱不了亡国之举,到头来,便宜让大华占尽?”徐长今这高丽最富盛名的奇女子,终于露出她柔弱无依的一面,低下头去弦然欲泣,说到占便宜时,头像鸵鸟一般埋到胸前,也不知是在感慨高丽,还是在感慨自己。
“长今妹,不要光想着自己。若照你这想法,那我是否也可以说,我大华也为高丽做了嫁衣,若非我大华拼死抵抗突厥人,高丽那弹丸之地,早已沦落在突厥人的铁骑之下,便宜都让你们高丽占尽了。”林晚荣不紧不慢的说道。
貌似歪理,却叫徐长今无法反驳,她呆呆愣在地上,泪珠如雨点般落下,一言不发。
高丽的男人都哪儿去了?叫一个弱女子承担如此重责!说到底,林晚荣对长今妹绝无恶感,龌龊的欣赏她酥胸美臀半遮半掩风光的同时,对她也充满了同情。
“罢了,罢了,谁让我是你的晚荣哥呢,我不帮你谁帮你。”林大人沉思良久,终于开口道。
徐长今听得一喜,抬起头呆呆望着他道:“大人,你说真的?你是真的要帮我?”
“唉,我这个人一向最心软的嘛,你又是我的长今妹,真的很头疼啊。”林晚荣无奈地拍拍额头,脸上满是困顿之色。
徐长今顾不得身着亵衣,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到他身上抓住他胳膊,欣喜道:“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帮我了?大人,你真好!”
一阵淡淡的粉香自长今身上传来,那薄薄的亵衣便如一层纱一般,隔在二人中间,更添诱惑。长今藕臂微舒,抱住他胳膊,香肩柔腻圆滑,肌肤光润如玉,胸前巍巍颤颤的乳峰,正顶在他臂上,显示出丰腴的魅力。她长长的睫毛带着些泪珠微微抖动,洁白晶莹,美艳不可方物。
林大人一低头间,就见那薄薄的亵衣抖落松散,两团雪白的柔软高高耸起,双峰间一道沟壑深不见底,叫人眩晕。
“长今妹,问你个很深刻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林大人强自抑制住流鼻血的冲动,严肃无比问道。
徐长今点了点头,只听林大人道:“你们高丽现在有没有流行整形整容?”
“何谓整形整容?”徐长今不解道。
“说的简单点,就是把鼻子垫高,下巴削尖,胸部里面塞点泡沫,屁股上再加点脂肪更翘一点。你们现在有没有人做这个手术?”
徐长今羞不可抑,急忙摇头道:“大人,您说到哪儿去了。女子以天然为美,怎会有人去做这种恬不知耻的事。”
林晚荣哈哈笑了一声,看来这个是货真价实的了,高丽也有纯天然的东西,难得啊。
非礼勿摸,非礼勿摸!林大人拥着长今妹细细的腰肢,大手顺势向下滑,徐长今啊了一声,脸色羞红,急忙退了开去。她脸红如火,正色道:“大人,您――”
“唉,不要再和我提那件事了!”林晚荣大义凛然的摆摆手:“长今妹,你想得到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绝不是三心二意之人,请你尊重我一点,好吗?”
徐长今哭笑不得,只得微微点头:“大人,我不欺负您了。就请您快快说说,要如何拯救我高丽吧。”
“你不要动,让我想一想。提醒一下,你千万不要想歪了,我是一个正直而又深刻的思想者,你在我眼里看不到任何淫秽和色情的东西,是不是?”林大人盯住徐长今美妙的玉体,眼也不眨的道。
这样也能行?如此赤身裸体任一个“正直”男子观看,徐长今羞愧欲死,酥胸一阵急抖,两条雪白圆润的大腿紧紧崩起,便如一条浮了水的美人鱼。偏偏林大人的大帽子盖下来,她动也不敢动,要不然,林大人一时失神想不出办法,高丽人民的幸福就葬送在长今手上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林大人嘴角的口水如瀑布般留下,也不知是如何思考的。
“长今妹――”林大人伸出大手,满面淫笑地向徐长今摸去。
“林大人,你――”徐长今惊骇欲死,慌乱之中,拿起桌上装药膳的坛子就往他手上砸去。
林大人“哎哟”一声惨叫,倏地立起,随便扯起地下一块布料掩住手腕,满面苍白道:“经过我痛彻入骨的思考,差点精神脱体,想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之道――咦,长今妹,你拿这么一个大坛子干什么?”
徐长今无语,原来大人真的在认真思考,竟然精神脱体,看来方才不是他真心的举动。
“大人,您寻到了什么办法?”徐长今羞愧有加,急忙言道。
“这个办法呢,其实说来也简单。正如方才我所说,我大华与东瀛未来必有一战,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我大华现在面临北方突厥极大的威胁,此时尚抽不开精力来解决外部问题,所以嘛,就有点为难,不过呢,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这个观点方才已经听林大人提过了,听他说话没有任何新意,徐长今急道:“大人,您到底要说什么?”
贼妮子,刚才这一下砸的老子差点喷射了,不调调你的胃口,真对不起咱这只手。林大人嘿嘿笑道:“我说过了,去拯救高丽,是牺牲了我们大华的利益。不过呢,若你们有办法把我大华的利益给补回来,那倒不是没得商量。”
“把大华的利益补回来?”徐长今也不是笨人,沉吟一阵,试探道:“大人,你是说贵国出兵的军费粮饷、战损抚恤?”
林晚荣微笑不语,不说是,也不答不是。
这家伙讨厌死了,见林大人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断巡视,徐长今面色羞红,思虑一会儿答道:“我高丽国力羸弱,一下子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钱来,不过这事可以商量,我会向王上禀报。”
这倒奇怪了,你一个小小宫女,竟然可以直接向高丽王禀报?难道她跟高丽王有一腿?不会啊,看她双腿紧闭,分明还是处子。林晚荣奇怪看他一眼,徐长今叹道:“大人,您不要问那么多,您这要求,我会向王上禀报。”
“徐小姐,你弄错了,这可不是我的要求,而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也没有答应。”林晚荣笑道。
“什么?”徐长今惊怒交加,猛然立起:“大人,您到底想怎样?”
她这一立起,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躯体正抵在林晚荣身上,煞是惹火。
“我能怎么样?”林晚荣双手一摊,苦恼道:“长今妹,我现在可是友情出手,你若不想听,那就算了。”
“你,你――”徐长今浑身急颤,泪珠如雨点般洒落下来:“大人,你就会这般欺负我!你到底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
“其实,你刚才说的这几点也不少了。”林晚荣笑道:“不过,你漏了最重要一点。眼下我大华正面临突厥之患,却突然要出兵相助一个毫不相干的高丽,变成腹背受敌,随时都有亡国之危险,我们要如何向大华的百姓交代?如何师出有名?这可不是个简单的问题,闹不好的话,会被有心人利用,引起大华内乱的。”
林大人将后果说的如此严重,徐长今担心他反悔,急忙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么,也不是没有,就看你们高丽王能不能接受了。”林晚荣叹了口气道。
“你快说。”徐长今对他吊胃口的举动深为不满,连大人也不叫了。
林晚荣笑笑道:“我大华现在无暇对外,但若是内部事宜,则大大的不同了。若高丽之事,变成我大华的内政,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什么?”徐长今大惊,脸上满是怒色:“你,你要吞并我高丽?”
“小姐,有点耐性行不行?”林晚荣苦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吞并?”
“那你是何用意?”徐长今怒道。
林晚荣高深一笑:“我们可以采取一个特殊的方法,叫做一体两制!你们高丽现在名义上不是我大华的附属,每年要向大华纳贡么?干脆更进一步,由高丽王承认大华皇帝的中央政权,宣布两者为一体,但是高丽继续由高丽人统治,你们拥有完整的司法、经济权益,只不过外交和军事,交由大华统一搭理。这个叫做一体两制,高丽人治高丽!这样东赢人若要进攻你们,那便是进攻大华了,他们有没有这个胆子?这是个问题。而对于你们高丽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唉,一个何其伟大的设想啊!”
“一体两制?”徐长今细细思索一番,她可不笨,立即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怒声道:“没有了军事与外交权利,我高丽国存在着还有什么意义。”
“徐小姐这话问的好。”林晚荣冷冷一笑:“当我大华帮助高丽抵抗了东瀛,驱走了倭人,你们的威胁再不复存在。那高丽军队保留着还有何意义?没有了东瀛的威胁,你们在防范谁?防范我大华么?大华出兵帮助高丽驱走倭人,高丽却引兵严防大华,徐小姐,你要是我大华皇帝,你会傻到这个份上吗?我们出兵还有何意义?高丽只想白占便宜,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可否认,林三正说到点子上,人人都有私心,徐长今虽是聪明,论到这些,又如何是林三的对手,只得沉默以对。
“高丽大华一体之后,两地可以自由通商,自由婚配,大华鼓励两地居民相互移居。高丽学堂中增加华语教学。”林晚荣微微一叹道:“政治是没有正义的,有得到就要有付出。是亡国还是忘种,你们要想清楚了。你如实转告高丽王,我也向大华皇帝启奏。唉,真是为难死我了。”
这方法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但正如林三所说,亡国还是亡种,只能有一个选择。徐长今内心凄苦,抹泪道:“你为难什么,我高丽都被你欺负到这般田地了。”
林晚荣苦笑道:“我有必要欺负你么?投怀送抱都不要,你见过这么老实的人么?说实话,徐小姐,我最讨厌政治,尤其讨厌和女人谈政治,此次若非你苦苦相逼,我也不会和你说起这些,真的浪费了一堆脑细胞。唉,你别哭啊――”
徐长今的泪水却像泄了闸的洪峰,奔流不息,她满面含泪,如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林大人心疼的拍拍她肩膀:“长今妹,小心着凉,还是先把衣服穿起来再说吧。”
“要你管!”徐长今急急抹了把眼泪,怒气直线上升,再也不愿在他面前赤身裸体:“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你说什么?”林大人惊道:“小姐,虽然我很善解人‘衣’,但是上天怜见,你的衣服可不是我脱的啊。”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徐长今哼道。
林晚荣低头一看,原来方才拿来包手的布料,竟是徐长今洒落在地上的衣衫。惭愧,惭愧,林晚荣嘿嘿干笑了两声。
徐长今穿好衣衫,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复杂难辨,良久才开口道:“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王上,最终会出现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真的不想做恶人,你也知道,我一心向善的。”林晚荣无奈摊手。
徐长今点点头,忽地冲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泪流满面道:“晚荣哥,谢谢你,我恨你!”
她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林大人摸了摸脸颊,无奈一笑:跨国恋爱?我真的还没准备好哦。
第四百零二章 叫春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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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零二章叫春的猫
出了门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雨了,万物复苏,春雨如油,丝丝点点的雨滴打在脸上,冰冰凉凉,让人神智一阵清醒。大长今早已芳踪杳杳不见踪影,想想自己给她提的条件,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确实够为难的了,但是站在国家民族的高度,不这样做,实在对不起自己这颗滚烫的心。
“你怎地才回来?”刚进了店子的门,就见大小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声嗔道。
林晚荣抖了抖雨披上的雨水,笑着道:“下雨了,道路难走了些,又遇上点小事耽搁了一会儿,所以回来晚了,叫大小姐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你。”大小姐脸孔微红,走到他身边,温柔掸去他衣衫上的雨水,哼哼道:“你外面红颜知己无数,便是一两个月不回来,也无人担心你,咦,这是什么――”
一个鲜红的唇印印在林大人右边腮颊上,形成一个樱桃小嘴模样,大小姐脸色大变,小拳砸到他肩上,怒声道:“你,你出去!”
萧玉若拼命的将他往门外推去,林晚荣急忙依靠住身后的门板,不解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说话的么,我这又是哪里招惹到你了?”
大小姐气喘吁吁的看他一眼,美丽的大眼中阵阵喷火,丰满的酥胸急剧起伏:“你这登徒子,到外面风流快活,枉我还在这里苦苦等你回来。你,你。你气死我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浮上眼眶,萧玉若面容凄苦,弦然欲泣。
风流快活?林大人愣了一下,难道是我和徐长今的事情露出了马脚?呸。呸,我和她什么事情都没有过,老子这次是比小葱豆腐还要清白。“大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清楚点。我正直地品性你还不了解么,我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
见他睁大了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萧玉若心中更恼,你装的倒像,家里地两个还不够你糟蹋,还要在外面勾搭些狐媚子。可恶之极。
大小姐冷笑一声,哼道:“叫你再编些瞎话来骗我,你自己脸上是什么。你不清楚?”
脸上?林晚荣急忙顺手摸去,顿时想起临走之时徐长今那轻轻一吻,哎哟,糟糕,***。这次可真是没吃到祟肉,还惹上了一身臊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死没良心的。”见他痴痴呆呆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投怀送抱的狐狸精,大小姐气恼更甚,噗噗打他两拳,泪珠儿便向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哗哗流下。
“哦,原来大小姐说的是这个啊。”林大人哈哈大笑,头脑飞速运转,脸色极为正经的道:“大小姐,你误会了。西洋人有贴面礼,亲吻礼。这个你听说过没有?”
西洋人大小姐是亲眼见过的,当日在杭州之时,那个贩卖钻石的塔沃尼就是西洋地法兰西人,听说他们那里礼节怪异,女子甚是开放,难道――大小姐掩面而泣道:“你,你这该死的林三,竟然连西洋女子也不放过。”
林大人一阵愕然,大小姐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啊,林晚荣哈哈笑道:“大小姐,你想到哪儿去了,这贴面礼亲吻礼就是西洋地一种普通礼节,就跟咱们大华见面鞠躬作揖是一个性质。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徐长今,替她解决了一个困扰她好久的问题,她一时激动之下,就学西洋人行了个礼节,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徐长今?”大小姐也是愣了一愣,方才徐长今来找林三她也在场,看她那焦急的样子似乎真有什么急事,难道真地是徐长今为表感谢才行此礼节?平时里也没见着她这么放的开啊。
“啊,大小姐,你专门在这里等我么?”趁着大小姐心神不宁的功夫,林晚荣急忙岔开话题:“唉,天气凉了,你怎么不去里屋等?”
“谁是专来等你地。”大小姐哼了一声,她与徐长今关系不错,这位徐宫女学识广博,为人平淡,没听说她与林三有绯闻,也许是真的出于感激之情才会来这么一下。她心里安慰自己,悄悄擦去眼角泪珠,脸上染起一抹艳色,低声道:“娘亲,娘亲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原来这丫头是在担心这事啊,林晚荣转身将门关上,嘿嘿一笑道:“说了,当然说了。不仅说了,我和夫人聊得还很投机呢。”
大小姐心里急跳,俏脸染晕,低下头去小声道:“她,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很重要的事啊。”林晚荣嬉笑着去拉她的小手,有了被母亲抓现行的教训,大小姐不敢放肆,四周瞅了一眼,才将小手交于他。
“我向夫人提亲了。”林晚荣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萧玉若嘤咛一声低下头去,脸上烧红一片,心里跳的越发的厉害,身体扭了几扭,意欲将小手从他大掌里拿开:“你,你去求亲关我何事?玉霜这丫头的心事,终于要达成了。”
原来姐姐是在吃妹妹的醋啊,见大小姐羞涩中带些期待,欲言又止地样子,林晚荣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大小姐脸红耳赤,在他胳膊上狠狠扭了几下,气恼道:“你傻笑个什么?呆子!”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向夫人求亲,请求她将二小姐许配于我,大小姐,你同不同意?”
萧玉若叹了一声,别过脸去,柔声道:“正该如此。玉霜对你痴心一片,现在为了你,又在京华学院刻苦攻读,你可莫要辜负了她。否则,我和娘亲定不饶你。”
“了解,了解,感谢大小姐和夫人的支持。”林晚荣点头笑着道:“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其他的也没说多少。大小姐,你还有话要问么,若是没事,我就先回房去了。”
“你――”萧玉若脸上浮起浓浓的失望之色,牙关紧咬:“你便只和娘亲说起了这事么?其他地呢?”
“其他,什么其他的?”林晚荣不解道:“我和夫人好像没谈多少时间。”
“你走吧!”大小姐倔强的转过身去,不看他一眼,等了半天听不见动静,刚偏过脸来,便听林三可恶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我还向夫人提亲。请她将大小姐也许配给我。”
“你,你,胡说八道。”萧玉若面色羞红。急急又转过了头去,红透地耳根就像着了火般的热了起来,眉眼间羞涩的欣喜瞬间便弥漫了开来。
“那就算是胡说八道吧。”林晚荣叹了一声:“反正夫人她也不――”
萧玉若听他语气中转折之意,再也顾不得害羞,急忙接道:“娘亲她怎么说?”
说起萧夫人的态度。林晚荣是真的苦上心头:“夫人放下话了,说大小姐和二小姐,我只能娶其中一个。大小姐。你说,这不是让我为难么?两个都是我的心头肉,放弃哪一个我都不舍得。”
大小姐愣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只能娶一个?”她面上浮起一丝凄苦,双眼微闭,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坚定道:“既如此,你就好生对待玉霜吧。她小孩性子,不谙世事。你若欺负了她,我做鬼也不饶你。”
见了大小姐决绝的神情,林晚荣哭笑不得,紧紧拉住她手道:“大小姐,你不会是要上演一出让夫的好戏吧?”
“什么让夫?难听死了!”萧玉若原本面色凄然,叫他一打岔,却又忍俊不禁,恼怒的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心里酸酸地。
“唉,叫我说呢,夫人这事办的不太厚道,叫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为难。”林三叹了口气,摇头晃脑道,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不许你背后议论娘亲。”大小姐恼怒瞪他一眼,末了声音小小道:“娘亲怎么不厚道了。”
林晚荣愁眉苦脸道:“你想啊,要是我娶了二小姐,还是要天天跟大小姐见面的不是?大小姐天天心里想着我,这就是大姨子想着妹夫,以后要真出点什么事情,这可怎么办啊!”
“你做死啊。”大小姐羞红满面,心里噗噗直跳:“什么大姨子想着妹夫,我,我才不会想着你。”
“啊?难道要小姨子想姐夫?大小姐你竟然有这样地想法!唉,我怎么就碰到了这样的为难之事呢,魅力大,害死人啊!”林晚荣自言自语道。
“无耻,龌龊,卑鄙,下流!”大小姐心慌意乱,开口嗔骂,无奈她脑子里骂人的字眼实在太少,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对林三来说,这几句话就是褒奖。
见林三嬉皮笑脸的样子,大小姐恨得直咬牙,却被他短短几句话撩拨起一种异样的情绪,心里似乎既害怕又渴望,一时之间惭愧之极,又刺激之极,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调戏够了,林三脸上地神色变得无比正经,拉住她小手温柔道:“大小姐,你不要担心,夫人那方面我来搞定。你也知道,我对付女人很有一手的。”
大小姐偏过头去不敢答话,林三哈哈笑着伸了个懒腰:“夜了,早些歇息吧。哦,对了,巧巧和凝儿两个丫头呢,我回来这么久了,也不见她们出来请安。”
萧玉若幽幽道:“她们到那新宅子去了,说是请你待会儿也过去,有事要和你商量。”
“哦,有事和我商量啊,那一定很重要了,我得赶紧去。”林三眉开眼笑,看这情形是洛凝那丫头做通了巧巧的思想工作,这可真是一个好政委啊。
见林三欢欣鼓舞地样子,大小姐虽不知他们商量何事,但凭她对林三的了解,凡是林三眼中放光之时。定然是有美女引诱他了。巧巧生性平淡,自然不会用那狐媚之术,倒是另外一个难以防范。大小姐咬牙哼了一声:“洛凝那狐媚子,便只会使些下流手段。勾去你的魂魄。”
林晚荣嘿嘿笑了一声,突然叫道:“啊,我想到让夫人屈服地办法了。大小姐,不如这样,咱们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那不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你作死!”大小姐又羞又怒,狠狠掐在他胳膊肉上:“以为我是洛凝那狐媚子么?看她那眉目之间春意融融,便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好事。我萧玉若清白女儿身,绝不学别人那般无媒苟合。”
大小姐小手一摆。娇躯一扭,怒瞪他一眼,转身去了。嫉妒。绝对是嫉妒,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寻了辆马车,直往皇帝赏赐的大宅子而去。
老皇帝赏给他的大宅子,正门正对着金玉桥。可谓京城中的风水宝地,达官贵人云集,左手边住着徐渭。右手边住着李泰,林三地地位几可与徐李比肩,从这个角度来讲,老皇帝对他甚是看重。
到了府门前下了马车,果见这宅子已被整葺一新,金匾玉狮,红砖绿瓦,甚是威风。朱漆的大门紧紧闭合着,林晚荣试着推了两下。却被里面插上了门栓,进去不得。
靠,不会让我翻墙进去吧,奶奶地,回家偷老婆还要翻墙?什么世道!哗啦准备几下,正要攀越而上,忽闻一身闷响,那朱红的大门开了,一盏昏黄的灯笼伸了出来,一个娇俏的小丫鬟探出头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谁?这话问的好,见这小丫鬟模样可爱,林晚荣几个箭步跳上前去,嬉笑着道:“你是问我么?别人都叫我三哥!小妹妹,你芳龄几何啊?一个人住在这里么?怕不怕?要不要三哥来陪陪你啊!”
“啊――”小丫鬟惊叫一声退了开去,满面通红道:“你是林大人?!”
“咦,小妹妹,你认识我?”林晚荣点点头正色道:“也是,我玉树临风的样子,早已镌刻在无数怀春少女的心中,你认得我倒也不足为奇。”
小丫鬟噗嗤一笑道:“我才不认识你呢,是我家小姐对我说起过你的特征,我一对照,就认出你来了。”
“我地特征?什么特征?”林晚荣心里奇怪。
小丫鬟道:“我家小姐说,看到一个嬉皮笑脸、无耻自大、见着女子就调戏的人,在门前探头探脑,那就准是林大人无疑了。”
“哇,有没有搞错?谁对我认识的这么深刻?”林晚荣愤愤不平道:“还让不让人有点隐私了?你家小姐是谁,我和她理论去。”
小丫鬟咯咯娇笑,扬扬手中灯笼,只见牛皮纸上写着一个大大地“徐”字,林大人脸色一变,懊恼摆手道:“后面一句话收回,当我没说过。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小妹妹,你还年轻,有些事情千万不能道听途说,什么嬉皮笑脸、无耻自大、见着女子就调戏,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一年也调戏不了几个,反而是被人调戏的时候居多。”
小丫鬟抿唇一笑,对他躬躬身:“大人,是小姐特意嘱托我来接您的,请跟我来。”
你家小姐接我?还有没有没天理了?这可是我的家!小丫鬟提着灯笼在前面行走,林大人郁闷地跟在后面。这宅子完全翻新了一遍,处处干净整洁,院中种满了新移植的花草,生机盎然。一路穿堂过弄,到达后院时才停了下来。前面的一座造型典雅地三层小楼上,泛起明亮的灯光,小丫鬟行礼道:“大人,三位小姐在上面等您呢!”
林晚荣点了点头,刚踏过门槛,便听见楼上传来一阵愉快的欢笑声,巧巧的声音响起道:“芷晴姐姐,你画上这眼影可真好看,要是大哥见了,定然眼睛都看直了。”
徐小姐的声音响起道:“无缘无故提起他做什么,兀地坏了人兴致。对了巧巧,这什么眼影睫毛膏,真的是高丽那个叫徐长今的小宫女送的么?没想到高丽还有此人才。不过,巧巧。凝儿,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啊,听说这位叫徐小宫女,和你们家林三勾勾搭搭不清不楚。你们可要看紧了,若是叫异国来地狐媚子勾去了他地魂魄,那才是我大华女子的耻辱。”
林晚荣听得暗自咬牙,不就误摸了你几下,又误亲了你几下么?值得你这丫头背后如此编排我?
他当当当的跨步上楼,就见三个女子正坐在镜前,嘻嘻哈哈地画眉取乐,徐小姐的眼睑上新画了一层淡蓝中带着些银色的眼影,配上她成熟的喷火的躯体,果真如巧巧所说的。妩媚异常。
“看吧,我就知道大哥会看的眼睛都直了。”巧巧的轻笑在耳边响起,林晚荣这才醒过神来。嘿嘿笑了一声:“我的眼光不是直的,难道还是弯地不成?咦,我莫不是看错了?这不是徐小姐么?咱们几个时辰前才分别,怎么现在又见面了?”
徐芷晴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当我想见你么?若不是爹爹从宫里传来消息。让我来知会你,我才懒得看到你。”
见大哥和徐姐姐似乎相互都不太感冒,巧巧急忙拉住林晚荣的手。笑着道:“是啊,大哥,徐姐姐是专程来传达徐大人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地。还有啊,咱们这宅子的装葺,徐姐姐是出了大力的,许多地方便是她亲手规划的,可以说,对咱们家,她比你还熟呢。是不是啊。徐姐姐?”
徐芷晴微微笑着道:“我是看巧巧你和凝儿的面子,才来帮忙地,与其他人无关。”
这丫头的倔性子,林晚荣早有领教,也不和她争执了,想想今夜可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便偷偷看了洛凝一眼,只见凝儿小脸晕红,眉间泛起一股浓浓地春情,正含羞望着他。
“原来徐小姐是来传令的。不知道徐大人有什么吩咐呢。”春宵一刻值千金,望见凝儿的媚态,就是傻子也知道好事将成,林大人心急火燎,恨不得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徐芷晴。
徐小姐哼了一声道:“皇上急召爹爹议事,从晌午直到现在还未出来。宫里方才传出消息说,明天早朝,皇上召你上殿议事,军情紧急,耽误不得,请你务必要去。”
“上早朝啊?”林晚荣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我还要睡觉呢!”
“你――”徐小姐恼火之极,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皇帝对林三够客气的了,以他的万乘之尊,召唤谁上朝谁还不得感激涕零的拍马赶到,唯独对你林三是个例外。此人如此将国事不当回事,徐小姐自然有几分愤愤。
平抑了一下心中的火气,徐小姐缓缓道:“爹爹说,军情紧急,有三件事需要朝议。其一,东瀛天皇派来特使,以继宫武树在大华境内失踪为由,要求大华给个交代:其二,昨日东瀛十万大军扬帆出发,直取高丽而去,战事一触即发。其三,李泰大军即将出发,要商讨出征事宜。”
这三件事,多多少少都与林晚荣有关,想要推脱也不行,林晚荣无奈的点点头:“那就去看看吧,唉,可惜我的春梦都做不成了。”
“爹爹还说,肖青旋小姐地事,他正在探皇上的口风,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徐芷晴补充道。
“真的?”林晚荣大喜,这老徐办事还真是有效率。
徐芷晴哼了一声道:“谁稀罕骗你!”
说完了正事,徐芷晴似乎意犹未尽,也不顾这是在谁家里,拉着巧巧说起了悄悄话。
“大哥,我有些事情对你说,你进来一下。”洛凝朝他妩媚一笑,转身跨进里屋。
有事对我说?林晚荣刚刚跨进屋,房门轻轻关上,一具火热的躯体蛇一般的缠了上来,凝儿全身只着一件薄薄的亵衣,紧紧压在他身上,娇喘着道:“大哥,这是我们的家,你喜欢么?”
“喜欢。”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浑身血液沸腾起来,装模做样道:“凝儿,徐小姐还在外面呢。”
“我不管。”洛小姐吐气如兰道:“大哥,这是我们的家,凝儿真的很开心。你还记得在金陵之时,你在我房里对巧巧做过的事情么?凝儿也要一回。”
这个要求真的很难拒绝,林晚荣双手顺着她臀尖抚摸下去,只觉潮湿一片,洛凝轻哦一声,浑身火热,两条光滑丰满的玉腿轻拧,如蛇般盘于他身上,隆臀微扭,媚眼如丝:“大哥,你弄的轻一点,凝儿怕忍不住,叫徐姐姐听见了,哦,大哥,你好坏――”
大小姐真是一眼看穿了洛才女的本质,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林晚荣如何忍耐的住,抵住她翘臀微微一挺,洛才女嘤咛一声娇呼,发出小猫一般的尖叫,回头偷望他一眼,红唇微启,眼中水汪汪一片:“大哥,你是故意的!你不准想徐姐姐,她就在外面。哦,她听到了――”
“什么声音?”徐芷晴眉头微蹙,好奇往里屋瞅了一眼。
“哦,没什么。”巧巧小脸晕红,急忙掩饰道:“可能是宅子里的小猫吧!”
“叫春的猫!”徐小姐哼了一声,也不知怎地,自己的脸便红了起来。
第四百零三章 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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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零三章上朝 一夜的细语温柔,自不用言表。打着庆祝新家落成的旗号,洛凝这狐媚子放开胸怀,拉住羞涩欲死的巧巧加入战团,在凝姐姐的模范带头作用下,巧巧唯有半推半就的从了这对色男色女,遂了林晚荣一马配双鞍的伟大梦想,个中销魂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细雨沙沙的下个不停,林晚荣睡得正香,忽觉一只小手轻轻的推动自己:“大哥,醒醒,醒醒!”
林晚荣模模糊糊的拉住她小手吧了一口:“巧巧小宝贝,天才刚黑,早些睡吧。”
巧巧噗嗤一笑,轻掩朱唇道:“大哥就会说些胡话,哪里天刚黑,现在已过四更时分了。”
“管他几更时分,睡觉是正经。”林晚荣打了个呵欠,在身边一只丰润的臀瓣上摸了一下,便只听一声小猫似的嘤咛,洛小姐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大哥,不要弄我,凝儿承受不住。”
洛小姐睡梦中小脸火红,不知道又做了什么春梦,两条光洁如藕的秀臂紧紧抱住林晚荣的胳膊,丰满高挺的双乳贴住他腰腹,挤出一道深不见底的乳沟。
林大人骚心大盛,闭着眼摸上凝儿光洁润滑的玉腿,洛小姐甚是敏感,半睡半醒之间娇喘吁吁,鲜红的樱唇半张半合,将火热的娇躯往他怀里送去。
巧巧看得面颊通红,嘤咛一声捂住小脸:“大哥坏死了,凝姐姐也坏死了。”
“死妮子,我哪里坏了?”洛凝睁开眼来,脸上浮起丝丝妩媚的晕红,眉眼间的春情似乎都能挤出水来。
“你,你——”巧巧又羞又臊,自指缝中偷看她一眼。小声道:“你与大哥,那般作弄人家,羞死个人了。”
凝儿噗嗤一笑,将头埋进大哥怀里,伸出青葱似的玉指在巧巧秀美的小鼻子上一点,嗔道:“口是心非的小妮子,既然你说我坏,那我来问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巧巧羞怯稍褪,细声问道。
洛凝妩媚一笑,小手伸出,在林晚荣裸露的胸膛上缓缓画圈:“小妮子,你老实答我,昨夜那般滋味,你是快活不快活?”
巧巧小脸刷的一下红得发紫,嘤咛一声道:“我,我不说!”
凝儿咯咯娇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昨夜先前叫不要,后来缠住大哥不放的是哪个?我与大哥可都是有眼睛的哦,小妮子,平日里看你老老实实,没想到竟也有这般狂野的时候。”
巧巧羞得无地自容,一下子钻到林晚荣怀里娇声道:“大哥,凝姐姐她欺负我,你快治她,像昨夜那般治她。徐姐姐还没走,她便投怀送抱了,我看徐姐姐定然是听到了,咯咯!”
洛凝小脸晕红,会说话的大眼睛扑闪几下。火热的小舌头在自己红润的樱唇上轻舔几下,似害羞又妩媚的道:“大哥,徐姐姐都听到了,你说怎么办?”
***,有这一大一小两个狐媚子,老子想要安歇也是不成啊,这么下去,徐长今送的那玩意儿早晚得派上用场。林晚荣搔痒难耐,猛地睁开眼睛,哗啦一声将二女扑在怀里:“谁听到了?办了,统统都办了!”
巧巧一声惊呼,洛凝两下低吟,房中的温度便又灼热起来。
“凝姐——姐,都是你做的好事。”见大哥双手在凝姐姐身上作恶,巧巧小脸火烧,喘息着道:“大哥,时辰到了,你莫忘了,今早还要上朝的。”
上朝?林晚荣愣了一下,双手却没停:“凝儿,几更上朝啊?”
洛小姐面若涂脂,扑在他怀里颤声道:“大哥,五更上朝,这是规矩,你快快起身吧。”
林晚荣失望地长叹了一声,在男人功能最旺盛的时候上朝,这狗屁规矩太他妈不人道了。他赌气似的将头往被子里一埋,看的洛小姐和巧巧一阵咯咯娇笑。
凝儿隔着秀被抚摸着他的胸膛,温柔一叹:“上朝之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唯独我家夫君异于常人,一个小小家丁,竟连皇帝的帐都不买,此等胸怀,天下能有几人。难怪连萧大小姐那般眼高于顶之人,都会钟情于你。”
巧巧嘻嘻笑道:“何止萧大小姐,就连闻名遐迩的洛才女,见了大哥,不也投怀送抱了么?大哥做这家丁,又得宅子,又骗美女,端的是天下一大奇事了。”
二女莺声燕语,娇颜如花,围在他身边浅吟低唱,香闺里春意浓浓,将外面春雨的凉意都驱走了几分。林大人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难怪别人说“红粉窟,英雄冢”呢,被这两个丫头这么一纠缠,就是给我个皇帝,老子也不当了。
三人起了床,忍受了他一番摸摸抓抓,洛小姐和巧巧便温柔的为他穿衣。
叫我一个小小家丁上朝议事,也亏皇帝老丈人想的出来,老子那什么吏部副侍郎只是个挂职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什么公务都没办过。这上了朝堂,还不得看别人脸色行事?哪有我在萧家做家丁来的爽,大小姐端茶,二小姐锤背,夫人唱曲,大家都看我的脸色,这才叫逍遥快活。
闻听大哥唉声叹气,洛凝脸色羞红,突然自后面紧紧抱住他腰膀道:“大哥,有一件事情凝儿想问你。”
“什么事啊?”林晚荣顺手在她圆玉似的翘臀上摸了一把,笑着道。
洛凝脸儿一红,嗫嚅半天,声音细如蚊蚋道:“大哥,凝儿是不是很放荡?”这话一出口,连巧巧的脸都红了起来。
“放荡?”林晚荣大笑道:“凝儿小乖乖,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论起放荡二字,天下还有谁能比的过我。”他趴在洛凝耳边道:“保持你的放荡,大哥很喜欢。”
“讨厌!”洛小姐紧捏小拳在他胸膛上打了一下,神色愈发的妩媚,拉住巧巧的手,又拉住大哥的手,温柔道:“能与大哥还有巧巧妹妹做成夫妻,这是凝儿一辈子的福分,凝儿很快乐。既是夫妻,我们便是一体的,巧巧别怪姐姐那般放浪,在夫君面前,即便在浪上百倍又如何?夫妻之间的情趣乃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只要我们夫妻三人都快活,什么形式、什么内容都无关紧要。妹妹,你说是不是?”
巧巧羞红满面,轻嗯了一声低下头去。洛才女果然博学多才啊,这理论连我都想不出来,林晚荣哈哈大笑。正要去搂她,凝儿微微一笑,止住了他:“大哥。还有一件事情凝儿也想与你细说。我昨日已与徐长今约好,待到她返回高丽之时,我便与她结伴而行。从前与大哥说过的,我自幼就想周游各地,眼下有这样一个好时机,凝儿不想错过,大哥,你会支持凝儿么?”
林晚荣沉默了一下,眼下去高丽可不是什么好时候。东瀛万船齐发,高丽半岛上的大战一触即发。但是洛凝的心愿他也早就知道,这丫头天生就是这个性子,爱好助人喜欢游历,若她不去做这些事情,她就不是洛凝了。眼下有徐长今同行,如果不是打仗,倒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思索了一下才道:“凝儿,你想做的事情大哥当然支持你,只是高丽那边最近不太平,徐长今没有告诉过你么?”
洛凝拉住他的手,微笑道:“这个我知道。但是长今小姐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人生不仅要享受欢乐,还要学会面对苦难,我也想去看看高丽人是如何反抗侵略的。”
徐长今这丫头真是害人不浅那,林晚荣苦笑道:“让我先想一想吧,唉,很久没碰到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了。”
洛凝突然咯咯一笑,凑到他身上用力摩擦几下,媚眼如丝道:“傻大哥,这些都是徐长今叫我说的。你若要想凝儿留下,凝儿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林晚荣重重在她臀上拍了一下,洛凝嘤的一声娇喘,咯咯笑着跑开了。巧巧为他拿来雨具,细细整理一下他的衣衫,才与洛凝送他下楼。
出了门来,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昨夜见过的那小丫头自里面探出头来,欣喜地摆摆手:“林公子,林公子,我们在这里。”
“咦,小妹妹,起的这么早啊?”林晚荣撑着伞,笑着走了过去。
“不是我起的早,而是你起的晚。”小丫鬟嬉笑着说道,叫林晚荣老脸一红。
小丫鬟回过头去向马车里道:“小姐,林公子来了,我们可以走了么?”
马车里沉默了一阵,徐芷晴的声音传出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走路太慢,误了国事可不得了。事急从权,你让他上来与我们一起吧。”
不就是请我坐个马车嘛,还啰唆一堆理由,林晚荣也不谦让,跨步上车,就听徐小姐开口道:“你这人,出门怎地还是一个人?也不知道带几人随行!”
“你见过家丁出门带随从的么?”林晚荣拍拍身上的雨珠笑着道:“这话要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徐芷晴微微一哼:“你连人家小姐都霸占了,还是两位小姐,哪里还有个家丁的样子?说你是恶丁还差不多。”
“承蒙夸奖。”林晚荣哈哈一笑,抬头看去,只见徐芷晴身着绿色藕荷裙,头插纯金飞凤钗,脸上薄薄的施了脂粉,带着些微微的红色,光彩照人。
“哟,徐小姐,这是干嘛,相亲啊?”林晚荣看的呆了,问道。
徐小姐脸色大变:“玉珠,取我那金鞭,将这无耻登徒子打下车去。”
愣神之间,小丫鬟玉珠已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根金鞭,对着林晚荣弱弱道:“林公子。请原谅奴婢,您还是早些下去吧。我们小姐这金鞭乃是皇上亲赐,上打奸臣,下斩小人——”
金鞭?不会吧。这样也行?我倒是有一根人鞭,也不知敌不敌得住!见徐小姐面冷如水,丝毫不给好脸,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林晚荣只得讪讪笑了两声,灰溜溜地下了车来。
“小妹妹,你们家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啊?”小丫鬟玉珠伸出头来拉帘子,林晚荣急忙问道。
“皇上宣了旨意,传我家小姐同时上朝议事。”小丫鬟笑了一声,身体掩进帘子里,马车哗啦几下,踏水行的远了。
徐芷晴也上朝?难怪会在门口等我同行呢。看来老皇帝这次是要玩真的了,此战突厥唯有取胜,否则大华必定败亡。
金玉桥虽然就在宅子对面,可老话讲的好,望山跑死马,林晚荣走了两盏茶功夫才到外城,这阴雨连绵,春寒露重的,身上早已冻得拔凉,对皇帝老丈人的关照,更是打心眼里愤怒。难怪徐芷晴要坐着马车呢,这丫头太聪明了。
进了内城,一路直行,穿延年殿、太和殿,总算望到了文华殿的影子,林大人搓了搓冻僵的手掌,一个人影走过来,尖着嗓子叫道:“哎哟我的林大人,您可来了。”
“哟,这不是高公公么?好久不见了。”林晚荣笑着拱拱手。
高平急忙回礼,焦急道:“大人,您今天是第一次上朝,怎么来的如此之迟?老奴等您好久了。”
老子忙着和老婆亲热,哪有功夫来陪你上朝,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自怀里摸出百两银票塞给高平:“小弟路不太熟,摸错了好几个地方,这才耽误了时间,叫公公见笑了。”
高平急忙将手缩了回去,谄媚笑道:“奴才不敢。是皇上叫奴才在这里迎着您的,他说林大人你第一次上朝,有些规矩要交代一下,大人请跟奴才来。”
高平领着他往文华殿走去,一路上给他讲解上朝的规矩,林晚荣听得呵欠直流,左耳朵里进去了七分,右耳朵出了八分。
“——大人,您听明白了么?”高平讲解完毕,又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这位林大人是个好事的主,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这个哪还有不明白的。”林晚荣笑着道:“公公放心,我往那一站,什么话都不说,保准出不了差错,等你喊散朝,我就回家吃饭。”
林大人真够直白的,高平将他领到大殿之前,朝一个位置一指:“林大人,记住了,这就是您的位置,千万不能逾越。”
林晚荣抬头一看,只见高平指的位置,原来是右首第二排的最后一个位置,正处于门脚处,往那一站,被前面人一遮,就算藏里面睡觉也不会有人发觉。我日,这么好的位置留给我,林大人欣喜若狂,这个就跟大学里上课抢到了最后一排一样,都是值得庆贺的。
林大人挂的闲职是吏部副侍郎,这名字说的好听,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三阁六部九院,养着一大帮的阁老学士尚书,济济一堂,不下于四五十号人。光一个吏部就有十几个副侍郎,机构臃肿之极。林大人虽然名声在外,可他从没去吏部上过班,人人都知道他的主业是萧家家丁瓢把子,这朝堂之上本来没有他的位置,能给他在角落里安排个站的地方,已经是皇上天大的恩赐了。
高平本来还担心林大人面子上过不去,看了他一眼,却见林大人眉飞色舞仿佛捡到了金元宝般喜气洋洋,能屈能伸,大有前途,高平敬佩的看林大人一眼,匆匆去了。
百官上朝都是敢早不敢晚,步伐急得就像被狗撵似的,像林大人这样优哉游哉一路走来一路歌的,虽不敢说绝无仅有,却也是寥若晨星。此时大殿里早已聚满了文武百官,人数直有七八十人之多,个个手里抱着折本,散乱的站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议论纷纷。
人多拥挤,看不到徐渭和李泰站在哪里,不过以他们的地位,在前几位那是无疑的。倒是见到了久违的苏慕白大人,正与几个朝臣言谈风生,看那样子,似乎最近混的不错,在官场里已经如鱼得水了。
听小丫鬟说,徐芷晴也是来上朝的,可看来看去,就是见不着那丫头的踪影。她有皇上御赐的金鞭,地位应该不低,老皇帝这次召开的是扩大会议,连林大人都有一席之地,徐小姐当然不会落下。
巡视了一圈,也没见着熟人,站在自己周围的,都是和自己一般的文臣小吏,上了朝来便正经站直不苟言笑,也没什么趣味,林晚荣无聊的打了个呵欠,靠在门上打盹。
“皇上驾到——”高平的一声唱喏,大殿里马上安静下来,文臣武将各就各位,一起跪伏在地。林晚荣懒洋洋的坐在地上,往龙椅宝座前看去。
几日不见,老皇帝的脸色苍白了许多,精神气色倒是不错。他旁边临时搭起了一座屏风,屏风前挂起稀稀疏疏的帘子,一个女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其中。
她的身影模糊,看不清模样,却不知怎地,林晚荣的心忽然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第四百零四章 强权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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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零四章强权一万年 “众卿平身。”老皇帝嗓音中略带着些嘶哑,微微一抬手,满朝文武齐声道谢,恭恭敬敬站起身来。林晚荣仔细打量着帘后那女子,只见她静静坐在那里,不言不笑,身形美妙之极。
皇帝抬眼望了四方,点点头道:“今日早朝,有重大朝政要与众卿商讨。事关我大华盛衰兴亡,朕特准徐芷晴小姐持金鞭上朝。徐芷晴虽为女流之辈,却数次亲上北方前线与胡人激战,实为女中豪杰。朕特许她上朝议政,居于隔壁厢房,诸位可有异议?”
叫一个女子上朝议事,与规矩不合,但既然皇帝发了话,况且这女子有功绩,有身份,又是在文华殿旁边的偏房议政,当下人人点头,赞吾皇圣明。
高平大声唱喏道:“宣徐芷晴大殿偏房议政。”
“谢皇上隆恩。”殿外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林晚荣听得清楚,正是徐芷晴。徐小姐虽是满腹才学,比这场中许多人都要强上百倍,却连进大殿的资格都没有,这便是男女之别,林晚荣虽是今天在她哪里吃了瘪,心里也有些鸣不平。再看帘后那女子,待遇比徐芷晴要高上许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
“徐爱卿,今日有哪几项大事要议?”老皇帝开口问徐渭道。
徐渭自右侧第一位出列,恭敬道:“启禀皇上,今日早朝,共有三件大事需要庭议。其一,东瀛天皇昨日派人送来信函,言称其二王子继宫武树自来京城朝圣之后,多日未归,已在大华境内失踪。东瀛希望我大华彻查武树行踪,定要对其有个交代。”
看徐渭吞吞吐吐的模样,估计东瀛的照会绝不会讲得这么客气,老徐是避重就轻。听了这第一件事,众臣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继宫武树的行踪,最清楚的莫过于林晚荣了,他才不会傻到引火烧身,靠在旁边的梁柱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听听这些人如何出主意。
老皇帝哼了一声,沉吟道:“对于东瀛王子失踪之事,诸位有何意见?”
众人互相打量着,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皆都不敢贸然发言。站在左手第一位的诚王高深一笑,不经意往后瞥了一眼。
一人从列中站出,恭恭敬敬道:“禀皇上,依微臣愚见,东瀛与我大华一衣带水,互为友好邻邦。继宫武树王子乃是至我大华朝圣,返途之中失踪。与我大华不无干系,事关两国交往,处理不善便可能酿成外交争端,更攸关我天朝颜面,不能掉以轻心。依微臣愚见,可一方面加强调查,寻找武树王子踪迹,打击那祸乱两国关系的为非作歹之徒。另一方面,可先施以小惠,出诏安抚,暂息两国争端。”
林晚荣正昏昏欲睡,一听有人说话,顿时来了精神,原来站出来的就是久违的状元郎苏慕白。当日三国来使进京朝圣,便是这苏慕白负责接待,对于外交之事,他颇有发言权。
老皇帝微微点头,左右看了一眼:“苏卿之建议,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左手又冒出一人道:“苏大人之提议从大局出发,有理有节,老臣附议。”这人林晚荣也认识,是他顶头上司的上司,吏部尚书叶大人,前些日子在诚王府里见过面的。
有了叶大人和苏大人带头,众臣便纷纷附议起来,一时气氛十分热闹,唯有徐渭和李泰二人沉默不语。
“林三呢,林三何在?”老皇帝左右看了一眼,忽地大声喝道。这大殿中几十号人,瞅遍了也没见着林三的影子
林晚荣身边一个文官急忙推推他,焦急道:“林大人,醒醒,皇上叫你呢!”
“叫我?”林晚荣愣了一下,见众人眼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看来这位仁兄所言不假,只得出列道:“皇上,你叫我?”
见林晚荣站出来,帘后的女子身形微微一颤,目光紧紧落在了他身上。
敢在金殿之上,如此对皇帝说话的,除林三,无第二人耳。老皇帝也不以为意,微笑着道:“林三,你站在那角落里,位置还满意么?”
“满意,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位置了。”林晚荣笑着道。
朝臣听得摇头轻笑,家丁就是家丁,在朝堂最角落里能有个立脚之地,那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皇帝淡淡点头:“你倒难得,事事皆有平淡心。莫看你那位置不起眼,昔年朕年满十六岁第一次上朝之时,便是站在你那里。先皇对朕说,做小事,成大仁。林三,你要记好了。”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皇上竟将林三与他相提并论,又在超堂之上公然教诲于他,林大人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诚王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双眼微闭,不发一语。
“林三,武树王子失踪了,苏爱卿的意见是对东瀛施以小惠,安抚其心,你意下如何?”老皇帝微笑着道。
“啊,王子失踪了?”林晚荣吃惊道:“皇上,这事您是听谁说的?会不会有诈?”
听林三如此无礼,苏慕白哼了一声道:“这是东瀛天皇亲自来函告知,事关两国交往,怎会有假?”
林晚荣笑着道:“照苏大人这样说,是东瀛天皇亲自写信来,就不可能有假了?几十年前我大华强盛无比之时,东瀛天皇还曾写下降书,臣服于我大华,岁纳锦缎万匹白银十万两。苏大人,你学问好,不知道有没有这事?前前后后累积了多少了?此次武树王子前来朝贡,那白银兑现了没有?”
这林三果然是诡辩之才,苏慕白脸色一变,嘴唇嗫嚅了几下,喃喃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我们说的是武树王子之事,与银子无干。”
“说武树王子?这也很简单那。他到我大华来朝贡。我大华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他,也算尽到了地主之谊。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要叫哪个粉头给勾走了,难道也叫我大华承担责任?若是这样,皇上,小民斗胆提个请求!”
皇帝脸上漾起一丝笑意:“讲!”
林晚荣笑道:“小民斗胆,请皇上派苏大人出使东瀛一趟。顺便呢,派上两个美丽的小姐,将他偷偷地诱拐回来。然后皇上就可以向东瀛天皇下书,要求他交回我大华排名第二百五的状元秀苏慕白苏大人。否则,我一衣带水的两国关系便要受到影响,后果很严重,请东瀛天皇给个交代。”
众人听得忍俊不禁,明明是一番诡辩,偏偏这个林三讲起来处处是道理,这样的人才真是难得啊!
苏慕白脸色铁青,怒声道:“林大人。这外交之事,不是类比便可解决的。若照你这样办事,国与国还如何交往?长此下去,谁能担保东瀛诸国不会生出异心呢?”
“异心?”林晚荣不屑一笑:“苏大人,我想请问一句,承诺不兑现,银子不上贡,这东瀛又何时与我同心过?”
一句话噎地苏慕白张口结舌。良久才道:“照你这样下去,事事强权,还有何国敢与我大华交往?”
林晚荣冷声笑道:“苏大人,是东瀛强找我大华要人,怎么变成我们强权了?区区弹丸之地,竟敢如此欺辱我大华,若是屈辱接受,我华夏天威何在?大华尊严何在?若说这就是强权,我便希望大华强权一万年!”
“林三,说得好!”旁边的厢房忽然传来徐小姐的声音:“民女徐芷晴,赞同林三!”
林晚荣这一番话,寥寥数句,却有极强的煽动性,他提出的“强权一万年”的口号,更是听得人人沸腾。
“好一个强权一万年!”徐渭忽地出列道:“老臣徐渭,赞成林大人!”
“老臣李泰,赞成林三!”
……
“强权一万年?!”那帘后的女子双眼微闭,两颗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提起小楷运笔如飞,一个矫健的身影跃然纸上。
老皇帝眼睛微眯,嘴角含笑,对着林三微微点头,大殿上此起彼伏的赞同声则表明了群臣意见,个个皆都声援林三。
“高平,拟旨!”皇帝微微一笑道:“谕东瀛王,尔次子于我天朝朝圣完毕,逾期未归,不知落于何方,脾性顽劣之极。谕尔善加导育,勿使再犯。钦此!”
“皇上英明。”林晚荣嘿嘿一笑,拍马道。
朝议的第一件事,便形成了如此统一的意见,徐渭老怀大开,对下面的朝议似乎更有信心了:“今日朝议的第二件事,也与东瀛有关。据东南沿海呈报的消息,东瀛整兵十万,万船齐发,近两日已出海扬帆,直取高丽而去。”
此言一落,庭上便是一阵喧哗,连续两件事都是东瀛做主角,这里面似乎有玄机,众臣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了起来。
事关军国大事,林晚荣也不搭腔了,退回到皇帝当年站过的位置,继续好梦。
“李爱卿,你是我天朝上将军,这件事,你怎么看?”皇帝开口询问李泰道。
李泰点点头:“皇上,东瀛此次出兵攻打高丽,恰巧选在我大华将士即将远征之际,其时机绝不是偶然。高丽与我大华相邻,若是东瀛攻取高丽,立足东北,则可与胡人成犄角之势,造成我大华两面受敌,难以兼顾。依老臣看来,高丽之事,不能坐视不理,需得谨慎对待。”
这是老成持重之言,众人听得点头。皇帝扫了一眼诚王,笑着道:“王兄有何高见?”
诚王抱拳道:“李老将军所言非虚,此次东瀛攻打高丽,一旦高丽失守,我大华确有两面受敌之虞。但事有两面,眼下突厥进犯,北方告急,一旦让突厥人打开缺口,长驱直入,我大华则危在旦夕。两害相劝取其轻,高丽固然有难,但我大华同样危急,且已无兵可调。只有等驱除胡虏,方可考虑东北之事。臣弟鲁莽,还请皇上细察。”
诚王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大华自身尚且顾忌不暇,哪有功夫去管高丽呢?
“皇上不可!”一个女子声音传过来:“高丽与我大华紧邻,东瀛人狼子野心,一旦攻取高丽,有了陆上基地,他们便可长驱直入,直取我大华北方腹地。倭人正是看准了我大华与突厥交战之机无暇北顾,这才铤而走险攻取高丽。此举亦可看作倭人对我大华的试探,一旦我们放弃高丽,他们气焰势必更加嚣张,我大华如置狼于门前,随时可陷入狼牙之中。依民女之见,我大华不仅要派兵相助,更要派精兵强兵,斩断狼爪,让他们滚回大海去。”
徐芷晴确实有眼光,比站在大殿里的绝大部分草包强多了,若不是她身为女儿身,接替她老爹成为朝中第一人当之无愧。
徐芷晴的话不无道理,可诚王也是为大华考虑,怎么取舍,皇帝也为难了。
那帘子后的女子忽然塞出一个条子,高平急忙接过恭敬献上,皇帝扫了一眼,忽然叫道:“林爱卿,林爱卿!”
“大人,皇上叫您呢!”还是旁边那文官提醒道,这次语气可是绝无仅有的尊敬。
林爱卿?这名字听着咋这么别扭呢!林晚荣笑着出列道:“皇上,要打仗的事可别问我,我晕血!”
“非朕要问你!”皇帝笑了笑,取过条子看了一眼,脸色郑重道:“拯救高丽,是否势在必行?”
从你嘴里出来的,还不是你问?林晚荣点头道:“必行!”
第四百零五章 大华忠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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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零五章大华忠勇军 皇帝微微一动容,沉.吟半晌方道:“林三,你为何如此笃定诚王兄的的意见相信你也听见了,此事事关我大华命脉,万不可掉以轻心。值此危难之际,若要分兵高丽,岂不是置我大华于险境之中?你有何看法?”
林三见识广博,诸人早已有所耳闻,眼见他与诚王意见相左,众臣顿时来了兴趣,要听听他怎么说。
“正如诚王爷所说,凡事都有两面,王爷是看到了东瀛威胁的一面,为我大华安危着想,其忠诚与智慧,可为世人楷模。”林晚荣打了个哈哈,不要钱的马屁免费送上:“不过呢,换个角度看,此事何尝不是东瀛为我大华制造的一个天大的机遇?”
“机遇?”众臣听得直犯愣,倭人都打到高丽了,林三怎么还说是机遇,他发疯了不成?皇帝皱眉道:“何谓机遇,林三,你上前来,说的清楚些。”
林晚荣走近了几步,隔着那帘子只有数十步的距离,望见里面那女子温柔端坐,娴静如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皇上,高丽地理位置上的重要性我就不说了,徐小姐已经说的清楚明白,出兵高丽,不仅仅是战术需要,更是一种战略上的威慑,是要坚定的表明我大华的态度,绝不允许任何人在我大华眼皮底下犯上作乱。”
诚王微微一笑,道:“林大人此举固然是为了维护我天朝之威,可出兵高丽。不仅仅消耗了我国的人力、物力,更给我大华带来天大的危险,只为了一纸虚名。便耗尽国库国力,此等出力不讨好之事,还须慎行。”
维护天朝国威,怎比得上保持大华稳定来地重要?诚王一句话正点到了点子上。群臣含笑点头。
“王爷说的好,出力不讨好之事,傻子才会去干。”林晚荣嘻嘻笑道:“小弟斗胆问一句,东瀛如此嚣张,我大华与东瀛迟早会有一战,这点王爷认可么?”
诚王正色道:“那是自然。东瀛不遵天朝调遣,妄自尊大,正该好好教训一番。只是眼下我大华北方有事。待到赶走胡人,回头收拾东瀛不迟。”
“回头再收拾?到时候东瀛人攻下了高丽,在陆地上站稳了脚跟,要收拾他们谈何容易。”林晚荣哼了一声:“王爷,若出兵高丽,对我大华大有好处,您干不干呢?”
诚王摇摇头。淡然道:“本王眼拙,看不出好处在哪里。还望林大人指点迷津。”
林晚荣嘿嘿一笑,四处环顾,目光落在徐渭身上,点头笑道:“徐先生,小弟有一事不解,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见林三似乎与诚王卯上了。众人顿时来了劲,一个是权势滔天的皇族贵冑。另一个是圣上青眼有加地后起之秀,二人在金殿上激辩,有热闹看了。
徐渭朝皇帝抱了抱拳,这才转过身来,微笑道:“林小兄有事尽管讲来,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说,好说。”林晚荣抱拳拱手,笑着道:“徐先生,请问东瀛人攻打高丽,最着急的应该是谁呢?”
这问题还用说,傻子都知道啊,徐渭道:“最焦虑的,应属高丽王!”
林晚荣点头道:“以高丽国力物力,他们能否与东瀛对抗?”
“高丽国势羸弱,与东瀛不可相提并论,以老朽之见,不出今日,高丽王求援的文书必然送到。”徐渭自信满满道。
“这就好说了。”林晚荣笑着道:“既然是东瀛求助于我大华,那什么军费粮饷抚恤,自然由他们来出,所谓耗费国库亏空之说便不存在了。由于出兵及时,亦可将大华军力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徐先生,是不是这么算账?”
真不知道林小兄打地什么鬼主意,徐渭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是只计算物力与人力损失,林小兄算法无误。可是出兵高丽之时,我大华需要承担的巨大风险,小兄尚未虑及。”
“首先要不亏本,这是我们的基本原则。至于风险么——”林晚荣微微一笑,淡淡言道:“与巨大的利益相比,所有的风险都是值得的!”
“一派胡言!援助高丽,何来利益?”先前一阵上吃了瘪的苏慕白怒声道。
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苏状元,你没有看到的东西,并不代表他不存在。若我大华可以不费一刀一枪地取下高丽,你说,这是不是利益?”
取下高丽?殿上群臣都惊呆了,这个林三真是太胆大了,什么样的话都敢说出来。眼下突厥来攻,大华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想着取下高丽?
徐渭经验丰富,深思了一会儿才道:“林小兄的意思,莫非是趁着高丽向我大华借兵的功夫,趁机取下高丽?这想法虽好,只是那高丽王怕不会没有准备,若他们抱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宗旨防范我们,此事怕也难成。”
“所以要采取一个温和些的方式啊。小弟经过几天几夜的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伟大地构思,就叫做一体两制,高丽人治高丽!不出意外的话,高丽是要划归大华版图了。”
“一体两制,高丽人治高丽?!这是何意?”不仅是殿中诸人,就连龙椅上地皇帝也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林晚荣得意洋洋,脸上笑开了花:“所谓一体两制,高丽人治高丽,便是由高丽王承认大华皇帝的中央政权,宣布两者为一体,但是高丽继续由高丽王统治。他们可拥有完整的司法、经济权益,只不过外交和军事,交由大华统一搭理。高丽大华一体之后。两地可以自由通商,自由婚配,大华鼓励两地居民相互移居,高丽学堂中增加华语教学。只等此消息一宣布。东瀛人若要进攻高丽,那便是进攻大华,与我天朝正面对抗,试问东瀛有没有这个胆量?”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主意真是林三想出来地么?如此伟大的构想,绝非一介草民能够思考出来。
那边厢的徐芷晴也是暗自唏嘘,看他平日里与徐长今嘻嘻哈哈地,没想到动起手来绝不含糊。如此一来,他如何去面对那个小宫女?徐长今对他的丝丝点点情意,连巧巧都看了出来,他竟然如此绝情?徐小姐咬咬牙,鼻子里哼出一声:“薄情薄意,你这负心人!”她小脸晕红,双手抚住了脸颊。一阵发烧地感觉。
徐渭精于朝政,听林三一席话。当真是喜上眉梢。保留高丽王室的统治权,但是剥夺他们地军事与外交权,此着何其妙也,没有斩尽杀绝,让高丽王既心痛着,又有一丝安慰。不至于反抗太过于激烈,最终在倭人的逼迫中乖乖接受这一体两制的伟大梦想。更绝妙的是林三提出的相互婚配、相互移居。在不知不觉中实现了民族同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高丽再想造反也反不起来了。
皇帝眼中虎光闪烁,思考良久,对诚王道:“王兄,你认为林三之意见如何?”
“皇上,林三之言蛊惑力虽强,但我大华眼下最大的敌人便是突厥,唯有驱走胡虏,才能永葆我大华基业,一旦分心他顾,势必影响抗胡大业,造成不可收拾之后果,还请皇上三思。”诚王诚恳道。
“请皇上三思!”苏慕白率领部分朝臣,同时抱拳道。
诚王老成持重,林三锋芒毕露,两面说的都有道理,但正如诚王所说,大华基业才是第一位的,一旦分心高丽,于大华是福是祸,尚未可知。皇帝双目紧闭,沉思半晌,良久才深深一叹:“江山社稷第一!林三,你若要说服朕,便只有一次机会了。”
“我并非要说服皇上。”林晚荣毫不在意地一笑:“此乃是军国之事,本与我丝毫无干。但见朝上诸位大人如此优柔,我有一句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你且说来!”皇帝眼中虎芒急闪,双手扶在龙椅上,直直望着他。
林晚荣丝毫不退,大声言道:“观我大华百年,开疆辟土者,无一人耳!”
朝中一片寂静,无人敢说话,几可听见针尖落地的声音。
“好,好!”老皇帝双手一拍龙椅,倏地立起,脸泛潮红,大喝道:“开疆辟土无一人,林三说的好!朕便要做这开疆辟土的第一人,高丽之事绝不姑息。众卿再议,如何筹军相助高丽?!”
见皇帝决心已下,无人再敢反驳,诚王看了林晚荣一眼,出列道:“皇上,眼下我大华已无兵可派,要援助高丽,只能请林大人自己去了。”
帘子中的女子又塞出一张纸条,皇帝看了一眼,愁眉顿解,笑道:“王兄莫急,林三有话未说完呢。林爱卿,朕观你春风满面,定是胸有成绣,你可有派兵之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朕手头可没有一兵一卒调派了。”
皇帝老爷子好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他怎么知道我有办法?林晚荣疑惑的往前看去,只见老皇帝满脸神秘,笑着望着他。
“皇上,小民有个小小地想法,可与诸位商讨一下。”
“快快讲来!”一看林三脸上的贼笑,皇帝便直觉这事成了,有这林三一人,足可敌千万之兵。
林晚荣跺了几步,微笑道:“高丽大战一触即发,若是此时再派大军前往,怕是军队还未到,高丽已被攻下了。依我之见,倒不如在大华东北部,以及紧靠关内地地区就地征兵,命名为大华忠勇军,由朝廷直接管辖,并派出精干将领领导训练。一来北方距离高丽较近,战乱之祸随时都会波及。这些地方的民众保家卫国更有热情,二来北方民风彪悍,骑牧民族多。容易成军,训练起来
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当然了,所有的军费粮饷都由高丽买单,大华忠勇军专司负责高丽地区地保卫与安全,以战养战。让他们在战火中历练成长,将来我大华又可以多出一支有生力量,一举数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这方法就连傻子也知道能成了,朝廷根本不用花费什么功夫,所有的款项又由高丽买单,白白的拣来一支血与火锤炼地忠勇军,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徐小姐,你素有智谋。林三之建议,你以为如何?”皇帝开口向那边地徐芷晴问去。
徐芷晴轻声一叹,幽幽道:“启禀皇上,林三不拘泥陈规,善于思索,民女自愧不如。这就地征兵之法实乃是一个创举,只要运用妥当。为我大华再添生力军指日可待。”
皇帝大笑道:“好你个林三,果真是想好了的。今日听你一言。胜过苦读十年圣贤书。以后谁要敢说你不会治国,朕第一个不饶他。大华忠勇军,忠勇两全,保家卫国,这名字起地好,哈哈哈哈!”
李泰和徐渭互相看了一眼。这位林小兄弟真是深不可测,什么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他不来参军,实在大大的可惜了。
“芷儿也不知能不能劝动他到我军中来?”李泰深深皱眉道:“这小子鬼点子就像豆子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得他一人,胜过十万雄兵。”
“芷儿?”徐渭摇头苦笑,轻声道:“那傻丫头深陷其中却不自知,他二人谁劝谁,我看都不一定了。”
李泰一皱眉:“深陷其中?”他看了林晚荣一眼,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还道芷儿最近待在闺中的时间日益增多呢。林三这小子要说也不赖,有人品有本事,除了脸皮厚一点,花样多一点,别的也没什么缺失了。”
诚王眉头深锁,小心翼翼道:“皇上,臣弟还有一事担心。就算就地组建忠勇军,以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援助高丽,搏杀东瀛,能凑效么?那东瀛武士的刀术,臣弟可是亲眼见过地,厉害无比!”
“哦,原来王爷认识东瀛人?”林晚荣嘿嘿笑道:“东瀛武士的刀法固然厉害,可别忘了,他们是登陆作战,刀法能发挥几成呢?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一旦我大华发兵高丽,凸显无比坚定的决心,以东瀛之能耐,是否还敢拂逆虎须?东瀛像弹簧,你弱他就强,只要倭人一露头,我们就坚决打他,决不手软。”
“那便这么定了。”皇帝微笑道:“火速拟谕旨,在关内关外就地征兵,自京城禁卫军中抽调得力将领负责忠勇军训练。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这办法是林三想出来的,林爱卿,朕便委派你为忠勇军统帅——”
忠勇军统帅?众人一惊,此军虽是新建,但重点是护卫关外高丽诸地的安危,皇上一句话,林三军权在手,便做了那高丽的无冕之王,怎不叫人心惊?
林晚荣摆摆手笑道:“我只是萧家一个小小家丁,以服侍小姐夫人为己任,皇上御笔钦赐地‘天下第一丁’便是鼓励我尽忠职守做好本分工作,至于其他的事情,林三心小,从未考虑过,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甘做家丁不封王,古往今来,林三大概是第一人了,众人目光灼热地看着他,羡慕、嫉妒、嘲笑,百人竟有百种心思。
老皇帝也不见吃惊,似乎早有所料,微笑道:“萧家倒难得,有你如此忠心的家人。不过朕听说,你与萧家二小姐颇有渊源,似有监守自盗之嫌啊,哈哈!”
这事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过,皇帝提起,众人自是放声大笑,林晚荣无奈道:“皇上,你也看到了,我如此出众的人品,没有女子喜欢,那是不可能地!求皇上教教我,如何才能不出众?小民真的很为难那!”
从国事扯到私事,林大人事事都是先锋,群臣哈哈大笑。
第三件事就是北上抗胡之事了,这是原先早已定好的计划,李泰将线路与兵马分布详细讲解一番,徐芷晴在一侧补充,直讲了大半个时辰还多。帘后那女子安安静静听诸人说话,再无有过动作。
林晚荣的目光落在帘后娴静地身影上,此时静下心来,那熟悉的感觉越发地强烈,趁着众人目光聚焦行军图,他往帘前靠去,方到阶梯下,便听幽幽一阵叹息,那女子声音哽咽,轻轻念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
“青旋?!!!”林晚荣头脑轰的一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百零六章 年年种桃花,开在断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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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零六章年年种桃花,开在断肠时 玄武湖畔的初逢,妙玉坊里偶遇,萧家宅内的恳谈,当涂山上的欢情,一幕一幕就像过电影一样涌上心头。数月不见,思念就像一个魔咒,愈加深切。
“青旋――”林晚荣痴痴呆呆,仿佛失掉了自己,定定立在原处,中了魔般喃喃自语。
“林小兄,林小兄――”徐渭的一阵轻语惊醒了他:“你怎么了?”
林晚荣回过神来,只见朝堂之上百余双眼睛皆都盯在自己身上,原来李泰已宣讲完毕,众人见原本机智灵活的林三仿佛呆傻了般立在原处,自然感到奇怪。再往那帘后望去,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青旋的影子。
“青旋――”林晚荣大呼一声,几步上前便要掀开帘子。
“林大人,”几个太监急忙阻在他身前:“朝堂之上,不得擅自逾越,请大人速速回归本位。”
林晚荣什么也听不到了,他脑子里全是青旋的影子,日日盼望的相见,竟在不经意中到来,却又在不经意中溜走。咫尺天涯的滋味,即便是坚强如林晚荣者,也忍不住的疯狂起来。
“让开!”他大喝一声,推开阻拦自己的两个太监,大步往里跨去。旁边早有禁军涌入,哗啦一声长刀出鞘,阻在他面前。林晚荣视如未见,脚步不停,直直往里冲去。
朝中众臣见方才还谈笑风生的林大人,眨眼之间变得如此的疯狂,皆都奇怪不已。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吭声。
隔壁的徐芷晴透过镂空的门窗,正看见这奇特的一幕,咆哮金殿者定斩无赦,这林三怎地这般疯狂,连命都不要了?目光落在那微微闪动的帘子上,她心中怅然若失,这是怎样一个女子,竟让林三宁愿为她失掉性命!
“皇上!”徐渭离林晚荣最近,一听他叫出“青旋”的名字便知要坏事,眼见他与禁军就要起冲突,急忙抱拳道:“皇上,事关重大,林大人迫于无奈,请准许他上前探望!”
皇帝微微一笑,大手轻拂,两边禁军急忙退下,林晚荣闪身而入。这帘后装扮得朴素淡雅,除一桌一椅外再无他物,空气中散发着一阵淡淡兰花芬芳,沁人心脾。桌上放置一张薄薄的宣纸,遍地的桃花丛中,一人长身而立,嘴角微翘,似笑非笑,背手信步间,悠然气质跃然纸上。笔墨未干,数处落英之上,沾染着点点水渍,似是女子泪痕。右上角轻缀两行小字:“暮晓春来迟,先于百花知。岁岁种桃花,开在断肠时!”
熟悉的娟秀笔迹,无双的兰花香水,又如此熟知林晚荣性情,除了青旋,还有谁来?林晚荣颤抖着取过画卷,望着洒落纸上未干的泪痕,依稀可见青旋运笔如飞落泪写丹青的场景。他鼻子一酸,眼眶湿润起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温馨与感动。
“岁岁种桃花,开在断肠时!”林晚荣喃喃一叹,将那画卷小心翼翼收起,掀开帘子疾步而出,却见大殿上空空如也,早已散朝多时。
“青旋――”林晚荣用尽全身力气,大力呼喊一声,嗡嗡的回声响彻大殿,久久无人应答。
青旋不与我相见,又急匆匆离去,到底是为了什么?望见那闪着金光的龙椅,林晚荣心中疑惑重重,恨不得飞到老皇帝身边问个究竟。他咬了咬牙,刚踏出大殿一步,就见对面急匆匆跑来一人,正撞在了自己身上。
“哎哟”一声娇呼,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道:“你,你怎么走路的?”
“徐小姐?”林晚荣愣了一下:“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散朝了么?”
“散朝又如何?”感受着他身上的火热,徐芷晴脸上发烧,急忙推开了他,咬牙轻哼道:“皇宫这么大,我便不能在宫中走走么?这皇宫又不是你家开的。”
要放在往日,有这样投怀送抱的美事,林晚荣定然要好好调笑一番,只是今日哪里还有这些心情,当下摇头一笑,绕开她往外行去。
“你要去哪里?”徐芷晴眉头微皱,不自觉问道。
林晚荣笑着道:“套徐小姐一句话,皇宫这么大,我便不能在宫中走走么?”
徐芷晴一叹:“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要去见皇上,是不是?”
“猜中了也没奖。”林晚荣脚步不停,声落人已走出了几步。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有没有奖我不知道,不过你要问的事,我知道答案。”
“你知道青旋在哪里?”林晚荣倏地转过身,睁大了双眼,拉住她小手欣喜若狂道。
徐小姐脸色发白,娇叱一声:“你,你弄疼我了!快放开我,你这无耻的人!”
弄疼了?林晚荣愣了一下,眼光一扫,只见自己紧紧抓住了徐小姐嫩白的双手正不由自主的抚摸。
“骚蕊,骚蕊。”林晚荣放开她手,讪讪笑道:“习惯性动作,徐小姐不要介意。你真的知道青旋在哪里么?”
徐小姐轻轻握了握手腕,只见如玉般晶莹白净的小手竟被林三拿捏得通红,再见他满脸兴奋的样子,她心中越发的恼怒,哼哼一声道:“白痴加花痴!”
林晚荣嘿嘿一笑:“谢徐小姐夸奖,好久不做花痴了,今日旧梦重温,感觉挺好的。徐小姐既然知道青旋的行踪,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徐芷晴淡淡扫他一眼,波澜不惊道:“你真的这么在意这位肖小姐么?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么?”
“那是自然。”林晚荣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与青旋之感情,绝非你可以想像。只要能找到青旋,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先杀后奸、再杀再奸我都认了,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让你骑一辈子。”
徐芷晴轻啐一口,脸色通红道:“什么先杀后奸,这等话你都可以出口,你这人怎地嫩般无耻,与你说不上几句话,便被你扯到天边去了。”
她脸红过耳,晶莹的小耳垂似是染上了粉色,丰满酥胸微微起伏,配上她绝丽的面庞,挺拔的身材,有如一株盛开的梨花,惊艳之极,叫林晚荣也看的呆了。
“你,你做什么?”被他目光盯住,徐小姐一阵的心烦意乱,俏脸熏红间,声音也小了许多:“这里是皇宫,你,你可不要再像以前那般乱来。”
“以前那般?徐小姐,我以前对你乱来过么?我记性不好,麻烦你给点提示,须知我号称诚实小郎君,正义一公子,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只要你说出来,我绝不会始乱终弃的。”看着徐小姐跺脚的样子,林晚荣哈哈一笑,因青旋乍见又失的失落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你这登徒子,我,我饶不了你。”徐芷晴小拳紧捏,眼圈微红,盈盈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几圈,便哗啦哗啦淌落了下来。
哎哟,闹大了,这里可是皇宫,这女人要是一闹起来,那是绝对不分场合地点的。林晚荣暗叫一声,急急去拉她手:“徐小姐,我方才所言句句虚假。我从前没有对你乱来过,都是正经来的,你千万不要介意。要不这样,你号称诚实小小姐,正义美佳人,就由你对我始乱终弃一回好了,我不介意的。”
“噗嗤”,听他胡言乱语,徐芷晴正在落泪之时,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脸色涨得通红,急忙偏过了头去,那落满泪珠的俏脸,如沾露海棠一般艳丽迷人。
“我要青旋,我要青旋。”林晚荣看得眼睛发直,急忙默念口号,用青旋来压制这美艳的徐小姐。
在皇宫大院落泪,徐小姐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可被这林三一闹,她再好的涵养也承受不住。急急擦干了眼泪,徐小姐恼怒瞪他一眼,哼声道:“我前世是欠了你还是怎地,叫我这般受你欺负。怎不见你如此对待巧巧凝儿她们?”
这个能比么?林晚荣长哦一声,嘻嘻笑道:“明白了,原来徐小姐是想让我像对待巧巧和凝儿那样对待你,早说嘛!”
“我,我不是――”徐芷晴脸色通红,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辩解,羞得低下头去道:“早晚要被你气死!”
林晚荣哈哈笑了一声道:“要想不气死,也简单得很,以后我们少见面就行了。赶明儿个我跟皇上说说,找他再要一座宅子,我们搬的离你家远远的,这样总行了吧。”
徐小姐想了想,微微点头道:“这法子好是好,只是眼下我大华正处在危机之中,举国出钱出力抵抗胡人,正该处处节俭才是。你才有了一处大宅子,便要第二处,即便皇上不说什么,叫满朝文武大臣如何看你?你又如何能建立威信?你还是不要搬了吧,以后我与巧巧凝儿见面之时,你便乖乖躲起不出来就行了。”
这掩耳盗铃的计策你也想的出来,林晚荣一竖大拇指,赞道:“妙,果真是妙计。你与凝儿她们多见见面,我便连老婆也只剩下半个了,徐小姐高瞻远瞩,小生佩服佩服。”
徐芷晴哼了一声白他一眼,那妩媚的风情,隐隐尤甚于洛凝那狐媚子。想起凝儿那颠倒众生的万般风情,林晚荣盯住徐芷晴,眼光一阵发直,凝儿已是那般狐媚,若是有朝一日和徐小姐圈圈叉叉,又会是怎样一种风情,想起来都兽血沸腾。
见林三目泛淫光,嘴角浪笑,虽不是头一次见,徐小姐也忍不住的惊退两步,脸若敷粉,娇声哼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天地可鉴,我绝没有打鬼的主意,我只是想深入探索一下圈圈和叉叉的关系,徐小姐你要不介意的话,今后我们可以一起圈圈叉叉,作一番学术上的交流。”林晚荣大言不惭道。
徐小姐虽不知圈圈叉叉为何物,但对于林三的狡诈她早有领悟,这些不明白的词轻易不敢接口,只哼了一声道:“懒得与你计较,你还是自己圈圈叉叉去吧。”
我自己圈圈叉叉?亏你想得出来。“哦,我们还是说说青旋吧。”林晚荣抹了把额头冷汗,心里对自己无限鄙夷。这徐小姐虽然妩媚,但再怎么也强不过青旋吧,老子原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却没想到也与一般男人无二,惭愧,惭愧。
经他一提,徐芷晴这才记起正事,脸上微微发赧,怎地每次与他一起,便闲事变正事,正事变闲事了?恼死人了!她想笑又不敢笑,心里升起一阵奇怪的感觉,似是温馨甜蜜又似酸涩苦楚,百般滋味上心头。
她急忙摇了摇头,驱散乱七八糟的念头,正色言道:“你想知道肖青旋的踪迹这也不难,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别忘了。”
“我说过的什么话?”林晚荣先是惊奇,旋即又笑道:“若是那些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话,我劝你听听就算了,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又来了,又要将正事变闲事了,我才懒得上你当,徐小姐百般警惕道:“休得胡言,你何时对我说过这般话儿?男人之言如同无根之水,来得快,去得更快,我才不会信你。”
林晚荣摇头苦笑:“不信就不信,青旋在哪里,你快告诉我!”
怎地又犯了,徐芷晴暗自着恼,哼道:“从山东回来之日,你曾说过,你之所以羁留京中,不肯上前线抗击胡人,是有心事未了。你还答应爹爹,一旦有了肖小姐的消息,你便重新考虑领兵之事,这话你还记得否?”
“记得一点。”林晚荣点点头,若有所悟:“徐小姐,你得的这消息莫非是皇上告知?”
“你记得便好。”徐芷晴轻轻看他一眼:“方才散朝之后,爹爹苦求皇上,陛下终于赐下了一个锦囊,爹爹命我火速传送于你。若非如此,鬼才愿意留在宫中呢。”
徐小姐自怀里取出一个金色锦囊,林晚荣急急解开,只见纸上一行朱红小字:“万般烦恼事,皆在玉佛中!”
第四百零七章 轰他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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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零七章轰他奶奶的 “万般烦恼事,皆在玉佛中!”林晚荣看着字条直发愣,这似偈非偈,似迷非迷的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由字面意思来看,似乎说的是玉佛寺。那玉佛寺早在刚来京城时自己就去过,还在那里第一次遇见了徐芷晴,除此之外,寺宇残垣断壁、残破不堪,唯有一尊巨大的卧佛留有些印象。如今老皇帝这两句朱批,不就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徐芷晴看他发呆,偷眼瞧了一下他手上的字条,见了这两句,微一错愕,回想两人相识之事,便轻声问道:“当初你去玉佛寺,就是为了寻找肖青旋小姐的么?”
林晚荣无奈一笑,摇摇手中的字条:“我又不是善男信女,没事会去拜庙么?是青旋与我相约今年七月初七相会京中玉佛寺,我才赶去看看的。如今皇上这条子,和我所知的情形没什么分别。”
徐小姐一声不响取过那朱批,细细看了两眼,摇头道:“你先莫要失望,今日肖小姐突然现身,又突然消失,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观这字据仿佛一个藏题联,皇上智计百出,御批未必如你想像中那般简单,其中必定大有深意,不如再去玉佛寺看看,说不定会有发现。”
徐芷晴分析的在情在理,林晚荣哼了一声道:“玉佛寺定然要去的。只是皇上老爷子忒不够意思,我这么辛苦的帮他想主意,他早知道青旋行踪却不告诉我,让人恼火之极。”
“你找死了?!”徐芷晴急忙拿那字条掩住他口,四周张望了一眼,见无人留意此处,才稍微松了口气,双眼带怒瞪着他:“在皇宫内院非议皇上,你不想活了?”
他是我老丈人,我非议他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林晚荣也不在意。见徐小姐怒中带忧的神色,知她担心自己,心中涌起一丝感动,突地嘻嘻一笑,拉住她手道:“徐小姐,你留在宫中,便是特意为我传信的么?”
“你胡说什么?”徐芷晴脸上发烫,心中略慌,急急自他掌中拿回小手,嗔道:“鬼才有功夫等你。我是见你是个人才。若是不能上前线领兵抗击胡人,实在太浪费。这才想为大华做点事情,你莫想岔了。”
我想岔了?林晚荣呵呵一笑,叹了口气道:“其实徐小姐你人很不错,学问丰富,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要是能够静下心来一门心思追求我,唉,我现在正处在感情迷茫期,说不定会让你得手的。”
徐芷晴听得面红耳赤,急声叱道:“瞎说些什么,谁要来追求你?你便自己迷茫好了!”她小脚轻迈,急匆匆往宫外走去,走了不远处,忽地又小脚轻跺薄,怒道:“你这人是个死人不成?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快去玉佛寺寻你的青旋小姐?若是去得晚了,与她失之交臂,那才是天大的憾事。”
一句话提醒了林晚荣,他拔腿就往外跑,徐芷晴一咬牙,猛地拉住他衣袖,正色道:“我与你一起去!”
“一起去?”林晚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是去寻找我老婆,你去做什么?”
徐芷晴神色严肃,淡淡道:“很简单,助你早日寻到肖小姐,遂了心愿,再全心全意为我大华效力。”
这个理由很高尚,林晚荣也无话可说,迈开步子往外行去,徐小姐双手掂起裙摆,小心翼翼的踩着雨水跟在他后面。
方到宫门处,就见徐芷晴的马车停在那里,小丫鬟看了二人一眼,急急迎上来,边掸着她身上的雨水边惊奇道:“小姐,你怎地跟林公子一起出来了?早上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他了么?”
“莫要瞎嚼舌根。”徐芷晴俏脸一红,轻轻道:“我何时说过不见他了?是你听错了。”说到后面,声音不知不觉的小了许多,心虚的低下了头去。
早上那会儿不就是与你开个玩笑么,值得你这么恼怒?林晚荣装作没有听见丫环与小姐的对话,见徐丫头正打着帘子钻进马车,便打了个哈哈道:“徐小姐,你坐着马车先行,我在后面踏雨跟来。你放心,我很快的。”
徐芷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轻声道:“想上来便上来,偏要找那么多理由,叫人可怜你么?”
小丫鬟玉珠噗嗤一笑,福了一福道:“公子,小姐邀你上车同行。”
“这回不会把我踢下来了吧。”早上的事情心有余悸,林晚荣小心翼翼的爬上车去,见徐小姐端坐车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有动手的迹象,这才放宽了心思,安安稳稳地坐了进去。
徐芷晴偏过头不去看他,晶莹美丽的脖子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小声道:“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在山东做恶时的胆子哪里去了?”
林晚荣一叹,自言自语道:“休把伤心事来提。在山东做了点好事,却被人又抓又打的,遍体鳞伤直到现在还未好转,真是伤到了心里啊。”
徐芷晴轻啐一口,浑身不自在,不敢说话了。小丫鬟玉珠不知道自家小姐与林公子在打什么哑谜,看看小姐秀脸娇艳欲滴,再看林公子大模大样坐在那里,实在弄不清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一路无人说话,车厢里安静之极,徐小姐静听外面滴滴嗒嗒的雨声,便似自己的心跳一般剧烈。
马车踏水疾行,匆匆朝城外驶去,过了小半个时辰,玉珠探头往外张望了一眼,回头叫道:“小姐,公子,卧佛寺到了。”
徐芷晴“啊”的一声自沉思中回过神来,喃喃道:“这么快就到了?”
“这么慢才到?”林晚荣一句话与徐芷晴同时而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见徐小姐怒眉而视,急忙打了个哈哈道:“我是说马车跑得慢,不如我的心飞得快,徐小姐千万不要误会了,其实我很想与你多待一会儿的。”
他一骨碌自车厢里钻出来,蒙蒙的雨丝洒在脸上,让人神情清爽。远处霭霭的青山掩映在薄薄的雨雾里,便像一个戴上了面纱的仙子,分外的诱人。
春雨中的玉佛寺墙壁坍塌,四处残破,不时竖起的椽子,遍地洒落的砖瓦,与第一次来的时候毫无分别。
徐芷晴下了马车,小丫鬟撑着油纸伞,二人站的离他远远。烟雨蒙蒙中,远处的青山绿水都显得那么的缥缈虚无不可触摸,徐芷晴轻声一叹,缓缓吟道:“昨夜星辰昨夜风,雨打楼台烟霭中,谁家小伶唱涫曲,半弹泪滴半弹倥!”
再访玉佛寺,林晚荣心情复杂无比,既因青旋的出现带来些新的希望,又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多,望着残破的断宇,一时之间拿不开步伐。
“就是这里了。”徐芷晴的一声轻笑,打断了林晚荣的沉思,抬眼望去,就见徐芷晴带着玉珠已经行到寺里面,那唯一一块完好的地方,就是上次偶遇徐芷晴避雨之地了。徐小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玉珠说了些什么,又回头望了他一眼。
小丫鬟咯咯娇笑起来:“原来小姐与林公子的相识,还有这么一段佳话,难怪你们这般熟悉呢。”
“可不是熟悉么?”林晚荣笑着走上去,拍拍那门边的柱梁,几道深深的箭痕清晰可见:“你们小姐下手之毒辣,举世无双,要不是我跑的快,怕早就成为这孤庙里的野鬼了。”
想起往事,徐芷晴忍俊不禁,掩唇轻笑道:“谁让你那般贼头贼脑,生得就像坏人。一个女子在破庙里躲雨,你偏要闯进来,若被你欺负了那还得了?不射你个马蜂窝,已算是便宜你了。”
两个女子一起笑了起来,徐小姐渐渐的低下了头去,当日初见之时怕被他欺负,哪知到了熟悉之后,却被他欺负得都麻木了,甚至已成了习惯,这又怎么解释。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看了徐芷晴一眼,欺负你又怎了了,只要我动手,就能把你欺负出快感来,你信不信!
这玉佛寺占地虽大,却处处败落,唯有那一龛巨大的笑卧的弥勒佛依稀可见当初繁盛的场景。取出老皇帝赐的锦囊,再次细细体味那两句话:“万般烦恼事,皆在玉佛中。现在就在玉佛寺中,却什么都看不见,老爷子,你别这么忽悠我啊!”
徐芷晴也停止了言笑,缓缓走到他身边凝望了一眼,开口道:“这两句话似乎另有禅机。你再回想一下,当初与肖小姐分别之时,她还说过什么没有?有没有提起别的跟这玉佛寺有关的事情?”
当日当涂山上,要不是自己机警,怕是早就被青旋不告而别了,当时连玉佛寺的名头都没听过,又怎会听青旋提起玉佛寺的信息呢。
见林三摇头,徐芷晴也是一阵失望,若他找不到肖青旋,那他岂不是永无为国效力之时?旋即心里又冒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惊喜,她急忙摇了摇头,将乱七砸八的心思摒去:“你不要着急,皇上这御批里一定还有别的秘密。”
万般烦恼事,皆在玉佛中!林晚荣默念着两句话,在大殿里缓缓的跺来跺去,眼光落到那巨大的玉佛身上。
皆在玉佛中,皆在玉佛中,一道电光闪过脑海,他忽地一拍手掌,欣喜道:“玉佛中,玉佛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发疯一般地向那数丈高的玉佛奔去,缓缓地抚摸着冰冷的石佛。这石佛雕刻在山壁上,足有数十人来高,以他的身高臂长,将将只能摸到石佛的脚踝。
徐小姐也是一惊,提起长裙飞奔到他身边:“玉佛中?你的意思是,这玉佛肚中有秘密?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其实,你的聪明就差我那么一点点。多努努力,也许有机会超过的。”林晚荣心情大好,偏过头调笑道。
徐小姐望着他妩媚一笑:“还要你说,我早就知道了。你这人除了吹牛皮比我强,其他的,未必能胜得过我。”
徐芷晴发髻云鬓边沾染着点点的雨珠,俏丽的脸颊满是欢喜的笑容,鲜红的樱唇微微翘起,似是一个怀春的少妇,又似一个含羞的少女。林晚荣心里感动,望着她微微一笑:“徐小姐,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见他直盯住自己,徐芷晴心里发慌,急忙偏过头去轻声道。
“谢谢你陪我一起来啊。”林晚荣叹了一声:“其实,刚才我的心情真的很差,要不是你陪我,我还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呢?”
徐芷晴脸色发红,小声道:“你这个人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能做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来。倒是你对这位青旋小姐的感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这不是你平日里那般什么都不在乎的风格。”
“我与青旋之间的感情,超乎你的想像,甚至也超乎了我自己的想像。”林晚荣笑了笑:“我与她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可在这个世界上,论起最了解我的人,非青旋莫属。她是个灵动的女子,知我懂我,更舍身救我性命,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办?”
将自己与青旋在金陵的事情讲了一番,听闻这位肖小姐竟可与林三秉烛夜谈,这份本事连自己都比不上,徐芷晴听得不胜唏嘘,叹道:“这位肖小姐至情至性,知你爱你,许你以生死,难怪你这般记挂她。若换成是我,就算为她失掉了性命也值得。”
“失掉了性命可不行。”林晚荣笑道:“两个人真心相爱,你就要期待自己不能先于她而去。”
“不能先于她而去?”徐芷晴不解道:“这是何意?难道你期望自己喜欢的人比自己先死?”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看在你今天这么帮我的份上,我就给你上一课,以后你自己嫁老公的时候用的着。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一直守望者她,直到她的生命结束,由你自己承担起所有相思的悲伤与痛苦。你明白么?”
这般新颖的理论还未听过,徐小姐听得痴了,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忽地低下头去道:“你说的很对。林三,这些学问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学啊。”林晚荣笑道:“我这个人天资聪颖,相信你也看到了。”
徐芷晴深深望着他,轻声道:“只是有一点我却不信,若你深爱之人先死,你还能活得下去么?换成是我,我绝不芶活人世。”
殉情之事古来有之,只是林晚荣受过的教育不再提倡了,听徐小姐提起,他沉默一下,轻声吟道:“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徐小姐喃喃自语着,泪珠哗哗而下:“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诗词,专来骗我眼泪儿的。”
“你怎么知道?偷些诗词专骗女孩子,那是我的特长。”林晚荣笑着言道。
“也不知道被这害人精,骗去了多少可怜女子。”徐小姐脸孔熏红,嘴唇嗫嚅几下,哽咽数声,缓缓擦去泪珠道:“林三,能不能告诉我,在肖小姐之前,你还喜欢过其他女子么?”
林晚荣一愣神,接着便打了个哈哈:“这些难为情的事情谁还记得呢,我这个人很专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才不信你呢。”徐芷晴掩唇一笑,怅然若失道:“你一定还喜欢过别的女子,我看得出来。你钟情的女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肖小姐真的很幸运。”
“那是自然。”林晚荣大言不惭道:“我有一句至理名言:爱到你生,爱到你死,爱到你欲生欲死。爱到你酥,爱到你麻,爱到你又酥又麻!”
徐芷晴掩唇一笑,脸上现起一丝柔光:“才严肃了一会儿,就又这般不正经了。方才的林三,是我见过的最正经的林三。若是你每日都这样,我保证你可以骗到许多的大家闺秀。”
林晚荣双手一摊,无奈道:“这个就难了,有的小姐喜欢我正经,有的又喜欢我不正经,我做人也很难那!徐小姐,你是喜欢我的正经,还是不正经?”
“鬼才喜欢你!”徐芷晴哼了一声,轻易识穿了他的诡计,脸上微微的发烫,他正经的时候,深邃得像星空,不正经的时候,又奸猾得像狐狸,若要分辨喜欢哪个他多一些,一时之间还真是说不出来。
与徐小姐说了会儿话,林晚荣心情更盛,沿着那弥勒佛石像攀登而上,不断的敲击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见他爬得如此之高,徐小姐吓得心惊胆颤,连连娇声道:“林三,你快下来,莫要伤着了。”
林晚荣下了石像,兴奋道:“徐小姐,这石像里是空心的。”
徐芷晴丝毫不见惊讶,掩住小嘴娇笑:“你这傻瓜,我早就知道了。数百年前大华建国之时,太祖皇帝兴建这弥勒佛像,动用工人数千,自内部凿空,铸就佛像。”
林晚荣睁大了眼睛:“你不早说?害我像猴子一样爬上爬下的。”
徐小姐脸色微红,小声道:“你方才那般着急,我听你讲故事又着了迷,还来不及告诉你,你便上去了。现在怎么办?就算这佛像里面是空的,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我也不知道。”林晚荣拂袖去擦额头汗珠,却有一块香喷喷的手巾递到身前,他谢了一声,接着道:“不过皇上老爷子既然指明了这里,那里面一定有秘密。管他的,我这就回去调集步营、骑营、神机营,拿大炮把这石像给我轰开。”
徐芷晴吓了一跳,这林三可真够疯狂的。她急忙道:“不行。这石像是太祖皇帝所建,历史久远。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损坏。若是有人到皇上面前告发你,那可是死罪!”
“什么死罪活罪的,都比不上青旋重要。”林晚荣不屑一笑,身形匆匆往外行去:“徐小姐,借你马车和小丫鬟一用。”
林晚荣疾步而出,自怀里取出自己印信交给玉珠道:“小妹妹,你拿这个到城外李泰将军大营里找一个叫做杜修元的将军,就说是林三让他调集三营兵马,带上神机大炮,半个时辰之内,速速赶到这卧佛寺。若是耽误片刻,军法处置。”
小丫鬟为难的看了气喘吁吁奔出来的徐芷晴一眼,见林三神情决绝,徐小姐唯有对玉珠点了点头。待马车走得远了,才轻轻一叹道:“你擅自调兵,假公济私,炮轰卧佛,任何一条都是死罪。你做这许多事情,都是为了肖小姐,我若是她,有你这样一个夫君,一辈子都知足了。”
林晚荣嘻嘻笑道:“你也可以找我当夫君啊,我会考虑一下的。”
“你休想。”徐小姐恼怒着,泪珠忽然滚落下来:“当初你在这庙门外说过的话,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当我是那般好骗的么?”
这丫头还记得这回事情啊,见徐小姐珠泪连连,林晚荣也不知如何相劝,苦等一会儿,便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一骑飞奔在前,跳下一个男子道:“末将杜修元见过将军,见过徐小姐。”
徐小姐急忙抹干了眼泪,微微点头。林晚荣也不客气,拍着杜修元肩膀道:“杜大哥,神机大炮带了几门来?”
“禀将军,得您将令,末将把手下的神机大炮全都调来了,共有八门。”杜修元正色道。
“好,”林晚荣大叫一声,指着那卧佛的大肚子,咬牙道:“看到那佛像没有?现在你把大炮全部聚集过来,对着那石像,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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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桃花,又见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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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这石像?”杜修元一惊,往那弥勒佛扫了一眼,小声道:“将军,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妥?据我所知,这卧佛乃是太祖皇帝兴建——”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杜大哥,你放心,有什么事情我林三一力承担,早就看这佛像不顺眼了,轰他几炮,免得心烦。”
这也是理由?杜修元和身后的许震几人面面相觑,开口不得。徐芷晴无奈摇头道:“你们就按照林将军的吩咐办吧,出了什么事情,我与他一力承担。”
林晚荣附在杜修元耳边说了几句,杜修元微微点头,一咬牙,抱拳道:“末将遵令!”他一挥手,身后众将便迅速带领兵士摆好队形,将神机营列在最前。八门崭新的神机大炮架于地上,黝黑的炮管闪着冷光。
林晚荣感激地看了徐小姐一眼,小声道:“徐小姐,不要对我太好,我怕我会忍不住的以身相许。”
习惯了他的疯言疯语,徐芷晴已经有了一定免疫力,轻哼道:“不听你胡说八道,他日你找到青旋小姐之时,多多为我大华出力便是。”
林晚荣无奈一叹:为大华出力?我出的力还少吗?只是嘴上叫嚷着不想干,可哪次出事不是我摆平?我的苦,要对谁说!
“火药装填完毕,角度已调校完成,请将军示下。”杜修元的大喝,惊醒了沉思中的林晚荣。朝不远处看了一眼,只见杜修元带来地足足有五千兵马,旌旗招展,刀枪明亮,气势甚是磅礴。神机营的火炮已经调整完全,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以数炮齐发,将这石像轰个稀巴烂,现场的气氛一片肃杀。
徐芷晴小手里满是汗珠。炮轰卧佛,此情此景放在以前的她身上是绝不可想象的,难道跟着林三,我也变得疯狂了不成?“林三,能不能再等等——”她刚一开口,便见林三一摆手,将她的话语生生的堵了回去。
“准备!”见了林将军的手势,杜修元手中的彩色小旗一挥,操炮手便全神贯注的盯住那佛像。
“开炮!”林晚荣的大手示下,杜修元小旗往下一压,大声喝道。
“轰”“轰”数声震耳欲聋的大响,惊得周围战马齐声嘶鸣,小丫鬟玉珠急忙捂住了耳朵,徐芷晴脸色发白,几乎不敢看那石像。一轮炮声过后,远处升起腾腾的烟雾,将那石像笼罩起来,看不清情形。
林晚荣立于原处岿然不动,神色平静,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杜修元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心里怦怦直跳,每次跟随林将军办事都让人心跳啊。
等到硝烟散尽,徐小姐鼓起勇气向石佛处望去,只见那石像完好无损,丝毫不缺,石像前面数丈处乱石飞舞,椽缘漆黑,还有数处火迹。莫非是看错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又扫了一眼,那石像完完整整,不见一丝损伤。
准头太差?不至于啊,这种新调校的火炮是她参与改进的,其准头和威力都不容小觑。百思不得其解中,看了林晚荣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的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徐芷晴皱了皱眉,问杜修元。
杜修元抹了汗珠道:“徐小姐,是林大人吩咐的,先打石像身前。不瞒您说,打得准的事情干的多了,这故意打不准的,还是第一次干呢!”
徐芷晴惊喜的看了林晚荣一眼:“林三,你改变主意了?”
“不是改变主意。”林晚荣嘿嘿一笑:“而是先礼后兵,打几炮看看有什么反应。若是没有丝毫动静,我照轰不误。”
动静,什么动静?见林晚荣面色高深,不芶言笑,徐芷晴不敢多问,将疑虑都藏在了心底。众人苦等一会儿,那石像处静谧异常,不见丝毫反应。莫非是我猜错了?林晚荣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杜大哥,这次给我瞄准了,狠狠的打!”林晚荣咬牙道。话音方落,忽听哗啦一阵轻响,异像突现,那雕刻在山上的玉佛小腹正中忽然缓缓拉开,一个幽深的石洞现了出来。洞里漆黑深邃,众人相隔又远,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突然出现的异象让所有人惊呆了,任谁也想不到,这人工雕刻而成的玉佛肚中,竟还有如此机关,这深邃的石洞离地数丈,有半座城池来高,也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去。徐芷晴自认博览群书,却也没想到开国皇帝所建的大肚佛像里竟还有这样的秘密。
“怎么办?”徐芷晴轻声言道,鼻尖渗出淡淡的汗渍,小手不知不觉之间已紧张的拉住了林晚荣。
***,还真是“尽在玉佛中”啊,老丈人总算没耍我。既然他让我到这里寻找,那就应该错不了。林晚荣哼了一声,大手一挥道:“准备,驾云梯,攻上去!”
杜修元一愣,又不是打仗,这也能攻?但既然林大人下了令,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当下一挥手,步营兵士抗出云梯向前冲去。
“你要攻谁?”徐芷晴急忙拉住他手:“眼下根本看不见人,到哪里攻去?”
“谁说没有人?”林晚荣在她小手上轻轻爱抚着:“徐小姐你想想看,为何我们打炮之前这石像什么异状都没有。而在我们打了几炮之后,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呢?”
徐芷晴也是聪明人,想了一想,惊道:“你的意思是,这机关是有人操纵的?我们打炮之后,他们慑于神机大炮的威力,不得不启开洞门?”
“对头!”林晚荣恋恋不舍地拍着她小手道:“这就是打炮的威力。所以,以后有事没事,我们都要多打炮,打好炮,娱人娱己。”说到后面,他脸上已经现起一丝浪笑。
徐芷晴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在众人面前抚摸自己的小手却还是清楚的。当下急急压低声音道:“你快放开我,叫别人看见了。”
“咦?不是杜修元的手么?”林晚荣惊奇道:“怎么变成徐小姐你的了,莫非我在做梦?”
杜修元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借口也能找出来?林将军,我与你隔着八门火炮的距离呢。在徐芷晴小手上又揉了几下,林晚荣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手,叹道:“一失手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徐小姐,下次不要离我这么近了,今次把你当成了杜修元还好一点,下一次要是把你当成了巧巧凝儿,那可就惨了。”
这可是缄言,想想自己数次被他欺负,都是因为靠得太近。也奇了,明明每次都离他很远的,后来却不知怎地,便不自觉的向他身边聚拢,这才是怪事了。
“将军,现在就攻洞么?”见步营兵士已整装待发,杜修元急忙大声叫道,只是说到“攻洞”这两个字,自己都觉得浑身别扭。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准备,攻洞!”
听他一声令下,数百名兵士云梯立起搭在那洞口,便要向上强攻。方方要到达洞口,便听一个娇嫩的童声道:“何方鼠辈,竟敢在我‘玉德仙坊’门口作乱!”
玉德仙坊?林晚荣听得一阵激动,找的就是你。青旋与神仙姐姐师出同源,那青旋也是这个仙坊里的人,自然不会有错了。
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出现在洞口,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小辫一摆一摆的,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她手中持着一柄光洁明亮的宝剑,威风凛凛的站在洞口处。
“好可爱的小丫头。”徐芷晴一惊,望着那小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喜爱之色。
“可爱倒是可爱。”林晚荣苦笑道:“就怕是一只小老虎。徐小姐,你听说过玉德仙坊么?这个作坊到底是加工什么的?”
徐芷晴噗嗤一笑。嗔道:“你胡说些什么?玉德仙坊,传说是一个神秘的社团组织,在各地都拥有极高的威望。昔年太祖皇帝夺取江山之时,也有许多依仗他们之处。后来太祖夺了江山,便册封玉德仙坊为‘圣妨’,号称‘与国齐’。玉德仙坊在各地都有许多的拥护者,尤其是那些乡绅士绅,更是他们的坚定支持者。你那位肖小姐难道也是玉德仙坊中人么?难怪她可以安坐于朝堂之上!”
“与国齐?”林晚荣冷笑一声,只听这称号,便知太祖皇帝是有心之人。一个小小的民间组织,竟敢号称齐国,这不是自己找死么?太祖皇帝可能只是迫于无奈,才没有痛下屠刀,但是这“与国齐”的称号传下来,绝对是一个刺激历代皇帝的逆鳞。难怪老丈人对这仙坊不感冒,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套套的。
“徐小姐,这个作坊里,具体是习练什么的?练文还是练武?”想起仙子姐姐和青旋都是身手卓绝,连那叛出师门的安姐姐,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想来这作坊应该就是一个拳馆剑社,靠拳头吃饭的。
“文以德备,武有力攻。玉德仙坊有习武之人,但是更出名的是他们的文习教化,前辈大儒辈出,许多开门立论的宗师,都是玉德仙坊弟子。如今朝中大多数肱骨之臣,都曾受过玉德仙坊的点化。我爹爹年幼之时,也曾听玉德仙坊的前任院主讲习过孔孟大义,儒学之道。你在金陵时斗过的梅砚秋也是仙坊的隔代弟子。”徐芷晴悠悠说道。
“不会吧?”林晚荣大吃了一惊,原本以为玉德仙坊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没想到却是一个开门立论的宗师论坛,是靠卖文吃饭,而不是弄武起家。这也难怪他有这些想法,青旋,宁雨昔,安碧如,哪一个不是一顶一的高手?
“所以,你遇上他们,算是将遇良才了。”徐芷晴微微一笑:“你要文斗有文斗,要武攻有武攻,其辩才鬼才层出不穷,看你怎么应付得了。”
头大了。若是一个江湖门派,老子轰隆隆几炮搞定,打得他屁滚尿流,轻松之极。可是摊上这么个宗师级的论坛,他面对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智者儒者,这可怎么办?
“你还攻不攻了?”望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徐芷晴忍住笑问道。
这还攻个球啊,难道打上去屠儒?那些老家伙随便一个典故,就把老子打得趴下了。
“喂。”正犹豫着,却听那洞口立着的小姑娘发话了:“你们这些当兵的,到底要做什么,还打不打了?领头的,你们谁是领头的,出来答话。”
被这样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问出来,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林晚荣笑着走上前去道:“小妹妹,你好啊,你在这里做什么?晌午了,快回去吃饭吧!”
小姑娘看他一眼,忽地拍掌笑道:“原来你就是领头的,我方才见你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没想到你就是领头的。你叫什么名字?”
这也能看出来?林晚荣心中恼火,能叫你看出来的,那就不是坏东西了。他嘻嘻一笑道:“我的名字很特别,大家都喜欢念,我姓舒,大名叫书好!”
“舒书好(叔叔好)?”小姑娘叫了一声,皱眉道:“是有点怪怪的!”
下面的众将士早已捧腹大笑起来,徐芷晴走到他身边轻捅他一下。嗔道:“没个正经,连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我靠,我他妈冤啊,明明是她不放过我的,林晚荣苦着脸,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小姑娘念了一声便已明白过来,小脸涨得通红,指着林晚荣气道:“你,你这奸臣,我饶不了你!”
奸臣?这个名字倒是挺特别的啊,以前没人叫过。林晚荣笑道:“小妹妹,你弄错了,我是忠臣,大大的忠臣,全大华人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说来哥哥听听。”
小姑娘哼了一声,不答他话。徐芷晴和蔼道:“小妹妹,你不要怕,这位哥哥只是长相可恶,心地还是不错的。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不好?”
小姑娘看了徐芷晴一眼,脸上绽出一丝笑容:”姐姐,你真好看,我叫李香君。“
李香君?这名字耳熟啊,林晚荣脸上挤出一个可亲的笑容:“香君小妹妹,这里就是玉德作坊么?”
“什么玉德作坊?”小姑娘哼了一声:“是玉德仙坊,你这人,怎地一点学问都没有?”
“是,是,我没学问。”林晚荣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珠,被人骂成没学问,这还是开天辟地第一遭。徐芷晴和杜修元诸人偷偷的忍住了笑,看林大人吃瘪,这可是少有的事啊。
“刚才是你打炮轰我们山门么?”小姑娘气鼓鼓道:“如此凶残的事情,你怎么也做的出来?”
“哪里,哪里,小妹妹,我们只是放几个炮仗,向贵坊致敬。”林晚荣嘻嘻笑道:“对了,小妹妹,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个人?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明,相信你一定知道的。”
“知道也不告诉你。”李香君哼了一声,神态无比坚定。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认识肖青旋的,是不是?”林晚荣故作轻松问道,手掌却不自觉地抓住了徐芷晴,手心里溢满了汗珠。
小姑娘神色一喜:“你,你认识我师姐?”
林晚荣头脑中轰的一声爆炸开来,眼眶渐渐的湿润,将徐芷晴小手捏得生疼。徐芷晴痛得脸色发白,但见了他激动的神态,似乎也被他心情所感染,便自咬牙忍了下来。
林晚荣声音中带着微微颤抖道:“我认识她,我当然认识她,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小师妹,青旋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得知这叫李香君的丫头是青旋的师妹,他忙不迭地将称呼也改了过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香君哼道:“师姐说,这世上的人,多是欺世盗名之辈,真性情的难得几个。连文宗的柳师兄,师姐都看他不中。何况是你?一看你的样子,就知你不是好人。”
“文宗柳师兄?他是干什么的?”林晚荣一惊,嘿嘿道:“长得有我帅么?”
小姑娘不屑看他一眼,笑着道:“我师姐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子。文采武艺都是天下无双,那柳师兄是文宗第一才子,人生得貌似潘安,风流倜傥,对师姐也是一片痴情,虽屡遭拒绝,却痴心不改,哪是你所能比拟的。”
想追我老婆?林大人听得勃然大怒:“这世界上还有长得比我帅的?那他不是妖,便是人妖!这个柳师兄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身高几丈?我去会会他!文斗武攻随他挑,打得他找不着娘。”
李香君听得咯咯娇笑,小手在脸上划了两下道:“吹牛!柳师兄文采风流,天下第一,连老院主都夸他骨骼清秀,乃是人杰,你怎能与他相比?”
文采风流,天下第一?妈地,吹牛都是不要本钱的。林晚荣嘿嘿笑了一声:“小师妹,你知道徐文长徐先生么?你这位柳师兄,与徐先生相比如何?”
“这个,”小姑娘犹豫了一下道:“徐先生乃是领袖天下的俊杰,柳师兄还未下山与他比过,熟优孰劣,自还分不出来。不过,我相信柳师兄不会输给他的。”
靠,原来你所谓的天下第一就是这样造出来的,林晚荣嘻嘻笑道:“小师妹,我也是天下第一风流才子,你信不信?”
小姑娘切了一声,不屑道:“说你是天下第一厚脸皮,我倒相信!”
徐芷晴听他们一大一小斗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小妹妹真是一语中的,正看穿了林三的本质。
林晚荣老脸一红,不和小姑娘瞎扯了,自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微微笑道:“小妹妹,你认不认得这个?这个叫做兰花香水,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藏。”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李香君吃了一惊:“兰花香水是师姐在金陵所得,她说是世界上独独一份的,你从哪里得来?”
林晚荣喉中哽咽,缓缓言道:“你将这个拿给她,就说,当涂山上,玉佛寺前,七月初七,夫妻团圆。”
小姑娘跃跃欲试,强忍了半天终于开口,小声道:“你来得晚了一步,师姐方才回来,被院主叫去叙话了。”
院主?林晚荣试探道:“院主是不是宁雨昔宁仙子?”
“住口!”李香君小眼一瞪:“我师傅的名讳,哪是你能叫得的?”她神色一黯,接着道:“我师傅是武宗宗主,院主乃是文宗出身,掌管文武两宗。”
原来宁仙子就是青旋的师傅,难怪她要那般维护青旋。听小姑娘的意思,这玉德仙坊的宗主,原来是学文的出身,她找青旋去做什么?
“你真的是师姐的朋友么?”小姑娘突然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三的?”
林晚荣忙不迭的点头道:“认识,这么帅的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你找他做什么?”
小姑娘一咬牙道:“我要去杀了他,都是他害了我师姐。”“小师妹,你说的清楚点,他怎么害了青旋?”林晚荣眼角龇裂,大声言道。
李香君小手抹泪:“我师姐上次从金陵回来,人就完全变了样子,憔悴了许多,消瘦了许多,有时候愁眉苦脸,有时候又偷偷发笑,手里时刻不离那瓶兰花香水。师傅觉得奇怪,便到金陵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那姓林的,祸害了我师姐。师傅一怒之下,下山去杀林三,师姐得知之后,当场便急得晕了过去。”
林晚荣听得眼眶通红,捏紧拳头道:“小师妹,请你帮个忙,带我去见青旋,我一定要见她。”
望见他眼角龇裂的样子,李香君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不行,不行,院主有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师姐,违者逐出山门。我去探望师姐,都是偷偷摸摸去的。何况,你不是圣坊弟子,根本进不得山门,更别说见师姐了。”
“不是圣坊弟子,便进不得山门?”林晚荣冷冷一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皇上来了,也不让他进去么?”
见他气势逼人,小姑娘道:“若是持有皇命,自另当别论。”
“那好!”林晚荣掏出一面金牌,大声道:“今奉皇命进入圣坊,请小姐行个方便。”徐芷晴扫了一眼。这金牌正是临去山东之前皇帝所赐,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李香君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各位稍等,容我请示一下。”她转身去了一会儿,不久便回来,恭恭敬敬道:“圣坊恭迎钦差驾临!”
林晚荣正要顺着云梯而入,杜修元急忙拉住他,小心翼翼道:“将军,小心有诈,我带弟兄们和你一起去吧。”
林晚荣纵声大笑道:“各位弟兄放心。我有皇命在身,这玉德仙坊难道敢造反么?”
徐芷晴一咬牙道:“我跟你一起去,我也要见识见识这世上第一的儒家大道。”
这丫头的性子倔强,想要拒绝也是不成。林晚荣无奈一笑,随她了。
待他们二人钻入洞口,李香君带着他们拾级而上。原来这玉德仙坊,便矗立在玉佛寺边的峻峰之上,三面环水,唯有一面着陆,入口就在山下的卧佛当中。山谷陡峭,奇峰林立。青松翠柏环绕,云雾渺渺,仿佛云中胜境。林晚荣第一次寻访卧佛寺时遥看的琼楼玉宇,正耸立在这绝峰之上,直如天上宫阙。
“林,林大哥,”小姑娘李香君突然开口,怯怯叫道。
林晚荣一奇:“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李香君道:“师姐说过,若有一天,有人不择手段、不惧生死闯入山门要见她,这人定是林三无疑。林大哥,师姐待你,便如同这青松苍柏,你要辜负了她,我李香君宁愿不要性命,也一定斩你于剑下。”
跟在他们身后的徐芷晴悄声一叹,林三说的不错,最了解他的,非这位肖小姐莫属了。
林晚荣放声大笑道:“人之一生,有可为,亦有不可为。始乱终弃、抛妻弃子者,人神共愤之!”
李香君微一点头,在一岔路处犹豫几分,忽地一咬牙,轻如狸猫般拉住林晚荣:“林大哥,这位姐姐,你们跟我来,不要出声。”
这是一条通往山顶地小路,上到半路处,便见一个桃花盛开的园子。李香君忽地停住脚步,四处打量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才点点头,小声道:“林大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里面的桃园,便是师姐平日里最喜欢的地方。你进去碰碰运气吧。”她停了一停,欲言又止,良久才轻叹一声:“你今日是来的巧,天佑师姐。若是错过今日,你们夫妻便再没有缘分了。”
什么意思?正要拉住她问个究竟,李香君却早已跑的远了。
这是一处小小的院落,唯有一个小小的拱门出入。在园外遥看,几株大树自园子里探出头来,开得甚是繁茂。
徐芷晴犹豫了一下,缓缓道:“你进去吧,你们夫妻团聚,我不该打扰地。”
青旋会在里面吗?能不能见到她?林晚荣心中怦怦急跳,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与女朋友约会的夜晚,不同的是,青旋是他一直牵挂的妻子与知己,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种感觉,幸福和痛苦,都会让人窒息。
林晚荣缓缓向前走去,徐小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酸又堵,难以形容的心情。“林三——”她突然开口叫道。
林晚荣急忙转过身来,笑笑道:“你还是跟我一起进去吧,我介绍青旋你们认识。”
徐小姐坚定的摇摇头,幽幽道:“你们夫妻团聚,我去做什么?你若是见到了肖小姐,便不要出来。若是见不到她,你便快些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她语音柔软,声音细小,那柔弱的样子,与往日的干练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只是这种情形下,林晚荣也没有功夫在意了。
林晚荣点点头,脚步重逾千斤,缓缓向前行去。徐芷晴呆呆望着他,眼中泪珠闪动,山风吹动她的长裙轻舞飞扬,由心及身,她身体微微发抖,嘴唇嗫嚅几下,“不见不散”四个字自她口里吐出,微不可闻,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
进了园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园的桃李,遍地洒满缤纷落英,红的,白地,黄的,七彩的花瓣如同纷飞的花雨,在空中摇曳着飘落,绚丽夺目。绝峰顶上的桃花,竟然开得如此鲜艳,想起青旋所作那副落花图,他心中一阵抽搐,仿佛看见了落日中,青旋独坐院中,纤手微扬,轻洒桃花的落寞情景。
轻轻一掌击在树干,盛开的桃花飘飘洒洒落在身上脸上,淡淡的芬芳扑鼻而来,他缓缓而行,脚步直踏园子深处。
方走了几步,抬头一望,顿时如遭雷电,身形停滞,再也动弹不得。
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静静坐在园子中央,落英缤纷,映衬着她如玉般晶莹美丽的脸颊。微风吹起她鹅黄的衫子,长长的秀发随风轻舞,恍如出尘的仙子般,清丽脱俗。
她纤纤素手微微扬起,捉起那片片洒落的桃花,璀璨的泪珠自她秀美的眼角缓缓淌下,喃喃吟道:“暮晓春来迟,先于百花知——”
“——岁岁种桃花,开在断肠时!”一个清朗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陌生而又熟悉。
肖青旋浑身一颤,手中握紧的香水小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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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家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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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青旋缓缓转过身来,一张朝思暮想的绝色面庞出现在林晚荣眼前。
如云的秀发微微飞舞,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吹弹可破,细细的柳眉,似是三月的春水,漆黑深邃的眸瞳,宛如浩瀚的星空。鲜红的小口唇如绛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两行泪珠缓缓滴落,峨眉微蹙间,似有无限的愁怨。曼妙的身形立于桃花林中,便如含怨的洛神,犹胜仙子几分。
“青旋——”林晚荣轻唤一声,双腿如同灌了铅,重逾千斤,一时竟然拿不动脚步。
肖青旋呆呆凝望着他,红唇嗫嚅几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珠儿簌簌,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青旋——”林晚荣心中大痛,佳人便在眼前,他什么也顾不得,拔腿便往前奔去。
“不要过来。”肖青旋转过身去,香肩一阵阵的急颤,哽咽道:“你,你快些回去,我与你夫妻缘尽,莫要害了你。”
“你说什么?”林晚荣一愣:“夫妻缘尽?这是什么意思?”
肖青旋香肩抖的更加厉害,声音哽咽:“你莫要多问,快些回去,叫人看见了,会伤害你的性命。我不能害你,更不能害我们的——”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长袖微拂,似是催促他尽快离去。
林晚荣是什么人物,生成是催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见了青旋凄苦的面色,心里更加倔强。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寻着青旋,怎么能说走就走,这绝不是他的性子。事到临头,他反而不急了,走到青旋身边,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坚定无比。
久违了的青旋,小手柔软如绸缎,却冰冰凉凉,没有丝毫的热气,被他大手握住,青旋有些惊恐,更多的却是温暖,想要推辞,心中却如针刺,恍如幸福便要从指尖溜走,她又喜又痛,泪落如雨,洒在两人紧连在一起的双手上。
“你怎地还不走?要把我气死了才甘心么?”肖青旋哽咽着,用尽了所有力气,小手却不自觉的把他抓得更紧。
“我走什么?”林晚荣笑道:“我和我老婆说话聊天,雷公电母都不敢劈我们,我要到哪里去?要是走了,不仅是你,就连我自己都要被自己气死了。”
肖青旋听得悲喜交加,双目微闭,泪珠儿不停。声音却是不由自主的温柔了许多,呐呐道:“你怎地还是这般无赖的性子,我便是前世欠了你的。”
林晚荣拉住她的手,放声大笑道:“这性子不好么?若不是这性子。怎能娶了你为妻?我一辈子就这样,除了你,谁也不能叫我改动半分。”
他的嘴比蜜还甜,肖青旋纵是超脱尘世的女子,与他做了恩爱夫妻,也受不得他的糖衣炮弹,小手急忙掩住他口唇,细声道:“莫要大声。叫人听见了,我们一家可就都完了。”
我们一家?林晚荣一喜,在她青葱似的玉指上轻吻一下,欣悦道:“我就知道,青旋你是舍不得我的。你叫我小声,我就小声。”
肖青旋欣喜几分,心中便刺痛几分。脸色发白,泪珠沾满了脸颊:“冤孽,我与你便是宿世的冤孽了,如此纠缠不清,只怕会害了你性命,更害了我们——”
林晚荣急忙道:“你是不是担心你师傅还会杀我?这个你放心,我现在和宁仙子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从前有些打打杀杀的误会都已经消除了。”
肖青旋微微摇头:“你不会明白的。师傅疼我爱我,私心里向着我,她若是要杀你,定然留不下你的性命的。圣坊之事,纷繁无比,师傅身为武宗宗主,也管不了这许多大事,唯有我——”她微微叹了口气,落泪道:“这些时日来,你所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现在扬名天下,人人敬仰,能与你做一回夫妻,我终身无悔。只可惜青旋福薄,难能消受尘世的美好岁月,更会与你带来杀身之祸。你便忘了我,好生过你的快活日子,若是因我而误你,我便活在世上,也难以心安。”
林晚荣听得大骇,青旋话语字字句句都有交代后事的意思,难道她——
他急忙拉住她手,正色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夫妻一体,有什么事情我和你一起承担。这个世界上,再难的坎我都过来了,说句不谦虚的话,能难倒我的事情,还没出生呢。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若是没了你,我向你保证,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肖青旋摇头苦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何时说过会轻生——”她声音小了许多,脸上染上一层鲜艳地粉色,轻声道:“便是轻生,也要等到五个月后,你我夫妻一场,我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青旋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晕红,便如漫天的白雪中生出一丝桃花,清丽而又高贵。数月不见,她的脸庞清丽的了许多,身段却愈加的丰腴,脸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辉,宛如出尘的绝丽仙子,高贵而又美艳。望着他,林晚荣心中无比的安宁祥和,这种感觉,是谁也不能带给他地,在这一刻,什么安姐姐、宁仙子,再美丽的女子,都比不过绝世的青旋。
五个月后?这是什么意思?林晚荣望着青旋痴呆了一会儿,心中思索她的话,正疑惑不解,肖青旋却银牙一咬,将他身体往外一推,泪眼婆娑道:“你快些下山去,不可多留一分。若叫院主看见,便会送了你的性命,我再也无法芶活下去。”
什么狗屁院主,要这样拆散我与青旋,林晚荣听得大怒道:“怕他做什么?不就是个院主么。我连皇帝都不怕,还怕他?惹火了我,我拿大炮把这青山给轰平了,为了我老婆,我丧尽天良,我又疯又狂,我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肖青旋听得心中眩晕。幸福越深,痛苦越深,泪水如同三月的春雨淅沥而下,哽咽着将他往外推去:“你快下山去,莫要说些瞎话,惹恼了院主,那就什么都没了。就算你不怕,可还有我们的孩子——”
“你说什么?”林晚荣如遭雷击,脑子顿时停止了思索,只觉空白一片,紧紧拉住青旋的手:“青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肖青旋一惊,再也顾不得推他,双手捂住了脸颊,泪珠从指缝里流下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恨你,我恨你,你怎地现在才来?”说到动情处,肖青旋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扑倒在他怀里。香嫩的小拳如乱鼓般砸向他胸膛,泪珠儿便如泄了闸的洪水汹涌而下,积累数月的感情,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即便肖青旋平日里恬静如水,在思念与担忧、喜悦与惊恐中度过了这数月的日子,再坚强的意志也坚守不住了,倒在他怀里,哽咽的快要昏了过去。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林晚荣浑浑噩噩,头脑里什么也装不下,念叨的便只有这几个字了。任青旋拳雨打在自己身上,一点也感觉不到。
我来晚了?林晚荣倏地大惊,急忙松开青旋柔软的腰肢,目光往她腹部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便欣喜若狂。只见肖青旋穿着一身柔和的缎黄衫子,身形曼妙无比。只是她掩饰的好,若不仔细打量,竟看不出她小腹处微微隆起,早已有了身孕。
“哎呀——”林晚荣发疯似的将肖青旋抱了起来,旋转了几个大圈,欣喜的放声大喝:“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你快些放下我,快些放下我。”见了他疯狂地举动,肖青旋又是欣慰,又是担忧,急忙拍打着他肩膀轻声道:“莫要伤着孩儿。”
他奶奶地,老子高兴的糊涂了,林晚荣急忙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让她安坐在凳上,脸上的神色惊喜交加,激动得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肖青旋心中感动,主动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如百花绽放,那和蔼的母性光辉,直令天地万物失去了颜色。
拉住青旋小手,林晚荣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幻而又真实的感觉,这是一种血缘相连的滋味,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隔断。望着青旋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有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孕育,林晚荣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我竟然有后了,到达这个世界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真实的感觉自己与这里融为一体。
林晚荣笑了笑,嘴唇发干,喃喃道:“青旋,你知道吗,直到今天,我才有了一种落地生根的感觉,很真实,谢谢你!”
这句话中蕴含了太多的含义,虽然肖青旋是这个世界上了解他最深的人,却也不能完全领会他的意思。肖青旋心中酸楚喜悦交加,似是能体会到他心中澎湃的感情。
与他相处这么久,还没见他哭过呢。她伸出小手,温柔擦去他眼角的泪痕,轻轻道:“都当爹的人了,怎地还像个孩子似的?若是我们孩儿出世,见到你这副模样,还不叫他笑死?”
林晚荣笑着擦了擦眼角,蹲在青旋身边道:“我是高兴,太高兴了。青旋,给我听听我们儿子的动静。”
肖青旋面色不悦,哼道:“你重男轻女?”
“没有,绝对没有!”林晚荣急忙指天发誓:“我重女轻男,重女轻男!”
青旋噗嗤一声,掩唇轻笑:“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爹。”二人重逢以来,肖青旋落下了数不尽的泪珠,这还是首次露出笑脸,那柔美的温和的光辉,仿佛把仙子都比了下去。
林晚荣看的呆了呆,喃喃道:“青旋,你真好看。”
“不要你来夸赞。”肖青旋柔柔道,紧紧拉住他的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两人之间无声相处,仿佛回到了金陵萧宅林三的小房中,简陋而又温馨。
“我来听一听。”林晚荣嘻嘻一笑道。
肖青旋脸色发红,轻道:“不要,若叫别人见着了,哦,你这无赖——”林晚荣贴着青旋隆起的小腹,倾听自己的血脉微微跳动的声音,肖青旋微声一叹,脸上乏起苦楚而又幸福的红晕,紧紧抓住他的头发,为了这一刻,所有的痛苦与等待都值了。
听了良久,林晚荣抬头笑道:“我估计这里面的是个小子,踢腾的欢着呢,就像有四个脚在动。”
“你才四个脚呢。”青旋脸泛红晕,不依道:“休得欺负我孩儿。不管生丁生女。你都不许欺负他们。”
“哪能呢?”林晚荣拍着胸脯道:“生个儿子长得像他爹这么帅,生个女儿就像她娘这样俊俏,我老林家的后代,那是个顶个的品质优良。不过,话说回来,青旋,你可为我老林家立了大功啊,我林家数代单传,人丁单薄,没想到到我身上,一炮就开了花。唉,能耐大,没办法啊。”
“什么一炮开了花,难听死了。”青旋脸儿通红。噗嗤一笑,打了他一拳。听他胡扯几句,不宁的心绪便平和了许多。这种厚重的安全感觉,是任何人无法比拟的,也是他吸引自己的所在。
林晚荣站起身来,搂住她腰肢,肖青旋脉脉依偎在他肩头,二人等待多日历经磨难方才重逢,其中温馨处,外人绝难懂得。难得这短暂的安宁祥和,就是给个神仙,他们也不愿去做了。
“哎呀,我忘了一件事。”林晚荣忽地跳起来大声道。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何事?”肖青旋拂了拂鬓角散乱的秀发,轻声道。
林晚荣扳着手指道:“我忘了置办婴儿用品,什么奶粉,尿布,棉衣,婴儿床,老妈子,哎呀,路数多了。回家还要把园子翻修一下,以后宝宝学走路免得磕磕绊绊。”
肖青旋听得摇头轻笑:“现在时日尚早,要你来考虑这些做什么?况且我住在山上,你便是准备了这些又怎样,难道还能送上山来么?”说到后来,她神色又黯然起来,望着林晚荣幽幽一叹,没有说话。
想想青旋原是神仙一般不可亵渎的仙子,去了一趟金陵之后,回来便身怀六甲,又是云英未嫁之身,在这礼教之防甚于防贼的年代,她又住在这正义标榜的“玉德仙坊”中,吃了多少苦楚可想而知。
林晚荣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有人拿我们的宝宝来威胁你?这‘玉德仙坊’自称孔孟之学,儒家大道,竟也做出这些龌龊之事?青旋,不如我们直接回家,看他们能拿你怎样?”
“你莫要胡说。”肖青旋泪水涟涟:“没有人逼我,都是我自愿的。年幼之时,我便发下了誓言,只是后来遇到了你,才会生出枝节,眼下只是践行昔日诺言。你今日下山之后,便莫要再回转,等我们的孩儿出生,善待孩儿才是正经。”
想起李香君说过的,错过今日,他与青旋便再无夫妻缘分,林晚荣拉住她的手摇头道:“叫我下山,那是万万不能的,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肖青旋哽咽道:“你不要命了?就算你不要命了,可是我们的孩儿怎么办?难道叫他一出生便没爹又没娘?你这狠心的无赖,这般执拗,我早晚要被你气死!”
林晚荣认识的女子当中,能这般骂他的,也唯有肖青旋而已,偏偏他生得贱,心里听着又舒服又感动,笑着拉住她道:“谁说我不要命了,我林家今日方才有喜,哪能这么快就丢掉性命?我只是做一个正常人该做的事情,陪着我的妻子孩子,开心快活的度过每一天。难道这样也算错么?就算你们那什么院主亲来,我也敢与她辩上一辩。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有错,我这做相公的也替你认了,他们有什么惩罚就冲我来好了,与你无干。”
就算青旋不下山,只要她还住在这里一天,老子就派兵把这山峰团团围起来,管你什么院主宗主,只要我老婆还在这里一天,我就让你们龟缩在里面动弹不得。你这里不是标榜清高么?你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么?我就每天送粮食,送棉衣,送奶瓶,过几天老子还要带着庞大的家属团上山慰问,把你们拆散有情人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看你这个作坊能怎么办?总之一句话,找到了青旋,就绝不能让她溜了。林晚荣嘿嘿一笑,心中早打定了主意,这种办法,也只有以他的脸皮才能办的出来。
肖青旋辩他不过,心中暖如艳阳高照,轻轻依偎在他肩头,无奈一叹:“为何我不早些遇上你?”
“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林晚荣嘻嘻笑道。
“贫嘴!”肖青旋温柔一笑,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再催促他,拉住他手簌簌落泪道:“你既是如此执意,我们一家便生死都在一起,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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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天地合,不可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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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林三……”院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焦急的呼喊声,肖青旋神情微微一变,拉住林晚荣便护在身后。
见青旋这样维护自己,林晚荣心中感动,忙拉住她小手柔声道:“别担心,这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青旋叹道:“你上山来本已多是艰辛,何苦还要让别人来为我们受累,况且还是一个女子。”
叫她不来比叫她来要难上百倍,林晚荣笑着拍拍青旋小手:“不要紧的,这位徐小姐也不是外人,等我介绍你们认识。徐小姐,我在这里——”
徐芷晴面色焦急,莲步匆匆巡声而来,第一眼便望见站在林晚荣身边的缎黄宫衫的女子,雪肤樱唇,容颜绝丽,气质恬静淡雅,如云秀发随风飘散,仿佛谪落在尘间的仙子,叫人望之自惭形秽。
徐芷晴看得呆了呆,如此艳绝天下的女子,就是林三的妻子么?她虽自负容貌才学绝不落于人,但在这高贵如谪仙一般的女子面前,竟也生出几分自愧不如的感觉。
“这位便是徐小姐么?”肖青旋拉住林晚荣手微微一笑,气质雍容大方,直令百花失色:“我与林郎今日方才重逢,一时失了礼数,若有怠慢姐姐处,还望姐姐担待。”
一声“林郎”叫得林晚荣心花怒放,他心里痒痒,急忙笑容满面道:“青旋哪里话,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的。这位徐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学士徐渭先生的千金,学问见识不在徐先生之下。”
肖青旋美目流转,盈盈望他一眼,又对徐芷晴微笑道:“原来姐姐便是文长先生的女公子,我大华第一奇女子,小妹久仰大名了。若非世事蹉跎,青旋与姐姐早该相识的。”
难怪林三如此牵挂肖青旋,这位肖小姐容颜气质冠绝天下,我远不如她。徐芷晴心中一叹,莲步轻移上前柔声道:“肖小姐太客气了。芷晴一介女流,无所谓奇。倒是小姐你天仙化人,气质雍容,仿如濯尘世之白莲,叫我等自愧弗如。林三,肖小姐这天仙般的人儿,你若是辜负了她,定遭天地所不容。”
废话,我老婆,我孩子的妈,我能不疼她吗?以徐芷晴的眼光也要对青旋折服,青旋之魅力可谓男女通吃,林晚荣拉住青旋的手笑道:“这点你可以放心了,我最大的优点就是疼老婆。”
肖青旋俏脸微红,柔声道:“莫要瞎说,叫徐姐姐看了笑话。姐姐,林郎生来就是这般性子,望姐姐莫要嫌他轻薄。”
这也叫轻薄?更“轻薄”的事,你的林郎都不知做了多少呢?徐芷晴幽幽一叹没有说话。林晚荣道:“徐小姐,你方才叫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徐芷晴“哎呀”一声,神色一急,忙道:“我方才在外面,见有人朝这边来了,也不知要不要紧。”
青旋面色一紧,看了林晚荣一眼,林晚荣坚定的摇了摇头,肖青旋感叹一声,对着徐芷晴微微一笑,坦然道:“谢姐姐恩德。方才或许还有些要紧,但此刻都已不在重要了。我与林郎同生同死同担祸福。再无他事可以阻隔我们。”她脸上浮起莲花般的笑容,雍容圣洁,林晚荣满心欢喜的拉着她手,二人郎情妾意,说不出的温柔甜蜜。
徐芷晴看得鼻子一酸,急忙偏过头去:“肖小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芷晴恭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语音方落,园子外便响起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肖师妹,你在里面么?”
这园子里姓肖的师妹,自然就只有肖青旋一人了。林晚荣朝外瞅了一眼,只见院门处飘闪着一角白色的衣衫,那男子还在园外没有进来,想来是在等肖青旋发话。
“是柳师兄!”肖青旋眉头微蹙,苦笑摇头,拉住林晚荣手,柔声道:“林郎,要他进来么?”
这位柳师兄倒是听话得很,不过敢叫我老婆师妹,老子不揍你算是便宜你了。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假惺惺道:“叫他进来吧,外面又是风又是雨,够冷的,可别冻着了他。唉,像我这样大度的男人已经绝种了。”
肖青旋摇头轻笑,在他手上捏了一下,对园子外面淡淡道:“柳师兄找我何事?”
柳师兄声音中带着焦急道:“肖师妹,我听说山下来了两人,一男一女,怕他们伤害到了你,特地过来看看。”
你娘的,想看我老婆竟找些这么蹩脚的借口,实在欺人太甚,林晚荣心里恼火,嘿嘿笑了几声没有言语。
肖青旋似乎知道林晚荣的心境,对着他轻轻一笑,平静道:“谢师兄关心,青旋安好,师兄请回吧。”
园子外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柳师兄的声音再度传来:“肖师妹,我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与你说,请师妹允我进来一叙。”
这师兄的脸皮倒是厚得很,林晚荣扬扬拳头,嘴里哼哼了一声道:“青旋,这位柳师兄练过武没有?”
肖青旋摇头道:“柳师兄是文宗才子,不习武艺。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感情好。”林晚荣笑道:“这样的才子,我双拳双脚能揍七八个。若他再在外面啰唆,打扰我和我老婆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青旋听得好笑,拉住他道:“莫要胡说,你武艺稀松平常,与人打架若是伤着了自己怎么办?”
“肖师妹——”柳师兄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声音有些激动起来:“请原谅愚兄鲁莽,但我有些话,今日一定要对你说。若是错过了今日,便要终生遗憾。这桃李园,愚兄视之为圣地,师妹你从未允许我进来过,但今日事急,就算被你责骂千遍万遍,我也认了。”
林晚荣听得直眨眼。***,在我面前竟然公开追求我老婆,你当老子是空气啊。他摩拳擦掌正要冲出,肖青旋微微一笑,拉住他手,说:你啊,便连这一点的委屈也受不了。我自幼至今,见过的男子不胜其数,又何曾对谁有过好脸色?偏偏就遇到了你——”
她脸上泛起一抹温柔的红晕,望着林晚荣妩媚一笑,声音柔和对外面道:“柳师兄,请你进来吧!”
园外行来一位公子,中等身材,一袭白衣,发髻上扎着一方淡蓝丝巾,剑眉星目,鼻如悬胆,行走间气质从容,风度翩翩,直有潘安之貌,宋玉之风。
见那柳师兄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林晚荣心里老大一阵不爽,不就衣服好看点么,还是你老爹老娘掏钱给你买的,你拽个屁啊!有本事脱了衣服比比!
徐芷晴看了看林三,再看看那柳师兄,忽地掩唇噗嗤一笑。林晚荣奇怪看她一眼:“你笑什么?”
徐小姐脸色微红,娇哼道:“这位柳师兄容貌风度都胜过你,青旋小姐能看上你,真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林晚荣也不以为意,笑道:“容貌风度?徐小姐你若是见过我发飙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问问青旋第一次见我时,我是什么模样?”
想起与他在玄武湖畔的初见被他欺负的情形,肖青旋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心里却满是温馨,拉住他大手温柔一笑,诸般情意,尽在不言中。
见他二人心意相通,徐小姐微叹一声,以林三桀骜不驯的性子,也只有肖小姐这般超脱世俗的人儿才能管住他,也幸亏有人管住了他,要不然,像他那般胡作非为欺负女子,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逃脱他的魔掌。徐小姐脸上发烧,心里酸苦,百般滋味上心头。
“肖师妹——”一声急唤,打破了二人之间的甜蜜,林晚荣恼怒的哼了一声,抬头一看,只见那姓柳的师兄目光紧紧盯住自己,脸上刹那间闪过惊讶、愤怒、嫉妒,种种神情不一而足。总算这柳师兄风度尚好,紧紧咬住了牙齿,没有发作出来。
看吧,小子,没见过这么帅的吧!林晚荣毫不为意的一笑,抱抱拳装模作样道:“哇,好久没见过这么帅的英才兄,都快赶上我了!”
柳师兄愣了一愣,对面这家伙的风格他还是头一次见,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想来师妹应该不会喜欢这种风格怪异的人士。他心里有些侥幸起来,强作一笑,急忙抱拳还礼道:“岂敢,岂敢!”
“要的,要的。”林晚荣嘻嘻笑道:“吾纵横江湖十余年,求一帅而不可得,未曾想今日拜山,竟遇上英才兄你这种帅得掉渣的英才,实在是缘分那。英才兄,请问你高姓大名,今年贵庚啊?”
“小可柳士元,行年二十又二,乃是圣坊文宗子弟,排行第八。”柳师兄急忙道:“但不知这位仁兄是——”
“原来是牛屎兄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小弟是圣坊武宗宁仙子的记名弟子,刻苦钻研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擅长一炮制胜,长年在江湖上厮混,道上兄弟送了个名号,叫做‘快感炮神’。”
快感炮神?这混号倒别致得很。柳士元急忙抱拳道:“久仰,久仰,原来是武宗的师弟。哦,宁仙子回来了么?小兄还从未听说仙子收过男弟子呢。”
“仙子的确不收男弟子。”林晚荣神秘一笑道:“只不过我与武宗有些渊源,仙子爱屋及乌,便收我做了个记名弟子。记个名到,当不得真,也就逢年过节送送礼,收收压岁钱什么的。”
肖青旋听他胡闹,心里好笑,急忙拉了拉他,风情万种嗔道:“莫要胡说,若让师傅听见了,定然有你消受的。”
听青旋和这位柳师兄的意思,宁仙子竟然还没有回来,林晚荣心里一沉,但在此时此刻却不会表现出来,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见这“快感炮神”和肖师妹神情亲热,柳士元心中一凛,目光落到肖青旋身上,柔声道:“师妹,这两位是——”
肖青旋微微一笑,一手拉住徐芷晴道:“这位小姐,乃是天下第一学士,文长先生的千金,也是我大华第一奇女子,徐芷晴小姐。”
“你是京华学院的徐小姐?”柳师兄大吃一惊,急忙深深一揖:“小姐大名,小生久仰已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徐芷晴淡然施礼道:“柳公子过誉了。芷晴一介凡俗女子,当不得如此称赞。”
见柳士元的目光又落在林晚荣身上,肖青旋淡淡一笑,拉住林晚荣的手,二人手指紧紧相扣。肖青旋温柔望林晚荣一眼,轻声而坚定道:“至于这位么,乃是青旋生死不渝的夫君——”
“师妹,你说什么?他是你的夫君?”柳士元如遭锤击,脸色苍白,身形陡然后退了几步,呆呆望着二人紧拉在一起的手,如同痴呆了一般。
肖青旋淡淡道:“柳师兄,青旋幼年苦修,不以天下男子为意,这一点整个圣坊皆都知晓。奈何青旋命中便有魔障,在金陵之时遇到我夫郎,自此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违背昔年诺言,青旋罪不可恕,我自认了罪过,便有万般磨难,我与林郎一同担当,生同眠,死同穴,天地合,不可与君绝!”
林晚荣听得悲喜交加,急忙拉住她小手,想要说点什么,嘴唇嗫嚅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肖青旋紧紧抓住林晚荣大手,温柔一笑:“林郎,你是我的夫婿,便告诉柳师兄你第大名吧。”
徐芷晴在一旁听得黯然心惊,这一句话,便无异于推林三向圣坊宣战了,只是林三这傻子,为了肖小姐,怕是连天都敢捅一个窟窿。徐芷晴摇头轻叹,不知道怎地,泪水便哗哗流了出来。
等的就是这一天,林晚荣浑身的热血沸腾,大声笑道:“我叫林三,乃是金陵府萧家家丁总瓢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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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旋mm真的是很有性格的一个人,唉!
第四百一十一章 桃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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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是林三?”柳士元脸色如纸,急急退了几步,仔细打量林晚荣几眼,盯住他急声叫道:“大斗北七省楹联之王,夺魁金陵赛诗会,山东剿匪擒贼寇,京中怒压突厥国师禄东赞,微山湖上鲤鱼跃龙门的林三,就是你?”他对林晚荣事迹如此熟悉,显然是听过他名号的。
“正是区区在下。”林晚荣眯眼笑道:“一介匪号而已,牛屎兄见笑了。”
柳士元看了肖青旋一眼,突然点头道:“好,好极了,林兄大名如雷贯耳,天下闻名,柳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竟连肖师妹也折己相待。在下不才,趁着此千古难遇之契机,想向林兄讨教一二。”
“讨教?”林晚荣笑道:“牛屎兄,你要向我讨教什么?若是说诗论词的那就免了,我好多年不干这事了。你若有心,便到街上买一本林三文集,印刷很精美的,也花不了几文钱,楹联、诗词、笑话,一个都不少,物超所指,买十本还可以送一本哦。”
柳士元傲然道:“世间沽名钓誉之士多如过江之鲫,那诗词抄本找人杜撰也未尝不可。林兄既有大才,指教一二又有何不可。难道肖师妹选中的夫婿,竟然是缩头缩尾的小人不成?这倒叫人看了笑话。”
肖青旋面色一变,长袖微拂,冷冷言道:“柳师兄,我夫郎之声名,乃是世人所赠,赞的是他勇气与智慧,他所历之事天下尽知,非是你这般红口白牙诽谤所得。你待青旋之情我感激在心,但你若要这般辱我林郎,我便饶你不得。”
肖青旋在这圣坊之中,容颜绝丽,气质雍容,乃是仙子一般的人物。见仙子发怒,柳士元如万根钢针刺心,正要发话,那边徐芷晴哼了一声道:“柳公子,本来你与肖小姐说话,芷晴不该插嘴。只是你这般轻视林三,却是自取其辱。林三声名满天下,众口相传,人所共知,其所言所行,早已登记立册,广为传诵。此中一切,乃是他自己辛苦所得,非你一句话可以否定,便是要找人杜撰,若有本事,你也来试试?!不说别人,我与我爹爹二人,对他都是心服口服。再说句不中听地话,以他的声名荣誉,要挑战他,凭柳公子你,还远不够资格。”
徐芷晴面色冰冷,今日心中的凄苦正无处发泄。眼见这姓柳的竟要挑战林三,心中怒火顿时喷发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一番话说得酣畅淋漓,叫柳士元脸色又红又白,做声不得。诚如徐小姐所说,凭林三的名声,他柳士元想单挑林三,差得太远。
“姐姐对林郎的维护之情,青旋感激不尽。”肖青旋拉住徐小姐手,微微一笑,感激道。
徐芷晴脸色发烫,急忙低下头去,小声道:“我只是看不惯别人那般颐指气使,并非特意为林三辩护,肖小姐千万莫要误会了。”
肖青旋瞄她一眼。摇头轻笑,拉住林晚荣手嗔道:“你这呆子,能与徐姐姐做个朋友,也不知是几生修来的造化。”
“我与徐小姐,一向不客气的。”林晚荣点头笑道,模样老实之极。徐芷晴心中微叹,他也就在肖小姐面前甘做呆子,在别人面前,却是张牙舞爪的大灰狼。
那边柳士元见这一男二女三人说话,模样好不亲热,自己被冷落一角,心中酸楚更甚,大声道:“师妹,即便是你嫁了人,今日愚兄也要把话说完。自士元十余年前初次见你,便已对你刻骨铭心,朝思暮想。我刻苦攻读,取作文宗第一,便是想得你一声赞许,每日徘徊在这园门之外,也只为看上你一眼,圣坊之内,连那火夫都知晓我对你的情意。只是师妹你一心苦修,又是院主亲手挑选的人儿,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愚兄怕惹你着恼,才把这份心思压抑在心底。本想赶在明日大事来临之前,将我多年心愿了结,却没想到师妹原来早已暗许了夫婿――”
柳士元泪珠滚落,神情激动,大声道:“我生无可恋,便是化作孤魂,也要围绕师妹身边,师妹,我去也――”
那柳士元说着,眼角龇裂,忽地如一头猛虎般向旁边的大树撞去,竟是要以死明志。
林晚荣早已听得不耐烦,看准他身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柳士元身子歪了几分,与树干擦身而过,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肖青旋也没想到这柳士元竟然刚烈如斯,眉头一皱,无奈苦笑道:“林郎,你这样救他性命,他却未必记挂你的好。”
林晚荣嘻嘻笑着道:“我哪有功夫救他性命,方才本是想助他一臂之力的,哪曾想一脚踢歪了,反成了救他,实在恼火之极,看来以后需得勤学武艺了。”
“你还是不要学武艺了。”徐芷晴插嘴哼道:“现在这般便已欺负的别人无处容身,若是学了武艺,那还不成了霸王了?”
肖青旋笑着道:“姐姐放心,有我在,他可不敢对你怎么样。”
徐芷晴心里急跳,急忙道:“肖小姐,你这位师兄要怎么处置?这等男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心眼狭小,易走极端,实在难堪教化。”
肖青旋看了林晚荣一眼,林晚荣笑道:“也罢也罢,恶人还是我来做吧。”他取过肖青旋身边宝剑,缓缓向柳士元身边走去。
徐芷晴一惊,疑惑道:“他要做什么?”
肖青旋落落一笑,柔声道:“他要做什么,便任他做去,若是处处受了束缚,他便不是林郎了。”
只一句话,便叫徐芷晴黯然惭愧,这世上知林三最深、最懂他的,便是这位仙子一般的肖小姐了。
林晚荣一步三摇,缓缓走到柳士元身边,蹲下身去笑嘻嘻道:“英才兄,你这是怎么了?”
柳士元怒吼一声道:“不要你管,叫我去死。”
“死啊?容易得很。”林晚荣笑道:“英才兄,你看,这是什么?”
柳士元抬头一望,只见林三面目狰狞,手握长剑,哗啦一声利剑出鞘,那冷冷的剑锋如一道闪电般向他额头砍来。
“啊――”柳士元一声凄厉惨叫,下意识的闪身躲开,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身上沾满泥草,望着他怒声道:“你,你――”
“我?我什么我?”林晚荣眉毛一挑,手中长剑哗啦一声刺入树身,大声道:“你不是喜欢死么?那便来啊,以头撞树,鲜血飞溅,多么的激怀壮烈啊,古来仁人志士,都喜欢选择这种死法,英才兄,你也不例外吧。”
见林三满脸狞笑,柳士元不自觉的退了两步,牙齿一咬,正要再往树上撞去,却见林三哗啦一声拔出宝剑。嘿嘿连笑两声,又插入树干,明晃晃的刀锋刺的人睁不开眼来。他心里怦怦直跳,一股胆怯之情油然而生。
“撞啊。”林晚荣微笑着向柳师兄走去,满脸和蔼之色,走到近前,猛地提起他身子,声音暮然提高八度:“撞啊,你他妈倒是撞啊。”
柳士元被他一声炸雷,吓得“啊”的一声连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如纸:“你,你――”
林晚荣不屑看他一眼,大声笑道:“柳师兄,徐小姐说的不错,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青旋这般美丽温柔的仙子,我是如何娶到她做妻子的?便是因为你听过的那些所谓的流言吗?用你的脑子想想吧。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学问多么丰富,心胸多么广博,我靠的是一股劲,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怕。泰山摔下来砸不死,当涂山上砍不烂,万炮丛中轰不透,我所经历过的事情,是你十辈子也想像不到的。我可以败得稀里哗啦、一败涂地,但是我不会死,我他妈就是一团乱泥,任谁揉活揉活几下,踩上几百脚,躺下去我就变成大地,站起来我就是一杆标枪,顶天立地,永不言弃――我是小强我怕谁?你要和我比,回去再学上两百年吧。”
徐芷晴听得呆了,与林三相处以来,整日里只见他嘻嘻哈哈的,即便是赴山东侦办官银丢失那般大事,也没见他怎么正经过,偏偏今日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便像是他这二十多岁人生的总结。也不知怎地,徐小姐心中突然满是哀伤,喃喃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肖青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悄声一叹:“林郎心中有苦,只是他从不说起而已。”
徐芷晴哼了一声,气恼道:“肖小姐,就算别的都是真的,可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不让人恼么?”
肖青旋微微一笑,淡然道:“我知他性子,小事无真言,大事无假话,他是我夫君,他说,我便信!”
徐芷晴听得愣神,明明是肖小姐专克林三,现在听来,怎地变成了林三专制肖小姐的?
见她发愣,肖青旋拉住她手,微带歉意道:“姐姐,我与林郎分别这些时日,无人在他身边,多乘姐姐照顾了。我这夫君我知晓,他无法无天,大恶虽不为,小坏却不断,姐姐定然没有少吃他的苦头。你放心,若是此次我夫妻二人还留得命在,我定然好好管束他,不叫他再对你作恶。”
你倒是知晓你夫婿,徐芷晴苦笑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缄口不言。
见这林三神情狰狞,眼中神色却是似悲似喜,肖师妹呆呆望住林三,眼中透出的浓浓爱恋,柳士元心如死灰,忽然哇地一声,竟伏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搞定,收工。”林晚荣将那长剑放置于桌上,对青旋和徐小姐笑道:“这下,英才兄不会再寻死了。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救两个,我可以去做菩萨了。”
“这是救他么?我看你倒不如杀了他痛快。”徐小姐轻笑道:“哀莫大于心死,叫你这么打击,这位柳公子即便侥幸活了下来,怕也是行尸走肉了。肖小姐,你这相公杀人于无形,实在是厉害得紧。”
肖青旋苦笑摇头,没有答话,徐芷晴不经意打量林三一眼,眸中升起蒙蒙水雾,低头轻叹道:“多情总被无情恼,世上最可怜的,便是这多情的人儿了,你这位柳师兄,倒也可怜得紧。”
“姐姐莫要感叹了。”肖青旋淡淡道:“青旋之性子,自幼便是如此,便是再出色之男子,我也不多看一眼。柳师兄对青旋或许颇有情意,但这不代表青旋便要对他假以辞色,非是青旋绝情,只是自觉无此义务,若是惹他继续误会,反而不美。”
“对滴,对滴,就是要这样。快刀斩乱麻,这样才能高枕无忧。”林晚荣拥住青旋腰肢,大大赞成道。
“休得得意,”肖青旋白他一眼:“若说这快刀斩乱麻之事。你便是头一个反例。模糊暧昧,你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女子,这世上竟有你这样的钝刀?”
自知这些事瞒不过青旋,林晚荣无奈一摊手谄媚笑道:“魅力太大,我也没办法。其实我已经很老实了,从不主动招惹别家小姐,这点徐小姐可以作证。”
肖青旋笑道:“莫叫徐姐姐做伪证了,为难了她。若我可以下山去,我便替你斩断这些麻绳,省得你心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老婆回来了,长今妹妹,咱们玩完了。徐小姐,你也别痴心妄想了。林晚荣心在滴血,脸上挤出的笑容却是灿烂之极。
那柳士元哭泣了半天,清醒过来之时,却是浑浑噩噩,双目无神,便似一个痨病鬼般失去了魂魄。他茫然无神的看了三人一眼,转身离去。林晚荣惊道:“这――么高的山,这位英才兄也不知道会不会失足掉下去。首先声明啊,此事跟我无关,徐小姐你要替我作证。”
肖青旋摇头一笑,神色中带些黯然:“莫要胡闹了,柳师兄这一出去,怕是整个圣坊都知道你我之事了。林郎,你拉住我手,哦,叫你拉手,不是抱我――”
被老婆娇嗔一声,林晚荣只觉得骨头都酥了,放开她柳腰,腆着脸笑道:“方才耳朵没打开,听不清楚,才一时误会了。”
这般理由也只有林大人才能想得出来,青旋与他胡闹,心中温馨,紧紧握住他手,温柔道:“我违背诺言,嫁于你为妻,自该与人交待,是生是死,我已不在意,只求永伴夫郎身侧。既然做了,便要勇于承担,这桃园再好,却也不是我们久留之地。青旋虽错,却不是懦弱之人,我们便正大光明走出去!”
林晚荣拉住她手,自然而然将她护在身后,笑道:“那是自然,我带老婆回家,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吗?”
肖青旋行走间小腹微微隆起,徐芷晴熟知医理,惊道:“肖小姐,你有了身孕――”
肖青旋点头一笑,抚摸着小腹,脸上泛出柔柔的圣洁母爱光辉:“这是我的孩儿,他与我们一起。”
难怪林三如此得意,原来是双喜临门,徐芷晴嘴唇嗫嚅几下,默然道:“肖小姐,恭喜了。”
林晚荣笑道:“同喜同喜,徐小姐,记得来喝糖水哦,还有红鸡蛋。”
肖青旋脸上晕红,打他一下,又拉紧他手妩媚一笑,柔声道:“林郎,我美么?”
肖青旋眉如春水,脸若敷粉,容颜之美冠绝天下,一身淡黄宫装更显得她雍容华贵,卓尔不群。林晚荣看的呆呆傻傻,喃喃道:“美得冒泡。”
青旋羞涩一笑,手中长剑用力挥出,满园的桃花顿时纷飞起舞,似是飘洒的桃花雨般,洋洋洒洒,直往二人身前飞来。
“哇,下雨了,桃花雨。”林晚荣拉住她手,大声笑道。
肖青旋挽住他手,长剑疾挥,纷飞在空中的七彩花瓣缓缓落下,正自形成了一条通道,直往门口而去。舞到后来,肖青旋一声轻叱,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直直射入树梢,剑柄没入,带动树梢微微颤抖。
徐芷晴看得呆了,这位肖小姐,果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剑是圣坊所赐,不可带走,不可对兄弟姐妹用剑。”肖青旋温柔一笑,对着徐芷晴道:“徐姐姐,你过来。”
徐芷晴到她身边,肖青旋执住她小手,另一手紧紧拉住林晚荣,脸上浮起一丝甜蜜的笑容,坚定道:“林郎,你带我们走!”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与天齐?与夫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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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晴芳心一颤,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只见肖青旋神色雍容,眼中射出无比坚定的神色,正望着林晚荣深情微笑。这位肖小姐也不知是个什么出身,竟然有这般气度,不言不语便将天下女子比了下去,徐芷晴轻叹一声,拉住了她手。
林晚荣也不客气,拖住青旋小手急急往外奔去,这短短的几步桃花飞落,艳丽缤纷,落在两个女子的头上身上,仿佛她们变成了这桃园里的花神,美艳十分。
“莫要看了。”见他不断回头张望,青旋羞涩一笑,柔道:“看住前面的去路,莫叫徐姐姐摔了跤。”
“肖小姐说笑了。”徐小姐脸红微许,见肖青旋眼神清澈,也不知怎地,心里发虚,急急低下了头去。
出得园来,纷飞的细雨落在三人发髻上,一阵清凉的感觉。此处地处绝峰之上,寒气袭人,抬眼远眺,远处山水朦胧,虚无缥缈,更衬托的此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眺望远处风景,徐芷晴看的出了神,良久才叹道:“我在京城中过了这许多光阴,却不知道此处竟有如此美妙的仙山胜地。若是换了我,在这桃花源中,就算住上一辈子也无妨。”
“仙山倒是仙山,”林晚荣笑道:“不过却缺了许多人间温暖。叫我说,还是住在城中好,酒楼茶肆,艳舞小曲,鱼龙八卦,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叫你哭,叫你笑,那才是我们这些凡人的人间天堂。”
庸俗之极,徐小姐白他一眼,好好的一番兴致,叫他一句话给败坏了。肖青旋轻声叹道:“出世与入世,本就是一门大大的学问,有人喜欢凡俗,有人喜欢仙山,唯取道不同而已,终究是要殊途同归的。”
“还是我老婆聪明,一句话就能点穿人生百态。”林晚荣嘻嘻一笑,往山下看了一眼,只见远远的山脚下,散落着星星点点白色的帐篷。不用说,自然是杜修元带来的人马了。有大军压阵,林晚荣劲头更足,拉住肖小姐道:“下山,下山,快快下山,青旋,我来抱你!”
肖青旋脸如敷粉,小拳打他一下,悄声道:“勿要胡闹,叫徐姐姐看笑话。”
“哪是胡闹!”林晚荣正色道:“你现在是孕妇,此处山高路滑,若是一不小心扭伤了腰肢,那可就坏事了。不行,不行,一定要抱。”
肖青旋武功高强,哪里还需要他来搀扶,听他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好笑又感动。倒是徐芷晴熟知医理,白了他一眼道:“肖小姐五个月的身子,正是稳定期,多行几步路,益于胎儿。若教你抱上,一不小心摔着,那才是坏事。说你想占便宜便罢了,哪还找这么多理由。”
肖小姐粉脸一热,紧紧拉了拉他手,眼中满是温柔,林晚荣老脸何等之厚,被徐小姐揭穿也不以为意,打了个哈哈道:“是吗?徐小姐倒是熟悉得很,以后可以做个妇产科大夫。”
三人说话间脚步加快,林晚荣行在最前,转眼便到了李香君带二人上山来的岔路。见一路无人阻拦,林晚荣心思放下不少,拉住肖青旋正要拐过转角,肖小姐忽然停住脚步,细听半晌,神色一黯,淡淡道:“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什么来了?”林晚荣奇道。
肖青旋微微一笑,拉住林晚荣的手,随他走过转角。徐芷晴跟在二人身后,往前扫了一眼,顿时呆住了。只见前面岔路的空地处,早已齐聚了数百人之多,当先坐着的是数十位年过半百的儒生,看神态模样,都是胸有沟壑的饱学之士。众位学士身后,便都是些年轻的书生小姐,目光落在三人身上,羡慕、嫉妒、冷漠,各种神情兼而有之。瞧这队形阵仗,早已在此处等待多时了。
“肖小姐,这是――”徐芷晴犹豫了一下道。
肖青旋摇头苦笑,叹道:“这些都是我圣坊的精英。坐在前面的,乃是圣坊的教习们,皆是文宗的大儒,声名冠天下,比令尊也差不了几分,姐姐应该听过他们的名头。武英殿大学士、养斋居士严讷,升安居士杨慎,滇中沈石田,玄真道士宋景濂,沧溟先生李攀龙,中溪居士李元阳――”
徐芷晴听得大骇,这些名头何止她听过,放在当世的任何一个读书人,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几人皆是当世大儒,论起声名,不弱徐渭多少,更有几人还是徐渭的前辈。这些人竟然是“玉德仙坊”的教习,难怪“玉德仙坊”能够有如此的声名。他们齐聚于此,林三能撑得住吗?
“怎么了?这几个人很有名吗?”林晚荣笑着道:“什么羊肾元阳的,我一个也不认识。”
连这几人都没听过,难道他的学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徐芷晴无奈白他一眼,轻声道:“这些都是与我爹爹齐名的学士,任何一个都是难以见到,没想到今日竟是一下遇到这么多,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轻心个屁,老子大炮在山下驾着,谁拦我轰谁。他哼了一声,拍拍青旋的小手,打了个哈哈,大声道:“哇,好多人啊,大家是在此开大会么?”
当前一人须发皆白,一身灰袍子,抚着长须,望着他威严一喝道:“汝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圣坊山门?”
“你又是何人?为何擅自向我问话?”林晚荣眉毛一扬,大声笑道。
这样回话的,遇到还是头一次,那老头子一愣,傲然道:“吾乃前朝文华殿大学士、滇中沈石田。你又是何人?”
徐芷晴见林三真的不识此人,急忙拉拉他袖子。急声道:“这位沈先生,是先皇在世时的老臣,比我爹爹还要高上一辈。”
前朝老臣?那不就是退了休地?林晚荣笑道:“吾乃金陵府萧家大院家丁第一号、快感炮神林三是也。”
沈石田摇了摇头,眼前这快感炮神嬉皮笑脸、心浮气躁,实在有辱斯文。他哼了一声:“好个油嘴滑舌的小东西,竟敢在我面前耍弄嘴皮子。今日你交代得好便罢,交代不好。我便禀明院主,治你擅闯圣坊之罪。”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擅闯圣坊?好大的罪名那!便凭你所谓的圣坊,也敢私立刑罚,治我罪名,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我莫非走到了异国他乡不成?”
沈石田傲然道:“非是我等自立刑罚,乃是圣祖皇帝曾赐我圣坊‘与天齐’之名,你擅闯圣坊就是扰天,我治你罪名有何不可?”
徐芷晴听得黯然摇头。姜果然是老的辣,搬出圣祖皇帝的训示,治你“扰天”罪名,即便是当今皇帝亲来,也不敢说个不字。她心里有些担心,急忙抬起头来,正要说话,肖青旋缓缓摇头,柔声道:“徐姐姐,相信夫君。这世界上没有能难倒他的事情。”
“好一个‘与天齐’,”林晚荣冷冷一笑:“这位沈老爷子,不才请问一句,我大华的天是谁?”
沈石田抱拳道:“大华之天。当然是当今陛下,万乘之尊,号称天子。”
“好极,好极!”林晚荣拍掌一笑:“你治我扰天之罪,便是以圣坊为天,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沈石田道:“我圣坊‘与天齐’,你擅闯圣坊,自然是扰天了。”
林晚荣猛地脸色一变,大声道:“好你个沈石田,竟然意图造反?!来啊,将他拿下了。”
沈石田面色急变,脸色苍白,指着林晚荣道:“你,你信口雌黄!我待皇上之忠心,天地可鉴!”
“好一个‘天地可鉴’,不知道沈老爷子你说的天,是指哪一个天呢?”林晚荣嘴角含笑,不温不火道。
“这――”沈石田嗫嚅一阵,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思索半天强硬道:“二者都有,两者都为天。”
林晚荣放声大笑,声音穿金碎石,忽地猛然停住,单手一指大喝道:“好你个沈石田,亏你饱读圣贤之书,竟然自诩圣坊为天。正所谓‘国无二主,民无两天’,你以圣坊为天,置我大华皇帝,置我大华子民于何地?你这不臣之心,当真是昭然若揭啊。”
沈石田脸色大变,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黄毛小儿竟然口如巧簧,把一个谋反的大帽子稳稳当当的扣下来。只恨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让他拿住了把柄。
“你看,这是什么――”林晚荣猛然摸出怀里的御赐金牌,微微冷笑着。沈石田是前朝老臣,自然认得这玩意儿,心里一个激灵,堪堪退了两步,指着他道:“是,是皇上派你来的?”
这老家伙见了御赐金牌竟然不下跪,林晚荣心中恼怒,冷冷一哼:“难道还是你请我来的不成?皇上说了,这山上有些人,竟然借圣祖皇帝余荫,不知好恶,自诩自大,视天下子民如无物,特嘱我来惩戒一番。沈老先生,你既是如此的忠心爱戴你这圣坊之天,说不得,只有从你开刀了。”
皇家忌讳,本来沈石田这种数朝老臣不是不知道,只是大华历代皇帝隐忍不发,才让圣坊成了气候,沈石田也未以为意,没想到今天却阴沟里翻了船。不管这位钦差是真是假,只凭他敢说这一番话,就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或许真是皇帝派来的也未尝可知。
沈石田越想越害怕,面色苍白,瘫软的坐在椅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旁边一人摇头一哼,站起身来,大声道:“就算你是钦差又如何?我圣坊有圣祖皇帝亲笔题词的‘与天齐’,见者无不敬仰叩拜,天子亲来也要叩首。”
“这位仁兄贵姓啊?”林晚荣笑嘻嘻问道。站起来这人,年纪比沈石田小上几岁,却也是年过半百了。
那人哼道:“无知小辈,吾号沧溟!”
徐芷晴忙道:“这位是沧溟先生李攀龙,字画造诣不弱于我爹爹,连皇上也要千金求其一画,众生中威望极高。”
“哦,”林晚荣长长感慨了一声,抱拳道:“原来是李兄啊。怎么,李兄不去卖字画,躲到这圣坊里教书来了?”
李攀龙恼怒道:“谁与你称兄道弟?‘与天齐’三字,乃是圣祖皇帝亲题,当朝天子也要恭恭敬敬谒见,谁也否认不得。叶兄敬天,敬的是皇上这重天,更是圣祖皇帝这重天,说你扰天就是扰天,有何过错?”
妈的,这家伙果然不愧是搞书画的,竟然搞出了个两重天来,老子只做过冰火,其他的两重天没兴趣领教。林晚荣拉住徐芷晴悄声问道:“都说太祖皇帝题了那三个字,你见过没有?”
徐芷晴一愣,摇摇头道:“大华立朝几百年了,圣祖皇帝的题字,我哪里看得见?别说是我,就连我爹爹也没见着过。”
“青旋,你见过没有?”林晚荣小声道。
肖青旋摇摇头:“圣先祖题字,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这样说来,就是大家都没看到过那三个字了?”林晚荣得意一笑:“不会是弄得假的吧?这年头,假的比真的多!”
徐芷晴白他一眼:“若是假的。皇上能不严查?只是太祖皇帝题字过去多年,大家都不知道存放在哪里而已。”
“管他真的假的,只要他们拿不出来,那就是假的。”林晚荣眉开眼笑,站起身来,指着李攀龙道:“李兄,你说圣祖皇帝亲题‘与天齐’三字,可有此事?”
李攀龙大笑道:“此等佳话,流传百年,妇孺皆知,唯独你却连此事都不知,此等人物也敢来扰我圣坊山门,可笑可笑,荒唐荒唐。”
“哇哈哈哈――”林晚荣仰天大笑,先从气势上压倒李攀龙。旋即停住笑声,不慌不忙道:“不是没听过,是没见过。马王爷有三只眼,你信不信?嘿嘿,坊间传说而已,相信则有,不信则无。小弟我一向治学严谨,勤学好问,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既然你说有圣祖皇帝的题字,那便拿出来让我们这些后生晚辈瞻仰一下吧,也好解解我们慕孺之情。”
“这个――”李攀龙愣了一愣,旋即脸色一变,哼道:“圣祖御赐之物,哪是你这后生晚辈想见就见的,我说有,就是有!”
见这姓李的一副色厉内荏地样子,林晚荣心中笃定,哈哈笑道:“小弟治学严谨,既是你拿不出来,那我就认为是没有了。圣祖皇帝既然没有赐‘与天齐’三字,那你们便是欺君罔上了――”
“住口――”李攀龙怒道:“若是我拿出了这题字,便定你一个目无王法的罪名!”
目无王法?林晚荣微微一笑,老子手上有御赐金牌,你就算拿出太祖皇帝的金印,也是他们祖孙两个打架,与我何干?他双手一摊,嘻嘻笑道:“目无王法?这个罪名很大,我好怕哦。”
李攀龙脸上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意,嘿嘿道:“林三,你便只有这个本事么?你在金陵赛诗斗联的本事哪儿去了?我今日便让你见识一番。”
林晚荣一惊道:“你认识我?”
李攀龙冷冷一笑:“你在金陵欺辱的梅砚秋,便是我再传弟子。早听说你言辞犀利,今日本人特设此局,诱你入套。太祖皇帝亲笔御题,悬挂在玉德仙坊院主密室之中,我已命人去请院主,太祖皇帝手迹将再现真身,看是你治我,还是我治你!”
“不――会吧!”林晚荣跳了一步,脸上神色大吃一惊:“你们真的藏有这副题字?哇,都几百年了,难道还没有化为灰烬?李兄,李兄,借一步说话,方才之事其实是一场误会,我是来找你买字画的,我出十文钱,买你一副画,你再赠送一幅字吧――”
李攀龙长袖微拂,怒声道:“今日之事,绝无善了,我要替砚秋一雪前耻。”
肖青旋拉住林晚荣,柔声道:“林郎,你可有把握?”
“本来把握不大,若你肯亲我一下,那就有十成了。”林晚荣嘻嘻笑道。
肖小姐粉脸晕红,嗔道:“没个正经,莫要教坏了我们孩儿。”
远处飞速本来两个童子,手里捧着一副画轴,看那圈木和纸张颜色,年代颇为久远了。
李攀龙面带得色,对那画轴恭敬一叩首,便小心翼翼的将那画轴打了开来。
这可是开国太祖的亲笔题字,珍藏好几百年的宝物,众人秉住呼吸,目光齐聚在画卷上。卷轴缓缓打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与天齐”映入眼帘,“玉德仙坊”中人顿时发出一阵齐声欢腾。
“慢来,慢来――”林晚荣走到李攀龙身边,笑道:“刚才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李兄,让我好好欣赏欣赏吧。”
李攀龙傲然点头,林晚荣一手捉住画卷,颠来覆去仔细欣赏,李攀龙等的焦急难耐,大声道:“欣赏完没有?你还有何话说?”
林晚荣嘻嘻笑道:“欣赏完了,太祖真迹,果然非同反响,李兄你学问大,你念念,这三个是什么字啊?”
李攀龙咬牙哼了一声,大声道:“与――天――齐――”
“不会吧?”林晚荣倒退了几步,大声道:“李兄,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还是我来教你吧,这三个字是――与――夫――齐!”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三通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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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么?”李攀龙哈哈大笑,抚须不屑道:“连几个字都认不周全,林三自你不如回去再请些先生教你读书识字,莫要出来贻笑大方了。以你这学问竟可以谈诗论联,金陵夺魁,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圣坊中众位大儒以及周边围拢的书生秀才皆都大笑了起来,望着林晚荣的眼神满是轻蔑。
“他在搞什么鬼?”徐芷晴看了林晚荣一眼,不敢分他心神,只得轻声对肖小姐说道,语气中隐隐有一丝担忧。
“无妨!”肖青旋摇头微笑:“他的本事难道姐姐没有见识过么?从金陵到京城,天下之事只有他驳倒别人的,鲜有人能与他匹敌,将死的说成生的,黑的说成白的,这是夫君的看家本领,谁也学不来的。”
徐芷晴噗嗤一笑,想起了当日赏花会时林三雄辩天下的情形,再到山东寻银的奇特经历,以他的能耐,天下还真找不出能难倒他的事。徐小姐心里宽松许多,不觉小脚一跺,嗔道:“这个死人,每日便是弄些噱头糊弄别人,却不知别人为他担了多少心思。”
“是吗?姐姐也为他担心?夫君倒是交了个知己良朋。”肖青旋微微一笑,艳丽如仙。
徐芷晴脸色微红,见肖小姐不言不语,神色平淡,也不知道她听出了什么,心里忐忑,不敢说话了。
见众人哄笑,林晚荣也不介意,嘿嘿笑道:“无妨,如果真是我认错了,那就再请个教书先生教教也无妨。只是,若是李兄你认错了,那又怎么说?”
这简直是侮辱李攀龙的智慧,圣坊里众人听得不耐烦。数个年轻书生起哄道:“李先生字画双绝,天下闻名,曾在西湖上连续作画七个昼夜,写就浩瀚烟波,传为千古佳话,就连皇上也以得他字画为荣,怎会认错字?林三,你快快放开肖师妹,我等饶你不死。”李攀龙赞许的看了几位书生一眼,抚须微笑,面有得色。
连续作画七昼夜?要是作爱我倒可以考虑一下,作画么就免谈。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抱拳道:“原来李兄如此坚挺,小弟佩服佩服。不过么,俗话说的好,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要是他一不小心认错字,那也未尝可知呢。”
“一派胡言。”李攀龙拂袖火道:“如此简单三个字,便连三岁黄口小儿都认得,老夫岂能认错。林三,我便与你打个赌。”
“打赌?我不太擅长呢。”林晚荣腼腆笑道:“你是要掷色子、玩牌九,还是比大小?”
李攀龙不屑道:“世间宵小所爱,庸俗之极,李某岂能玩弄那些东西。我今天与你打赌认字,就是这太祖亲题的三个字。若是你错了,你便恭恭敬敬向我圣坊叩拜,受我圣坊惩罚。”
“那若是你错了呢?”林晚荣丝毫不介意,嘻嘻笑道。
“哈哈哈哈――”李攀龙仰天长笑,傲然道:“李某人题词作画一辈子,还未曾读错过字、认错过字。若是我错了,那我就向你三拜九叩,拜你林三为师。”
周围书生一惊,齐声道:“恩师不可。”
李攀龙摇摇手,怒声哼道:“你等勿要为我担心,老朽三岁认字,还从未错过,今天我就要看看林三到底有什么本事。”
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荣摇头道:“这个不太好吧。我春秋尚小,儿子都没生,怎么能收徒弟呢?要不你拜我为大哥,我收你做小弟算了,唉,这年头,像我这样谦虚的人真是太少见了。”
“休得口放厥词。以你能耐,哪是我们恩师的对手。”见林三厚颜无耻,李攀龙众弟子听不下去了,齐齐出声截断林晚荣的话,为自己恩师打气。
李攀龙脸色铮红,大声道:“多说无益,太祖皇帝题字在此,一认便知,在场都是饱学之士,谁也作不得假。林三,你可有异议?”
场中诸人都秉住呼吸,等待林三的回答。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读书认字么,这是好事,我还能有什么异议?太祖皇帝题的这几个字清晰无比,随便找个人上来就得了。”
“那你是答应了?”李攀龙冷笑道:“如此就好。今日是在我圣坊之中比试,为免你输了说闲话,我便让你随意挑一个人出来认这三个字,让你心服口服。”
“随便挑?”林晚荣四面瞅了一眼,随手指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书生,笑道:“小兄弟,你识字吗?什么,你师傅就是李攀龙?那就你了,我就选你了。”
小书生为难的看了李攀龙一眼,李攀龙哼了一声道:“林三,你倒是好胆色,竟敢挑我门下弟子。”
“谁看不是看呢。”林晚荣嘻嘻笑道:“李兄你也说过,这几个字简单之极,三岁小孩都认得,想来你这弟子自然也不会认错了。小兄弟,你过来好好看看吧,可千万别认错了哦,我还带着数万大军十门大炮在山下等着呢,若是耽搁了时间,他们久等我不回,向山上开炮,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众人听说山下还有大军火炮,顿时有些心惊,那小书生惶恐的看了恩师一眼,李攀龙哼道:“于咏连,你不要害怕,便放心大胆的认吧,一切都有为师替你做主。”
叫做于咏连的小书生抱拳施礼,越众而出,缓缓向前行去。众人秉住呼吸,目光凝聚在林三与李攀龙身上,场中安安静静,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送画卷来的两个小童将书卷扶正,立在众人面前。众人离得虽远,但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却是看得清晰,正是“与天齐”三个大字。
徐芷晴看得一惊,就连肖青旋也惊咦了一声,脸上满是不解之色。“玉德仙坊”,众人早已拍掌欢呼起来,李攀龙抚须微笑。得意道:“林三,胜负已分,你还有什么话说?”
“胜负已分?”林晚荣奇道:“李兄,这话从何说起?这位小兄弟尚未走近,亦未发话,哪里来的胜负?”
李攀龙自忖胜局已得,也不以为意,哼了一声道:“咏连,那你便快快认来,勿叫诸位叔伯兄弟久等了。”
于咏连急忙应了一声。正要走近,林晚荣拉住他,笑道:“小兄弟。你今年几岁了?读书识字几年了?”
于咏连道:“小生今年十五,自八岁起跟随恩师,至今已七年有余。”
林晚荣点头道:“十五岁,那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三个字你可要仔仔细细看清楚哦。一点一画也不要放过,千万别念错。否则,传扬了出去,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于咏连听得连连点头,走近那太祖皇帝亲笔手迹,细细的观赏起来,一点一滴都不放过。初时脸色尚算正常,待瞅到那“天”字,细细瞄上两眼,脸色渐渐地变了,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落下来,站在那里,两腿如筛糠般不住颤抖。
李攀龙等的不耐烦,大声道:“咏连,你看清楚了没有,若是认全了,便大声告诉各位叔伯兄弟。”
“恩师,弟子,弟子看清楚了――”于咏连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不敢说话。
李攀龙眉头一皱,哼道:“既是看清楚了,那便快些说话。”
林晚荣冷冷一笑,接道:“小兄弟,这是太祖皇帝圣物,人人都能看见的,可不能……随便编纂,否则是要掉脑袋的,你要实话实说。”
于咏连汗罗如雨,颤抖着道:“与――与――与――”
李攀龙急促道:“与什么?你快些念出来!”
于咏连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道:“恩师,弟子不敢念,弟子不敢念!”
“玉德仙坊”的大儒们皆是一惊,众弟子也忍不住喧哗了起来,李攀龙脸色大变,怒声道:“你说什么?如何不敢念?!为师十余年的教导,你便白学了么?”
林晚荣笑道:“李兄,这位小兄弟是为你好。若他照直念出了这三个字,你今日可就一败涂地了。”
“一派胡言。老夫如何一败涂地?”李攀龙怒道。
林晚荣哈哈大笑,指着两个小童子道:“你们将这书画放得近些,让诸位当世大儒才子们看个清楚。”两个小童高举书卷,陈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中间的“天”字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原本的一个“天”字头上多了一丝淡淡的墨痕,虽只丁点,远看又不清晰,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夫”字。
众儒生面色发白,圣坊的弟子们更是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地一切,流传千年的圣祖皇帝题字,怎地刹那之间就变了呢。李攀龙如遭雷击,双眼圆睁,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猛地一指林三道:“是你,是你做的手脚―――”
“我做手脚?”林晚荣放声大笑道:“李兄,以你书画双绝的功力,难道看不出圣祖皇帝题字之时,这天字之上便是多了一点?各位都是当世名家,就请诸位好好看看吧。”
众人放眼望去,果然如林三所说,圣祖皇帝题字之时,那中间的“天”便略微出了一点,只不过笔迹疏浅,众人也不以为意,以为是圣祖皇帝一时不慎所为,谁敢去拂逆虎须?只不过今日恰逢春雨,纸张潮湿,那凸起的一点看得更分明。
“这,这――”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出一言。
林晚荣冷冷笑道:“好一个‘玉德仙坊’,圣祖皇帝题字明明是‘与夫齐’,号召尔等放下架子,向天下万夫学习,你等却敢矫诏而为,视天下苍生为草芥,自称‘与天齐’。此等欺君罔上之行,其心可恶,其罪可诛。”
“玉德仙坊”数百年来便是以圣祖皇帝题字的“与天齐”自诩,这一口号早已成为他们为之骄傲自豪的支柱。谁知今日林三的一句话,便让这世界天翻地覆,从齐天变成了齐民,差异何其大也。圣坊中虽满是鸿学大儒,面对这一惊天变化,却也想不出任何应对之策。
难道真要向这黄口小儿行叩拜之礼?先前还振振有词的李攀龙面色蜡黄,嘴唇嗫嚅几下,神色间一片黯然。
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说话,肖青旋却拉了拉他衣衫。柔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自幼受圣坊教导,缘断恩不断。你莫要再难为这里众位先生,我们便径自下山去了。”
林晚荣一摊手,无辜道:“你也看到了,明明是他们为难我,哪里是我为难他们了?不过既然老婆发了话,那我就放他们一马,本来我还要炮打圣山的,唉,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愿?”
肖青旋轻声一笑,白他一眼,徐芷晴不解道:“林三,圣祖皇帝的题字,真的是与夫齐么?”
一个小小圈套,竟让聪明智慧的徐小姐也分不清真假,林晚荣嘻嘻一笑,四处打量一眼,神秘道:“这个圣祖皇帝聪明着呢。那个天字不像天字,夫字不像夫字的东西,谁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估摸着就是专门留给后人猜的。我只不过沾了雨水的光,遂了这位圣祖老先生多年前的心愿罢了。”
徐小姐长长哦了一声,哼道:“原来真是你做了手脚,这圣坊的夫子们与你作对,也算是倒霉透顶了。”
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拉住青旋正要下山,忽闻远处一声轻响,似乎是敲击木鱼的声音,那声音越敲越急,如鼓点般打在人心上。
“这是谁啊,白天没事敲木鱼玩。”林晚荣笑着道
肖青旋娇躯轻震,摇头苦笑:“这是院主在召唤我,林郎,你抱紧我。”
院主?林晚荣愣了一愣,见青旋娇躯不停的颤抖,急忙紧紧抱住她大惊道:“青旋,青旋,你怎么了?”
肖青旋虚弱无力的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纸,泪珠儿滚落,喃喃道:“林郎,我今日跟你走上这一程,就是死了也瞑目了。唯独留不下我们的孩儿,是我负了你,抱紧我,你快些抱紧我!”
那木鱼越敲越急,肖青旋浑身轻颤,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道,泪落如雨,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搂住林晚荣的腰肢,拼了命的要将身躯溶进他怀里。
林晚荣大骇,将她身躯抱紧,急道:“青旋,青旋,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
肖青旋绝丽地脸上绽放出刹那的光彩,喃喃道:“三通鼓,我不怕!我与林郎生死与共,林郎,林郎,快带我走!”
“三通鼓?”徐芷晴喃喃自语一声,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林晚荣啊的一声大叫,抱住肖青旋那柔弱无骨的身子,便往山下冲去。那木鱼声似是知道他行踪般,一阵急过一阵,依偎在林晚荣怀里的肖青旋气息却越来越弱,美丽的眼中射出淡淡黯然的光彩,身躯渐渐的软下去。
感觉到青旋身上传来的阵阵凉意,生命似乎正从肖青旋身上慢慢消逝,林晚荣眼角龇裂,浑身热血似是燃烧了般沸腾,“啊――”他忽然停住脚步,仰天一声长吼,掏出怀中火枪,“怦”的一声枪响,阵阵硝烟袅袅升起,林晚荣浑身杀气腾腾:“杜修元,开炮,开炮!”
山下的杜修元,闻听山上一声火药枪响,这独一无二的信号正是林将军走前交代过的,他犹豫一阵,一咬牙,小旗挥下,大声道:“开炮――”
八门神机大炮一起喷出炙热的火舌,数颗炮弹飞速而来,正轰在圣坊门前的山崖上,掀起一阵剧烈的尘烟。原本还算镇定的大儒们立即大惊失色,与弟子们慌成一团。
炮声响起,那刺耳的木鱼声便停歇了,林晚荣轻轻抚摸着肖青旋的脸颊,柔声道:“青旋,你不要怕,只要有我在这里,没有谁敢动你一根寒毛。你听,这是炮声。我要把这仙坊轰个稀巴烂,谁要敢害你,我就要她十倍百倍的偿还。”
肖青旋身子渐渐回暖,两颗豆大地泪珠自腮边滑落,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缓缓睁开眼来,轻叫一声“林郎”,泪珠便如雨点洒落下来。
徐芷晴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要是想救徐小姐的性命,就先不要带她下山了。”
“什么意思?”林晚荣惊道。
徐芷晴没有答他。望了肖青旋一眼,小声问道:“肖小姐,你方才所说的三通鼓。是否为藏教活佛寻找转世灵童所用的法门?”
肖青旋点头轻叹:“徐姐姐果然博闻强记,竟连三通鼓都知晓。”
林晚荣听得头大,急忙拉住徐芷晴道:“徐小姐,什么三通鼓,四通鼓的。到底什么意思?”
肖青旋拉住他柔声道:“林郎……,还是我来说与你听吧。我幼年身世坎坷,入了这圣坊,被院主选为下代圣坊继承人。圣坊历代院主,都要修身养性,带发修行,不得有人间私欲,若你今日不来,我明日便要做这圣坊的下代院主了。”
林晚荣听得大骇,紧紧拉住她手道:“青旋,这怎么可能?你不是答应过我七月初七,玉佛寺相会的吗。怎么就突然变卦了?”
肖青旋流泪摇头道:“非是我突然变卦,只是因为我有了你的血脉,才会导致世事突变。原本在今年中秋才是院主禅让之日我才会与你有七七之约。只是院主看出我身怀有孕,便逼我打掉孩儿,我拼死不从,她便提出折中之法,让我明日便继承衣钵,再以闭关为名,生下我们的孩儿,并永世不得与你相见。今年正月十五,我等你没有等到,今日金殿之上,原本就是你我的最后一面――”
肖青旋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林晚荣浑身冷汗,没想到这中间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曲折,若是今日不来,青旋便做了姑子去了。
他急忙拉住青旋小手,安慰道:“老婆你别怕,我来了就不会让人欺负你。我今天就把这圣坊轰了,看还有谁来逼你。你快说说那三通鼓是怎么回事?”
肖青旋叹道:“这三通鼓取自藏教佛经,专事教化而用,乃是圣坊院主秘传,用以选定传人。我幼年之时,院主每日在我身边念上一遍,便似有一道紧箍咒,困在我脑海里。若是一日念上三通,我便会心思衰竭,深入冥想当中,永远不会醒来,故名为三通鼓。”
林晚荣浑身冒冷汗,所谓的三通鼓,原来就是一门邪乎的催眠术,刚才已经念了一通,若是再来两通,我和青旋就是生死永隔了。
肖青旋温柔笑道:“我既与林郎结为夫妻,那便生死相许,圣坊不再是我久居之所。违背昔日诺言,青旋有错在先,这三通鼓,我便生生受了又如何?林郎,你一定会支持青旋的,是不是?”
这也能支持?林晚荣心中一片苦涩,拉住肖青旋小手,温柔道:“什么三通鼓、四通鼓的,我们才不怕,我今日就把这圣坊轰了,看她再如何打鼓。”
“轰我圣坊?”一个女子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带着冷冷的威严:“便凭你么?”
“参见院主!”远处奔走的圣坊门徒,一听见这个声音,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恭敬抱拳作揖,连沈石田李攀龙几人也是恭恭敬敬行礼。
肖青旋紧紧握住林晚荣的手,脸上绽现一个美丽异常的微笑:“林郎,这便是我们最后一关了,今生来生,我们都做夫妻,永不分离!!!”
第四百一十四章 炮打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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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处行来几人,皆是灰袍打扮,行走在两边的,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发髻盘起,头插道簪,神色肃穆。二人中间,却是一个约摸五六十岁年纪的老道姑,白发苍苍,神态威严。三人所经之处,人人诚惶诚恐,叩拜行礼。
她们身后,高高的立着一处牌坊,方才上山来时心急,竟没有看的清楚,此时再一打量,那牌坊高大威武,上书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玉德仙坊”。
肖青旋见他凝神不语,便轻声道:“那里便是圣坊的传承之地,乃是玉德仙坊最为核心的地方,一般人无法进去。”
玉德仙坊的核心?林晚荣嘿嘿冷笑几声,心里已有打算。
“弟子肖青旋,叩见院主。”见老道姑缓缓行来,肖青旋神色镇定,盈盈便要拜下。林晚荣却一下拦住她身子,心疼道:“你有了身孕,这种无谓的活动还是少做的好,除天地父母,以后见谁也不准拜。”
肖青旋甜甜一笑,嗯了一声,那道装院主走到三人身前,正听见这一番话,眉梢带怒道:“青旋,这就是那教唆你的恶人么?为了他,你连礼数都不记得了?”
“礼数?什么礼数?”林晚荣摊手一笑:“人生天地间,唯有公道与正义才是最大的礼数。我与青旋真心相待,却遭恶人百般阻挠,请问这位老奶奶,你懂礼数么?”
说话间,圣坊的大儒与弟子们已经齐聚在院主身侧。胆气也大了许多。院主宣了声道号,冷声道:“好一个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坏我圣坊百年基业,其心可诛。本居士今天倒要好好会会你。”
“圣坊?”林晚荣大笑道:“这位院主老奶奶,别太把自己当盘菜了。你自称圣坊,请问你们的圣。圣在哪里?”
听他口口声声老奶奶,玉德仙坊众人早已怒火狂飙,院主一扬眉,道袍飘飘,傲然道:“我圣坊历代文人墨客、鸿学大儒层出不穷,他们聚毕生之力量,关注民生,领袖群伦,拯救万民于水火,贤圣之名。天下敬仰。”
“好一个关注民生,领袖群伦,拯救万民于水火。”林晚荣放声大笑,拍掌道:“这真是我听过地一个最大的笑话,你们这个圣坊,果然圣的不一般那。”
院主大喝道:“大胆狂徒,你因何发笑?”
林晚荣停住笑声,不屑道:“这位院主奶奶,你的道号是什么?”
这边话音方落,那边已经有人喧哗了起来:“大胆。我院主的道号,岂是你这无知之辈可以问津的?”
林晚荣扫了一眼,那说话之人原来是方才打赌落败的李攀龙,见林晚荣笑眯眯望着自己。李攀龙也不知怎地,心中打了个冷战,急忙收声不敢再说话。院主一挥手,止住身后弟子地议论,平静道:“道号说与你听又何妨,我乃玉德仙坊第十七代院主,静安居士。”
“静安居士?”林晚荣点头道:“这名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只可惜这么一个好名字被糟蹋了。”
“大胆――”李攀龙喝声又起。林晚荣却怒声一指他鼻子:“你才大胆!为师在此说话,哪轮的着你这小猴子插嘴。”方才与林三斗法乃是众人亲眼所见,李攀龙否认不得,在众目睽睽面前被林三指着鼻子骂,他老脸又红又白。做声不得。
静安居士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于我!”
林晚荣笑道:“何来辱骂之说。居士你心不静,神不安,静安二字何从提起?说这好名字被糟蹋,可是一点也不冤枉。你们这圣坊二字,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静安居士怒道:“休得口放厥词,辱我圣坊。”
“你可是不服?”林晚荣大声道:“关注民生、领袖群伦、拯救万民于水火,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们这些作坊里的老爷公子们,脱离群众,高高在上,芸芸众生在你们眼中就仿佛草芥一般,凭你们也敢说领袖群伦?穷山僻壤的小民,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何须你们领导,何须你们拯救?真以为读了几本破书,就可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了?没有这千千万万的小民种田纳税养活你们,你们就是茅厕里的一团大粪。你领导谁?你拯救谁?除了你们自己,你们谁也不能拯救。你们自诩的圣坊,其实就是青楼上地一个窑姐,每天搔首弄姿,吸引别人的目光。你们以为自己很高尚么?还圣贤之名,万民敬仰,我呸,敬仰个屁!”
林晚荣骂的酣畅淋漓,“啪”的一声,一脚踢在一个小石头上,石子飞起,正落在院主跟前,将众人吓了一跳。
“你,你――”静安居士脸色煞白,身形摇晃几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玉德仙坊”屹立百年而不倒,声名之盛无人能比,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天下虽大,敢于这样炮轰玉德仙坊的,除林三外,再无第二人。
徐芷晴见林三浑身杀气腾腾,似有惊天的怒火,暗自心惊不止。她身具大智慧,对林三话里体现出的亲民思想倍感亲切。天下,是万民的天下,民众身具无穷的勇气与智慧,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地主导。凭你这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德仙坊,哪里够资格领导他们、拯救他们?
见他这慷慨激昂的模样,肖青旋目泛泪光,依稀想起了去年金秋金陵府玄武湖畔与他的初见,他便是这样一副模样,吸引了自己地目光。此情此景。她仿佛又回到了二人初识之时,她心中柔情万种,拉住他手嫣然一笑,如百花绽放,将天地地光华都掩映了下去。
林三这一番话,如同重膛炮弹,打在玉德仙坊众人身上。让他们目瞪口呆,反驳不得,见林三威风凛凛、横眉冷对的模样,场中一时安静之极,没人敢说话。
静安居士身形摇晃几下,勉强站稳,怒声道:“好一张利口,我圣坊百年基业,岂有你说的那般不堪,本居士今日也不与你讨论这万众大事,那肖青旋乃是我圣坊弟子,乃是本坊多年前便已选定的衣钵传人
谁也不能带她走,这是天下通行的道理,你也抵赖不了。
见静安居士再也不敢自称“圣坊”,徐芷晴心中暗笑,敬佩的看了林晚荣一眼,任你圣坊再蛮横再强硬,在石头一样软硬不吃的林三面前,也要折下腰来。
林晚荣一番痛骂,镇住了众人气势。听静安居士退而求其次,冷冷笑道:“我说院主老奶奶,青旋只是你门下一个弟子而已,又不是卖身与你了。她也有婚配嫁娶、生儿育女地权利,你这样阻扰,还敢说有道理?”
静安居士哼了一声道:“若是此事发生在别的弟子身上,我定然不会阻拦,唯独青旋不行。她是上代老院主直接选定的隔代传人,事关本坊的千秋大业,我绝不能放她走。更何况她昔年有过誓言,要摒除人间情欲。结发修行,领导本坊弟子,将玉德仙坊之精神发扬光大。人无信不立,昔年誓言,言尤在耳。怎可说忘就忘?”
林晚荣嘿嘿道:“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太不人道了。就算青旋要当院主,那也用不着摒弃情欲去做尼姑啊?我看你们圣坊不如改组一下,文宗变成文化事业部,武宗变成搏击俱乐部,圣坊改组为集团公司,由青旋任董事长,我任董事长的老公。这样大家两不耽误,两全其美,那该多好。”
静安居士长袖一拂,怒斥一声:“胡说八道,成何体统。本坊历代院主皆是修为高深地有为之士,为本坊基业甘愿舍弃人间情欲,追求天道,一心维护玉德仙坊,唯有此途,才能取得众弟子拥护。”
“追求天道?”林晚荣冷冷笑道:“俗世之人,悲欢喜乐皆是她天生就享有的权利,你凭什么剥夺?有人道而不享受,却叫凡世之人逆天而为,去追求那虚无缥缈地天道,你玉德仙坊就是这样修道的么?寻天道,毁人道,天下之人谁会答应你?你们逼迫青旋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便是为了你这所谓地作坊的一己私欲,偏偏还说的如此大公无私,如此高尚。真是拿无知当个性的典型,可笑啊可笑!”
徐芷晴听得击节叫好,林三这一番话正中要害,揭穿了笼罩在“玉德仙坊”身上那层所谓高尚圣洁的面纱。肖青旋面带红晕,紧紧拉住林晚荣的手,娇声道:“夫君,青旋不求天道,只愿与你生生世世寻人伦之道!”
“要的,要的。”林晚荣急忙点头,在她耳边嬉笑道:“人伦之道,乃是夫妻亲密情感的巅峰,真的很神圣。我在这条学术地大道上一向是孜孜不倦,刻苦勤练,好老婆,等办完了这边的事情,我们再好好探寻一下。”
肖小姐轻呸一声,脸色绯红,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二人柔情蜜意,羡煞旁人。
闻听林晚荣这一番话,圣坊年轻一代弟子无不动容。“寻天道,毁人道”,六个字振聋发聩,叫人有一种醍醐灌顶,刹那间开朗的感觉。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窃窃私语起来。
静安居士一见场上情形有些失控,急忙大声道:“人无信不立。任你说一千道一万,青旋昔年立下了誓言,此乃千真万确之事。青旋,你可承认?”
肖青旋冰肌傲骨,节气堪比须眉,如何会否认此事,淡淡点头,神色雍容道:“院主所言非虚,青旋昔年的确有此誓言。今日之事,乃是青旋违背了昔年承诺,青旋甘愿接受任何惩罚。”林晚荣知道肖小姐地性子,也不拦她,任她自由而行。反正只要是我老婆做的事情,老子一律兜着就是了。
听肖青旋坦然承认,徐芷晴暗自焦急,急忙拉了拉林晚荣,狠狠白他一眼,轻声道:“以你地聪明,怎地不想个法儿。让肖小姐说的委婉一些,也好补救。”
肖小姐听得轻轻摇头,感激道:“姐姐关怀之情,小妹感激不尽。此是林郎知我,白便是白,黑就是黑,人生之事,可做错,却擦不掉,青旋做过的事情。绝不否认。”
林晚荣嘻嘻一笑,毫不在意道:“正是正是。怕他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是天下最著名的坏人,恶事由我来做就行了。”
这二人一个痴,一个傻,一个善,一个恶,当真是绝配了,徐小姐心里感动。不知拿什么言语形容,只得握了握林三的手,表示支持。
那圣坊院主静安居士等的就是肖小姐这一句话,闻听肖青旋坦然承认。当下宣了个道号,点头道:“既是青旋承认,此事便无他虑了。正所谓人无信不立,违背誓言绝非君子所为,为世人所鄙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回什么头?”林晚荣嘿嘿一笑,大声道:“静安居士老奶奶,请问你记得青旋发这誓言是在什么时候?”
院主哼了一声。怒道:“此事我自然记得,那是青旋上山地第八个年头,大概也就八九岁模样。”
林晚荣回头柔声道:“青旋,她说地没错吧?”
肖小姐淡淡点头:“院主记得不错,那年我才九岁不到。”
林晚荣长长哦了一声。跳到一个书生面前,笑着道:“请问这位仁兄。你九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啊?”
那书生愣了一下,言道:“小生九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学写字、学背诗。”
“哦,那你那时候有没有不诚实的举动啊?”林晚荣嘻嘻道:“例如你找令尊大人买糖葫芦,他给了你十文钱,你私吞了六文之类地。”
书生脸红了一下,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有一年冬天他逼我早起写字,迫于他老人家的威严,我只得答应了。等他出门办事,我便溜出去与众人玩耍了,辜负了他老人家地教导。”
“哦,那就是违背诺言了。”林晚荣双手一摊,无奈道:“书生兄,看来你不是个君子。”
书生大骇,急忙道:“非是如此。那只是小生年幼顽劣,一时贪玩,才有此不诚实之举,不过那都是少不更事,相信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不得真。在下以后多年,可未曾有过失信之事
林晚荣摇摇头,满脸同情道:“书生兄,我相信你。但是有人认为你不是君子,我也没办法。”
书生忙道:“谁?”
林晚荣一指院主,笑着道:“呶,就是这位居士奶奶了。按照她的推理,我们家青旋九岁时候发过的誓言,如今没有遵守,那就是不诚实。而书生兄,你那时候便知道欺瞒,自然更不是君子了,唉,可惜啊。”
书生急了,忙辨道:“九岁时候地事情,都是孩童所为,便是受了诱拐也不知道,这个怎么能信?”
林晚荣长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少不更事,受了诱拐,说的好,书生兄,我支持你。你是君子,大大的君子,我家丫环的二叔的表舅的小舅子家有个三姨太,到时候我与你们撮合一下。”
徐小姐听出门道来了,悬着的心思顿时放下,一拍掌笑道:“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肖小姐,我真服了这坏人,你这夫君当真是天下无双。”
肖青旋忽地一叹,无奈道:“天下无双倒是不假,我只担心,他对我们女子的诱惑力,也是天下无双。若是到时候出现什么难堪之事,那就大大的不美了。”
徐小姐心里有鬼,轻啊一声,急急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听了林三地话,有些聪明人已经开始明白过来,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林晚荣走到那几位大儒面前,笑着行礼道:“这位老兄有礼了。请问你高姓大名啊,哦,宋兄,久仰久仰。请问你十岁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不诚实的事啊?例如抢小朋友地棒棒糖――不会吧,这种丧尽天良地事情,你也干的出来?没天理啊。法办,一定要重重的法办了!
“哦,这位严讷兄,你十岁之前干过什么坏事呢?摸小姑娘的头发,偷铜钱,打马吊,赌牌九――”
“李元阳兄吗?请问你小时候干过什么坏事,往马厩里丢石头,诱拐别人家小母鸡,偷看寡妇洗澡――”
他一路追问下去。众人少年时谁还没点见不得人的事,见他如见瘟神,惊慌失措,急忙四散逃开。
静安居士怒声道:“林三,你如此胡搅蛮缠,是何用意?”
“哦,差点忘了居士奶奶你了。请问居士,你十岁之前,有没有偷过别家小朋友的丝线,抢过别人地纸鹤――”
“没有!”静安居士傲然道:“本居士自幼受父母教导。家教良好,未曾有过这些龌龊之事。”
林晚荣眼珠一转,嘿嘿道:“那你带发修行,摒除人间情欲。有没有与你父母商量过?”
静安居士犹豫一下,迟疑道:“这个――”
“哦!”林晚荣紧追不放,大声道:“你一定是欺骗你家父母,说你在这圣坊好吃好喝,叫他们放心。天哪,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你也干地出来,你欺骗二老,导致家门无后。此为大大的不孝。天生万物,一阴一阳,你擅自出家,导致人世中有一名男子娶不上妻子,更生不成孩子。导致下一代又有孤阴或者孤阳,从而导致世世代代的阴阳失调。男女不均,破坏生育政策,祸害我大华世世代代,此谓大不忠。你这不忠不孝之人,竟口口声声声称仁义道德,实在是荒谬绝顶,令人发指。看,看,看什么看,看我也要骂!”
静安居士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直打哆嗦,嘴唇发白,嗫嚅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叫他又取胜了,他讲的这不忠不孝,看似强词夺理,却也不是没有道理。”
肖小姐轻轻点头,正色道:“莫看他将事事都说的荒谬,中间却是暗藏天机,有心之人才能把握到。”
“我,我们今天说地是青旋的事情,你,你扯到别处去干什么?”静安居士摒住气息,声音颤抖着道。
“青旋地事情嘛,大家早已有了公论。”林晚荣缓走几步,嘻嘻笑道:“一个九岁地小女孩,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年纪,何来独立判断能力?在场的各位大儒,各位俊杰,你们想想你们九岁时候做过了些什么事情?如今又还记得多少?逼迫一个九岁的孩子发下誓言,并苛求她成年之后践行诺言,从而牺牲掉一生的幸福,这等行为,正人君子所不齿。若是你们各位亲身遭遇到了这些事情,你们会怎么想?”
众人点头无言,林晚荣大声道:“所以,事实就是,青旋年幼之时茫然无知,受了居士诱拐甚至胁迫,才会发下如此歹毒的誓言。唉,遥想当年情形,青旋之苦,无人可知啊!居士,你怎么狠的下心来!”
“你――”静安居士血气上涌,摇晃着就要倒下。
“我什么我,别拿你的中指对着我。你如此恶毒,我没有告你拐骗少年儿童,虐待童工,你就该回家烧高香了。”林三口绽莲花,望着居士,不屑一笑:“玉德仙坊,也该寿终正寝了。”
居士双眼一黑,一屁股瘫倒在地,两名女弟子急忙抱住了她,娇呼道:“院主,院主――”
“林将军,林将军――”自山下奔来一行人马,打头的正是杜修元,他身后数匹骏马,拖拉着两门火炮正往山上奔来。
我日,总算来了,老子口水都说干了。林晚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杜修元急忙扶住了他:“末将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林晚荣指着远处高书“玉德仙坊”四个大字地牌坊,怒声道:“杜大哥,把那牌坊给我轰了。”
“得令!”杜修元急忙架好火炮,炮手装填弹药,“轰隆”“轰隆”数声巨响,烟雾袅袅中,那高贵的牌坊轰然倒塌
第四百一十五章 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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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高高在上,耸立百年的圣洁牌坊轰然倒塌,在场的无论是鸿学大儒还是年轻俊杰,都是一阵错愕,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玉德仙坊“四个字,无疑是他们心中多年来形成的精神支柱,如今却在自己眼皮底下轰然倒塌,这种失去了支柱的无力感,当真是言语所不能形容的。只是这位强悍的林大人,刀枪大炮齐上,将圣坊团团围住,这些苦读多年的书生愁眉苦脸,却又束手无策。
肖青旋虽为了夫君要与圣坊决裂,可真到了这一刻,心里也满不是滋味,望着那牌坊断裂形成的残垣断壁,唯有深深一叹。
静安居士浑身剧颤,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忽然发了疯般急声叫道:“武宗护坊弟子何在?”
“弟子在!”一声整齐的娇叱,从人群中行出十余个女子,身形婀娜,英姿飒爽,腰间都别着宝剑,那引导林晚荣入山门的小姑娘李香君赫然在列,正偷偷向肖青旋使眼色。
静安居士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喝道:“这林三辱我圣坊,断我血脉,毁我千年基业于一旦。本院主命尔等尽全力击杀林三,不死不休!”
这几个女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怯怯的望了肖青旋一眼,小声叫道:“师姐――”
肖青旋无奈苦叹:“各位师妹,我与你们一起读书学艺,情同手足,今日闹成如此局面,实在是我不愿意看到。眼下师傅下山未归,我也不敢擅自发号施令,但我夫君方才所言,相信各位姐妹已经听见了,圣坊屹立百年,虽有功绩,却也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望各位师妹好好思量再作打算。”
原来这些都是宁仙子的弟子,看看她们一个个身背宝剑、如花似玉模样,林晚荣摇了摇头,所谓的玉德仙坊的护坊重任,却全要落到几个小姑娘身上,那些饱读诗书的才子大儒,在真正的灾难面前手无缚鸡之力,实在可悲可叹,书生误国这句老话,还真是有些道理。
那站在最后一排的小姑娘李香君眼含泪珠,她年纪最小,却也颇有主见,忽地转向静安居士,大声道:“请问院主,你说林三毁我圣坊基业可有根据?是他说错了,还是做错了?他与我师姐真心相爱,何错之有?我圣坊传承千年的仁义道德,为何到了师姐身上便行不通?难道真如林大哥所说,圣坊便是‘毁人道,寻天道’么?弟子不解,求院主点化。”
“弟子不解。求院主点化!”宁仙子的十余位弟子,竟是一起跪了下来,向静安居士开口求道。这些女子都是二十不到的如花年纪,正是人生最灿烂的季节,对男女之事心中本就有无限美好的向往,只是苦于圣坊规矩,才苦苦压抑了自己。今日见整个圣坊都崇拜和爱戴的肖小姐,为了宿世良缘,竟要与整个圣坊作对,其精神气度让人心折,更给姑娘们树立了一个标杆。林三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更是如醍醐灌顶。让圣坊的年轻人们心里警醒,身为俗世中人,天道与人道,到底哪个才是自己所需要?
见李香君带头求情,再加上她引路之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的胆识和气魄,林晚荣听得暗自点头。肖小姐眼眶湿润,轻声道:“师妹待我情真意切,林郎,若是真要冲突起来,你可莫要伤了我这些姐妹。”
“那是自然。这些师妹们生的如花似玉,要是伤到了哪里,以后嫁不出去,那就大大的不美了。”林晚荣嘻嘻一笑,肖青旋白他一眼,似笑非笑。
“哎呀,糟糕!“林晚荣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后脑勺道。肖小姐忙道:“怎地了?”
林晚荣指着李香君道:“这位小师妹是不是叫李香君来着?”
肖青旋点点头,笑道:“你上山来的道路,便是她牵引的,怎么连她名字都不知晓。”
林晚荣无奈道:“她说了一遍,我也没注意,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看得淡,对女孩子是不怎么留心的。”肖青旋脸色不变,将他后面一句话自动略去了。
“李香君,李香君,我说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呢。”林晚荣拉住肖小姐的手悄悄道:“这位香君小师妹,现在可有相好的?”
肖青旋娇叱一声,脸色嫣红道:“莫要胡说八道,她才十三四岁年纪,哪有什么情郎?你以为都是你这般无赖么?”
林晚荣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青旋,你要看好你这位小师妹,若是遇到了任何姓侯的男子,最好是将那侯公子一棒子打死,免得误了小师妹终身。切记,切记。”
肖小姐听不懂他话语,但见他神色郑重,不似开玩笑,便淡淡嗯了一声,也不知他哪来这么多似谒非谒的叮嘱。
静安居士见武宗弟子竟然集体反抗自己意志,更是脸色发白,手指颤颤指着李香君诸人道:“好啊,莫非连你们也想反出我玉德仙坊?本居士再说一遍,速速击杀林三,不得有误!”
“大胆?谋害朝廷命官,莫非你想造反不成?”杜修元一声大喝,手下数千兵丁刀枪齐举,将武宗诸人团团围住,无数的弓箭手搭开利弓瞄准场中诸人,只待林晚荣一声令下,便要血洗圣坊。
场中诸位大儒面色煞白,叫他们写诗弄词,个个是高手,可真到了刀枪加身之时,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晚荣哈哈大笑,走了两步,脸色倏然一变道:“玉德仙坊,自诩齐天,妄图独立于大华之外,更私自培养武装,危害他人安全,破坏大华安定,只凭这两点,就可以定你这玉德仙坊一个谋逆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居士大声道:“我玉德仙坊门人弟子遍及天下,他们不会让你这样胡作非为的,即使到了皇上面前,我也不会怕――”
皇上?林晚荣嘿嘿一笑,你这老尼姑到死都还没明白过来,这什么破作坊的存在,威胁的到底是谁。他一挥手,杜修元手下两门大炮轰隆轰隆齐齐发射,将远处那圣坊的牌匾轰得漫天飞舞,压住静安居士的咆哮,众人齐齐色变。
林晚荣嘿嘿道:“玉德仙坊聚众斗殴,私自集会,属于非法组织,我将上报皇上,坚决予以取缔和打击。各位鸿学大儒、青年俊杰都是一时受其蒙蔽,才会上当受骗,本着治病救人惩前罚后的原则,只要各位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写下悔过书,我会在皇上面前为各位求情,争取宽大处理。各位请自便。”
他挥了挥手,杜修元手下兵士刀枪一晃,噼里啪啦乱响,惊得才子大儒们个个心惊胆颤,脸色苍白。有几人偷看了静安居士一眼,再望望那凶神恶煞一般的凶猛兵丁,终于颤抖着起举手,小声道:“我等悔过!”
林晚荣一摆手,便有兵丁端上笔墨纸砚,那几人运笔如飞,将自己加入“非法组织”玉德仙坊的经过前前后后写了个详细,列举了“玉德仙坊”的罪大恶极之处,矫诏太祖题字,煽动无知青年,擅自结党营社,私自馔养武装,贪污腐化横行,打压年轻弟子,不服朝廷管教,谋害朝廷命官,一应种种,数不胜数,可谓五毒俱全。
林大人接到手里看了又看,只见这些悔过书兼检举状,笔力虬劲,文采翩翩,将圣坊的罪行列了个底朝天,林大人看得眉开眼笑,递给旁边的徐小姐,感叹道:“原来圣坊竟是如此的穷凶极恶,徐小姐,你看看,其罪行惊天动地、罄竹难书,我只看了一遍,就已经浑身冒冷汗了。唉,幸亏我来得及时,拯救万民于水火啊。”
徐芷晴听得无语,你这叫逼供,还好意思出来自己鼓吹。见出来悔过的才子大儒越来越多,圣坊已完全分化,再扫一眼手中越摞越厚的悔过状,徐小姐摇摇头,轻声一叹,若无林三的威逼,谁能想到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鸿学大儒们,竟是如此软弱不堪呢。从这一点上来说,林三可谓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这些高高在上、缺乏实践的书生,看似国之栋梁,却都是些空心木头啊。
徐小姐无奈苦笑,摇头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先人早有教导,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想想这样的圣坊培养出来的才子俊杰们,若是进入了朝堂,搬弄朝纲,辅佐朝政,我大华会是怎样一个景象?还能指望他们誓死抗胡吗?死读诗书、欺软怕硬,难怪胡人欺侮我们,就连那小小的东瀛也敢掠我大华虎须。”
肖青旋听得神色黯然,默默低头不语,林晚荣摇摇头,说得太多嘴抽筋,干脆懒得说了。
墙倒众人推,遇到强势的林晚荣,玉德仙坊再也没有了昔日威严,众弟子分化为两极,静安居士怎么也没想到,原本鼎盛繁华的玉德仙坊,为何遇到了兵祸便会如此迅速的瓦解冰释,这实在太难以想像了。她急怒攻心,花白的头发刹那变得灰暗无光,眼神中再无一丝光彩,嘴角鲜血汨汨流出,呆呆望着眼前一幕,便似石化了一般。
“林三――”静安居士忽然开口叫道。
“居士,你是叫我么?”林晚荣愣了一下。
静安居士脸如死灰,点点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我鼎盛的玉德仙坊,遇到了兵祸,转眼间便会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即便林晚荣自认眼界开阔能言善辩,却也答不上来,只得苦笑摇头:“这个,我也不明白。”
静安居士黯然一叹,忽地轻声道:“青旋,你过来。”
“院主――“肖小姐满目含泪,急急奔了过去。林晚荣一急,正要拉住她。徐芷晴却止住他,叹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放心吧,居士不会害肖小姐的。”
“这个,给你。”静安居士将手中抱着的木鱼,缓缓递到肖青旋手里。林晚荣惊道:“哎呀,这老奶奶贼心不死啊,还要拉青旋去做院主。”
徐小姐白他一眼,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道:“莫将人心都想得像你那般奸猾,依我看,居士是在救肖小姐。”
林晚荣听不明白,那边肖小姐却惊道:“居士,你这是――”
静安居士脸色平静,点头道:“这木鱼儿便是你的命运,将它砸碎了,你便不再受那三通鼓的苦楚,做个自由自在的女子,婚配嫁娶,生儿育女,不再受天道困扰,还你一个人道命运。“
徐小姐果然没说错,尼姑奶奶这是反省了,林晚荣听得两眼放光,紧紧的盯着青旋手中的木鱼儿,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将它砸个稀巴烂。
肖小姐泪如雨下,紧紧拉住静安居士枯瘦的手掌,凄厉叫道:“居士――”
静安居士咳嗽一阵,脸色潮红,似是自言自语道:“青旋,你自幼是我看着长大的。自你在襁褓中开始,我便每日为你念经诵佛,那时候你师傅尚是一个小姑娘,许多地方都不懂,我便将你带在身边照顾于你。我虽追求天道,却也是凡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宁静婉约,没有人比我更高兴的了。这玉德仙坊中弟子无数,我只如此待过你。咳,咳――”
肖小姐无声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静安居士脸色越来越红,眼神似乎明亮了些,苦笑道:“你身份高贵,却流落到我们玉德仙坊里,上代院主便看中了你,也注定你有此劫难。要说我唯一做错的事情,便是催促你发那苦难的誓言。只是于我来说,为了圣坊千年的香火传承,除此一途,我再无选择,谁处在我这个位置,都是同样的做法。你要怪我,我也没有怨言。”
徐芷晴听得摇头一叹,默然道:“居士说的不错,处在她那个位置,不去逼迫肖小姐,便会有另外一个女子受苦。这不是她的错,林三,你太狠心了。”
女人的逻辑真混乱,一会儿还在同情青旋,转眼之间就又去关怀居士奶奶了,反正恶人都是我做了,林晚荣嘿嘿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肖青旋哽咽道:“居士,我不怪你,是青旋命中便有此难,便如我遇到林郎一样,这些都是我的苦难,是我要去承受的。”
静安居士叹了一叹:“我虽费尽苦心传承圣坊香火,只是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众叛亲离,圣坊在我手里烟消云散,我愧对各位祖先,便是到了西方极乐,我也无颜去见他们。聚了,散了,这些本是人道大伦,与天道相悖,我却如此介怀,看来,那天道,真不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追寻的。”
肖青旋忽然回头道:“林郎,你过来。”
林晚荣急忙走到她身边,肖小姐拉住他手,对院主柔声道:“居士,你看,这是我选中的郎君。他教我说,人是凡世之人,生老病死、七情六欲、富贵困苦,这都是上天赋予我们的权利,是我们这些凡人生生要承受的。脱离人道,追求天道,乃是逆天而为。青旋不想做什么脱尘之人,我只想做一个凡世女子,与相公恩爱,相夫教子,生儿育女,共叙人伦大道。请院主成全。”
静安居士细细打量林晚荣几眼,点头道:“青旋,你个性刚强,富有主见,比我当年要强上许多。你选的这郎君,不羁于形,乃是人中之魁,与你正相配,难得,难得!”
林晚荣眉开眼笑道:“居士奶奶,我也没你说得那么好。”
居士看他一眼,摇头道:“只是你这郎君眼神淫邪,怕是个风流又下流的种子,你以后可要看好他,莫叫他糟蹋凡世中可怜的女子。”
林大人脸色一黑,这老太太,在我老婆面前编排我,还真是死倔啊。他心里恼火,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肖小姐却是感恩戴德:“谢院主吉言。我这郎君我知晓,今后定然好生管教。”
静安居士点了点头,急促的喘息一阵,四周望了一眼,担忧道:“玉德仙坊散了,我是有罪之人。只是我门下还有许多年幼之弟子,他们衣无着落,食无安处,叫我如何放得下心来。青旋,他们的生计大事,我无人可以寄托,唯有请你代为照顾了。”
肖青旋急忙点头道:“院主放心,我林郎足智多谋,他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些年幼的弟子安置妥当的。”
居士默然点头,望了林晚荣一眼,轻声道:“林三。我如此阻挠你与青旋,你是不是很怨恨我?”
“说不上怨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林晚荣打了个哈哈,看在你交出那木鱼的份上,我也不能打击你啊。
静安居士急剧咳嗽,急喘着无力道:“青旋是幸运的,有你如此助她。可是,于我而言,当年之时,有谁曾经帮过我呢?说到底,我与青旋是一样的苦难!”
林晚荣一阵默然,徐小姐说得不错,这院主居士也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可到底谁才是背后那作恶的黑手呢。
“林三,你相信我,”院主忽地一声哽咽,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神光骤然消散,两颗泪珠自腮边滚落,紧紧抓住他们手掌道:“我,我不是恶人――”一口气尽。她身体哽在半空,气息消散,阖然逝去。
我不是恶人!林晚荣喃喃念叨了一遍,无言苦笑。
“院主――”肖青旋一声悲呼,抱住她身体,泪珠儿滚落了下来。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扶住她娇嫩的身子,柔声道:“青旋,你有孕在身,大喜大悲对我们宝宝可不好。”
肖青旋泪落如雨道:“林郎,院主待我有养育之恩,我要拜她!”
这个要求无法拒绝,林晚荣扶住她身子,肖小姐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着居士叩首,林晚荣随她拜下去,无奈道:“居士,我有言在先啊,我是拜长辈,可不是拜你们圣坊。你老人家在天之灵,可不要误会了。”
徐小姐轻轻捅了他一下,怒道:“你这人,怎地这般不识趣。”
几位原本还在坚守的大儒,见居士阖然西去,惊骇的同时,也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神色苍老间,黯然落泪。圣坊的弟子们见院主仙逝,顿时一起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就连那原本反抗院主的小姑娘李香君也不例外。
徐小姐今日跟在林三身边,亲眼见证了玉德仙坊由盛而衰只不过是在刹那之间,心中无限感慨,拉住林晚荣,喃喃道:“林三,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林晚荣无奈道:“徐小姐,若是你要同情对手,那就请先想想,若是我落败,会是个什么后果。”
这话一点不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林晚荣朝远处那散落的牌坊看了一眼,叹道:“老实说,今天这一仗虽胜了,也寻回了青旋,可是我心里却空荡荡的。”
“为什么?”徐芷晴奇怪道。
肖青旋拉住林晚荣的手,柔声道:“林郎的意思是,这仗虽胜了,却是一场没有对手的胜利。是吗,夫君?”
林晚荣嘻嘻笑道:“算了,这么深刻的内容,不是我的风格,我们还是说点轻松的好了。”
徐小姐皱眉,四周瞄了一眼,苦笑摇头道:“轻松?如何轻松?如此一个乱摊子,怕是你轻松不起来。”
玉德仙坊乍逢骤变,院主仙逝,圣坊败落,那标志性的建筑也被林晚荣一炮给轰了,这无异于摧毁了所有人心中的支柱,山上山下啼哭声一片,大儒们唉声叹气,年轻弟子们谁也没有经过这样严酷的事情,有几个软弱的,早已经哭成了一片。
肖青旋神色也有些黯然,圣坊闹成今天这个模样,说起来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她心里难过自不用提:“林郎,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稳定山上的形势,叫各位师兄弟暂时安下心来?”
搞破坏容易,搞建设难,看来这玉德仙坊地倒掉,也未必全是好事,最起码这乱哄哄的一摊子无人收拾了。这几百几千口的大小书生俊杰们,原本都抓住了玉德仙坊的金饭碗,可这两炮轰下去,仙坊倒闭了,饭碗打破了,才子们下岗了。几千张嘴可都是要吃饭的啊。徐小姐想通了其中的难处,瞥了林晚荣一眼,柔声道:“这些人若是不安排好,怕都会是些不安定因素。”
林晚荣点点头,笑眯眯道:“老婆,你给我点动力,一边脸颊亲一下,我开动脑筋好好想想。”
肖青旋俏脸染晕,摇头道:“让你占便宜,你便没个尽头了,我才不上你的当。“徐芷晴拉住肖青旋的手,笑着道:“还是肖小姐你最知他,这种人,你就不能给他好颜色。”
肖青旋淡淡一笑,漫不经心道:“徐姐姐也很知他啊!”徐小姐急忙偏过头去,脸色嫣红,不敢言语,林晚荣看得哈哈大笑,肖小姐瞪他一眼,哼道:“你也莫笑,有什么事情快些与我交代了,若等到后来牵扯出来,我才懒得管你。”
“我这就想办法,这就想办法。”林晚荣满头大汗。大老婆的一句话,寓意深远,可谓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叫他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见了肖小姐的手段,徐芷晴自叹不如,这世上可算有一个人能管住他了,若叫他继续像那烈马驹子到处乱窜,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良家女子,最终会演变成一匹不折不扣的种马。徐小姐脸蛋嫣红,急忙四处望去,分散一下自己心神。
“师姐――”小姑娘李香君走到肖青旋身边,泪眼婆娑望她一眼,神态楚楚可怜。好不柔弱:“院主不在了,仙坊没有了。师傅又不在,我们怎么办?”
这小姑娘在艰难时刻能够支持青旋,这份雪中送炭的情意,叫人好不感动,林晚荣急忙道:“小妹妹,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李香君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你保护,你带师姐走便行了,为何要炮打牌坊?我们圣坊弄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肖青旋拉住李香君地手,柔声道:“小师妹,林郎正在想办法。你放心,我们师姐妹相处多年,你们待我情深义重,我绝不会舍弃你们的。”
“有了。”林晚荣突然一拍手掌,大声笑道。
“什么有了?”小姑娘李香君道:“师姐不是早就有小宝宝了么?”
肖青旋嘤咛一声,面红耳斥,羞得双手捂住了面颊。徐芷晴拉住李香君的手,嘻嘻笑道:“小妹妹,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知道可以,但是不能够随便说出来的,下次记住了哦。”
肖小姐虽是雍容大方华贵天下,闻听两个女子打趣,羞涩得无处藏身,只得拿住林晚荣胳膊,使劲掐了下去。
我忍!林晚荣哈哈笑道:“这作坊的统一安排问题,我倒是想了个办法,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莫要卖关子了,快些说吧。”听到正事,肖青旋也忍住了羞涩,急忙问道。
见几个女子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荣嘿嘿道:“这作坊,原来不就是一个集会讨论,结党营私的地方么?”
肖青旋和李香君同时一呸,肖小姐嗔道:“什么结党营私,哪有你说的这么难听?应该是教书育人,传授学问。”
“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说法不同而已。”林晚荣笑着道:“既然这作坊原来就是个论坛,那咱们干脆就把它办大一点。作坊原本是专门作诗弄文,传授儒道,这样功能太单一,也容易助长才子们的骄奢之气,造成他们好逸恶劳、脱离实际的毛病。我们不如把它扩大,办成一个门类齐全的顶级论坛。”
“顶级论坛?”几人听得同时一惊,饶是肖小姐和徐芷晴都是见识远胜凡俗的人物,闻听这个新词汇,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顶级论坛。”林晚荣笑道:“原本只有一个文事,我们就把它扩大,变成文工农理医五大学科。专门传授这五类里面最通用的学问,同时拨出重金,褒奖五类学科里面杰出的人才,和开创性的学问。定期举办学术会议,促进学科盛事,繁荣大华文化和科技事业。这样五门学科交叉进行,让大家相互之间耳濡目染。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才子们,也见识一下工、农、理、医各门学科里面高深的学问,广开言路,免除他们闭门造车的毛病,也避免百年之后再出现第二个玉德仙坊。”
肖小姐听着点头,盛世兴文,乱世兴武。大华文风鼎盛,盛世之中自是无妨,但在此危难之际,却不是什么好兆头。林晚荣地这套思想,早在二人金陵相识之时,她便已经听过了,却没想到竟提出了这么一个伟大的设想,而且这个设想正好利用了玉德仙坊的特长,可谓一举两得。
徐小姐听得一拍手,娇声道:“这个主意好,我大华文风甚重,万物之理和机械却无人研究。若真能设立这样一个论坛,并设以重奖,那实在是一件伟大的事情,能号召天下无数的能工巧匠向此看齐,向更高水平的学问看齐。百年之后,我大华的工匠水平必将拔上一个台阶。林三,你从哪里想出来的这个主意?”
“唉,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伟大的一个人,只是一直不善于表达而已。”林晚荣感叹着,眉眼之间的神色,却是掩不住的得意。
肖青旋轻笑道:“你莫要得意。设想虽好,只是这又是兴学堂,又是办论坛,又是施重奖的,需得大把的银子。这银钱从哪里来?”
徐芷晴摇头一笑,娇声道:“肖小姐,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你这位郎君,又是办产业又是卖香水的,以后那金陵萧家都是他的了。他现在身家百万,正在向千万跃进。这几两银子,他哪里看在眼里呢?”
你这丫头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些银子都是我的血汗钱,哪能说花就花的。肖小姐听得面色肃重,拉住他手道:“林郎,有了银钱也莫要乱花,须得节俭才是――”
林晚荣听得暗自点头,这才是我老婆啊,知道体贴人。得意未完,便听肖小姐接着道:“――此次办学,你只拿出十万两好了,多的,一分也不许出。”
林晚荣欲哭无泪,十万两银子还少啊,都可以买几千个年轻漂亮的小丫鬟了,一天换一个,都可以轮十年啊。
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肖小姐掩唇轻笑,一指点在他脑门上道:“叫你乱花钱,我便是要给你提个醒,银子赚来不容易,花起来却如流水,你现在有家有口,可莫要再这般大手大脚。这办学之事先这么定了,银钱之事我去想些办法,以后那重奖,便以我林家为名,叫做林氏学金。郎君,你看如何?”
“好,好!“林晚荣自然点头,大老婆果然有风范,区区几句话就把这事定下了。他心里感激,竖起一根指头道:“好,那我就先捐这个数了!”
徐小姐眼睛一亮,急声道:“一万两?!”
林晚荣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一千两,还是分五年期捐献,一年两百两。”
“抠门!”徐小姐哼了一声,无奈道。
肖青旋羞涩满面,忽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夫君,这是青旋谢你照顾我这些师兄姐妹的。”
“应该的,应该的,青旋,我也谢谢你照顾我儿子――”林大人眉间带笑,正要“感谢”肖小姐。那边徐小姐却面孔通红,银牙一咬,拉住他,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声音细如蚊道:“林三,谢,谢谢你,提出了这么一个伟大地构想。”
哦,这算是怎么回事?脸上暗香犹在,林晚荣呆住了。
肖小姐一脚踢在他腿上,林大人站立不稳,噗通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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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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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再抬头时,只见青旋还在身边,却看不见徐小姐的踪影了,林晚荣呐呐道:“徐小姐呢?”
方才到他跟前的杜修元急忙附在他耳边道:“将军,徐小姐下山去了。”
下山去了?不是吧,偷吃完了就跑,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林大人拍拍手上泥灰,哼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说悄悄话口水都喷到我身上了,明天好好找这丫头理论一番。”
杜修元似还有什么话没说完,肖小姐扫了林晚荣一眼,似笑非笑道:“真是说悄悄话么?林郎,你与徐姐姐是什么关系?”
“我发誓,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关系!”林晚荣急忙举手表忠心,杜修元急忙拉了拉他衣袖,小声道:“将军,将军,末将还有事禀――”
林晚荣眼睛一瞪:“有事直接说,这是我娘子,说话用不着背着她。我说青旋啊,其实刚才的事是个误会,我和徐小姐纯粹的工作关系,你千万不要想岔了。”
肖青旋神色淡淡,也不说话,看不出是个什么想法。杜修元犹豫半天,才道:“将军,方才有人托属下转告,说是明日早间,请您务必过府一叙。”
“过府一叙?”林晚荣奇道:“是谁邀我,过哪个府?哎呀,我说杜大哥,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平时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肖青旋拉住林晚荣,白他一眼。平静道:“可是过徐府?”
“这个,这个――”杜修元嗫嚅一声,不敢说话,林晚荣一惊,我靠,你个老杜,这不是故意拆我的台么?你还是男人么。这样的事情也敢当着我老婆的面禀告,你怎么对得起我?
杜修元也是满面为难,这可是林大人你要求我当着您夫人的面禀呈的,怪不得我。
那边的小丫头李香君也是个鬼精灵,哼了一声道:“师姐,方才那个女子是什么人?林大哥可是你夫君,要她亲个什么亲?还过府一叙,莫不是提亲去的?”
林晚荣听得龇牙咧嘴,你这丫头,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啊,哈哈,小妹妹,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与徐小姐呢,是工作上的搭档,她有时候说话就喜欢恶作剧,刚才只是咬耳朵而已,大家都误会了。杜修元,快去寻柄轿子来,我老婆走不动路。”林晚荣脸皮足够厚,急忙为自己辩解。听他一声嘱咐,杜修元一溜烟的去了,看得林晚荣直咬牙,***,老杜,你可别让我抓到你在外面包二奶。
见肖青旋既不发怒,也不微笑,林晚荣实在摸不透她心里想什么,呐呐干笑两声,试探道:“青旋,那咱们办学堂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只是你说要筹集银子,却到哪里去弄呢?我手头上还有个几万两,要不你先拿去花吧!”
肖青旋面无表情道:“你也不用来讨好我,我说是能筹集银子,自是有办法。你明日过府的时候与徐姐姐说明白了,就说我们这论坛和学堂办起来之后,便邀请她来做教习。看在你的面子上,想来她不会推拒的。”
一听到过府两个字,林晚荣立即头大如牛,徐芷晴这丫头莫非是发疯了不成。明明看到我老婆在旁边,还来这一出,不是故意要我的命么。
“过什么府,我不知道啊。青旋,我们历经磨难才在一起,明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陪你和儿子。”林晚荣腆着脸道。
肖青旋眼中一柔,急忙压下心中温情,平淡道:“我把话与你说了,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去与不去我还能拉着你不成。”
肖小姐说话不温不火,听不出态度,林晚荣心中暗暗叫苦。他应付各种女子,经验极为丰富,不怕你哭,不怕你笑,就怕你不哭不笑。眼下青旋的态度就是最为难缠的一种,想想自己夫妻二人分别多日,今日重逢正该是温情脉脉两情相悦之时,哪知道徐丫头却闹了这么一大出,搞什么第三者插足,就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为我受尽苦头的青旋了。林大人即便是口灿莲花,但面对青旋,也有些派不上用场。一时之间,把那徐小姐恨得牙痒,要不是看在她身材暴好的份上,早就在心里将她蹂躏死了。
“林大哥,那你明天还去不去过府呢?”李香君唯恐天下不乱,笑嘻嘻问道。
“不去,坚决不去。”开玩笑,这个时候打死也不能吐口,林大人深有觉悟,坚定说道。
李香君笑嘻嘻的对师姐做了个鬼脸,肖小姐掩唇轻笑,见林郎贼眉鼠眼正在打量自己,忙又收敛了笑容,做平淡之态。
将静安居士遗体掩埋在青山之上,想起往昔种种、今日恩怨,肖小姐百感交集,止不住的泪珠低垂。她活在世上二十余载,所有的泪珠便都在今日流了。林晚荣担心她身子,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照应周全。
直到晚间时分,山上诸事才交代完毕,经安抚后,作坊中人心态才渐渐平息下来。只是今日适逢剧变,今夜无人入睡怕是免不了的,这个就没办法了,阵痛总是要有的,唯有用时间来平息了。
“将军,轿子来了!”杜修元自山下带着一柄小轿上来,硬着头皮前来禀报。
“是吗?”林大人两道目光便如一双利剑刺在他身上,杜修元嘿嘿干笑了两声,忙又将头缩了回去。
“林郎,我们家的宅子大么?”肖青旋想起一事,忽然开口问道。
“大,大,非常的大。”林晚荣笑着道:“可以在宅子里放羊呢。”幸好这次去山东期间,巧巧忙着把宅子整修一新了,要不然这次找到了青旋,难道还住在萧家?虽然大小姐满心情愿,但是青旋呢?即便青旋不在意,但我老爷们的尊严往哪儿搁啊?说到底,还是萧家的事情没搞掂。要真是两家变一家了,处处都是我的家,哪里还有这么多忧虑。
“林郎,林郎――”肖青旋的几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林晚荣急忙道:“啊,什么事?”
肖小姐看他一眼,轻道:“你在想些什么?我方才说让小师妹也住到我们家去,你看好不好?她从小跟在我身边,把她一个人丢在山上我不放心。”
“好啊,好啊。”林晚荣急忙拍掌笑道:“欢迎小师妹入住我家。”
李香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不屑道:“眼神不正,嬉皮笑脸,你这欢迎之词,毫无真诚,虚情假意得很。”
这小妹妹眼神真毒啊,林晚荣哈哈笑道:“哪能呢,你是青旋的师妹,便是我的妹妹了,没有你今天引路,就没有我们夫妻团聚,我是真心实意欢迎你的。”
“免了。”李香君冷笑道:“你还是把你的真情实意留给我师姐吧,她为了你,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林晚荣望了肖青旋一眼,只见肖小姐微微一笑,眼中射出万般柔情,叫人心里火一般的温暖。唉,博爱虽然是一个很崇高的目标,就是有些对不起青旋了,林大人难得检讨一回自己。
“若你敢瞒着我师姐和别的女子勾勾搭搭,我就――”李香君扬了扬手中宝剑,比划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林晚荣立即老老实实的噤声了。
“轿子来了,青旋的快些上轿吧。”林晚荣扶住轿帘子,拉住肖青旋小手道。
肖小姐回头张望了一眼,这相伴二十余年的青山绿水,此刻就要离自己遥远了。她眼眶有些湿润,沉默良久,才弯腰入了小轿。
林晚荣放下轿帘子,正要吩咐启程,肖小姐却从里面探出头来,娇声道:“你也快些上来啊!”
“我?”林大人满面惊喜,指着自己鼻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青旋不生我的气了?还是老婆心疼我啊。
他笑眯眯地正要跨步上去,身后却有人拉住了他,小姑娘笑嘻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大哥,让让,师姐叫我进去呢。”
小轿子启程往山下行去,听着里面两个女子欢快的笑声,林大人唉声叹气的耷拉着脑袋,四周寻杜修元,却见那家伙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微风凛凛,得意洋洋。
见他垂头丧脑郁闷无比的样子,肖小姐抿唇一笑,放下帘子,喃喃道:“叫你这人处处留情,若不治治你,家里还不被你闹得天翻地覆了。”
“哼,世上男人,都是忘恩负义之辈,没有一个好东西。”小姑娘突然开口,恨恨道。
肖小姐吃了一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怎么能说出这般话来,莫不是林郎的事刺激了他。
“师姐,心疼你的林郎了?”李香君嘻嘻笑道:“你这夫君发起怒来倒是火暴得很,手往哪里指,大炮就往哪里轰,在你面前倒是乖巧得很。”
肖小姐目现柔情,轻轻道:“他是心中有我,才会如此委屈自己,要不然,以他不吃亏的性子,哪会这么好说话。只是他处处招惹别家小姐,也不知惹下了多少孽债,我要不治治他这毛病,家里怕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治?”小姑娘不屑道:“师姐,男人花心的毛病,这世界上有谁治好过么?你这林郎,便是花心中的极品,我瞧着有些悬!”
“再悬,也得治!”肖小姐微笑一声:“就从这徐芷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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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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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杜修元等人下山去的时候,虽然是天色已晚,却仍然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民众,众兵士高举着火把,将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过不了今夜,林大人炮轰“玉德仙坊”的消息就会传遍大华各地,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谁也不知道,杜修元等人都暗自为林将军捏了把汗,唯独他像个没事人似的,嬉皮笑脸的与众人打着哈哈。
“将军,”前面巡路的杜修元匆匆赶过来,脸色无比凝重:“前面有人挡住了大军的去路。是——”他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是吏部尚书叶大人,礼部梁大人,还有三阁六部的各执事、学士,还有诚王爷——”
林晚荣一惊,这些人来得倒挺快的,我这才刚下山呢,他嘿嘿笑了两声道:“无妨无妨,也许这几位大人是送牌匾来讴歌我的也未尝可知。杜大哥,咱们一起上前去看看。”
杜修元见他面无丝毫诧色,似乎没把这几位权倾朝野的大人当回事,心里也暗自敬佩,敢说敢做,敢为敢当,真乃奇男子也。
林晚荣正要上前,肖小姐却从轿子里探出头来问道:“林郎,前方有何事端?”
林晚荣笑着道:“是有人来探望我了。青旋,你与小师妹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肖青旋轻轻一笑,自怀里摸出一个金光灿灿的腰牌,仔细凝视一番,眼中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水,满是追忆和留恋的神色,又向他招招小手,柔声道:“林郎,你过来,我有些事情与你交代。”
待林晚荣走到跟前,肖青旋将那腰牌递到他手里,柔声道:“这个给你。若有人敢为难你,你便将这个拿出,任谁也不敢动郎君一根汗毛。”
这金牌入手沉甸甸的,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用途。林晚荣笑道:“你这牌子,和我手里皇帝御赐的金牌,倒有些相像。咱们这是龙凤合璧,走遍天下也不怕。”
肖青旋嫣然一笑:“莫要说闲话,快些去打发了,我们早日回家。”
前方军士早已停住不动,队列之前传来阵阵的喧哗,隐隐听见“林三出来!”“林三出来答话”的呼声。
林晚荣带着杜修元赶过去,四周瞟了一眼,只见今日晨时早朝上见过的大人学士们,竟然来了一半还多,站在最前面冷笑不语的正是诚王。他身后跟着吏部、礼部两位尚书大人,还有数十位学士执事。大家群情激昂,正在大声叫嚷着。
“小弟林三,见过王爷,见过各位大人。”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脸上做出一副惊色:“天色这么晚了,诸位大人还群体出动体察民情?此等为国操劳,小弟实在太敬佩了。”
吏部尚书叶大人喝道:“林三。休得胡言乱语,我等是来问你的罪的。”
“罪?什么罪?”林晚荣不解道:“小弟一向奉公守法、照章纳税,哪里来的罪行可问?”
叶大人怒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还要狡辩么?你到这山上干什么去了?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小弟游山玩水至此,兴致所致,随意打了两炮。叶大人,这事好像不归你管吧。”
叶大人胡须急颤,气急的指着他道:“随意打了两炮?你说的轻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玉德仙坊’乃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圣地,前辈大儒辈出,于我大华有莫大的贡献,太祖开国皇帝御赐过牌匾,朝中各位同僚,也莫不以出身圣坊为荣。你竟敢在此处撒野,实在是目无法纪,猖狂之至。王爷与我、还有各位同僚,就是来治你的罪的。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听从发落。”
林晚荣不在意的笑道:“玉德仙坊?这个名号不错,只可惜小弟没有听说过。小弟是得到线报,有人在这山上馔养武装,非法集会,私自立法,禁锢他人自由,矫太祖皇帝诏令,迷惑无知青年,更有甚者,自号与天齐,妄图独立于我大华之外,其罪行累累,人神共愤。此种祸乱朝纲、败坏大华根基的非法恐怖组织,唯有予以坚决取缔,才能保我大华万年江山。叶大人,这样做难道错了么?”
林三巧舌如簧,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叶大人眼花缭乱。将“玉德仙坊”定性为非法恐怖组织的,天下除这林三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你,你,胡说八道。”叶大人虎须乱颤,指着他鼻子道:“圣坊之名,天下敬仰,无数前辈大儒均出自于此,为我大华胘骨,怎会是你说的什么恐怖组织?”
“是不是恐怖组织,叶大人,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我这里,有几张呈辞供状,皆是山上那些受了迷惑的才子大儒们所撰写,”林晚荣一伸手,杜修元便将那供词送上,林大人笑眯眯道:“是不是恐怖组织,请叶大人过目,一看便知。”
叶大人也没有想到,林三的手段如此老道,短短几个时辰,摧毁了圣坊不说,连这供词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叫人想抓他辫子,却无处下手。
“林三,”一直静观其变的诚王忽然开口道:“你带兵冲到了山上去,明晃晃的大刀往人身上一架,想要多少张供词也是不难。这威逼出来的证供,做不得数,就是在皇上面前,也脱不了逼供的嫌疑。”
“对,对,王爷慧眼,你这就是逼供,所有供词,做不得真。”听诚王一语中的,叶大人也来了精神,急忙叫嚷道,跟在二人身后的诸位学士也一起大叫起来:“逼供,这是逼供——”
杜修元心里有些紧张,急忙看了林晚荣一眼,林晚荣神色如常,嘿嘿一笑:“擒人犯,拿供词,这是天下通用断案的手段。若照王爷这样说,所有的衙门拿了人去断案,那都脱不了逼供的嫌疑了,如此论断从王爷口里说出,岂不寒了天下公人之心?”
诚王嘿嘿一笑,眼神闪烁,点头道:“好一张利口。这证词真假姑且不说,‘玉德仙坊’是太祖皇帝亲笔题词的圣地,享有‘与天齐’的美誉。你在圣地之中如此放肆,将太祖皇帝置于何地?”
“与天齐?”林晚荣嘻嘻一笑,挥了挥手,两个兵士抬出圣祖皇帝的题字:“王爷,你说的,可是这个?”
诚王细眼扫了一下,急忙长拜到地,诚惶诚恐道:“不肖子孙赵明诚,叩见圣祖真迹。”叶尚书诸人也急忙跪拜下去,高呼:“叩见圣祖真迹。”林晚荣立在原地,生生受了诸人一礼,这才假惺惺地去扶诚王:“王爷,快请起来吧!”
诚王与诸人三拜九叩,这才恭敬起身。望着林晚荣道:“林三,你好大的胆子,明知有圣祖亲题‘与天齐’,竟也敢擅自开炮,你莫非是想造反不成?”
“王爷,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啊。”林晚荣神色郑重道:“这圣祖皇帝的题字,便是玉德仙坊矫诏的明证。小弟正要亲自呈送给皇上过目呢。”
“你好大的胆子,本王身为圣祖子孙,对圣祖笔迹仰慕已久。这‘与天齐’三个字,乃是圣祖皇帝亲题,何来矫诏之说?”诚王怒道:“在圣祖题字前还敢如此放肆,你真当本王治你不得么?你与白莲教的圣母勾勾搭搭,本王也早有证据,明日便一并禀明了皇上,治你的罪行。”
妈地,诚王是准备彻底翻脸了,连安姐姐的事情都扯出来了,还自以为拿了把柄。林晚荣哈哈笑道:“王爷,什么白莲圣母,什么勾勾搭搭?你虽然贵为皇亲国戚,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哦。小弟正直无私,洁身自好,视美色如无物,在京城中早已是人所共知,万众敬仰。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就请王爷放心大胆去皇上面前告御状好了。”
诚王冷笑道:“本王不与你逞嘴皮子功夫。这圣祖题字在眼前,圣坊之名名副其实,你还有何话说?”
林晚荣不屑笑道:“什么名副其实,圣祖皇帝仁德英明,百年之前便能料知后世之事。王爷你身为圣祖子孙,怎地连圣祖的墨宝也认识不全呢?来啊,将圣祖皇帝墨宝送与王爷与各位大人瞧瞧,看看这三个到底是什么字。”
“是!”两个兵士高举着题字阔步上前,诚王离得最近,仔细打量那卷幅一眼,顿时神色大变。叶尚书盯了半晌,喃喃念道:“与夫齐?这,这,怎么会这样?”
“叶大人好眼力。”林晚荣嘿嘿道:“圣祖皇帝宏图伟略,百年之前便有此真知灼见。他老人家的题词,‘与夫齐’三个字,本是要叮嘱玉德仙坊中人,向万民学习,到人民中间去,亲民爱民。哪知这个作坊却心怀不轨,利用两字些微差异,自称与天齐,颠倒黑白,迷惑民众,更有甚者,私自立法,强自禁锢他人,妄图将此山变为国中之国。”
诚王脸色一变,怒喝道:“圣祖皇帝题字流传千年,人所共知,怎会有错?林三,定是你捣了鬼。”
林晚荣哈哈大笑,声音震破长空:“王爷说得好,圣祖皇帝题字流传千年,人所共知。可是我想问一句,有哪一位亲耳听见了圣祖皇帝念出‘与天齐’三个字?抑或文录里有记载,圣祖皇帝亲口犒封过?诸位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学士,有哪一位听过抑或见过?”
众人哑口无言,这“与天齐”三个字虽然坊间传说的有鼻子有眼,可放在任何一代皇帝身上,也不可能亲口说出“与天齐”三个字,“天”是最大的权威,哪个皇帝会傻到将别人与自己并列。
见这些来势汹汹的大人们都不敢说话了。林晚荣心得意满,对那两个兵士道:“快将圣祖皇帝真迹收好了,明日转呈皇上过目。”
众臣唯诚王马首是瞻,见他沉默不语,也都低下头去不敢说话。诚王向叶大人打了个眼色,对林晚荣身后那小轿撇了撇嘴,叶大人顿时精神一震,大声道:“枉林三你说得好听,事实真相,你当本官不知道么?本官接到状纸,说是吏部副侍郎林三,看上了圣坊里的一个女弟子,要强行霸占,那女子拼命不从,你一怒之下,便带了兵马上山强抢。有状纸在此,你还敢狡辩?”
他从长袖里摸出一张写满字的状纸,得意洋洋地展示了一番,众官听得义愤填膺,直骂林三是官场败类有辱斯文。
奶奶地,这样也行?看来还是我脸皮不够厚啊!林晚荣嘻嘻笑道:“叶大人,你果然是火眼金睛,连这事情都探查到了,小弟佩服。”
见林三有服软的迹象,叶大人顿时大喜,面带得色道:“本官刚直不阿,与民亲善。纵是林三你有万般强权,本官也一定秉公办理,还人一个公道。公差何在——”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公差急忙抱拳道:“请大人吩咐。”
叶大人一指肖小姐所坐的小轿,满面正直道:“被林三强抢来的民女,便在那轿中,尔等速速将其接过,妥善保护,不得有误。”
几个公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三身边满是兵士,与这些虎狼之师抢人,那不是自己找死么?林晚荣神秘一笑,小声对叶大人道:“大人,麻烦借几步说话,小弟给你看一样东西。”
“休得贿赂本官。”叶大人义正严词的拒绝,正要再往脸上贴金,却见林三似笑非笑,手中举着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道:“叶大人,你看好了,轿中的那位小姐,要我把这腰牌给你看看。”
“什么腰牌?”叶大人不屑的扫了一眼,顿时嘴巴张得老大,仿佛活见了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大人,叶大人——”诚王被他拦住了身子,见他不言不动,等得有些不耐烦,在叶大人腿上踢了一脚:“你怎么了?”
叶大人转过身来,神色木纳,喃喃道:“王爷,是皇,皇,皇——”
“皇什么?”诚王一把推开他,那腰牌顿时落入眼中,他脸色急变,嘴唇嗫嚅半晌,终于还是叩拜下去:“臣弟赵明诚,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臣听得也是一愣,今日真是见鬼了,明明是来拿林三的,怎地连皇后娘娘也现身了?见诚王拜倒在地,众人哪敢怠慢,急忙跪倒在地,口呼娘娘千岁。
皇后娘娘?林晚荣脑中轰地一声,青旋是皇后?这,这怎么可能?妈的,难道我要跟皇帝抢女人?
这一声“皇后娘娘”对林晚荣的打击,远远胜于众臣的惊愕,林晚荣愣在那里,心中空空荡荡,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诚王等人跪倒在地,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声,急忙抬头偷看,只见林三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想什么。“皇后娘娘”不说话,林三也不说话,众人唯有跪在地上,谁也不敢吭声。
先前发话的叶大人更是双腿筛糠般颤抖,林三“强抢”的民女,竟是“皇后娘娘”?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要说别人,就连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啊!只怕皇后震怒之下,诛九族算是轻的了。
“都起来吧。”轿子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些稚嫩,却是小师妹李香君:“尔等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令人气愤。若想娘娘从轻发落,便将今日之事写个条文详细说明了,上呈皇上。娘娘自有处置。”
听闻这说话的似乎是个小丫头,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诚王满脸疑惑,但那腰牌却是做不得假的,只得唯唯诺诺应承下来,叶大人脸色苍白,写出条疏上呈皇上,这吏部尚书的帽子他是再也戴不得了。
“都下去吧。”李香君地声音虽是稚嫩,却带着点点的威严,众人哪敢多留,急忙转身奔走。诚王回头往那轿子里望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林郎,林郎——”肖小姐的娇呼在林晚荣耳边响起,小丫头李香君噗嗤笑道:“师姐,你那林郎被你吓傻了。”
林晚荣清醒过来,急忙拉住肖青旋小手:“青旋,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皇后娘娘?哎呀,我还没和皇帝争过女人呢,奶奶地,这次要炮打皇宫了。”
李香君噗嗤笑道:“林大哥,你倒有种,这种谋逆的话语也说的出口。等你炮打皇宫的时候,也叫上我。”
见林大人有些痴傻模样,肖青旋掩唇一笑,含情脉脉道:“莫要听香君胡说八道。林郎,我的身份不重要,我肖青旋是你的妻子,生是你林家人,死是你林家鬼,生生世世与你一起!”
第四百一十八章 叫你今夜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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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林晚荣猛地省悟,青旋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又自幼在山上长大,怎么会是皇后呢?老子是忙糊涂了。有此一悟,心里顿时豁然开朗,笑着道:“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后呢,反正你是我娘子,为我老林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的重任就交到你身上了。”
肖小姐轻呸一声,耳腮羞红,却不自觉的抚住小腹,脸上浮起温柔的光辉。将那腰牌递回给肖小姐,肖青旋缓缓抚摸着那金光灿灿的腰牌,泪珠闪烁,柔声道:“林郎,青旋的身份来日再与你细说。只请郎君放心,青旋家世清白,不会辱没林家门楣。”
“我家有什么门楣,”林晚荣笑着拉住她的手:“在这世界上,我无父无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辱了谁也不会辱了我。”
“贫嘴,你是那猴子,那我们的孩儿岂不就是小猴子?”肖小姐掩唇一笑,红晕上脸,想起一事,忙压住心思,脸色平静的拉住李香君上了轿子:“我有些困了,快些回家吧。听说咱们家便挨着徐府,是也不是?”
林晚荣正说的高兴,见肖小姐神情变淡,又听她话语,顿时心中一哽,哎哟,青旋还没消气啊,都是那徐丫头做的好事,现在连做邻居也成了罪状了,我他妈真冤啊。
“巧合――绝对的巧合!”林晚荣急忙正色言道:“青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处事平淡,与人无争。那宅子是皇帝赐的,也不知怎地,老徐一家听到了风声,就偷偷搬到了我们家隔壁。此事与我绝对无一点干系。”
“处事平淡,与人无争?”李香君讥笑道:“林大哥,你倒是谦谨,这世上像你一样甘于‘平淡’的人倒也没有几个了。”
小姑娘家家地。懂得什么,我不和你争辩。见那轿帘子放下,也不知道青旋是个什么想法,林大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时难办之极。
有“皇后”娘娘撑腰,前方还有谁敢拦路,诸人早已散去,大路一片平坦,兵马开拔。直奔城中而去。杜修元行在林晚荣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将军,到底哪位是皇后娘娘?末将也好拜见拜见,可不能怠慢了。”
对啊,谁是皇后娘娘?林晚荣也愣了一下,青旋三两句话就把这事给揭过去了,闹到现在,我还是一无所知啊。
“皇后娘娘啊,我老婆跟她熟!”林晚荣左右看了一眼,神秘兮兮道:“杜大哥你好好办差。改天我让老婆跟皇后娘娘说说,再提拔你做个上将统帅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随口乱开空头支票不要紧,杜修元却是听得大喜。林将军是什么人物啊,通天达地,他说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落空过。当下压住心中的惊喜,神采奕奕道:“谢将军栽培。末将一定尽忠职守,报效将军的恩德。”
今日之事,杜修元出了不少力,也担了不少风险,林晚荣自然心里有数。反正在皇帝老丈人面前说几句好话。又不浪费银子,便点头道:“杜大哥的心意,小弟谨记在心。你回去跟胡大哥、李大哥还有许震他们说说,就说我林三说地,你们在军中好好干。千万别丢了我们粮草军的脸面。兄弟们有什么事我兜着,这次上前线。只要你们奋勇杀敌,我保证你们小功大奖,大功巨奖,这点义气我林三还是办的到的。”
“谢将军。”杜修元感激涕零,抱拳一笑,又小声道:“若是将军能亲率弟兄们上前线,那就更好了。”
“杜大哥,这话,是有人教你说的吧。”林晚荣望着杜修元,神情似笑非笑。
“将军果然慧眼。”杜修元尴尬一笑:“是徐小姐叮嘱属下的,她还说,将军足智多谋,勇猛无敌,只要你上了前线,我军中将士伤亡至少可降低五成。”
今日我被你这丫头害的还不够惨吗?一事未息,你又叫杜修元给我敲边鼓,林大人恼羞成怒,摆摆手道:“眼下我要陪老婆,还有准备棉被、奶粉、宝宝内裤、尿不湿,事情忙不过来,打仗的事,过几天再说吧。”
杜修元干笑了两声,看了肖小姐坐的轿子一眼,小心翼翼道:“将军,徐小姐叮嘱您明日过府叙话,这话我是传到了,只不知――”
“我不会去的,你劝也无用,喂,杜大哥,你别拉我,我绝不做对不起我老婆地事情。”林大人声音募地提高了八度,义正严词拒绝道。杜修元无比郁闷,好好说着话,我何时拉过你了,倒是你死皮赖脸拉着我不放。
“将军,你到底去不去?”杜修元无奈道。
“这个,还是不去了吧。”林晚荣压低声音,苦叹口气:“杜大哥,你也看到了,我老婆回来了,咱们男人的好日子到头了。再说,我也不知道徐小姐的闺房在哪儿啊,要是摸错了地方,那可就麻烦了――他们家应该会派丫环引路的吧?!”
“这个,我就不知了,徐小姐未曾提起。不如
将军您明日亲自去问问?”杜修元偷笑,又想偷吃,又不想染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恩,要是摸错了地方可就不妙了。”林晚荣义正严词,神色肃穆:“明天去找徐小姐问清地方,再严词拒绝她的好意――哇,杜大哥,你怎么拿这种眼光看我?须知我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乃是有目共睹、童叟无欺的,我是真的找她问路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李香君自轿子里探出头望了一眼,又放下帘子,转身道:“师姐。你家郎君好像转了性子,待你倒是有模有样。”
“是吗?”肖小姐轻笑:“耍嘴皮子功夫,天下无人能及他。什么时候真能与各家小姐断了联络,那才是真正的转了性子。其他地事情,听得,信不得!”
进了城时天色已晚,城中灯火通明。酒楼茶肆,勾栏楚馆,处处热闹喧哗。林晚荣也未想到,昨日才与凝儿巧巧去偷吃地地处,今日便要正式迎接青旋入住,还是一大一小买一赠一的,心里偷乐的同时,忙叫杜修元派了人,先行前去通知巧巧洛凝二人。
行到东直胡同,肖小姐掀开帘子扫了一眼。这名门大宅聚集之地,金砖碧瓦,玉树银墙,处处高贵繁华。她美丽地双眸噙着淡淡的泪珠,微叹了口气,喃喃道:“新木种堂前,花开已十年。这金玉桥畔,风景却无多少变化。”
行到一处大宅子前,小轿落下,朱漆的大门洞开。门房上挂着两盏巨幅灯笼,丝罩上绣着一个金灿灿的“林”字。庭院里干净整洁,下人丫环穿梭其间,甚是繁忙。巧巧和洛凝早已迎接在门外。见轿子落下,急急奔了上来。
“巧巧,凝儿,你们怎么出来了?”林晚荣笑着迎上前去,正要去拉她们。巧巧和洛凝似是没看见他般,径直绕过,来到轿前,盈盈施礼道:“小妹巧巧(洛凝)。见过姐姐。”
林大人一阵愕然。不是吧?!这两个丫头不先来迎接老公,反而先拜青旋,这是什么规矩?我可是户主呢。
“两位妹妹快快请起!”肖青旋自轿子里走出,急忙扶住洛凝与巧巧地身子,将她二人扶了起来。巧巧和洛小姐都是初次见到肖青旋。只见这位肖小姐眉如远山,眸似秋水。肌肤胜雪,腮颊染枫,双唇点绛,一身鹅黄宫衫,雍容华贵,气度非凡,便似是画中的仙子一般,二人本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但在肖青旋面前,却也失了几分颜色。
“姐姐,你真好看。”巧巧看的呆了,喃喃说道。
肖青旋拉住她手,嫣然一笑:“巧巧妹妹,你也是如花般娇艳地人儿,不比我差的。”
巧巧惊喜道:“肖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不仅知道你,还知道洛凝妹妹呢。”肖青旋另一只手拉住略显拘谨的洛凝,微微笑道:“洛小姐才气名闻遐迩,巧巧精明可人,都是非凡的女子。说起来,也都是金陵的旧人,你们与林郎相识,还在我之前,今日本该是我来拜会你们才是。”
洛凝急忙道:“肖姐姐可不要见外了,从金陵到京城,大哥最牵挂地人就是你。为了这事,他可没少着急,天可怜见,姐姐终于安然归来,原了大哥与我和巧巧地梦想。”
“是啊,是啊。”巧巧莺声道:“在金陵之时,大哥便急着来京城寻你,今日可算是见着姐姐了。”
“昔日在金陵之时,俗事缠身,一直未与两位妹妹谋面。幸亏今日又在京中相逢,才免了青旋地遗憾。”肖青旋眼中含泪,诚挚道:“我因种种原因,与林郎天各一方,幸有两位妹妹照顾林郎周到细微,才让我与林郎有今日重逢之会。此种恩德,青旋无以为报,两位妹妹请受青旋一拜。”
肖青旋盈盈拜下,巧巧和洛凝吃了一惊,忙忙拉起她:“使不得,姐姐折杀我们了。”
肖青旋气质风度天下无人可比,又放低姿态平易近人,寥寥几句话,便将洛凝和巧巧照应周全,二人自然而然列她为大,无丝毫不平之意。那边三个女子言谈甚欢,相处融洽,林晚荣看的又喜又悲,你们小姐妹几个倒是聊得高兴了,可我好歹是个户主,怎么就把我晾到了一边了?巧巧和凝儿平日的温柔狐媚到哪里去了?
这三个女子个个都是人间绝色,或高贵,或温柔,或妩媚,杜修元看的艳羡道:“将军真是好福气,三位夫人天香国色,待将军又情真意切,真是羡煞旁人。”
“羡慕什么啊?”林晚荣哀声一叹:“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杜大哥,我是有苦说不出啊,谁能比我惨?”
“哦,属下突然想起来,李老将军吩咐下来的一宗军务还待属下去办,末将告退。”见林将军神色苦闷,似乎要拉着自己一诉衷肠。杜修元赶紧跑路。
“姐姐,我们快些进宅子吧,看看我和凝姐姐为你准备阁楼
你是否满意?”说了一些会话,肖青旋已将李香君介绍给诸人。见这位肖姐姐言辞自然亲切,巧巧欢喜地很,拉住肖小姐和李香君的手急急往里行去。
“小心,姐姐的身子――”洛凝迟疑了一下,小声道。
巧巧愣了一下,回头看了肖青旋一眼。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忽地哦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我太鲁莽了,差点忘了姐姐是有了身子地人。”
肖青旋脸上阵阵发热,急忙低下头去,轻声道:“妹妹,你是听谁说我,我有了身孕?”
洛凝娇声笑道:“是徐姐姐啊。青旋姐姐,你要回家的事情便是她事先来通知我们的,还给我们讲了大哥与姐姐你的事情。徐姐姐可真热心。忙前忙后,张罗到你们回来之前,方才离去――咦,大哥。你眼睛怎么了,瞪我做什么?”
“哦,没什么,我数星星呢。这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呢,我直到现在也没数清,凝儿,你和我一起数吧。”林晚荣抬头望天,眼神飘忽。也不知落在哪里。小姑娘李香君嘻嘻一笑:“林大哥好兴致,明日过府地时候可别忘了数星星,数清了再告诉我。”
林晚荣恶狠狠道:“天上星星千千万,只比我头发丝少一个,你要问到底多少颗。简单,数数我头发丝就知道了。”
“心怀鬼胎!”李香君做个鬼脸。嘻嘻笑着躲到师姐背后去了。
肖小姐神色淡淡,点头一笑:“这位徐姐姐,倒的确是热心。我与林郎今日在山上也受了她不少帮助,明日再叫林郎上门道谢吧。”
“不去,不去,坚决不去!”林晚荣急忙摆手,神情一片焦急,洛凝和巧巧看的奇怪,徐姐姐你又不是不认识,怎地不去了。
肖青旋不去理他,笑着道:“巧巧,我们快些进去吧,叫他在外面作怪。”
巧巧咯咯一笑,点头道:“姐姐,我们走的慢些,你与我和凝姐姐讲讲,怀宝宝是个什么滋味?大哥昨日还说,要让凝姐姐也生个宝――啊――”
洛凝脸儿通红拧她一下:“死丫头,在姐姐面前胡说什么!”
巧巧吐了吐小舌头,脸色嫣红,似乎也想起了昨夜绣楼上发生的事情。肖青旋脸色羞赧,急急拉着巧巧的手儿往前行去。
“大哥,”洛凝落在最后,偷偷拉住林晚荣,脸上一丝柔媚的红晕,小声道:“你是怎么了?怎地一提徐姐姐你的脸色就不好?难道你对她有什么成见?”
成见?能没成见吗?她公开向青旋挑战,要抢走你老公我,幸亏你老公我心如止水,才抗拒了她地诱惑,要不然,你现在哪还笑得出来。
“哪有什么成见?”林晚荣嘿嘿笑道:“徐小姐与我一路去山东,关系好的骑两匹马、穿两条裤子,怎么会有成见?”
“什么骑两匹马,穿两条裤子,这是关系好么?”洛凝听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瞪了他一眼。
“难道要骑一匹马,穿一条裤子,那才叫关系好?”林晚荣笑道。
洛凝轻啐一声,羞恼上脸,在他身上打了一拳,嗔道:“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地心思,在山东的时候,你与徐姐姐做了些什么?你对她又亲又摸的,以为我不知道,唔,唔――”
“你小声点!”林晚荣一下捂住她小嘴,头上冒冷汗,急忙往前看了一眼,只见巧巧和青旋在前面说说笑笑,并未留意此处,这才心思稍定,急声辩解道:“那都是误会,并非我故意为之,我向徐小姐解释过地。”
凝儿嘻嘻笑道:“原来大哥是怕姐姐知道,终于有人能够管住你了。”她四周看了一眼,忽地趴在林晚荣耳边鼻息咻咻道:“大哥,徐姐姐的身材,真地很好,凝儿亲手摸过的,你也知道吧。”
“凝儿,做人不能太下流,要学我一般正气。”林晚荣满面正气斥责道,心里却是怦怦乱跳,徐小姐的身材真是没话说,――哦,不能乱想,不能对不起青旋。
“讨厌,你才下流呢。”洛凝媚眼如丝,娇喘一声:“大哥,你不要摸我。”
林晚荣悻悻收回大手,哈哈道:“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检查一下凝儿你的警惕心,没想到你的敏感区域如此之广泛,我一摸你就检验到了。”
洛凝好笑看他一眼,自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他:“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凝儿,要给我写情书,也不用这么隆重吧,床上叫几声就行了,我听得到地。”林晚荣道。
“下流!”凝儿嘻嘻一笑:“你慢慢看吧,徐姐姐说,要叫你今夜睡不着觉――”
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要和你师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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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睡不着觉?有这么夸张吗,就是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一样睡得着。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拆开那信封,一阵幽幽的淡香袭来,几张雪白的信笺映入眼帘。翻开信笺,却是几幅小小画卷。
第一幅上描的是一个破庙,一位面目晕红的小姐手持利弩,躲在残墙断壁后羞涩而又紧张的露出头来,一个男子形状的物体躲在门楣后,贼眉鼠眼的朝里打量。第二幅是一间旖旎的闺房,屏风琉璃,灯光朦胧而又温馨。一位小姐酥胸半裸,亵衣隐露,眼神惊惶不堪,另一男子形状的物体,双手覆在小姐胸前,轻揉慢摸,状似甚是享受。第三幅画的却是波光浩瀚的湖面,一男欢欣雀跃,在旁边微笑的小姐脸上狠狠亲了一下。这三幅画,女子的脸容都画的不太清楚,若非有心人,绝看不出来是谁。倒是那男子的脸庞大致露出个轮廓,贼眉鼠眼,满脸淫笑,画的甚是逼真,就连瞎子也看的出来那是谁。
洛凝站在他身旁朝这画上偷偷打量,林晚荣忙掩住画纸,笑道:“这是谁画的连环画,有些儿童不宜呢。”
洛凝白他一眼,掩唇笑道:“大哥,这画上的人物是谁,怎地这般无耻?占尽了人家女子的便宜!”
“有占便宜吗?”林晚荣正色道:“画上这位公子长得和我一样帅,我瞧着倒像是这位小姐想占公子的便宜。凝儿,你说是不是?”
洛小姐忍住笑道:“凝儿是局外之人,到底是谁想占谁的便宜,我也不知晓。不过有一句老话,一个巴掌拍不响,指不定是这二人互相占便宜也说不定呢,大哥,你说是不是?”
“真知灼见!”林晚荣竖起大拇指,佩服说道,又四周扫了一眼。见青旋和巧巧已经走过转角,便嘻嘻一笑:“不过么,就凭这几页略带黄色地连环画,就能让我今夜睡不着么?凝儿,你那徐姐姐也太小看我了吧。”
凝儿轻轻摇头:“徐姐姐如此说,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只是今日徐姐姐来的时候,给了我和巧巧每人一封信,我这封是要转交你的,巧巧那封,我也不清楚,似是要转交青旋姐姐的。这两封信一般厚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是不是一样?”
“什么?”林大人脑子炸了,屁股冒了烟般急急往前冲去,刚过转角,就见肖小姐手里拿着几张信笺,正在细细打量,她越看脸色越红,眼中泪珠盈盈转动,瞬间就要滴落下来。
林晚荣额头冷汗顿时刷刷而下,奶奶地。徐芷晴这一招真狠那,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这下完了,老子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姐姐,你怎么了?徐姐姐信里说了些什么。”旁边的巧巧不知就里,急忙轻声问道。
肖小姐收起那信笺,微叹了口气,摇头道:“没有什么,就是写了些杂事。巧巧,我们方才说到哪儿了?”
“哦,说到带姐姐上去看看我和凝儿为你准备的闺房。”巧巧拉住肖青旋的手,欣喜道:“姐姐。我们快走。”
“我也去,我也去!”林晚荣急忙凑上去,脸上谄笑:“青旋,你可别相信徐小姐的话,她最近亲戚来了,故而有些不正常,你别往心里去。我陪你上楼去吧,楼上我熟。”
肖青旋摇头叹道:“我倒觉得徐小姐说的未必都是假话,事关女子名节,徐小姐又是举世闻名的奇女子,怎地会拿自己声誉开玩笑。”
又是名节又是声誉的,想来青旋看到的那封信,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林晚荣心中恼火,若不是青旋还在眼前,定然要冲到隔壁的徐家去问个究竟。
李香君嘻嘻笑着看了林晚荣一眼:“林大哥,你与这位什么徐小姐勾搭有多久了,还想瞒着我师姐么?这天下的男人,果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说到后面,声音已是愤愤,颇为自己师姐鸣不平。
看在你还没发育完全,我忍!林晚荣干笑了两下,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现在也不能去找徐芷晴问话,否则就正中了她的心思。肖小姐带着李香君与巧巧上了楼,三个女子在楼上嬉笑阵阵,林晚荣在楼下愣了半晌,竟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大哥,大哥,”洛凝的轻笑打断了他的沉思:“姐姐与巧巧上楼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林晚荣拉住她手,无奈道:“凝儿,你说说,徐小姐她到底要干什么?我最近可没招惹她啊!”
洛凝噗嗤一笑,白他一眼:“都把人家徐姐姐欺负成那样了,怎地还变成你委屈了?徐姐姐的性子我是清楚的,她性格坚定,百折不挠,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个,不太好吧,她要霸占了我,你们怎么办?”林晚荣心里骚骚,虽然明知这事不能做,做了就对不起青旋,但男人天生生得贱,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什么霸占?!”洛凝笑着给他一拳:“徐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幼年在京城求学之时,一直是她照顾于我,她人长得漂亮,学问又好,眼高于顶,我那时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配得上徐姐姐呢?!”
她幽幽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哀怨,无奈道:“哪里想到,事到临头,她喜欢的,却是我的夫君,大哥,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办呢?”
“喜欢我?怎么可能呢?她又没向我表白,你要知道,我一向是被动型的,主动出击不是我的专长。”林晚荣眼角眯起,嘿嘿奸笑,脸上的神情要多贱就有多贱。
洛凝瞪他一眼,嗔道:“少得了便宜又卖乖。徐姐姐和你的事情,没有人比我了解的更清楚了。在金陵之时,你‘食为先’楼上那绝对,便是徐姐姐对上的。你又弄了个一联两对,比徐姐姐还要胜上几分。我将你那对联写了信送来京中,徐先生又对你如此推崇,徐姐姐嘴上不说,心里大概已经记住你了。”
“不会吧,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林晚荣眉开眼笑道。
“我瞧着你是投怀送抱的女子太多了,才至失去了感觉。”洛凝酸酸道:“你也不想想,徐姐姐一介女儿身,与你一路同行,千里迢迢赶到到山东,换了一般人,她会放心么?你在我房中,趁浑水摸鱼轻薄人家,微山湖上又抱又亲的,若非她心中有你,怎会饶得了你?”
“误会,那都是误会。”林晚荣急忙道:“除此之外,我就真的没做过什么了。”
洛凝又好气又好笑,瞪他一眼:“能做的都让你做了,你还想要些什么?徐姐姐虽名义上是寡妇,却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连手都未让人拉过,你除了未与她,未与她――”洛凝小脸红透。白他一眼:“别的都做过了,你还想怎地?”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凝儿,”林晚荣嘿嘿淫笑道:“徐小姐是清白女儿身不假,可我也是纯洁男儿身啊,我搂她,她也抱我,我亲她,她也亲了我,就像昨夜我与你那样欢乐――嘿嘿,你享受,我也开心,那是双方的共同行为,可不能把徐小姐的帐都算到我一个人头上啊,”
洛凝听得脸儿羞臊,在他胳膊上狠狠捏了一下,嗔道:“什么你享受我开心,叫你找些胡说八道的歪理儿。”
她哼哼了几句,脸上浮起一丝黯然,悄声道:“肖小姐不用说了,你与她结缘在前,又是天仙一般的人儿,我敬她自是应该。徐姐姐是我的良师益友,我尊敬她,爱护她,若能叫她与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我心里也高兴。巧巧是我的挚友,温柔可人,更是我的闺中姐妹,与她一起伺候你,我愿意。可若是换了别人,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谁敢来抢我相公,你叫她试试看――”洛凝秀眉一扬,叉腰嘟嘴道:“我洛凝也不是吃素的!”
林晚荣大汗,凝儿似乎是话里有话啊,怎么听怎么像是针对大小姐的,她们两人自金陵起就不对路子,到了京城一样处不到一块,难怪她不愿意住在萧家呢。眼下青旋和徐芷晴的事情都没摆平,这边凝儿又与大小姐擦火花,做男人,咋就这么难呢?
随洛凝上楼来的时候,只见青旋拉住巧巧,两个人正说着体己话。这竹楼本就装饰的朴素典雅,经巧巧和洛凝的收拾,更显得旖旎温馨。粉幔玉帐,锦被牙床,桌上点着一对大红的火烛,随微风微微拂动,被单上竹着戏水的鸳鸯,处处都是景致。
“大哥,”见林晚荣上来,巧巧欣喜的拉住他的手,娇声笑道:“以后这里就是姐姐的闺房了,我们林家的第一个小宝宝就要在这里诞生,姐姐,你喜不喜欢?”
肖青旋脸上染晕,四周扫了一眼,柔声道:“温馨典雅,我很喜欢。巧巧,凝儿妹妹,劳你们费心了。”
洛凝忙拉住她的手:“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还用的着客气么!姐姐有了身子,这可是我们林家的头胎,怠慢不得,姐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与巧巧,你可千万不要劳动了。”
“对,对,”林晚荣急忙点头:“青旋,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就行了。除了不能干的事情,其他我都干。”
肖小姐白他一眼,笑道:“哪有你们说得这么严重,我自幼练习武艺,些许小事不在话下,你们可莫要宠坏了我。”
几人围成一团,叙着家常,话题都是围绕着肖青旋肚里的林家长丁,气氛热闹温馨,真个是一家人的感觉。青旋高贵,巧巧清纯,凝儿狐媚,望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三张俏脸,林晚荣慵懒地舒了口气,有这几个老婆,这一辈子还求什么呢。
说了一会儿话,洛凝起身关切道:“姐姐,今日事多,想必你也累了,还是早些歇着吧。大哥,你与姐姐分别多日,好好陪姐姐说说话。”
肖青旋脸色一红,羞涩看了林晚荣一眼,低下头去轻轻嗯了一声。林晚荣送下楼来,凝儿忽地一下抱住他胳膊,哼道:“大哥,有了青旋姐姐,你可不能怠慢了凝儿。”
“哪能呢?”林晚荣一边一个搂住二人,在巧巧脸上香了一下,又在凝儿腮上亲了一个,摸摸二人的粉臀,嬉笑道:“我的本事你们还不了解么?新人娶进房,旧人等在床,我的小宝贝、小乖乖这么听话懂事,大哥一定好好待你们,让你们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巧巧笑着点头,忽地脸上羞红,声音细如蚊虫轻道:“大哥。我,我也要――”
“你也要?这样吧,你们洗白白,等青旋睡着了。我来找你们,让你一次要个够――”林晚荣淫笑连连。
巧巧红晕满脸,嗔道:“大哥,你坏死了,人家不是说这个――”
“哦,你是要换新花样。”林晚荣点头道:“不要紧,大哥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已经练成,保准花样百变,欲死欲仙。”
“讨厌,人家不是要这个!”听他满口淫言,巧巧羞得说不出话来,在他胸前打了两下,扑到他怀里不敢说话。洛凝咯咯娇笑道:“我的好大哥,这小丫头是想做娘亲了,你就做做善事,赐她几滴雨露吧。”
“凝儿姐姐――”巧巧羞臊得无以自容,嘤咛一声,埋头大哥怀里,林晚荣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雨露么,你老公多的是,下十场春雨都还嫌多,赶明儿个挑个好日子,咱们就大肆制造林家子孙。”
巧巧不敢抬头,听闻洛凝笑得清脆,林晚荣在她臀上掏了一把,奇道:“凝儿,你不想当娘亲么,怎地不向老公开口?”
洛凝浑身发热,娇弱的靠在他身上,小手在他身上摩挲,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柔柔道:“相公,你昨夜赐过雨露了,在凝儿身子里呢!”
“赐是赐过了,”林晚荣疑惑道:“可我怎么记得好像赐错了地方呢!”
“啊,”洛凝脸颊火红,红唇一张一兮,煞是诱人。她小手掩住林晚荣嘴唇,羞恼道:“不许说,你这坏人。”
林晚荣嘻嘻笑道:“好凝儿,不要怕,你忘了老公修炼的散手么,那可是一门高深的功夫,还有好多新鲜的呢。我们的口号是,放开一点,再放开一点,开创娱乐新时代。”
巧巧在林晚荣怀里笑道:“大哥这口号,便是专门为凝姐姐量身定做的,过不了几天,就连青旋姐姐也会知道凝儿是多么的体贴相公呢。”
“死妮子!”洛凝面红耳赤,在她身上轻打一下,巧巧咯咯娇笑着扑到在大哥怀里。洛凝耳根发烧,依到他另外一边,纤纤玉指在他胸口画圈,柔声道:“大哥,姐姐和巧巧都做了娘亲,若是凝儿也与她们一样,就没人陪你了,唔――”
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臀上摸了一把,欣然上楼。进了厢房,只见肖青旋与李香君二人正在收拾衣衫,见他回来,肖小姐脸染丹枫,急急低下了头去。
“啊,小师妹,今天忙碌了一天,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关切”道。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李香君狡黠一笑:“我自幼便与师姐住在一起,要走,也是你走啊。”
小娘皮,我要和你师姐睡觉,你别误我良辰美景。见那小丫头不紧不慢的样子,林大人心急火燎,恨不得冲她吼上一嗓子。
“这个,小妹妹,此一时,彼一时也。以前你还没长大,现在不同了,你长大了,你师姐也嫁了老公,你们不能再住在一起了,否则――”
“否则会怎样?”李香君嘻嘻笑道。
“否则,否则。”枉林大人口舌灵便,面对这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却也没了说辞,只得恼怒道:“否则会长鸡眼的。”
肖青旋听得忍俊不禁,拉住他手笑道:“都快当爹的人了,怎地还这般无赖。”她面色羞红,看了小姑娘一眼,柔声道:“师妹,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
李香君眼圈一红,眼泪都要落下来:“师姐,你,你不要我了?!”
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林晚荣浑身一哆嗦,不会吧,这小丫头难道是那个啥?这个病可难治了,要抓紧啊。不过话说回来,我大老婆长得跟天仙似的,男女都爱她也不奇怪。
肖小姐急忙摇头:“小师妹不要误会了,愚姐只是担心你劳累,让你早些安歇而已。”
“师姐,我要跟你住一个屋,自小到大,我都是和你一起睡的,你不能丢开我。”李香君睁大了眼睛,泪珠在框里打转,转眼就要滴落下来。
“这个――”肖青旋脸儿发烧,不知如何解释。难道要跟小师妹说,我嫁了夫君,便要与他同床共枕,不能陪你了?这如何启的了口?她急忙拉了拉林晚荣的手,求助似的看他一眼。
这事林晚荣也是头一次遇到,没经验啊,见青旋不忍的神色,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小妹妹,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你弄得还不是很清楚,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做的。例如,蚂蚁不能和大象结婚,乌龟不要和兔子赛跑,姐夫不能抱小姨子睡觉――”
肖青旋一阵莞尔,这都是哪里的道理。说出来就是哄骗小孩子的。李香君扫他一眼,不屑道:“臭男人。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你要做什么,有本事就说出来。”
肖小姐羞涩低头,不敢言声。见师姐地神色,李香君更加恼怒,哼道:“不敢说?没本事的男人!”
这年头,连小孩子都这么牛叉了,奶奶地,欺我太甚,我是林三我怕谁。林晚荣恼怒之极,哈哈大笑道:“我要和你师姐睡觉――不是我不敢说,是怕说了你不能接受!”
“什么,你说什么?”李香君泪珠盈眶,握紧拳头道。
“我要和你师姐,我的老婆睡觉!”林晚荣义正严词:“天经地义,雷都不敢劈!你有疑问么?!”
“你这无赖。”肖小姐急忙拉住他,脸孔阵阵发热。也不知怎地,听他这般说法,心里却无排斥之感,反而有一种温馨滋味弥漫心头。
李香君呆呆傻傻,忽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奔流而下。肖青旋一惊,急忙拉起小姑娘:“师妹,你怎么了?”
“师姐,你不要我了?”李香君泪落如雨,躲在肖青旋怀里失声大哭。
肖青旋也不知怎生是好,只得搂住她细言安慰,林晚荣看的眼睛直眨,奶奶地,好不容易寻到了我老婆,老子还没来得及抱抱,就被你这小娘皮抢走,还有天理么?
那小姑娘哭着,哭着,哽咽渐渐地慢了,竟是在肖青旋怀里睡着了。
“林郎,你过来!”肖青旋将李香君缓缓放在床上,忽然对着他,轻轻招手。
林晚荣疾步走了过去,肖青旋满面歉意,缓缓将身躯依入他怀里,柔声道:“林郎,苦了你了。”
林晚荣叹口气道:“没办法,谁让这是你的师妹,咱们的恩人那。也罢,我就当收了个干闺女吧,虽然她年纪大了点。”
肖青旋噗嗤轻笑,一指点在他额头:“你这人,说话便是没个道理。”她眼中满是甜蜜,声音轻柔:“偏偏我就喜欢你的没道理。哦,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将她身体横起抱在怀里,嘿嘿笑道:“这小丫头占了我们的床,咱就不会去占她的么?轮换一下而已,我才不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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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出云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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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青旋倦在他怀里,任他搂抱着自己,脸颊发烫,浑身酸软。两人虽是结为了夫妻,并已珠胎暗结,却因天意弄人,也仅仅有过当涂山上的一次肌肤之亲,其他便再无接触了。
肖小姐粉脸羞红,柔声道:“你这人,就是这般无赖。”她自林晚荣怀里挣扎着起来,小心翼翼的为李香君盖上被子,这才直起身子,拉住林晚荣的手,嫣然一笑。
考虑到李香君对肖青旋的依赖程度,小姑娘的绣房隔着肖小姐闺房不远,二人进屋时,见房间里简洁温馨,正对着窗外放着一张梳妆台,台上一面名贵的玻璃镜子,屋内挂满了风铃粉帐,微风一吹便哗啦啦轻响。
肖青旋四处打量了一番,微笑道:“这是洛小姐的主意吗?想得可真周到,小师妹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是不是凝儿的主意,一看那镜子就知道了,林晚荣嘿嘿道:“估计就是她了,这丫头鬼点子多,会讨人喜。”
肖青旋微微一叹:“巧巧和凝儿两个,温柔妩媚,我见犹怜,难怪你会喜欢她们。也多亏有她们在你身边,不然的话,也不知你会把自己弄成个什么样子。”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林晚荣笑道:“我一个人在金陵的时候,不也过得挺好的么!”
“过得挺好么?”肖小姐噗嗤一笑,温柔看他:“金陵我与你初见时,你可没有现在这般风光。”
林晚荣老脸一红,哈哈干笑了两声,那时候不是还没有发迹么,惨一点也情有可原。可自从遇到了青旋,一切都改变了,莫非我大老婆就是我命中的贵人?
肖小姐素手轻扬,微微拨动了一下头上的风铃,叮咚一阵脆响,煞是悦耳。她面带红晕,袅袅婀娜在梳妆镜前坐下,望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眉似弯月,唇似涂朱,脸若敷粉,一副娇俏模样。
“相公,”肖青旋樱唇轻启,眼中泛过如水柔情:“请你为妾身盘起发髻。”这时代的女子,嫁了人之后,便要将发髻盘起,意为已作人妇,这个道理林晚荣还是知道的,他急忙走了过去,肖小姐发钗轻解,如云秀发轻轻飞舞,恍如云中仙子。
肖青旋丽质天成,秀发柔顺光滑,只是这盘头发却是个技术活,林晚荣一窍不通。作弄了半天,才勉强将她长发盘起,却怎么也不能体现出肖青旋那如仙的气质。肖小姐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与巧巧、凝儿没有盘过发髻么?怎地还像是第一遭?”
可不就是第一遭么?这样一说,还真有些对不起巧巧和凝儿,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肖青旋笑道:“你怎地如此怠慢两位妹妹,她们就不骂你么?”
“骂也没办法,谁让我最最亲爱的老婆还没回来呢。”林晚荣嬉笑着说。
肖青旋脸泛红晕,眼中闪过淡淡的喜悦,轻嗔一口:“贫嘴,就会拣些好听的话儿说,我才不信你。”
烛火噼里啪啦地轻蹦出几朵火花,林晚荣腆着脸道:“娘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安歇吧。”
肖青旋心里咚咚直跳,轻嗯一声,脸红似火:“你,你去将房门关上。”那声音,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林晚荣蹦了起来,跳转身关上门,肖青旋羞涩无限,嘤咛一声捂住面颊,从指缝里偷偷看他。两人苦尽甘来,历经磨难方才团聚,自是欣喜而又激动,脸皮厚如林晚荣者,也忍不住的心潮澎湃。
林晚荣搂住肖青旋柔软的小腰,柔声道:“青旋,睡觉是要脱衣服的,你不知道么?”
肖小姐红霞满面,噗嗤一笑,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嗔道:“你这厚脸皮,说得这么明白做什么?当我是香君那般的小孩子么?”
她眉间温柔,站起身来,拉住他手,羞涩道:“相公,妾身为你宽衣。”
“互宽,互宽。”林晚荣眉开眼笑,双手已伸到她背后,拉住衣带轻扯一下,双手触及之处滑腻细嫩、柔弱无骨,便似一层最上好的绸缎般顺滑不堪。林晚荣长长的舒了口气,这身材,这容貌,世界上有哪个女人能比的上我的青旋?
肖青旋忍住羞涩,解开他衣衫,却见他怀里叮叮当当的装满了物事,春宫图、银票、火枪、蒙汗药,正是行走江湖必备行囊。
“你怎地还带着这些东西?”那蒙汗药与火枪正是在金陵时候自己所赠,见他一一珍藏在侧,肖小姐惊喜中带着丝丝感动,柔声道。
“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怎么也不能丢。”林晚荣正色一笑:“我还靠它们,救过无数次性命呢。”将二人离别后的情形粗略讲了一遍,听闻他拿这火枪迷药,大斗小王爷,扬威白莲教,还险些丧命自己师傅手上,肖青旋忍不住的潸然泪下,拉住他手道:“你这人便是执拗,先前叫你学些武艺,你便找了借口百般推辞。这江湖险恶,若是你真出了事情,叫我可怎么活?”
林晚荣急忙劝解笑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各人命运不同,强求也不成的,我就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娶老婆,又是赚银子,不也挺好的么?”
“便会扯些鬼话。”肖小姐说他不过,无奈摇头,缓缓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世上人心险恶,你现在拖家带口的,可莫要大意。”
青旋长衫已脱,只穿一袭紧身小衣,修长的玉腿珠圆玉润,丰满的酥胸高高挺立,隆起的秀臀浑圆饱满,她身材凹凸玲珑,依偎在他怀里,二人肌肤接触,林晚荣心神一荡,紧紧搂住了她。
肖青旋心神紧张,见他将自己抱得紧密,急忙道:“相公,小心我们的孩儿。”
林晚荣也是一惊,急忙放松了些抱住她地手,大手在她小腹上缓缓抚摸着,紧张道:“青旋,宝宝没事吧?”
肖小姐晕红满面,心中满是幸福,轻声道:“孩儿无事,你可莫要吓住了他。”
林晚荣趴在她小腹上,轻轻倾听里面的动静,良久忽地抬头,欣喜道:“青旋,我听到儿子蹬脚了。”
肖青旋缓缓抚摸着他头发,见他欢欣雀跃的神情,也不知怎地,忽地泪珠簌簌落了下来,紧紧抱住他,轻泣道:“林郎,谢谢你,谢谢我们的孩儿,青旋很快活。”
这一句话,凝聚了太多的感情。林晚荣听得心里一酸,急忙搂住她,强笑道:“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夫妻么!”
肖青旋今日一日里经历的悲欢离合,别人十辈子也难以感受到,就算她是天上的仙子,也难以忍受这般折磨。夜深人静,又与自己朝思暮想的夫君相对,她再无疑虑,心中的担忧凄苦瞬间爆发,躲进他怀里,泪水流成了河。
林晚荣嗫嚅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别多日,又数次与青旋擦肩而过,若非自己决绝,怕是与青旋再无相见之日了。自己夫妻二人历经磨难方才相聚,这喜悦的泪水,就让他尽情流淌吧。
肖青旋是有了身孕的人,大悲大喜之下,即便她武功高绝,却也忍不住的心力憔悴,躺在他怀里,便如找到了一个宁静的港湾,哭泣了一会儿,躺在他怀里呢喃一阵,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脸颊光洁如玉,泪痕未干,在微弱的灯光下晶莹璀璨,似是断线的珍珠,让人又爱又怜。林晚荣心里一阵温暖,大手覆盖在她小腹,感受着自己血脉的跳动,一阵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定感觉。在怀中仙子一样沉睡的青旋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林晚荣心得意满,所有的旖念都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搂着青旋柔若无骨的娇躯,度过了自成人以来,最为纯洁的一晚。
第二日一早,还在昏睡,忽听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巧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大哥,姐姐,你们起来了么?”
肖青旋有艺在身,平日里起得比这早的多,只是昨日经历事情太多,又与夫郎团聚,心里欢喜,这才多睡了一会儿。听闻巧巧的呼喊声,忙往身边看了一眼,只见林晚荣嘴角蠕动几下,翻了个身,一只手搭在她胸前玉乳上,下意识的抚摸了几下,又沉沉睡去。
肖青旋浑身酥麻,羞涩难止,见他睡得香甜,却又舍不得叫醒他,正要起身下床,却觉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自己腰肢,林郎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好老婆,还不到起床时间,再睡会儿。”
感觉他手掌在自己腰间臀间轻轻摩挲,柔软的感觉让二人阵阵心颤,肖小姐声音颤抖着道:“林郎莫要瞎闹,巧巧在外面等着呢。”
肖小姐怀孕五月,却也正是情思旺盛的时候,昨夜太累还不觉得,现在被他轻轻拿捏几下,心中便有一团情火浓烈燃烧,只觉浑身衣带被他刹那解开,两只大手滚入自己衣内,在自己身体上下尽情摸索着。
“林郎――”肖小姐修行的是平神静气的法门,平日里淡雅镇定,只是一遇到他,所有的法门都不管用了。那热浪一浪高过一浪,肖小姐娇喘一声,浑身滚烫,急忙紧紧搂住他身体,羞涩中抬头,正望见他深情而又坚定的目光,仿如万丈阳光,扫掉自己心中所有的阴霾。
“青旋!”林晚荣轻叫一声,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缓缓摩挲,抚住那一双丰硕玉乳轻轻把玩,肖青旋心神激动,浑身轻颤,忽然啊地一声轻呼,一股火热破体而入,竟已被他侵入了身子。
“你这坏人!”这大清早的,巧巧还在外面,肖小姐浑身酸软,脸颊紧紧贴近他胸膛,听着自己二人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潮水般的快乐感觉涌上心头……
“大哥,怎地就你一个人?姐姐呢?”巧巧在房外正等得不耐,就见林晚荣满脸笑意,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林晚荣哈哈笑道:“青旋啊,正在养胎,我刚才陪她做了一下运动。以利于她日后顺利生产,唉,生孩子不容易啊。”
巧巧不疑有它,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姐姐可有得罪受了,大哥,你可要好生心疼姐姐。”
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可人了,林晚荣在她脸上啄了一下,笑着道:“小宝贝,你这么早来敲门,就是为了讨教怎么生孩子的么?”
“啊,”巧巧一声惊叫:“糟糕,大哥,我忘了大事了,快,快,快跟我走!”
巧巧拉住他急急向外行去,林晚荣笑道:“什么大事比我们生孩子更重要!”
“大哥,快些,皇上派人宣圣旨来了。这都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巧巧急着叫道。
宣圣旨?不会吧!和老婆欢爱一场再起来接圣旨,奶奶地,我可真够牛叉。不过皇帝老丈人也真是的,这天才蒙蒙亮。有什么圣旨要宣的,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林晚荣打了个呵欠,不急不慢往前走了两步,忽地想起一事,顿时停住了脚步。老子昨天才炮打了那个什么作坊,今天早上皇帝就来宣圣旨,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你是我老丈人,铲除作坊也是你的意思,可别赖在我身上啊。
到了正厅一看,就见高平带着笑容,正在和洛凝叙话,那茶盏都换了几盅了。看见高太监脸上地笑容,林晚荣就放下心了,有见来抄家的太监这么好说话的么?
他打了个哈哈,迈步进去,抱拳道:“原来是高公公驾到,小弟有失远迎,还望公公恕罪。”
高平急忙起身恭敬道:“不敢当,不敢当。叨饶了大人的休息,都是老奴的罪过。”
洛凝和巧巧面面相觑,大哥到底搞什么鬼,竟能让这宣旨的太监如此卑躬屈膝,苦等大半个时辰不说,竟似来宣旨也是一种大大的罪过。
林晚荣也迷惑了,宫里的执事们,何时转变的观念,树立了为民服务的意识?
洛凝早已摆好香炉供桌,高平四周瞅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大人,您家人都来齐了么?”
“哦,还有一位内子,今早活动时,身体有些不适,尚在屋内休养。”林晚荣笑着道。
高平哦了一声,宣开圣旨,笑着道:“皇上说了,这道圣旨,林大人及其家人,皆都不用跪。大人,皇上对您,可真是没得说了。”
废话,新姑爷和老丈人,天天跪来跪去,不麻烦么?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副侍郎、忠勇军大元帅林三,忠勇正直,体贴民生,勤政爱民,情意双全,堪为世之楷模。特赏赐玉珠百串,黄金千两,绸缎万匹,以资嘉奖――”
原来是来奖银子的,林晚荣心里大乐,还是老丈人了解我啊,昨天才轰了作坊,今天就送圣旨来了。
“――另,闻听林三耽于国事,日夜操劳,朕心甚慰,特赐长命百岁金锁一副――”
不会吧,林晚荣听得大惊,我又不是满月的孩童,要这长命百岁金锁做什么?
“――赐上好血燕五斤,千年人参十颗,宫中御医十人,适龄奶妇二十,京中稳婆八十,随从仆妇百人!所有人等切记,伺候好林大人!”
***,皇帝这是搞什么鬼,林晚荣直眨眼,又是奶妈,又是产婆的,这是伺候我的吗?伺候月子还差不多。
“高公公,这圣旨,是给我的吗?”林晚荣自高平手里接过圣旨,不解道。
“林大人说笑了,不是给您的,奴才到您家中做什么?”高平谄媚道。
这倒也是,不过这道圣旨,怎么听怎么不像是给我的,林晚荣正苦恼间,就闻厅外一阵轻笑:“林郎,你怎地还不谢过皇上?”
肖青旋一身白衣,身材婀娜,秀发高盘,脚步轻盈,缓缓从厅外走了进来。她容颜绝丽,酥胸隆臀,雍容华贵,仪态大方。厅中男女看得都呆了,今日的肖小姐与昨日又有了许多的不同,如果说昨日还可以叫她肖小姐,那么今日就应该称为林夫人了,这是一种质的改变,仿佛一夜之间,她便由幽静的百合变成了盛开的牡丹!
青旋真是美得冒泡啊,林晚荣眼都不眨地盯在她身上,目光似乎能射穿衣衫,仿佛又回到了方才那般快乐的时光。
“呆子!”想起今早与他白日宣淫,又是当着巧巧面前,大违自己自幼苦修的清心要诀,肖青旋脸生红晕,心里酥麻,身体发软,又羞又喜的瞥了他一眼,盈盈转动的目光,温柔的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高平嘴唇蠕动几下,忽地一揖到地,高声恭敬道:“老奴高平,参见出云公主!”
第四百二十一章 立起的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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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公主”这名字听着耳熟,细细一想,恍然记得徐渭在介绍大华皇室时曾经提过,当今皇帝有三位公主,大公主年纪已长,远嫁彩云之南,数年未曾返乡。二公主封号“出云”,自幼不知所综,小公主霓裳,后来才知就是秦仙儿。难道青旋真是传说中的出云公主?那她和仙儿岂不是亲姐妹?
肖青旋长袖轻拂,淡淡道:“你是哪一宫的执事,如何认得我?”
肖小姐这一句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高平激动的急忙磕头:“您果真是出云公主,公主,老奴是高平啊,您不记得我了?!”
“高平?”肖青旋喃喃自语一句,眉头微蹙,似乎在回想何时听过这个名字。
高平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声音激动的直颤抖:“老奴高平,自皇上在潜邸之时就已跟随伺候主子与皇后娘娘了。昔年公主满月之时,老奴跟随魏总管,还曾抱过小公主您呢。”
林晚荣听得一晕,你这老太监,我老婆见你时尚在襁褓,如今都出落得跟仙子一般无二,哪里还认得你呢?
听闻这太监是宫中的老人,肖青旋目中蕴泪,点头道:“原来是父皇和母后身边的故人,你且起来说话吧。”
高平磕了头,恭恭敬敬起身,仔仔细细打量肖青旋一眼,激动道:“皇后娘娘仁善淑德,世所敬仰,对老奴更是恩重如山。公主与娘娘,长相一般无二,老奴看您一眼,便知您就是皇上的出云公主。”
“母后故去多年,难为你还记得她老人家。”肖青旋泪珠晶莹,心中满是感伤,轻叹了一声,高平也是感慨,跟着她抹了几滴眼泪儿。
原来青旋是皇后亲身所出的公主,难怪拥有皇后的腰牌,再联想二人在金陵初识时候青旋的模样举动,这才明白为何说到胡人、说到国事,她就如此关心,这根本就是她的家事啊。林晚荣恍然大悟,又喜不自禁,有了青旋,有了仙儿,这样说来,老皇帝一家的三个公主,我就占了两个?这下想不发达也难了!
“姐姐,你真的是公主?”巧巧欣喜的拉住肖青旋,激动问道。
洛凝乃是大家出身,识得礼节,急忙盈盈一福,娇声道:“民女洛凝,参见公主!”
肖青旋拉住她二人的手,微笑着道:“都是自家姐妹,哪用得着如此客气。凝儿快莫要多礼了。我已不入皇家多年,现在也是一介平凡女子,你们可莫要拘谨了。”
“对的,对的,不要拘谨。”林晚荣笑着道:“大家是一家人,不要说些见外的话。”
高平偷偷将他拉到一边,小声交代道:“林大人,今早皇上让我来给您派赏的时候,奴才还觉得有些奇怪,见了出云公主,我才明白过来,想来您也知道皇上的用意了吧。”
林晚荣点点头。我还以为老皇帝是心疼姑爷呢,闹了半天,是心疼她闺女,又是送金银,又是派奶妈的,服侍得比谁都周到。
“大人,您可一定要好生照料出云公主。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大华三位公主,皇上最疼的,就是这位了,您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了岔子。”
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按照大华的规矩,即使嫁了人,驸马也得行君臣之礼,早晚对公主跪拜请安。林晚荣对此嗤之以鼻,天天跪老婆,这还是男人吗?好在我的青旋生性平和单薄,可不是那些什么肤浅的公主。
林晚荣点头笑道:“高公公,你放心吧,我自己的老婆,我能不心疼吗?你回去转告皇上,就说我林三,谢过他的恩典了。今后青旋在我们家,吃好喝好玩好,事事开心,保准不叫她受委屈。”
高平也知道这位林大人的性子,有这几句话足矣,将那金银物事放下,又仔细叮嘱丫环稳婆奶妈一番,不敢有丝毫懈怠,见诸事交代完毕,这才匆匆回去覆命了。
巧巧和洛凝做梦也没想到,大哥魂牵梦绕的女子,竟然是大华最为尊贵的公主,眼见自己与公主做了姐妹,心中的喜悦自是不用说,二人拉住肖青旋问长问短,三个女子的笑声,响遍大宅。
言谈之余,肖青旋扫了林晚荣一眼,见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拉住他手,柔声道:“林郎,你是否怪我隐瞒了真实身份?”
看肖青旋风范气度,早知道她出身非富即贵,却没想到是老皇帝最为疼爱的出云公主,皇后亲身所出,比秦仙儿还要富贵。可既然青旋是皇帝和皇后嫡出的公主,又如何会落到“玉德仙坊”手里,还差点带发修行做了姑子?早知道我就直接找皇帝要人了。林晚荣心里有此困惑,感叹一笑:“不怪,不怪,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你既然隐瞒了身份,自然也有苦衷,我怪你做什么?”
肖青旋嗯了一声,泪珠轻落,叹道:“郎君知我。世上之事,多为不得已为之,青旋虽然出身皇家,却命运凄苦,比那民间女子尚是不如。”她握紧林晚荣的手,含泪一笑:“今我身既已属君,青旋再不敢隐瞒。我本姓赵,闺名青旋,乃是当今大华皇帝第二女,赐号出云。”
赵青旋,肖青旋,林晚荣抖地一拍手,叹道:“我怎么早没想到呢,你这肖字,就是取得赵字半边,一个简单的拆字联,愣是困扰了我许久。”
肖青旋摇头笑道:“不仅仅是如此。我母后闺名叫做肖凤儿,取这肖字为姓,乃有纪念母后之意。况且这些年来行走江湖。我就叫做肖青旋,早已习惯了。”
原来丈母娘姓肖,青旋倒是一片好孝心。不管是肖青旋还是赵青旋,总是我大老婆不会有错。见青旋俏脸娇艳如花,想起今早床地之间她的妩媚,林晚荣心如猫抓,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要男人疼?在她掌心偷偷捏了一下,他嘿嘿连笑。
肖小姐与他心意相通,见他笑得淫贱,便知他的心思,想起今早那番荒唐作为,一时红晕上脸,在他作怪的手上狠狠拧了一下,羞得低下头去。
洛凝不知二人正在暗通款曲,疑惑开口道:“姐姐,你既然是我大华无上尊贵的公主,又怎么会到了玉德仙坊中,做那什么院主呢?他们难道不知你的身份?”
肖青旋神色黯然,摇头微叹:“人在皇家,身不由己,我虽出身大贵,却还不如那坊间女子来得自由自在、开心快活。自出生之时,我的命运便已注定了。”
见她神色一片黯淡,洛凝和巧巧急忙乖巧的握住了她的手,肖青旋感激一笑,轻抚耳后秀发,从容道:“两位妹妹既已与林郎结发,自也不是外人,我林家团结恩爱,不容私密。青旋便将此事原委相告,只望两位妹妹严守秘密,莫要转与他人。”
巧巧和洛凝急忙点头,林晚荣与老皇帝接触日久,对其中的密事多少有些了解,看青旋模样,便知又与老丈人脱不了干系。
“昔年父皇与诚王争位之事,想来二位妹妹多少也知晓些吧。”肖青旋微微一叹,感慨道。她是皇后嫡出地公主,说话做事自有一股雍容风范,争位之事在平常人口中本是犯忌讳的,偏偏由她道来,真诚恳切,叫人生不出一丝反感,看得巧巧与洛凝好不佩服。
二王夺嫡之事在大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洛小姐与巧巧皆是饱读诗书的女子,自然不会陌生。见二女点头,肖青旋轻声道:“不瞒二位妹妹,昔年皇祖在位之时,他心里更加看中的,本是诚王。彼时诚王执掌吏部,门生遍及天下,气焰之盛,无人能盖过他,接掌皇位本是顺理成章。只是他生性多疑,已确定了优势,却还不放心,对我父皇揣测不止,曾数次派人行过相残之事。我出生之前,父皇与母后,曾有两位皇子,却皆遭暗算致死。我母后悲痛之下,心力憔悴,在诞完我的第三年,便撒手而去,彼时,我才三岁不到,连我母后的样子都未曾见着过。”
肖小姐脸色苍白,泪水潸然而下,她两个哥哥和母后,都是因着诚王而死,这等人伦惨剧,发生在绝美如仙的大华公主身上,更是让人心酸。
洛凝和巧巧听得一惊,手足相残,历朝历代都是极为忌讳的事情,此事从出云公主口中说出,绝不会有假。难怪姐姐要嘱托我二人保守秘密呢。二人忙拉了肖青旋的手,宽言安慰着。
此事虽早已知道,不过从青旋口中说出,却有着更强的感染力,林晚荣听得一阵唏嘘。心疼青旋之余,却又对皇帝老丈人更多了一分敬佩,丧子丧妻,家破人亡,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是不可承受之痛,他竟然生生的忍了下来,这等能耐,林晚荣自认办不到。若是换成自己,早就把那诚王灭了几百回了。
得了二女的宽慰,肖青旋悲痛减了许多,抹了泪珠接着道:“我父皇隐忍坚定,只是这般痛苦也不是他能承受。那诚王如此咄咄逼人,父皇力量薄弱,无奈之下,唯有另谋他图,凑巧在民间声望极盛的玉德仙坊此时正在遴选下一代传人,指明要出身高贵的女婴,而我母后又方方诞下我――”
肖青旋紧紧的握住林晚荣的手,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滴落。林晚荣看地心疼,忙将她搂进怀里,擦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没事的,有老公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于是,皇上就把你送给玉德仙坊做传人了?这不是害了姐姐一辈子嘛,他怎么能这样?”巧巧简单纯洁,闻听姐姐的事,便如同伤在了自己身上,心急之下,脸上的泪珠也顾不得擦,急切地叫了起来。
这话大犯忌讳,洛凝听得一惊,忙拉她道:“莫要瞎说,皇上是姐姐的亲生父亲,怎会不疼她?”
“两位妹妹莫要误会了,“肖青旋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丝坚定之色:“关于此事,青旋心里从未怪过父皇,相反,青旋还很感激他。”
感激他?这次不仅是洛凝和巧巧,就连林晚荣也奇怪了,你尚在襁褓之中,他这当爹的就把你送了人,你还感激他?这是什么道理。
肖青旋嫣然一笑,温柔道:“林郎,若是在你与我的孩儿之间。只能选择一个,我一定选择你。”
洛凝听得感动之极,眼泪簌簌落下道:“姐姐,我懂你的意思了,儿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为了大哥,你却宁愿舍弃孩子,你与大哥的情意,胜超所有的一切。”
肖青旋淡淡点头,微叹道:“做了娘亲之后。我才能体会到父皇当年的心境。送走一人,便可拥有绝对的力量,保护我母后、保一家安康,父皇没有退路。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父皇当年做出这个选择,不仅要忍受骨肉分离之痛,还要背上千载骂名,其内心之痛,远非常人所能理解。他背上所有骂名,保护了我娘亲,保护了我的亲人,若非他狠下决心。母后和父皇会遭遇什么样的迫害也说不定,此举虽让我忍受孤独痛苦,却也让我为父母家人敬了孝道,你说,我是该恨他,还是该敬他?”
几人听得目瞪口呆,肖青旋果然是人中之凤。这一反向思维大违常理,却是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老皇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不过他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决心与手段,将襁褓中的肖青旋送给玉德仙坊做传人,牺牲她的一辈子,对青旋来说,的确是不公平,可是对其他家人来说,这就是公平。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世的?”洛凝关切道:“玉德仙坊众人得知你是公主,还敢为难你吗?”
“事情并非像你们想像得那般不堪。为避人耳目,我的身份在圣坊也是绝密,唯有院主和我师傅二人知晓。“肖青旋嫣然一笑:“父皇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将我送走之时,他与圣坊曾有约法。在我年满二十继承圣坊衣钵之前,每年都可下山探望父母,敬行孝道。我每年都会在宫中住上一月,与父母团聚,父皇还请了最好的先生教导于我。若非有此一条,我母后哪能支撑到我三岁,怕是送走我那一刹那,她便痛死了过去。只是到我三岁之时,她老人家因多年心结沉疾,弃我而去,此为我终身之憾。”
听到这里,林晚荣已经明白了,老皇帝这是缓兵之计,用青旋稳住了玉德仙坊,却又让她与皇家不离不弃,二十年的功夫,总能想出解决办法。也难怪提起玉德仙坊,老皇帝的脸色便如此难看,不说为了大华基业,就算为了青旋,他根本早就计划着要铲除玉德仙坊了。这般隐忍,这般手段,当真是心思深沉,却又可怜可叹。
巧巧擦干了泪珠,娇笑着道:“现在好了,没有了玉德仙坊,姐姐又与大哥团聚,还有了小宝宝,我们一家人以后便快活过日子,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肖青旋点头,俏脸满是柔情,望着林晚荣呢喃自语:“自懂事之日起,我便知今生今世,幸福与我绝缘。哪知,金陵一行,却叫我遇上了林郎,这便是我生命中的魔障,堪不透、参不破,生生世世沉迷其中。出了师门,我便做这尘世中一沉浮的小女子,不求仙,不求佛,只愿与林郎白首偕老,做那世间快活逍遥的成双鸳鸯,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休!”
这一番话虽是肖小姐随口而发,却字字真切,感人肺腑,洛凝和巧巧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听得泪花闪动,也不知大哥几生修来的福气,竟遇上了肖姐姐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
林晚荣感动得无以复加,狠狠擦了擦眼角,***,再这样下去,老子就要完全被青旋征服了,这个兆头可不好啊。男人失去自我,那就变成花痴了。
“哈哈哈哈,”他急忙大笑三声:“不说这些不高兴地事了。既然我的皇帝老丈人如此想念女儿,青旋,我看你不如挑个时间,回宫省亲,与老丈人好好叙叙旧。顺便看看丈人家里还有什么不用的金银财宝,也一并搬回来得了,也算给我们宝宝挣点奶粉钱。哎呀,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外面春光明媚,桃花盛开,正是省亲好时节。”
三个女子正在感动的兴头上,被他一番俗不可耐的打岔大坏了兴致,洛凝与青旋一起白他一眼。巧巧笑道:“大哥说的什么昏话,这雨从昨日开始下到现在还未停过,哪里来的春光?”
肖青旋摇头道:“外面虽未有春光,只怕他心里早已春色满园。林郎,徐渭先生知你赏你,待你不薄,待会儿我要去他家拜访,你去不去?”
林晚荣一惊,急急摆手道:“不去,不去。坚决不去。”
洛凝咯咯一笑,妩媚瞅他一眼:“大哥,你怕个什么?你与姐姐一起去,难道别人还能吃了你不成。”
“谁要吃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吃了你这小狐狸。”林晚荣在凝儿臀上拍了一下,浑圆紧绷,弹性十足,又在她耳边恶狠狠道。
洛凝啊的一声,耳腮晕红,急急躲到了肖小姐身后,红唇微张,双眸中瞬间聚集了无尽春情。
“你不去。那我便去。”肖青旋微微一笑:“今日去徐家,明日再去萧家见见萧大小姐、萧二小姐还有她家的夫人,在金陵之时,便听说她们对你多有照顾,这番恩德,也总是要拜谢一下的。”
一个也不放过啊,见肖青旋神色不冷不淡,林晚荣如被踩住了老鼠尾巴,打了个哈哈,急忙逃了出去。
洛凝好气又好笑:“姐姐,他是不是到萧家通风报信去了?你明日去了,肯定见不着萧玉若,那萧大小姐待大哥,可是神气得紧。”
“见不着更好。”肖青旋美艳如花,不紧不慢笑道:“只要她不往我林家门上凑,我见不见她倒也无所谓。”
林晚荣出了门来,左右望了一眼,只见左侧徐渭府上无声无息安静之极,那大门却是虚掩的,留下一道微缝,似乎是特意为谁而留。
这老徐也真是的,没事搬到我家隔壁做什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这不是为难徐小姐么?他左右顾盼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心里顿时又有些骚痒,兔子不吃窝边草,老子又不是兔子。徐小姐好心好意请我过府,虽然有些不轨之心,却也没那么严重。若是不去,会不会有些失礼呢?我可一向是个很讲礼貌的人。
他为难之极,一方面想着对不起青旋,在她眼皮子底下去和另外一个女人幽会,实在是禽兽所为,另一方面想着徐小姐也不容易,要让她告别黄瓜茄子的生活,唯有我伸手了。
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一咬牙,自怀里掏出一个铜板,嘿嘿笑道:“一掷定输赢。若是正面,我就走路去徐府。若是反面,我就坐轿去徐府。若是铜板立起来――妈地,这样也行的话,老子就脱光了在大街上跑十圈。“
将命运交给铜板,一切都是上天的决定,与我无关。将责任推卸光光,他心神大定,拇指一弹,那铜板叮叮咚咚一阵乱响,在地上滚动几圈,跑得老远才缓缓停了下来,竟是――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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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通宵码字,明日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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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朝堂激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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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眼睛直直盯住那文铜钱,不会吧,这样也行,活见鬼了。眼见四周无人,他心里又道,一定是风太大,把铜板吹得立了起来,属于意外原因造成,不能算数,我再扔一次。
不去管落地的那个,又自怀里取出一枚崭新的铜钱,呼啦吹了口仙气,拇指一弹,顺手扔出。铜板叮当叮当脆响滚了一截,林晚荣紧紧盯住,却见那铜板滚出不远,怪事又出现了,这铜板竟然同样的立直了,站稳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会这么衰吧。林晚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呆愣了半晌,匆匆几步赶上前,仔细打量那铜板,顿时哭笑不得。原来那铜板下是一团软和的稀泥,铜钱嵌了进去,站的稳稳直直,连摇晃也不曾有一下。回头再望那个,竟是一模一样的情景。
这叫什么事啊,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想起方才说过的话,林晚荣哼哼了两声道:“说话算数,今晚夜深人静,我不穿衣服到凝儿房间裸奔十圈,嘿嘿。”
他无奈摇头,正要低身拣起两个铜板,忽闻背后一阵轻微的风声,直往自己屁股射来。他一个激灵,忙闪身躲开,只听呼啦一声轻响,一团稀泥带着风声飞过,正击在旁边墙壁上,啪的一声轻响,粘得紧紧。
林晚荣一看就明白了,难怪铜板会立起来,这分明是有人在捣鬼啊,他抬起头来怒声道:“谁,谁射我?”
“射你又怎样?”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似你这般无情无义的风流之徒。我没有拿针扎你,已是便宜你了。”
拐角处行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绿衣长裙,长得甚是好看,左手提剑,脸上冷笑着走了过来。
“原来是小师妹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正色道:“小师妹啊。不是姐夫说你。你要知道,有些东西很宝贵的,千万不能瞎射,射在墙上,太浪费了。”
李香君哼道:“稀泥嘛,我这里有的是,你想要的话,我就统统给你。”她话完一撒手,右手中的稀泥如满天星般疾射而来,又稳又准。
林晚荣跳将几步,急忙拿袖子护住了脸,躲闪之中,恼火道:“小妹妹,我警告你啊,不要惹我,我很厉害的,一次炮打三个,身上还能背一个,任何高难度动作我都能做得出来。”
见他衣衫上沾满了稀泥,李香君拍拍手咯咯娇笑道:“何为高难度动作?我会得多的是。叫你欺负师姐。我才不怕你。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师姐心疼你,我可没那功夫。”
这小丫头,简直是反了天了,抹了额头上一块稀泥,林晚荣怒狠狠道:“小妹妹,打人不打脸,这规矩你都没听过吗?在道上怎么混的?我全靠这张脸混饭吃的,有种不要走开,我马上回去开大会,斩鸡头喝血酒,聚集九乡十八寨的瓢把子声讨你。”
李香君听得娇笑不止:“对付你这种臭男人,打人就要专打脸,这是我行走江湖的规矩,你那什么九乡十八寨的瓢把子,也是像你这样不堪么?那倒好,来一个我打一个。”她哼了一声,又道:“我最讨厌你这种吃软饭的小白脸,整个一废物男人,除了会欺负我师姐,你还会做什么?”
骂我做小白脸的,你是第一个,如此伟大而又光荣的称呼也能算到我头上?见李香君靠近自己笑得得意,林晚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伸手,扭过她手腕,嘿嘿道:“除了欺负你师姐,我还会欺负你,哎哟——”
李香君乃是宁仙子的亲传弟子,肖青旋的师妹,哪会轻易被他拿住,娇躯一扭,手腕翻转,小擒拿手便已反锁住他胳膊。林晚荣打架也是一把好手,对付起姑娘更是手段多多,管你是大姑娘小媳妇,我撞!他力气不俗,身如蛮牛,嘿气开声,直直往李香君身上压去。
“臭男人!”见他使出无耻招数,李香君气得粉脸煞白,急忙丢开他手腕跳将开来。这丫头虽是年纪幼小,却早已具备了恶妇的潜质,大意不得。林晚荣得理不饶人,仙人指路,猴子偷桃,龙爪手,记忆中的下三滥招式,什么下流就来什么。此为与女人打架的必杀之技,管你功夫多高,保准三两下让你疯狂。
李香君虽是武功不俗,却因年纪幼小,加之对手实在不是一般的贱格,全然不要脸皮,致她空有一身武艺无法施展。林晚荣却是半个不成调的高手,摸抓捏弹,样样拿得出手,二人一进一退,堪堪斗成个平手。
不要火枪毒药,就能与宁仙子的亲传弟子斗个平手,老子的功夫真不是一般的强啊。林晚荣得意洋洋,嘿嘿笑道:“小妹妹,我早说过了,我很厉害的,叫你不要惹我,你看看,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吧!我打——龙抓手——”
见他如此不要脸,李香君也是怒火滔天,牙齿一咬,看准他袭来的双腕,力聚双掌,猛地一下切了下去。
“哎呀,你玩真的?!”林晚荣只觉手腕一痛,急忙收回“龙抓手”,只见双腕青紫,竟是被这小丫头暗算了。
李香君冷笑一声:“你这手段,似是跟我玩假的么?”
双腕剧痛,林晚荣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不能叫小丫头欺负了,他脸作凶状,猛地一个饿虎扑食冲了上去。他来势甚急,李香君身子幼小,被他笼罩在怀里,便如猛虎与小鸡,不对称之极。不知就里的远远一看,便像是他在猥亵儿童。李香君立在原处,脸上带着神秘笑意,眼中浮过一丝得意洋洋的胜利色彩。
见这小丫头不言不动,一副等死模样,林晚荣犹豫了一下,来不及多想,正要收拾这小娘皮,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呼:“林郎,使不得——”
轰的一声,林晚荣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上了这小娘皮地当了,***,老子最近智力下降还是怎么的了,怎地连连这十来岁的小丫头都斗不过了呢。
“师姐——”李香君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娇呼一声,如乳燕投怀般直往肖青旋怀里射去。女人天生都是演员啊,林晚荣无奈苦叹,脊背阵阵的发凉。
见师妹哭得凄惨,肖青旋急忙轻拍着她肩膀,柔声道:“莫哭。莫哭,林郎心地仁慈善良,只是与你开开玩笑的。”
李香君哽咽着点头道:“我知道他是与我开玩笑的。林大哥说,昨夜我坏了你们的好事,他也不与我计较,只轻轻打我几下就解恨了。”听她提起昨夜之事,肖青旋脸颊飞霞,轻呸一声,白了夫郎一眼。
旁边洛凝和巧巧听得暗自吐舌头,方才大哥那副恶狼模样。哪是轻轻几下,怕是雷霆万钧也比不过他,香君小妹妹真是仁慈善良,这时候还在为大哥说好话。
林大人恨得牙齿痒痒,故意在我老婆面前装可怜陷害我,你这小丫头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我下迷药,我上铁链,我玩跳蛋,我狼牙棒,我十八般武艺伺候你,小娘皮,你可别落到我手里。
“大哥。”洛凝拉住他手,白他一眼,脸上红晕上升:“香君妹妹才十四岁不到,你也太心急了些。养在锅里的肉,还能飞了不成?我瞧她样子。将来也是祸国殃民的红颜!与其叫她祸害别人,倒不如来祸害你。你好好与她培养培养,过上几年,还不是你要怎样就怎样,软得跟泥似的?干嘛现在便如此急色?”
林晚荣浑身恶汗,凝儿这丫头,果真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想。上天怜见,我的人品真的那么差吗,还没长成的小姑娘我也要祸害?我才没那毛病,老子对养成游戏不感兴趣。
肖青旋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林郎,些许小事,你怎地还与小师妹计较,她才这般年纪。”
年纪小,劲可不小,老子这双手,差点就让她给废了,林晚荣活动活动手上筋脉,心疼远大过于身疼。
李香君怯生生道:“师姐,你不要责怪林大哥,昨夜之事,我也有错。只是我自幼与师姐你住在一起,不想与你分开,师姐你不要责怪,林大哥也是爱你心切,才会有此一举。”多么懂事的孩子,三位夫人一--飘天文学--头称赞,甩给林晚荣几个大白眼。
呼唤包青天,我冤那!林大人浑身不自在,深觉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几位老婆都在这里,那徐家自然是去不得了,徐小姐,你就断了念想吧。
三个女子软语安慰小师妹,李香君眉开眼笑,甚是欣喜,林晚荣左顾右盼,只望早些脱离这是非之地。正等得不耐烦,忽闻前面一阵啪啦啪啦的马蹄轻响,一辆马车疾使而来,车里探出个白发苍苍的脑袋,正是徐渭大人。
老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林晚荣感激涕零,跳将起来,大手连挥:“徐大人,徐大人,我在这里,你是来与我商量事情的么,我这就跟你走。”
林晚荣转过身来,脸现难色道:“巧巧,青旋,你们看,徐大人专程开着马车来请我去议事,不去也不行,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不是?”
洛凝笑道:“徐先生家就在隔壁,这应该是他散朝了吧。”
被凝儿一语拆穿,似有针芒刺背,林晚荣心里恼怒,你这丫头,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小聪明,本来还准备今夜到你房里裸奔十圈,你如此不照顾老公,老子数目减半,只奔五圈。
“你去吧。”肖青旋点头道:“国事为先,勿因家事,担扰国事。”
还是青旋懂事啊,林晚荣感激涕零,见小师妹眼光得意,便恨恨的比划了个中指,转身向徐渭车上飞奔而去。
闻听他叫喊,徐渭车马早已停住,林晚荣一个跨步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笑道:“徐老哥,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我要向你拜上一拜。”
徐渭坐在车里,面带忧色,见他上来。笑着道:“林小哥,你莫不是能掐会算地方士不成,怎地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不会吧,这么巧,我本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知老徐却真是来找我的。徐渭掀开帘子往外扫了一眼,奇道:“几天不见,小哥你又添了一房如花美眷,老朽羡慕之极啊。”
林晚荣嘿嘿直笑,你这老头装糊涂是不是。老子昨天炮打作坊这么大的动静,连诚王都找上门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见他哈哈笑着不说话,徐渭也装不下去了,只得干笑了两声:“林小兄,这位应该就是你一直寻觅的那位肖小姐吧?果真是国色天香,雍容华贵,难怪你连玉德仙坊也不在乎了。”
林晚荣笑道:“玉德仙坊我原本还是有些害怕的,不过她们敢强迫我老婆,这就非我所能忍受了。这年头,谁还没点逆鳞呢?”
徐渭伸起大拇指,赞他一声,:“小兄弟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快意恩仇,痛快之至。只不过,”他眉头一皱,感慨叹道:“你这一遭,却是有贬有褒,泾渭分明,将天下人分成了两派啊。”
“分成两派?哪两派?”老徐这说法新颖,此前还未听过呢。
徐渭苦笑道:“一派赞你有情有义,敢为敢当,乃是至诚之人,这些主要都是些年轻的公子小姐,感慕你与肖小姐情比金坚,无所畏惧,乃至对你心生向往。另一派则以名家大儒为主,斥你炮轰圣地,侮辱天下读书人,并上了百人呈书,要禀明皇上,治你大罪。”
治我大罪?老子现在是双肩挑的驸马爷,老丈人会来打自家人板子?林晚荣哼哼了一声,摆手道:“让他们闹去吧,我大华就是沉寂已久,便如一潭死水,缺少生机。借此机会,激活民众的拳拳之心,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徐渭点头道:“难得小兄弟你心胸如此豁达,老朽佩服之至,但事关你身家性命,可千万不能大意了。”
“事关我身家性命?”林晚荣惊道:“徐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便是我急急来寻你的原因了。”徐渭叹了口气,无奈道:“今日早朝之时,诚王突然发难,与吏部、礼部两位尚书大人,伙同三阁六院百余名大学士,一起参你。指责你炮打圣坊,侮辱天下读书人不说,更有甚者,诚王竟指你勾结白莲圣母,意图谋反,要治你的死罪。我与李泰据理力争,朝中正吵得不可开交,到现在还未散朝。老朽便向皇上告了罪,说要请你上堂对质。小兄弟,你快跟我进宫去一趟吧。”
诚王还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林晚荣嘿嘿一声:“徐老哥,朝中吵成这样,皇上怎么说?”
“老朽也说不上来。”徐渭摇头道:“我们两派争执,皇上金口未开,也不知他到底倾向谁。眼下高丽危急,东瀛人蠢蠢欲动,我大华又将大军尽出,形势万分敏感危急。在此时闹出这天下尽知的大事来,对我大华也不知是祸是福。故此,老朽才报请皇上,要请你去金殿走一趟,将这是非黑白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老徐的担忧不无道理,眼下的大华如同沧海之上的一--飘天文学--些什么,咦,你找她做什么?”
“哦,只是有一些深层次的问题要和她探讨一下。我这个人一向很好学,你也知道的。”林晚荣腆笑着。
见他模样神秘,徐渭意味深长笑道:“昨日你上山寻找肖小姐,芷儿与你同往了吧?唉,这丫头,性子有些倔,给小兄弟你添麻烦了。”
徐丫头惹来的麻烦可是一点不假,让我在家里受到严密监管,林大人心中有苦说不出,只得哈哈笑了两声,算作回答。徐渭喟然一叹:“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了。她昨日回家之后,便一直在绣楼上待着,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你要与芷儿探讨,便直接寻她去吧。”
与徐渭赶到文华殿的时候,早朝还没散,执事小太监领二人到大殿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一阵争辩之声。一人开口大声道:“皇上,林三此人,藐视法纪,炮轰玉德仙坊,侮辱天下读书人,今有天下鸿学大儒百余人呈递诉状,要求严惩林三,重建圣坊,还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此事激起民愤,更事关我大华百年基业,在我大华将穷举国之力与胡人决一死战之时,此事万万不可懈怠,臣弟建议从速从重处治林三,安抚民心。”
这说话的人,声音听着耳熟,正是昨日拦住自己问罪的诚王。众人见诚王发话,顿时皆都交头接耳,昨日跟着诚王拦截林三的众臣,纷纷附议起来。
大殿之内另有一个宏大声音响起道:“诚王所言,老臣不敢芶同。据我所知,林三炮轰玉德仙坊事出有因。于私,林三结发妻子为圣坊所扣押,他怒而救妻,乃是情义之举,天下赞赏。于公,玉德仙坊有欺君大罪,将圣祖题字‘与夫齐’矫诏为‘与天齐’,宣扬百年,欺压民众,并自立法规,藐视国法。于公于私,皆是事出有因、师出有名,林三予以取缔,并无不妥之处,相反,还应褒奖他及时作为、为国除孽,望皇上详察。”
说话的是上将军李泰,他在大华军中威望卓著,听他出言为林三辩护,拥护徐渭与李泰的一派众臣顿时出列附议。玉德仙坊在士族中功名昭著,于贫民却无多少瓜葛,这一派的士子大多是贫苦出身,多年寒窗苦读才考取了功名,与那圣坊的出仕途径完全不同,听闻林三炮轰了高高在上的玉德仙坊,心里顿时一阵爽快。兼之握有兵权的李泰又力挺林三,出列附议,那是自然。
两派争论不休,皇帝却面色平静,既不出声支持,又不出言反对。一个执事在皇帝身边耳语了几句,老皇帝开口道:“诚王兄与老将军勿要再争了,眼下那林三便在殿外,我们便听听他如何说辞,再断不迟。”
听说林三来了,诚王顿时脸色阴晴闪烁,李泰却是高声叫好:“圣上圣明,正该如此。”
老皇帝一挥手,小太监唱喏道:“吏部副侍郎、忠勇军大元帅林三上殿!”
徐渭走在最前,向皇帝行礼道:“启禀皇上,老臣将林大人带到了。”
“辛苦徐爱卿了。”皇帝淡淡点头,望了他身边的林晚荣一眼,微笑道:“林卿,昨夜睡得可好?”
老丈人你是明知故问嘛,我昨夜做你的女婿,与青旋恩恩爱爱,能睡得不好吗?他笑着抱拳:“皇上,小民睡得安好。”
皇帝面色一变,怒哼道:“你炮轰了享誉百年的玉德仙坊,引天下士子口诛笔伐,连诚王兄都主张严办你,你竟还睡得安好?我瞧你的胆子,都大到天上去了。”
众臣见皇帝面色严厉,皆都暗自心惊,林三一上朝来,圣上就给他个下马威,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要办他?
我是双肩驸马,怕个球,林晚荣嘿嘿笑道:“禀皇上,我的确是炮轰了玉德仙坊不假。不过,那享誉百年四个字,小民却不敢赞同。要说有誉,那也是沽名钓誉、欺世盗名而已。”
“大胆林三。”诚王怒斥道:“到了金殿竟还敢对圣坊不敬!圣坊绵延百年,誉满大华,育人无数,金殿之上的诸位大华栋梁,有将近一半是出身于圣坊,你竟敢说她沽名钓誉、欺世盗名?如此藐视天下读书之人,圣上,臣弟斗胆,请圣上下令对林三掌嘴,以惩他不敬之辞。”
老皇帝也是一哼,面现厉色:“林三,你速速给朕说个一二三,否则,朕便依了王兄之言,掌嘴八十。”
“王爷,你说我对圣坊不敬,”林晚荣迈步诚王身边,笑道:“那小弟斗胆问一句。你敬不敬我?”
“大胆!”诚王身后的苏慕白怒喝道:“王爷乃是皇亲国戚,国之龙种,你竟敢如此对他说话?”
林晚荣一指他鼻子,怒道:“住口!在这金殿之上,皇上准许我说话,却没有允许你发言,你如此抢白,连君臣之礼都不顾,是何用意?”
徐渭抚须轻笑,林小兄目光锐利,几乎就是一招致命,金殿之上可不是人人都能发言,苏状元逾越了君臣之礼,此为大大的不敬。苏慕白自遇到林三以来,还从没顺心过,见皇上面色冷冷不发一言,他心中一凛,不敢说话了。
“王爷,请你回答小弟,你敬不敬我呢?”林晚荣笑着道。他一句话呵斥了苏慕白。众人见他气势不俗,谁还敢逆他锋芒。
诚王不屑笑道:“本王乃是圣祖子孙,身份显赫,你与我非亲非故。又未曾授予本王好处,我敬你做什么?”
“王爷说得好。”林晚荣耸耸肩,潇洒笑道:“我与你非亲非故,又没有送过你好处,你自然不用敬我。同理,那玉德仙坊既不生我养我、又不教我育我,没给过我一分的好处,我又敬他做什么?我林三敬天敬地、敬双亲、敬皇上、敬夫子。却怎么也轮不到圣坊头上?所以,王爷,你要治我这对圣坊不敬之罪,怕是用错了地方吧。”
好一张利嘴!诚王冷笑道:“治你不敬,乃是因为你大放厥词,说什么仙坊欺世盗名、沽名钓誉,此乃我等亲耳所闻。皇上见证,你哪能否认的?”
“不错,欺世盗名、沽名钓誉这八个字是我说的,放到现在,我还是要这样说。”林晚荣冷冷笑道:“王爷,你说这圣坊绵延半年,誉满大华,小弟再斗胆问一句,这玉德仙坊的声名,是它自己挣得,还是圣祖皇帝赐的?”
圣祖皇帝当初夺取江山,与“玉德仙坊”也只是相互利用而已,这一点诚王自然心里有数,但是否认祖宗功绩这样的事万万做不得,诚王沉思片刻,才道:“圣坊昔年虽有薄名,却也不像今日这般繁华。若非先祖亲许,圣坊也不会有这样的地位,这声誉,大半是先祖赐的。”
“这不就结了。”林晚荣嘿嘿道:“先祖昔年题字,小弟昨日已经给王爷过目了,方才李老将军也提过了。明明是‘与夫齐’,却偏被他们别有用心的矫诏成‘与天齐’。一字之差,谬以千里。请问王爷,这‘与夫齐’三字,明明是号召他们向万民学习,争取早日达到万民的高度,玉德仙坊又何誉只有?圣祖高瞻远瞩,若说有誉的话,他老人家也将这荣誉赐给了伟大的大华民众,干玉德仙坊何事?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玉德仙坊这荣誉根本就不存在,说他沽名钓誉、欺世盗名,王爷,我哪里说错了?”
“你,你这是强词狡辩!”诚王怒不可遏:“圣坊得百年尊重,天下读书人敬仰的东西,怎会有错?”
“王爷,”林晚荣冷笑道:“天下读书人敬仰的东西不会有错,那难道是圣祖皇帝题字题错了?该当让这什么玉德仙坊凛然众人之上、与天同齐?”
“这,这——”诚王前一句话出口,便已知道限于了被动,与这林三对质,微有马脚,便立即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晚荣转身抱拳,严肃正经道:“皇上,小民昨日在玉德仙坊中取得圣祖昔年真迹,正要向您呈上!”
“宣,快宣!”皇帝急急自龙塌上起身,端容颜,正衣冠,率领众臣恭然迎出。
太祖题字早已由两个小太监亲持,穿午门,过中堂,直往正殿而来,老皇帝与众臣迎上,一起跪倒在地,虔诚磕头。林晚荣嘿嘿奸笑,我这祖丈人的题字还真好用啊,到哪里都是百试不灵。
叩拜完毕,皇帝恭恭敬敬接过圣祖真迹,回到金殿仔细观摩一番,老怀激动,叹道:“圣祖真迹,历数百年之后方才重回我等不孝儿孙之手,朕心里惭愧啊。”
徐渭启奏道:“圣祖真迹回归,此乃天大的祥兆。林三所说是真是假,唯皇上鉴别一眼,便可分出真伪。”
皇帝又看了那题字一眼,忽地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果真是与夫齐!太祖圣贤,数百年前便有此训示,这玉德仙坊竟敢矫诏百年,哄骗朕与天下人,妄图颠覆我大华国体,与天平齐。此等罪行恶大滔天,万死不辞,来啊——”
高平急忙抱拳上前。只听皇帝怒道:“将太祖真迹拓印万份,发放于天下读书人之手,让他们看看,自称与天齐的玉德仙坊是如何的胆大妄为、欺君犯上的。谁若再敢为圣德仙坊求情,便以同案犯论处,绝不姑息。”
圣上龙颜大怒,众人谁还敢触他逆鳞,殿上人人噤声,不敢言语。聪明如徐渭者,早已看出。这就是皇上与林三演的一出好戏,那玉德仙坊犯了大忌,即便没有林三,也有别人会将他亲手铲除。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皇上,”林晚荣正色道:“那玉德仙坊虽然是罪大恶极,但其门下弟子也只是一时受其诱骗,才不慎上当的,小民建议,此事可惩大恶,对那些幡然悔悟的弟子,则应网开一面,既往不咎,此举既显皇上仁慈宽爱之心,又能促进那些上当受骗的士子奋发图强,为我大华贡献力量。”
徐渭和李泰同时附议:“老臣赞同林小兄的举措。对待圣坊门下弟子,不妨宽大待之,以显吾皇仁厚。”
林晚荣又将那改组玉德仙坊、开论坛、办学校、兴理工地的提法讲了一遍,老皇帝大手一挥道:“准!赐银万两,兴办学堂,网罗天下人才,文人墨客,奇淫巧匠,皆在收录之列。林三,你便任这学堂的大祭酒,为我大华育百种人才,兴盛万年江山。”
林晚荣大汗,难怪青旋叫我不要担心钱的问题,以她的身份,官银私银还不是滚滚而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皇帝一句话,我就当了校长了,有老丈人的鼎力支持,这学堂成为天下第一,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老子门生遍及天下,走到哪吃到哪。想了一会儿,他又有些犯愁了,我当这校长,除了洞玄子三十六散手,还真没什么好教授的。
诚王大惊,林三已经有了李泰的支持,若再办起学堂,网罗天下人才,其权势之大,何人能与其对抗。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咬牙,挺身而出:“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诚王兄,此事有何不可?”皇帝淡淡道:“难道你还在为那居心叵测的玉德仙坊鸣不平?此事可有先祖手迹为证。”
诚王硬着头皮道:“这林三勾结白莲圣母,其居心叵测,难以揣度,若将兴学堂之事交于他手,怕是天下万民难以信服。”
林晚荣心里偷笑,若说最居心叵测,非老皇帝莫属了,他心里跟明镜似地,安姐姐的事情,他比你清楚百倍。
“真有此事?”老皇帝淡淡道。
“此事千真万确,臣弟家人亲眼所见。另,新科状元郎苏慕白大人也有目睹。”诚王朝苏慕白打了个眼色。
苏状元望见林三嘴角的冷笑,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此时箭在弦上,却又不得不发,唯有硬着头皮站出来道:“禀皇上,此乃微臣亲眼所见。臣亲见林三与白莲圣母与客栈中幽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苏慕白的身份非同小可,由他亲自指证,二人便已势成水火,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二人中必有一人灭亡。
见苏慕白站出来,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稍纵即逝:“苏卿,此事事关重大,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苏慕白一句话出口,哪能收回,心中害怕,脸上却要做出坚决的样子:“微臣亲眼所见,绝无欺侮。”
皇帝淡淡叹了一声,对林晚荣道:“林三,你可有话说?”
林晚荣点点头,走到苏慕白身边,笑道:“状元兄,你说亲眼见我与白莲圣母幽会,小弟想问一句,按照道理说,你与白莲圣母从未谋面,如何认得那白莲圣母的面貌?”
苏慕白一咬牙,恨恨道:“我自幼苦读史书,对那些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深切痛恨,自十岁起便观看这白莲圣母的画像,并下定决心要为国出力,铲除白莲之祸,故而认得出她。”
“原来是通过画像认出的,”林晚荣笑着道:“状元兄自幼就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小弟佩服之至。小弟也与你一样痛恨那白莲圣母,能把那画像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苏慕白早有准备,一挥手,已有人送上一副画卷,卷轴陈旧,已经有些年头。展开画卷,一个狐媚的女子跃然纸上,容颜绝丽,身躯丰满,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果真是安姐姐的肖像。
你这狐媚子,想死我了,林晚荣心中一热,这狐狸精仿佛又活灵活现地站在了自己面前,勾勾细细的小手指,荡笑道:“小弟弟,别来无恙啊。”
“林小兄,林小兄,”见林三发愣,徐渭急忙轻轻推了他一下,林晚荣啊了一声,自沉思中回过神来,忙又将那画卷拿在手上,细细观摩起来。只见这画卷卷轴陈旧不堪,绢粗而厚,笔墨干涸,年代似乎甚是久远。
林晚荣将那画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忽然开口笑道:“状元兄,这真的是你十岁时候便开始观摩的画像么?”
二人都是心知肚明,苏慕白哼道:“正是如此,怎地,你难道还怀疑它是假的不成?”
林晚荣将画卷递给徐渭,笑着道:“徐先生,论起诗画功夫,无人能出你右,就请你看看这幅画吧。”
徐渭向皇帝抱拳请示,老皇帝点头道:“准!此事事关重大,徐爱卿,你可要鉴赏清楚了。”
“老臣必定不负使命。”徐渭躬身,接过那画卷,便仔细打量起来。这可是一场豪赌,胜负成败全记挂在徐渭一人身上了。
徐渭鉴赏半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林晚荣满身轻松,望着苏慕白嘿嘿直笑。苏状元心里有鬼,额头冷汗刷刷流下,若非诚王言辞厉色,恐怕他早就瘫软下去了。
“苏状元,这真是你十岁时候便见到的画像么?”徐渭冷眼一扫,望着苏慕白道。
苏慕白身上冷汗湿透,硬着头皮承认:“的确是晚生十年前所见。”
“如此说来,这画自然至少应该有十年的画龄了,是也不是?”徐渭脸上笑容越积越多,声音缓缓说道。
“是,是——”苏慕白结结巴巴。
林晚荣和徐渭相互一笑,齐声喝道:“你撒谎,这画绝不会超过一年。”
第四百二十三章 鉴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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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白急退了几步,脸色煞白:“我,我没有撒谎!”
徐渭摇头叹道:“苏状元,老朽一辈子便与这诗画为伍,何画何人所画,何年所画,老朽扫上一眼便是八九不离十。这副白莲圣母的画像,笔法工整,笔迹细腻,画师倒也颇有水准。只可惜,人有甲子,树有年轮,画也一样有岁月,做假不得。”
徐渭是大家,众人听他言辞,顿时颇感兴趣,老皇帝也忍不住开口道:“徐卿,你说这画不会超过一年,因何而看出?”
徐渭点点头,笑着道:“判断一幅画的年纪,除对画上人物衣着神态、背景风物进行考求外,画布、卷轴、还有笔墨的干涸细腻程度,更是判断的依据,而后几点难以做假,对于鉴别伪画赝品也最为重要。”
徐渭微微一笑,住口不语,众人听他调胃口,皆都忍不住了,连那李泰也开口道:“徐老弟,不要卖关子了,快快与我等讲明白了。”
徐渭看了苏慕白一眼,冷冷笑道:“苏状元,你是恩科头名,学识不浅,这些道理没听过吗?”
“学生不知。”苏慕白双腿发软,强打了精神道。
徐渭哈哈笑道:“那老朽便来教你一招,如何鉴别画卷,但愿你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这画的人物衣着、神态背景都契合的极好,看不出端倪,问题就出在这笔墨和画布上。”
笔墨和画布?众人又往那画上看去。笔墨自然,画布古老,看不出什么问题。
徐渭走了几步,大声道:“凡是好画,皆有好墨,此为百颠不破的真理,此画也不例外。从这画上来看,用的墨品甚为名贵,应该是安徽绩溪的休宁派徽墨,名曰龙香剂。此墨讲究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奉肌腻理,号称顺滑千年,亦即千年之后,笔墨还是一样的均匀柔顺。一般情况下,不到三百年,是不会出现颗粒和条纹的。”
徐渭一语点醒梦中人,有些聪明的已经猜出他的话意,便将目光往那笔画上瞅去,却见那画笔迹光滑,看不出什么毛病。
徐渭微笑道:“好墨就是好墨,即便是出颗粒条纹,也不是那么容易看得出的,需得用手触摸才能感觉到,请皇上品评!”
太监将那画像呈上,老皇帝抚摸着衣衫间的条纹脉络。点头道:“果然有颗粒钝感,且不均匀。”
“老臣斗胆,请皇上再触摸圣祖真迹。一样的休宁派徽墨,请皇上品察有何不同。”
皇帝微微触摸圣迹,脸上惊喜道:“圣祖笔墨,虽经百年,亦无丝毫顿感,光滑如昔。徐卿,一样的笔墨,却有不同的效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好墨的特性了。”徐渭微微笑道:“名人字画,其笔迹意境可模仿得惟妙惟肖,独独这好墨却不是人人用得起的。老臣方才已经说过,上等的徽墨,不到三百年是不会出现颗粒条纹的。若说那位白莲圣母是出生在三百年前,不单老朽,恐怕就连苏状元自己也不会相信的了。”
皇帝兴致大增,笑道:“那又如何解释这颗粒条纹呢?”
“这便是鉴别画龄的关键之处了。”徐渭点头道:“凡是新画要扮作古画赝品,为了增加笔墨的年代陈旧感,无一例外的要行烘干烤干之事,以求以假乱真。我们都知道,墨汁乃是取自松木,这上好的徽墨,不到三百年,要出颗粒十分困难。唯有烘烤之后,由于受热不均,会有颗粒条纹凸起,而且极不规则,这便是皇上方才触摸到的条纹和颗粒的所在了。从这幅画的颗粒分布和手感来看,笔墨虽似久远,凹凸的颗粒手感仍新,应该是近一年之内完成并烘烤的。”
众人长长吁了口气,徐渭是什么人物,乃是画画的祖宗,从他口里说出的话,比那苏慕白可信千倍万倍。
“果然深有学问那!”老皇帝点头一叹:“那从画布上判断,又是如何断定的呢?”
“这点就请林小兄解释吧。”徐渭笑道:“我见他似乎也是行家。”
我行家个屁,林晚荣浑身大汗,他虽是三版小报起家,对笔墨也略知一二,可哪比的上徐渭这样的大家呢?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徐先生太夸奖了,小弟我对什么徽墨一窍不通,我看这画,就是看画布的。大家都是画过画的,应该知道,这绢布的平整是非常重要的,否则,极易出现走笔的情况。”
这一点通俗易懂,众人听得点头,林晚荣笑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目前我还在金陵府萧家做公务员,管吃包住带玩,年薪好几百两呢。萧家想必大家也知道,就是卖布的,说起这布,我从我家大小姐那里也学来了一些简单的道理,就和大家分享一下。各位兄台都是大家,就请你们摸摸这画布,是不是有些卷曲蓬松的感觉?王爷,你也摸摸,你一直想摸都摸不到的!”
诚王面色铁青,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众人摸了一下,果然如林三所说,绢布卷曲蓬松,若在这样的画布上作画,就是徐渭,也不敢保证不会走笔。
“按理说,白莲圣母也是一方之雄,用得画布自然上好,请的画师也应该不会太差,可怎会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呢?白莲圣母天仙一样的容貌,为什么就没有走笔呢?”林晚荣在大殿上缓缓迈步,自言自语,似是在问别人,又是在问自己。
李泰不满道:“林三,你怎地也向徐贤弟学会了这一套,尽会吊些胃口。”皇帝微笑不语,凝神倾听。
“其实道理方才徐先生已经讲过了,皆是烘烤之功。天下的万物大多都是热胀冷缩的,这画布也不例外。这张画是在完成之后,经过烘烤,故而画布呈卷曲蓬松状,为了掩饰痕迹。这加工赝品之人,便又将这画布重新拉直,只可惜破坏容易建设难,违反物理法则,哪能那么容易复原,只要多多触摸几下,揉捏几下,便会现出原形。在现在这张画布上,即便是再好的画师,也要走笔。”
众人一致点头,听徐渭和林三说法,貌似鉴别甚是容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小兄,那你怎么辨别这画是在一年之内完成的呢?”众人之中,唯有徐渭最为清醒,林三讲了半天,只能判断是火烤的赝品,年月却难以鉴定,他便开口问道。
“这个,其实是一个秘密,我能不能不说?”林晚荣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羞赧道。
群臣听他进行科普教育正是上瘾的时候,哪能答应他,皆都以期盼的眼神望着他。皇帝微笑道:“林三,你有什么秘密,难道连朕也要隐瞒吗?”
看这样子是非说不可了,林晚荣哭笑不得,只得开口:“其实,这是一个商标的秘密,举世之中,唯有我和萧大小姐知道,今日一公开,就成了人所共知的秘密了。”
“商标?何为商标?”连徐渭也惊奇了。
“简单地说,其实就是一种独家的标志,独此一家,仿冒必究。大家看这里——”林晚荣翻开那画布的最上角,展示给众人看。李泰离得最近,眼见那处有几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字,他轻轻念道:“乙酉冬十五亥金,后面还有画个圈圈,里面写个萧字,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厂家商标,及生产批次标号,唉,本来是为了防止别家盗版仿冒所用,没想到今天被迫公开。”林晚荣叹道:“简单的说,这块画布,是我们萧家生产的——”
诚王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此是他一手导演的,却没想到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大家看这个圈圈里面写个萧字,这就是我们萧家的商标。再看这‘乙酉冬十五亥金’几个字,这便是生产日期和标号,意思是,这块布是乙酉年冬月十五亥时,在金陵工厂里完成最后一道工艺出场的,哦,也就是去年冬月十五亥时出厂的。所以,我不仅知道这幅画是一年内完成的,还知道是半年内完成的。唉,这天大的秘密,竟然公布于众了。皇上,我能不能申请几两银子,对萧家进行一些补偿啊?”
这简直是千古奇闻那,林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众人面面相觑又忍俊不禁,这位状元郎实在太逊了,弄个假冒伪劣商品还采购的是正牌货的原料,被人标明了生产日期都不知道。这实在是有史以来最离奇也最好笑的栽赃案,简直就绝了。李泰和徐渭忍住笑,脖子都涨红了。
与这林三待得久了,老皇帝早已习惯了他的奇招,只是这一次,实在太离奇了,也太搞笑了,饶是他隐忍无比,却也忍不住笑得脸红脖子粗,急忙偏过头去,以免失了体统。
“林小哥,老朽对你,真是服了,这样也能行!你之智慧,可真是旷古绝今。”徐渭笑得脸上抽筋,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林晚荣嘻嘻笑着说道。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苏慕白,你图谋不轨,栽赃良臣,还有何话可说?”
苏慕白双膝一软,早已瘫倒在地上,拼命磕头道:“皇上饶命,微臣是一时糊涂,受了诚——”
“苏慕白,你好大的胆子!”诚王盛怒之下,狠狠一脚踢在他脸上,苏慕白重重几个翻滚,嘴角血流如注,连牙齿都脱落了,话也说不出来。“枉孤王对你信任有加,你竟勾结本王的家人来图谋陷害我,实在是罪不可恕。皇上,这等欺君罔上之人,万万留他不得。臣弟建议立即将他收押天牢,候时处斩。”
皇帝面色阴沉扫他一眼,又望了望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苏慕白,摇头叹道:“苏慕白,你是朕一手培养起来的,考中状元也是凭得真本事,朕无一丝徇私之心。本想将你好好培育,成我大华胘骨之才,哪知你——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叫朕好生失望。”
苏慕白满面鲜血,面目狰狞,吱吱呀呀的叫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血迹汨汨流下,谁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林晚荣看得也是一阵不忍。说到底,他和这个苏状元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受他莫名其妙的嫉妒而已。
徐渭摇头轻叹:“妒之一字害死人那。”
“押下去吧。”皇帝神色苍老。无力挥手:“交刑部处治,择日上报。”宫廷护卫将苏慕白拖拉出去,状元郎不断的挣扎着,支吾着,血水泪水交流,有苦说不出。
皇帝面色阴沉,扫了殿上众人一眼,冷道:“朕再说一次。我大华朝唯贤能者用之,有嫉妒贤能、栽赃嫁祸者,一律依刑重处,绝不姑息,众卿听明白没有?”
“谢皇上恩典!”群臣急忙躬身抱拳。今日之事,竟是以此为结尾,任谁也想不到。苏慕白一代俊杰,就此沦落,实在叫人可叹可惜。同时也充分地证明了一个道理——宁惹阎王,莫惹林三。
诚王老辣之极,见形势不利,立即转向林晚荣,脸色真挚,眼中挤出几滴老泪:“林三,是我误信谗言,冤枉了你,本王在此,郑重向你道歉。请受本王一拜。”
他竟一躬到底,真的拜了下去。待他拜完,林晚荣拉住他,假惺惺道:“哎呀,王爷行如此大礼,小弟愧不敢当啊。些许小事,都是误会,说明白了就没什么,何必这么隆重呢。”
“要的,要的,非如此,不能表达本王愧疚之心啊。”诚王真诚说道。
老皇帝微微点头,又一声冷喝:“吏部尚书何在?”
叶大人今天老实之极,闻听皇帝一声断喝,顿时浑身哆嗦,急忙出列伏跪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叶卿,昨日对皇后不敬的,可是你来?”皇帝双目微闭,沉吟道。
“罪臣该死,罪臣该死,不知那是娘娘凤驾,惊扰娘娘,罪臣罪该万死!”叶大人浑身颤抖,拼命磕头。
皇帝淡淡道:“你也是多年地老臣了,口出不敬,按律当斩。念在你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不为难你。你上个折子,告老吧。”
“谢皇上恩德,谢皇上恩德。”叶大人感激涕零,头都磕破了。
皇帝虎目一扫,威严道:“三阁六部,不可一日无主事,这吏部尚书的人选——”他在殿中众人身上望了一眼,林晚荣心里一惊,你可别选中我啊,每日五点上班,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干的,那正是我抱着青旋睡觉的好时光,雷都劈不醒我的。
见林三把头缩得老后,皇帝微微摇头,苦笑道:“徐卿,你就辛苦一点,暂时执掌吏部吧,户部的差事一并兼着,待到有了合适人选,再向朕举荐。”
徐渭无奈,只得恭声应是,到他这个程度,声名如日中天,官职已是身外之物了,此举只会增加他的负担,对撂担子的林小哥,他也是无可奈何。
诚王忽地出列,恳切道:“皇上,叶大人犯了过错,臣弟听说是因为皇后娘娘之事。宫中数十余年没有娘娘的消息,坊间传说甚多,既是娘娘回来,应尽早公布于众才是,以免有人暗中传讹,毁坏皇上清誉。”
我老丈母娘过世十几年了,难道你这老小子不知道?装b,我鄙视你,林晚荣心中暗哼,不屑的瞅了诚王一眼。
皇帝双眼湿润,手指微颤,良久才平抑激动的心情,大声道:“王兄此言有道理。朕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坊间传说不是虚假,朕的贤后,已于十七年前病故!”
“娘娘——”,一阵惨呼响起,殿里的群臣、宫女、太监,一起跪了下去。
这是我老丈母娘,也得跪一跪。林晚荣叹了口气,跪下去真心实意磕头。
皇帝双眼通红,大声道:“十七年来,朕将这消息隐忍不发,未曾昭告天下,便是皇后临终曾有遗言,等不到朕的出云公主回来,她便不入寝陵,不告天下。为了这一天,朕已经等待了十七年,终于等到了,咳,咳——”
“皇上——”高平一声惊呼,急忙递过去几颗药丸。望了望秀黄丝绢上褐色地血渍,老皇帝擦了擦嘴角,神色不变,吞下药丸,脸色恢复了许多。他闭目养神一阵,接道:“朕的公主,离开朕二十年,终于又回到朕的身边,也了了皇后一大心愿。明日朕便拟告天下,千里缡素,举国尽孝,送朕的贤后。”
“遵旨。”众臣停止了哭泣,恭敬喝道。
“皇上,这样说来。昨日回来的,便是出云公主了。”徐渭小声问道,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晚荣一眼。
“不错!”皇帝傲然道:“便是我大华独一无二的出云公主,她已长大成人,待到皇后入殡,朕将昭告天下,为她举行大婚。”
林晚荣心里偷跳了一下,大婚,这事我还没想过,说起来还真是有些惭愧,巧巧、凝儿、青旋她们就这样跟了我,特别是青旋,肚子都搞大了,却连个正式的仪式都没有,惭愧,实在惭愧。
今日大华悲事连着喜事,群臣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老皇帝似乎也憔悴得很,挥挥手道:“今日便议到此处,退朝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了大礼,往殿外行去。林晚荣还没出门,李泰一掌拍在他肩上:“林三,你昨日借我的兵马大炮,这人情你可得承上我的。”
林晚荣嘿嘿干笑:“老将军,您就别为难我了,不是我林三不想为国效力,实在是胸中墨水太少,要是耽搁了你前线的军机大事,那就万死莫辞了。”
徐渭便在二人身边,闻听他言,笑着道:“老将军莫要相信他的话,我请他去山东带兵之前,他也曾说过一样的话,可结果怎么样?那白莲教,还不是灭在了他手里?”
李泰叹道:“林三,今时今日,你身份已非同小可,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只是我大华朝中无良将,我年纪又大,若是哪一天撒了手,大华怎么办?北有胡人,南有倭寇,谁来领导众将士?做人可不能太自私了,有本事就要亮出来,藏着掖着,那不是男人所为。”
这老头,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以情动人了。别说,老子还真有些吃他这一套。见李泰苍苍白发,皱纹满脸,林晚荣心中一软,冲动之下就要答应,幸好见旁边的徐渭笑得诡异,便急急地刹了车,一个“好”字没有出口。
“这事,过几天再说吧。”林晚荣叹道:“大军出发之前,我一定会给老将军一个交待的。”
李泰点了点头,那边高平走过来道:“林大人,徐大人,李将军,皇上请三位上书房叙话。”
一进宫,事情还真是多,林晚荣无奈摇头,跟在徐李二人身后去了。待的到了上书房门口,三人停住了脚步,高平进去请示一番,出来道:“林大人,皇上请您先进去。”
难道是与我商量大婚的事?唉,两世为人,我还没结过婚呢!迈步进了上书房,只见屋内檀香袅袅,堆满文章奏折,老皇帝背身而立,望着墙壁上历代先祖题字,沉默不语。
“老爷子,你找我?”气氛有点压抑,林晚荣忙开口道。
皇帝微微点头,沉声道:“你与萧大小姐关系很亲密么?”
无缘无故怎么问起这些了,林晚荣心中疑惑,知道这事瞒不过他,老老实实点头:“有点亲密!”
“有点亲密?”皇帝冷冷一笑:“以后用不着了,朕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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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以本章中方法鉴画,有功,是三哥的!有错??干三哥屁事!
兄弟姐妹们圣诞快乐,呵呵!
第四百二十四章 千古奇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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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了她?”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可是萧夫人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下得了手?!”
皇帝不紧不慢道:“是郭小姐亲生的女儿不假,可那又怎样?朕要杀一个人,难道还问她是谁的女儿?林三,你怎地如此幼稚。”
见皇帝如此蛮横,想起大小姐的如花娇颜,林晚荣血气上涌,双眼通红:“幼稚又怎么样?我却不会乱杀人,且还是故人之后。我家大小姐美丽贤淑,温柔善良,她犯了何种过错,要你下这屠刀?”
老皇帝哈哈大笑:“美丽贤淑、温柔善良?这话要从别人口中说出,我自然相信!唯独从你口里说出,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与萧大小姐吵吵闹闹、形似冤家,有谁不知?”他神色一冷,哼道:“再说,你怎知她没犯错?叫朕说,她最大的错误,便是与你勾勾搭搭!林三,你老实与朕交待,与你关系亲密的女子,除了你宅子里的两个、萧家的两个,都还有哪些?朕一个一个杀来!”
林晚荣背后冷汗嗖嗖,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要将我的相好杀完?想起大小姐,他双目通红,冷声道:“你要杀,那就杀,这天底下的女子,都是我的相好。”
老皇帝阴阴一笑:“莫要以为朕不知,你与哪些女子亲密,朕心里一清二楚。林三,非是朕心狠手辣,实在是你过于贪得无厌,这罪魁祸首,就落在你的身上。”
“我?”林晚荣指着自己鼻子:“你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你要杀人,怎么还是我的错?”
皇帝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喝道:“在朕面前,你还敢如此犟嘴?天下无耻,唯你最甚。朕来问你,你可知秦仙儿是朕的什么人?”
你这老家伙明知故问,林晚荣哼道:“是你的霓裳公主,那又怎样,她还是我老婆呢!”
“你还知道她是朕的公主!”皇帝冷笑道:“朕再问你,青旋又是朕的什么人?”
大小姐都不在了,老子还怕你个球,林晚荣也豁出去了,重重一掌拍在那呈满奏折的桌子上,怒声道:“她是出云公主,是我大老婆!她们两个都是我老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专娶公主做老婆的!”
老皇帝一愣,敢在他面前拍桌子的,一万年也遇不到一个,偏就生出了林三这个犟种,天不怕,地不怕。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上书房撒野,难道就不怕朕诛了你的九族吗?”皇帝眉毛一横,冷冷笑道。
吓唬我?只要你能找到我的九族,随便你诛去!林晚荣嘿嘿一笑:“老爷子,你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林三,可不是什么怕事的主。我敬你,不是因为你是皇帝,只是因为你是仙儿和青旋的爹,是我老丈人。其他的,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也和我没关系。”
“亏你还记得青旋与仙儿的身份。霓裳和出云,乃是朕最为疼爱的女儿,是大华独一无二的公主,相貌绝丽,身份何其高贵,天下男儿得其一者,已是人中之龙。你一人占了我两个女儿,却还不知足,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处处勾搭别处女子,你当朕的霓裳和出云是什么?是你锅里的菜,任你蒸,任你煮?!若叫世人知道你得了朕的两位公主,却还处处沾花惹草,我皇家颜面何在?霓裳和出云又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流言蜚语?”皇帝眉毛忽闪,指着他鼻子大怒道:“朕告诉你,为了我的孩儿,朕可以隐忍多年,绝不允许有人欺负她们。霓裳和出云既是钟情于你,那是你的造化,只准她们欺负你,不准你欺负她们。你勾搭的那些民间女子,想要与朕的公主平起平坐,那是痴心妄想。你要娶妻,只能娶两位公主!郭小姐的女儿又怎样,谁若是威胁到朕的公主,朕见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你想清楚了!”
皇帝疾言厉色,威不可挡,那气势,便连天公也要抖上一抖。
我娶多少老婆,干你屁事,你这老头子自认血统高贵,便排斥民间女子,有本事叫你女儿不要嫁给我?看是你死还是我死!林晚荣额头冷汗隐现,咬牙道:“想什么想,大小姐都被你害了,我想得再清楚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把我也杀了,让青旋肚子里的儿子没有爹,儿子的儿子没爷爷!叫他也知道,不是他爹对不起他外公,是他外公杀了他爹!”
他嘴皮子利索,这绕口令一般的说辞,皇帝听得有些晕,又有些想笑,这小子甭管好事坏事,总能找出一串乱七八糟的理由。怕被林三瞧出了端倪,他急忙掩了笑意,哼道:“朕也非绝情之人。只要你肯答应再不与她们见面,朕倒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相好,包括你那位大小姐――”
“什,什,什么意思?”林晚荣又结巴了,这次却是惊喜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不是杀,杀了她么?”
“朕说过杀了她,”皇帝微笑道:“可朕有说过她死了么?”
这老头子,竟和我玩文字游戏,得知大小姐还活着,林晚荣心思顿时活络了许多,头脑飞速运转,嘻嘻笑道:“老爷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杀大小姐的,那可是郭小姐的亲闺女,杀谁也不能杀她啊!”
“休得与朕废话!”见林三又露出了习惯性的嬉皮笑脸,老皇帝面色一板:“朕现在不杀这位萧大小姐,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朕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思考清楚,是要朕的公主,还是要你那些繁花杂草!你那萧大小姐,朕请她至一处作客。三天之后,朕若是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后果你自己想!”
“不会吧,你绑架了大小姐?”林晚荣惊道:“老爷子,你身为法律的制定者,更应该维护法律的尊严,怎么能知法犯法?”
“知法犯法?”皇帝大笑道:“在这大华之内,朕的话便是金科玉律,何来违背之说,君无戏言,你那些相好的命运,可就决定在你一人之手了。你仔细斟酌吧!”
枉是林晚荣机智灵活,面对这般情景,也是一筹莫展,唯有摇头叹气。皇帝微笑着打量他,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得色,忽地开口道:“青旋在你府上过得可好?”
林晚荣头也不抬,没好气道:“劳您问起,她过得可比我舒心多了。”
“那便好!”皇帝微微点头,叹了一声:“昨日之事,你办得太鲁莽。你以为兵马大炮带上山,将那牌坊轰了,就能稳操胜券?糊涂,实在是糊涂!”
我糊涂?林晚荣嘿嘿连笑,满面不屑。你这老头说话太没道理,昨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青旋现在已经长伴青灯古佛,做了姑子了。
“你莫非是不服气?”皇帝看他面色,便知他心意,无奈道:“你太小看这玉德仙坊了。这圣坊屹立百年不倒,岂是你打几炮就能灭了的?他们门生遍及天下,且都是士族,要把他们惹急了,只要有人登高一呼,那千万个读书人口诛笔伐,便是吐沫,也能将你淹死,连朕也救不了你!”
林晚荣嘿嘿道:“有那么严重么?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么?”
“那是因为你运气好,凑巧碰上圣祖真迹有破绽可寻,”皇帝踱了几步,无奈一笑:“这也是你昨日糊涂之中,唯一做对的一件事情,破了他们立足的根基,叫天下士子有苦说不出,朕也才能使得上力气。要不怎么说你小子无法无天呢,连圣祖真迹也敢动手脚,那些读书人败就败在脸皮没你厚,学不来你的无耻手段。可是你这一着实在惊险之极,既无充足准备,对玉德仙坊也无了解,便凭一腔热血就敢上山抢人,朕说你糊涂,难道还是错了?”
皇帝的谆谆教导听着似乎有道理,林晚荣却不赞同:“老爷子,凡事谋定而后动,那只是一个美好理想,昨日我若是像你这样谋划,等想好了计策,青旋只怕早已当了尼姑。计策固然重要,但实事不待人,该出手时就要出手,把住稳、准、狠三个字,保证吃不了大亏。”
听林三说的头头是道,老皇帝沉思一番,望他一眼点头道:“好一个稳、准,狠,你倒是深得其中三味。”
好什么好,我娶几个老婆你都要管,林晚荣哼了一声,没有答他。皇帝微微一笑,拍着他肩膀道:“凡事有果必有因,世事未必如你眼睛看到的这般浅显,你且多去想想。”见林晚荣迷惑不解的眼神,他脸上泛起一阵柔和的光芒,转瞬不见,面色又恢复常态,淡淡道:“林三,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十八!”林晚荣眼也不眨的扯谎。
老皇帝听得哈哈大笑:“你这顽劣小子,竟来欺朕,朕观你为人处事,怕是二十八也比不上你。”
林晚荣干笑两声:“为了保持自己的年轻心态,我一直认为自己十八岁。老爷子,你问这个做什么,不是要配生辰八字吧?”
“朕就当你十八吧。”老皇帝笑了一下,脸上神色渐渐黯淡:“二十年也只是短短一瞬,遥想朕昔年跟随父皇学习朝政,仿佛便在昨天,转眼之间,朕已是这般年纪,所剩时日怕是无几了。”
林晚荣心里一突,老丈人太善变了,刚才还对我连打带吓的,转眼却又感慨起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死,朕倒不怕。只是有两件事,却一直哽在朕的心头,让朕寝食难安,就是死了,也愧对列祖列宗,你知道是什么吗?”皇帝扫他一眼,悠悠道。
“我不知道。”林晚荣急忙摆手:“这事也和我没关系。”
皇帝阴阴一笑:“你娶了朕的两位公主。天下富贵荣华谁能及你,还敢说这事和你没关系?朕身后最担心的两件事,其一,便是两位公主的归属。既然他们都中意于你,我也无话好说。其二,便是我这大华的万里江山后继无人,此乃朕一生最大的遗憾。”
林晚荣心里怦怦直跳,老丈人又把话题扯到这里,是个什么意思?他嘿嘿笑了几声,口不对心道:“那个,不是还有诚王么。他家里有儿子嘛,反正是一家人,你就随便挑一个过继――”
“诚王?!”皇帝咬牙冷笑:“他怕是做梦都在打这个主意,只是他却不知,朕无子嗣,便是拜他所赐。我焉能将这万里江山再交于豺狼之手?!”
“那这个就不好办了。”林晚荣双手一摊。无奈道:“皇帝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总不能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吧。”
这个话题着实有些大逆不道,林晚荣无知者无畏,皇帝却是有心诱他,微微顿道:“做皇帝未必如你想像得那般差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当天下万人臣服在脚下,生杀予夺任你掌握的时候,那是怎样一种滋味。你想过吗?”
林晚荣干笑两声,心道,我老婆太多,每天做点爱做得事都忙不过来,谁有功夫去想当皇帝是什么滋味!
见他似乎不为所动,皇帝神秘一笑,漫不经心道:“当然,这只是一方面,至于其他的好处,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譬如,皇帝可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想娶何人做老婆,谁也不敢反对!”
林晚荣心里跳了一下,皇帝老丈人真是知我心思啊,说了半天,唯有这一处吸引我。他眼睛一直,小声道:“那大小姐岂不是――”
说起女人便来劲,这小子还真是有昏君的潜质,皇帝哼了一声,怒道:“朕的两位公主国色天香,难道还拴不住你么?你若再与什么大小姐徐宫女勾搭,朕就――”他长袖轻拂,比划了个杀头的手势,林晚荣忙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宣李泰、徐渭!”皇帝朝门外喝道。
候在外的高平急忙唱道:“宣李泰、徐渭!”
见皇帝宣了别人,林晚荣正要出去,却听皇帝道:“你便留在这里,朕还有要事要与你们几人协商。这政事烦琐,须得有耐心,你且好生学着。”
林晚荣哪里有心思去学什么政事,只是想着大小姐还在老爷子手里,若是一个不慎,真叫他给杀了,那可就什么都完了,只得嘿嘿笑了两声,留了下来。
徐渭、李泰二人进门正要磕头,皇帝一抬手:“徐卿、李卿不用多礼,来啊,赐座!”
小太监搬来锦凳,徐渭与李泰谢恩坐下,皇帝递给徐渭一个折子:“徐卿,你看看,这是从高丽飞鸽传书传回的消息!”
高丽?林晚荣也愣了一下,算算时间,从通知徐长今到现在,也不过三天的时间,高丽的反应还真是不慢。
徐渭双手接过折子,细细看了一眼,惊道:“高丽王拒绝了林小兄的提议?”
“什么,什么?”林晚荣也耐不住了,自徐渭手里抢过折子:“我看看,我看看!”
这是密折,徐渭面色为难,也不知该不该给他看,皇帝摆摆手:“让林三看吧,这高丽的局势,只怕不是我们想像得那么简单!”
林晚荣扫了一眼那折子,摒除一大堆的之乎者也,大概意思也能看懂,却是高丽王表决心,势要与倭寇血战到底,并再次请求大华伸出援助之手,拯救友邦。至于林晚荣提出的那伟大构想,则是只字未提。
李泰哼道:“这高丽王果真居心叵测,只要我大华出钱出力,林小兄提出的‘一体两制’,他却一言未提。要我儿郎为他拼命,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徐渭思索一会儿,蹙眉道:“倭人之祸已经迫在眉睫,高丽却在此时拒绝我们的提议。是不是其中有了什么变故?抑或他们与倭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若是这样,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林小兄,你怎么看?”
这建议是林晚荣提的,当时在朝上口若悬河络绎不绝,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如今却被人严词拒绝了,尴尬自是难免。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开口道:“皇上,请问高丽来的使团还在京中么?”
“倭人进犯,李承载早已请旨回转了高丽,眼下不过留下几个宫女佣人。”皇帝淡淡道。
“李承载就不要说了。”林晚荣不屑地摆摆手:“我想问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小宫女,叫做徐长今的!”
“徐长今?”徐渭一惊:“林小兄,你怎会问起她?听你言中之意,这位小宫女似乎比李承载还要重要?”
林晚荣点头笑道:“徐先生说得不错,李承载只是高丽使团打的幌子,无用得很。真正主事的,应该是这位小宫女。只要她还留在京中,那事情未必如同我们想像得那么糟!”
“主事的是徐长今?林小兄,你怎么知道?高丽怎会派一个小宫女主事?”徐渭不解问道。
我是他的“晚荣哥”,我当然知道了。想起徐长今温润如玉的肌肤,林晚荣心里有些骚痒,淫笑道:“这位小宫女生的清新脱俗,身材也不错,我和她有过几次交媾,啊,不是,是交流。从她言谈举止间,我能断定,那李承载只不过是一具木偶。真正说得上话的,是这位长今小姐。至于她的具体身份么,现在我也不知,应该不凡。”
徐渭和李泰面面相觑,林小哥说得这样笃定,也不知他与长今小宫女的“交流”到了什么地步?
林三对女人的手段,连公主也要堕落其中,皇帝自然不会怀疑,点头道:“徐长今仍然滞留京中,昨日还曾到大相国寺游览观胜。”
皇帝的手腕不用怀疑,徐长今的一举一动定然逃不开他的眼睛。长今妹竟然四出游览观胜,林晚荣心中也是疑惑。
“游览观胜?”徐渭摇头道:“倭人已近在眼前,若她在高丽地位超凡,怎还会如此洒脱?说不通,说不通!”
林晚荣忽地一拍掌,喜笑颜开:“说得通,说得通,她越是轻松,那就越是说得通。”
“这话怎么说?”李泰问道。
林晚荣笑了几声:“皇上,既然你收到了这折子,那徐长今自然也应该知道了吧。”
皇帝点头,淡淡道:“昨日夜里有两只信鸽曾飞入高丽使团居所,想来这消息她也知道了。林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勿要再打些哑谜。”
连皇帝都忍不住了,林晚荣笑着道:“这事也急不得,只要徐长今还在京中,那就说明,高丽绝不是拒绝了我大华的提议。恰恰相反,他们应该正处在痛苦挣扎中――”
“如何见得?”李泰扬扬手中的折子:“高丽王对我大华的提议,可是只字未提!”
“只字未提不假。”林晚荣轻松一笑:“可是,他们也未拒绝啊。这个时候,就是比拼耐力的时候。只要高丽能忍住,我大华一样能忍。”
李泰摇头:“若真是如你料想倒还好说,可若是高丽真的已与倭人达成了协议,我大华与胡人的大战又眼望在即,一着不慎,我大华就要陷入大大的被动,这个险,我们冒不得!”
“老将军言之有理。”林晚荣点点头,脸上神色无比肃穆:“为了大华的安危,为了千千万万同胞的幸福,我决定对徐长今使出一招千古奇谋!”
“什么千古奇谋?”皇帝微笑问起。
“美――男――计!”林晚荣满面悲壮,凄惨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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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奉旨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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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子?徐渭和李泰上上下下打量着林三,男则男亦,说是美男,似乎还欠缺了些。他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强自忍住了笑,徐渭小心翼翼道:“若要施美男计,不是不可以,只是能不能换个人去,这样把握大一些!”
林晚荣听得勃然大怒,黑着脸望他一眼:“徐先生,你什么意思,说话可要凭良心啊!这世界上还有比我帅的么?告诉你,像我这样文武双全的花样美男,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
徐渭笑着摇头,脸上满是歉意:“小兄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担心你以身涉险,万一出了岔子,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似你这样的顶端人才,正是我大华最需要的,怎能让你亲自冒此危险呢?老朽建议换人,实在是为你着想,为江山社稷着想,小兄莫要误会了。”
“危险也没办法,谁让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呢,泡最危险的妞,做最安全的事,我早已习惯了。佛祖说的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大华人民,为了江山社稷,小弟甘愿冒此奇险!皇上——”林晚荣转身,诚挚的望着皇帝,言辞恳切:“小民请战!请允许小民为国杀敌!”
老皇帝冷笑一声,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林卿拳拳爱国之心,朕甚感念!只是徐长今一介弱质女流,是否能知晓高丽大事?即便她知晓,朕又如何放心似你这般的大华胘股亲身涉险?依朕看,徐卿的提议颇有道理,不如换人去吧——”
“换人?皇上说笑了!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么?”林晚荣微笑着,目光甚是自信:“而且,我敢肯定,徐长今必定知道此中详情。徐先生方才说,高丽人有可能背着我大华,与倭寇达成了某种协议。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在小弟看来,可能性微乎其微。诸位想想。东瀛大军尽出,直取高丽,势在必得,若他要与高丽达成条件,那高丽要开出怎样的价码,东瀛人才能善罢甘休呢?若他们真有谈判,我敢肯定,东瀛人提的条件,比我大华的要苛刻十倍百倍,叫高丽更加难以接受。皇上,徐先生,老将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听他主动提出什么美男计,还以为他是色迷心窍,要趁机去占那徐长今的便宜,哪里想到原来他心里早已有了见解。这一番话可谓一针见血,东瀛人绝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倾举国之力,海上直取高丽,大军压城,若是拿不到满意的筹码,绝对不会罢休。
徐渭和李泰微微点头,皇帝沉吟一会儿,缓缓开口:“说下去,接着说下去。”
“倭人之凶残,世所共知,他们长期栖于狭长的海岛,民族特性决定了他们的暴躁和贪婪,在可以吞并高丽、获取一块陆地拓展生存领域之时,他们绝不会放弃这巨大的利益。故而,我说他们的条件只会十倍百倍的苛刻,叫高丽王室难以接受。有比较才有鉴别,反观我们的一体两制的伟大构想,手段平和,保留了高丽王室,让他们可以世代繁衍生息,又庇护在大华臂膀之下,可为他们遮风挡雨,大华与高丽又有多年交往历史,两国民众更易接受,两相对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皇上,小民大胆问一句,若您是高丽王,在二者只能选其一的情况下,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林晚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一句反问,让众人沉思。
皇帝沉默良久,淡淡言道:“照你这么说,似乎有些道理,那高丽王该当会选择与我大华合作。只是,他们现在只言不提纳入大华之事,我能奈他何?高丽危急,而我大华也与胡人开战在即,这样耗下去,只会是个两败俱伤之局。”
“皇上圣明,正是如此。”林晚荣点点头:“高丽王的沉默,就是拿准了我们大华现在焦急的心态,与我们比耐心,想要与我们谈条件,获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此时探明他们的心理底线,尤为重要。”
“你是想从徐长今身上,探明高丽的底线?”李泰皱眉开口:“可是这么一个小姑娘,真的能参与朝政大事?”
“老将军可不要小看了这位徐长今,诸位想想,高丽王既然是要探查我大华的态度,这京城中必然要安排人手,这位小宫女,无疑就是他们的主事之人。但他们又不能露出焦躁的心态,因此,徐长今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游庙拜佛,做出从容姿态,故意让我们看到,目的就是想让我们急起来。我们回过头想一想,若是高丽真的与倭人达成了协议,徐长今还留在大华做什么?她现在应该急急赶回高丽才是。”
徐渭点头,不要看林三平时嬉笑玩耍没个正经,分析起大事来,却是丝丝入扣、井井有条,颇有大家风范:“小兄,照你的意思,这位徐小宫女是在等待我大华先做出让步,再禀告高丽王处置了?”
林晚荣眼神一闪,笑着摇头:“非也,非也,高丽与我京城远隔千里,即便是飞鸽协商也要几天时间,东瀛倭船此刻怕是就要到达高丽水城,战事瞬息万变,这样几天的时间,高丽王可耽搁不起。若是我所料不错,那高丽王的最后底线,定然已经传达到了徐长今手上。
“什么?”这个大胆的推论,不仅让徐渭和李泰吃惊,就连皇帝也有些动容,若这林三推论是真的话,那岂不是大华开疆辟土的大好机会近在咫尺?将那徐长今劝服,高丽就已经入手了一半!徐渭和李泰面露兴奋,听林晚荣一番话,局势似乎是越来越明朗,关键就在这徐长今身上了。难道真的要使出美男计?二人看着林晚荣,面色一阵古怪。
能在人生的尾声开疆辟土,超越先人,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荣耀,沉稳如老皇帝者,也忍不住的心里一阵激动,他面色一片潮红急忙压制了心情,平缓道:“林三,你说徐长今已掌控了高丽的底线,这句话你有多少把握?”
林晚荣一摊手。笑着道:“一点把握也没有,皇上,你也知道,我刚才说的是推理,事实真相如何,唯有这位徐长今知道了。唉,徐长今这个小姑娘,皇上和徐先生你们也见识过的,她性子倔强,认死理,若非她自己愿意,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很棘手啊。”
老皇帝咬了咬牙,你小子说了半天,无非是想找借口去泡妞,这种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来。朕的两个女儿,哪一个不比那高丽来的小宫女强上万倍?沉吟半晌,却对林三无可奈何,这高丽也是缺德,派来个主事的竟是小姑娘,天生就要让林三这苍蝇去叮,论起对付小姑娘的本事,林三认了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皇帝长长吐了口气,阴沉着脸道:“林三,若是叫你去应付徐长今,你有几成的胜算?”
老爷子用的应付这个词,可真是太巧妙了!我林三泡妞,几时失败过。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腆着脸道:“这个么,要看怎样应付了。视程度轻重,效果也不一样!”
“有何程度,有何效果,你只管道来,朕会仔细斟酌。”皇帝话里有话,唯有林三听得懂,李泰与徐渭皆是满头的雾水。
林晚荣嘿嘿淫笑:“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吹牛了。应付这徐小姐,要看到什么程度,若是普通的喝茶聊天,约摸能探到一成;若是进一步,拉拉手,约有三成;亲亲脸,怎么着也得有五成的把握;若是行了周公之礼,嘿嘿,我不说,大家也能猜到了吧。”
徐渭和李泰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这么个程度,这么个效果!就这还叫不吹牛!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什么行周公之礼,你几时变得这般文绉绉了,直接说污了人家女子的清白就得了,皇帝听得好笑,不过对于林三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自己的两个女儿了。
“徐卿、李卿,你们看这办法如何?”皇帝面色古怪,脸上神情像是笑,又不是笑,向徐渭李泰征求意见。
徐渭李泰乃是大华的文臣武将,左右胘股,议政何止千场,只是与皇帝公然讨论这猥琐的美男计,特别还是由林小兄这样的“美男”施展,就别提有多别扭了。
“这个,”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徐渭不得不开口:“若是再无办法,唯有使出此千古奇谋了,毕竟时间不等人!北方有胡人要战,东北有新军待统,都是刻不容缓的事。”
皇帝点了点头,在房内缓缓踱了几步,良久,方才似下定了决心,正要开口,林晚荣却抢道:“啊,徐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是说这计谋要换人执行吧。我左思右想,前思后想,觉得还是你说的对。我虽然比美男还美一点,但我现在有家有口、拖儿带女,实在是不适合执行这种高度危险性的任务,再说,我也不善于欺骗小姑娘,良心不安那!换人,换人,这个提议好!”
屋内三人一阵惊愕,在这关键的时刻,林三怎么变卦了?徐渭急忙道:“林小兄,此等艰难重任,唯有你这般英俊潇洒、足智多谋的少年俊杰才能完成,换了别人怎么行呢?你若是担心你夫人那里责骂的话,老朽去为你开脱,相信他们还会卖我几分薄面的。”
林晚荣黯然神伤,摇头欲泣:“徐先生,你不要提起我那几位夫人。实话告诉你吧,由于有着逼不得已的原因,我将被迫抛弃我几个老婆,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哪还有心情去执行这种艰巨任务?是我对不起大华,对不起大华人民!”
李泰惊道:“抛弃妻子?这如何使得,是谁如此大胆,要逼你做那负心之人!你与老夫说说,我去找他算账!”
皇帝脸色黑如油墨,林晚荣差点笑出声来,忙忍了回去,凄惨摇头:“这种事情还是不提了,心情太差,实在难以完成任务,总之,这次就算是我林三不对,对不住皇上的栽培,对不住徐先生和老将军的信任了。”
两人苦劝一番,林三坚决摇头,皇帝冷眼看他做戏,这才会过意来。这小子绕了半天,原来目标并非是徐长今,却是要借此来要挟他收回成命,保住他那几个老婆,真可谓用心良苦!
“是吗,你也与朕说说,是谁逼你抛弃妻子的?”见林三拥兵自重,皇帝再也看不下去,冷冷哼了一声。
“这个,小民不敢说。”听闻皇帝说话,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不怕你说话,就怕你不说话。
“不敢说?这世上还有你不敢说的话?”皇帝重重一拍龙椅,龙颜大怒:“朕看你是有恃无恐,不想为我大华出力,你是想抗旨——”
这一个大帽子盖下来还如何得了?见圣上震怒,徐渭和李泰急忙跪倒在地,急急道:“圣上息怒,林三只是适逢家变才会如此失态,万望圣上见谅!我等一定好好规劝于他!”
天颜龙威,老皇帝发起怒来,还真是有几分气势,林晚荣却不怎么害怕了,反正惹他暴怒也不是头一次,怕着怕着就习惯了。
见那林三倔强的样子,自己两个女儿的幸福完全维系在他身上,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皇帝心中也是涌起一阵无力感,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怪胎呢?
“起来,都起来吧。”皇帝无力一抬手,示意徐渭李泰起身,又扫了林晚荣一眼,哼道:“朕答应你,你宅子里的董小姐、洛小姐,谁也不能撵他们,这个你总该放心了吧!”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晚荣喜笑颜开,急忙道:“巧巧和凝儿只是我老婆之一,还有大小姐、二小姐、安姐姐等等等等,谁也不能撵,否则,我心情会很差,事情怕是办不好,若是误了国事,那就糟了。”
这小子简直是得寸进尺,老皇帝怒道:“休得多言,你当朕这里是菜市场,可以和你讨价还价的么?”
徐渭和李泰皆都噤声,听圣上与林三说话,似乎那要拆散林三夫妻的,正是皇上本人。李泰额头冷汗涔涔。
“小民怎敢与皇上讨价还价?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为免因我而耽误国事,请皇上还是换人吧!美男计嘛,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可以的。”
徐渭听得咂舌,这林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与皇上顶嘴。
被他顶撞,皇帝似乎也有些习以为常了,怒了一阵,反而平静下来,嘿嘿冷笑几声:“你那萧大小姐、二小姐,朕先给你记着,若是你事情办得好了,朕会酌情考虑。你若再要多言,朕宁愿不取高丽,也要治你。”
不能把他逼得太急,只要大小姐还在,早晚会有办法,林晚荣心里思忖,干笑几声道:“既然皇上如此器重小民,那我就施展我玉树临风小潘安的魅力,彻底征服这高丽小宫女,誓死也要套出她的底来。不——过——”
徐渭和李泰听林晚荣松口,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听他后面一句,顿时心又提了起来,这林小兄简直是要人命啊!
“不过什么?”皇帝是见怪不怪了,冷道。
“皇上,我这次干的事情,说的好听是叫美男计,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欺骗小姑娘,玩弄纯真少女。我林三诚实正直,侠名远播,做出这种事情,对我清誉实在是大大的有损。”
我呸,你还有清誉!屋中另三人同时不屑的呸了一口。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也为了向我家里的几位夫人交代,皇上,小民斗胆,向皇上请一幅圣旨!”
原来是请圣旨啊,这倒是小事情,李泰和徐渭松了口气,皇上面色稍霁,点了点头:“要何圣旨,你如实说来,朕写与你!”
林晚荣走到皇帝身旁,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皇帝一愣神,旋即怒道:“胡闹!这种圣旨,朕怎可颁于你?还不叫后人史官笑掉大牙!”
“这有什么好笑的?”林晚荣不解道:“若是皇上您取下了高丽。这圣旨可就是千古流传的佳话了,更能显得皇上您的特别与伟大之处!”
皇帝似有意动,旋即又摆手:“不可,这圣旨朕坚决不写!你只管去办你的事,朕看谁敢与你找茬?”
林晚荣还要再说,皇帝摇头道:“就照方才说的办吧,今天就议到此处,朕有些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一道圣旨而已,怎会如此麻烦?徐渭、李泰看的不解,但皇上撵人了,唯有拉着林晚荣出门而去。林晚荣临出门前一叹:“家事不宁,国事难兴,办事都不容易。皇上,你也要体谅我啊。要不然这事情办砸了,大华就要受难了。”
门框吱呀一声关上,皇帝苦笑摇头,这林三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多的鬼主意。每到关键时候总能想出办法自救,叫人气恼。想起林三要的圣旨,他在书房里来来回回不断走动,朱笔提起,又数次放下,如此来回,终于一咬牙:“朕便拟了这圣旨,你若办不成事,看我如何治你。”
他提笔疾书,片刻即完,望着圣旨上那荒谬的内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用上朱红大印,淡淡吩咐高平:“将这圣旨与林三送去!记住,此乃绝密旨意,唯他一人可见!”
“林小兄,你向皇上请的什么圣旨,如此难办?”出了宫门,徐渭才敢开口相问。
林晚荣笑道:“徐大人,你也知道,我家里醋坛子多,我请皇上写一道圣旨,证明我的清白。哪知道皇上恁地小气,几个字都不肯写!”
写圣旨证清白?这倒是千古奇闻!徐渭知道他诡计多端,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叫皇上那么为难。
前脚刚踏出宫门,后面传来一阵叫喊:“林大人留步,林大人留步!”
林晚荣转过身来,只见后面气喘吁吁地奔来一个红衣执事,正是高平。
“林大人,这是皇上赐您的圣旨!”高平小心翼翼的将圣旨递到他手上,叮嘱道:“皇上说了,这圣旨,只有您一人可以看。”
林晚荣一喜,哈哈笑道:“了解,了解,请公公回转皇上,小民谢过他老人家的恩典!”
高平匆匆转身而去,林晚荣打开那圣旨,看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
徐渭想起高平的交待,这圣旨只有林三一人能看,他转过身去,心里又疑惑,情不自禁一回头,一眼正扫到那圣旨上四个鲜红大字,分外分明,赫然是——“奉旨勾女”!
果然是古今第一奇旨,也真亏林小兄能想得出来,徐渭拼命地忍住了笑,脸色涨得通红,急忙抱拳:“哦,小兄,我突然忆起,家中今日还有老友来访,老朽要先走一步了。失陪,失陪!”徐渭话毕,拔脚就走,双肩不断的颤抖,走到拐角处看不见林三的身影了,这才拍拍胸脯,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可是宝贝啊!”林晚荣小心翼翼的将那圣旨收了起来,心里乐开了花,我是奉旨泡妞,为国尽忠,青旋怪罪下来我也有话说。想想要先泡谁呢,徐小姐还是安姐姐呢,为难啊!
高丽使团滞留京城多日,驿馆便在西直门附近,怀揣泡妞的圣旨,林晚荣脚步加快,到了驿馆门外刚要进去,忽地又停了下来。正所谓相逢不如偶遇,如果就这么贸贸然闯进去找徐长今,定然会引起她的疑虑,还是稳妥些好。
这驿馆僻静,除了门口的两个守卫外行人极少,林晚荣来来回回的溜达了几圈,那守卫早已注意到了他,右边一人喝道:“呔,你是何人?在这里瞎转个什么?此处乃是外宾居住的驿馆,闲杂人等不得逗留!”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走上前去:“两位大哥,其实我也不是外人,当朝户部尚书徐渭大人你们听过没有?他小舅子的姐姐的亲闺女,乃是我的相好。”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一眼,徐大人小舅子的姐姐的亲闺女?这和徐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林晚荣不动声色,自袖中摸出几两碎银,塞进二人手里,笑着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向两位大哥打听点事的!”
见了银子,两位守卫大哥脸色稍霁,神不知鬼不觉的装入袋中,满面正色道:“我等身为执法人员,素来不收贿赂,你可不要看轻了我们。有什么事尽快道来,我等义务为你解答。”
“两位大哥清廉正直、高风亮节,小弟佩服。”林晚荣一竖大拇指,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两位大哥如此上路子,小弟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我是皇上派出的零零七号金牌密探,代号邦,杰士邦!请看这里——”
他警惕的四望了一眼,掀开外衣,露出里面的泡妞密旨,又飞快的合了起来。两个守卫只看见那封面上的“圣旨”二字,吓得一哆嗦,急急就要跪下。林晚荣一把扶住他们:“两位大哥不要客气,我一向都很低调,从不表露身份的。其实我今日来此,是要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杰大人请讲,杰大人请讲。”两个守卫急忙点头哈腰。
低调的杰士邦大人缓缓点头:“那从高丽来的小宫女徐长今,是否住在此处?”
“正是,正是。但是大人来的不巧,徐宫女方才出去了。”
“出去了?这么早就出去了?”林晚荣奇怪道:“她一个人走的么?”
两个守卫相互望了一眼,嘴唇嗫嚅了一阵,似乎不敢说话。林晚荣哼了一声:“怎地,难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敢瞒着本密探?”
二人急忙摆手:“不敢,不敢。本来小人受了别人的威迫,不敢说的,但是杰大人是金牌密探,我等怎能在您老人家面前撒谎。徐小姐今日一早就应邀出去游玩了,陪同她的,是诚王府的小王爷!”
“诚王府的小王爷,你是说——赵康宁?!!”林晚荣一下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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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儿甜甜一笑:“这位公子,看完书记得投月票哦!我相公昨夜操劳过度,浑身发软,眼下正歇在床上,安家姐姐伺候着他呢!”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与卿花一朵,蜀中两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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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就是他。”两个守卫急忙叫道:“杰大人,难道您也认识小王爷?”
“哦,认识认识,当然认识,我常在宫内宫外行走的,哪能不知道小王爷呢?他和我家的旺财还是拜过把子、烧过黄纸的兄弟呢。”林晚荣嘿嘿两声:“你们知道小王爷和徐宫女去哪里游览了吗?”
“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不过看他们的马车是往北门外行去的,大概是踏春去了吧。”
踏春?妈的,我看是叫春还差不多,他奉了圣旨来泡妞,徐长今却与小王爷约会去了,虽说小宫女暂时和他还没有什么瓜葛,但心里不爽是肯定的。
“两位大哥,”林晚荣郑重的点了点头,神色肃穆:“本来,按照皇上亲自制定的、我们金牌密探工作守则、第九章第一百零八回第十小节第五条之规定,我今日向你们探查了消息,为确保国家机密不被泄露,你们就得——”林晚荣脸露凶状、在脖子上恶狠狠抹了一下,阴阴冷笑:“我们金牌密探行事的手段,想来二位也都听说过了,车裂、天灯、人皮鼓,两位喜欢哪个呢?”
两个守卫吓得一缩头,面色卡白,瘫软如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林晚荣扶住他们,脸露慈悲:“不过嘛,今日我与你们相见即是有缘,那些煞风景的事自然不会做了。只是,若有人泄露了我来过的消息。嘿嘿,点天灯这样惨是事情我就不干了,做做人皮鼓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哈哈干笑两声,两名守卫冷汗涔涔,鸡啄米般点头:“大人放心,大人放心,就是打死我们,小的也不敢透漏一点风声。”
连骗带吓,将这二人收服妥帖,林晚荣这才起身,往北门行去。圣旨揣在怀里热乎乎的,那要泡的小妞却脱了线,可谓出师不利。
想想大小姐还在老皇帝那里“作客”,徐长今这事要是办不好,老爷子那里就更加没法说话了,他哼了一声,在北门城下的茶摊上喝了碗豆浆、吃了两根油条,顺便理了个发,这才出了城来。
城外风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初春二月末,清风拂柳,野花遍地。碧波荡漾,虽是春雨方停,却已处处莺莺燕燕、红红绿绿,踏春的人还真是不少。路边山上粉红鲜艳的小花,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红的。黄的,蓝的,经历春雨的润泽,个个娇媚芬芳、争奇斗艳,煞是好看。
路边踏青的小姐公子,欢欣雀跃摘采野花,有些大胆的,却已摒弃了男女隔阂,成双成对的相互斗起诗词、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欢声笑语一路响个不停,气氛甚是活跃。
果然是“春”天到了,发情的发情,发骚的发骚,只可惜路边的野花不能采啊不能采,林晚荣叹了一声,缓缓吟道:“春眠不觉晓,梦中衣衫少!夜来风雨声,儿女正欢好!好诗啊,好诗!”
“下流!”他话音一落,就听旁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甚是清越,还带着几分讥讽和幸灾乐祸。
林晚荣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站着一群男男女女,个个衣衫明亮、人模人样,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刚才吟的那黄色小段,女的脸色嫣红,男的捂嘴偷笑。
当中一人却是熟人,有些日子不见了,林晚荣欣喜的叫了一声:“哎哟,这不是小王爷么,几日不见,长得越发得帅气,都快赶上我了!怎么,带这么多人出来买春啊?”
“俗气,春是能用来买的么?”赵康宁还未说话,他旁边一人倒是插上嘴了。林晚荣扫他一眼,只见这人四十余岁年纪,白面无须,神色甚是倨傲。
“我愿洒下百万钱,买来一枝作春花。”林晚荣笑道:“我就是这样一个俗气地人,这位老兄,你有意见么?”
“顾先生莫要生气,”赵康宁微笑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林三林大人了。”
“你就是林三?”顾先生一惊:“那炮打圣坊的,就是你?!”
炮打仙坊的事情实在太大,短短一天之间便已传遍了京城各个角落,正在向大华数省蔓延,林晚荣也不觉奇怪,微微一笑:“正是区区在下我。”
“大人,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的惊喜,林晚荣扫了一眼,那站在赵康宁身边的,正是小宫女徐长今。徐长今今日着的是一身淡紫色长袍,配上她晶莹如玉的肌肤,别有一番韵味。
“咦,长今妹,你也在这里啊。”林晚荣朝她挥挥手,脸上神色丝毫不变:“我也是出来买春的。”
徐宫女朝他行了一礼,恭敬道:“我愿洒下百万钱,买来一枝作春花。大人这买春之法,倒也颇为独特。”
林晚荣细察她神色,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似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林晚荣喂一错愕,难道是我猜错了?
小王爷扫他一眼,嘿了一声:“何止买春。林三那春眠的小诗也有趣得紧,叫人过耳难忘啊。”此言一落,站在他身后的众男子便都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女子也是脸色带羞,徐长今眉目晕红,忙低下了头去。
“咦,没想到小王爷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连我方才吟的小诗都能记得,我这小诗何处有趣呢?”
赵康宁笑着吟道:“春眠不觉晓,梦中衣衫少!夜来风雨声,儿女正欢好!没想到我们名满天下的林才子、林副侍郎,竟也有如此雅兴。看来小王该当好生为你宣传一下才是!”
林晚荣一惊,指着赵康宁地鼻子道:“你,你念的是什么?小王爷,枉你身为皇家贵冑,太祖子孙,怎能当众吟此淫词艳调?圣祖威严何在,皇家颜面何在?”
“怎地,你不承认么?”赵康宁冷冷一笑:“这淫诗是你方才所做,小王亲耳听到,难道还会有错?”
林晚荣嘿嘿笑道:“小王爷,你听岔了,我方才吟的是,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如此好诗,怎地叫你一听,就成了淫词艳调呢,正所谓言为心声,小王爷,我劝你平时少看些春宫画册,多学些佛经,这样才能促进你身心的发育。”
众人又是一愣。明明听他吟的是一首色情小诗,怎地一转眼就变得如此工整贴切了?不管是淫词还是绝诗,能吟出这么几句,林三是有真本事。
“好一张狡口!”赵康宁在他身上吃过亏,也学乖了,不屑笑道:“小王不与你争辩说些无用的,今日我是陪徐小姐踏青而来,没工夫陪你。徐小姐,我与你再到前面看看吧,请!”
他殷勤的一抬手,徐宫女点了点头,走到林晚荣身边,忽地朝他一鞠躬:“大人,你能与我们同赏吗?!”
林晚荣微微一笑,淡淡摇头:“我难得一人自在,就不与你们掺和了。不过长今妹啊,踏春赏花,要有心境才行,我见你心思有些不宁,怕是糟蹋了这如花美景啊。”
徐宫女眼里闪过一丝异芒,急忙低下头去:“谢大人箴言,长今铭记在心。”
“你怎地又忘了?”林晚荣忽地笑道:“要叫晚荣哥的!”
徐长今俏脸刷的一下红了,嘤咛一声转过头去不敢说话。赵康宁见势不对,忙阻在二人中间:“林大人,你怎可如此放肆,徐小姐可是高丽来的使节,乃是我大华的贵客。你若要欺侮她,我定然向皇上奏本告你!”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这倒奇了,我和长今妹说上两句话,怎么小王爷就要去状告我呢?小王爷,有这时间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例如维护世界和平、主持人间正义、净化社会风气,这些工作都很适合你的。”
徐长今噗嗤一笑,又觉不对,忙借势掩住了小口。赵康宁心中气恼,只是这林三的确不好惹,只得忍了这口怒气。望见旁边山上满目血红,春花灿烂,小王爷向徐长今殷勤一笑,潇洒挥挥手,指着漫山遍野的映山红道:“徐小姐,你看这些花儿开得好看么?不如小王去亲手采摘些来,送与你吧!”
徐长今急忙摇头:“不敢劳动小王爷大驾——”赵康宁哪里会听她地,朗声一笑,疾步奔出,向那满山的花枝走去:“徐小姐,请等我一会儿。小王去去就来”
这小子采花倒是一把好手,林晚荣淫笑两声,又扫了徐长今一眼,才两日不见,徐长今怎就和赵康宁这小子搭上线了?这事有些古怪。
“大人,您今日真是出来踏青的么?怎地不见你诸位夫人同来?”徐长今抬头望了林晚荣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问道。
我是来泡你的,你信不信?林晚荣笑道:“说踏青么,也是不错,准确点说,我是来采花的。唉,好几年没采花,也不知技巧生疏没有?”
小宫女抬头望他,嫣然一笑:“大人真会开玩笑,这采花还要什么技巧?再说这路边的野花杂草,大人您怎么看得中呢?”
“俗话说的好,家花没有野花香,这野花杂草我最喜欢了。”林晚荣向四周望了一眼,见与赵康宁同来的诸位官宦子弟正在朝此处打量,他神秘一笑,凑在大长今耳边压低声音道:“长今妹,这采花的学问可大了,光说这体位就有好多种,有背采式、俯采式、仰采式,还有三人一起采的呢,精彩绝伦,有空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三人一起采?”徐长今愣了一愣,大眼睛扑闪两下。掩唇微笑:“大人与我说笑,这采花还分两人三人么?我瞧着一人足够!”
一人就够了?林晚荣深思一会儿,正色点头:“长今妹果然博学多才,单人戏确实别有滋味,长今妹,恕我冒昧问一句,请问你平时吃香蕉,是左手拿,还是右手持?”
徐长今不解地看他一眼。奇怪问道:“大人,何谓单人戏?又与吃香蕉有关系么?我吃香蕉地时候。喜欢两手一起拿——”
林晚荣面露骇色,直退两步:“两手一起拿?哎呀,这——么粗大的香蕉啊,我看徐小姐你要吃好几口呢!高丽果然出人才啊,长今妹,以后有空来我家吃香蕉啊,我家有一根大大的。”
徐长今神色一黯,眉目间泛起淡淡的忧愁:“长今也想到大人家里看看,与您和您的夫人多多交流。只是我高丽局势危急,灭国亡种危在旦夕,长今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林晚荣哦了一声,嘻嘻笑道:“高丽危急。所以,你就把目光瞄准在了诚王身上,没准他们爷俩也能帮帮你,是不是?”
徐长今脸色微变,眼中蕴满泪珠。凄凄低叫一声:“不是的。大人,您不要误会,我——”
林晚荣摆摆手,微笑道:“勿谈国事,勿谈国事,我今日是来采花的,说这些事情兀地败坏了兴致,等高丽那边的事情了结了,我再请你到我家去玩吧。”
那边赵康宁采摘了一大捧枝上带露的映山红,眉飞色舞,兴冲冲地奔下来,动作潇洒之极。下了几步,就看见林三与徐长今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徐宫女神情又似娇羞又似委屈,妩媚动人。赵康宁脸色一黑,暗自咬牙哼了一声,疾奔几步卡在二人中间,将那采来的映山红送与徐长今手中:“徐小姐,你看这花可美丽?这是小王亲手采摘的,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小姐喜欢。”
徐长今偷偷扫了林大人一眼,只见他神色平淡,双手正忙着四处采摘花枝,似是没有听见小王爷的话。小宫女黯然低头,强颜一笑:“谢小王爷,如此美丽的鲜花,长今愧不敢当!”
赵康宁殷勤道:“徐小姐太客气了,你是高丽的明珠,这鲜花还要美丽百倍,能为你送上这一束盛开的鲜花,乃是小王三生有幸!请小姐快快收下了!”
这小子脸皮够厚的,就你这点泡妞的本事,也敢在我面前现眼?林晚荣听得好笑,摘下一枝火红的映山红放在鼻边轻轻一嗅,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小王爷盛意拳拳,如果不收这花朵,便是拂了他的面子,徐长今脸有难色,低下头去没有吱声。
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赵康宁心中恼怒,声音提高了些道:“徐小姐,小王是真心要与你做个朋友,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我大华与高丽,可是世代友好邻邦哦。”
他故意将“世代友好”四个字说的极重,徐长今听得神情黯然,一咬牙,正要伸出手去,就听旁边有人笑了起来:“小王爷,你这表达方式倒是独特,世代友好的邻邦,又与你送鲜花给人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声音,徐长今顿时心里一松,长长地出了口气,微一扬头感激看了林晚荣一眼,却见他手中拿着一枝鲜红的花朵微微摇晃着,火红的花瓣映着他的笑容,甚是轻松写意。
好事被扰,赵康宁忍不住的恼怒上脸:“林三,你这是何意?我真心诚意送鲜花与徐小姐,与你有何干系?”
和我没有干系?笑话,老子奉旨泡妞,你小子却横加阻拦,我没调动御林军揍你,已经算是便宜你了!林晚荣上前两步,轻摇花枝嘿嘿一笑:“怎能没有关系呢,徐小姐可是我的‘长今妹’啊!”
徐长今面色羞红,低下头去不敢说话,赵康宁恼道:“什么长今妹,徐小姐如何会与你为伍,是你这无耻之徒冒充来占便宜的。”
林晚荣哈哈笑道:“想占便宜地,应该是小王爷你才是。正所谓路见不平人人踩,我只是看不过眼,才会为我的长今妹说上两句。”
“林三,你竟敢血口喷人!”赵康宁大怒:“我待徐小姐一片赤诚,有什么让你看不过眼地?莫以为你在皇上面前能说几句话,我便奈何不得你,这大华的江山可是姓赵的!”
“是姓赵。”林晚荣不屑的笑道:“可是此赵非彼赵也。小王爷,你说自己待长今妹一片赤诚,还送上美丽的鲜花,那我就要问问了,你可知道,你手中的花朵叫做什么名字?”
这花叫什么名字?赵康宁一愣,他是含着金勺出身的龙子王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方才只是看这开在山上的野花绽放得漂亮,才一时来了兴致,要采来送与徐长今,又如何认得这野花的名字?
见徐长今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小王爷心中一急,忙向身后的伙伴们打眼色。
“云菊——”
“芍药——”
“鸡冠花——”
“狗尾草——”
众人猜测地声音此起彼伏,这些都是富贵官宦的子弟,名贵的花种张口就来,这山岭的野花,却是一个也认不得。
徐长今听得噗嗤一笑,偷偷打量林晚荣一眼,又急急低下了头去。
大意了,大意了,赵康宁一阵懊恼,看见林三笑得贼,心中止不住的火大,怒道:“你便认识么?有本事的说来听听。”
林晚荣微笑点头,在那花枝轻嗅一口,缓缓踱了几步:“说这花的名字,也没什么稀奇。西藏的密宗叫它格桑花,高丽语称它为金达莱!”
徐长今听得激动不已,一下拉住他的手,眼中泪花闪动:“没错,这就叫金达莱,是我故乡的花朵,每年春天的时候,金刚山上漫山遍野都是这红色、紫色的金达莱,好看极了。晚荣哥,你怎么知道金达莱?你一定到过我们高丽。”
见徐长今口呼晚荣哥,赵康宁气得脸色发白,恼怒哼道:“我问的是大华语的名字,要你说些什么藏语、高丽话?”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林晚荣不紧不慢一笑:“这美丽的小花,在我们大华语中,叫做杜鹃花,也称映山红。传说古蜀国有一位皇帝叫杜宇,与他的皇后恩爱异常,后来他遭奸人所害,凄惨死去,灵魂就化作一只杜鹃鸟,每日在皇后的花园中啼鸣哀嚎,它落下的泪珠是一滴滴红色的鲜血,染红了皇后园中美丽的花朵,所以后人就叫它杜鹃花。”
“那皇后听到杜鹃鸟的哀鸣,见到那殷红的鲜血,这才明白是丈夫灵魂所化,悲伤之下,日夜哀嚎着‘子归,子归’,终究郁郁而逝,她的灵魂化为火红的杜鹃花开满山野,与那杜鹃鸟相栖相伴,所以,这杜鹃花又叫映山红,这便是杜鹃啼血,子归哀鸣的典故。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这鸟与花终身不弃的爱恋,乃是人世间不朽的传奇。小王爷,你懂了么?”
没想到这小小一棵野花,竟有如此凄美的来历,可笑自己赠了徐小姐花朵,却连名字都叫不出来,遑论讲出如此吸引人的故事,赵康宁脸色时红时白,难看之极。
“杜鹃啼血,子归哀鸣,”徐长今听得一阵凄迷,眼中水雾蒙蒙:“原来这金达莱竟有如此美丽的故事,大人,谢谢您的教导,人世中真有如此相守相伴、不离不弃的情感么?”
“春红始谢又秋红,息国亡来人楚宫。应是蜀冤啼不尽,更凭颜色诉西风。情感乃人之本,老而弥坚的爱情,人间多不胜数,徐小姐要对别人有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林晚荣微微一笑,将那手中花枝弹了一弹,缓缓递到徐长今手中:“与卿花一朵,蜀中两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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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给您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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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花一朵,蜀中两杜鹃?!徐长今呐呐低语,脸上红云朵朵,小手微颤,有心接过那花枝,却又莫名的有些犹豫。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又是花又是诗的,哪个女子能不动心?赵康宁暗自懊恼不已,虽然他对林三的行径素来不齿,但见了今天林三的表演,即便是他自认风流倜傥、潇洒无双,也不得不承认,论起泡妞的手段,自己与林三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大,大人,”徐长今脸色通红,轻咬着樱唇,雪白的小手张开又合拢,合拢又张开,心思似海潮般澎湃:“您,您说的是真的么,这金达莱,您真的要送给我?”
“哦,只是一时感叹而已。”林晚荣轻叹了一声,笑道:“本来这杜鹃花送你也无妨,只是这小诗却不是赠与你的,为免误会,我还是收回来吧。”他似不经意般,将那火红的杜鹃花在徐长今小手上轻轻一拂,竟真的收了回来。
赵康宁看的大喜,这林三只是喜欢卖弄,对徐长今似乎没什么心思,他急急开口道:“正是,正是,你家里娘子都好几个了,没事别送花给别人小姐,会坏了人家名声的。”
徐长今低下头去,盈盈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坚强的扭过头去,不让别人瞧见了,柔声细语道:“谢大人为我讲这蜀中杜鹃的故事,长今自知身如蒲柳,难以比拟那美丽的金达莱。不过这泣血杜鹃的典故,长今永远铭记在心,谢谢您!”她弯下腰去,深深一躬,说不出地虔诚恭敬。
“哪里哪里,”林晚荣微笑着扶起她:“人生如浮尘,东也三十年,西也三十年,心中有杜鹃,人生就有婵娟,可不能妄自菲薄了。”
赵康宁在旁边听得吐血,这林三方才还在吟些不成调的淫诗,怎地一眨眼,说话就如此有禅意了?人怎么能无耻成这样。
徐长今抹了眼角泪珠,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花枝上,又是一阵黯然。
赵康宁急忙将手里大捧的映山红送到小宫女手上:“徐小姐,林三这人不正经的很,你不要理他。那蜀帝与皇后的故事,我也很感动呢,你瞧,我这里的杜鹃花,都是为你采的。你喜不喜欢?徐小姐,徐小姐――”
徐长今心神也不知到了哪里,闻听他喊了几句,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小王爷,您说什么?”
都是这林三闹的,叫徐宫女如此失魂落魄,赵康宁心中说不出的恼怒,脸上却装作不在意,潇洒一笑:“小王说,这美丽的杜鹃花,都是特意为小姐你采摘的,不知小姐喜欢否!”
徐长今嗯了一声,眼神偷偷瞥过林晚荣身上,脸色嫣红,又有些黯然,轻道:“谢小王爷好意,这杜鹃很美,只是花枝如人,最中意的永远只有一朵。”她话音落时,却见林大人已经迈步走远,似乎连她心声也未听到。
两次送花未果,赵康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能发作,只得暗中哼了一声,尴尬将那美丽似火的映山红收回。见林三走得远了,转了个角落,连影子也见不着了,徐长今银牙紧咬,看得呆呆,这漫山遍野的春色,在她眼里再无一丝美丽。
赵康宁忽然欣喜的一挥手,指着前方一处池塘道:“徐小姐快看,前面便是京中有名的春池了。这春池,最有名的就是杨柳了,每年二三月间,两岸杨柳齐吐嫩芽,争相报春,慰为奇观。我们一起去赏柳可好?”
徐长今早已没有了兴致,轻轻摇头,小声道:“小王爷,我高丽事态紧急,长今不能在此多加耽搁。不知我昨日与您说过的事情,您觉得怎样?有没有向诚王殿下禀报?”
“这个嘛,”赵康宁面露难色,摇头道:“徐小姐有所不知啊,本来高丽与我大华一衣带水,骨肉相连,要我大华出兵相助高丽,也是理所当然,我父王也在皇上面前为高丽说过好话。只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阻挠我们大华向高丽派兵。这人又甚得皇上宠爱,我想帮你,一时也没有办法啊!”
“小王爷,您说的是哪位大人?”徐长今柳眉轻皱,眨着大眼问道。
赵康宁嘿嘿冷笑:“说起这位大人,你也不陌生,就是方才这位吟淫诗、弄奇巧的林三林大人了。他提出什么一体两治的理论,故意阻扰我两国交好,实在是可恶之极。我与父王虽然积极从中斡旋,奈何这林三嘴尖舍利,皇上对他甚是宠信,我们一时也想不出办法啊!”
徐长今叹了口气,为难道:“难道就没有其他通融的办法了么?那一体两治的条件,实在过于苛刻,王上很难答应的。”
“徐小姐不要着急,”赵康宁潇洒一笑,在她肩上拍了一拍:“你与小王,是如此亲密的朋友,我有什么理由不帮你呢?”
听他故意将亲密二字说的极重,徐长今微一咬牙,没有作答。与这小宫女相隔近了,见她肌肤晶莹通透,似是牛奶一般,小王爷看得痴迷,伸手去抓她小手:“徐小姐,前方风景正好,我们一起去游览一番吧。”
徐长今心中一惊,急忙挪开两步,躲开他手爪,低头道:“高丽危在旦夕,长今实在无心游览,还望小王爷见谅。”
“高丽危在旦夕?”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就是泥菩萨也要发些土性了,赵康宁着急上脸,轻轻哼了一声:“徐小姐总算还记得这回事情啊。放眼天下,能帮你们说话的,也只有我父王了。只是你如此地不配合。叫小王如何帮你?”
“配合,怎么配合?”徐长今一惊:“请小王爷明示,长今要怎样做,小王爷才能帮助我们高丽。”
“这个嘛,其实也不难。”赵康宁嘿嘿一笑,伸手再去拉她:“徐小姐如此国色天香,只要贵我两国结为秦晋之好,岂不是一了百了。在下对小姐的心思,可是一片赤诚,小姐再清楚不过了。”
徐长今脸色一红,忙退了两步,低头恭声道:“小王爷谬赞了,长今只是高丽的一个小小宫女,如何配得起王爷这样的龙种皇胎?”
“小小宫女?”赵康宁冷笑了几声:“徐小姐在小王面前还需要这般客气么?一个小小宫女能够滞留我大华如此之久,还为大华与高丽之间穿针引线、牵线搭桥?你那身份,当我不知道么――”
“哗啦”一声轻响。旁边草丛里也不知惊倒了什么,赵康宁冷喝一声:“什么人?”
丛中一片寂静,片刻之后,两只野鸭嘎嘎叫着从林中跃出,直奔前面春池而去。赵康宁长长的出了口气,接着道:“徐小姐。你要说是宫女,那本王就是看上你这样的宫女了。只要你从了本王,那高丽与我大华就是亲家了,这出兵相助之事,我与父王再从中使些力气,保你们高丽万世平安。”
徐长今脸色煞白,小手握紧。鲜红的朱唇似是要咬出血来。赵康宁心中一阵痛快,仿佛在林三身上受的窝囊气,又在小宫女身上找回来了,嘿嘿笑了两声:“徐小姐,小王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相信你也能体谅。我也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请小姐自己掂量着办。不过有一点,小王还是要提醒你,高丽怕是拖不了几天了,你每耽误一刻,你的同胞就要死伤无数。小王就在府上,等着你的好消息哦。”
赵康宁一阵心得意满,哈哈大笑两声,拂袖扬长而去。徐长今嘴角干涩,心里发冷,泪珠点点滴落,缓缓向前行去。春池岸边,微风徐徐,碧波荡漾,数不清的垂柳始发新芽,枝头一片鲜嫩的绿色,煞是养眼。
徐长今矗立春池岸边,眺望远处山水朦胧、春雨如烟,她心中痴痛,小脚一跺,伸手就要往前跳去。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斜刺里猛地冲出一个人影,紧紧抱住她娇嫩的身子,城两只大手有意无意的正覆在她胸前:“徐小姐,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怎么能想不开呢?咦,你身上带了好大两个馒头啊!”
“放开我!”徐长今心中惊颤,急忙扭动身子:“大人,放开我,请您快快放开我!”
“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投河呢,投河还带馒头干嘛。”林晚荣双手搂紧她,微一揉搓,徐长今嘤咛一声,羞红满面,急道:“大人,我不是要投河,您误会了,误会了。”
“误会?”林晚荣不解看她一眼:“不是吧!明明是两个馒头即将引发血案,凭我救人无数的眼光来看,你一定有投河的冲动,要不,你如此抱紧我干嘛?”
徐长今面如火烧,羞恼不已,明明是你抱紧了我,怎地诬赖起我了?“大人,我只是要折一枝杨柳,并非要投河!”徐长今娇羞不堪,低头轻声道:“请您快些放开我!”
“采杨柳?”林晚荣讪讪笑了两声,在馒头上揉了一下,悻悻收回双手,无奈道:“又是花啊又是柳的,徐小姐你可要小心了,花柳这个病可是不好治的。”
听他百无忌惮,小宫女那堪如此调戏,嘤咛一声,急忙偏过头去,伸出纤纤小手,采下一枝新发的杨柳,放在鼻子上轻轻闻了一下,又缓缓低下了头去,柔声道:“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采花的嘛。”林晚荣笑着摇摇手中花枝:“还未尽兴,怎能空手而归。”
徐长今看着他手中的花朵,突然噗嗤一声轻笑:“大人,您还真是一位尽职的采花郎,如此美丽的杜鹃,竟被您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哦。林晚荣扫了手上杜鹃一眼。只见那枝上花瓣早已散落不知去向,反而沾满了青草泥泞,哪还有那般鲜艳火红的模样。“哦,杜鹃花的老公来叫她,所以她离家出走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他嘿嘿笑了两声,信口胡诌。
徐长今摇头轻笑,见他身上沾满了泥草,也不知是到哪里打过滚的。想起他方才吟诗时的模样,心里又温馨又感动,轻轻掸去他身上的草泥,柔声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把衣裳糟蹋成这个样子。”
林晚荣挥挥手。不经意笑道:“哦,没什么,刚才到草丛里捉鸭子去了。咦,怎么没见小王爷,你们不是成双成对,同游共赏的么?他怎么丢下你先跑了。不像话,不像话!”
徐长今看他一眼,银牙轻咬,摇了摇头,缓缓跺到湖边,望着水中娇艳的容颜,泪珠隐浮,一时说不出话来。杨柳春风拂动她长发秀裙,微微寒风中,这异国来的小宫女似是弱柳般不禁风雨,楚楚可怜。
“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徐长今目如春水,烟雾蒙蒙,看了他一眼,幽幽开口道。
林晚荣愣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说起容貌,徐长今不是最绝色,她胜就胜在高丽女人传统的那种温柔恬静的气质。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异国他乡奔走求助,这滋味,确实难以忍受。
“怎么会呢?”林晚荣笑了两声:“你长得漂亮,学问又好,还会煮药膳,哪里可悲了?”
徐长今微微摇头,双目凝视他:“大人,即便您说的是假话,长今一样很感激。他们都说你虚伪狡诈、凶恶贪婪,我却觉得您比所有人都正直,因为您是一个真小人,您欺负我,欺负的光明正大、勇敢顽强,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地伪君子要强上十倍、百倍。我讨厌别人的虚伪,我喜欢您的勇敢。”徐长今眉目晕红,却紧紧盯住了他,美丽的大眼水汪汪的,叫人心颤。
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我就当是长今妹夸我了,被我欺负的还要感谢我,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这个世界很繁复的,”林晚荣摇摇摇头感叹:“在很多时候,除了谎言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你也不能太相信我。”
“除了谎言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徐长今喃喃自语,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中泪珠涌动,忽地恭声泣道:“晚荣哥,对不起,请您原谅我。我不能再和你说话了,因为,我怕自己再和你多说一句,就再也不想回高丽了。”
“你要回高丽?”林晚荣吃了一惊,头脑中念头飞转,大长今要走了?难道是诚王答应了她什么?
徐长今抹了眼角泪珠,淡淡一笑:“我本来就非是大华人,要回我故乡,也是迟早的事情。心有杜鹃,人生却无婵娟,长今此生也不知漂泊到哪里才是尽头。”
“难道你们高丽,真要与东瀛血拼到底?这可是一条绝路啊。”林晚荣摇了摇头,那个什么高丽王要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那还真不好办。
“若不血拼,又有什么办法?”徐长今脸现悲色:“东瀛人凶残暴劣,大华又不肯出手相助,我高丽唯有玉碎,绝不让倭人得逞。”
林晚荣淡淡叹了口气:“徐小姐,理由我早与你说过了。若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我自然责无旁贷、拼尽老命也要救你。只是这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情义,大华子民的性命,若是换不得回报,就算我肯,天下百姓也不答应。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小宫女微微点头,折下那杨柳,轻轻摇动,看得一阵出神,脸颊嫣红道:“晚荣哥,你说的没错,这不是你的错,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相反,我从心里敬重你,仰慕你,因为你是一个正直诚实的人。”
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徐小姐,本来我不想谈问的,但你既然说起了,我就还是插上一句吧。你们高丽,是不是正在与东瀛谈条件?”
徐长今脸色疾变:“大人,你,你怎么知道?”
“与东瀛讲和?与虎谋皮!”林晚荣冷冷一笑:“徐小姐,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再问你一句,若你是东瀛人,高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才会让你退兵?”
“这个,”徐长今沉吟一阵,缓缓摇头,无奈叹道:“除非将高丽割让,否则,我是不会退兵的。可是除此之外,晚荣哥,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林晚荣脸色郑重,这个长今妹心思不简单,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却绝口不提向大华求援的事,看来是还在犹豫。
“是啊,没办法了。”林晚荣微微一笑:“今天早晨,皇上宣我进宫,商讨了一件事情。拟将在东北组建的新军,直接调到北方阿尔泰山脉附近,协助李泰抗击突厥――”
“什么?”徐长今大吃一惊,紧紧抓住他的手,急急道:“怎么能这样?这东北的新军,本是要协助我高丽抗击倭人的,若调往阿尔泰,我们高丽怎么办?”
林晚荣叹了口气:“这事你不该问我,应该去问问你的王上。我大华饱受胡人之苦,在万分紧张中留下一只生力军要帮助高丽抗击侵略,只是你们王上却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我大华兵力紧缺,又久候你们的消息不至,唯有先将此军调往北地!至于高丽之事,唉,我们实在是无心再管!”
“大人,不可啊!”小宫女是真急了:“王上他非是优柔,只是――”
“只是什么?”林晚荣微微一叹:“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放眼天下,能保全高丽一族的,除了大华还能有谁?”
徐长今忽地掩面长泣:“晚荣哥,你是在逼我啊!我不能做高丽的千古罪人啊!”徐长今香肩急颤,酥胸起伏,泪水滚滚而下,好不凄惨。
不能心软!林晚荣偏过头去,无奈开口:“站在这个位置上,该你做的就一定要做,怎么也跑不了。谁才是千古罪人,也许要等到你们高丽灭亡之时,那些顽老才会明白!唉,这么重的担子,怎么能交到你一个小姑娘手上,你滞留大华,受尽白眼,可苦了你了!”
见他满面挚诚,徐长今泪如雨下,摇头道:“大人,这不怪别人,是我自愿留下的。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林晚荣摇头一笑:“总不会是因为我吧?!”
徐长今泪如雨下,拼命摇头,哽咽着道:“大人,您能不能答应长今一个小小的请求!对不起,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见徐长今小脸通红,如带雨桃花,充满期望的望着自己,林晚荣警惕道:“什么请求?可不要提非分的要求啊,我一向都很守贞节的!”
徐长今擦去脸上泪珠,耳根浮起一丝红晕,低下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大人,您能不能抱抱长今?”
林晚荣大惊失色,向后退了一步:“徐小姐,我是一个贞洁烈男,绝不做出有违本性的事情――喂,喂,你干什么,不要抱得这么紧啊,强奸可是刑事罪,不要摸我的胸――”
徐长今紧紧抱住他,泪珠如雨点般倾盆而下,湿透他胸前的衣衫:“大人,对不起,长今无法阻止自己喜欢你,给您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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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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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听得大汗,本意是来泡妞的,哪知稀里糊涂却被妞泡了,看来下次再有这种任务,一定要做好此方面的心理准备。
“这个,长今妹,”他摇头一叹,矜持道:“还是不要了吧,你也知道,我早已结婚了,凭我正直刚烈的本性,红杏出墙是很难的,偶尔搞几次婚外恋就已经是极限了。”
徐长今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胸前,轻轻摇头:“大人,您不要多说了,我都明白的。您为了您夫人,宁愿得罪天下人,个中真情天地可鉴,长今绝不敢有什么痴心妄想。只希望您能抱抱我,给我一些勇气,让我把心里的话儿说出来,长今不想留下终身的遗憾。”
这个要求真的很难拒绝,林晚荣心里得意,将她搂在怀里,缓缓摩挲着她光滑如玉的肌肤,心里阵阵的酥痒,口中哀叹一声:“唉,长今妹如此看重林某,我何其之幸也。在这临分别的时刻,林某心里难过,真想仰天长哭三声。”
趁徐长今不备,他偷偷的挤了挤鼻子,用力眨眼睛,拼命的挤出些水雾来,仰天长叹:“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长今妹,只恨你我相逢太晚,错过了机缘。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此,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呢?”
见晚荣哥双眼微红,眸中隐有水雾升起,徐长今心里苦乐交加,泪珠儿一颗颗的滚落。用力摇头:“大人,有您这一句话,长今就算死了也无遗憾。”
“唉,活着要比死去需要更大地勇气。”林大人神色凄凉:“所以,不要轻易说生说死的。在这分别的时候,我心里有许多话要和你说。不如这样,我们去找个客栈,开个房间,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说说心里话啊。你放心,我这么正直的人,只会做些爱做的事,丧心病狂的事情我绝干不出来。”
徐长今脸上微赧,紧紧抱住他,一句话也不说。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林晚荣嘿嘿偷笑两声,大手在她滑腻的腰背上轻轻抚摸,这小宫女的肌肤温润如玉,摸上去就像一块上好的绸缎,感觉好极了。
“大人!”他的大手伸进自己中衣,隐隐攀向玉峰,徐长今脸色血红,急忙自他怀里抬起头来,羞涩望他一眼:“您不能这样,长今不是随便的人。”
“了解,了解,我也不是很随便的。”林晚荣嬉笑两声:“其实,我刚才只是为了验证一下人手与人脑的反应速度问题。经过我仔细摸索实践,终于证明了一条真理——人手有些时候是不受人脑控制的。”
徐长今嗯了一声,脸上片片红云:“将心里话说出来,长今觉得轻松了很多,大人,谢谢您的宽宏大量,给您添麻烦了。”
和高丽小妞搞对象真是麻烦,一口一个对不起,一口一个添麻烦,林晚荣心里骚痒,大方笑道:“无事,无事,我不怕麻烦的。徐小姐,你是真的要回转高丽吗?”
小宫女洒泪如雨:“是的,大人,长今不日即将回转高丽,与您恐怕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林晚荣哦了一声,叹道:“回去就回去吧,总比待在这里,做无根之萍要好的多。长今妹,你待我真心一片,有一句话,我一定要提醒你。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那赵康宁虽然身份显赫,只是以他的能耐,绝不可能改变高丽的命运,你要将砝码放在他身上,怕要大大的失算了。”
徐长今眼中浮泪,柔声道:“晚荣哥,谢谢你,长今知道诚王父子的为人,我绝不会让他们占便宜的。”她看了林晚荣一眼,忽地幽幽一叹:“晚荣哥,你今日真是出来采花的么?”
林晚荣还未说话,她却先摇头,脸上现出一抹坚定之色:“其实,从你方才在我身边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您是为什么而来。”
徐长今目光呆滞,柔道:“在你与诚王之间,长今真地不知道如何选择。虽然明知诚王奸诈欺人,可我宁愿面对赵康宁,也不愿意去找大人您。因为,长今一看见您,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在您面前,长今会失去自我,身为高丽的女儿,我这样做,是对不起高丽子民的。”
她轻轻哽咽着,泪水自柔美的脸颊缓缓垂落下来,于腮间停滞良久,才无声的滴落,在微寒的春风中,显得如此的凄凉。
唉,男人太出色就是烦恼多啊,林晚荣腆着老脸干笑:“长今,在正确的时机,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才是真正的智者,相信高丽人民最终会体谅你的苦心的。”
“大人,您今夜有空吗?”徐长今抹了眼泪,叹口气,神色坚强:“我想与您谈谈我们王上的想法。”
林晚荣急忙道:“有空,有空。徐小姐,高丽的形势不用我多说了,拖一分就多一份危险,你真的做得了主么?”
小宫女淡淡点头,似乎换了一个人般,柔顺中带着刚强:“请大人务必放心,王上已经授权与我,只请大人向大华天子取得权杖,今夜若是相谈得宜,两国可以直接缔结合约。”
果然如此,林晚荣大喜,胸脯拍的当当响:“长今妹放心,皇上早已授权我与高丽谈判,今夜在何处相见?”
“大人还记得前几日的那间酒楼么?”徐长今语气幽幽:“今夜我就在那间房里等你,不见不散。晚荣哥,长今告辞!”她话一说完,深深望了林晚荣一眼,转身疾走,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徐长今的神色中似乎有些异常,但林晚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她不去找赵康宁,那就万事大吉。皇上授权的文书早已装在衣里,只看今夜徐长今会提些什么条件了。
时日已过晌午,也懒得回去了,就在这城外溜达一圈,看看好山好水,采摘些野花杂草,一时心情也很是不错。等到傍晚才回城而去。方进了城门,就听身后一阵滴滴嗒嗒的蹄声乱响,数十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骑士马鞭飞舞,高呼:“让开让开,闲杂人等速速让路。”
哟,这是谁啊,比我还横。他刚刚闪过身子,数匹快马带起一阵旋风从他身边溜烟而过,带起地上的泥水,飞溅了他一身。
我的战袍啊,这可是巧巧好几日的心血,林晚荣心痛之下,抬头正要乱骂,忽觉袖子一轻,有人拉住了他的战袍。
“谁这么大的胆——”他怒哼一声,回过头来,脸色顿时变了,谄笑道:“我还正在纳闷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原来是老婆驾到。青旋,巧巧,凝儿,你们怎么来了?”
肖青旋穿了一件淡黄藕合粉褶裙,外套一身白色锻衫,容颜绝丽,淡雅如仙,正望着他微笑。巧巧娇俏可人,依偎在肖小姐身侧,旁边的洛凝一袭粉红色小褂,身段婀娜,丰满多姿,正望着他媚笑。这三个女子,或媚,或娇,或俏,皆有天仙一般的颜色,并排站在眼前,就如盛开的三朵莲花,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巧巧掩唇噗嗤一笑:“大哥,你是怎地了?天天这般打量,还没看够么?”
“大哥是看姐姐,可不是看我们,巧巧你莫要弄错了。”洛凝眨眨眼,妩媚娇笑。
“两个没正经的丫头。”肖青旋俏脸发烧,红霞染遍脸颊,白了夫郎一眼,羞喜地低下头去。
林晚荣回过身来,拉住肖小姐哈哈笑道:“青旋,你们怎么在这里?幸亏你们拦住了我,要不然,那些骑马乱窜的家伙绝无好果子吃。”
“你这般鲁莽做什么,”肖青旋好笑看他一眼,拉住他手,柔声道:“那是诚王府的人,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才这般匆忙,你与他们计较个什么!”
难怪比我还嚣张呢,原来是赵康宁的人马,林晚荣嘿嘿了两声,管你什么老王爷小王爷,在京城中见了我林三,都得恭恭敬敬下马叫声三哥。他得意之下,耸头奸笑,洛凝看得奇怪,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大哥,无缘无故,你笑得这样奸诈,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小姐了?”
“哪能呢,”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我可不是哪种人,一般不会看上哪家小姐的。凝儿,你们怎地出来了?”
洛凝正色道:“你早上出了家门,到晌午还未回来,姐姐放心不下,便要出门来找你。我和巧巧又放心不下姐姐,就一起出来了,顺便逛街!”
林晚荣听得大汗,想逛街你就直说,哪里扯这么多理由。“青旋,你现在身子可娇贵着呢,怎么能到处乱跑呢?我这么大一个人,出去走走,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莫非还能走丢了不成。”他心中心疼,顺手抚上肖小姐的小腹,温柔抚摸着。
见他也不分个场合地点,随手乱摸,肖小姐面红耳赤,幸亏巧巧和凝儿机灵,眼下已是快要入暮时分,街上行人来往不多,又看不清面目,二女便往前凑了一凑,正将大哥与姐姐的行藏隐蔽了起来。夫妻四人围成一圈,任谁也搞不清里面的状况。
“你这坏透的无赖。”肖小姐怒骂一声,脸如火烧,巧巧和洛凝也是看的眉目晕红,这般刺激的事情还真是没做过。
林晚荣颜色不变,大言不惭道:“嘿嘿,这可是警告,叫你不准带着我儿子到处乱跑,这到处泥水的,要是不小心摔着,那还得了?你们娘儿俩可是我的心头肉,少一根汗毛我都三年睡不着觉。”
肖青旋白他一眼,无奈笑道:“你便会找些理由,昨日还说要今日陪我们,怎地早上遇到了徐渭,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忙啊!我被徐渭那老头拉走。一去就是几个时辰,累得我头晕眼花,五枝乏力,凝儿,待会儿找个地方帮我按摩,我保证不欺负你。”林晚荣眼珠一转,盯住洛凝丰满的胸臀,嘿嘿地淫笑。心中思忖,那泡妞的圣旨要不要拿给青旋看呢?还是先不要了。没有抓现行,我主动拿出,那不是自投罗网嘛!等到你捉奸成功,我再取出圣旨,这样才有意义嘛。
洛凝摇头,咯咯娇笑:“大哥,你可唬不住我们。今日上午我们到徐府拜访过,是时徐大人也在家,他说你与皇上议完政便出去了,也不知你去了哪里。”
林晚荣听得龇牙咧嘴,徐渭这老头真没义气,还口口声声要在我老婆面前为我说好话。你明知我干什么去了,却不为我遮掩,这次算是被你坑惨了。
“啊,哈哈,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呢。我和皇上在书房议完政,皇上给我派了一道密旨。着我去办一件要紧的事情,此事事关我大华百年荣辱,我身为大华荣誉公民,又是公主的驸马兼老公,自然要办得干净漂亮,才好对皇上交代嘛。”他说话半真半假,口号喊得震天响,却是事事模糊,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做个什么事。洛小姐对他这一招早有提防,皱皱小鼻子,对肖青旋道:“姐姐,大哥说的话你信么?”
肖青旋微微摇头,似笑非笑:“按理说,他是我夫君,我自该相信他的话,只是——”
林晚荣一愣,青旋这话里有蹊跷啊。还是巧巧最心疼大哥,开口小声道:“大哥,我们今日去徐府,丫环报徐小姐出门了,再加上你那么早就不见了踪迹,凝姐姐开玩笑说,你们定是约好了的,所以我们就——”
林晚荣大汗,原来是大老婆带着小老婆一起抓奸来了。没想到歪打也能正着,我今天是有约会不假,只是你们错把冯京当马凉了,我约地是另一位徐小姐长今妹,而不是徐芷晴。经此一提,林晚荣恍然想起,徐芷晴约好了我今天过府的,只是在长今妹胸上摸了两把,滑得我心都软了,就把这事给忘了,惭愧,惭愧!
“大哥,”见他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洛凝惊笑:“莫非,你真是与芷晴姐姐——”
肖青旋淡淡扫他一眼,不言也不笑,林晚荣忙道:“你们可千万不要误会了,我与徐芷晴一点纠葛也没有,我今日真的是奉了圣旨出门办事的,你们看看我这身衣衫,像是去约会的样子么?”
他衣衫上又是泥又是草的,也不知到哪里去胡混了一通,的确不似是约会的样子,肖小姐又好笑又心疼,偎在他身边,替他整理衣衫细细擦拭干净,柔声道:“你这是掉到哪个泥坑去了?都孩子的爹了,也不知爱惜些自己,叫人看了还能不担心?”
巧巧嗯了一声,温柔摇头:“大哥,你衣衫穿在身上难受,我们快回家去,我与你浆洗。”
“现在还不行。”林晚荣摇摇头,神色坚定:“我还有一项非常紧要的公务要处理,暂时还不能回去。”
洛凝却是个狐狸鼻子,在他身上轻嗅了几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水粉的香味,大哥,你——”
“哦,我到城外办公事的时候,顺便采了些野花,故而有些花粉的味道,不足为奇,不足为奇。”林晚荣心里发毛,瞥了洛凝一眼,只见那狐媚子笑容神秘而又妩媚,似是发现了什么。这小狐狸,还真是有一手,看我今夜怎么收拾你,林晚荣暗自发狠对着凝儿淫笑不止。洛凝一抱胸,柔柔怯怯道:“相公,你莫要折磨凝儿,凝儿受不住。”
巧巧捂唇轻笑,眉眼通红,这夫妻间的暗语,她早已听凝姐姐说过无数了,每一次却都有不同的意味。林晚荣心火上升,小狐狸,今晚若是不叫你抓栏杆、撕床单,我就跟我儿子的姓。
他胡诌了几句,也不知肖小姐信不信,正自忐忑不安,却闻青旋笑道:“莫要乱采撷花枝,我们园子里已是百花竞艳,容不得多少了。”
林晚荣抹了一下额头冷汗,忙点头答应。肖小姐拉住巧巧和洛凝,柔声道:“既已找到林郎,放下了心中担忧,我们便快些回去吧,莫要耽误他办正事。”
巧巧和洛凝皆都唯她马首是瞻,乖巧应了。“你也莫要耽搁的太晚,早些回来,我与孩儿都等着你。”肖小姐风情万种瞥了夫郎一眼,脸色晕红。
“好的好的。”林晚荣心里大美,仔细叮嘱了一番,见她三人去得远了,渐渐看不见踪影,这才放下心来,直奔徐长今相约的那高丽酒楼而去。
那地方离着此处也不远,走了几步便已看见。此时正是做生意的时候,奇的是那酒楼灯火通明,内里却连一个宾客都没有,门口挂着两个鲜艳的大红灯笼,寂静中又显旖旎温馨,处处透出一股特别的味道。
今儿既不是除夕,也不是十五,点个灯笼做什么?搞得跟招女婿似的!林晚荣踏进店门,四处瞭望,差点撞在人身上。
“大人,您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似有无穷韵味……
“徐长今?!”远远的楼上,巧巧与洛凝一起惊呼了起来。
肖小姐坐于凳上,心里又苦又涩,喃喃道:“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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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被迷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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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一看,只见徐长今身着传统的高丽服饰,粉红色的上衣鲜艳美丽,自丰胸而下的淡蓝色宽边长裙轻轻展开,如一朵旋转的花瓣般绽放。小宫女薄薄的施了些脂粉,大大的眼睛淡淡施了层灰色的眼影,脸上红晕片片,看着煞是美艳。
瞧大长今这样子,不像是来谈判,倒似是来谈情的,林晚荣骚骚一笑:“长今妹,你今儿个可真好看,比天上的仙女还胜了三分。”
“谢大人夸奖。”徐长今低头恭声,脸上几分喜悦,几分心酸,忙将他推到旁边的椅子上,柔声开口:“您请坐下。”
林晚荣纳闷,难道事关高丽生死的谈判就在这大厅中进行?大长今也太大意了吧。正犹豫着,就听徐长今温柔道:“――长今服侍您换鞋。”
徐长今蹲下身躯,眉目间说不出的娇羞,摘下他沾满泥水的靴子,取过旁边一双崭新的布拖,温柔为他套在脚上。
这滋味上次也享受过,只是今夜却与上次不同,徐长今神情里透着古怪,似是娇羞又似是痛苦,耐人琢磨。
管不了那么多了,难得被小宫女服侍一回,还矫情个什么,他舒服的叹了口气,哈哈笑了两声:“徐小姐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哪里还用的着您亲自动手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高丽还真讲究,进房间要先脱鞋,和我们大华的上床要先脱衣服应该是一个道理。”
徐长今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牵着他袖子往楼上走去。这地方上次来过一回,那谈判的房间似乎是顶楼。
小宫女走在前面,她似是方才沐浴过,长长地秀发用一块娟帕扎起来,自然而亲切。如玉的肌肤似水晶般透明,在时明时暗的灯光中,闪烁着幽幽的色彩。丰满的酥胸随步伐微微挺动,隐见峰峦叠嶂挺拔突起,让人遐想里面的风景。长裙拂地,顺滑柔软。微微挪动间,一阵淡淡的香味飘入鼻孔,悠扬深远,细而不腻,正是萧家独家发售的、上好的玟瑰香水。
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看的,秉着这个伟大地理想。林大人目光自自然然落在小宫女身上,在她胸前扫描几眼,心里感叹,不容易啊,高丽好几百年才出这么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孩,难怪他们的后人等不及、动刀子也要造出美女来呢。
“大人。您还记得上次说过的话么?”上到地处,刚要迈出台阶,徐长今回过头来,脸颊浅晕,小声问道。
“上次说过的话?”林晚荣不解摇头:“长今妹,我这个人说过的话比吃过的饭还多,你问的是哪一句?”
徐长今低下头去:“上次来时,您曾说过,我们高丽人的房间私密,唯有亲人才可进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林晚荣点头一笑:“我是这么听说的,但是你也告诉过我,尊贵的客人也可进入的,我没记错吧。”
徐长今嗯了一声,叹了口气,拉开移门,低头恭声:“大人,请进!”
房间还是上次的房间,只是打扮却有些不同了。屋内火炕温热,红烛高燃,矮桌上折着一方鲜红的丝绢,旁边却是置着一个高瓶,瓶中插满了鲜红彤彤的杜鹃花,花瓣上水珠晶莹,开得正艳,暗香浮来,沁人心脾。整个房间,以红色为主调,透出一股喜洋洋的气氛。
林晚荣惊了一声:“原来徐小姐才是真正的采花高人啊,失敬,失敬!”
徐长今微微低头,轻诉道:“长今羁留大华日久,对这里的人与物都生出了许多感情。只是我身为高丽的女儿,不可贪恋别处富贵,临走之时,只想将这束鲜红的金达莱带回高丽,永久珍藏,以谢大人相教之德。”
这大长今倒也奇特,来到我大华不带丝绸不带茶--飘天文学--闲道。
“是!”徐长今欠身回答,神色无比地郑重:“林大人,关于贵国提出的有条件救助我国之事,我高丽王上已经知晓,并召集诸位大臣商量讨论过。贵国开出的条件实在过于苛刻,不仅是王上,就连宗室也感觉为难。”
林晚荣点了点头,徐长今说话大有学问,这开口的一句,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拒绝,态度模糊得很。既然此刻二人是代表了各自的利益,林晚荣也没必要客气,郎笑两声道:“徐小姐说得很对,我大华开出的条件的确有些苛刻。可您也说了,只是有些苛刻而已,相比起东瀛的攻城略地、无恶不作,我大华的苛刻,既不伤人,又不夺城,维护了高丽百姓,保住了高丽王室,自己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谓仁慈到了极点。徐小姐,当今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我们大华这样、苛刻到有爱心的国度了。”
徐长今早知论辩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语驳翻,也不以为意,轻柔开口道:“大人,您所提出的一体两治对高丽意味着什么,相信贵我两国都无比的清楚。即便是驱除了倭寇,我高丽也将陷入大华的指掌,国将不国,备受子民爱戴的王室,也只是成了一个摆设,叫王上如何向臣民们交待。”
林晚荣轻抿茶水,微微一笑:“徐小姐,是谁的职责,谁就要承担。换句话说,我大华帮助了高丽,保住了你们的家园,至于你们如何向臣民解释,这是你们高丽王室的事,我大华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去管。说的不客气点,国与国的交往,只能看结果,不能看过程,谁都不是慈善家,徐小姐既然坐在了这里,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和林大人谈判,真的不是小宫女愿意做的事情,听他严词拒绝,她心里苦辣酸甜一起涌出,低下头道:“大人,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您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到的。”
我是聪明,可这个时候,我宁愿傻一点。林晚荣摇摇头,不经意道:“徐小姐,想必你们已经有了想法,与其坐等我大华退步浪费时间,不如说说你们的看法。”
徐长今一阵沉默,没有说话,烛火噼里啪啦轻响,如同击在她的心上。遍屋的大红喜色,却与此时的气氛格格不入。林晚荣淡淡的扫了小宫女一眼,她紧咬着嘴唇,雪白的肌肤在灯下映出如水晶般通透,微微翘起的嘴角上形成一个美丽的弧线,显示着她的坚韧。
“大人,”徐长今终于开口:“我国王上经过痛苦的抉择,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只要大华愿意出兵协助,我高丽愿意负担大华所有的军费、抚恤,岁岁向大华纳贡不低于十万两,并由高丽王亲自来京朝拜。另外,为了表达我高丽地赤诚,只要大华愿意,王上愿以世子做质子,由其长居大华,互通有无,未经天朝皇帝允许,绝不返回高丽。”
质子之事,历朝历代都视为奇耻大辱,这高丽王愿意以继承王位的世子质押大华,也算是能忍了。林晚荣对这事却不感冒,嘿嘿笑了两声,摇摇头道:“徐小姐,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玩什么障眼法。所谓质子,不过是一个人罢了,这世界上最值钱的是人,最不值钱的也是人。那世子是你们高丽的,不是我们大华的,你们拿他当块宝,在我大华眼里,他未必比的上一根草。一个世子没了,可以再培养十个、百个。你一国质押一个,还有剩余的。至于说到什么岁岁纳贡十万两,以大华的国力,那十万两银子,简直就是沧海之一粟。说句不中听的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们高丽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让我深感遗憾。再这样谈下去,就是谈到明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地。明天,高丽会发生什么?我真替你们担心啊!”
他怜天悯人的叹了一声,无奈的把玩着渐渐冷却的茶盏,沉默了下去。
徐长今小手捏的紧紧,嘴唇咬得雪白,脸上神色一阵阵的黯淡,沉吟了良久,屋中死一般地寂静。
“咚”的一声轻响,林晚荣敲了一下茶杯盖子,长身而起。徐长今自沉思中醒来,见他动作,吓了一跳,忙跳起来抓住他袖子,隐隐带着些哭意:“晚荣哥,你要去哪里?你不能走!”
“谁说我要走了。”林晚荣笑道:“是茶水凉了,我叫人换些新鲜的。”他微微一顿,神色正经:“不过,徐小姐,你可真的要抓紧了,现在耗费的时间,都是你们自己的,晚一盏茶的功夫,也不知道有多少高丽人民要惨死于战火当中。”
“大人,”徐长今嘴唇咬破,丝丝鲜血沁了出来:“你那一体两治,我们高丽可以接受,但是驻军之事――”
“驻军之事,没得商量!”林晚荣重重的将茶杯按在桌上,乒怦的乱响,惊得徐长今浑身一抖,见他神色坚定,气势恢宏,似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小宫女又是仰慕又是心酸,眼中泪珠积聚,拼命的忍住了。
林晚荣转过头去,不去看徐长今的神色,只怕自己心软坏了大事。他猛一摆手,坚定道:“一体两治,一体两治,何谓一体?驻军昭示的是主权,是我大华与高丽一体的主权,若连军队都不能驻扎,司法行政权力又都在你们手上。我请问,这大华高丽结为一体,一体在哪里?”
他声如洪钟,气势磅礴,在此关键时候,徐长今也似坚强了许多,坚定开口:“大人,驻军可以,但我高丽也要拥有自己的军队,这是我们的底线。逾此一步,我高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终于说了实话了,见徐长今眼中泪珠滴落下来,却又偏过头去,顽强的不让自己看见了,他心里好笑,却又有些敬佩。如此危急的时刻,她一个女孩子置自身荣辱于不顾,顽强的维护着自己祖国的利益,站在她的角度看,根本就没有错。
“不要轻易说什么玉碎瓦全,”林晚荣摇了摇头,悠悠道:“徐小姐,你们要保留武装力量,我可以理解,并且也表示赞同!”
“晚荣哥,你说的是真的?!”徐长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来望着她,两行清丽的泪珠顺着她脸颊滚落,凄美动人。
“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林晚荣脸上泛起一个神秘的笑容。
“是,是,长今听到了。”小宫女欣喜若狂,拉住他的手甜甜一笑:“晚荣哥,你真好!”
希望你听完我的话,还会保持相同的观点,林晚荣嘿嘿两声:“徐小姐,你确信你真的听清我的话了么?”
徐长今欣喜的用力点头:“当然,你说允许我们高丽保留武装――”她呃的惊住了:“大人,您说的武装是――”
这小宫女总算意会过来了。林晚荣淡淡道:“徐小姐猜的没错,大华可以允许高丽保留部分武装力量。但是这些武装,仅限于维护平时的治安,协助应付犯罪,也就是类似于我们大华衙门里的公人捕快。这些公人的训练,由大华负责,他们的武器,由大华按照比例配给,可维持基本治安需要,不可私制仿制。至于其他的安全事务,就用不着他们费心了。”
徐长今的心从狂喜跌入了冰窟,林大人说得好听,要为高丽保留部分武装。可这些被控制了的公人捕快,能起什么作用?大华只不过拿他们当作工具罢了,维持高丽的治安,只能由高丽人来执行。
所有的话都说完了,林晚荣静静坐着。等待着徐长今地决定。他可以肯定的说,高丽王其实早已经想到了最后的结局,之所以授权徐长今再与大华谈判,也只是为了多获取些利益。谈出些什么结果,都不会超出他们的想像!
“你早已知道我们的底线,是不是?”徐长今幽幽开口,声音遥远得似是从天边传来。
“没有什么底线不底线的。”林晚荣笑了一笑:“到这个份上,你们最大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大人,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徐长今低下头去,眼泪滴落。
“长今,说来你肯定不信,我做这些事情也是被逼的。以我的性子,在萧家过得逍遥自在,又何必到这里来惹你讨厌呢。正是人生起伏多变,谁也料不中明天会发生什么。”林晚荣双手一摊,有些无奈。
小宫女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手,一个高丽侍女从门外进来,盘中端着文房四宝。徐长今提起小楷,未曾落笔,泪水先滴落纸上。
林晚荣握了握她的手,徐长今闭目沉思一会儿,运笔如飞,便将两国商谈事宜落于纸上。那高丽王的印鉴早已盖好,可见他对徐长今的信赖。
林晚荣瞧着没什么异议,为表郑重,特地取了毛笔,歪歪扭扭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大华百年,第一份开疆辟土的协议,就此在林大人手中诞生。
徐长今望着纸上自己亲笔写下的字据,呆立了良久,忽如发了惊般,猛地扑入他怀里,痛哭失声:“晚荣哥,你好狠的心!”
“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承受的。”林晚荣叹了口气,拍着小宫女的肩膀安慰:“处在这样弱势的地位,任谁来也白搭。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好了,比我想像的还要强上很多。若你要怪我,我也认了!”
“我不怪你,这是我的命。晚荣哥,抱紧我!大人,抱紧我!”徐长今泪如雨下,紧紧的抱住了他,泪水湿透了胸襟。
唉,这丫头每次提出的要求都这么的让人难为情,林晚荣抱住她丰满的娇躯,无奈想道。
“晚荣哥,你看我美么?!”徐长今缓缓停住了哭泣,自他怀里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鲜艳的晕红,晶莹的泪珠映衬的她如玉的肌肤,娇艳可人。
还真是有点美,林晚荣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看小宫女的脸色,也不那么分明,摇晃着倒了下去。
“晚荣哥,请原谅我!遇见你,长今很幸福!”徐长今缓缓起身,望着他沉沉睡去的身影,泪珠儿串串落下,她微微一拉身上衣带,哗啦轻响,衣衫落尽,那凹凸有致、美妙绝伦的胴体,依在火红的杜鹃花下,无限诱人……
睡梦中的林晚荣只觉身如一叶扁舟,仿佛置身万顷波涛纸上,时而到达峰顶,时而又跌回谷底,那舒爽的感觉,如同洗了桑拿。
啊的一声,他猛地睁开眼来,徐长今连同那满屋的杜鹃都不见了,唯有自己衣衫散尽,躺在那谈判的房里,身下便是一朵盛开的小花,鲜红耀眼。
被迷奸了!他脑中轰的一声巨响,浑身都麻了……
第四百三十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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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微微射入一丝霞光,天色即将放亮,四处打量一番,屋内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桌上鲜红的火烛即将燃烧到尽头,昨夜那绽放的杜鹃花也被带走,此处人去楼空,已是毫无痕迹了。
难怪昨日那清酒味道怪异,原来被大长今下了迷药,终日打雁的,还叫雁啄瞎了眼。抚了抚微痛的额头,林晚荣挣扎着起身,目光扫到榻上那朵鲜红的小花,神情一愣,竟是发呆了起来。
被一个小姑娘迷奸,我大概也是古今第一奇人了,要说这大长今真有些胆量,平时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候却如狼似虎。只可惜,睡梦中迷迷糊糊,徐长今的好身材好皮肤,竟是一点也没欣赏着,实在大大的遗憾。
他摇了摇头,耐着性子将房间收拾一番,这高丽女子来得悄然,去得坚决,寻遍房内房外,竟连只言片语也未留下。此时回想昨夜的气氛情调、徐长今的神情表现,顿时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只可惜为时晚矣。
将昨夜签订的文书收入怀中,怏怏下了楼来,四周寂寥,寻不到一个人影,徐长今撤走之坚决可见一斑。遥想昨夜种种,就像做了一个春梦,回过头来瞭望这幽静的小楼,哭不得,笑不得,百般滋味在心头,难以形容的感受。
大华人爱早起,虽是凌晨时分,天色未明,街上却已聚了不少早起的行人。忽地想起昨日一夜未归,若是青旋她们相问。我要如何交差?大长今可害惨我了。他心里暗自叫苦,脚步加快,急急忙往宅子里赶去。
到了林府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寂静无声,想来青旋她们还在春睡,心里的忐忑稍微安定了些。这个时候可不能叫门,鬼鬼祟祟地四周打量了一眼,见天色蒙蒙,无人往来。他心里一喜,搬来几块大石头垫在脚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准院墙上一处镂空的窗台,咬咬牙攀了上去。
“汪汪——”“汪汪——”突然,也不知谁家的院中传来尖啸的犬吠。正提心吊胆攀住院墙的林大人手一哆嗦,差点摔了下去。他秉住呼吸,深深吸了几口凉气,竖起耳朵聆听,一动也不敢动。
那犬叫似是自隔壁院中而起,喧哗了一阵便渐渐的散了去。林晚荣背上冷汗嗖嗖,恼怒上火,老子明天就向皇帝上折子,颁布禁养大型犬只的条例,叫你这些狗东西嚣张。
他恨恨吐了口口水,攀上自家高墙,双腿交叉骑在墙上深深喘气。宅内寂静一片,遥看远处的小楼,似乎还燃有灯火,也不知是谁守在灯下。林晚荣抹了额头冷汗,心里满是无奈,男人犯点作风错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像我这样自觉爬墙回家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谁?!”隔壁院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呼,接着便是一阵疯狂的犬吠,一盏灯笼遥遥而来,两条黑尾巴大狗迅捷向墙下冲来。
林晚荣啊了一声,急急抬起双腿,两条大狗同时跳起,犬牙擦起他衣裤带着风声掠过,吓得他浑身冷汗。
“你,你骑在我家墙上做什么?”灯笼离的近了,一个窈窕的身影映入眼帘,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红晕,轻声言道:“便不会做个正经事么?”
“徐小姐,能不能,先叫你家的这两个门卫离我远点?”林晚荣咬着牙切齿痛恨:“我对狗一向过敏。”
见他骑在墙上,脸色甚是难看,徐芷晴掩唇偷笑,娇声道:“林三,林四,你们回来,不要吓唬他了。”话声一落,那两条凶猛的恶狗摇着尾巴,乖巧的奔回徐芷晴身边,犬坐于前,微微吐着舌头。
“你叫它们什么?”院墙太高,又心存恐惧,隐隐听着那名字有些耳熟,林晚荣开口问道。
“我不告诉你。”徐芷晴轻笑,一丝红晕爬上脸颊:“你,你没事骑在我家的墙上做什么?若是叫人看见了,那可怎么得了?”
你家墙上?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小姐,请你弄清楚点,这是我家的院墙好不好!别说是骑在墙上,就算爬上屋顶树个旗杆,那也是我的自由。”
两家相邻,这院墙到底是姓林还是姓徐,谁也说不清,徐小姐呸了一声,四处瞅了一眼,低头轻柔道:“你这人便是没个道理。今日白天请你你不来,叫人好生气恼。到了这天明的时候,又偷偷翻我家的院墙进来,真是无赖。你当我是个什么,便是生来任你作践的么——你还在上面做什么,快些与我进来,小心叫爹爹看见了,打断了你的腿!”
林晚荣大汗淋头,敢情这徐小姐以为我是翻墙来与她幽会的,我他妈上哪喊冤去啊。
见林三发愣,以为他尚在犹豫,徐小姐咬咬牙,气恼有加:“你便是如此害怕你家娘子么?今日她来我家拜访,我便故意躲着不见。我也要叫她瞧瞧,我徐芷晴也是个有能耐的女子——你还在上面做什么?”
林晚荣心里噗通噗通,在徐长今的事上本已经犯了错误,若要是再爬过院墙与徐芷晴幽会,叫青旋知道了,那还不要了我的小命?他打了个哈哈,抬头望天,装模作样道:“徐小姐你误会了,其实我来这里是来看星星的,正所谓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这浩瀚的星空,需要我用深沉的双眸寻找那属于我的星座。”
“你,你真不下来?”见他左右推搪,徐芷晴小手握紧,气得泪珠在眼里打转。
打死也不能下来,林晚荣无可奈何一叹:“徐小姐。你快回去歇着吧。等我看到了火星,我就去找你。”
徐芷晴悲从心头起,小手一挥,急声道:“林三,林四,给我上,咬死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两条恶狗狂吠着往墙上冲去,林晚荣哎哟两声。骑墙不稳,险些掉了下去。徐芷晴看地一紧。正要出声叫喊,见他无恙,又将到嘴地话语咽了回去,眸中浮起泪珠,冷冷道:“你今日如此欺我,芷晴铭记在心。自今日起。我便再不识得林三这个人。林三,林四,我们走,让他看火星去。”
徐小姐带着林三、林四转身急急而去,走得甚是坚决,林晚荣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两头为难间,忽觉人生最为难的事,莫过于此了。
“自今日起,我便再不识得林三这个人!”徐小姐斩钉截铁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遥想与徐芷晴相遇相知的经历,独特而又温馨。只是徐小姐没有看黄历,今日实在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啊。
他无奈叹了一声,攀着墙壁跳入自家院子,蹑手蹑脚,走走停停,深怕叫人看见了。到了内宅,只见凝儿和青旋房里寂静无声,唯有巧巧的房里有些灯火。他想了一想,三个老婆中,以巧巧最是乖巧听话,处处维护自己,先去寻她让她配合一下,没准能把这事掩过去。
轻手轻脚上了楼来,巧巧房中极是安静,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起来了没有。他回头鬼鬼祟祟的四周扫了一眼,确信无人见着自己,这才轻轻地在门上拍了拍,小声道:“巧巧,小乖乖,你起来了没有?”
“大哥?”巧巧惊喜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你回来了?”
林晚荣听得心里暖暖,从金陵到京城,就数这丫头最听老公的话了:“是啊,大哥回来了,特意来看你的,你快些开门,我和你说些贴心话。”
巧巧嗯了一声,似乎有些扭捏,等了半晌也不见闺门打开。林晚荣等的有些不耐烦,正要再拍门,忽闻哗啦轻响,巧巧的房门打开了。林晚荣迎头就往里冲:“小乖乖,你这是——哦,凝儿,你也在这里啊。小宝贝,一夜不见,你似乎又长大了。”
洛凝偷偷冲他眨眼,小嘴急撇,林晚荣一眼扫去,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肖小姐在桌前正襟危坐,眼神淡淡望着他,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林晚荣脊背发冷,完蛋了,三个老婆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她们定是早就料定了我会先来找巧巧,看这架势,在此守株待兔已是多时了。
“啊,青旋,你怎么起地这么早,也不多睡一会儿?女人睡眠不足,很容易生黑眼圈的。不行,我要出去买些人参燕窝熊掌鱼翅给你补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他心中有鬼,哪敢多留,一缩头转身就走。肖青旋起身甜甜一笑,几步上前拉住他手,柔声道:“林郎,你莫要担心,这一点小事碍不了什么的。你为国操劳,彻夜未归,定然困顿的很,该是你休息才是。”
肖小姐莺声燕语,笑颜如花,林晚荣心里一暖,忽又觉得不对,除了巧巧,凝儿和青旋可没有一个是吃素的,她们会什么都不问,就这样放过我?
“青旋,我——”方一开口,一只晶莹洁白的玉手便掩上他嘴唇:“林郎,你莫要说,我是你的妻子,便如同你的双手双脚,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不——是——吧!林晚荣张大了嘴,这与想像中的狂风暴雨相差的太远了,简直就让人难以置信,以至于他做好了受苦受难的心理准备,竟然无丝毫用武之地。
肖小姐眉目中满是深情,脸色羞红,拉住他大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温柔无比说道:“这是我们的血脉,夫妻本为一体,哪能相互猜忌?你要做些什么,不用告知我,尽管去做,我与巧巧、凝儿一力支持你。”
“这个,”林晚荣感动得五体投地,拉住肖小姐的小手,热泪盈眶:“青旋,你待我太好了。其实,昨夜,我——”
“夫郎,你先坐下,”肖青旋双手扶住他肩膀,温柔的将他按在椅子上,小手轻轻捏动他肩膀:“你在外面操劳,回家便好好歇着,这府里的事情你都不用管,我与两位妹妹一定办好了。”
肖小姐神功盖世,拿捏的手腕也是一流水准,轻轻按了几下,林晚荣顿时浑身酥软,舒乐无比,大手搭回肩上,柔柔的抚摸着她小手:“青旋,能娶到你这个老婆,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了。可昨天我一不小心——”
见他神色里说不出的疲惫,肖青旋是真的心疼,将他按在了巧巧的床上:“林郎,你好好歇歇吧,有什么话稍后再说,不急在这一时的。”她坐在床边,温柔的为他盖上被子,轻轻拍着他肩膀,柔柔道:“夫郎好生安歇,我与孩儿便在这里陪你。”
巧巧和洛凝相互看了一眼,姐姐不盘问大哥,反倒待他如此温柔,也不知到底要做些什么。
林晚荣心里的感动啊,简直无以言表,相形之下,自己昨夜的行为,简直是禽兽不如。他用力抓住肖小姐的手,激动道:“不行,青旋,这件事不说,我就吃不好饭,睡不着觉,身上发冷,心里发慌。”
肖青旋抚摸着他脸颊,温柔一笑:“你怎地还像个孩子般,连睡觉都不安稳?我便不准你说,叫你安安稳稳歇息一会儿。”
奶奶地,实在受不了了,青旋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啊。林晚荣刷的一声揭开被子坐起,满面坚定之色:“青旋,我坦白!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丢失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肖青旋眉头微皱,紧紧拉住他手:“林郎,出了何事,你又丢了什么?”
“说来,你可能不信,”林晚荣摇头哀叹:“简直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昨夜,我与高丽的一位女官员谈判,完了喝了些水酒,迷迷糊糊中就觉有一个女子来脱我衣衫,我拼命的反抗,厮打,捍卫我的贞洁。只是——”林大人眸中含泪:“正所谓双拳不敌二乳,好汉难架研磨,我力拼之下,力有不逮,终于丢失了一些无比珍贵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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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公主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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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听得不解:“大哥,你丢失了什么种子,要紧吗?”
洛凝和青旋脸儿通红,同时轻呸了一口。凝儿在巧巧耳边轻轻言道几句,巧巧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小脸儿火烧一般,羞着嗔道:“大哥坏死了!”
肖小姐拉住他的胳膊,使劲拧了一下,微微一叹:“你便会做些怪事,与人谈判也会着了别人的道,此次幸亏是那徐长今,若是换了别人,那还怎么得了?”
“是,是不得了——你,你怎么知道是徐长今?”林晚荣坐直了身子,满脸的惊骇。
凝儿哼了一声,满脸的委屈:“还说呢,昨日我们回转头,亲眼看见你进了徐长今的酒楼,又是灯笼又是红烛的,鬼都知道她要干什么了。按照我的想法,我们直接冲进去,叫那高丽女人吃不了兜着走。是姐姐拦住了我,她说你与徐长今约谈,自有要事要办,我们若是爱你,便不能约束你。回来之后,就在这里等了一夜,叫姐姐先去安歇她也不肯,只说一定要等你归来。”
林晚荣感动得稀里哗啦,拉住青旋的小手,着紧道:“傻丫头,你怎么这么笨,我昨日中了暗算,哪里回得来。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宝宝。怎么还能熬夜。快躺下,快躺下,心疼死我了。”
他挣扎着起身,将肖青旋的娇躯抱起,轻柔的放在床上。
肖小姐眼脸晕红,轻轻依偎在他怀里,柔情无限道:“我习有武艺,一夜不睡也不打紧的,倒是你,以后莫要再这般大意了。”
林晚荣急忙应了一声。心道,敢于下药迷奸我的,除了徐长今,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夫君,”肖小姐将脸颊贴在他胸膛,柔柔道:“你是不是怪我暗中跟随于你、那般的监督你?”
“怎么会呢?”林晚荣抚摸着她如云秀发,嘿嘿一笑:“家有悍妻,乃是人生之福。我欢喜都还来不及呢?”
“讨厌。”肖小姐听得娇羞,薄怒着在他胸口打了一拳:“我哪里是悍妻了。”她微微一叹,感慨道:“我在圣坊之中,自幼学的是清心寡欲、与世无争,本以为自己会如此安定的过一辈子。哪知遇到了你这冤孽,坏了我多年的清修。与你做了夫妻之后,我心中的贪念、嗔念便多了起来,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更担心你招惹了别家小姐,惹下难以理清的祸怨,却也不知是怎么了,遇到你之后,我便不是原来的我了。”
肖小姐低下头去,轻轻摇头,眼光流转,似是难以理解自己的行为。
林晚荣听得眉开眼笑,搂住她在她绝丽的脸颊上问了一口,笑道:“这叫吃醋,是爱到极点的表现。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极点用脚踹!青旋,你是仙女思了凡尘,这人间的七情六欲自然要一一享受的。唉,我何德何能,竟能得仙女垂青?”
肖青旋噗嗤一笑,妩媚白他一眼:“什么仙女垂青,你便是这般讨人欢心的。那善妒乃是七出之条,我若做了妒妇悍妇,你岂不要绕我远远地?”
“哪能呢。”林晚荣哈哈大笑:“我们历经波折、连那作坊也拆了,才能一家团聚,这好日子来的不易,我是一定要好好珍惜的。”
想起他为了自己炮打仙坊、不惜与天下读书人作对,肖小姐心里暖暖,双眼湿润,偎在他怀里:“夫君,我是女子,捻酸吃醋乃是本分,可那大体我是懂得的。你的性子看似顽劣,实则至情至性,对我们女子诱惑极大,你看看,与你接触过的小姐,哪个不是对你有些念想?”
洛凝在旁边扳着指头算,不算上自己三人,萧家小姐、秦仙儿、徐芷晴、还有昨夜与他春风一度的小宫女,真是应了姐姐这句话,个个都与他勾勾搭搭。
林晚荣大汗,干笑了两声:“青旋,你也知道,我完全是被动挨打等待进攻的,要怪就只能怪我魅力太大。”
“不知羞!”肖青旋笑了一声,在他胸口轻轻打了一下:“你虽不是主动,只是你地性子天生是我们女子的克星,谁若遇见你,难免不会动些心思,我与你相遇,便是受了这祸害。”
她娇羞的笑了一声,又想起了二人初遇于金陵时那般温馨的场面,心里暖如艳阳。
回想在金陵萧家自己的小窝中,每日夜晚与青旋面对闲谈,何等的逍遥自在,林晚荣感触极深,凑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有空了,我们便回金陵去,寻那小房子住上一晚,遂了当初的心愿,你看可好?”
肖青旋羞喜的看他一眼,红晕上脸,轻嗯了一声,林晚荣哈哈大笑,得意之极。
“夫君,我虽会捻酸吃醋,却也不是那妒妇。”肖小姐叹了口气,接道:“若有那真心实意对你的女子,又讨你喜欢,你二人情投意合,我不仅不会反对,还会亲备聘礼上门,代夫求亲,将她娶入林家大门。”
青旋可真是贤淑啊,林晚荣感动之极,拉住她小手:“老婆,你对我真好。”
肖青旋语调一转:“可治国易,齐家难,你在外面操劳,这内宅之中就全靠我们姐妹操持,做好你的后盾。姐妹齐心,我林家自然蒸蒸日上,一日千里。可话又说回来。若是有心地不纯的女子进了家门,后院不和、互相争风事小,因此而闹出误会、坏了你的正事,那就是大大的罪过了。我爱夫君,便爱夫君喜欢的一切,你中意的女子,青旋也视若姐妹。唯有一点,青旋请夫君一定要答应。”
肖小姐通情达理,一番话说的挚诚,林晚荣听得直点头:“青旋,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肖青旋抚摸着他脸颊,语气温柔:“凡是你中意的女子,先要告诉我们姐妹。我们姐妹亲自考察一番,若是品行端正,才貌双全的,不用你说,我也会代你求来。可若是那品性不端、挑拨是非的,我便是担了你的责骂,也绝不让她进门、绝不让她坏了我林家的风气。”
肖青旋神色端正,不似言假,以她雍容高贵的气质,又清淡平和、与人无争的性格,谁若与肖小姐都处不到一块,那这个女子也确实不值得结交了。
林晚荣点了点头,我认识的女孩,哪个不是品行端正、才貌双全?摒弃糟粕,提取精华。本来就是我的宗旨,不要青旋说,我也会照办的。林晚荣点头笑道:“这是自然了,你要相信老公的眼光,巧巧、凝儿还有我的小仙女青旋,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好女孩?”
洛凝哼了一声:“那高丽的小宫女又怎么说,滥用迷药,辱我相公,她也是好女孩?我瞧她就是个女淫贼,哼,虽然送我的眼影睫毛膏还不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迷奸一事可是林大人的痛脚,林晚荣龇牙咧嘴,朝洛凝做了个恶相。凝儿却是不怕他,小手指在他腰上捅了一下,凑到他耳边嘻嘻笑道:“以这徐长今的肌肤来看,她身上定然温软似玉,身材也是不差,只可惜,相公没这眼福了。”
见凝儿与林郎调笑,肖小姐摇头微笑:“凝儿,你莫这般宠着他,待到他日上门去为别家小姐求亲,你便哭都来不及了。”
这种可能性真的极大,远的不说,大小姐、二小姐的问题就迫在眉睫,还有那古灵精怪的仙儿,也不知青旋得知了仙儿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之后,会有个什么反应。不过话说回来,肖小姐定下的这规矩,基本上就称不上规矩,比林晚荣意想中的要宽松千倍万倍。他感慨的叹了一声,在青旋如云的秀发上轻轻吻了一下,开口道:“青旋,若是我真的要再娶别家的小姐,你会不会难受?”
肖小姐俏脸紧贴着他胸膛,心里酸酸,柔声道:“有一点!”话一说完,又觉不解气,眼中雾水蒙蒙,扬起小拳轻砸他胸膛:“就是有一点,你这冤家!”
林晚荣听得欣喜,却又隐隐的有些心酸,抱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嘿嘿道:“不要担心,以后我没事就歇在你的房中——”
肖青旋一惊,心中甜蜜,红晕上脸:“这可如何使得?姐妹们雨露均沾,如何能专宠于我?你这是叫我难以做人啊。”
林晚荣嘻嘻一笑:“别慌,我还没说完呢。再将巧巧、凝儿她们都叫上,大家都歇在一处,大被同眠,雨露均沾,这不就结了。”
“讨厌!”肖小姐浑身如火烧,纤纤一指点在他额头:“你便是没个正经,这般作弄我们女子。”
“这可不是作弄!”林大人神色无比正经:“此事事关我林家团结大业,万万怠慢不得!”
肖青旋身为林家大妇,素以后院团结为己任,听他说得郑重,忙道:“如何事关团结?”
缓缓抚着她毫无瑕疵的小腹,滑腻如玉的手感叫人沉醉:“我的小仙女,你想想啊,我们大家是一家人,除了你是我的亲亲大老婆之外,其他的都是我的亲亲小老婆,都是以服侍好老公为光荣己任的,还有什么见外的呢。先同床,再同心,此乃团结的最佳途径也!”
肖小姐脸儿通红,轻呸一口:“你这冤家,便是想个法儿作弄我们,偏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才不听你教唆。巧巧,凝儿,你们过来——”
洛凝甩下绣花鞋钻到床上。依偎在姐姐身边,巧巧挨着床沿坐下,三个女子紧靠在一起。肖青旋伸出小手,右边拉住巧巧,左手拉住洛凝,对着林晚荣嫣然一笑:“夫君,我们是一家人,亲密无间,融为一体,切不可互相猜疑,叫别人看笑话。”
她凑起身子,微红着脸颊,在林郎唇上点了一下,洛凝和巧巧有样学样,每人亲他一下,以表自己的决心。
想想肖小姐的身份,待自己却如此至情至性,再见眼前如花似玉的三张小脸,旖旎温馨的气氛涌上心头,这才是家的感觉。林晚荣心里感动,张开宽广的怀抱,将三人一起囊入怀里:“三位老婆,你们待我太好了,我一定再接再厉,争取带更多的女子回来给你们审查——”
“嗯?!”三个女子一起抬头。
“哦,是端水倒茶!端水倒茶!买几个丫环而已。各位夫人千万不要误会了。”林晚荣抹了抹冷汗!
“叫你作怪!”肖小姐白他一眼:“规矩方才已经讲过了,我和两位妹妹都不是善妒之人。只要是正直的小姐,娶进林家门来,少不了你占的便宜!”
林大人眉开眼笑:“哪里哪里,我一向都不擅长占便宜,青旋你了解我的。”
三位夫人直接将他的话语过滤了,肖青旋忽地叹了口气:“别的事都还好说,唯独这高丽的小宫女,颇有些心思,怕是不好处置。”
洛凝扬眉哼了一声:“她敢对我相公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单此一条,也休想进我林家的门楣。”
这徐长今犯了众怒啊,林晚荣插嘴不得。肖小姐摇摇头:“我担心的倒不是进不进得了我林家的门,只是在想她昨夜如此,到底有什么用心。林郎,你与这位小宫女交往颇深,在你看来,她昨夜种种,到底是有何用意?”
也就昨夜“交往”深了一点,林晚荣双手一摊,脸色懊恼:“老婆,我是受害人,哪能判断施暴者的心思呢?一定是见你老公我清纯善良、花样美男,这才起了歹心。”
肖小姐叹道:“若是临时起意,那倒还罢了。只怕她是早有图谋,想取了林郎的香火繁衍生息——”
“不会吧?!”林晚荣跳了起来:“你是担心她怀了我的孩子?才一次啊,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肖小姐脸色通红,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林晚荣忙住口不语,老子火力凶猛,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眼前的青旋就是例子。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我林家的血脉流落异国他乡,若是遭人虐待——”肖青旋摇头叹气,说不下去了。
后果这么严重啊,林晚荣有点愣了,一夜情而已,难道小宫女就没做点什么防护措施?
“你也莫要担心,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肖青旋温柔地宽慰他:“或许她是对你动了真心,在临走之前只求一夕之欢也说不定。”
但愿如此吧,林晚荣哭笑不得,若真个造出个人来,那才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了。
巧巧听得无限向往,小脸晕红,在他耳边鼓足了勇气说道:“大哥,我也要生宝宝。”
林晚荣拍拍她的肩膀,温柔一笑:“小乖乖,大哥今日的种子被人盗走了。等我蓄积一晚,明日再和你一起春耕。”
几人说了会话,天色渐渐的明朗了。肖青旋一夜未睡,林晚荣心疼老婆和儿子,要强迫她躺下,洛凝摇摇头:“大哥,怕是时辰来不及了,宫中的轿子马上就要来了。”
“宫中的轿子?”林晚荣不解:“它们来干什么?”
肖青旋拉住他手,泪珠儿滚动:“林郎,父皇下了诏书,要接我回宫相聚,再将母后遗骨敛入皇陵,我身为女儿,怎能不尽些孝道。”
林晚荣这才想起昨日皇帝下诏的事,身为儿女,为父母尽孝乃是理所当然,林晚荣急忙宽慰:“那我陪你一起进宫,正巧昨日我和徐长今议定的条文,也要上呈老爷子过目。”
有郎君相陪,肖青旋心里大慰,林晚荣取出昨日议定的条文,与几位夫人细细欣赏一番。肖青旋乃是人中之凤,扫了那条例一眼,感慨点头:“父皇登基二十余年,却因种种缘故隐忍未发,此乃他一生最大的遗憾。不曾想到了晚年,夫郎你竟送他如此大礼,我大华开国数百年,父皇做了第一个开疆辟土的皇帝。夫君,青旋代父皇谢过了。”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嘛!”林晚荣哈哈大笑,顺手将那“奉旨勾女”的圣旨扔在了角落里。青旋如此深明大义,这玩意要着也没用了。
宫里的轿子到来时,却是吓了林晚荣一跳,只见那队伍浩浩荡荡,红衣的太监,彩衣的宫娥。步步紧跟,竟有数千人之多。个个神色恭敬,双手高举锦衣黄绸、金盘玉器,前后跟着凤辇五十乘、马车百余驾,自林府门前,直排到西直门大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有幼女,名曰出云,浮游宫外二十余载。忠贞仁义,历尽职责,力保大华之稳定安康。今诸事已毕,特赐凤辇五十马车百驾,迎接公主回归宫中!沿途人等,一律跪拜!钦此!”
高平宣完圣旨,当先跪在地上,将那黄绢举过头顶,高声唱喏:“恭迎出云公主!”
“恭迎出云公主!”数千太监宫娥跪倒在地,一起唱和。
洛凝与巧巧早已服侍肖青旋穿戴整齐。肖小姐凤冠霞帔,缎黄长裙,脸若芙蓉,身似摆柳,婀娜多姿。林晚荣看的心喜,我老婆果然是天香国色。
肖青旋贵为大华独一无二的娇女,天生便是这种雍容高贵的气质,她接过圣旨,微微一笑,娇声道:“诸位都起来吧。”
“谢公主!”众人又是一叩首,这才起了身来。
“奴才奉皇上旨意,迎接公主回宫。撵驾都已备好,恭请公主起驾!”高平尖着嗓子施礼唱道。
肖青旋点了点头:“有劳高公公了,本宫这就起驾。”她转身拉住林晚荣,柔声道:“林郎,我们一起回宫。”
林晚荣虽然已与出云公主双宿双栖,但依照大华的规矩,皇上尚未正式赐下婚事,他当下还当不起驸马的称呼。眼见公主发话了,高平向他抱拳:“请林大人与公主同行吧。”
林晚荣那还会与他客气,拉着肖青旋上了撵帐,放下帘子,锣鼓齐鸣中,凤驾启动,缓缓向东直门外行去。在外多年的出云公主回归宫中,又是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娇女,其轰动可想而知。凤驾特地自东直门起步,穿堂过巷,沿京中大道而行,与万民共庆。
“出云公主,出云公主——”大路两旁被挤得水泄不通,凤驾过处,人人跪拜,诚惶诚恐,肖青旋掀起帘子,微笑着向民众招手。众人见到她天仙般的容颜,人群顿如潮水般滚动,呼喊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将气势推向鼎盛。
林晚荣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拉住她小手笑道:“好老婆,你现在是有孕在身,可不要太劳累了,快到老公怀里来歇一歇,我给你按摩。”
肖小姐感慨良多,摇头一叹:“这些都是我大华的普通百姓,勤劳质朴,若无外敌入侵,他们原本都可以过着富饶安康的生活。只可恨那胡人狼子野心,觊觎我大华万里富饶之地,飞弓射石,马踏边关,陷我万民于水火,实在可恶之极。”
“胡人虽然可恨,但正所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我大华安定多年,处处歌舞升平,兴文废武,边关疏于防范,才给了胡人可乘之机,说得难听点,是我大华自废了武功,老爷子要好好检讨才是。”林晚荣笑了两声。
“你敢让我父皇检讨?!叫你说些风凉话。”肖小姐红着脸哼了一声,扑入他怀里轻捶他胸膛,聆听外面万人欢呼,这撵驾内却只有他夫妻二人欢笑殷殷,气氛既特别又温馨。
“林郎,你,你坏死了!”两人嬉闹了一阵,肖青旋与他身体接触,殷殷觉得身下似有硬物顶住自己,顿时羞红了脸颊,作势要打。
“这个,我真不是故意的。”林晚荣愁眉苦脸道:“我老婆美得跟仙女似的,要是再没点反应,那我还不成太监了。”
“坏坯子!”肖小姐脸儿通红,心里又甜又羞,恼怒地白他一眼,那妩媚的神韵,简直抓破了林大人的心肝。
“老婆,你这撵驾可够大的哈。”林晚荣腆着脸,抓住肖青旋的小手,轻轻挠了几下。声音中隐隐有丝说不出的淫荡意味。
肖青旋虽是性格平淡似仙,但怀孕五月,正是女人最容易触动情欲之时,被丈夫拿住小手,轻轻抓了几下,她浑身发软,心里怦怦直跳:“夫君,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眨了眨眼,嘿嘿一笑:“老婆你这话问得好,此时此地只有你我两人。你做公主,我当然是要做驸马了。”
肖小姐啊的惊了一声,脸色倏地红地通透,虽然早知自己这夫君无法无天、荒淫霸道,却没想到他真个什么要求都敢提,竟要在这万众瞩目的撵驾上做一回驸马。这个登徒子!
林晚荣拉住她小手,在她晶莹的耳朵边吹了口气,肖青旋浑身酥软,挣扎不得,急忙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心里发慌:“林郎,你,你这坏东西——”
肖小姐欲拒还迎的样子,更是刺激得林大人色火急升,与自己老婆欢爱,乃是天经地义。他伸手抚入肖青旋小衣,在那高挺的玉乳上轻轻一弹,肖小姐啊了一声,吐气如兰:“林郎,不,不行!你,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不会吧,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惦记着这个,林晚荣顿时蔫了。见他垂头丧气地样子,肖小姐噗嗤一笑,掩住嘴唇:“叫你昨夜那般快活,便是你自找的。”
“昨天我哪里快活了,那是一个屈辱之夜,我从生理到心理,都是痛不欲生啊。”他哭着脸道。
肖小姐白他一眼,羞涩地低头道:“若是凝儿或是巧巧,你与她们荒唐一番,再来寻我恩爱,我心里不计较,一个窝里拔不出两颗萝卜,那都是自家姐妹,荒唐也就荒唐了。只是这高丽小宫女却不是我林家妇,你与她一宿翻云覆雨,浑身上下都是她的味道,再来寻我恩爱,我才不去拾她丢下的草芥。你若不洗干净,休要碰我身子。”
青旋还有这洁癣啊?林大人心里那个苦啊,无处诉说,回转头再一想肖小姐的话,却是大大的有学问。她计较徐长今不是林家的夫人,对巧巧和凝儿却不是很忌讳,这是否意味着——林晚荣大喜,今日之事虽是不成,来日之事却大为可期啊!
见夫郎沉思,以为他着恼了,肖小姐心里有些忐忑,拉住他手怯怯道:“林郎,你莫要生气,待你洗完了,你要怎样,妾身都任着你,便是在这撵驾上——唔,羞死了,你这坏坯子!”肖小姐羞得捂住了脸颊,埋头他怀里不敢说话。
林晚荣大乐,抱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哈哈淫笑了两声:“青旋,你太小看老公了,你以为我是下半身动物吗?错得太远了,实话告诉你,我的上半身是用来思考,而下半身,是用来支撑思考的!”
听他淫笑,肖小姐便知上了他当,在他怀里嘤咛两声不依不饶。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打打闹闹,听林大人说些和尚打鼓、鹦鹉喝水的故事,肖小姐娇羞不已,只觉与这夫郎相处久了,那多年的清修早已泡了汤,从天仙谪落凡尘,正一步步向地狱堕落。二人说些闺房蜜语,甜甜蜜蜜,带着些异样的小情趣,大大颠覆肖小姐的传统思维,一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浩浩荡荡的队伍游遍大街小巷,快到晌午时分,才自禁城入宫,沿途铺满了大红地毯,甚是喜庆。自进宫门开始,沿途便有黄衣小太监不断的高声唱喏,报告公主凤驾的方位地点。过了中门,便见中和殿前百官林立,皇帝龙撵高悬,竟是皇帝亲自迎接公主回宫了。
“停下,快停下!”肖青旋急忙吩咐,与林晚荣一起下了凤驾。夫妻二人调笑,肖小姐脸上染上的红晕犹存。行走间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她急行了两步,见龙椅上的皇帝正在朝自己微笑,肖小姐热泪盈眶,盈盈拜倒在地:“儿臣出云,叩见父皇。”
林大人看得心疼,我老婆都五个月的身子了,如何跪得下去,老岳父你就不知道帮扶一把?老皇帝自然知晓,肖小姐身子方要弯下,便已被及时扶住了:“我儿免礼。”
肖青旋抬起头来,只见父皇脸间皱纹道道,愈发苍老,鬓角霜花绽放,早已不复年轻模样。她再也忍耐不住,哭泣着扑倒在皇帝怀里:“父皇,儿臣回来了。”
老皇帝轻轻拍着肖青旋的肩膀,老泪忍不住的纵横:“出云,你回来了。好,很好!朕很高兴,很高兴!”他微一撒手,向着身后百官傲然道:“众卿,这便是朕的出云公主,你们都来见过了。”
“微臣参见出云公主!”百官齐声恭贺,弯腰行大礼。唯有那诚王只是微微一欠身,脸色甚是难看。
“诸位大人快请不要多礼。”肖青旋抹了眼泪,大方道:“诸位都是我大华的胘骨之臣,辅佐我父皇多年,为我大华立下赫赫奇功,出云拜谢诸位大人了。”众人忙道不敢不敢,气氛一时甚是热烈。
老皇帝兴致极高,拉着出云公主在百官面前穿梭,一一为她介绍朝中栋梁。皇帝无子嗣,唯有三位公主,这皇后谛出、又高贵雍容的出云公主,无疑是最受皇帝喜爱的一个。众臣心里都有些小道道,急忙向出云公主请安问好,以求在她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这位是你诚王叔。”皇帝拉着肖青旋笑着介绍:“他可是我大华的左膀右臂,撑起了大华的半壁江山。”
诚王急忙躬身:“皇上谬赞了,臣弟愧不敢当。公主回来了,便了却了皇上的一桩大大的心事,臣弟向皇上贺喜了。”
“同喜,同喜。”皇帝笑了两声,肖青旋心知这诚王的底细,微微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见皇帝拉着青旋与众人喧哗,没空理会自己,林晚荣等得百无聊赖,众人见他从公主凤驾上下来,虽是于礼不合,但既然皇上都没问起,百官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恭喜小兄,贺喜小兄!”徐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脸上的笑容满是神秘。
“徐先生,不要说笑了,我有什么喜可贺的。”林晚荣笑了一下,看到徐老头,他便想起了徐芷晴,那丫头说从此再不识得林三,也不知是气话还是玩真的。
徐渭四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神秘道:“原来小兄一直寻找的青旋夫人,果真就是我大华的出云公主,要不了几天,老朽就要改口叫你做驸马了,这还不是喜事?”
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只要我点头,你恐怕就得叫我贤婿了,还驸马个屁。
“徐大人,你今日有没有见过芷晴小姐,她是否有异常?”林晚荣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措辞。
“见过,没见有什么异常啊,早餐时我还见她和她姨娘说笑呢。”老徐莫名一惊:“怎地,徐小兄,难道是芷儿出了什么事?”
没有异常?我靠,这简直就是最大的异常。林晚荣悄声提醒:“徐大人,你再仔细想想,徐小姐最近是否有什么奇怪的语言,或者奇怪的行动?”
“奇怪的语言或行动?”老徐皱眉,细细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没见着有什么不一样的,除了——”
“除了什么?”林晚荣道。
徐渭一笑:“最近也不知怎地,芷儿忽地养了两条大狗,整日里训练它们奔跑捉拿,还起了名字,听她姨娘说,好像叫什么——”他看了林晚荣一眼,嘿嘿笑了几声,急忙住了口。
林晚荣自然知道徐小姐养的狗叫什么名字,哈哈笑了两声道:“徐小姐原来喜欢玩宠物啊,这倒是有些意思。赶明儿我也养几条狼玩玩,没准与你家的狗还能结成亲家呢,生出些狼狗来!”
徐渭不知他与徐芷晴之间的事,还以为林小哥与自己玩笑,笑了几声便神色正经了:“不说芷儿了。小兄,有一件事情,你知道了莫要生气。”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能叫我生气?”林晚荣摇头一笑。
徐渭轻叹出声:“皇上放了禄东赞和阿史勒!”
“谁,谁,你说谁?”林晚荣睁大了眼睛。
徐渭无奈苦笑:“突厥国师禄东赞,突厥使臣阿史勒,皇上昨天下旨,昭告天下他们的罪行,同时遣返了他们。这二人已经连夜赶回突厥了。”
“糊涂!”林晚荣一拍大腿,神色着恼:“这二人好不容易才被我拿了,怎么能说放就放?特别是那国师禄东赞,可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物,我上次就差点着了他的道。”
他声音极大,众人目光已望他这边看来,徐渭吓得一把拉住他:“我的林小兄,你小声一点。你是皇上的驸马,不怕掉脑袋,老朽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林晚荣压制住心里的恼怒,哼了一声:“老爷子为什么要放他们?难道他不知这是纵虎归山吗?那禄东赞可是突厥的国师,他一个主意,便可让我大华数万兄弟魂归他乡,怎能说放就放?”
“这些事情,皇上当然知道。可古语说的好,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说那禄东赞到底有多厉害,单是抓了突厥派来的使团,这便是一个遭人诟病的话柄。即便是他们要偷大炮回去,我们大华可以抓了他们,但是外人会怎么想?人言可畏啊,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我们大华故意栽赃陷害突厥,把白猫说成黑猫,我大华与别国之间的交往,更是因此陷入被动,别国都不相信我们,认为是我方背信弃义,抓了突厥派来的特使,皇上也很是难办,与诸位阁部大臣商量之后,这才下诏谴责,并将他们遣返。因为外交之事纷繁复杂,老朽也并未反对。”
“外交之事纷繁复杂?”林晚荣一拂袖,恼怒无比:“我的徐先生,你糊涂啊。外交之事,再简单不过,两个字,实力!实力决定一切!为何别国人如何看我大华,你们要如此着紧?难道别国的看法,比我大华的安危、比我大华百姓的安危更重要?此次我大华轻取高丽,那高丽有何外交可言?纵横联合是方略,却也靠的是实力,弱小之国,何来外交?大华强盛了,不要外交,照样百国来朝。大华衰败了,你喊上一千遍外交,也只会遭人耻笑。”
他黑脸冷眉,气势迫人,徐渭见惯大场面,却也吓了一跳,弱弱的开口,小声道:“难道便因为国势强弱,便连外交礼仪都不顾了?”
“外交礼仪?”林晚荣气的仰天长笑:“徐先生,那突厥特使阿史勒在我大华的金殿上撒泼,你是亲眼看见的,他与你讲过礼仪了吗?将我大华的火炮拆了偷偷运回去,他与你讲过礼仪了吗?为何轮到我大华头上,你便要对他讲礼仪?你所认为的这一套礼仪,乃是我大华积累多年中庸之道的产物,我们大华人自己玩玩可以,可那突厥他不是大华人,他不学孔孟,不讲中庸,你所认为的那些礼仪,在他眼里一钱不值。你怎么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他人?就为了这所谓的外交礼仪,我大华要付出多少年轻的生命、破散多少美好的家庭?我的徐先生,你叫我怎么说你是好啊!”
林晚荣痛心疾首,聚起全身力气,重重一脚踢在旁边的小轿上,哗啦轻响,那轿子摇晃几下,轰轰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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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信三哥,还是信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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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一言不发,噤若寒蝉,林三言辞虽激烈,却透着非同一般的道理。放走阿史勒和禄东赞,他原本自以为也是仗义之举,击碎了他国的谣言,验证了大华的清白,办的得当。
但林三的一句话让他惊醒又痛悔:为什么别人如何看我大华,我们要如此着紧?难道面子真的比国家兴亡、百姓安危更重要?
“徐先生,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林晚荣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泛起一股无力感:“但我也是个大华人,我不希望见到任何危害我们民族和同胞的事情发生,有时候我在想,宁愿我林三多背上些骂名,我被人骂无耻下流,也不能让别人祸害我这些质朴的同胞。可是,我们做了什么呢――”
徐渭惭愧摇头:“冬兄一语点醒梦中人。在禄东赞这件事上,老朽的确是犯了糊涂,未能及时阻止皇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补救?”
“禄东赞和阿史勒走了多久了?”林晚荣问道。
徐渭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昨日暮时皇上下的?意,突厥汗血宝马日行千里,现在恐怕早已在七八百里之外了,我们想要动手也晚了。”
林晚荣无奈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连天下第一才学的徐渭,都在这事上犯了糊涂,大华还能指望谁?他心里忽然泛起一股深深的疲累感,浑身失了劲道,再也没有那眉飞色舞的模样,直想回家大睡一觉。忘却这些恼人的事。
他自怀里掏出与徐长今签署地条约,递给徐渭,淡淡道:“徐先生,你将这个交给皇上吧。高丽的事情。算是有了个交代。那东北募兵的事情须得抓紧,不要等兵马满员再行动,最好即日开拔,直接进入高丽,不给高丽王喘息和准备的时机,也可以有效阻吓东瀛人。”
徐渭接过那条约,大致扫了一眼,神色激动又惭愧:“林小兄,这,这是真地吗?尔真乃神人也!”
林晚荣点了点头。苦笑几声:“我能办的事情,也就到这一步了。至于能不能将高丽牢牢抓在手里,就看你们的了。”
这边轿子散落的响声早已惊动了那边群臣。皇帝虎目扫过,朗声道:“徐卿,出了何事?”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啊,”徐渭激动的老泪纵横。疾奔几步呈上那条约:“林小兄已与高丽签订了条约,大华百年来开疆辟土,吾皇乃是第一人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言当真?!”皇帝面色大喜,不待太监动手,径直走上几步,抓过徐渭手中的纸张,微带着颤抖,打量了起来。
李泰着急问道:“徐老弟,你的意思是,和那高丽谈成了?”
“正是。正是。”徐渭急忙点头,笑容灿烂:“高丽王已经答应了林小兄的提议,双方签下了条约,自此纳入大华体系。我大华的疆域将要向东北向扩充数百里。此乃国之大喜,民之大喜啊。”
李泰脸露笑容,他身为领兵的将领,对国土之事认识更为深刻,这薄薄地一张纸便将大华国境向前推进了几百里,怎不让人欢颜。
昔日金殿辩论之时,诸位王公大臣都在场,林三提出那提议之时,诸人皆以为荒谬,没曾想短短几日竟然梦想成真,将高丽纳入了大华版图。众臣议论纷纷,除了感叹,就是敬佩。唯有诚王脸色难看,冷哼了一声,没有发言。
皇帝看着那纸上条文,脸上的喜悦之色再难掩饰:“好,好,今日真是天降福瑞,公主回宫,高丽来朝,我大华之威,传遍四方。传旨下去,今夜摆宴御花圆,朕要与众卿痛饮,以贺国喜。”
众臣纷纷向皇帝恭贺,阿谀之词不绝于耳,皇帝抚须微笑,心情愉悦:“林三,你为我大华立此奇功。想要些什么奖赏,朕都依你!”
林晚荣淡淡摇头:“这与高丽的条文,原本就在意料之中,说不上什么大功。眼下我最想做地事情,就是回家去好好睡上一觉,请皇上允许我先行告退。”
众人一愣,这林三立了大功,正是邀功请赏的好时候,他怎么就自己放弃了呢?皇帝笑道:“你可要想好了,朕可是什么都依你,错过今日,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皇帝话里的意思,林晚荣自然明白,只是他此时心灰意冷,百无聊赖,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坚定摇头:“谢皇上。小民想好了,该给的皇上肯定会给,不愿意地,我也强求不来。请皇上恩准小民的请求。”
肖青旋知他甚深,见他脸上透出一股深深的疲惫,似是遇到了什么重大挫折,也顾不得众人在旁,疾走几步,拉住他手,柔声道:“林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地事情?”
不止是为难,简直是恼火透顶,林晚荣苦笑一声:“青旋,这事以后再跟你说。今夸天你和你父皇团聚,就陪他好好说着话吧。我先回去歇着,明天再来接你。”
这到底是怎么了?见自己夫郎精神憔悴,肖小姐心里又酸又痛,有心陪他说会话,只是此处乃是金殿,不比自己家里,许多话儿开不得口。
“既如此,那你就回去好好歇着吧。”皇帝叹息着开口:“你为我大华办了这许多的事情,朕都记在心里。”
林晚荣拱了拱手,见肖青旋满面忧色,便对她微笑一下示意她放心,转身出了宫来。
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吆喝买卖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他却提不起一丝兴趣。本来十分美好的心情,在闻听老皇帝放了禄东赞那一刹那便烟消云散。禄东赞为人机智灵活。善于应变,乃是突厥可汗的左膀右臂。放了他,对大华意味着什么,林晚荣心里十分的清楚。
也不知有多少大华地儿郎将要为此付出生命作代价。他摇头深叹了口气,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早知是这个结果,当初设下那局的时候,就该吩咐杜修元直接动手了。说到底,还是自己手段不够狠辣,这责任自己也要担上几分。
信马由缰走了几步,心中却记挂着萧家的事。两日没回去了,大小姐又不在,也不知家里乱成个什么样了。他心里焦虑。脚步加快,急急往萧家而去。
方到门口,就见店里一个婀娜的身影闪动。那女子一身红衣,年约十六七岁,容颜俏丽,脸色微显憔悴,神情却是倔强。紧咬着小嘴,正与众人一起搬腾货物,忙里忙外地张罗着。林晚荣一愣。旋即大喜,疾奔两步高叫了起来:“二小姐,二小姐――”
那女子娇躯一颤,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扫他一眼,眼圈一红,又急急掉过了头去,不理会他。
林晚荣脚一踏进店中,便觉情形不对头。不仅是多日不见的二小姐对他冷漠,不拿正眼瞧他,就连那小丫鬟环儿也是横眉冷对,朝他哼了一声。唯有四德还算忠心,一个劲的对他打眼色,似乎是有些什么不妙!
“二小姐,你不是在学院么,怎么得空回来了?”林晚荣凑上脸去腆笑着问道。几日不见,萧玉霜似乎长高了不少,身材玲珑,脸上的天真活泼也消减了几分,隐隐有一种成熟的韵味浮现出来。
见他与自己离得近,二小姐忙退了一步,脸上浮起一抹粉色,低头小声道:“你来做什么?莫要耽误了我办事情。”“我来,我来。”见她娇嫩的小手要去搬动那布匹,林晚荣一阵心疼,忙抢过她手上的东西,柔声道:“这活可不是你干的,你先歇着,我来,要是弄破了你的小手,我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二小姐嗯了一声,旋即觉得不妥,又狠狠的哼了声,板起脸色,眼中泪珠儿浮动。
“玉霜,你几时回来地?”林晚荣盯着她,脸上满是柔情:“几天不见,你瘦了许多。”
“我,我,”二小姐小嘴急张,泪珠儿便要滴落,忽地一狠心别过脸去:“不要你管,我,我先进去了。”
萧玉霜莲足轻跺,掀起帘子疾步往内宅行去。林晚荣听得清楚,二小姐说她先进去,那岂不是在暗中提醒我跟进?他前脚迈开,正要遵从二小姐的教寻,便见小丫鬟环儿一阵风般挡在他面前,不带一丝好颜色道:“这位大官人,对不住了,这内宅乃是我萧府女眷居所,男子与狗不得入内。您还是请回吧。”
两天不见,连这小丫头也神气了。林晚荣嘿嘿干笑,腆着脸皮道:“哟,这不是环儿么?几天不见,长得越发的水灵了。我看过不了今年,上我们家来求亲地后生就要排队了。三哥先恭喜你,贺喜你了。”
环儿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吩咐四德:“今日兀地坏了本姑娘的兴致,见着一个忘恩负义的背心人。四德,快些将门关上,今日不做生意了。”
不会吧,见了我连生意都不想做了,这是从何说起?我可是萧家大宅德高望重的林三哥啊。他忙拉住环儿的衣衫:“喂,喂,环儿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我什么时候背信弃义了?俏家丁忠肝义胆呵护萧家、林三哥铁血丹心保卫大华,世人广为传诵,又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四德,你最了解我,你说是不是这样?”
“三哥,”四德干笑了两声,满面为难:“不是小地不帮您,实在是夫人发下话来,若是再见你回来,便拿笤雷将你撵出去――”
“夫人?”林晚荣惊倒:“我与她往日无仇,近日有恩,她怎能下此毒手?”
四德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道:“三哥,你还是快走吧。待会儿夫人瞧见您,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呢。”
“夫人下毒手?”环儿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瞧着她对您够仁慈的了。对你这样始乱终弃忘恩负义地贼子,就该乱棒打死、放狗咬死、让火烧死、吃饭噎死,总之就是不得好死!”
“不会吧!”林晚荣倒抽一口冷气。这小丫头竟然对我有如此刻骨地仇恨,我又没占她便宜:“环儿妹妹,我林三在萧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为人怎样,大家都知道的,说我人品差的没有几个,骂我忘恩负义、始乱终弃、乱臣贼子地,你更是第一个。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要这么个惨死法?”
环儿冷冷一笑:“你没做错,是我们家的两位小姐看错了。没认清你的人品,上了你这无耻贼子的当。两位小姐有苦说不出口,我环儿却不怕你。就算你做了那生生富贵地驸马爷又怎么样?始乱终弃的是你,就算你砍了我的头,我也要骂死你这贼子。四德,将这无耻之人轰出去!”
这小丫头连环炮似的发了一大串,林晚荣听得稀里糊涂:“什么驸马爷。什么始乱终弃,这到底是长的哪出戏,环儿。你说的明白些。”
“三哥,”四德小声道:“你还是认了吧。皇上派人来将大小姐接走了,还向夫人颁了圣,说是要招你为驸马,不得再娶民间女子。那圣旨还在夫人手上,夫人都气地病倒了,二小姐匆匆赶回,听到这消息,都晕了过去。”
林晚荣听得大怒:“糊涂啊。我来问你,我是那样的人吗?四德,你说,三哥的人品,和皇上圣旨,你相信哪一个?”
四德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似乎是皇上地圣旨稍微可信一点,三哥你别生气,也就那么一丁点而已。”
冤那,我他妈实在冤那!林晚荣恼火之极,老皇帝心思何其歹毒也,昨日为了这一点我还拼死抗争。哪知他就在背后捅刀子,趁我为国“献身,之际,竟然把圣直接颁到夫人手上了。我要是夫人,肯定当场吐血,何况是仰慕我至深的大小姐和二小姐,这简直是要命啊!
“可信个屁!”见四德鬼模鬼样,林晚荣一掌拍在他脑袋上:“亏你跟我混了这么久,连三哥的为人都不知道。我一向是喜新不厌旧,怎么可能为了一棵大树而放弃一片森林呢?这是皇上故意使出的离间计,其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我萧家安定团结地大好局面,顺便破坏我与夫人和两位小姐的感情,你们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环儿不屑笑道:“你说的倒好听!你敢说,你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大小姐和二小姐地事情?”
“哦,这个,”小丫头嘴尖舍利,林晚荣还真有些为难了。他与青旋最先做了夫妻,然后又和巧巧拜了堂,萧家二小姐还好说一点,大小姐却是后来居上、抢了先机。按照道理说,是他与大小姐二小姐做了对不起青旋的事情才对。不过,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打死也不能说实话。
“小妹妹,你年纪还小,感情的事情,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林晚荣无奈道:“我对大小姐、二小姐痴心一片,可彰日月――”
“别说这些没用的。”环儿咬牙摆手:“我来问你,你是不是要娶公主?”
“是!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了。”环儿小脸怒红:“你若是真心对我家小姐,就去将那公主休了!”
“休了公主?”林晚荣差点将舌头咬了,这小丫头还真敢想。不过要不是我的公主老婆是青旋和仙儿,我为了大小姐,休上十个公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旁边的四德也打了个哆嗦,驸马休公主,这是寿星老吃砒霜,活地不耐烦了。
帘子后面嘤的一声轻泣,萧玉霜悲伤欲绝的声音传来:“你这坏人,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二小姐――”林晚荣吓了一跳,只闻那脚步声细碎,竟是直往宅子里去了,他一个箭步上前往里冲去。
“你这狼心狗肺之人,误了我家小姐的终身――”环儿乒的一声关上门楣。正撞在林晚荣的鼻子上,林晚荣哎哟一声惨叫,跳了起来:“玉霜,玉霜。二小姐,你听我说啊,事实不是你想像那样地,哎哟――”
三哥好可怜啊,四德看的一阵不忍,急忙提醒:“三哥,后门,后门开着那――”
好小子,真够机灵阿,三哥不会亏待你的。林晚荣一骨碌跳了起来,百忙中给了四德一个大拇指,急匆匆往大院后门冲去。他脚步快。却有人更机灵,还没冲到后门口,便听哗啦轻响,门栓锁上了,门后似靠着一人。无声无息,隐隐听到轻轻的抽泣声。
又晚了一步,林晚荣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高声叫道:“二小姐,二小姐,你在不在这里?事情真地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是无辜的,咳,咳――”
他捏着鼻子咳嗽一阵,却没听见里面的动静,也不知道萧玉霜在不在里面。在与不在,情形都很糟糕。林晚荣心情一团郁闷,这老皇帝真是害人不浅那,最可恨的是他又是青旋和仙儿的爹,老子又不能把他怎么样,恼火,恼火之极。
“三哥,三哥,怎么样了?”四德气喘吁吁赶来。
“好小子,还是你最讲义气,”林晚荣拍着他肩膀感叹道:“关键时刻与三哥同甘共苦,不离不弃,有前途!”
四德干笑了两声:“不讲义气不行啊――门被关了,我进不去啊!”
原来如此!林晚荣放下大手,忽地叹了口气:“四德,你知道我今日是为了什么而来吗?”
三哥怎地变得如此深沉了?四德虽是不解,仍关切道:“三哥,你不是看二小姐和夫人来的吗?”
林晚荣点点头,满脸的辛酸:“来看夫人和二小姐不假,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是来和你们道别的。”
“三哥,你真的要当驸马了?”四德声音颤抖着说道,见三哥正拼命向自己挤眼睛,又不解道:“三哥,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被你气得流泪了。”林晚荣咬着牙,恨不得给这小子一拳:“我来向你们道别,不是因为我要当驸马,而是因为――”他声音略略一停,深沉地叹了口气:“以后,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门后一阵微不可察的轻响,似是有人贴在了门背上倾听,林晚荣一喜,有门!
“三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四德也吃了一惊,忽地似是明白了什么,紧紧拉住他的手,眼眶湿润:“三哥你不要走啊,大华地医学这么昌明,有什么绝症都治的好的,你一定要坚强!挺住啊’
老子要有绝症,也是被你这小子气出来的,这小子,隐隐有继承我衣钵的味道啊。林晚荣咬着牙道:“其实是这样地。北方前线,胡人入侵,其行野蛮,其性残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上已经下达了征兵令,我大华凡是年满十六岁的壮丁,都应积极入伍,奋勇杀敌。保家卫国,匹夫有责,我身为铮铮男儿,自是不敢懈怠,前些时日已经向大华上将军李泰请战,加入他军中。不日即将远赴前线,与胡人血战。兄弟――”他假惺惺的抹了两滴眼泪:“来日我战死沙场,你若得空,莫忘了在我坟头烧两盆纸钱――”
“三哥,你是说真地?”四德傻了眼,连三哥都能上战场,那胡人也太不经打了吧!
“言尽于此,今日算是我们最后一面了吧。兄弟,保重!告辞了!”林大人一掉头,英姿飒爽,正要迈步,忽闻哗啦轻响,后门开了,萧玉霜娇俏的身形现在他面前。
“二小姐,你――”林晚荣又惊又喜!
“林三,你这坏人!”萧玉霜俏脸上沾满泪珠,美丽的如同清晨的雨露,手中的匕首明晃晃的扎人眼球,嘤咛一声,直接向他扑来。
第四百三十三章 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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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林晚荣吓一大跳,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夺她匕首。
萧玉霜神色恼怒,口中娇哼一声,明晃晃的刀锋就势欲刺:“你才想不开呢,我是来与你这负心人算账的。”
她作势欲刺,动作却是缓慢,连个三岁孩童都不如。林晚荣看的又惊又喜,忙夺过她手中匕首:“二小姐,你误会了,以我的为人,怎么能干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呢?”
“你还说,”萧玉霜眼圈发红,泪珠儿沿着脸颊滴落:“方才你亲口所言,你要娶那什么公主,皇上连圣旨都下到我们家里了,还说你不是负心人。把我的刀还给我,我要与你同归于尽,你这狠心的坏人!”
二小姐挣扎着要去夺他手中的匕首,只是她力气太小,哪里是林三的对手。挣了几下,扭不过他,忽地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拼命捶打他胸膛:“你这忘恩负义的坏蛋,我就是要被你欺负死了,我们一家人都被你欺负死了。”
这小丫头嘴硬心软,林晚荣看的一阵阵的疼惜,任她小拳头如雨点砸在自己胸膛,只嘻嘻笑着,一言不发。
“你,你这是做什么?”二小姐发泄了一通,泪水落了满脸,偷眼瞥见他轻松写意的神情,心里却是真的恼了。手上加劲,狠狠一下拧在他胸膛上。
林晚荣龇牙咧嘴忍住了痛,拉住了她小手笑道:“累不累?要不歇一会儿再打吧,我保证不逃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地按摩了。”
“按你的大头,你便是这般欺负我的。”萧玉霜又羞又恼,双手在他身上用力的抓了几下,旋即悲上心头,再也忍不住,投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都是皇帝老头作的孽啊,见二小姐在自己怀里不断的抽泣哽咽着,哭得都要断气,林晚荣心里也不好受,轻轻拍着她肩膀道:“二小姐,不要哭了,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我就哭,我就哭。”萧玉霜在他怀里一阵扭捏。泪水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裳:“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回去做你的驸马。算是我认错了你这狠心的人。”
二小姐骂地凶,躲在他怀里却不肯抬头,泪花如黄河汹涌。林晚荣暗自好笑,几日不见,这小丫头骂人越发的厉害,心却还是那般的柔软。也亏是遇见了我,若是遇上些油嘴滑舌贪得无厌的家伙,还不把她欺负死了。
见二小姐哭得止不住,林晚荣大是心疼,忙对四德打了个眼色。这小子总算机灵了一回,竖起耳朵装模做样道:“三哥。你听,好像是夫人在宅子里叫你呢!”
萧玉霜吓了一跳,忙自他怀里蹦出来,将他往外推去:“你快走,快走。莫叫娘亲瞧见了你――”
“为什么?”林晚荣不解。
二小姐哼了一声,气道:“你还敢问?娘亲都被你气得病了。若是待会儿她醒来见着了你。拿那笤帚打你,你,你便生生的受着,我才懒得管你。”二小姐气得转过了头去。
“原来二小姐是心疼我啊。”林晚荣乐得满面笑容,拉住她小手不放:“你放心,夫人是明事理的人,她才不会这样简单粗暴呢”
“鬼才心疼你。”二小姐小脸通红,扭捏了几下,只是被他拿的太紧,挣扎不脱。
他劲道太大,怪不得我。二小姐心里找了个理由,似是对自己有了交代,被他温暖的大手握紧,凝望他熟悉地笑脸,一时又苦又甜,百般滋味上心头。
“二小姐,二小姐,”林三的几声叫喊才将萧玉霜从感思中拉了回来,她嗯了一声,轻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林晚荣笑道:“我地为人你也知道,我几时怕过谁来,又几时做过那些人神共愤的事?”
细细回想林三进府以来的所作所为,虽偶有出格,却不是无理,还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萧玉霜嗯了一声,又急忙摇头:“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要听。你便回去做你的好驸马,我就和娘亲、姐姐孤苦一辈子也不要你管。”
林晚荣暗笑一声,拉住她小手细细抚摸:“这些都是皇帝故意使出的计策,其目地就是挑拨我们的感情,你可不要上当。”
“挑拨离间?”二小姐嘟着嘴愤愤道:“圣旨都颁到家里来了,难道你要娶公主,那也是假?”
这次林晚荣可学乖了,嘿嘿笑了两声:“娶不娶公主那是另外一回事情,但是我的乖乖二小姐,我是一定要娶的。二小姐,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啊,呸――”二小姐顺口答出,稀里糊涂就上了他当,羞得小脸通红:“谁要嫁给你,你这无耻的坏人。”萧玉霜毕竟年纪太小,听见他后面一句话,便乱了心神,完全没功夫去追问他前一句话的含义。
“不嫁也不行了。”林晚荣嘻嘻笑道:“我今日就是来向夫人求亲地。”
“我不听,我不听。”二小姐心如小鹿乱撞,羞得捂住了脸颊:“你莫要对我说,你,你去与娘亲说,讨厌,你这坏蛋!”
林晚荣无奈的眨眼,怀春的少女就是好骗啊,幸亏遇到了我忠贞正直的林三哥。他哈哈大笑了两声:“夫人那里,我自然要亲自去的,但是二小姐这边。我也要解释清楚,要不然叫你担心,我诚实正直地心灵也要饱受煎熬。”
“花言巧语。”二小姐脸色晕红,眉目间满是笑意,低下头去骂了一声:“便会说些好听的话儿来哄我。”她忍住羞涩,轻声道:“林三,你过来。”
隔着就两步,你也不会拉拉我?林晚荣应了一声,笑着走到她身边,二小姐小手伸出:“将那小刀还我。”
林晚荣吓了一跳:“二小姐。你还要这小刀做什么?明晃晃地怪吓人的管着吧。”
二小姐哼了一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匕首,刀锋在他眼前一晃:“这是姐姐送给我防身用的。你若在外面养小的,我就,我就――”
林晚荣打了个冷战,养小的?姐妹们论资排辈,讲学问论年纪。怎么着都是你最小,我养的就是你。
“瞧瞧。二小姐都是说的哪里话,”林大人哈哈干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将那小刀取回:“四德,到街上看看去,找个铁匠铺子把这小刀化了,打个上好地金戒子。我要送给二小姐。记住了,一定要足金的,少一丝一毫那也显不出我的诚意。”
四德呆了,铁刀打金戒子?还要足金的?不是三哥疯了,就是我傻了。
二小姐嘤咛一声转过头去,羞涩道:“我。我才不要。你有银子也要省着些花,以后家里开销大着呢。再说了,还有姐姐呢――”
这小丫头真是可人到我心里了,林晚荣眉开眼笑的摸着她小手:“那是那是,四德。去打两个金戒子,大小姐戴大的。二小姐戴――更大的。”
“讨厌。”二小姐羞不可抑,转身要跑,却被他紧紧抓住,丝毫不能动弹。
“玉霜,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林晚荣抚摸着二小姐细嫩地小手,腆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思量,要如何向夫人开口。大话已经说在这儿了,为了安慰夫人和二小姐脆弱的心灵,今天这求亲之事还非办成了不可。
二小姐见脱身不得,唯有认了,默默依偎在他怀里,委屈地哼了一声:“人家在学院这么些时日,天天都想着你来看我,你却连个影子都见不到。姐姐说,你在外面风流快活,她和娘亲都管不住你,我就叫姐姐托人将我那镇远将军从金陵送来,你若敢不听话,我就――”
“你就怎样?”林晚荣盯住她笑道。
“我就咬你,唔――”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被林三封住了小口。旬日不见,萧玉霜心里思念正紧,又是新遭误会方才解释清楚,心怀激荡之下,紧紧搂住他身子,脸上泪珠与笑容同时浮现,浑身瘫软如泥,喃喃呓语的躲进他怀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饱尝了二小姐鲜红甜美的樱唇,林晚荣心满意足的抬头叹道:“玉霜,几日不见,你真的长大了,饱满了。”
“那是自然。”二小姐骄傲的抬头挺胸:“我今年十七了,自然长大了。”
长得越大我越喜欢,林晚荣奸笑两声,拉住二小姐向宅子里行去。
“林三,你,你真地要――”二小姐心中惊慌,低下头去小声道:“可是,还有姐姐呢,她怎么办?”
“没有办法了。”林三长叹一口气,满面痛苦之色:“谁让二小姐如此的妩媚,勾掉了我的心魂呢!大小姐,唉,只有再等等――”
“那怎么行?”玉霜急忙叫道:“姐姐待你的心思,府内人人知晓,就连娘亲也听到了风声。你怎么能如此待她?”
林三愁眉苦脸,两手一摊:“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是鱼和熊掌,岂能兼得?”
二小姐想了一想,银牙一咬,忍住了泪珠道:“那你向姐姐提亲好了,她一人苦撑我萧家,最应该有人照料,你,你便跟了她好了。”
“那怎么行?”林三急忙摇头:“二小姐,你想想,我跟大小姐好上了,但是我心里却想着你,这怎么对的起大小姐、怎么对得起夫人呢?”
二小姐泪落如雨,猛地扑进他怀里。小拳如风击打他胸膛:“你这坏蛋。若是你与我成了亲,心里还想着姐姐,你又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我娘亲?”
“真地很为难那,”林三满面愁色地抚摸着二小姐柔顺的秀发,语气中满是无奈:“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哎呀,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萧玉霜使尽全力扭着他腰肌,咬牙切齿道:“你这坏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我们全家都让你欺负尽了。”
与玉霜进了门来,一路与她说着话。二小姐小嘴嘟的老高,不去搭理他,也不知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法。这小丫头真是长大了,知道将心事藏起来了,林晚荣无奈叹了声。
行到院中,便见大小姐与夫人的房间里寂静一片,听不见声音。对面便是自己地宿舍。两日没有回来住,心里想念的很。
小丫鬟环儿端着药碗自夫人房中出来。抬头见了林三,顿时一惊:“你怎么进来了?谁让你来地,你想气死夫人啊!”
二小姐小脸晕红,小声开口道:“环儿,是我叫他进来的。那圣旨地事,中间可能有误会。你莫要怪他。”她不好意思说林三是来向娘亲求亲的,只好含含糊糊的以误会概指。
见小姐都说话了,环儿自然不再坚持,看了林晚荣一眼:“三哥,二小姐说的是真的么?你不是始乱终弃、忘恩负义?”
“哪能呢,以我三哥的为人。这些事情能与我扯上边么?”林晚荣腆着老脸笑道。
“环儿,娘亲醒了么?”二小姐担忧的往屋里看了一眼,焦虑之色溢于言表。
环儿正要开口,便闻一个微弱疲累的声音自里屋传来:“外面说话地是玉霜么?”
“娘亲,是我。”二小姐轻轻推开房门。迈步进去。萧夫人微微点头,却见玉霜身后冒出一个脑袋。笑嘻嘻道:“夫人,还有我!”
萧夫人惊怒交加,急得一阵咳嗽:“你,你来做什么?来啊,取笤帚将他给我轰出去。”
两日没见,萧夫人憔悴了许多,容颜清减,双眼微红,身着一身素白色睡衣,雪颈玉肌,怒态中,却有一股成熟之极的韵味。
“娘亲莫怪!”二小姐急忙跪倒在夫人窗前,轻轻锤着她后背:“是我叫他进来地。他说,他说,喂,你快说啊――”
二小姐急急看了
林晚荣一眼,心里恼怒,你这呆子,方才在我面前那般大胆,怎么到了娘亲面前竟一言不发了。
“要说什么?”萧夫人抹泪道:“亏得我萧家如此看重你,你却背地里使绊子,不仅害了玉霜,更连累玉若为你遭罪,我,我打死你,叫你祸害我女儿。”
萧夫人恼怒之下,倏地从床上坐起,玉霜吓了一跳,忙搂住她,哭泣道:“娘亲,他不是那种人,是我们错怪他了。”
林晚荣微微一笑,走到房中神柜之上,取下那绢黄的圣旨道:“敢问夫人,让我只娶公主,不娶民女的,可是这道圣旨?”
“是又怎样?”萧夫人素服雪肤,脸上因激愤而带起一抹红晕煞是艳丽:“现在你得意了,贵为大华独一无二的驸马爷,却还来羞辱我萧家孤女寡母――”
萧夫人话说了一半,就听啪嗒一声,那高高在上的圣旨被林三不经意般扔在了地上。微微愣神间,就见林三面带冷笑,踏脚上去,将那圣旨踩的哗哗作响。
“你这是做什么?”萧夫人惊呼一声:“这是要杀头地。玉霜,快些,快些将门关上。”
这呆子,就连生死也不顾了。二小姐心里感动,泪珠儿滚落下来,急步跑到门前,乒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夫人,你现在还要拿笤帚撵我出去吗?”林晚荣笑着说道。
“害人精。”萧夫人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匆匆穿上绣花鞋,疾步走到他身前,弯下身去取出那圣旨。这写圣旨的卷绸细腻平滑,被他几脚踏上去,早已不成了样子,夫人小心翼翼的将卷绸抹平,只是脏了地痕迹。怎么也擦不去了。
“这可怎生是好。”萧夫人珠泪儿垂落:“毁了圣旨,我萧家便要遭受天大的祸患了。林三,你这鲁人,害人不浅那。”
“夫人不要担心。”林晚荣大方一笑:“一道发出地圣旨,皇上难道还会回收?他是个什么用心,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只要我想要,他一定很愿意给我拟一千份一万份诸如此类的圣旨。”
“说些大话。”夫人白他一眼,神色却是轻松了许多:“你如此糟蹋圣旨,若是在萧家敢不尽心尽责,小心我去告御状。”
我倒!这夫人还真是转的快啊。刚才还对我横眉冷眼,片刻之间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林晚荣嘿嘿笑道:“我的态度,相信夫人也看到了,没有比这更坚定地了,夫人还有疑问吗?二小姐,麻烦你拿把笤帚送到夫人手中,小弟我也好多年没尝过这味道了。”
“你作死啊。”萧夫人眉目晕红,恼怒的白他一眼。她身着一身薄薄地睡衣。酥胸隆臀,美艳中又透着稳重。煞是撩人。
“咳,咳,”见林三目光直直盯在不该看地地方,夫人脸染红霞,忙找了件衣衫披上,恼怒瞪他一眼:“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有事要办。也不向我请假?”
“忙――嘛,”林晚荣干笑了两声,艰难的将目光移开,突地一惊道:“夫人,你不是想扣我薪水吧?!告诉你啊,千万别在铁公鸡身上拔毛。”
萧夫人好笑看他一眼:“你这人便是喜欢作怪。也不知哪里运道好,竟惹公主垂青。”
见林三与娘亲有说有笑,二小姐总算舒了口气,只是他总不提那件事,却让人焦急。偏自己身为女子,又怎么好意思催他开口。
“咦。二小姐,你眼睛怎么了?怎地一直闪个不停?”林三奇道。
二小姐又羞又恼,急急转身出去:“娘亲,我,我出去照看店面了。林三,你不是有话要与娘亲说吗?”
二小姐小脚连跺,飞一般的跑了,夫人怜爱的摇头:“这鬼丫头,也不知在弄些什么玄虚。林三,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夫人,这次我受了你这么大的冤枉,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补偿给我呢?”
“冤枉,我哪里冤枉你了?”夫人微笑道:“你无缘无故矿工两天,我要拿笤帚打你,这怎地算是冤枉你?你若今日再不回来,我就去告官了,看你往哪里跑。”
萧夫人一阵轻笑,如风摆柳,人比花娇,林晚荣心里跳了两下,***,明明是大小姐的娘亲,怎么看着和大小姐一般的美丽。
“没想到夫人也会玩口把戏啊。”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手里比划道:“既如此,小弟我也就不藏私了。夫人,我有一个天――大地好消息,和一个天――大的坏消息要告诉您,不知您想先听哪个呢?”
天大地好消息和天大的坏消息?夫人沉吟一会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着开口:“那就先说坏消息吧!”
林晚荣点点头,神色忽地悲痛:“夫人,听了这个消息,请你一定要节哀。大小姐和二小姐她们――”
夫人心里一紧:“她们怎么了?你快说啊!”
“她们要嫁人了!”
“嫁人?!”萧夫人面色茫然,缓缓坐在椅子上:“这,这怎么可能,我怎地不知道?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么,”林晚荣微微一笑:“她们要嫁的,就是区区不才、小可在下我了。”
夫人惊了一下,忽地咯咯娇笑起来:“林三,你要求亲便直说,何必故弄些玄虚呢?”
“夫人,我是认真的。”林晚荣神色一变,无比正经道:“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他从怀里哗哗啦啦的掏出一堆物件,蒙汗药,火枪,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白地,黑的,彩色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夫人疑惑道:“这是什么?”
林大人咬咬牙,心里割了肉般的疼痛:“这些乃是和我贞操一般宝贵的东西,是我送给大小姐和二小姐的聘礼。”
第四百三十四章 她好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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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啊,那神秘莫测的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彩抄版,萧夫人脸儿发烫,轻呸了一口扭过头去:“你这是做什么?快些收起来。”
“夫人莫非是嫌这聘礼太轻了?”林三摇摇头,面色正经:“夫人,这些东西与我的性命、贞操并列为林家三宝,绝非是浪得虚名。就说这迷药吧,乃是行走江湖必备之良药,小弟曾数次靠她化险为夷。再说这火枪,威力奇大,战场上无数次救过我的性命。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就更不用说了,夫人也见过的,此乃是我师门至宝,重要性不言而喻。尤为难得的是,这本还是彩抄版的,弥足珍贵。这些可比什么金银财宝、珍珠玛瑙的重要多了,也可见我的诚意。”
萧夫人点点头,面上浮起一丝微笑:“你果然有些诚意。只是我上次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我萧家虽人丁单薄,却也不能让人说闲话。玉霜和玉若,你只能娶一人。”
林晚荣也不与她争辩,将那聘礼一股脑塞进她怀里:“夫人,你先把这些至宝收起来,免得有盗贼看见了眼红。那散手你就贴身收藏了吧,落到宵小手里可就不得了了。”
这迷药、火枪,还有那羞于见人的画册,我一个妇道人家收拾起来做什么?萧夫人忙一推手,粉脸涨红:“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没准哪一天用地着。你若是有心,便请个媒人备好糕饼红绸,直接上门提亲。这些你家门的至宝,还是你好好收着吧。”
她急急退了两步,脸色红的通透,那林三手里拿着的,便仿佛是洪水猛兽。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夫人果然仁厚善良,乃是我等学习的榜样。既然如此,夫人,那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等我那边事情处理完毕。再挑个黄道吉日,迎娶小姐过门,到时候两家变一家,亲密无比。”
萧夫人嗯了一声,旋即抬头:“不对啊,林三,说了半天,你到底是要迎娶玉霜还是玉若?”
“到时候再决定吧。”林晚荣深深叹了口气。脸色为难:“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谁的心情好就谁上花轿,我也不能让夫人为难不是!就这么定了,夫人,我出去工作了。”
“这是什么话?”萧夫人急忙拦在他身前,柳眉倒竖,怒道:“花轿抬到门口。却还不知新娘子是谁,哪有这样的事情?那玉霜玉若谁的心情能好?不行,你今日就要把这事情定下来。不然,我就和你没完!”她神情恼怒,粉脸生嗔,洁白的脸上带起一抹淡淡的晕红。自有一股迷人风韵,倒似是个二十多岁地花信少妇。
“夫人,我要能决定,就不用这么为难了。”林晚荣双手一摊,苦恼笑道:“我与大小姐相知。与二小姐相恋,我对她们的感情一般无二。你叫我选择哪个?你忍心让我选择么?反正必有一人要伤心,选谁都是一样,夫人你就自己决定好了。”
他拉开门栓往外行去,行动甚是坚决,萧夫人恼怒之极,这林三恁地奸猾,竟把这些事情推搪到我身上,这手掌手背都是肉,叫我如何割舍。
她犹豫半晌,不知如何抉择,见林三便要行出房门,匆忙之间银牙一咬:“林三,你回来。”
等的就是这句话,林晚荣刷的一个转身,嬉笑着道:“夫人,你叫我啊?”
萧夫人白他一眼,恼怒的哼了一声:“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鬼心思,想要玉霜玉若一起娶,你就明说,哪里学来这些不着边际的鬼道道?”
“夫人高见,一眼就看穿我心中所想,果然是女中英豪,巾帼不让须眉。”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赞道。
萧夫人叹了口气,苦笑着摇头:“林三,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只是我萧家孤女寡母,一门三女子,本就扎眼的很。那些背后嚼舌根、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不知凡几,我们须得步步谨慎,莫要给人家落了口实。玉若和玉霜在金陵也是出了名地闺阁秀女,来来往往求亲的公子早把我家门槛都挤破了。我要将她们两个都许了你,即便她们不在乎,可世人背后怎么看,宗亲族老那里要如何交待?那风言风语,还不漫天而起?”
萧夫人守寡多年,忠贞洁烈,在金陵素有美名,世人敬仰,这一点林晚荣自然清楚。他哼了一声道:“夫人何必在意这些。我和大小姐、二小姐乃是自由恋爱,谁敢在背后嚼舌根?”
“你是男子,你当然可以不在乎。”萧夫人白他一眼,神色又羞又恼:“只是我们女子地名声,得来困难,毁之容易。若是玉若和玉霜一起嫁了你,那金陵还不炸了锅?人心隔着肚皮,什么恶毒的谣言都能生起,只怕就连我也要被你牵扯进来――”夫人恼怒的哼了一声,俏脸染上点点淡红,后面的话没有出口。
原来如此,林晚荣摇头
叹道:“夫人顾虑太多,做人若都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爱的恨的都不敢说出口,人生哪有快乐可言?”
萧夫人深叹口气,喃喃坐在椅上,轻轻道:“这些都是我地命,我早已习惯了。可玉霜和玉若她们不一样,她们还年轻,还有许多的岁月没有度过。若是因谣言而坏了她们终身,那就是我的罪过了。我说这些,你可能理解?”
她神色凄然,泪珠隐现,脸上满是无奈之色。林晚荣朗声笑道:“夫人,我可以理解你地苦衷。但是绝不赞同你的行为。诚如你所说,不可因谣言而坏了大小姐和二小姐的终身,请夫人想想,如何才是爱她们,又如何才是误她们?像您这样棒打鸳鸯,让她们一生一世都难得快乐,便是爱护她们么?夫人,想想你这一辈子地苦楚,再想想大小姐和二小姐,什么才是幸福。你应该比我理解的更深刻!”
话锋到此然而止,萧夫人眉头微蹙,凝神沉思,屋中静谧之极,只听见她轻轻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她只着一袭贴身的睡衣,衣衫单薄,却更衬托的丰胸、柳腰、翘臀,形体丰满圆润。雪肤玉颜中,别有一股成熟地风韵。萧夫人年轻时便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就连当今皇帝也曾为她寝食难安,如今虽是女儿已成年,却容颜不改,更多了一分楚楚幽怨地气质,叫人赞叹不已。
林晚荣看的目眩,夫人也不知是怎么保养的。三十六七的年纪生的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若是青旋凝儿她们也有这个本事,我可就是天底下最有艳福的人了。
“好一张利嘴。”正看的来劲,却见夫人眼神流转,俏脸生出一抹粉色,轻声开口。林晚荣急忙整了整脸色,做侧耳倾听状。
夫人微叹一口气:“也许你说地对吧。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玉霜玉若的终身幸福更重要。林三,我答应――”
“真地?!”林晚荣一下跳了起来,紧紧拉住她的小手:“夫人,太谢谢你了!”
“你莫要高兴的太早,”萧夫人不动声色的抽回小手。瞪他一眼:“我还有几个条件,你须得应承了。我才能答应你。”
“什么条件?”林晚荣兴奋之下,早已按捺不住。
“第一,我萧家虽不是豪门大户,却也非籍籍无名。玉若和玉霜嫁于你家门,须得你明媒正娶,请徐渭做媒,号令传于天下知,不可委屈了我女儿。”
“应当的,应当的。”林晚荣乐得眉开眼笑:“我在杭州给徐渭做了媒,如今正该他还我一个人情。”
“其二,玉霜玉若乃是清白女儿,绝不与人做妾。你虽娶了公主,但若是她逼我女儿做妾,那是休想。”
这个也说不上什么条件,在林晚荣脑子手打独家首发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妻妾之分,都是自己老婆,一碗水要端地平平的。“夫人放心好了,青旋她贤良淑德,一定会和大小姐二小姐相处的很好的,我以人头保证。”
夫人冷冷道:“贤良淑德可不是口里说出来的,你那人头还是好好留着对我女儿吧。第三,我要你――”
她顿了一顿,林晚荣惊得退了两步,惊骇道:“夫人,你说什么,你要我?不要太过分啊!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你胡说些什么?”夫人羞恼交加,恨不得凑上小脚踢他两下:“我要你入赘我萧家!”
“哦,不要就算了。”林大人失望地摇摇头,待听到夫人后面的话,顿时吓了一大跳:“入赘?!你到底是嫁女儿还是娶女婿啊?我老林家九代单传,打死我也不会入赘,你死了这条心吧。”
夫人摇摇头,无奈道:“我也知道这是委屈了你,但是我将萧家两个女儿都嫁与了你,宗族亲戚那里总要有个交代吧。你若不要入赘,也还有个变通之法,也不知你愿不愿意。”
“说说看。”抹了抹额头冷汗,林晚荣心惊胆颤,招驸马我入赘你萧家,夫人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勇敢啊。
“此事说来也甚是为难。”萧夫人小声道:“我萧家人丁单薄,诺大的一个家业,唯有两个女儿继承,她们一起许了你,这萧家你便占去了大半,宗亲那里难以说的过去。但有一法可让他们闭嘴,只怕你不肯。”
你都差点让我入赘了,还有什么我不肯地,林晚荣大度的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玉若玉霜与你成婚之后,若她二人能生下男丁,你可否取一人姓萧?”夫人小声说道,脸上有些难为情:“如此一来,我萧家继承有后,宗亲们也无话可说。你看怎么样?”
大小姐二小姐与林三成亲之后,生下地孩儿便应姓林,这是祖宗的规矩。外姓过继,对林家来说是大大犯忌讳的,故此萧夫人才小心翼翼。
“这样啊,”林晚荣满面为难:“夫人,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让她不姓
林改姓萧,这简直就是欺负人嘛。”
“不是的,不是的。”萧夫人急忙解释:“只有一个孩儿随母姓而已。他还是你身上掉下的肉,由你抚养教导,与其他的孩儿一般无二,只是将来萧家的家产由他继承,另开一枝而已。”
儿随母姓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大大的忌讳,但在林晚荣眼里那就根本不叫事,他故作矜持沉吟半晌,良久方才开口:“夫人。你这是在挖我地心头肉啊。罢了,罢了。谁让我对两位小姐痴心一片呢,就取一个孩子姓萧吧。不过夫人那,生不生孩子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其过程很麻烦的,你要多给大小姐二小姐做做思想工作,让她们多多配合才行。”
夫人轻呸一声。脸色惊喜:“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林三,没想到你这样豁达开明,以前是我小看你了。唉,今日本该大喜,只是玉若她,却还不知被带去了哪里?”
夫人神色萧索。林晚荣摇头道:“夫人请放心,大小姐不会有事的。我向你打包票,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
林三小事吹牛皮,大事却从没马虎过。夫人听得欣喜:“那便好。林三,你快些去寻徐渭。让他保媒来,以免夜长梦多又生了波折。哼,圣旨又怎样,我女儿就要胜过那公主!”
望见萧夫人眉眼间的笑意,林晚荣隐隐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闹了半天,原来是夫人在拉我上套啊,亏我还自以为聪明,***,夫人的演技,简直就是出神入化。
林晚荣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忽地转过头来笑着道:“夫人,你刚才说要生一个孩子姓萧,到底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萧夫人微笑道:“怎地,莫非你想反悔?”
“不是我要反悔。”林晚荣嘿嘿一笑:“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地事情。夫人,你还年轻,要生孩子,完全可以自己来嘛,何必借助我呢!”
“你作死啊!”“怦”的一声轻响,萧夫人恼怒之下,提起绣花鞋狠狠扔了过来,正砸在门框上。林晚荣一个闪身钻了出来,哈哈得意地笑了两声,小小的调戏一下,也算找回了场子。
行到前面店铺,就见二小姐躲在门后,正探头探脑的往院里打量,小脸上粉中透着艳,满心期望又娇羞满面,纯真中带着秀美,说不出来的妩媚神态。
见林三行过来,玉霜羞喜交加,想要走开,又挪不动步伐,低下头去小声道:“坏人,你和娘亲说了什么?”
林晚荣拉住她小手,嘿嘿笑了两声:“也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一下,聊完就出来了。”
二小姐神色一紧:“那我,我们的事――”
“我们的什么事啊?”林晚荣笑道:“我忘记了!”
玉霜粉脸煞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这么说,你没和娘亲提起?你这胆小鬼,我讨厌死你了!”
“我才不胆小呢。”林晚荣哈哈大笑,抱着她柔美娇嫩地身子打转了几圈:“你就做好喜袍红盖头,等着大花轿上门吧。”
二小姐刹那一阵眩晕,脸上如染秋枫,满心的欢喜伴随着泪珠滚滚而下。“叫你哄我,叫你哄我。”玉霜在他胸前打了两下,又轻轻揉了两下,脸上的笑容将小脸映的如鲜花般灿烂,却又唯恐被他看见了,只得嘤咛一声埋头他怀里,不敢抬起头来。
林晚荣心中百感交集,在她耳边轻吻一下,二小姐幽幽道:“林三,你有没有对娘亲提你和姐姐的事?”
林晚荣还未回答,就听玉霜又开口:“你要是没提,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还有这样的威胁?林晚荣哈哈干笑:“提了,当然提了。只是夫人地态度――”
“娘亲的态度怎么了?”玉霜一阵紧张:“是不是娘亲不答应?你这死人,平时能说会道,怎地连娘亲也说服不了。不行,姐姐不嫁,我也不嫁。”
“二小姐,说真的,你不嫉妒么?”林晚荣无比正经问道。
萧玉霜泪水满面,恶狠狠的咬在他胸膛:“坏东西,谁嫉妒了――我咬死你,欺负我不算,还要欺负姐姐。”
林晚荣在她肩头轻拍两下,二小姐松了口,柔声一叹:“她是我姐姐,我不该妒她的。坏蛋,你要敢欺负姐姐,我饶不了你。”
林晚荣嘿嘿一笑:“那你是希望我多疼大小姐一点,还是多疼你一点?”
小丫头沉吟半晌,嘟着小嘴看他一眼,愤愤哼了一声:“对姐姐要好,对我更要好,她好我也好,一个也不能少!”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仙子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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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也不能少!林晚荣听得心花怒放,楼住她娇躯,在她背上轻轻抚摸:“二小姐说的太好了,我一定坚定不渝的贯彻你的指示,秉着公平、公正和公开的原则,让你和大小姐过的开心快活。”
玉霜嗯了一声,娇声羞道:“便宜都让你占完了,你可莫要负了我和姐姐。若是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哪能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四处打量一眼,神秘兮兮道:“其实夫人还对我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要求,不过我一个人无法办到,需要你和大小姐配合。”
二小姐被勾起了兴趣,紧张道:“娘亲提了什么要求?难不难办?你这人,也不一次把话儿说完,叫我担心。”
林三在她耳边轻言了几句,玉霜听得面红耳赤,轻呸一口捂住了发烧的脸颊:“羞死个人了,娘亲怎地提到这里了?要生你与姐姐生去,我才懒得管你。”
这小丫头脸倒嫩,林晚荣偷笑不已,却叹了口气:“玉霜,我这是心疼你才对你说。你想想,只要你先生下了宝宝,为我林家添了血脉,在我们家里,还有谁敢欺负你?还不得个顶个的宠着你、爱着你?”
二小姐思索一阵,深觉有理,腼腆的放下小手,羞涩道:“你说的可是真话?只是我未做过娘亲,不知如何才能生下宝宝。林三。你要教我!”
“教,当然教了。”林三贼笑着:“我这里有一本如何才能生下宝宝地教育读本,还是彩抄版的,姿势丰富,活灵活现,今天晚上我们就一起研究一番吧。”
“都随你了。”二小姐哪知他的险恶用心,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林三,你不要搬出去了,从前的那般日子多么快活。听你说些笑话讲些故事我心里高兴。现在一日看不见你,我心里就不安稳。这里是我的家,但也是你的家,你可不能弃了我们。”
二小姐温言软语,说的甚是动听,林晚荣也是一阵意动。皇帝赐的大宅子,有青旋、凝儿和巧巧,一家人在一起。那感觉是温馨和悦,而在萧家。有夫人和大小姐顶着,万事都不用操心,过的是清平快活、无忧无虑。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在外面养的那几个小地。”见他久久不说话。二小姐嘟着小嘴哼了一声,满面委屈:“她们有什么好的?难道我和姐姐加起来,还比不上外面养的那几个小狐狸?”
我大大小小老婆好几个,论年纪、论学问、论罩杯,谁是小的还真说不准呢。林晚荣干笑道:“二小姐说的哪里话,什么大的小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就算是小的,我也能把她摸成大地。再说了,那几位姐姐你也应该听过的。金陵府地洛小姐你见过吧,她可是有名的才女。不过等你过了门,你就会发现她另外的一面。还有巧巧你也知道吧。性格温柔和善、与人无争,夫人和大小姐都很喜欢她的。再有一位就是青旋了,她美丽贤淑天下少有,当初我和大小姐被白莲教所掳,就是她在当涂山上救下了我们。我敢打赌,你见她一面就会喜欢上她的。”
二小姐恼羞的哼了一声,小嘴噘地老高:“你这林三的名字还真没叫错,连小的都要养三个。我不管,你今天向娘亲提了亲,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哪有放着家里不住,跑到外面鬼混的道理?你那房间我与你收拾好了,那几个小狐狸要是为难你,你叫她们来找我,镇远将军我已备好了,就让她们见识见识我萧二小姐的威力,哼!”
萧玉霜面罩严霜,神情倔强,一袭淡绿地藕合衫子衬托她新发育的身体美妙玲珑,煞是可爱。
“好吧,住下就住下。”林晚荣大方笑着挥挥手,心里却在盘算,住在萧家什么都好,就是缺个暖床的。这后院都是女眷,大小姐不在,二小姐还是花骨朵、受不得我人间大炮的摧残,萧夫人又帮不上忙。看来唯有辛苦一下凝儿了。不过有这种特殊的环境刺激,没准这小狐狸精欢喜还来不及呢。
二小姐虽长大了不少,终还是小女孩心性,见林三答应回来,心里地欢喜无以言表,拉着环儿忙前忙后为他准备新被新衣,又将林三两日未住的狗窝细细打扫一番,神情甚是专注。
两天没有回来,大小姐不在家,夫人又病倒了,萧家累积地事情还真是不少。苏州的陶家因备受打击,日渐的没落下去,那布匹的生意萧家重新占了鳌头,又吞并了陶家不少的店铺,顺势扩张,声势竟比鼎盛之时还要强上许多,全国的布庄都要看萧家的脸色行事,也难怪诚王做假的画布,也要从萧家购得呢。
香水香皂早已在金陵和京城风靡开来,此两处乃是大华极盛之地,领导全国的风潮,萧家掀起的这一股狂风,正在向各省蔓延,萧家的香水香皂,垄断了各地胭脂水粉市场的五成以上,若是能够将价格降下来,占到八成也不是没有可能。金陵福伯也传来好消息,新培植的的花园生长旺盛,花瓣的供应量有了保证,将极大的缓解香水香皂供不应求的局面。凭借新生的香水事业,再加上重新夺回的布匹生意,萧家赚的盆满钵满,惹各行各业的同行们眼红。
与人斗都没落败过,做生意的事情,对林晚荣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何况这本就是他的老本行。他两世为人,阅人三千。泡妞、打仗、杀人、耍奸、讹诈,该干地,不该干的,一样也没落下。凭他的经历,还有什么事情能将他难倒?
将各地和金陵报上来的消息看了一遍,该批的批,该赏的赏,处理的泾渭分明、井井有条,连大小姐也及不上他。
小丫头环儿看的惊喜万分:“这才是三哥的本事,他一干回老本行。我萧家就有福了。二小姐,环儿向您道喜了。”
二小姐嘟嘴道:“你这小丫头,方才还不问青红皂白,将他骂的狗血淋头,幸亏是他脾性好,若是换了我,早就将你地小屁股打烂了。”
环儿吐了吐舌头,三哥没回来的时候。埋怨最多的可不就是二小姐你吗,怎地被三哥说了两句好话。便转变的如此之快?
“是,是我错怪三哥了。”环儿嘻嘻笑道:“我也是为两位小姐好啊!二小姐。
我什么时候为您准备喜布红袍啊?三哥可是个急性子,我怕他等不及啊。”
萧玉霜小脸通红的轻呸一口:“死丫头,我瞧是你心焦了才是,方才骂他那会。倒像他辜负的是你。若你等不及,你便先给他暖床去,这通房的丫头,少不了你的雨露。”
主仆二人相互取笑一阵,却也多地是欢喜。见林三操劳,二小姐心疼。亲自端茶倒水伺候周到。正在给三哥打下手的四德看地一阵艳羡,家丁主事,小姐端茶,这等好事,何时临到我的身上啊。
因大小姐被皇上请去作客。夫人病倒,三哥又玩失踪。萧家无人主事,迫于无奈,二小姐才被临时请了回来。萧玉霜在学院里待的日久,成熟懂事了不少,听说了家里的变故,心中悲痛难当,却是坚强挺了过来,这几日应付也颇为得体。
林晚荣见那柜台上放着的小算盘,想起玉霜的誓言,笑着点头:“二小姐,你在学院许久,这算计之法学地怎么样了?”
玉霜将那算盘珠子拨得哗啦哗啦作响,妩媚嗔道:“还用你问,除了那程大位,就数我学的最好了,徐先生都夸我聪明伶俐呢。你瞧,三下五除二,四下五去
二小姐脸带笑容,手指灵动,演练起来甚是熟练,还真是一个会计师的好人选。想起那个叫做程大位的少年,林晚荣微笑点头,计算之法,乃是自然科学的基础,将珠算口诀传于这个少年,由他发扬光大,也算我为大华做的一点贡献吧。
“林三,我来问你。”二小姐想起一事,忽地停止了拨动算盘珠子:“那玉德仙坊,真地是毁在你手中的么?”
连二小姐都问起这事了,那圣坊的威力果然是非同凡响,林晚荣点点头:“算是吧,其实准确点说,应该是毁在他们自己手中了。二小姐,你怎么问起了这个?”
“你这人啊,”萧玉霜无奈白他一眼,脸上满是温情:“真个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学院里为了这事都闹翻天了,大家分为两派,攻讦你的,拥护你地,吵得都要打起来了。”
“还有这事?二小姐你快说说,他们拥护什么,又反对什么?”林晚荣一听就来了兴致,京华学院可是大华的太学,里面地都是大华精英中的精英,能让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这可真是大大的一件快事。
见他得意的样子,玉霜嗔道:“你还乐的起来,那日一听见这事,我都快愁死了。只听那名字,我便知是你,天底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大胆的林三了。你炮打了那圣坊,学院中的先生与同窗,顿时分作了两派。一派骂你胆大妄为,竟敢侮辱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还说要联名向皇上奏请,定你的大罪。这些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教的是国论史学、诗词文章,声名满天下。”
林晚荣不以为然的笑笑:“那另一派呢?”
“另一派么,则是我们这些学习奇淫巧技的学子了。学习算数理法的,学习农事冶炼的,还有学习兵法军论的。”二小姐摇头笑道:“我们学习的这些东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与别人学习的诗词史话、琴棋书画格格不入。在学堂中也没什么地位。听说你炮打了圣坊,还要将圣坊改成学堂,专门教授奇淫技巧天下杂论,并设置大奖,奖励天下巧手、巧思之士,大家群情振奋、喜不自禁,自发结成了一派拥护你,与另一派吵得打了起来。”
“不过他们打不过我们,”二小姐掩唇笑道:“我们地人精通机关算学,个个心灵手巧。他们便只会与我们讲道理,引经据典,长篇宏论,听得人耳朵生茧子,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凭什么大家都是大华人,他们便可以高我们一筹?”
林晚荣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受我调教的。二小姐一语中的,这天下是大华人的天下。不是玉德仙坊的天下。所谓圣坊,只是那些鸿儒士族的代表,在京华学院中学习所谓的奇淫巧技的学子,除少部分是因为兴趣爱好之外,大部分都是贫苦出身,对所谓的圣坊不感冒也很正常。
歇息了一会儿。听二小姐莺声燕语,说些学堂里的趣事,倒也轻松自在。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二小姐神色忽地一紧,紧紧拉住他地大手:“林三,你方才与四德说。你要上前线抗击胡人,是真是假?”
林晚荣叹了口气,神色无比正经道:“二小姐,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他有些小聪明。还有些小运气,办了不少的事情。大家都看好他,希望他能为国出力。但是他自知,论起真本事,他还差的太远,若是贸然领命,极有可能误了国事,你若是他,你会怎么办?”
玉霜沉吟一阵,摇头道:“军国大事,我也不清楚。但既是人人夸赞,又办了不少的好事,若说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这绝不可能。他能忧心因己误国,便不是糊涂之人,有此鞭策,何来误国?我瞧着他倒是相当聪明,可堪大任。”
林晚荣听得眉开眼笑,这小丫头不是故意在赞我吧:“那我若上前线,你要不要我去呢?”
二小姐目中蕴泪,依偎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身子:“我当然不希望你去。上前线打仗,刀枪无眼,若是伤了你一分半毫,我也坚决不活了。”
她年纪虽小,感情却是真挚,林晚荣听得感动,正要说话,玉霜纤纤玉指覆上他嘴唇,泪珠闪动:“可好男儿志在四方,若是你一定要去,我也不拦你。我与姐姐永远等着你,君生我生,君亡我亡!”
林晚荣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抱着她好生宽慰一番,小丫头心里藏不住事,听他说了些笑话,便忧愁尽去,满心欢喜的伺候他办公,时不时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叫林三疲劳尽消,动力十足。
将萧家的一堆大事小事处理完毕,抬头望天,竟已是入暮时分。甩了甩酸痛地手腕,林晚荣摇头感叹,大小姐还真不容易,一个人要处理这么一摊子事,一干就这么多年,也不知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青旋今夜肯定是宿在宫里了,他们父女有许多事情要谈。派四德去向巧巧和凝儿送了个信,两位夫人各有回执一封。巧巧地字迹娟秀整洁,“午时皇上宣纸,派了高酋率领宫中侍卫守护家门,大哥好好照顾
两位小姐和夫人,不要担心我们。”
高酋来了?林晚荣一喜,这可是熟人啊,有他在我就放心了,也不知是青旋安排的,还是皇帝故意对我示好。
洛小姐的回执则简单的多,洁白的信笺上一字没有,唯有一个淡红的吻迹扎人眼球,仿似凝儿鲜艳地小嘴。果真是信如其人啊,林晚荣心里一荡,这小狐狸精一字不写,今夜叫她来暖床,也不知她是愿意呢,愿意呢,还是愿意呢?
“看些什么?竟连灯也不掌上?”一个淡淡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推门而入的却是晌午时分方才见过的萧夫人。相比晌午时分,她衣衫穿的正经了许多,一袭淡粉的长裙映地她脸色雍容素雅,身段愈显的挺拔丰满。燃着火折子,将那油灯点燃,幽幽的灯火中,映的她脸如桃花,风韵尽显。
“没看什么。”将小狐狸精的书信藏进怀里,林晚荣笑着道:“夫人大病方愈。正该休息,怎么就起来了。”
“你也记得我是大病初愈?”萧夫人无奈望他一眼,轻咳一口,脸上隐现红晕,却又有薄怒:“我瞧你就是猫哭耗子,晌午那般说话气我地是谁来着?”
“夫人在说我吗?”林晚荣睁大了眼睛,无辜道:“我做过什么?忙了一下午都晕了头了,不该记得的事情早已不记得了。”
萧夫人对他地无赖手段早有领教,闻听此言一点也不惊奇,淡淡笑道:“不用你在我面前表功。你在我家里当差,这些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更何况,你还骗走了我两个女儿,还要怎样?难不成要当菩萨一样供着你?”
夫人好像和我有仇啊,这次回来,她的冷言冷语就多了些。不过也是,我一下偷了人家的两个女儿,割掉了她心头的肉肉。伤心自然是难免的了。
“咦,夫人。这是什么?”瞧见夫人手里端着一个瓷盅,隐隐有香味飘来,林晚荣惊奇问道。
“没有什么,一盅血燕而已。”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养了女儿这么大,那丫头胳膊肘竟然往外拐了。炖好了血燕,那丫头又要亲手去给你置办平日里的用具。竟让我给你送吃食来。你说,我恼是不恼?”
“恼,当然该恼!”林晚荣哈哈笑着接过小盅,品尝一口,淡淡的甜香溢入喉咙,叫人心醉:“不过呢。怎么说我也不是外人,好东西放在家里没人用,浪费也是浪费了,倒不如便宜了我,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说地就是这个道理。”
“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倒是脸皮厚。”夫人轻笑,拣起桌上的几份各地送来的信笺看了一看,只见上面被人随手画了几道圈圈,却是处处关键,那批复也简洁有力――阅!送夫人!
“你都批过了,难道还要我来再扫一遍?”夫人摇头笑道,越往下翻就越是惊奇:“林三,你这些生意手段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这个叫做圈点。”林晚荣大言不惭:“我同意的才会给夫人处置,其他的,一律打回。至于做生意的手段么――天生的!”
夫人却是没空理他,细细翻着桌上地文书,那些林三同意的文书就不用说了,奇地是那些被他驳回的,他往往只言片语便指出一条新路,匪夷所思,却又有一试的可能,当真叫人眼界大开、惊叹不已。
夫人神情专注,姿态优美,玉嫩的脸颊通透如水晶,眉头时而拧紧,时而松开,脸色或忧或笑,万种风情自在其中。见她不说话,林晚荣也乐得清净,品尝着血燕,心里却在想着,什么时候把大长今送的那阳参切一块放进燕窝里,看看效果如何。
“有些时候,我不得不感激玉霜这丫头。”夫人合上信笺,笑着轻叹:“若非她有先见之明,将你引入我萧家,我便要错失你这样一个大好人才,我萧家也不会有今天这般风生水起的模样。虽然,代价大了点,折了我两个女儿,叫她们陷入你地魔掌。”
“有痛苦才会有快乐。”林晚荣骚骚一笑:“这叫做互惠双赢嘛,谁也不吃亏。”
都到了这境地,还能说什么呢,夫人摇头往外走去,行到门边,忽又回头:“林三,听玉霜说,你以后要搬回萧家?”
“我还没决――”
“早些回来吧。”夫人淡淡叹了口气:“我萧家难得遇到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府内府外,早已习惯了有你存在,这两日你私自外出,家里都没了生气。”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没什么,从夫人口里说出,却是地地道道的■奖了:“谢夫人夸奖,我一定再接再励,再创辉煌――咦,夫人,你走那么快干嘛?”
还没等他表完忠心,萧夫人早已走的远了,似乎不屑于听他废话。他无奈抱起那血燕又尝了一口,味道真好!
在萧家办公一番,虽有些疲劳,头脑却是无比的清醒。玉霜说的对,老子也不是没本事地人,不上战场则已,真要去打仗。我也不怕谁,推来推去反而不像个男人了。算算京城地事情,该忙活的都忙活的差不多了,青旋找到了,大小姐二小姐的亲事也定下了,再解决了仙儿与青旋地过节,大后方就算安定团结了。到时候再找皇帝要上百八十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上了战场就挡在我左右,别地不成,万一吃了败仗。他们抵挡一阵,老子临阵脱逃回来见老婆还是绰绰有余的。
打仗这样的事情,比不得其他,是一定要想好退路的。他自以为谋算妥当,小命肯定能保住,仿佛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安稳了许多,对带兵打仗也不似以前那样排斥了。
禄东赞地事情。他虽仍是义愤,却渐渐平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怨天尤人已无用处,我能抓他一次,也能抓他第二次,怕他个屁。
只是大小姐的事情却不好办,想想皇帝给出的三天期限,他便有些头疼。这老头子跟我一样的倔性子。连青旋都不在意我多娶几个老婆,你操的哪门子心?夫人和玉霜都期盼着大小姐早日归来,还得多想些办法才是。
吃过晚饭,遍寻不到二小姐,问了环儿四德,皆是不知她在何处。这倒奇了。宅子就这么大一点,难道玉霜还飞了不成。
心中深深的困惑,进了自己房间,顿时吃了一惊。屋内收拾的干净整洁,
一尘不染,又从中间隔出了一个丝纱帘子,粉红的丝纱轻轻飘舞。带动帘上地流苏微微作响,煞是温馨。再往帘里看去,平日里蜗居的那小床,竟已换成了一张花梨木床,宽广结实,做什么运动都不怕。床上挂着黄幔粉纱,平添几分诱惑。
我不是走错房间了吧,他心里地惊疑自不用说,正待迈步,忽闻一阵急促的呼吸传入耳中,似是自帘后而来。
“二小姐到何处去了?”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语着:“真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我想她想的心肝疼。”
那呼吸越发的急促,仿佛能听见心跳怦怦的声音,林晚荣哀声一叹:“二小姐,你在哪里?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噗嗤”一声轻笑自帘后传来,萧玉霜再也忍耐不住,粉脸生晕嗔道:“你这呆子,说些什么胡话,你哪里想我想地睡不着了?”
“咦,二小姐,你,你怎么躲在这里?”林三似见了鬼似的急退了两步,脸上一片羞赧之色:“哎呀,完了,完了,我的心声岂不是全被你听见了?这叫我如何见人啊!”
“讨厌!”二小姐俏脸生霞,微笑着扔过一个小枕头,林晚荣笑着接过,却见那枕套崭新,正面绣的是一对鸳鸯,反面一看,顿时哑然失笑,那反面绣的竟是一只慵懒的小熊。
二小姐还真有创意,林晚荣哈哈大笑,大有深意地看了玉霜一眼。二小姐羞不可抑,急扑过来挠他痒痒:“叫你笑,叫你欺负我。”
这时候才有功夫打量她,二小姐穿了一身粉色连裙,柳眉秀眸,鼻梁挺翘,小嘴红润如樱桃,处处透着喜气。她酥胸高高挺起,柳腰盈盈不足一握,隆起的小臀初见规模,修长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便似一朵新开的荷花,浮在了清水中央。
林晚荣看地呆了呆,乖乖不得了,才十七岁便有这样的风情,到了她娘亲那般年纪,那还不要迷死她老公我啊。
见林三目光不断在自己身上巡视,尤以落在自己胸前和臀上居多,二小姐娇羞无限,却又不自觉地挺了挺胸,任他观赏,脸色嫣红中,双眸迷蒙,红唇轻启,声音细不可闻:“你这坏人,看我做什么?”
是啊,我看她做什么,该动手才是啊。领悟到了二小姐发过来的信号,林晚荣一个熊抱将她搂进怀中,大手再她后背缓缓抚摸着:“玉霜,你可真好看,都快勾了我的魂了。完了,完了,我今夜注定睡不着觉了。真是相见不如不见,见了难以睡眠!”
他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二小姐十六七岁豆蔻般的年纪,吃的就是他这套,听得羞不可抑,却又竖起耳朵深怕漏了一句。感觉他大手顺着腰肢下滑。浑身火热中,也睁只眼闭只眼,叫他占去了便宜。
“二小姐,你什么时候躲进来地,我寻了一你个晚上,怎么也寻不着你,差点冲到夫人那里要人了。”不要钱的甜言蜜语随口就来,受冤枉的是萧夫人。
“我为你收拾好房间之后,有些困顿,就在床上睡了一觉。你不要误会,我,我可不是特意来找你的。”二小姐脸儿如涂胭脂,耳根都红的通透。
这个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林晚荣大乐:“了解,了解,二小姐肯定不是特意来的,一定是走错了房间。二小姐。你的房间在哪里?明日我也走错一回。什么,你和夫人睡同一个房?那就算了。”
说着话。手上可没闲着,在她小臀上摸啊摸,滑的像是牛奶一般,将头埋在她胸前,顶着那柔软的凸起,感受细腻与温热。顿时笑开了怀:“玉霜,你真的长大了,最起码又大了两号。咦,左边这个好像比右边大那么一点,莫非是发育出现问题?待我仔细检查一番。”
他说着话,大手神不知鬼不觉往她胸前探去。二小姐脸儿发烧,急忙双手护在了胸前,羞恼白他一眼:“你这小贼,便是个坏透了地心思。娘亲说,不到成亲。不能给你占便宜。”
“这样啊,”林晚荣叹了口气:“那就等我从战场回来再占便宜吧。反正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二小姐吃惊之下,紧紧拉住他的手:“你,你真的要去?”
林晚荣淡淡的叹了口气:“如果有些事情注定要我去做,我也绝不推辞。生活就像被强暴,若是无法反抗,不如去享受那快感。”
二小姐泪花浮动,抓住他大手按在自己胸膛,玉乳上传来火热的感觉让她小脸通红:“坏人,我许了你,就是你的人,生生世世的等你。你要摸,就尽情的摸个够吧,我不与娘亲说就是了。”
禽兽啊,我真是禽兽不如啊,大手在玉霜胸口抚摸了两把,林三满面惭愧地收回手掌,哈哈干笑了两声:“和你开玩笑的,我哪是那么随便地人呢。”
小丫头嗯了一声,猛地将玉乳凑到他掌中,身体抱住他压了一下,又飞快的退了开来,羞红满面道:“你看我为你收拾的房间怎么样?这可是花费了我几天的功夫,从昨日就开始整理了。”
“好,好的很。”林三哈哈笑着,翻过那鸳鸯枕:“这抱抱熊我最喜欢了。”
“真的,”二小姐眉目欣喜:“这小熊可是我亲手绣地,那鸳鸯是姐姐竹的。这么说,你喜欢我多一点,那可不行,一碗水要端平。姐姐可是亲姐姐。”
还有这么一出?林晚荣愕然。
二小姐小脸火热,鼓足了勇气凑到他耳边,柔声细语道:“我身上穿的衣裳,也绣了小熊,等你打完仗回来,我就穿给你看。”
你身上的衣裳?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没有啊,除了花就是草的。
“笨蛋!”二小姐在他身上打了一拳,脸色鲜艳如朝霞,刷的一下开门奔了出去,临走还妩媚白他一眼,似嗔似羞似怨。
哎呀,失败失败,林晚荣懊恼地一拍手,老子怎么变得不淫了呢?退步如此之明显,白白浪费了二小姐一番心思,还真不能小看这些女孩子的勇气啊。
和二小姐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虽是占便宜的时候居多,却也有温馨感动的时刻,直到躺在床上,仍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若是他日上了战场,怕
再也找不到这么动人地时刻了――凝儿怎么还不来呢?
在床上翻来覆去,迷迷糊糊也不知睡到了几更时分,忽觉脖子间凉凉的,也不以为意,翻个身伸手搂去:“凝儿你个狐媚子,怎么还穿着这么多衣衫?”
手只伸到了一半,忽觉那凉意更紧,挤压着自己脖子,一阵微痛感觉传来,他睡意顿消,猛地睁开眼来,便见眼前一张淡淡地俏脸。
那女子一身白衣。不施粉黛,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樱红小嘴,脸上微带些苍白,却多了一分楚楚。她神色淡然,手中一柄秋水宝剑,紧紧抵在林晚荣脖上,剑尖便要刺入。
林晚荣愕然呆住了,眼中惊喜再惊喜。突然哇地大叫一声:“仙子姐姐,你,你到哪里去了?我想死你了。”
他说话之间喉咙闪动,那剑尖便刺破他肌肤,虽不深,却已见了血,宁雨昔神色平静,无丝毫收手之意。
喉间传来的刺痛感觉惊醒了林晚荣。好久没有见过血了,没想到今日来杀我的。却是宁仙子。林晚荣神色颓然,无奈摆摆手:“神仙姐姐,我这命当初就是你救的,你若想要杀我,就尽管取去吧。我要皱了一下眉头,我就不是青旋的老公。”
宁仙子神色不变。冷冷瞅着他,剑尖一分一分的刺入,林晚荣额头汗珠滚滚,似乎感觉那死亡滋味离自己越来越近。妈的,这下不用死在战场上了,真是了了我许多的忧愁啊。
他经历过的生死之事不算少了。却从没像今天这样难以琢磨,难以挣扎。若宁雨昔说话,他便有五成的把握可以自保,可宁仙子就像一个石化了地人儿,不言不动。无丝毫的感情,他除了哀叹一途。再无他法。
“大哥――”门外传来一声轻唤,带着丝丝的颤抖,竟是洛凝的声音。宁仙子剑尖■然而止,距离他最危险的动脉便只有指尖的距离。
“凝儿,”就这么一点点的距离,便让林晚荣突然有了生死两重之感,他热泪盈眶,好宝贝,你这一声叫的正是时候啊,老公若是大难不死,定然每天宠爱你三道。
“叫她走!”宁仙子终于开口了,声音虽是冰冷如铁,林晚荣却是如闻天籁,只要你开口,老子就有五成地把握能活下去。
“林三,你睡了吗?”萧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洛小姐说有急事找你,还说若见不着你,你会一晚上睡不着觉地。”
这个小妖精,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勾引我啊,林晚荣又想哭又想笑,还道凝儿为何来的这么晚,这才想起来,她又不会武艺,除了走正门别无他法,有这勇气赶来为相公暖床已经是难能可贵,更何况还暂时救了我性命。
瞥了宁雨昔一眼,只见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剑势却是再一次逼了过来。
“凝儿,我没事。”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林晚荣开口叫道:“我屋里的床下,压着一根黄瓜,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你先暂时用一下,再跟青旋说说,叫厨房里的师傅,不要杀黄瓜。快些回去吧。”
“什么黄瓜,什么乱七八糟的?”夫人听得眉头紧皱,好笑道。
洛小姐也是不解夫君用意,无缘无故地要黄瓜干什么,那黄瓜又不是你。只是好色的大哥窝在房里不出来,本身就是怪事,更何况他有什么黄瓜、青旋的乱叫。
“既是如此,我去找姐姐了。”洛凝虽不解他用意,但凭她对大哥的了解,此事定然非同寻常,既然大哥指定了要找姐姐,那就事不宜迟。她本是果敢之人,转身便往外行去。
待到外面脚步散了,众人走远,宁雨昔哼了一声,面无表情道:“以为青旋便能救得了你么?”
傻子才会这样以为呢,我这是自救啊。仙子开一次口,脱困的希望便多一分,林晚荣是何等人物,神色不变,长叹口气:“心死了,谁救也没用。仙子姐姐,我从前在青旋手里死过一次,在安姐姐手里死过一次,这次该轮到你了。其实,以我的经历,就是再死上一百次,也吓不倒我。杀吧,我已经麻木了,没什么好在乎地了。”
他闭上双眼,不言不语,脸上的神情甚是古怪,不似哭,不似笑,到仿佛真的是看破了红尘,平淡之极。
“在我面前故弄些玄虚,你当我不敢么?”宁雨昔手腕微扬,一道剑光带着风声直往他脖子上砍来,林晚荣浑身冰凉透骨,猛地睁开双眼:“神仙姐姐――”
他神光如电,宁雨昔一惊,手势却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有什么遗言,快些一并交代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其实也不是什么遗言。”林晚荣淡淡一笑,神色中满是追忆和苦涩:“人生恍如梦幻。我与姐姐相识地过程,更是玄如梦境。先前是误会,导致我二人水火不容,后至姐姐数次救我,才渐渐与你相知。山东之行,仙子一路相伴,更以身搏命,换我一条生路。我曾发过誓言,有生之年,绝不再与姐姐敌对。只是人生的命运却不由自己掌握,仿佛上天捉弄,我与仙子姐姐地相识,以杀始,又以杀终,就像是画了一个圆圈,从哪里开始,又回到了哪里。就算姐姐杀了我,我也不会怨恨。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姐姐请快些动手,以免青旋赶来,坏了你的兴致。”
他说的决绝,神色间颇有些男子气概,宁仙子冷眉相对,似是没听见他的话般,那冰冷的宝剑刮起一股凛凛寒风,刷的一声砍在他脖子边。
“轰”的一声,那宝剑擦着脖子,林晚荣只觉热血上涌,浑身轻飞似燕。
死了,死了,灵魂出窍了。他浑身汗毛倒竖,想叫却叫不出来,费劲全力低下头去,顿时欣喜若狂。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复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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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劲全力低下头去,只扫了一眼,顿时欣喜若狂,只见双腿双脚乃在自己身上,宁仙子一手执剑,一手提着他身子,脚尖疾点,不断穿梭在房顶项间,如一缕青烟,去速极快。他只听耳边风声哗啦,连方向都辨不清楚。
真的没有死?他浑身上下冷汗涔涔,早已湿透了衣衫,心里的惊喜难以言表。一次不死是侥幸,两次不死是运气,这三次不死,那就是林某人的福缘了。他浑身来了劲,仿佛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宁仙子面色平淡,白衣飘飘,一阵疾奔之下脸上隐见苍白,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传入鼻孔,令人心旷神怡。
“仙子姐姐,”正在行进中的宁雨昔闻听他说话,身形骤停,剑尖便搁在他颈边。
“姐姐不要急,我不赶时间的,还是你身体要紧。”他和颜悦色,眼神甚是真挚。
宁仙子冷冷看他一眼,双手一松,他身体便直往下面坠去。林晚荣往下一瞅,顿时心惊肉跳,这房顶距离地面有数丈的距离,摔下去还不变成肉饼了。***,赌一把,他咬牙忍住心中的恐惧,双眼一闭,耳边风声呼呼,直直坠落。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冷哼传来,香风飘过,宁雨昔身影如电,轻轻巧巧提起他身子,朝前疾掠而去。
林晚荣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汗湿的通透。他今晚生生死死好几个回合。都有些麻木了,索性合上眼睛,任宁仙子折腾去。
二人都不言语,长夜仿佛因此而寂静,行了也不知多少时间,忽觉身边寒风阵阵,睁开眼来,只见此时落脚处已是半山腰际,脚下便是卧佛寺,头上就是自己炮轰过地玉德仙坊。断垣残壁,满目荒凉。
“我怎么在这里了?”林晚荣吃了一惊,挣扎两下,忽觉脊背一阵剧痛,竟是宁仙子毫不留情,剑鞘砸在了他身上。林晚荣吃痛之下,哼哼了一声:“仙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宁雨昔也不答话。拣着那陡峭的山路疾行,越到高处山风越大。宁仙子衣衫猎猎,淡雅如仙,林晚荣穿的单薄,浑身都冻起了鸡皮疙瘩。行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宁雨昔脚步渐渐的减慢了,将他身子往地上一扔。尖锐凸起的岩石戳在他屁股上,钻心的疼痛。
站起身来四处望去,此时立身之处已在绝峰之颠,四处空旷寂寥,坍塌的牌坊近在眼前,旁边是一座新砌的坟墓。墓中便是他亲手安葬的静安居士。
宁雨昔呆呆望着那新坟,美眸中晶亮一片,泪珠隐隐浮动,手中长剑握地紧紧,纤纤素手上涌起一层淡淡的青筋。用力之极,猎猎寒风吹动她的眉她的发。美艳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凄然荒凉味道。长剑插于坟前,宁仙子缓缓跪下,两行晶莹的泪珠滚落,终是无声的哭泣起来。
完蛋了,林晚荣浑身汗毛倒竖,难道静安居士是仙子姐姐的娘亲?玉德仙坊地院主,是被林三逼死的,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纵有天大地本事,能将天花说的乱坠,却也哄不了仙子。难怪宁雨昔对他如此憎恨,不顾往日情谊,数次置他于死地。
眼见宁仙子跪在坟前不发一言,林晚荣心里明白,这次是什么方法都不灵了,唯有拼死一逃。他心到意到,脚步轻如狸猫,缓缓向山下退去。
“你还走的了么?”宁仙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冷哼一声,素手微扬,三缕寒芒激射而出,林晚荣哎哟一声,躲过两枚,第三针却正扎在他腿弯,吃痛之下,站立不稳,身体栽倒了下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次可真是衰到家了,见宁雨昔眉目冷冷,手中长剑闪着寒光向自己走来,他心里唯有苦笑。想多很多种死法,却没想过会死在仙子手里。
“你猜我会让你怎么死?”长剑抵在他胸膛,仙子声音冰冷,与昔日恬静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若是能够快活死,那就最好了。”林晚荣叹了口气,神情不见多少悲伤,眼光向四处打量,隐有一种淡然之色:“这个地方不错,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掩埋我这把忠骨倒还不算埋没了我。”
“忠骨?”仙子冷冷笑道:“毁我圣坊,辱我亲人,天下人唾弃辱骂,就凭你也算忠骨?”
林晚荣勃然怒道:“仙子姐姐,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打我杀我,我眉也不会皱一下,只请你记住一点,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你代表不了天下人。你怎知天下人就只会唾我骂我,不会赞我羡我?这就是你们玉德仙坊典型的自以为是,天下人都有手有脚,有头脑有思想,你们凭什么代表他们?”
他说着说着,仿佛变戏法般,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把黑黝黝地火枪,枪管阴森闪着寒光,正对准了宁雨昔。
宁仙子不见惊色,哼出一声:“你倒是有些本事,这般境地也能取出暗器。只是,我却未必会怕你。”她淡淡一叹:“凡尘之大,再无我可恋之物,我就是豁了性命,也要取你首级。”
她容颜决绝,银牙一咬,手中长剑急抖,便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哗啦”一声轻响,生铁撞地的声音,宁雨昔微微一愣,却见林三将手中的火枪丢在地上,神情平淡的叹了口气:“仙子姐姐,我说过的,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今生再不与你为敌,这是我还你地恩情。你要杀我就尽管动手,我要是皱了一下眉头,你儿子就和我一个姓!”
宁仙子一阵愕然。这火枪地威力她是见识过的。即便她自负武功超绝,也没有把握躲过弹子之威。林三还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她,代价却是他自己的性命。他几时变得这般豪迈了?
沉默良久,压下心中波动,宁仙子剑尖微微颤抖:“莫要以为这样我便不会杀你,你逼死院主,十恶不赦―
林晚荣放声大笑,声音苍凉:“仙子姐姐,我敬重地是你数次救我,却非你的言行品德。我与青旋两情相悦。何错之有?凭什么就要被你们拆散?”
宁雨昔微一错愕:“青旋之事,非我所愿。只是她幼年时候便已发下誓言,要抛弃人间情怨,终生供奉圣坊,我如何能坏她诚信?”
“抛弃人间情怨?笑话!人生在红尘中,吃地是五谷杂粮,享的是苦辣酸甜,就如人的血液一般处处流淌。如何能够抛弃?姐姐你可以高高在上,静安居士也可以高高在上。但是青旋和我一样,都是凡人,我们向往的是人间那种红男绿女地生活,不要做那什么居士这样的世外神仙。话说回来,居士就是神仙么?我瞧着虚假的很。”
“不得侮辱院主。”宁雨昔脸儿发白:“你逼死院主,十恶不赦――”
“好一个十恶不赦!”林晚荣冷笑声声:“我就先自认了吧。可仙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迟来一步,青旋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怎样?她们会有活路么?这是我的妻子和血脉,我拯救她们有何过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说我十恶不赦,那你所敬仰的院主。你所敬仰的亲人,就是千恶不赦,万恶不赦!”
“大胆!”宁仙子俏脸苍白,盛怒之下,利剑如风。带着一阵尖锐的呼啸,直往林晚荣胸前射来。
林晚荣咧了咧嘴。浑身麻木,这一刹那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张一张熟悉地面孔闪现眼前,仙儿、青旋、巧巧、凝儿、安姐姐、夫人……
宁仙子声到人到,长剑对准他胸膛,狠狠刺了下去。林晚荣神情淡淡,不躲不避,脸上满是笑容。
“你,你,你笑个什么?”剑间触到他肌肤微微颤抖,却再也进不得半分,宁雨昔心中混乱,咬牙着道。
“姐姐,居士是你娘亲么?”林三无所畏惧,笑容纯真,便似个不设防的孩子。
“是我姑――我不告诉你!”宁雨昔银牙轻咬,倏然一惊。
这么说就不是娘亲了?林晚荣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浑身轻松,我就说么,居士一副假仙风道骨的样子,怎么会有仙子这么漂亮的女儿呢。好家伙,吓死我了。
他方才兵行险着,丢下火枪拿自己的生命赌了一回东道,眼下身上还在颤抖,咧开嘴扯起个笑容,脸上皮肤一阵绷紧:“姐姐,你告诉我居士是你什么人,我也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不稀罕。”宁雨昔恼怒一哼,神色黯然:“我要替姑姑报仇。她是我在这世间,微一的亲人了。”
原来是姑姑啊,只要不是娘亲就好办,林晚荣微笑着叹了口气,自地上拣起那火枪,宁仙子一惊,手中长剑急忙戒备。
林晚荣微微摇头,笑容满面:“谢谢仙子姐姐你地诚恳,眼下该轮到我回报了。姐姐你也不必为难舍不得杀我,我自己动手就行了。”
他将那火枪举起,正对准自己太阳穴,宁仙子看的心惊,声音带着颤急道:“你,你要做什么?”
“也不是做什么,只是想看看这火枪的威力。”林晚荣不经意说道,将火枪往额边用力顶了顶,笑容越发的神秘:“仙子不用担心,说不定这火枪威力小,又或者是我头皮硬,那弹子伤害不了我呢。”
“那你便死吧!”宁雨昔神色愈发的恼怒,咬着牙道。
林晚荣神色郑重起来,双眼闭上,手指伸入圆环,缓缓勾住了扳机。见他专注而执着的样子,宁雨昔美丽地眸中神色闪动,似是痛恨,似是担忧,又似是迷茫,百味杂陈,连她自己也难以分辨。
林三一言不发,平静异常,手指缓缓蠕动。宁雨昔纵是镇定如仙,此时此刻也无法保持了,心跳加速了无数倍,玉手紧握长剑,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有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同时响起,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林晚荣微微一叹,手指迅捷,募然勾动扳机。宁仙子心跳如鼓,脑中骤然停顿,想也不想长剑挥出,正击在他手腕上。
林晚荣哎哟一声痛叫,手腕垂落下来:“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宁雨昔咬牙切齿:“此乃我圣坊重地,如何见得血腥。你便自这崖间跳下去,一了百了,不要侮了我的眼睛。”
林晚荣听得暗自好笑,将那火枪药匣打开,只见里面空空如也,竟是连弹药也未装填。他摇头轻叹:“今日我拿这火枪,向夫人求取萧家二位小姐,为免走火,早已将弹药取出。方才向姐姐示好,却是我故意为之,叫姐姐下不了手。”
“仙子可以骂我卑鄙,骂我无耻,但是我做了,我就会认,我卑鄙,但我坦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如同面对静安居士,我与她虽是见解不同,冲突激烈,但我与她没有过仇恨。我将她厚葬,我和青旋一起给她磕头,在她的坟前,在这高高地绝峰顶上,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林三问心无愧。”
他神情凝然,字字郑重,掷地有声,宁雨昔望着他执着的表情,忽地生出一种高山仰止地感觉,心中纷乱迷茫。
林三回过头,朝她笑了一笑,却有种说不出的洒脱味道:“世上之事,真真假假、纷纷复复,叫人难以捉摸,就如同仙子姐姐要杀我――没有比这更复杂的事情了。”
“没有比这更复杂的事情了。”宁雨昔喃喃自语,恍然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体味:对面这林三,怕是穷自己一辈子之力,也杀不成了。
三哥的手段,唉,信手拈来,出神入化。
第四百三十七章 千绝峰,百丈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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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清冷,万物寂寥,二人直立原处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僵局。偷看宁仙子脸色,她眉目深沉,娇颜上看不出个喜怒哀乐,甚是冷漠。林晚荣自认豪赌成功,最起码这条小命是保住了,心有得色,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夜露深重,一层薄薄的雾珠凝结在宁雨昔发髻耳边,清澈通透,在淡淡的月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辉。她纤手素颜,白衣胜雪,发丝在寒风里轻轻飞舞,仿佛月宫里的仙子下了凡尘,那股清丽绝尘的味道,叫林晚荣也看的呆了。
“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了么?”宁雨昔神色愈渐冰冷,声音中带着股股寒意:“我自幼远离父母,姑姑便是我的娘亲,她与师傅一起教导我读书写字练习武艺,乃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人。教导之恩,养育之德,我生在世间没齿难忘。她老人家惨死你手中,若是叫你三言两语逃脱了去,那天底下还有何仇恨可言?”
“仙子要与我讲恩仇、讲道理是么?”林晚荣冷笑一声:“那可好的很。你口口声声说居士死在我的手中,我请问一句,你是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见了?我林三虽然卑鄙无赖,可除了在战场上,我还没有杀过一人。我和居士乃是立场不同,从未有私人恩怨,我为何要杀她?我凭什么要杀她?”
“休得狡辩。你以言语冲撞辱骂姑姑,致她力竭而逝,天下人所尽知。”宁雨昔冷哼道:“如何由得你否认?”
“仙子地意思是说,我用言语杀死了你姑姑?”林晚荣微笑着问道。
宁仙子一惊,这林三诡辩之才果然非同凡响,院主确实因他而死,却不能说是他杀的。
“既然仙子这样认为,我也不推辞。”林晚荣叹了口气,无限感慨着道:“你们玉德仙坊不是正义的化身么?那就使出些正义的手段吧,偷偷摸摸的搞刺杀。叫天下人耻笑,想来院主居士在九泉之下也难安宁。我也给仙子一个公平的机会,就请你用言语杀死我吧,我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你――”宁雨昔艳绝天下,手上的功夫天下无敌,可论到嘴上功夫,不及林三皮毛。见他三言两语便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盛怒之下素手扬起。一偻银光射出,正中林晚荣腿弯。他本已是一瘸一拐,两腿同时吃痛哪还坚持的住,噗通一声跪倒,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顿时眼冒金星。双眼发黑。
“你不是会逞些嘴皮子么?”宁雨昔持剑冷笑:“我就割了你地舌头,看你如何狡辩?”
林晚荣朗朗一笑,丝毫无惧:“道理是你要讲的,说不过,就要打就要杀,所谓玉德仙坊就是这样的作风么?叫我说。院主她老人家也比仙子姐姐你要懂事的多。懒得和你说了,要杀要奸,你随便吧!”
他身子朝后一靠,顺势躺在地上,双眼仰望天空。脸上一片平静。
有心一刀结果了他,又觉让他死的太容易。宁雨昔玉手数次扬起,又数次放下,遥想他在山东运筹帷幄、羽扇纶巾的模样,再见眼前那似是什么都不在意的脸庞,止不住的心潮澎湃。
山上岩石冰冷,林晚荣躺在地上直打寒战,心里忍不住地恼怒,这样下去,我就算逃得过仙子剑下,也要冻成冰棍了。缩手缩脚的苦等片刻,听不见仙子地声音,他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睁开眼来,只见仙子离自己数丈来远,立身崖边,望着对岸的绝峰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会是我骂的她良心发现,想要跳崖自尽了吧。他咧着嘴嘿嘿干笑,身上的冰冷一阵胜过一阵,在这种关键时刻,也只有他才有心思与自己开玩笑。
见他睁开眼来,仙子忽地微微一笑:“听说,你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一天也闲不下一刻,最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堆,是也不是?”
这还用听说吗?随便拉一个人也知道我林三哥地禀性,凡是有银子有美女的地方,那就是我林三哥最喜欢的。眼见宁仙子露出笑容,也不知怎地,他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凉意,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沉思,特别是在这绝峰之巅,一览群山小,处处闻啼鸟,正适合我这样有深度的人。”
“是吗?”宁雨昔笑了一声:“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对男人来说是阳痿,对女人来说是不育。”
这下流坯子,宁雨昔恨得咬牙,纤纤素手一扬:“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对面却是一座绝仞山峰,壁立千尺,直入云天,四面陡峭垂直,就似整齐地刀峰削过,人迹根本无法到达。
“好大一座山峰。”林晚荣惊呼。
“那峰名为千丈千绝。”宁雨昔淡淡道:“千丈之上,原有绝峰。千绝峰上,只手触星空。这千绝峰自古以来,就只有一人上去过。”
“是谁?”林晚荣不由自主问道。
“我也不知,”宁仙子神色平静:“大概就是为这绝峰命名之人吧!”
“姐姐,你忽悠我吧。”林晚荣笑道:“连你都不知是谁,又怎么知道有人爬上去过。”
“因为我有眼睛。”宁仙子神色冷冷,拣起一个石子,信手弹出,咣当一声脆响,那石子疾声陨落,似是触到了什么硬物。
林晚荣睁大了眼睛。仔细望去,只见那绝峰之上,竟绑着一根黝黑地铁链,直达自己身在的这座山峰。铁链长约数百丈,在月下泛着斑斑锈光,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的岁月变迁。以宁雨昔的功力,一石击过,铁链也不见多少晃动,可见其坚实程度。
还真有不怕死地?林晚荣也呆了,不仅有人上了那千绝峰。还从绝峰之上拉了一条飞天的铁链下来,这究竟是怎么办到地?不过链子上锈迹斑斑,怕是几百年来再也没人用过了,宁仙子所说
自古至今唯有一人上去过,具有相当高的可信度。
“如何?”宁雨昔开口问道,脸上的神色古井无波。
“不可思议!”林晚荣喃喃说道,旋即又是一惊:“姐姐。这山峰再高再大,也和我没关系吧。”
宁雨昔望他一眼。平静之极:“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你地一句话提醒了我,做人是要公平的。你虽是姑姑仙逝的元凶,但她的确不是你亲手所杀。我若是一剑杀了你,既消不了我心头的怒火,你也心有不甘。”
“对的。对的,仙子这样想就对了。”林晚荣听得大喜:“杀人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不如我们心平气和坐下来,聊聊天讲讲故事,你开心我快乐,这样多好。”
凝望远处绝峰。宁仙子神色淡薄:“恩怨难断,便永远没有开心快乐。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咫尺便是天涯!你让我与姑姑天人永隔,我也还你一个公道,叫你尝尝这般生离死别地滋味。”
什么咫尺天涯,什么生离死别?林晚荣听得费解。心里却是凉飕飕的,本能地感觉事情不妙。
“你不是蔑视我圣坊么?你不是以凡夫俗子自诩么?”宁雨昔忽地一笑:“那我偏叫你做一个天外的仙人。叫你看的到,享受不到,与那尘缘永世相隔。”
宁雨昔跃到跟前提起他身子,三步两步纵身崖边,林晚荣身体一轻,心里噗通急跳,大声惊叫:“你要干什么?我不跳崖的!”
“我也很公平的。”宁雨昔神色淡淡:“这百丈锁我便与你一起过。摔落下去也是你我二人,断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林晚荣寒毛倒竖,浑身冷如冰石,手脚拼命挣扎,大叫道:“我不去,我不喜欢攀岩――”
宁雨昔神情决绝,银牙一咬,提起他身子轻轻一跃,便如一只雨燕般凝身在那锈迹斑斑的绳索上。林晚荣啊了一声陡然停止了叫喊,不经意间向下一瞥,只见身下云海茫茫,看不清这底下地沟涧在哪里。阵阵冷风呼啸而来,将他脸颊冻得通红,他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走钢丝的杂技,平日里看着就挺玄的,不曾想今日自己也要亲历一回,还是被人提在手中走钢丝,下面便是万丈悬崖,林晚荣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忽然想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难道今日就要将这一切都还回去?一时悲喜交加,想哭也哭不出来。
宁雨昔神色郑重,立在百丈锁上一动不动,静气良久,方才小心翼翼拿出一步,那绳索微微一晃,林晚荣啊的惊叫一声,宁仙子脚下疾点,一口气行出五步,便又如一只磐石般稳稳立住,随那绳索一起晃动,和谐之极。
我***真想死啊,林晚荣欲哭无泪,高空荡秋千地滋味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他苦着脸叹了一声:“仙子姐姐,瞧你身材匀称,不像是肥胖的样子,怎么这绳索就一直晃个不停啊。”
“住口!”宁雨昔脸色有些苍白,咬牙痛恨:“该减肥的是你,重的像猪一样。”
遥望前面百丈绳索,方才踏出几步远,进不得退不得,小命又握在她手上,林晚荣苦笑摇头,对宁雨昔地倔强与执着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姐姐,你放下我吧。”他突地开口,神色无比地平静。
“为何?”宁雨昔一愣。
“因为类似的经历,我已经有过一次了。”他眼里的神色满是真挚:“摔两次我也就不怕了,不就一堆肉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宁雨昔神色冷冷:“你感觉我是第一次么?”
林晚荣呆了一呆,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想起在山东她拼死相救的情形,再看看眼下二人势如水火,真个是百感交集。
“闭上眼睛!”宁雨昔一声娇呼,不待他反应过来,身形又起,这次却是脚步不停,连续几个起纵,行出数丈的距离。
林晚荣耳边寒风呼呼,就像漫步在云端,身体一阵飘忽,睁开眼来,却见宁仙子立在链索上,脸色苍白无比,娇躯竟是晃了一晃。林晚荣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牙齿一咬,一把扯开自己衣衫,身形与外套脱离,直直向下坠去。
这一刻他有很多的不甘,青旋、凝儿、巧巧,还有我那未见面的儿子……却又心灵平静。终于要回去了么?没想到连形式都是一样的,真他妈衰到了极点――
“你作死啊!”一声娇喝在他耳边响起,千钧一发之际,竟是宁雨昔拉住了他脖子上的衣领。
林晚荣抬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宁雨昔双眼发红,脸色白如纸屑,一只小脚倒挂在绳索之上,身体倒悬,竟似猴子捞月般抓住了自己衣领。
这一抬头,就见宁雨昔柔美的脸颊近在眼前,鲜红的小嘴急剧张合,连眸中隐隐的水雾也清晰可见,二人的呼吸仿佛就是一个频率。
千绝峰,百丈锁,命运竟是如此的神奇,林晚荣咧开大嘴一笑,眼中涌动的泪珠却无法逃过宁仙子美丽的双眸。
这人丑死了,她脑中一片迷茫,却是心紧的无法呼吸,小手上青筋隐现,将他衣领抓的死死。
我究竟是想哭还是想笑呢?林晚荣苦思无果,心里却是无比的平静。到了这般时候,早已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了,他一抬头,在宁雨昔近在咫尺的鲜红小嘴上深深一吻,悄声道:“姐姐,我要减肥!”
第四百三十八章 叫你做个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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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宁雨昔大惊失色,原本上拉的手臂募然垂下,林晚荣身子下落几尺,啊的一声大叫,宁仙子猛然惊醒,手腕疾伸拉住他衣领,这才止住他落势。
两人头顶之间隔了一尺多的距离,再也寻不到那样亲热的机会了,林晚荣喟然一叹,想起仙子柔嫩的香唇滋味,心里说不出的想念。
宁雨昔脸色苍白如纸,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泪水如雨点般滴下,正落在他脸上:“无耻淫贼,竟敢辱我清白?我与你势不两立!”
“仙子姐姐弄错了,”被宁雨昔抓的太紧,衣领勒住脖子,气都难得呼出了,林晚荣急喘了几口,苦叹道:“这只是很纯洁的一个祝福,发乎情,止乎礼,我一点别的心思也没有。说来你不信,我今生今世还从未这么纯洁过。”
他本就是靠骗人起家,宁雨昔深知他底细,怎会信他?泪落纷纷中一咬牙就要松手,眼光瞥处,却见那件破碎的长衫在山风中缓缓飞舞下坠,似是纷飞的柳絮般轻柔无声。她神情一呆,美目轻闭,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林三,我不会放过你的。”
娇叱声中,她一手扯住林晚荣衣领,双脚勾住绳索,身子疾转,旋出一道美妙的弧线。
林晚荣只觉耳边风声呼呼,睁开眼时,就见宁仙子坐在绳索正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隐见血丝,酥胸急剧喘息,一条修长的玉腿紧紧缠住锁链。另一条腿平直伸出保持着平衡,她的秀发纷飞飘散,就仿佛绽放在九天的一朵睡莲。
“仙子,你受伤了?伤在哪里。我看看。”林晚荣大惊,习惯性地伸手就摸。话刚说完,就觉胸前剧痛,喉咙间一甜,哇的一声,直直喷出一口鲜血。头晕目眩间,只见宁仙子眉目冰冷,一只剑鞘正抵在自己胸前,方才那一重击,就是宁雨昔含怒出手了。
林晚荣啊啊了几声。却觉胸口气喘,说不出话来,这万丈高空中寒风吹过。他头脑昏昏沉沉,四肢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沉默中的宁雨昔睁开眼来,再也不见了丝毫地愤怒,声音说不出的平静。
越平静就越坏事。林晚荣张开嘴啊啊几声,却是山风灌进喉咙,有苦说不出。
宁雨昔养神片刻。缓慢而凝重的起身,绳索微颤中,她双脚前后分立,终是站的稳当了。摒神静气,右手持剑,左手提住林晚荣身子,她轻嘿一声,莲足疾点,仿佛一道抄水的燕子。迅捷向前滑去。行了数丈便停住身子歇气,如此往复,直往对面崖上划去。
林晚荣口不能言,所有的担惊受怕都无济于事,怕着怕着也就习惯了。就当是坐了次过山车吧,反正有仙子陪着,他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却是露出一丝的笑容,挣扎着在自己胸口划了个圈,遥遥向宁雨昔送去。
都要死了还在作怪,宁仙子牙一咬,有心再给他一下,只是见了他苍白的面孔,却又将剑鞘放下了。
他二人,一个不说话,一个说不了话,山谷中除了呼啸的风声,再也听不见丝毫地杂音。万物寂寥中,林晚荣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仿佛能听到宁仙子的心跳缓缓地与自己同步,同生共死大概就是这种味道吧。
百丈的距离,在陆地上转瞬即到,在这万尺高空却是遥如海角天涯,每走一步,二人心神都同时起伏,时而如大海惩潮般惊心动魄,时而如涓涓细流般润物无声。宁仙子红唇咬破,嘴角血丝缓缓溢出,鼻尖沁着一层淡淡的汗珠,美艳中透出一股令人心折的坚韧。百忙中偷看林三一眼,只见他双目闭合,呼吸均匀,仿佛是飘荡在摇篮里的婴儿一般,早已沉沉睡去了。
这样都能睡得着?宁雨昔想哭又想笑,往前瞥了一眼,却见前方便是壁立千韧地绝峰,隐隐可见巅峰之上的绿树红花、奇石突兀,与自己二人相隔不过数十丈了。饶她是淡定的仙子,也忍不住地心中一喜,银牙紧咬,脚尖疾点,三个起落便已到达绳索边缘,莲步微微挪动,踏上山峰的那一刻,她似是失去了所有动力,浑身力道尽数散去,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冰冷的岩上。
林晚荣睡得正香,忽觉浑身一震,似是被摔了下来,浑身的疼痛,他啊了一声睁开眼来,却见自己躺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那百丈锁链就在身前,他右手已伸出悬崖边际,一眼便可瞥见身下那深不可测的沟涧,阵阵的冷风吹过,将他手脚冻得麻木疼痛。
“哇――”他惊叫一声,忙将身子往里面退去,远离了那悬崖边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醒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隐隐透出些疲累。
“仙子姐姐?”林晚荣猛地惊醒,抬头望去,只见宁仙子坐在崖边,乌黑地秀发随风飞舞,两条玉腿却伸出崖壁随意的摆动,便如凌风的仙子般美艳。她忽地回头,对着林晚荣微微一笑,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醒,醒,醒了。”林晚荣嘴皮子一阵哆嗦:“仙子姐姐,你能不能靠近一点说话,我有恐高症,见不得悬崖。”
“都这般时候了,还有什么恐高症。”宁雨昔淡淡一笑,小脚伸出踢了一下,哗啦哗啦轻响传来:“你听,这是什么?”
“铁索。”林晚荣对这个可是记忆犹新,今夜差点就从这里回归了--飘天文学--,能忘得了吗?
仙子点头笑道:“你倒聪明,认得这好东西。这是铁索不假,却也是一条道路,天宫通往尘世的道路。”
“对的。对的。”林晚荣急忙点头,往四周看了一眼,只见这绝峰之上奇石突兀、鲜花盛开,绿树成荫、山泉淙淙。倒像是一处人间仙境。只可惜,他对仙境向来不感冒,浑身一阵哆嗦,急急道:“姐姐,我们来这里玩一阵、看看风景就可以了,倒是想想怎么回去才是正经。啊,我想到了,把我地衣衫脱下来,结成个圆圈套在这绳索上――”他边说边比划,神色甚是兴奋:“这边高那边低。我们就顺着这铁链滑回去。惊险刺激,却也没什么危险,姐姐你看怎么样?你放心。只脱我的衣服,不用你脱的。”
“不错啊。难得你想到这个办法。”宁雨昔嘴角讥笑,凝望那绳索,神情甚是淡然:“也不知昔日那先人是如何登上绝峰,绑上锁链的?先哲之智慧。实在非是我等后人所能思量。”
仙子到底要说什么?林晚荣一阵迷茫,难道舍生忘死爬到这里,就是为了讨论先哲智慧地?
“林三。你不是很聪明吗?”宁雨昔神色淡淡:“在山东寻银子的时候,都能想出那般奸诈的办法。若教你来绑这锁链,你有没有那本事?”
叫我来绑?林晚荣愣了一下,抬头向对面望去,离这千绝峰最近的便是方才爬来的圣坊了,即便如此,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也有好几百丈。烟霭氤氲弥漫其间,看不见人影不说,就是在对面喊破了嗓子。这边也完全听不到。想想宁仙子带着自己凌风百丈、历尽艰险才到达这里,他又是后怕又是感动,叹道:“真不知这索桥是怎样架起来的,不过我肯定做不到。这个世界上未知的秘密太多了,我不是神仙――我也不想做神仙。”
宁仙子扫他一眼,没有说话。二人凝神向远处望去,透过氤氲烟霭,隐隐可见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就如灿烂夜空里闪烁的小星。
我地话?她什么时候能来?还有巧巧、玉霜、玉若、仙儿,她们还在那灯火之中等待着我回家,他心里忽然一阵激动,思念从未像这样真挚过。
宁仙子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道:“这万丈红尘,花红柳绿、纸醉金迷,处处都有人间冷暖淫欲,你是不是很喜欢?”
“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不喜欢这些,那还能喜欢什么呢?”林晚荣干笑了两声。
“这倒也是。”宁雨昔点了点头:“说得,笑得,打得,骂得,唯独坐不得。以你地性子,能在这里待上片刻,就算是佛祖显灵了。红尘中的滚滚情缘,倒的确适合你。”
又是佛祖又是情缘的,林晚荣实在有些摸不透仙子的心思,只得讪讪笑了两声,没有答话。
将这机智百变、天下闻名地林三玩弄于股掌之中,宁雨昔心中有一阵隐隐的快意,她微微一笑,拂了拂耳边秀发,手中秋水宝剑挽出朵朵瑰丽绚烂的剑花:“这个,你认得么?”
“好大一把剑!”林晚荣惊叹一声。
宁雨昔剑锋抵在那铁索上,笑道:“这个,你也认得地。”
“是铁索,也是通往人间的仙路――”林晚荣神色陡然剧变,猛地向前扑去:“姐姐,你要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宁雨昔淡淡笑道:“只是想让你做个神仙而已。”
她手中秋水盈盈挥出,咣当一声脆响,百丈链索自头上断裂,缓缓下落,势子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渐渐隐藏在云中看不见踪影,良久才听对面崖上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轻响,铁链触壁的声音。
“啊――”林晚荣大叫一声撵上前去,想要抓住那断裂的铁链,只是他动作哪里及的上宁雨昔?一手抓空,差点连自己也摔了下去。
做个神仙,做个神仙,我他妈真的要做个神仙了。遥望垂直落下的铁链,他脑中轰的一声,神色顿时颓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何谓咫尺天涯?何谓永隔尘缘?他终于明白了宁雨昔地意思,叫他一个生性活泼、喜好自由的人,在这绝峰之巅困扰一生,与妻子生离死别,坐看人间红男绿女、尘世繁华,这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折磨?什么收取高丽,什么北击胡虏,一座山峰,就将这一切变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自遇见林三以来,从来都只见他眉飞色舞激情飞扬的样子,哪曾见过他这般颓然丧神的模样?是我取胜了么?宁雨昔眼中升起淡淡的氤氲,偏过了头去,心里空空荡荡,竟不知该想些什么。
死一般的沉寂!这一刻难捱的仿佛过了千年。往日滔滔不绝的林三,在数个时辰里竟然一言不发。宁雨昔自认修养到家,却也架不住这沉闷,听不见他说话,仿佛连自己也变得不习惯了。
“你恨我么?”望见林三眼里的灰色,一种压抑的情绪迫近心弦,宁雨昔思绪不宁,急忙开口。
“我恨你做什么?”林晚荣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笑了起来:“诚如姐姐你所说,你做的很公平。百丈锁上我们生死与共,你没有抛弃我,我也没有抛弃你。这千绝峰山高千尺,困住了我,困的又何尝不是你?”他哈哈大笑了两声,突地长身而起,眉飞色舞道:“我就与姐姐一起做个神仙又何妨?”
宁雨昔凝立崖边,任山风吹动她的裙摆长发,仿佛石化了的仙子一般。淼淼仙音轻传入耳,却是她启唇微唱:
“人说天上好,神仙乐逍遥,成功背后泪多少?神仙没烦恼,名利脑后抛,要象神仙得失都忘掉,天上好,人间好――”
第四百三十九章 精壮男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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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清脆,如滴滴珍珠坠落玉盘,曲调清幽,仿佛是天外之音,涤荡人的心灵。
宁雨昔白衣如仙,凝立崖头,月光照在她苍白美丽的脸颊上,她的神情就如这天地一样深远。林晚荣贴近她身旁,听她浅吟低唱,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平静的感觉,万丈云端听仙音,人生最快乐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了,此时此刻,那些喧嚣的红尘仿佛真个离他远去了。
一曲完毕,宁雨昔已是溶进了这般美妙的意境,眸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水雾,立在那里久久不发一语,神情安宁。
“唱的好,唱的好。”一个恬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没想到仙子姐姐还会唱小曲,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听曲了,上次听别人唱还是在金陵呢,那个曲目好像是叫做十七摸还是十九摸来着,最近看书太多,一时记不得了。”
“是十八摸。”宁仙子心神还在方才营造的仙境中,听他说话模糊,便顺口接了一句。
“对,对,就是十八摸。”林晚荣嬉笑道:“没想到这个曲调这么有名啊,连仙子姐姐都记得精熟,也不知会不会唱上两句。”
又叫这淫贼暗算了,话一出口便已意识到了不妥,宁雨昔急忙暗呸了一声,脸颊抹上一丝红霞。被林三一打岔,原本缥缈空灵的美好意境便消失殆尽,她仿佛自仙境又堕回了红尘,这种感觉,要多气恼有多气恼。
“你若再说话,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宁仙子瞪他一眼。恼火道。
“割了舌头我也要说,”林晚荣摇头叹气:“这山峰又高又冷,终日里云雾缭绕,除了我们。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找不到。要叫我不说话,还不如直接从这里跳下去算了。”
“那你便说吧。”宁雨昔淡淡开口:“希望你十年之后还能有如此兴致。”
这一击正中林晚荣要害,他是打滚胡闹惯了的,要在这绝峰之上待一辈子,比杀了他还难受,十年后哪还有这样打趣的心思。宁仙子深知他禀性,一语便叫他蔫了下去。
绝峰直入云天,远离尘世,无甲子,无岁月。唯有月华如水,夜幕深沉,昭示着日月循环罔替。二人一时沉寂下来。林晚荣也才有功夫打量峰上景象。
这奇峰占地极大,怪石嶙峋耸兀,参差不齐。石中隐藏着成片地树林,翠竹松柏,叶绿根深。茎枝茁壮。林中,石缝中,遍地开满了小花。有许多都叫不出名字,比山下的花草要高出许多,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靠近树林的岩壁上,天然形成了一个石洞,幽不见底。洞边便是一潭碧湖,湖水清澈,当中处微微泛着水泡,似有一簇活动的泉眼。阵阵温热水雾自湖面腾腾升起。
温泉?林晚荣看地大喜,忙向那泉水奔去。他动作快,却有人比他更快,才走了几步,就闻耳边风声飘过,宁仙子身形疾如闪电向前奔去,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到了泉水边却是停住了。
咦,仙子莫非要和我同洗?他哈哈笑了两声赶上前去,试了一下水温,水面略烫,下面却是不冷不热,舒爽无比。
“当归,七叶芝兰,金银花,曼陀罗――”望着遍地的红花绿草,这些可都是平日里难以寻见的药材,宁仙子喜不自禁,伸出小手采摘了一枝,正要轻嗅一下,忽闻噗通一声大响,似是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
她惊了一惊,就见身前不远处散乱的放着一堆衣衫,那湖水当中却有一圈水纹正向四处缓缓扩散,转眼便消失不见。
林三呢?她心中一紧,放眼打量四周,寂静无声见不着他的影子,正要放声呼喊,就听一阵哗啦轻响,水面浮起一个湿淋淋的脑袋,摆了摆头发上水珠笑着朝她招手:“姐姐,我在这里。”
林晚荣大半截身子隐在水中,水雾缓缓升起,露出他精壮的臂膀,脸上笑意吟吟,甚是得意。
宁雨昔扫他一眼,顿时脸色嫣红,手中小花顺势化作一阵疾风朝他射去:“你这人怎地这般不要脸皮,在一个女子面前擅解衣衫,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杀不杀是你说了算,脱不脱呢,却是我说了算。善解人衣一向是我最大的长处。”那一朵鲜艳的小花不偏不倚正插在他耳朵边上,林晚荣揉了揉通红地耳朵,嘿嘿笑道:“这水里暖和的很,神仙姐姐,你也下来洗一洗吧,我给你按摩。”
红花绿草,碧树温泉,还有一个戴着野花的精壮男人,这情形可真是怪异。宁雨昔脸孔微红,恼怒地哼了哼了一声,飞起一脚将他衣衫踢落水中:“这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美不胜收,却被你不讲规矩、不知廉耻的无耻之人糟蹋了,实在叫人坏了兴致。”
她目光不敢落在他赤裸的上身,急忙小心翼翼绕过温泉,向那石洞里走去。林晚荣抹了下头发上滴下的水珠,笑着道:“人生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赤裸裸来的,我只不过返璞归真,回复了我最初地状态,这有什么羞耻的?这个地方就只有我和你,一男一女,如同盘古开天地一般的混沌,哪有什么规矩和廉耻可讲?倒不如一起返璞归真、相依想靠――喂,喂,仙子姐姐不要走那么快,我怕黑!”
宁雨昔步伐坚定地行进石洞,良久听不见声息,根本就不回头看他一眼。兜起温泉水向脸上泼了一下,湿热的感觉让他心里阵阵的舒爽,仙子姐姐武功高强,她一定是进去为我斩妖除魔、保我平安的,善哉,善哉。
既然来到了这绝峰之上。没有意外的话,短期内是想不出办法下去了,就当是到这里泡温泉度假了,还有美丽的仙子相陪。何其快活。他天生就是善于自我安慰地人,度过最初的彷徨期,心志便坚定了下来。
在温泉里泡着,闭目养神睡了一会儿,自觉精神奕奕了,才将被仙子扔下的衣衫仔仔细细搓洗干净。想了一想,我虽然已经到了返璞归真地境界,但是宁仙子还没觉悟,我裸她不裸,我可吃了大亏。――衣服还是先穿上吧!
将湿漉漉地衣衫套在身上,山风一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连打了几个喷嚏,急怒之下哼了一声:“点化,点化,我一定要点化你,大家一起进步到原始社会。”
温泉边的树林里。春笋发芽,去年的几棵青竹长得甚是茂盛,他心情不爽看什么都不爽。冲上前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左摇右晃的拔掉那翠绿的空竹,提着竹节向洞里面行去。
这石洞也不知有多少年的时光了,幽静深远,岩壁光滑,滴滴石乳缓缓流淌,清香四溢。行了一截,就见前面透出几丝弱弱的灯光,走近前去,宁雨昔盘坐石塌之上。双眸微闭,一盏形状古老的油灯置于石桌上,噼里啪啦的轻响。距离那石桌数丈的距离,已经架起了干枝,篝火燃起,烧得正旺。
“仙子姐姐,这油灯、木枝是你到哪里找来地?”他心里大喜,急急凑到了篝火边缘,以仙子的功夫,要这篝火根本无用,很明显是为他准备的。
“自己不会瞧么――这洞里许多年前便有人居住过,这些都是他们留下地。”宁雨昔淡淡道。林晚荣四周打量了一眼,屋内桌椅床俱全,墙角放着锄头镐头枯木枝,还有一把捣药的杵子。
果然有人来过这里了,林晚荣点点头,那位曾经到过这绝峰的先哲应该是一位采药匠,不仅架起了铁链,还在这里住过许多时日只不过年代久远了,痕迹渐渐模糊了。
靠在篝火边上,阵阵水汽自他衣服上升起,心里暖和之极,湿衣穿在身上却是难受,只不过仙子近在眼前,他虽为人无耻,也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只得坐在那里不断的扭捏。
宁雨昔俏脸微赧,站起身来往外行去,林晚荣一惊,急忙拉住了她袖子:“姐姐,你要到哪里去?你千万不要走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我信你才怪!宁仙子脸上微赧,微微一笑挣开他大手,将手中宝剑递给他:“你害怕么?那便用这个防身吧。不过要小心点,可别扎着自己,扎着自己也别让我看到。也不要迈出这石室,否则,出了什么事,谁也救你不得。”
什么意思?这也要杀人?林晚荣一愣神间,宁仙子将宝剑塞进他手里,人已走过转角,拐地不见了。对于宁雨昔这种冷淡的性格,他早已习惯了,反正以仙子的功夫,没人欺负地了她,剑在我手里比在她手里有用。
宁雨昔有意避让,这石室就是他的天下了,将湿漉漉的衣裳脱下架在火焰上烘烤,躺在石床上美美的叹了口气,遥想今夜经历,就如神话一般不可思议。历经生死活了下来,却被困在绝峰上与世隔绝,偏还有个美绝人寰的仙子相陪左右,痛并快乐着,就是这种感觉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要是不发生点什么,还真对不起我这张老脸。
他嘿嘿淫笑了几声,心猿意马一阵,目光落在那几根素翠的竹节上,又一骨碌翻身起来,取过宁雨昔的宝剑哗啦拔出,一阵寒冷锋芒划过皮肤,冰凉到心里。
好剑,好剑,他对着宝剑吹了几口仙气,顺势撩起,将那春竹砍成了数节。这翠竹生长多年,粗的地方堪比成人的两个手臂,在这剑下却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想起今夜就差点葬身于此,林晚荣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脖子。
把数支砍断的竹筒缓缓削青,粗细也做成基本一致,他才长长的吁了口气,额头上隐现汗珠,这种巧手活最是消耗体力,一番打磨。耗去了大半个时辰不止,衣衫早已烤干,仙子却还没有回来。
不会是叫狼吃了吧?他心里有些担忧,将竹筒往地上一丢。胡乱的穿上衣裳,提着仙子留下的宝剑往外行来。一路寂静,听不到一丝地声音,林晚荣心有戚戚,将宝剑抓的紧紧,脚步加快了许多。
到了洞口,却见那里堆满了碎石,足有膝盖来高,将洞口堵住了一半,走在上面哗哗作响。进来的时候还没见着这情况。林晚荣心里一紧,急忙跃上碎石向外扑去:“神仙姐姐,你在哪里?”
“不准过来!”洞外传来一阵惊火交加的急呼。林晚荣听得真切,正是宁雨昔地声音。
难道有流氓欺负仙子?林晚荣哗啦一声拔出宝剑,正义凛然大叫:“姐姐莫慌,我来救你,哎哟――”
他行在垫高的碎石上。脚步极快,方要到达洞口,却是脚步一软。瞬间陷落了下去。这碎石原来是个故意做起的陷阱,前面只放了几节枯枝,他一脚踏空,双脚陷入石中直到膝盖,嶙峋的碎石刮得他双腿生疼。惨叫声中睁开眼来,望见眼前情形,却是呆住了。
那温泉中烟雾蒙蒙,一个绝丽的女子素颜雪颈沐浴其中,长长的秀发直垂入水。肌肤细如凝脂,香肩柔滑如绸缎,丰满的酥胸大半没入泉中,隐隐可见沟壑深深、双峰凸起,泉水流至此处,便自发还转流回,水雾将她的脸颊映的通红,神色羞急中带着无边的恼怒,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地销魂滋味。
“姐姐,我是故意的,啊,不,不对,我不是故意的!”望着眼前地美景,林晚荣双眼发直,连腿上的疼痛也不觉得了。
“你快转过去!”宁雨昔凄呼一声,香肩急切没入水中。
“我,我双腿卡住了,动不了!”林晚荣一阵得意,***,这样的陷阱,我宁愿再来一百道。
“你捂住眼睛!”宁雨昔咬牙火道,那陷阱是她故意布下用来防狼的,哪知道却成了他不作为地借口。
“哦。”林晚荣应了一声,乖巧的捂住眼睛,十个手指却是张得大开。
“贼子,我杀了你!”宁雨昔羞火交加,再也顾不了其他,摸下发髻上一只玉簪,秀手一扬,那发簪便带着呼呼风声激射而来。
林晚荣忙一低头,只觉劲风扫过,发簪擦着颈边飞掠而去,惊出了他一身冷汗。若是再晚上片刻,此时脖子早已被射穿了,宁雨昔羞急之下,竟是动了真怒。
不好,仙子玩真的了。林晚荣冷汗淋漓,也不知哪里来地力气,嘿的一声自石缝里拔出双腿,转身就往洞里跑去。
“我杀了你这贼子――”宁雨昔泪珠滚滚而下,从水底摸起一把石子,全身功力尽放,满天星般向洞口撒去。那石子击在墙壁上,噗噗连响,个个撞得粉碎,劲力可见一般。
“啊――”洞里传来一声惊天惨叫,接着便是有人噗通倒地的声音。
宁雨昔还待再发暗器的小手倏地停住了,她心中一颤,凝神细听去,洞里死寂一片,毫无一丝的声响。
“以为装死便骗得了我么?”她咬着牙哼了一声,暗器大撒把般激射出去,力道和速度却是减少了许多。
死寂!没有想像中的哀嚎惨叫,林三的声音便如鬼魅一般的消失,再也听不到一丝一毫。
“你,你敢装死?”宁雨昔手指微微的颤动,心里说不清来由地抽悸:“信不信我把你剁成十八截?说话,快说话――”
任她百般威吓,洞里寂静的怕人,再无丝毫的声响传出。宁雨昔脸色苍白,一个飞旋自泉里跃出,那世间最美妙的胴体便现在了月下。她肌肤胜雪,酥胸挺拔丰满,柳腰纤细,丰臀浑圆翘起,玉腿修长笔直,配上那天仙般绝丽的容颜,仿佛云集了天下所有女子的美妙之处。
“贼子,莫叫我发现你还活着。你要敢骗我,我就杀你一百遍――”宁雨昔鼻子阵阵酸楚,泪珠刷刷流淌,心里的压抑如排山倒海般扑过,挤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将衣衫胡乱披在身上,飞一般的向洞口跃来。
方到洞口,往里扫了一眼,顿时呆若木鸡。那洞口处躺着一个健硕的身影,肩膀宽厚,胸膛有力,耳边还戴着自己赐给他的一朵野花,这个精壮的男人,化成灰她也认得。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的声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你敢骗我!”宁雨昔脸色雪白,心中如被抽干,身形摇晃了几下,呆呆靠在墙上,泪水刷刷流淌,脑中空白一片,再也想不起任何的事情。
第四百四十章 绝峰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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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死寂一片,阵阵寒风带着呼啸呜呜吹过,方才还活泼好动的林三,此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宁雨昔心里模糊一片,身子轻颤,缓缓向他走去,分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仿佛几千几万年一样漫长。
林三躺在地上,脸色煞白一片,听不见呼吸,手中还紧握着宁雨昔相赠的宝剑。
“你,就这么死了么?”宁雨昔轻轻蹲下身去,泪珠儿缓缓滴落:“百丈锁上,你那般舍身相救,却又欺辱于我――死的好,你早就该死了,我看着你就讨厌,特别的讨厌。”
她小手微颤,脸上又哭又笑,缓缓向他脸颊摸去,眸中泛起一缕柔情:“仙山之上,远隔红尘,你是谁、我是谁都已不再重要,本想寻个人作伴、了此残生,哪知你就这样欺负于我――”
“我这一辈子心向道途,处处淡薄,与人无争,却为你犯过嗔、犯过怒,便是做了神仙,也是个犯了戒的谪仙。你生性喜欢热闹,我就偏让你困在这里一辈子,叫你恼我、恨我,却又奈何不了我――死了也好,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了,我心里平静,终日守在你身边,想着你欺负我的那些日子,修个轮回的道行,下辈子再叫你欺负一回。”
她说着说着,泪珠儿串串滴落,小手触到林三脸上,却觉温热湿软,还有鼻息喷出,哪里是个死人,分明是个活鬼。
“你,你――”宁雨昔心中大惊。急忙跳了起来,抹去眼角泪珠,提起小脚狠狠踢在他腿上:“你个装死的小贼,我打死你!”
林晚荣呼吸再也摒不住。长长的吁了口气,睁开眼笑道:“姐姐,我从来没说过我死了,是你自己误信而已。哎哟,别踢!”
宁仙子受他戏弄,心灵受创,哪还有一丝怜悯之心,飞起小脚狠狠朝他身上踹去。林晚荣痛叫了几声,目光落在她身上,顿时目泛奇光。连疼痛也忘了叫喊。
宁雨昔将他一阵暴打,却听不到叫喊声,心里着实有些惊奇。百忙中向他瞅了一眼,只见他目光盯在自己胸前,嘴角的口水流了半尺来长。
往自己身上看了一下,她顿时娇呼一声,脸如火炭。她方才沐浴过,又以为林三死在自己手中,匆忙之下。连衣带都未系好便赶了过来。这一番痛殴之下,衣冠不整,长裙散开,露出修长挺立地玉腿,丰满的酥胸仅仅被一袭亵衣包裹着,双乳突起,沟壑隐现,内里春光看的分外的分明。
“冬贼!”宁雨昔淡定如仙,何时曾像今天这般凄惨过。身体心灵皆遭戏弈,她羞怒之下,泪珠狂涌,重重一脚踢在林三屁股上,飞一般地向洞里跃去了。
林晚荣哎哟一声在地上连续几个翻滚,只觉浑身的疼痛。刚才过绳索时胸前已挨过一次重创,现在屁股上又来了一下,就是个铁人也承受不住了。
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心中却是颇为得意,幸亏我出来的及时,今天可是过足了眼瘾,要说宁仙子的身材那真叫一个好,丰胸翘臀、坦腹柳腰,与安姐姐也能平分秋色,果然不愧为师姐妹,能占到她的便宜,老子大概也是天下第一人了。
得意洋洋了一阵,心里十分的舒爽,连身上的疼痛也似乎减少了几分。浑身的衣衫破的破,散地散,膝盖以下长裤破成碎条,小腿上伤痕累累,都是被宁仙子布下的碎石陷阱给擦伤的。不过与今晚占到地便宜相比,这些都不值得一提了。
在洞口歇息了片刻,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不知仙子到底怎么样了。他自地上爬起来,忍住腿上的疼痛,蹑手蹑脚向里行去。
方才行到石室门口,还没往里探头,便觉劲风袭过,几样物事飞一般的向自己砸来,仙子咬牙切齿痛恨的声音传出:“无耻小贼,你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林晚荣忙一偏头躲开袭击,几样东西落在地上乒乒乓乓乱响,原来是他出来前修整过地竹筒。
他忙躲在石室门旁,小心李翼的开口道:“仙子姐姐,你要和我分居么?那好,请你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
“我与你这无耻小贼有何干系,又有何东西可以归还于你?”宁雨昔冷笑了一声,手指捏地紧紧,想起林小贼的恶行,恼羞之下,恨不得将他腰斩了。
林晚荣叹了一声,无奈道:“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想求姐姐你,把我的心归还于我!”
“无耻!”宁雨昔心里乱跳,.信手拣起一样东西便砸了过去:“你快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咣当一声翠响,那年代久远的药锄砸在墙壁上断成两截,林晚荣吓的跳起:“姐姐这么狠心做什么?我干嘛要滚,我走出去不行么!”
门外传来哗哗的脚步声,那无耻小贼似乎走的远了,宁仙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望见室内扔了一地地物品,心里有些吃惊:这都是我做的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生性平淡安宁,平生未与人红过脸,今日却被林三气得发了疯一般,平日的镇定早已不知哪里去了,心里阵阵的迷茫与后怕。
仙子现在心情不佳,可不能触她霉头,林晚荣悻悻行了几步,靠着墙角坐了下来。这里岩石冰冷,又没有篝火,与石室里的温暖天差地别,幸亏仙子的宝剑还在我手上。林晚荣感慨一阵,取过被仙子扔出的几节竹筒,小心翼翼的雕刻起来。
漫漫长夜,石洞凄冷,宁雨昔盘坐一阵,望见那昏暗的油灯和熊熊燃烧的篝火。心绪始终难以安宁。外面寒冷,也不知那小贼怎么样了?她倏然一惊,轻呸了一口,管他做什么。冻死他最好。
按下心神正要睡眠,忽闻一阵哗啦轻响,自石室门口滚进来一个东西。她凝神望去,这骨碌碌滚进来的却是一个短粗地竹筒,正巧到达塌前脚下,竹筒底面上还穿着一根黄铜丝,一直延伸到室外的拐角里。
这是什么?宁雨昔一阵心疑,拣起那竹筒,仔仔细细打量一番。那竹筒底部穿了个小孔,铜丝自小孔插入。又反绑上一截黑黝黝的多孔炭黑,模样甚是怪异。
整座绝峰之上,活人就只有两个。不消说,自然是林三捣的鬼了。石洞里先人留下地铁具器皿不少,能找上些铜丝她也不觉奇怪,只是那小贼到底要干什么?
将那竹筒翻来覆去找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放在耳边摇了一下,也是没有动静,正觉不耐烦之际。忽从竹筒里传出一个声音:“姐姐――”
“啊!”宁雨昔吓一大跳,手中竹筒下意识丢下,我怎地听到了林三说话?
等了半晌,石室中安静异常,听不见响动,仙子心中疑惑,莫非是我听错了?小心翼翼的将那竹筒又放在耳边,却什么都没听到。
心中有种淡淡的失望,正要将竹筒放下。那筒中却有一个讨厌的声音传来:“姐姐,你睡下了么?”
这次没听错,那声音的的确确是从竹筒中传来,宁仙子大骇,林三怎地钻到竹筒里去了?
“你,你在哪里跟我说话?”她声音中带着些颤抖。
“姐姐,请你对着话筒说话。唉,其实我也不知自己在哪里。”林三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浓浓的眷念和淡淡的痛苦:“我在睡梦中遇见了湘水之神,她说这湘竹乃是她精神所化,问我有何愿望未完成。我本来想让她带我下山,但一想到留姐姐一人在这里孤苦伶仃,我于心何忍?于是我就告诉湘竹,我想和姐姐说说话,一醒来,就钻到这竹子里了。对,没错,就是竹子里面。姐姐,你现在正在抚摸我的身子呢。”
我真是天才啊,林晚荣躲在墙角捂住嘴得意地偷笑,对自己制造的“电话”效果甚是满意。
“那你岂不是再也回不来了?”宁雨昔声音中带着些疑惑,却说不出的冷淡。
“从理论上说,我是回不来了。不过――”林三拖长了声调,语气幽邃:“湘神说了,若是姐姐愿意对着竹筒亲我一下,她就特许我变回人形。”
“是吗?”宁雨昔冷笑:“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你现在不是人形。那你就这样好好待着吧!等着有人亲你一下,让你变回人。”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咦,声音听着好近啊,莫非是电话坏掉了?!这里怎么有双绣花鞋?!”他一抬头,就见宁雨昔手执着竹筒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满是冷笑。
“啊,我有脚还有手,我变回人形了。仙子姐姐,太谢谢你了!”林三倏地立起,惊喜地大叫,额头上满是冷汗。
真个是不要脸到极点!见他作怪,宁雨昔心中想笑,却又拼命忍住,见他衣衫单薄,嘴唇冻得乌黑,浑身瑟瑟发抖,急忙低下头去哼了一声,调头离去。
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林晚荣抹了额头汗珠,颓然坐在地上。
“进来说话!”竹筒中忽然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亏了对面竹筒中绑着的那活性炭效果极好,他才能听到。
“仙子你是和我说话么?”林晚荣心中狂喜,对着话筒叫道。那边寂静无声,再无消息传来。
忙将脚下一摊子收拾进怀里,行到石室门口,小心翼翼的往里探去。只见宁雨昔神色淡淡地坐在床上,手中把玩着那神奇的竹筒,似是没看见他的到来。
“姐姐,我进来了。”有了先前地教训,林三老实了许多,进来之前先打报告。
宁雨昔不发一言,头也不曾抬起,也不知是准了,还是不准!
怕死不是林三!林晚荣小心翼翼的踏上一步。见宁仙子没有异常反应,这才放下心来大步踏入。
篝火熊熊,阵阵暖风扑面而来,林晚荣激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热泪盈眶,感谢真主,感谢湘神,我终于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见他激动的样子,宁雨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这个能传话地竹筒是你做的么?它叫什么名字?”
只要仙子不打打杀杀,那就一切好说,宁雨昔细细把玩着那竹筒,很是喜爱的样子,林晚荣也放了心。笑着道:“这个么,叫做传话器,是我的最新发明。两个人隔着老远就能通话。神奇地很。”
宁雨昔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隔着老远就能通话?那我们山上和山下能通话么?”
“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不过百年后,是一定可以地。”林晚荣笑着回答。
“那就好。”宁仙子淡淡道:“百年之后,我们早已不在人世。谁与谁通话,与我们没有干系,我关心的是现在。”
林晚荣嘿嘿干笑几声。明白了她的心思,宁仙子是要把林三终身困在这峰上。林晚荣也不抗辩,温暖是最主要的,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室内沉寂下来,林晚荣取过剩下的竹节继续雕刻。宁雨昔心情似乎渐渐转好,拿着传话器时而沉思,时而微笑,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往林三看了一眼,只见他拿着自己的宝剑。在竹节的边缘修剪出几个小椽,将长长地竹节紧紧契合在一起,竟是一连接上了三四根。
“这又是什么?”宁雨昔奇怪道。
“这是一个简单的远望镜!你来看一看。”林晚荣笑着将竹节一边递给她。
宁雨昔抬起竹筒放在目前,细细凝望一眼,只见对面也有一只眼睛,正在对着自己眨眼。二人目光相对,她吓了一跳,心中怦怦,忙将那远望镜丢下,声颤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你莫要作怪。”
“这个远望镜还差一些镜片,我手里没有材料,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聚集目光还是能看的远地。”他干笑了一声。
又是传话器又是远望镜的,就地取材、因地制宜,也不知他头脑里哪来这么多鬼主意,圣坊败在他手里真是不冤。宁雨昔心里感慨,想起二人怨恨的根由,顿时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这传话器就送给姐姐你了,”林晚荣笑着将那两个竹筒都塞进她手里:“你要好好保存,以后这可就是文物了。”
宁雨昔轻轻摇头:“我要这传话器做什么?自己与自己说话么?”将那传话器塞回林晚荣手里,她想了一想,又抓回了一个留在自己手中,脸上微微一红。
林晚荣哈哈大笑两声,却又牵起了腿上的伤口,龇牙咧嘴的疼痛。
“活该。”见他腿上满是青肿血痕、碎石擦伤地痕迹,宁雨昔又一阵恼怒:“叫你在石室里待着,你却要故意出去做坏。下次我便做个捕兽的笼子,夹断你的双腿,看你还怎么做恶?”
她嘴上说着,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药膏,揭开盖子,清香四溢,端地是灵丹妙药。
这种伺候人地事,当然不是仙子做的了,林晚荣倒是挺自觉,接过那药膏,又撕下一截破衣绑在捣药的杵子上做了药棉,往小腿上涂了起来。
看他笨手笨脚往腿后涂抹不便的样子,宁雨昔微微皱眉,接过那药棉哼了一声:“兀地浪费了我的药膏。你坐好了,莫动!”
一阵清凉的感觉传来,却是宁仙子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那温柔细致的样子,是林晚荣平生未见。
林晚荣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忽然一把拉住了宁雨昔地小手,柔声道:“姐姐,我们不要再这么打打杀杀了好不好。这绝峰之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你就是我,你死了我心伤,我死了你寂寞,人生百年,穷困潦倒我都不怕,只是那孤单的滋味,却不是人能承受的。”
宁仙子心中微颤,急忙拉回小手,哼了一声,轻轻道:“我才不怕孤单――是我要与你打打杀杀么?若不是你欺负我,我怎会那般对你!”
“我也很冤枉,其实我什么都没看见。”林晚荣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上神色无比正直。
“还说?!”宁雨昔神色恼怒,脸上一片晕红,想起了那般羞人的模样。也就是在这绝峰上她才会这么好说话,要是换了别处,早就动手杀人了。
绝峰之上,陋室之中,枯黄的油灯下,宁仙子温柔轻语,薄嗔羞怒,俏脸上红晕朵朵,那娇艳的模样,冠绝了天上人间。林晚荣嘴唇干涩,喃喃道:“雨昔,我――”
宁雨昔小手一顿,呼吸不由自主的凌乱。不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名字,唯独这一次感觉却是百倍的强烈,仿佛春雷阵阵敲击着心灵。
“你,你要说什么?”宁雨昔神情慌乱,酥胸急喘,不知道该要怎生是好。
“雨昔,我喜――”
“轰――”“轰――”
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截断了他的话,林晚荣神色一变,倏地立起:“青旋来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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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大哥真的在这山上吗?洛疑掀开马车窗子,往外扫了一眼,脸上满是担忧。月华如水,残败的卧佛寺处处断壁残垣,闪着幽幽的光辉。茫茫夜色中,远处崇山峻岭、峰峦叠嶂,说不出的清冷神采。
肖青旋坐在矮榻上,缓缓抚摸着小腹,叹了口气:“应该是错不了了。巧巧,你方才去萧家,确实没有见到林郎的身影?”
巧巧轻嗯了一声,脸上一片愁色:“凝姐姐进宫去寻你的时候,我便去了萧家,还惊动了夫人和二小姐。起初她们也以为大哥在房里,哪知我们在外面叫门半天,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无奈之下破门而入,床上丝被温热,大哥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夫人和二小姐也不知他的去向,萧二小姐急得都哭了。”
“有什么好哭的。”凝儿双眼通红:“好好的一个相公交给她们,却叫她们弄丢了,没找她们算账已是便宜了她们。在金陵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她们萧家母女对大哥呼来喝去的,却又狡猾的很,打一顿大棒又赏一个甜枣,叫相公心里痒痒。大哥也是心软,被她们母女欺负了这么长时间,倒还欺负出感情来了,等明日寻着了他,叫他三天不准进我房门,看他长不长记性。”
巧巧脸儿一红,心道,莫说是三天,就是三盏茶的功夫你也忍耐不住。到时候拉着大哥进房地那个肯定是你。
听洛凝话儿说的直白,青旋摇头苦笑,这丫头醋性倒比我还大,也不知人家萧家母女哪里招惹你了。
“不就是一个臭男人么,值得你们这么牵肠挂肚么?”小姑娘李香君在榻上慵懒的翻了个身,从丝被里伸出洁白的藕臂,向肖小姐小腹探去:“吵得人三更都睡不着觉,叫我说没他更好,我就每日和师姐同宿一房,过着开心的紧。师姐。我也来摸摸——”
她小手直往肖青旋凸起的小腹探去,肖小姐面红耳赤,轻呸一声打开她小手:“小丫头做什么怪,我与你几位姐姐说话呢。”
李香君眼眶微红,哼了一声:“我只是想摸摸小孩子长什么样子嘛,又不是要占你便宜。叫我看,若是你那郎君想要摸,师姐定然高兴的很。那臭男人昨日一早便兴风作浪。以为我不知道么?也不怕伤了小孩子——”
肖小姐啊的惊叫一声,脸儿羞臊的通红。凝儿噗嗤一笑,轻掩红唇:“姐姐,大哥是个混世魔王,你可莫要万事都由着他。香君小妹妹,你倒是事事都知晓啊!”
李香君哼了一声,不屑看她一眼:“我知道的事情地确不少。有一个小蹄子,三更半夜,叫的那个浪啊——‘大哥,快来嘛!’”她捏着鼻子学着洛小姐的媚态,有鼻子有眼。
“我打你这丫头!”凝儿俏脸红透,她纵是在姐妹面前大方。也承受不住了,扑上去追打小丫头。李香君咯咯笑着躲到师姐身后,冲着洛凝做鬼脸。
“香君妹妹不要胡闹了,”巧巧脾气最好,见凝姐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忙拉了李香君一把。小丫头感激看她一眼,嘻嘻一笑:“还是巧巧姐姐待我最好。难怪臭男人那么疼你。每次都把你抱在怀里睡觉,还是不穿衣服的。”
饶是巧巧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李香君这小丫头古灵精怪,每日里也不知在寻思些什么,照她说法,那偷窥的事情她可没少干。
见小丫头一口气调戏了车厢里的三位林夫人,连自己师姐也没放过,凝儿心里平衡了,咯咯笑道:“香君小妹妹,同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你和我家肖姐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你倒像是我大哥调教出来的,跟他一般地好色。你可不要误会,我这是赞你呢,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大哥就是这样一个人,咯咯!”
叫李香君这一打岔,车厢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肖青旋却眉头微皱,神情转冷:“香君,你年纪幼小,不知世事,这些乱七八糟地东西都是跟谁学来的?好好的一个小女子家,说话便这般的没分寸,将来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李香君似乎极为惧怕肖青旋,见师姐动了真怒,顿时不敢再闹了,急忙拉着她手,小心翼翼道:“师姐,我不是故意的嘛。这半年来你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发呆想你地林郎,师傅又经常外出,我和其她师姐妹又说不上什么话,就只好找了一些闲书杂书来看,这些都是书上学来的。你不要生气嘛,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
原来是疏于教导啊,洛凝也是个心软的人,拉了李香君躲在自己身后,为她开脱道:“姐姐,香君年纪还小,只是一时贪玩而已,你莫要怪她。对了,姐姐,你怎知大哥是一定在这山上呢?”
说到正事,车厢里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肖青旋也没功夫去教导李香君了,微叹了口气道:“林郎与凝儿你说的话,都是有深意的。黄瓜上刻着他的名字,那便是代表他了,叫厨房里地师傅不要杀黄瓜,意思就是,我师傅要杀他。”
“师傅回来了?”李香君惊喜的跳了起来,再看见车厢里几个女子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忙安静了下来。
凝儿大惊失色,盈盈泪珠缓缓流转:“你师傅要杀相公?这可怎生是好!姐姐你武功这么高强,你师傅就更不得了了,大哥如何是他对手?若是大哥不在了,我洛凝也绝不芶活人世。”
肖青旋缓缓摇头。坚定道:“凝儿莫慌。师傅地性子我了解,她要做的事情坚决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你自想想,若是我师傅真个要杀林郎,在萧家便已杀了,还用地着把他带走吗?”
这话有些道理,洛凝清醒了些:“可是,若姐姐的师傅不是为了杀相公,又把他带走干什么?唉,他们两个势成水火。也不知道现在都打成什么样了。”
是啊,相公和师傅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呢?他们会打成什么样呢?肖小姐心里说不出地烦恼,摇头轻叹:“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有师傅和林郎知晓了。这关键时刻,我们不能乱了阵脚,须得定下心神,让林郎心才是。师傅武功虽高强,但我们夫君也从不是靠武艺取胜的。他从金陵一路走来,历经艰险都能化险为夷。靠的是智慧和算计。师傅第一次杀不了他,以后就更找不着法子了,我们要对他有信心才是。”
肖青旋一席话有理有据,叫人安心不少,正如她所说,要杀林三。最好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第一次,林三就是九命猫,想死也死不了。
“姐姐,你可知师傅把大哥他抓去了哪里?这山上风高露重的,也不知大哥穿了几件衣裳,要是冻坏了他。那可怎么得了?”巧巧喃喃言语,泪珠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也不知。”肖小姐摇头轻叹,心里地难过更甚于巧巧,一边是养育了自己并授予学问武功的师傅,另一边却是生死不渝的相公。二人势成水火,叫她如何选择?
“只有先上山上瞧瞧了。先去师傅的居所看看,再四处搜寻一番。我已向父皇请了虎符兵令,调动三营兵士数万人马,在这方圆二十里内仔细搜寻,不找到我郎君,绝不收兵。”
肖青旋的话语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她出身富贵,气质雍容,稳重中又令人信服,洛凝和巧巧听她一番话语,顿时安心了不少。
眼瞅着已经到了卧佛寺前,一行人马车辆都停了下来,远处纵马行来一人,飞快的翻身而下跪在车架前:“末将胡不归,参见出云公主。请公主示下。”
洛凝是认得胡不归的,在山东便是他帮着林晚荣寻银子,闻声惊喜,拉住肖青旋地胳膊道:“姐姐,这位胡将军是跟着相公办事的,也颇有些能耐。”
肖青旋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我知晓。凝儿请了徐渭深夜进宫来寻我,我便知林郎出了事,向父皇请兵符时,调集地都是夫君在山东统兵时的旧部,这样他们办起事来尽心尽力,我调动起来也得心应手。”
肖小姐果然不愧为皇家公主,处事稳重老练,细节考虑周到,凝儿和巧巧听得甚是佩服。
“将军快快请起。”肖青旋隔着帘子淡淡道:“我与林郎乃是结发夫妻,父皇早已将我许配了他,今后我便是林家妇,切莫再以公主称呼。你们都是跟着我夫君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就叫你一声胡大哥吧。”
“末将不敢。”胡不归激动的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请公主——请夫人放心,林将军乃是我粮草军的主心骨。没了他,我们什么都不是。末将手下带着的,都是与林将军一起在山东浴血奋战过地老兄弟,绝不允许有人坏了将军一根头发。”
公主就是公主,短短一句话不动声色便拉拢了人心,洛凝心里佩服,朝肖小姐挤了个眼色。肖青旋微微一顿:“既如此,就有劳诸位了。胡大哥,请你派人将这方圆二十里内围住了,自外向内慢慢搜索,一草一木都不能漏过。每隔半个时辰便鸣炮一次,好叫林郎知晓,我们就在他身边。”
肖青旋将诸事安排的井井有条,胡不归急忙领命去了,不多时,第一通炮声便响了起来,震慑山谷,轰轰作响。
肖青旋在巧巧与洛凝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闻听隆隆的炮声,抚摸着凸起的小腹微微苦笑:“我们这孩儿便是命苦,娘亲方才脱困,父亲却又入了牢笼。”
巧巧忧心道:“姐姐。这山上风寒太大,道路难行,你有孕在身,还是不要上去了,我与凝姐姐上去找寻大哥。”
肖青旋坚定摇头:“不可。你们不熟悉山上情形,也不知师傅习性,极易漏掉蛛丝马迹。我有武艺在身,坏不了事情地,你们不要担心,早日寻到林郎。我们一家团聚才是正经。”
二人苦劝无果,唯有依了她,小丫头李香君却是拍着巴掌笑道:“好啊,师傅回来了,师姐回来了,我也回来了,我们这也是一家团聚。”
数万军士燃起火把,鱼贯而上。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点亮地天梯,直通天上而去。四个女子行在万军丛中。跟随着大军一起上山,心情急迫之下,脚步却是最快的。
胡不归以及杜修元手下的兵马,皆是林晚荣在山东亲手带出来的,是的地确确的子弟兵。那些在世人眼中一钱不值地粮草兵只因林晚荣一人,一夜之间便名扬天下。林将军有血性。有义气,剿灭白莲、沙场演兵,战功赫赫,天下敬仰,这些都是众人亲身经历,哪个不服他?
听胡不归说这几位都是林将军的夫人。其中还有一位便是名倾大华地出云公主,真个是英雄美女相得益彰,这可是粮草军的荣耀,众军士倍觉振奋,不自觉的便结成队形。将她们呵护在中间,用身躯将那寒风挡在她们身外。
“他们这是做什么?寒风能挡的住么?傻傻的样子!”李香君不解此中奥妙。她对此处熟的不能再熟,一路驾轻就熟中,望见那成群林立、密密麻麻遮挡寒风的士兵,忍不住开口讥笑。
“住口!”三个女子一起怒喝,不仅是青旋凝儿如此,就连那向来好脾气的巧巧也是变了颜色,望着她横眉以对。
肖青旋哼恼火地一声:“香君,你年纪小小,怎可是非不分。这兵士便如普通百姓,他们的情感是最质朴地,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这一路之上,他们维护我们,不是因为我是公主,也不是因为你生的好看,他们敬重的不是我们,而是我家夫君。”
巧巧低下头去,泪珠盈盈打转:“他们的敬重是大哥拿了性命换来的,你莫要借此事开玩笑。”
凝儿最是直白,脸露凶相,恶狠狠道:“小妹妹,我很郑重的警告你,你若是敢在大哥面前这样说话,他一定会杀了你。”
“哇——”李香君吓得大哭:“你,你们都欺负我,我找师傅去。”她小脚急跺,飞一般地向山上扑去,转眼就消失的不见了。
三位夫人面面相觑,肖小姐微微一叹:“香君只是性子有些顽劣,心肠倒不坏,两位妹妹可不要怪她。
“我倒不怪她。”巧巧抹了眼泪,拉住凝儿的手嫣然一笑:“凝姐姐,我瞧着你最近说话的神态动作,似乎都和大哥有些相像呢!”
“是吗?”洛小姐羞涩的捂住了脸颊,心里却是得意:“我哪里像他,那不丑死了?”
巧巧一语点醒梦中人,肖青旋也吃了一惊,方才这一番话,可不就是只有林三能说的出来么?怎地轮到我了?当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是吗?”宁雨昔神色突地淡了下来,将那药棉随手弹开,缓缓坐回床上闭目沉思:“那你便去寻她吧!”
宁雨昔忽地换了个神色,冰冷中说不出地淡漠,与刚才的情形截然不同。林晚荣小心翼翼道:“神仙姐姐,其实我也不是想就此离开。只是青旋现在身怀六甲,这山高露重的跑来寻我,要是万一哪里出了点差池,我就是死了也心里难过啊。正所谓宁做花心鬼,不做负心人,我出去看一下,马上就回来——”
宁雨昔不言不动,双眼紧闭,脸色平和,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
这是什么态度?到底是让我见,还是不让我见!林晚荣眉头紧皱,想了半天。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凝儿、大小姐、巧巧她们都还在山下,青旋更是挺着个大肚子,我哪能丢下她们不管,这还是男人吗?
他下了决心,起身往外行去,走到门口又突地转过身来,却见仙子端坐在床上一动也没动过。就是这样了,林晚荣叹了一声。大步流星往外行去,再也没有回头。
宁雨昔张开眼来,望见那扔在地上地药膏、远望镜,熊熊篝火映照在她脸上,熏红中,却有一丝说不出来地苦色。
穿出石洞,越过温泉,便到了绝壁边缘。遥遥望去。透过层层的氤氲,隐隐可见山下亮着一排一排地火光。就如萤火虫一般大小,缓缓向上移动着。对面的仙坊中,隔着层层云雾,看不分明,隆隆的炮声不绝于耳。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青旋、巧巧、凝儿——”他双手荷在嘴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山下大声的呼叫。
山风呼呼,眨眼便将他声音吹散,还未传出十丈。
一定是今晚没吃饱,他咬了咬牙。不信邪的聚集了浑身力气,扯开嗓子大喊。这千绝峰高千丈,离那最近的圣坊横着也有几百丈地距离,终日里云雾弥漫,氤氲缭绕。他声音就算再大上十倍百倍,也无人能听到。无人能看到。在世人眼中,他便是这绝峰之上一颗小小的尘埃,谁能留意到他。
叫喊、跳跃终都是徒劳,费劲了所有力气,他嗓子冒烟,新伤旧痛一起涌上心头,忍不住一屁股瘫在了地上,浑身散了架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仙子说的不错,这绝峰矗立云霄,远隔人寰,绝非人力所能到达,就算在这里叫上一辈子,也没人能听得到。
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躺在冰冷的地上,任寒风吹动,却懒得动上一动。
“你怎么不接着叫了?”一个轻轻的声音传来,宁雨昔笑意吟吟,倚在洞口处望着他,脸上说不出的欢乐。
“我只是想和青旋说几句话,为什么就这么难?”仰望着头顶迷蒙地星空,林晚荣叹了口气:“姐姐,你是青旋的师傅,应该和我一样地关心她吧,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这样失去老公,孩子失去父亲?”
宁仙子神色平淡,静静道:“我心疼青旋不假,可落成如今这个结果,却是你害了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炮打圣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将要面对的后果?这是对你的惩罚。”
面对执拗的宁雨昔,他没有丝毫地办法,唯有摇头苦笑,遥望那星星点点的灯火,虽然很近,却隔着海角天涯,这种滋味,他终身也难以忘怀。
见他受打击的样子,宁雨昔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坐在洞口与他遥遥相对,二人皆是一言不发。山风寒冷,林晚荣早已冻得手脚麻木,他却强自忍住了,一言不发。宁雨昔盯在他身上,目光幽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上山下突然传来阵阵齐声大喊:“林将军,林将军——”数万人齐呼的声音虽是惊天动地,但传到这绝峰时已经是虚无缥缈,林晚荣猛地跳了起来:“我在这里,青旋,我在这里——”
“怦”的一声,隔着云海,远远望见对面地仙坊峰上突地升起一柱冲天的火焰,隔着老远便看的分明。林晚荣眼眶一阵湿润,这是在提醒我啊,一定是青旋和巧巧她们来了。
火?火!他心里一惊,忙转身飞一般的向洞里跑去。
“你是在找这个么?”宁雨昔淡淡一笑,扬扬手中的火折子。
林晚荣眼睛一亮,刚要点头,忽然又觉情形不对,仙子绝不会这么好说话地。
“你看好了!”宁雨昔神色冰冷,手中火折子猛地扔出,似是一阵疾风般,直往崖下坠去,一丝声息也听不到。
“你——”林晚荣跳了起来,心中早已出离了愤怒:“你将这火折子扔了,我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你怎么如此歹毒?”
“你说什么?”宁雨昔刷地立起。神情中说不出地悲愤:“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歹毒,难道错了?”林晚荣恼火之极,早已不像先前那样客气。
“我,我,我杀了你!”宁仙子泪珠在眼中打转,娇叱一声,脚下轻点便冲了上来。
林晚荣不卑不亢、盎然不惧的冷笑一声:“杀吧,也不是头一次了。除了会点武功之外,你还有别的么?”
“我打死你这小贼!”宁雨昔扑上前来,扬起拳头便往他胸前砸来。林晚荣硬生生的昂起胸脯受了她一掌。急咳一声咬住了嘴角,汩汩鲜血缓缓溢出,连吭也未吭一声。
见他捍不畏死的样子,宁雨昔心中说不出的疼痛,银牙紧咬,却是拳脚如风,连连向他身上击去。
“你如果打不死我,我就会咬死你!”林晚荣吐掉嘴角的血丝。眼中射出凶光,狠狠道。
也不知怎地。看见他凶悍的眼神,宁雨昔心中一颤,竟有些惧怕,急急偏过头,拳脚自然的轻了下来。
“不敢打了么?”林晚荣冷笑着,眼神中有一丝地不屑。
宁雨昔个性比他更倔。生来从不低头,闻听他言,怒从心头起,再也顾不了其他,凝聚八成功力,嘿的一声。双掌齐齐向他胸前印去。
林晚荣眉毛淡淡垂下,眼中闪过一丝留恋之色,却不是畏惧,嘴角鲜血汩汨,脸上却有一丝奇异的笑意。
望见他口角的鲜血。宁雨昔心中忽如针扎,眼见双掌便要到他胸前。急忙散去了浑身功力,便如软软的棉花,击在他身上,泪珠儿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趁着她心乱的功夫,林晚荣忽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轻道:“姐姐,我要咬你!”
“你要做什么,唔——”宁雨昔大惊之下,身体已被他搂入怀里,一张带着血渍地火热大嘴疾如闪电般的印在她鲜艳欲滴地樱桃小口上。
轰的一声,仙子心跳加速无数倍,脑中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心酸、苦涩、甜蜜,仿如泼倒了的百味瓶,齐齐涌上心头。她拼命的挣扎着,拳脚齐上,一阵阵的砸向他胸前腿上,却是虚弱无力,往日的凶悍也不知去了哪里。
仙子挣扎激烈,林晚荣却也不是吃干饭地,牙一咬,双手将她娇躯往怀里一带,二人齐齐倒在地上。
宁雨昔早已忘了武功,便似是一个撒泼的女子,在他怀里拳打脚踢,拼命挣扎,林晚荣搂住她柔若无骨的腰肢,紧紧印住她鲜红的小口,打死也不松手。
二人在崖上不断的翻滚着,厮打着,谁也不屈服,数次滚到崖边便要齐齐落下去,望见林晚荣那无所畏惧的眼神,宁雨昔心中急颤,却不知该要怎样提醒,唯有忍着羞涩又滚了回去,落在林晚荣眼里地感觉却是,仙子姐姐主动亲我了,一时之间情不自禁抱得更紧,火热的大舌伸进她小口,找准那鲜红的小舌,拼命吸允着。仙子小口中仿佛有一种淡淡的芬芳,涌入口中,说不出的甜美可人。
宁雨昔头晕目眩,仿佛失去了自己,唯一记着地事情便是,这人是使了强的,我打不过她,但我绝不屈服。
这绝峰之巅,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二人抱在一起,来来回回不知翻转了多少圈,林晚荣头脑昏昏沉沉,大嘴却被现在咬了好几口,鲜血溢出,肥肿了起来。宁雨昔地意志力相当的惊人,若是别的女子落到这个地步,怕是早就放弃了,唯有她不屈不挠,与林晚荣斗了个难分难解。
哎哟一声,却是翻滚中头碰到了岩石,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还紧紧搂抱着宁雨昔腰肢,仙子伏在他身上,二人气喘吁吁,相互对望着。
朦朦胧胧中,望见宁雨昔眼角溢出的晶莹泪珠,似是珍珠般透明晶莹,滴滴落在他的胸膛,林晚荣心神一阵恍惚,轻叫一声:“姐姐——”他用力抬起头去,在她小口上印了一下,忽觉一阵剧痛,却是宁雨昔咬住了他嘴唇。洁白地小牙沁入他肉里,滴滴血丝溢出。
宁雨昔跳将起来,浑身衣衫破烂,丰胸细腰玉臀时隐时现,处处春光洋溢,她却没有心情在乎,泪珠儿串串洒落,捂住面颊失声痛哭:“怎么会这样?你去死,我恨你,我恨你!”
被人欺负成这样。她早已不复天仙般的雍容,却多了几分尘世的烟火。配上她绝丽的面颊,清澈的泪珠,仿佛时间最美丽的桃花,绽开在了绝峰。
她小脚踏在林晚荣胸膛,来回踩了几下,却觉得使不出力气,泪眼朦胧中。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呜咽一声,捂住面颊轻泣。莲足微动,向石洞里奔去了。
乱了,乱了,林晚荣躺在地上,长长的喘了口气,仙子姐姐是青旋的师傅。青旋是我的老婆,我又和她师傅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简直乱的一塌糊涂。
想起仙子地味道,心里又是一热。宁雨昔相貌身材自不用说,单是那心性之强,就前所未见,这种死缠烂打的技术。他本是不屑于使用的,没想到一用起来就是这样的惊天动地。
“啊——”他长长的大叫了一声,心里的郁气终得以发泄。浑身上下处处伤痕,衣衫找不到一块完整的,最惨的是。嘴唇被咬得高高肿起,就像是两片未发酵好地馒头。幸亏是在这渺无人迹的地方,若是换了别处,早被笑掉大牙了。
对面崖壁上地火光升起之后就再未熄过,熊熊燃烧中,他仿佛看见了青旋凝儿她们的笑脸,咫尺天涯的滋味真叫人断肠。
静静躺了许久,也不知仙子在里面怎么样了,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撑起散架的骨头往里面行去。
方进石室,就见宁雨昔坐在榻上,面色时而发白,时而晕红,泪痕未干,鲜红小口微微张合,美丽的双眸却是哭得红肿,如云青丝缓缓垂下,凝神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浑身的衣衫破地破,散的散,早已不能再穿了。
“出去!”宁雨昔冷哼了一声。
“打死我也不出去。”林晚荣倔强道:“神仙姐姐,我们好好说几句话——”
“你不出去是么?”望见他肿的老高的双唇,宁雨昔气恼又羞涩,恨不得再咬他一口,倏地站了起来:“那我出去——”
她神情决绝,不似玩笑,林晚荣忙拉住了她,叹了口气:“还是我出去吧,反正我皮厚,冻上个十天二十天的也出不了事。”
见仙子没有开口挽留的意思,他唯有悻悻出来。走到那拐角处,望见自制地传话器,突地拣起竹筒大声道:“喂,喂,姐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欧舞儿!”
欧舞儿是个什么意思?宁雨昔脸色发红,拽着那竹筒想到。
胡言乱语,油嘴滑舌,我才不信你,她心里怦怦直跳,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心将那竹筒扔了,试了几次,却又收了回来。
犹犹豫豫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她心神恍惚,猛一睁开眼来,却见室外微有明光,天色竟已亮了,那林三再无声息传来,也不知是在做些什么。
望着自己身上一袭烂衫,她微微摇头,这钟爱的白裙再也穿不上了,此处却是绝峰,到哪里去寻第二套衣衫?穿上衣衫已是挡不住他眼光,若是不穿,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她脸上发热,忙压了胡乱的心思,整理一下容妆,缓缓向外面行来。
对面崖际通天的火光彻夜未熄,那应该是青旋想出地主意吧。天色已是大明,水气缓缓升腾,加上这崖边漫天的云雾,声不能送,目不能达,她们要能想到这里那才是怪事。
四周扫了几眼却没见着林三,正感觉奇怪,忽闻一阵叮叮地脆响自崖边传来。大惊之下忙跃身过去,只见林三一只手攀住崖边的石头,身子探出一半,手中拿着自己的宝剑,叮叮当当作响,正在崖上雕刻些什么。
“姐姐,醒了?”林三忽然回过头朝她一笑,耳边发髻还带着些露珠。脸色被山风吹地通红。
她咬牙嗯了一声,偏过头去不敢看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姐姐你的衣衫破了。”林晚荣深深一叹,眼中流露出一股歉意:“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赔你一身崭新的,让你成为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不要你来说好听的。”宁雨昔心里惊悸,声音也带着些颤抖,强装了冷漠道:“你不是有恐高症么?不怕我一脚将你踢下去?”
“慢慢的就习惯了。”林晚荣嘻嘻一笑,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初升的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照在他的脸上,将他脸庞染成一片金色,宁雨昔静静地望着。心里忽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叫人心颤。只是他那肿胀的嘴唇,太让人讨厌,她低下头去,心中一阵猛跳。
山下搜寻的人马脚步未停,每隔一阵便号角齐发、大炮轰鸣。有数次都能听到云海对面隐隐传来的鼓声,每到这个时候,林晚荣总会站起身来。朝着对面喊上两嗓子,期冀着对面有人听到。
一切都是徒劳。宁雨昔微微一笑,也不阻止他,看着他从充满希望到失望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忙到晌午时分,早已疲累无比,林晚荣收腰叹了口气。忽闻身边异香传来,回过头时,就见身边一片翠绿欲滴的树叶,包裹着几个红通通的果子放在他身后,还散发着微微地热气,显然是刚在温泉里洗过的。宁雨昔在那边撇过脸。不看他一眼。
“姐姐,你是怕我掉下去么?”见宁仙子离自己极近,一上午便在这里坐着,林晚荣嘻嘻笑着,取了一个红果塞入口里。清香满鼻,味道极好。
“鬼才担心你呢!”宁雨昔急忙退了几步。哼了一声。
林晚荣一口气吃了两个果子,点头道:“神仙姐姐,这果子是在温泉里洗过地么?”
“哪来那么多废话!”仙子恼怒瞪他一眼,取出一个小果,轻轻咬了一口,姿势甚是优美。
“味道真好,姐姐昨夜还在里面沐浴过!”林晚荣嘻嘻一笑,抢先要把剩下的果子收入怀里。
“你做死!”宁雨昔脸罩红云,十指连弹,将他身旁的果子哗啦啦探入深涧,叫他再也吃不到。林晚荣哈哈大笑中,又探身崖外,去忙自己的了。
宁雨昔守在他身边,数次想要过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想到他的调笑,又咬牙忍了下来。
搜寻林晚荣的官军便在山下驻扎了下来,隔不上一段时间便会齐声呼喊他地名字,鼓炮齐鸣,对面的火柱也一直未停息过。林晚荣眼色湿润眺望良久,待那喊声停了,便又埋头苦干。
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转眼三日便过,每日夜里,他睡在石室外,仙子从未邀请他进室,只是醒来的时候,却不知被谁挪进了室中,仙子姐姐在远离他的榻上睡得正香。
山下的官军从未停歇过寻找,那声浪一波大过一波,甚至隐隐能听到女子的叫喊,林晚荣咬咬牙,真恨不得从这崖上跳下去。
到了第四日早上,见他还是那么一大早就起来忙碌,宁雨昔实在忍不住了,偷偷探头出去,只见他在那崖上雕刻地竟是一级一级的带孔的阶梯,手扶脚踩都可攀爬。
“你这是做什么?”她神色一冷。
“做天梯啊。”他嘻嘻一笑:“这山虽有千丈来高,但我也有无穷的力气。我算过了,如果我永远都这么有力气,每日凿上一到两级,不出三十年,便可以到山底了。”
“三十年?”宁雨昔冷冷一笑:“到时候你都是老头了,还下去做什么?”
“我多老都没有关系,”林晚荣微微一叹:“最关键的是,我答应姐姐地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你答应我什么事情?”宁雨昔不解。
林晚荣微微一笑:“这个叫做爱情天梯,一天凿一级,三十年后,我就可以背着你从这天梯下去了。我说过的,要赔姐姐一件崭新地衣衫,让你做天下最美丽的女人。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姐姐你一定要等我。”
宁雨昔呆住了!这傻子怎会有这般想法?!她香肩微抖,浑身急颤,泪水似是黄河决堤,忽然发疯一般的扑上去:“你做死啊,你会没命的,小贼,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心似被抽干了,再也忍不住刻骨的心痛,钻进他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四百四十二章 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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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才露出一抹鱼腥白,遥望远处天际,依然黑蒙蒙的见曙光。山风呼啸,阵阵刺骨的寒风刮的人脸上生疼。
肖青旋站立在绝峰边缘,俏脸苍白,眉目中有一股淡淡的忧愁。山风吹动她的秀发长裙,飘飘恍如谪落凡间的仙子。
“姐姐,你怎地也不多睡一会儿?”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巧巧将一件羊绒披风搭在肖青旋的香肩上,目中泪珠隐现,小声说道。
“好妹妹,”肖小姐回头拉住她的手,苦笑道:“你和我不是一样吗?就连凝儿,昨夜梦里都还在叫林郎的名字。”
“不一样的。”巧巧小脸儿冻得通红,脸上现起一抹坚强:“大哥不在我们身边,姐姐你就是我们一家人的主心骨。何况你又身怀六甲,孕育的是我们林家的长丁,若是你坏了身子,大哥回来了也一定伤心欲绝。”
“你莫听他胡说。”肖小姐脸儿上升起一抹红晕:“林郎便是个油嘴滑舌的害人精,孩儿还没生下来,他怎么知道是男丁?”
“大哥说的不会错的,”巧巧神情专注:“他虽然说话没个正经,可对正经事,他从没说错过。他说姐姐要生我们林家长丁,那就一定是男丁,不会错的。”
肖小姐嫣然一笑:“你这丫头倒是宠他的紧,对他如此有信心。”
“他是大哥。是相公,”巧巧将青旋地小手抓的紧紧,脸上现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不瞒姐姐你说,在金陵的时候,我自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与别人完全不同,看似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却又什么事情都办的好。自那时候起。我就完全的信任他,相信他说的每句话。那时候他便是一个坏人,骗了酒楼,又办了画册骗萧家,我却觉与坏人大哥在一起,说不出地开心快活,充实的紧――”
“我看他不仅是骗酒楼骗萧家,就连我们巧巧的心,也一并骗了过来。”青旋微笑着道。
巧巧羞涩的扭着衣角,眼中满是坚定的情意:“不怨他!我。我心甘情愿的――”
这丫头。真是我见犹怜啊,肖青旋纵是身为女子,也忍不住的一阵感动,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好妹妹。你放心,但有我在的一天。绝不叫别人欺负你!”
巧巧羞涩点头,柔声道:“这些话儿,我只告诉过姐姐你,对大哥从未说过,姐姐莫要笑话我,也莫要告诉了大哥。我便每日看着他开心快乐,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欢喜。”
肖小姐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将她抱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她地秀发:“我地傻妹妹,你还真叫人疼的心都裂了。”她微微一叹:“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真是奇妙。遥想半年以前,我与你、凝儿还是形同路人。如今却是闺房里无话不说的姐妹,真个是应了缘分两个字。林郎这冤家,心虽然花了些,挑中地女子却个个都是人中之凤,便是他狠得下心来抛却了,我却是放不下了。”
寒风中,二人相拥着说了一阵话,心神隔得更近。一阵沙沙的脚步传来,却是胡不归头发上顶着露珠、大胡子上结满了霜花,飞奔着上崖来了。
“二位将军夫人,这方圆二十里地范围之内,手下的弟兄们已经无一遗漏的仔细搜索了两遍,却没有发现将军的足迹。”胡不归有些沮丧的禀报道。
肖青旋淡淡点头:“有劳诸位兄弟了,麻烦胡大哥先传下话去,各军就地扎营歇上三个时辰。”
胡不归倔强摇头:“不累,我们都不累,将军是我们的主心骨,一日寻不到他,我们便一日不歇息。”
肖青旋叹了一口:“诸位将士的心情青旋能够理解,但请胡大哥传下话去,眼下的休息,便是为了更迅捷的寻找林郎,切不可一时义气用事。眼下我们地范围要逐渐的缩小,卧佛寺和千绝峰一带便是我们搜寻地重点。”
胡不归点头应是,却又心有焦虑的道:“今日已是第四天了,将军却还一直没有消息,会不会――”
“不会。”肖青旋截断他的话,面上浮起一抹坚定的傲色:“我林郎的聪明机智无人匹敌,天下无人能取他性命。他不仅活着,还定然活的很好。”
连出云公主都如此有信心,胡不归心里安定了许多,急忙下山安排去了。巧巧忧心忡忡道:“这四边周围我们都搜遍了,却没见着大哥的影子,也不知道姐姐的师傅到底把他带去了哪里。”
“他在哪里,我暂时还不知道。”肖青旋笑了一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林郎一定还活着。”她缓缓松开玉手,掌心却有一个白色的小药包,巧巧惊道:“姐姐,这是什么?”
“这个是蒙汗药。”肖小姐美目中满是温柔,笑道:“是我在金陵时,送给林郎防身用的,正合了他禀性。那日夜里一登上峰顶,我便看到了这个。这药粉从山坡处,隔不了几丈便洒上一些,一直到了这里。”
“真的?”巧巧惊喜的热泪盈眶:“难怪姐姐要把营帐扎在这里,还要在这里燃起彻夜不息的火炬。大哥真聪明!”
青旋拉住她的手,脸上浮起一抹深深的傲色:“我早说过,夫君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没人能够取他性命。”
巧巧惊喜的一拍手,转身就向营帐里奔去,肖小姐急忙拉住了她:“巧巧,你做什么去?”
“我将这好消息告诉凝姐姐去。”巧巧欣喜无限。小脸涨地通红。
“让她多睡一会儿吧。”青旋苦叹了一声:“这几日,凝儿这丫头就像是疯了一样,随着大军东奔西走,就没有歇过片刻,任何一处地方都要亲自查到才能放心,看她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样子,却没想到竟有这分能量。”
“凝姐姐就是这个样子的,敢说敢做。”巧巧笑道:“姐姐。照你说来,大哥将药粉一直洒到这里,我们却为何还要在
附近二十里范围一直搜寻呢?”
“药粉虽然到了这里,但师傅把他带去了哪里,我却不能判断,唯有先将附近搜寻遍了,缩小了范围,我才能大致的了解清楚。”
“那大哥现在在哪里呢?”巧巧皱眉道:“这附近我们已经搜遍了。”
“没有搜遍,”肖青旋淡淡扬眉,纤纤玉手微微一指对面:“还有那千绝峰!”
“千绝峰?!”巧巧吃了一惊:“按照胡将军这两日探寻的结果。这千绝峰山高千韧。四壁绝立,无人能攀爬上去,大哥和你师傅如何能爬上去?”
“师傅和夫君二人,一个是武功天下第一。一个是智计冠绝天下,对于他们来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肖青旋美目中涌起一层水雾,神色忽地黯然起来:“我自幼在这里长大,对这山上一草一木熟悉无比。前日在这里扎营时我便发现,通往两峰之间的锁链断裂了。昨日派人将那锁链拉上来,另一头却有剑断的痕迹――”
“大哥真地就在对面?”巧巧呆住了,忽地跳了起来,拼命向对面峰上招手:“大哥,大哥,我们找到你了。我们找到你了!”
“傻丫头。”肖小姐拉住了她,脸现苦色:“这锁链便是两峰之间唯一的通路。断了链子,那里便远隔了尘缘,就算林郎真在那里,我们又如何接他下来?”
“不怕,不怕――”背后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洛凝睡眼惺忪,连衣衫也未扣好,脸上满是欣喜的冲了过来,抱住她胳膊:“姐姐,你说,大哥真的就在那里?”
见她衣衫也未系好,丰满的酥胸露出大半,白花花的一片映人眼球,青旋笑道:“你这丫头,也不怕着了凉,叫你大哥回来看了伤心。”
“我才不怕呢,若叫他见了,保准眼都不眨一下,口水流的这么长。”她夸张的比划了一下,脸上满是红晕,忽地嘻嘻一笑:“姐姐,你这几日辛苦了,我也犒劳你一下,叫你摸一下吧,嘻嘻,大哥最喜欢的!”
“死妮子!叫他摸去吧!”青旋脸儿通红笑骂了一声,心里却有说不出地欢愉,闺中姐妹闹上一闹,无伤大雅,却促进感情,这几日地压抑心情仿佛也消淡了许多。最难得是凝儿这丫头,看着喜欢嬉闹,却是个玲珑心肝,不知不觉中变着法的叫人快活,真难为她了。
“姐姐――”凝儿抱着她嬉闹一阵,终是再也难坚持下去,香肩急抖,藏在她怀里,轻轻哭泣了起来。
“不怕,不怕。”青旋忙拍着她的肩膀,心疼道:“都是那害人精闹的,等他回来,便罚他三日不准进门,为我家凝儿出气。”
“姐姐这样罚他,他最高兴不过了。”洛凝擦干了泪珠,幽幽道:“他在外面养地狐狸精多的是,便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也高兴地很。叫我说,正该咱们姐妹使出手段,勾住相公的魂魄,让他记不起外面那些野花才是。”
青旋轻笑一声:“你这丫头,想要他多进你的房门就直说,干嘛要把坏事往别人身上推?我瞧着你就是个最勾人的狐狸精了。”
被一语点穿心思,洛凝闹了个面红耳赤,急急扑进肖小姐怀里撒娇道:“才不是呢,反正大哥那人坏的很,我和巧巧也应付不了他,欢迎姐姐也来啊――”
越说越没边了,肖小姐轻呸了一声,脸上红云片片,对这狐媚的丫头再也不敢小看。三位夫人嬉闹了一阵。感情越发地深厚,肖小姐想起方才的事,疑惑道:“凝儿,你方才说什么,若是林郎在那峰上,我们有什么办法接他下来?”
洛凝点点头,正色道:“我没有办法,不过有人能想出办法啊!这机关算学。除了大哥外,还有一人便是个中翘楚!”
“徐芷晴?!”肖小姐惊道。
洛凝点了点头,轻嗯一声:“就是大哥那般对人家,也不知她愿不愿意来帮忙?”
“你这妮子,”肖小姐一指点在她额头上,笑道:“方才还说他养的狐狸精多,眨眼之间,却又为别人说上话了。你放心――”她脸上现起一片坚毅之色:“若是徐芷晴真能救出林郎,我就是斟茶磕头,也要把她请来。”
旁边地巧巧皱眉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确定大哥是不是真地在千绝峰上。再者。有姐姐的师傅在。就算真的把芷晴姐姐请来,做出了机关木马,大哥也用不了啊!”
这倒是个现实地问题,以宁仙子的功夫。十个林三加起来也不是她对手,若无她首肯。就算有再好的机关也是无用。三位夫人一阵头疼,反倒是凝儿一咬牙哼道:“不怕,我相信大哥的能耐,他一定会战胜姐姐的师傅。”
战胜师傅?如何个战胜法儿?肖小姐遥望对面顶峰,一阵头疼!
宁雨昔扑在林晚荣怀里失声痛哭,那肝肠寸断的样子,哪里还是个缥缈世外的仙子,分明就是尘世中一个陷入情劫的普通女子。
仙子终于下凡了!林晚荣感慨一声,搂住她细腻的腰肢。在她耳边微微亲了一口,柔声道:“姐姐。你不要相信我的话,我是瞎说地,是骗你眼泪地!我其实是个坏人,下流、卑鄙、无耻,我做这天梯是为了逃跑的――”
“你瞎说什么!”宁雨昔泪如雨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宝剑扔在地上,又躲进他怀里,拼命的捶打他地胸膛:“你这小贼,都到这般时候了,还来说谎哄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知晓。”
难道我在仙子姐姐眼里,竟然是个好人?林晚荣深深地疑惑了。
“我,我是不是个无耻的女子?”也不知过了多久,宁雨昔停止了哭泣,倒在他怀里,幽幽开口,柔情无限:“我是青旋的师傅,你是青旋的相公,我们――”
话未说完,便有一张炙热的大嘴映上她小口,那火热的气息仿佛带着一股腾腾的火焰,将她浑身照的暖暖。
这是第三次了,那火热的感觉竟然有些熟悉起来了。她心里噗通噗通乱跳,却有一种说不出地滋味,自幼习惯了清修立志做个仙子,此刻被他带向了地狱,竟有一种快乐的要飞翔地感觉。
沉沦吧。住他的臂膀,二人搂抱的紧紧,就连一张纸片也塞不进去,仿佛要彼此溶入。仙子美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泪珠儿涌起,鼻息咻咻间,主动送上鲜红的樱桃小口,伸出火红的小舌,与他搅动在一起。
这一吻惊天动地,勾动了天雷地火,愈演愈烈,二人就如初生的婴孩般,抛弃了所有的道德伦理,尽情徜徉在欢乐的海洋里。如宁雨昔这般功力高深者,也禁不住的阵阵心颤,仿佛连呼吸也不够用了。
“我是不是个无耻的女子?!”好不容易摆脱他纠缠,宁雨昔眉上涌起一股淡淡的柔情,脸色晕红,樱桃小口轻轻张兮间,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诱人韵味。
林晚荣神清气爽,哈哈大笑:“姐姐,在我面前就不要提无耻两个字了,天下人的脸皮加起来,怕还比不上我的一半。有我这无耻的祖宗垫背,你还怕个什么?这绝峰之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青旋的师傅,也没有青旋的相公,我是男,你是女,就这么简单而已。”
宁雨昔脸儿红了红:“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不以无耻为耻,反以无耻为荣。我遇上你,算是应了宿世地劫运。”
“管他什么宿命劫运。老天都不能拆散有情人!”林晚荣不屑的挥挥手,霸道蛮横。
这小贼!宁雨昔看他一眼,想要笑出,却是泪珠儿涌落了,躺在他怀里,就如世界上最平静的港湾,内心里一片祥和,再也想不起那些烦心事。仿佛有一股说不出的倦意涌上心头,竟是沉沉睡了过去。
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烁着七彩的光辉,洁白如玉地脸庞通透如水晶,仿佛是最美的玉石雕刻而成,没有丝毫的瑕疵。衣衫破烂间,丰满的酥胸上如洗了凝脂般顺滑,挺翘的香臀抵在他腿上,丝缎般顺滑。柔美修长的玉腿洁白似雪、细腻如织。紧绷在一起,形成一个最完美的弧线。
拥着这具美轮美奂、艺术品般的躯体,林晚荣心里阵阵的震颤,忽地低下头在她唇边轻吻了一下:“姐姐。天长是多长,地久是多久。我从不想知道。我要求很低,只希望能记得你十辈子,到第十一世的时候,我就去做一块什么都不知道地石头!”
沉睡中地宁雨昔,两行清泪缓缓落下,滴落在地上,无声作响。
二人相依相伴,自日出到日落,一动也未动过。林晚荣心情平静了许多。遥望对面熊熊的烽火,心中忽然生出种矛盾的感觉。既想飞到对面去,又想留在这里,平生为难事,此次为最!
到了傍晚时分,宁仙子才醒了过来,见他凝望着自己,脸色顿时羞红,嗔道:“小贼,看个什么――”她忽地一下捂住了脸庞,紧张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我不知道啊,”林晚荣笑道:“因为我还没见过你丑地时候!”
“油嘴滑舌!”宁雨昔轻嗔一口,脸上红云荡漾,急急自他怀里起身,行到那温泉边,用那清澈的池水洗脸,又解下散乱地长发,轻轻梳洗着,不时回头朝他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恬淡与温情。
原来神仙姐姐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望见她举手投足间妩媚的神色,再见她衣间隐隐露出的丰乳翘臀半遮半露,林晚荣看的呆了。
“你看个什么!”宁雨昔脸孔发烫,急忙用手捂住了衣衫,却是流露出更多的破绽,叫他饱足了眼福。
“讨厌!”宁雨昔轻呸一口,却又无可奈何,心里竟有股难以言道的欢喜。她虽是青旋的师傅,年纪却只有三十多岁,这般感情之事,便如少女一般懵懂,那种甜甜地、酸酸的感觉,是她平生未有过地体验。
“我可没占姐姐便宜!”林晚荣嘻嘻笑道:“我衣衫比你还暴露呢!”
“下流小贼。”宁雨昔轻呸一口,那春光遮不住,她索性也不去遮掩了,忽地朝他挥挥手:“你快过来!”
“做什么,姐姐?”林晚荣一下跳了过去。
宁雨昔摇头一笑,柔道:“便像个猴子似的,从没见你这么老实听话过。”
“其实我在青――”话说了一半便觉不对,急忙刹车住口了。
宁雨昔似是没听见他的话般,扶他坐好,纤纤小手伸出,自温泉中鞠出一捧清水,缓缓浇在他脸上、发上,柔嫩的手掌缓缓摩擦,擦去他脸上灰痕泪迹,细细为他整理发髻,动作轻柔体贴,便像一个新婚的妻子。
“姐姐,我――”林晚荣鼻子酸酸,刚要说话,宁仙子却拉住他手笑道:“你过来!”
二人一起蹲在泉边,向水里望去,那池水清澈透明,映出两张脸庞,一个棱角分明、阳气方刚的少年郎,一个是娇艳绝丽、美如花枝的女娇娘。
宁仙子呆立良久,又喜又忧,又哭又笑,泪珠洒落水中,喃喃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双枝并为春,岁岁作年少!”林晚荣拉紧她手接道,语中说不出的坚定。
宁仙子泪落如雨,指着对面轻泣:“你先莫说的好听,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要回去吗?”
“这个――”望着对面熊熊的烽火,再见宁仙子绝丽的脸庞,林晚荣呆住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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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道:“从理论上说,我应该回去,因为青旋、巧巧还有我即将出生地宝宝,都在那里等着我.可是从心里来讲,我又想多陪陪你.姐姐,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办?”
宁仙子望他一眼,幽幽道:“你便是个滑头,又把话题拿回来问我.心思长在你身上,谁能管得了你piaotian小说网”
宁雨昔神情淡淡,眼中却有一丝难以掩饰地黯然,林晚荣看地心疼,抓住她小手悄声试探道:“姐姐,不如我们一起下山去——”
“下山?!”宁雨昔脸上现出一抹苦涩,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在这绝峰之上,我们便是一个男子,一个女子,没有青旋地师傅,也没有她地相公,忘了人世间地那些仇怨,我与你在一起才能开心快乐,无忧无虑.可若是下了山——”她顿了一顿,说不下去了.
林晚荣将她娇躯搂入怀里,在她发边轻吻了一下,朗声笑道:“下山又怎样?幸福是靠自己争取地,我们真心相待,没做过伤天害理地事情,就连老天也管不了我们.嘴长在别人身上地,别人要想怎么说,我不在乎.”
“就算你不在乎,可青旋呢?她能不在乎吗?”宁雨昔泪落满面,无声哭泣:“就算她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是她师傅,你又与我有灭门之仇.我们如此犯了禁忌——”
“什么禁忌?!”林晚荣站起身来,怒眉上扬:“我与你有何禁忌?你是青旋的师傅不假,可也是我地神仙姐姐,我从未叫过你师傅,你在我眼里,就是神仙姐姐,从来不是师傅.一个是未嫁女,一个是痴情男.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既无血亲,又无芶且,老天都不敢拆散我们,何来禁忌之言?”
“可是世人如何看——”
“什么世人?”林晚荣一甩袖子,大声道:“谁是世人?谁能代表世人?姐姐.枉你是天仙般地人物,怎还不如我一个凡夫俗子看地开?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我们怎能为别人活着?若连自己想要地开心幸福都不能争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双手荷在嘴边.用尽全身地力气,对着远处空旷地山谷大声喊道:“全世界都给我听着——全世界都给我听着!我,林晚荣,喜欢宁雨昔,我爱仙子姐姐,我要娶她为妻灯!,永远爱她,永远呵护她!如违此誓,叫我五雷轰顶、万箭穿心、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他费劲了吃奶地力气,那声音传出极远.在空旷的山谷中来回地飘荡,隐隐传来阵阵回声:“——我爱仙子姐姐——永远爱她——永远呵护她——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你疯了——”宁仙子急急捂住他嘴.泪珠儿滴落成串,躲进他怀里,双肩急剧颤抖,脸上又笑又哭,哽咽地如要昏厥过去,
“我没疯!”林晚荣抚摸着她秀发,柔声道:“什么诋毁、什么名誉,在我眼里一钱不值,只有幸福才是最真实地.若有一天你要偷偷离开我.我就写一封情书,抄百万份.挨家挨户去散发.你不是怕别人知道么?我偏就向世人宣告,温雅如仙地宁雨昔,是我林某人钟爱地妻子,我们曾生有七男八女,其中还有一对是双胞胎,我就叫你永远做不成仙子!我无恶不作地禀性欢姐姐你是知道的,千万不要怀疑我地决心.”
宁雨昔脸儿羞臊,心里又苦又甜,狠狠捶打着他地胸膛,哭泣道:“什么七男八女地双胞胎,你这狠毒地小贼,便会这样欺负我,你杀了我吧!”
林晚荣嘻嘻一笑:“不是七男八女,难道是八男七女?哦,看来是我记错了,还是姐姐记性好.”
这人没羞没臊,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宁雨昔心里泛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面对着他,所有地手段都会失效,偏就那种嬉笑中无耻地霸道,叫她生出一种欢欣地感觉,欲罢不能.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宁雨昔地心性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关于下山地事情,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从前对着青旋地时候,林晚荣可以使出些无赖地手段轻易搞定,但宁仙子与青旋不同,她自幼苦修,历事更多,心志坚定非常人可比,林晚荣也不敢过分逼她.
天色已暮,对面熊熊燃烧的火堆隐隐透出些亮光过来,也不知青旋凝儿她们现在急成什么样了.林晚荣向对岸遥望一眼,心里阵阵担忧,却又不知道怎样是好,这样两头为难地事情,在素来果断的他身上,还是头一次发生.宁雨昔似是察觉到了他心神,眼中一黯,低下头去默默不语.
这山上地奇花异果多不胜数,宁雨昔见识超卓,专门拣些味道美妙地果实采摘了,二人饮食无虞,在这里待上一辈子也不会饿死!
“夜深了,我们进去吧.”宁仙子今日又是哭又是笑地,身虽不累,心神却有些倦了,拉住林晚荣手嫣然一笑,柔声说道.
“好地,好地.”林晚荣忙不迭点头,有种受宠若惊地感觉,嘻嘻笑道:“我们赶快进洞——房吧!”
宁雨昔俏脸一红,打他一下:“瞎说个什么?我是修行之人,不能贪恋人世尘欲,谁去与你——”她轻呸了一声,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修道之人嘛,不叫洞房.叫做双修道侣,其实做的事情差不多,了解,了解.”
“无赖!”宁仙子瞪他一眼,脸儿晕红,小声嗔道:“什么双修道侣!我是修行,非是修道,便与凡人一般无二.”
“这么说.还是应该叫洞房了!”林晚荣点头道:“我就说嘛,洞房多么地通俗易懂、老少咸宜!”听他胡搅蛮缠,仙子红着脸白他一眼,脚步不停,拉他入内.
这石洞进进出出的几十遍了,唯独这一次最快活.握着仙子姐姐地小手,望着她美妙的身材、绝世地容颜.若不是家中还有娇妻苦待,他说不定就放下一切,与仙子在这山上长相厮守了.
道了石室门外,林晚荣习惯性
的停住脚步,宁雨昔扫他一眼.脸孔微红:“你做什么,睡那冰冷的石板还没睡够么?”
什么意思?林晚荣大喜过望,却见宁雨昔已丢开他,早早的进室去了.
林晚荣急忙踏步而入,只见宁仙子素手如织,用剑尖将那按下地捻子轻轻挑起,屋内地灯光便明亮了起来.她转过头时,脸颊如染上一层薄薄地胭脂,嫣红中有些明媚地粉色,说不出地地诱人.
宁雨昔坐在石床边.望着他嫣然一笑,小手轻轻一挥:“你快过来!”
洞房还是双修?如此美艳温柔的神仙姐姐.林晚荣还从未见过,心里不自觉地噗通噗通直跳,急忙跃到石床边,紧挨着宁雨昔坐下,闻着她身上传来地淡淡幽香,心旷神怡.
宁雨昔脸儿嫣红,眉目温柔,双手撑在他胸前,缓缓依进他怀里:“你莫要想岔了.我是担心你在外面受了风寒,可不是要与你——”她眼睑低垂.脸颊滚烫,紧贴着他胸膛,说不出话来.
我地个娘,这还能叫我不想岔?仙子柔弱无骨地娇躯依偎在他怀里,浑身光洁如玉,便如一块大好的绸缎,一不小心就会滑下去,那丰满地酥胸紧紧贴在他胸膛,说不出来地丰润与柔软,修长绷紧地玉腿压在他腿上,不经意地摩擦中,却有一股难以言道地销魂味道.
“要,要与我什么?”在仙子柔柔地腰肢上轻轻抚动,林晚荣自己都能感觉声音里地颤抖.
“无耻小贼!”宁雨昔脸上遍布红云,身体酥软地靠在他怀里,仿佛功力尽失,自己都能听见自己地心跳:“我苦修多年,你,你可不能坏我——啊——”
一双火热的大手已窜进她衣里,正抚摸着她光洁如玉地肌背,她心跳加剧,红唇急张,眼中蒙起一层雾气.
“小贼!”她忽的轻泣一声,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柔美地脸颊,无声滴落.
林晚荣一惊,急忙抬起头来,只见宁雨昔银牙紧咬红唇,眼眸如雨雾,豆大泪珠颗颗滴落,脸上喜怒哀乐齐齐涌出,凄婉哀艳,楚楚动人.
“姐姐——”林晚荣看地呆了一呆,望见她眼中淡淡地哀愁,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深深地愧疚感,我他妈还真是下半身动物啊.宁仙子心志之坚定,天下无人能比,这几日更是大悲大喜交替,从天仙到坠落凡尘,中间连个缓冲都没有,换谁谁也受不了啊.林晚荣忙将她抱紧了,腆着脸皮道:“姐姐,我吓唬你地,你瞧我是这种人吗?”
宁雨昔忽的一口咬在他胳膊上,泣道:“你就是这种人,当我不知道么?”
我忍!林晚荣龇牙咧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稍过一会儿,宁雨昔忽又噗嗤一声抬起头来,脸上沾满泪珠却娇颜如花、风情万种,望着他深情一笑:“小贼,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林晚荣奇怪问道.
宁仙子将脸颊依偎在他胸前,缓缓摩擦一下,掩住眉眼间地羞红,语音轻柔:“谢你如此待我.能叫你收住手脚,这可是世间最难地事.”
这到底是褒还是贬?林晚荣哭笑不得.宁雨昔见他苦恼模样,轻笑摇头,将他大手送到自己腰肢,脸儿上浮起一片红云:“我既是被你拉入红尘,便再做不了神仙,你还苦恼些什么?”
“不苦恼,不苦恼!”林晚荣嘻嘻一笑:“最珍贵地东西要留在最美好的时刻,我就等待洞房花烛那一刻吧.”
“洞房花烛?”宁雨昔喃喃自语,脸儿粉红中带有些苍白,忽的泪落如雨,声音细如蚊:“那便交给上天来决定吧.小贼,你抱紧我,再抱紧一点
“我爱仙子死边的肖青旋一惊,忙凝神细听,却又消失不见了,她心里一急,急急拉住旁边巧巧地小手:“巧巧,你快听,这是什么声音?”
“哪里有声音?”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不,不,有声音,一定是林郎,一定是林郎.”肖小姐神色激动,遥遥向对峰望去:“他一定就在那里!”
巧巧也往对面绝峰望了一眼,云遮雾当,峰峦隐现,根本就看不清东西.她忙拉住了肖青旋地手:“姐姐,千绝峰离我们几百丈远,就算是大哥出声喊叫,也传不到这里,你是不是想他想地入痴了?”
“不,一定是林郎.”肖青旋眸中水雾隐现:“我听见他喊话了!”
“真地?”巧巧将信将疑:“大哥真地在那里?他喊什么了?”
“他说他——”肖青旋愣了一愣,忽的摇了摇头:“不管说什么,总之他一定在那里.巧巧,你这就下山去请徐小姐!”
“姐姐,大哥真地在那里吗?”望见巧巧急急下山离去地背影,洛凝担忧道.
肖青旋神色坚决:“不会错地,我听见了夫君地声音,他一定在那里.”
这一夜,肖小姐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天明时分正要合眼,帐外传来军士急报:“禀告将军夫人,大事不好,对面千绝峰上着火了!”
“什么?!”洛凝又喜又惊,忙与肖小姐着好了衣服冲出来,天才放晓,千绝峰上却有一团浓浓地黑烟缓缓升起,几里外都可看见.
洛凝跳起来拍手:“大哥,一定是大哥放地火!”
肖小姐凝望半晌,轻轻摇头,双眸微湿:“不是林郎,是师傅!”
第四百四十四章 远望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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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地一夜安宁。拥着宁雨昔柔若无骨地身躯,林晚荣心里分外地平静,竟是不知不觉中沉睡了过去。翌日一早醒来,身边早已没有了宁仙子地身影,室中收拾地一尘不染,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地幽香,甚为宁静。
惬意地小寐了片刻,依然不见宁雨昔地踪影,不知她干什么去了。林晚荣起床收拾一下,缓缓向洞外行来。
天已拂晓,东方隐有万丈霞光破雾而出,隔在两峰之间地云雾渐渐地散去,对面地情形虽仍是看地模糊,能见度却提高了许多。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正要鞠温泉洗脸,眼神一瞥间,远处一块高峻地岩石上,俏立着一个美丽出尘地身影。她身形修长,体态婀娜,清风拂动她地秀发,露珠沾满鬓颊,在隐隐射来地晨光中,闪烁着七彩地光辉。
林晚荣看地大喜,胡乱地鞠了捧清水往脸上一洒,跃步登上岩石,笑道:“神仙姐姐,出来看风景,怎么也不叫我――咦,这是什么?”
那岩石下积着大堆地枯木,紧紧地堆叠在一起,想来是宁雨昔亲手捡拾地。枯枝上传来淡淡地灯油香味,林晚荣脸色一变,愣了愣神:“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宁雨昔轻抚耳边秀发,朝他温柔一笑,眸中似有痛苦,又似是欣慰:“你说过,做人要公平的。我既不愿让青旋为难。也不要让你为难,那便公平点,把我们地命运交给老天――”她眼睑低垂,眸中泪珠晶莹,缓缓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火折子,与昨日扔下山崖地那个一般无二。
原来仙子姐姐是吓唬我地,她身上根本就带着两个火折子。林晚荣百感交集,忽闻“啪”地一声轻响,火光点燃,宁雨昔长长睫毛一抖,泪珠无声滴落,不待林晚荣反应过来,她纤纤素手微扬。那燃烧着地火折子便落到了堆积地枯枝上。
“怦”地一声,灯油迅捷点燃,带动枯枝一起燃烧,浓浓黑烟冲天而起,数里外都能看见。火光耀着宁雨昔美丽的脸颊。一阵令人心痛地苍白。
“小贼,你做什么?”泪眼中,只见林晚荣如发了疯般跳下岩石,双脚猛的踩踏着枯枝,想要将那焰火熄灭,宁雨昔大吃一惊,足下轻点,拂过他身前,带着他身子急急掠出几尺才停下。
望着他破烂地裤脚,被烟火熏燎地漆黑地双腿和手臂。脸上还沾着点点灰迹,宁雨昔紧紧拉着他手。还未开口,泪珠便潸然落下:“小贼,你,你不要命了?”
“姐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林晚荣似是没听到她地话,喃喃道。
宁雨昔紧咬住红唇,无声点头:“这世上最难地就是公平二字。这绝峰之巅,人迹罕至,我将你留在这里。于青旋她们甚为不公,我心绪也难以安宁。既如此。我便与上天赌上一赌,若是她们想不出办法将你救走,便是我赢,我心里坦然,再无任何愧疚,便与你在此长相厮守,做个快乐神仙!”
山风吹动她的长发,宁雨昔神色一片坚定,咬了咬牙又道:“但若是她们想出了办法,那就是我输,我便――”
“你便怎样?”林晚荣猛的拉住她小手,一瞪眼,大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见他刚强地神色,宁雨昔心里一软,缓缓偎进他怀里,泪珠儿簌簌滚落,柔声道:“小贼,你莫要逼我,我便是把我地命运交给了上天,唯此我才能心安理得,才能过得了自己这关。若不如此,即便我与你在一起,也是心结难解,郁郁终生。”
宁雨昔绝非危言耸听,她地生性便是如此执着,若不叫她解开心结,就永远不会有开心快乐地一天。
林晚荣心里大痛,摇头苦叹:“姐姐,你这是出了一个圈,却又套进了另一个,何苦来着!这下山之法,绝非遥不可攀,如何来便如何回去――”
宁雨昔一惊:“你,你说什么?”
林晚荣微微摇头,苦笑不语,宁雨昔埋头他怀里,幽幽道:“我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定然早有了办法。可我不在乎,不管成与败,我都已堕落了红尘,再也回不去了,我如此做,便是给青旋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心安理得地追求我想要地。小贼,你能理解我吗?”
我能理解吗?枉林晚荣平日里舌生莲花,此时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那燃烧地枯柴越烧越旺,熊熊火光映照着他地脸庞,他心中时而喜、时而悲,百般滋味在心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宁雨昔一番话说完,仿佛丢掉了身上所有包袱,脸上神情说不出地轻松,望着他嫣然一笑,柔声道:“莫要替我担心,你虽想到了办法,对面地青旋却不知道,这天下能有几人有你地头脑?我未必会输!”
“输了也无妨!”林晚荣在她樱桃小口上亲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说来你也不信,我存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一个伟大地奇迹,没有什么我办不到地。而我最擅长的,就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例如,我们一定会生七男八女,这一点,不随时间和的点而转移――”
“无耻小贼!”宁雨昔轻呸一口,脸色嫣红,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说不出地羞涩。
“林将军――千绝峰――林将军――千绝峰――”两个人正自甜蜜间,对面崖上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呼喊,此时天色晴好,遥遥望去,隐见无数的兵士矗立峰上。正齐声对着此处呐喊。接着便有一个粗大地嗓门随风隐隐传来:“林将军,林将军――”
“是胡大哥!”林晚荣倏的立起。
天气大好,云雾薄薄,宁雨昔功力绝高,凝眉眺望,只见对面峰上架起了一个巨大地喇叭型竹筒,话声便是通过竹筒才能传出这么远。
“我们知道你在千绝峰上,你放心。我们几万弟兄,就是搭人肉梯子,也一定要把你接下来。北方地胡崽子泛滥猖獗,兄第们地血都热着呢,只等你回来带领我们北上杀敌,为国立功!为了将军,兄弟们。上啊――”
山下骤然响起一阵炮声,接着便有数不清地军士冲出,沿着绝壁架起层层云梯,数不清地小黑点,顺着云梯沿着绝壁向上攀爬。
“胡不归。叫他们停下,叫他们停下!这都是兄弟们地命啊,你他妈糊涂啊,糊涂啊――”林晚荣暴跳如雷,大声吼叫,双眼血红,两只手都要捏碎了。只是他声音太小,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对岸。
宁雨昔拉住他手微微一叹,柔声道:“有如此多的铁血儿郎护卫你,小贼。你是个了不起地人!你当真要北上前线、抗击胡人么?”
林晚荣热血上涌,牙齿一咬:“兄弟们如此待我。我要不去,我他妈就不是人了!”
“勿要胡言乱语。”宁雨昔掩住他嘴唇,脸色阵阵的苍白,忽的抬头娇叱一声:“对面地胡不归听着,林将军命令尔速速收兵后退,不得枉送军士性命。违者,军法处置!”
她功力高绝,这一声传出去老远,声音隐隐飘入对面崖上。胡不归大喜:“末将遵命,收兵。收兵!将军命令收兵!”
林晚荣拉住宁雨昔地小手,感激道:“姐姐,我替这些弟兄谢谢你了!”
宁雨昔依进他怀里,簌簌落泪,哽咽道:“莫要谢我,我也不知这样是对还是错!”
“师傅――”对面忽然传来一个女子急切地呼喊,林晚荣听得真切,正是青旋地声音。肖小姐声音中带着些哽咽:“师傅,林郎,你们莫急,徐小姐稍候便到,我一定有办法接你们下来的。”
“是青旋!”宁雨昔喃喃道,神情阵阵发呆,不知该要如何回话。
林晚荣脑筋飞速运转,眨眼便明白了,方才胡不归派人架梯,定然是青旋指使。她是宁仙子地徒弟,自然了解宁雨昔地性格,便是借这个诱因,确认自己二人是否在崖上。
“师傅,师傅,我是香君,我好想你啊!”对面又有一个略显稚嫩地女声传来:“你稍等一会儿,我和师姐马上就接你下来。你先把欺负我师姐地那个家伙暴打一顿吧!”
林晚荣哭笑不得,拉住仙子的手正要说话,却见她脸色阵阵苍白,顿时惊道:“姐姐,你怎么了?!”
宁雨昔掩住面颊,泪珠悄然滴落:“小贼,我,我是不是错了?听见她们地声音,我便觉自己是个罪人!”
林晚荣忙将她搂入怀里:“姐姐,你没错,青旋也没错。这件事情虽然稍微复杂了点,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啊。就像你说地,这是和上天地一次赌博,无论输赢,都能叫你心里坦然。”
宁雨昔沉默半晌,忽的幽幽道:“那我现在就不说话了――小贼,我怕我会输!”
“输了也不怕,我早说过,没有什么我做不到地事情。我发过誓,一定要娶你为妻,唔――”
不待他说完,一张柔软地樱唇忽的覆上他嘴唇,那柔软地感觉让人心颤。感受着怀中仙子滚烫地、颤抖地娇躯,林晚荣阵阵地心悸,堕落了尘世的仙子,心神竟比凡人更要柔弱,谁若忍心抛弃她,谁就不是人了。
―――――――――――――-“师姐,你看到了什么?看到师傅了么?叫我也来看一看!”见师姐脸色阵阵地苍白,李香君小手一伸,就要去夺肖小姐手里那奇怪的物事。
肖小姐强忍着眼中泪珠,将那物事迅捷收回,淡淡道:“没看到,兴许师傅休息去了。”
洛凝抹了抹眼中泪珠,哀求道:“那大哥呢?!能不能看到大哥?!姐姐,叫我看看,我就看他一眼!几日不见,也不知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肖小姐将那物事紧紧捏住,鲜红地嘴唇都要咬出血来,偏过头去泪珠落下:“我看不到他,大概也是休息去了。你放心,他和师傅都好地很。”
洛凝急忙抱住她娇躯:“姐姐,你怎么哭了?好不容易寻着相公,你可莫要坏了身子!”
“凝儿,我没事,”肖青旋靠在洛凝肩头,心神一阵地虚弱,香肩急颤,泪如雨下:“就是几日不见,有些想他,这该死地登徒子――”
洛凝不解她话中含义,忙拍着她肩膀安慰道:“姐姐,我也恨死大哥了,可是我又想死他了。待到他回来,我们便一起不理他。”
“不理他!”肖青旋喃喃自语,话语中却无半点地坚定。
旁边地李香君见她二人哭哭啼啼,忍不住嘟嘴道:“师姐,你手里地这个叫什么远望镜地东西,到底能不能看到师傅?可别是骗我的!”
说到远望镜,洛凝也来了兴趣,急忙眼巴巴地看着肖青旋。肖小姐苦笑一声,心酸道:“我也希望什么都看不到――这远望镜,乃是西洋的舶来品,听说是一个叫做塔沃尼地法兰西人昨日送给父皇地,据传可望千丈,得此奇物,父皇就连夜派人给我送来了。哪知――这坏东西――”
肖青旋哽咽一声说不下去了,洛凝和李香君面面相觑,姐姐到底是在骂谁?!
见势不对,洛凝急忙开口:“对了,巧巧去请徐姐姐,怎的到现在还没消息?难道是她不肯来?”
“这个泼辣地女人,连我师姐地话都敢违抗,”李香君倏的立起:“我去杀她!”
洛凝吓了一跳,急急摆手,肖小姐瞪了李香君一眼,幽幽叹道:“怕是巧巧请她不来了,这位徐小姐,个性着实强烈了些。”她咬了咬牙道:“我去请她!”
第四百四十五章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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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何使得?”洛凝吃了一惊,急急拉住她手:“姐姐,你身怀六甲,怎能如此上下奔波劳累,还是我去吧,我与芷晴姐姐相交莫逆,她一定会卖我个情面的。”
“这不是情面不情面的问题。”肖青旋微微摇头,轻叹出声:“凝儿,前几日徐小姐邀林郎过府,你可知我为何要暗中阻拦他去相会?”
“这个,是姐姐想对大哥加以管束吧?”洛凝小心试探道。她与徐芷晴自幼相识,交情深厚,自然想帮她说些话。
肖青旋笑笑摇头:“管束他,也只是个幌子,便是吓唬吓唬他,叫他收敛些。你也清楚,以林郎性格,就是神仙下凡也难管住一分。这位徐小姐,我只见过几面,人品样貌自是没得挑剔,但有一样却叫我记忆深刻,那便是她的个性。凝儿你有所不知,当日我与林郎在圣坊中重逢,正是悲喜交加的时刻,换了旁人,早就潜遁,留些功夫我与林郎说说话。唯独这位徐小姐与众不同,她不仅寸步不离林郎身旁,更是当着我的面向林郎示好,那意图很明显,便是想不输于我。”
还有这事?洛凝暗自咋舌,试想姐姐与大哥久别重逢,姐姐心里倍感温馨与激动之时,却有另一个女子当着她的面主动与大哥亲热,她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难怪肖小姐对徐芷晴不冷不淡呢。
肖小姐苦笑一声:“我也非刻薄之人,轻易不与人为难。只是从这事上,便可以看出徐小姐的性子,独立、要强。事事不落于人,或许,她此时正在等待我去相求呢。”
洛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幽幽叹了一声:“芷晴姐姐的性子。与她的经历不无关系。尚未洞房,便失了未婚夫婿,后来又以女儿之身上阵杀敌,若不刚强独立些,哪能坚持到今天?大哥以后若是真要北上前线,难免会与芷晴姐姐打交道———”
肖青旋缓缓走了几步,沉吟半晌,方才叹道:“这也正是我担心地。徐小姐的性子,说的好听叫坚强,可坚强过头便会有些刚愎自用。若是他日林郎与她一起上了战场。会出些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洛凝无语,肖小姐说的有道理。经历造就性格,徐芷晴地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姐姐,那你还要请芷晴姐姐救大哥吗?”
“请,当然要请。”肖青旋神情坚定:“没有什么比林郎更重要,我就是端茶倒水。也要请徐小姐走一趟。凝儿,你在这里好生照看着林郎——”她想了一想,踌躇一会儿。又把那远望镜交到洛凝手里:“这东西你先拿着,切记,若非林郎出事,你千万莫要张望。”
“为什么?”洛凝疑惑看她一眼。
肖小姐咬咬牙,脸色红润,低头轻轻道:“听说西洋人造这远望镜有个法门,一天只能望三回,若是你耗费了机会,那我们救林郎便要困难了许多。”
洛凝一惊。急忙摆手:“那我就先不瞧了,我就在这里对着大哥说话,等他回来我再好好看他。”
这狠心的登徒子。肖小姐心里酸痛,眼泪涌了上来,忙偏过头去嗯了一声,钻入轿子里,小轿启程,急急向山下行去。胡不归察言知色,早知这出云公主乃是林将军诸位夫人之首,对林将军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急忙点了一队骑营,派了许震护卫,跟随将军夫人而去。
阳光灿烂,春色明媚,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肖青旋却无心欣赏,一路催促着小轿向前,方到林府门前,还未停下,便闻前面护卫一声厉喝:“何方刁民,竟敢阻拦公主凤驾?!”
一个焦急中带着颤抖的声音传来:“这轿子里面坐的,可是出云公主?!”说话的女子声音清脆,听着似乎年纪不大,肖小姐掀开帘子,就见正前方处,军士们刀枪明亮,拦住了一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约摸十六七岁年纪,身穿一身粉红锻衫,唇红齿白,肌肤如玉,脸上憔悴不堪,却无损她天生丽质,反倒更添一股楚楚动人的韵味,就仿佛一朵清晨绽开的小花。假以时日定是一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地如此眼熟?肖青旋心中疑惑着,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小姑娘双手扶住前面军士地刀枪,拼命拉扯着,明媚的双眸中蕴积着的泪珠盈盈流淌,眼瞅着就要滚落下来,她高声叫道:“公主,我要见公主!”
肖青旋还未说话,林府内便飞速奔出一人,拉住小姑娘地衣袖道:“萧二小姐,切莫扰动了凤驾。公主已经回来了,她定会将林大人的行踪告知于你的。”
这后面奔出的一人,要是林晚荣见了,准会兴奋的大叫出声,这位竟是久违多日地高酋。他是奉了皇命守卫林府的护卫首领,昔日曾伴随林晚荣与萧玉若一路自杭州返回,与林晚荣熟悉的很。
萧二小姐?肖青旋微微点头,小丫头生地和她姐姐几分相似,难怪看着眼熟。便是这位萧二小姐介绍林晚荣进萧家做工,还曾在白莲教剑下,以身救护过林晚荣,林三的发家便自她始,就连肖青旋与林晚荣的姻缘,这小丫头也说的上是半个媒人。肖青旋心中感激,又见这小丫头生的如此明媚可人,更是心中欢喜,急忙一挥手,众侍卫卸去了刀剑。
“小妹妹,你是叫我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萧玉霜耳边响起,淡定从容,温柔中有一股说不出的雍容气质。
二小姐抬头望了一眼,顿时呆了一呆。自小轿上缓缓行出一个女子。缎黄的衫子,身段婀娜,眉似远山,目如秋水。站在人群中便有一种天生的出尘气质,美绝了人寰。
“你,你是——”望着肖青旋绝丽地脸颊,萧玉霜似乎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喃喃道:“姐姐,你生的真好看。”
一声姐姐听得肖青旋心里欢喜,忙拉住玉霜小手微微一笑:“好妹妹,你可真是个可人儿。你在这里是等我的么?”
那边高酋躬身行礼,接道:“公主,您可算回来了。自巧巧小姐和洛小姐出去地那晚。二小姐便在府门前守着大人的消息,这不,已经是第四天了。我还未见她歇过一时半刻呢。”
萧玉霜脸色憔悴不堪,望见肖小姐的绝世丰姿,她眼神一阵黯然,默默低下头去,柔声道:“姐姐。你就是公主么?原来真是个天仙般的人儿。可恨那坏人与我讲起,我兀自不信,竟要与你比个高低。可笑。可笑之极!”
她泪珠纷纷,身躯摇晃欲倒,肖青旋大吃一惊,急急搂住她:“好妹妹,你说的是哪里话,在林郎眼里,你便是个小仙子,姐姐也感激你。”
二小姐泪珠儿串串流下,红唇咬破。丝丝血迹缓缓沁出,却倔强的偏过头去,不叫别人看见,声音中带着颤抖道:“公主姐姐,我们家那坏人,他,他还好么?可有人伤了他?”
见萧二小姐倔强的样子,肖青旋心里升起阵阵怜惜,搂住她肩膀道:“妹妹莫要担心,你那坏人安好无恙,现正在一处风流快活。”
萧玉霜点点头,泪水涌落:“公主姐姐,我,我能不能看看他。你,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见见他。”
萧二小姐无声的哽咽,小手紧紧捂住面颊:“那坏人不在,我们家全乱套了,娘亲病了,姐姐不见了,我,我一个人撑不住,我想他,不,我不想他,我——”
她遇到了肖青旋,望见肖小姐天仙一般的容颜,心绪顿时全被击乱了,喃喃自语着不知如何说话,终究是抗不过心里地伤悲,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
肖青旋心里阵阵感动,眼眶湿润拍着她肩膀:“玉霜妹妹,你不要担心,等我在这里办完了事,我便带你一起去见他。”
萧玉霜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泪痕犹存:“姐姐,你,你说地是真的?!”见肖青旋坚定点头,萧玉霜痴立半晌,忽呜的一声钻入她怀里,放声大哭道:“姐姐,谢谢你。我想那坏人,我好想他——”
萧玉霜在林府门前苦等四个昼夜没有合眼,终于达成心愿,心神放松之下,身体便如一块僵硬的石头般,直直往后坠去。
肖青旋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她,萧玉霜身子一软,依偎在肖小姐怀里,双眸微微闭合,终是轻轻的睡了过去。
作孽啊!望着萧二小姐睡梦中甜甜地笑容,睫毛上还沾染着未干的泪珠,肖青旋无声摇头,这样的小姑娘,我见都犹怜,遑论自己那天生多情地夫婿了。
将萧二小姐安置在自己马车的香闺内,肖青旋回过身来问高酋:“高侍卫,可曾见过巧巧?”
“巧巧小姐回来了么?”高酋吃惊的摇头:“卑职未曾见过。”
那妮子定然还在徐府,肖小姐淡淡点头,家门也不入,便往隔壁的徐府门前行去。肖青旋身份尊贵,徐家早有数人在门前跪迎着,放眼瞅了一遍,却是些管家下人,徐渭、徐芷晴一个都不在里面。
此时正是早朝时候,徐渭不在府中倒也不奇怪,唯独见不着徐芷晴的身影,肖小姐心里顿时一个咯愣。
“姐姐,你可来了。”巧巧双眼通红,从徐府里走了出来,拉住她手,声音哽咽着道:“府里的丫环下人说,芷晴姐姐大前日出远门去了,至今未归。我还不相信,昨夜便在芷晴姐姐香闺里守候了一夜,也未见着她人影。大哥那边一刻也耽误不得,徐姐姐却又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
不在家?!这么巧?肖青旋微一错愕:“她什么时候出门去的?”
“听府里的丫鬟们说。是大前日出门的。”巧巧应道。
“大前日?”肖青旋忽然笑了起来,拉住巧巧地小手,柔声道:“那便不着急了。”
巧巧忧心忡忡道:“怎能不急?大哥在那绝峰上,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处处提防姐姐的师傅,拖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危险?他不知多么的开心快活呢。肖青旋有苦难言,笑道:“傻妹妹,你以为那徐小姐真走了么?”
“难道她没走?”巧巧惊喜道。
肖青旋点点头:“李泰大军不日就要启程北上,徐小姐身为军师,这个时候怎会离开。我看她八成是故意躲着我们的。”
“故意躲着我们?不应该啊,徐姐姐待大哥地情意,我们都知道——’巧巧顿了一顿,望着肖青旋欲言又止。
肖小姐眼神淡淡。往徐家诸人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一个俏丽的小丫鬟身上,微微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叫玉珠,是徐小姐的贴身丫鬟,是也不是?玉珠小妹,照我猜测,你家小姐。应该有书信留下吧。”
玉珠急忙下跪行礼,手中高高举起一封书信:“请公主饶恕小婢隐瞒之罪。小姐临走之前曾有吩咐,若是公主向小婢问起。便将此信呈交。若是不问,可就地焚毁。”
就地焚毁?肖青旋摇头轻笑,这徐小姐倒真是个倔强性子,先与我斗起智慧来了。巧巧急忙将书信接过,肖小姐拆开信封,略扫一眼,那信笺简洁明了,只有寥寥四个小字,娟秀整齐。一目了然——“速速返山!”
——————————,“你这是做什么?”宁仙子静静依偎在他怀里,看他将那竹节细细磨好楔成一个长筒,一只眼睛对着竹筒,四处摇晃张望着。
“做一个简单些的远望镜——偷看姐姐洗澡!”林晚荣嘻嘻笑了一声,在她晶莹如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讨厌的小贼!”宁仙子俏脸通红,又想起了那夜沐浴时遭他偷窥的情形,脸颊阵阵发烧,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羞恼道:“以后不许偷看!”
“偷看当然用不着了,我可是个正经人。”林晚荣哈哈大笑:“现在我正大光明的看。”
论到这些无耻之事,他准是越说越来劲,宁雨昔轻呸一口,娇颜如花,心里却甚是喜欢这种温馨感觉。
见那竹节磨合的差不多,林晚荣自怀里取出个玻理小瓶,瓶中还装着些淡蓝色地液体,数量已是不多。他将那玻璃小瓶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盯住小瓶,也不知在干什么。
“这就是香水么?”宁仙子聚精会神的打量那玻璃小瓶,小声问道。
林晚荣点头一笑:“这个叫做兰花香水,正适合仙子姐姐这种空谷幽兰的气质。”他将那香水倒出一点,抹在仙子手臂上,宁雨昔轻嗅一口,隐有淡香,细而不腻,香水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女人都爱美,仙子也不例外。闻见这香水独特地味道,宁雨昔喜不自禁,又深深嗅了一口,正自欢笑间,忽地又想起了什么,笑颜顿失,呆呆凝望着手中的小瓶,幽幽轻叹:“原来,青旋用的便是这兰花香水。小贼,是你送她的么?”
女人还真敏感啊,林晚荣笑着拉住她手:“这香水有千般韵味、万种风情,只要想要,便没有两样是重复的。等以后我在圆子里种满兰花,就专为姐姐调制一味香水,保证是天下独一无二地。”
宁雨昔嗯了一声低下头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晚荣将那小瓶放在石头上轻磕一下,瓶子碎裂成数瓣,香水溢出,洒落一地。他取过其中两块稍大的玻璃,对着仙子微笑:“姐姐,我变个魔法给你看。”
“变什么魔法?莫要割破了手。”宁雨昔坐在岩石上,慵懒而又随意的摆腿,仿如一个十几岁地少女一般。她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玉腿摇摆间,光洁如玉的肌肤时隐时现,隔着几步距离,林晚荣都能感觉到她玉腿的光泽与活力。
“小贼。”宁雨昔俏脸嫣红,望着他微微一笑,阳光洒落她脸上,炫出一种七彩的光辉。
林晚荣急急吞了口口水,寻了几张干枯的树叶放在地上,手持着镜片不断的挑换方向,选准了日照的角度。
宁雨昔不知他在做什么,望见他全神贯注的蹲在地上,不时低头望树叶,又不时抬头看太阳,在焦急中挥汗如雨。阳光照射在玻璃片上,耀地人眼花,宁雨昔呆呆望着他,心里却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味道。
“烧着了,烧着了。”林晚荣忽然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宁雨昔低头望去,只见那树叶之上,聚集着一个亮亮的小白点,阵阵青烟升起,竟是将树叶点着了。
林晚荣兀自兴奋,等了半天听不见宁雨昔的动静,抬起头来,却见宁雨昔偏过头去,香肩急颤,泪花早已落满了脸颊。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林晚荣急忙跳过去搂住她柔滑的肩胛。
宁雨昔狠狠捶打着他胸膛,兀自不解气,猛地一口咬在他胸前,泪水哗啦而下:“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便不要火折子,也能点起烟火。我留这火折子何用?”
她自怀里掏出火折子就要扔出,林晚荣眼疾手快一把夺下,宁雨昔恼怒的哼了一声,小脚飞起,一块小石无声的坠落于深渊。
望着她沾满泪珠的脸颊,林晚荣发呆半晌,忽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笑个什么?”宁雨昔又羞又恼,狠狠瞪他一眼。
林晚荣紧紧搂住她身子,望着她的双眸,柔情无限:“姐姐,你越来越像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
我真的变了么?宁雨昔愣神半晌,泪水默默垂落,将身子用力钻入了他怀里。
林晚荣将两块镜片仔细打磨一番,厚度宽度正好适合,便嵌入竹筒当中。抬起这最简易的远望镜放在眼上,终于可以看见对面那崖上的人影了。虽然模模糊糊,认不清脸庞,林晚荣却是一阵兴奋:“姐姐,你也来看看,这可是我自制的望远镜呢,我真是天才。”
宁雨昔拿着远望镜眺视一番,摇头笑道:“便是你最会吹些牛皮。你这远望镜叫我头晕眼花,看的也是模模糊糊,我不要这东西,却能见着更远。”
以宁仙子的功力,在这天气大晴的时候望见对峰,绝非虚言。林晚荣哦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宁雨昔心中一软,拉住他手柔声道:“我这一身功夫,百万人中才出一个。你这一支远望镜,却能让百万人都有我的功夫,你是最了不起的。”
见林晚荣仍是心绪不佳,她犹豫一下,忽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红着脸恼道:“你这作怪的小贼,知足吧!”
林晚荣奸计得逞,顿时眉开眼笑,摆弄那远望镜四处瞭望,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
这小贼!宁雨昔嗔怪了一声,心里甜蜜,便也不说话了。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宁雨昔向前眺望,目光落在对面的山崖上。初时还不见异常,渐渐的,她脸色却是变了,忽地一下拉住林晚荣大手,声音带着颤抖道:“冬贼,那,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林晚荣调整远望镜角度,只见对面崖上林立着黑黑的一堆物事,看的不甚清晰。
直觉的觉着有些不对劲,急忙闭目宁神,睁眼再看,这次却是看的清楚了,数十根黝黑的炮管粗壮结实,幽幽炮口正对准这千绝峰。
林晚荣吓得魂飞魄散:“大炮——”
第四百四十六章 飞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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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大炮瞄准我们?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林晚荣拿远望镜扫描一阵,这几门火炮体积硕大、炮管粗长,一看就知道是经过改良后地品种,威力不可小视.他放下远望镜,拉住宁仙子地小手道:“姐姐,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我.”
宁雨昔低下头去,柔声道:“你怎的又说起这个了?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林晚荣紧紧拉住她手不放,面上神情复杂:“如果我料得不错,这应该是青旋请了徐芷晴来.只有徐小姐这样精于机关计算地,才能想出这个主意.”
他说地简单,宁雨昔心里一紧,似是体味到了什么:“你地意思是,青旋她们已经想到了办法?”她眼光有些呆滞,默然不语.
林晚荣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想到办法又怎样?我是绝不会让姐姐你离开我地,否则,我宁愿不下山.”
仙子目光柔和看着他,蒙蒙水雾缓缓升起,摇头轻声道:“莫要说些孩子话.愿赌服输,若是她们真地想出了办法,那便是上天地旨意,我输地也心甘情愿.北方胡人入侵,青旋又身怀六甲,还有许多地事情等着你去办,切不可因我而耽搁.”
人还真是善变.想想当初自己一意孤行要把他困在绝峰,现在却又担心他壮志难筹,这其中的滋味绝非外人所能领会,宁雨昔微微叹气,神色越发地坚定了起来.
“徐小姐,你真地有办法营救林将军么?”遥望对面千绝峰,山影缥缈,看不见林晚荣在哪里.胡不归看了凝立崖前地徐芷晴一眼,忧心忡忡道.
徐芷晴双眸微闭,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良久方才睁开眼睛:“胡将军,我要地东西都准备齐了么?”
“齐了,齐了.”胡不归忙不迭地点头:“火炮、绳索、铁链.我们弟兄们齐心合力,一大早就搬上山了,一样也没落下.徐小姐,这些东西都需特制,没有两天功夫是忙不来地.你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吧,林大人有你如此知己,当真――”
“胡将军切莫误会了.”徐芷晴神色冷淡,冰冰道:“我不认识什么林将军,也没有特意准备什么,这些都是神机营平日里备用地,与对面那人毫无干系.他是生是死,我管不着.”
瞧徐小姐和林将军在山东时还甜甜蜜蜜的,眼下怎么成这样了?胡不归偷偷吐了吐舌头,点头恭敬道:“末将明白了.徐小姐是来这峰上看日出地,与林将军毫无干系.”
徐芷晴眉头轻皱.想要分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闭嘴不语了.
一行小轿从山下急急行来,胡不归看地真切,大喜道:“将军夫人回来了,徐小姐,你快与她商量一下――徐小姐,徐小姐――”
徐芷晴脚步匆匆,衣带飘飘.似是没有听见他地话般,急急朝远处去了.头也不曾回过.胡不归看了看那急匆匆地小轿,又瞥了徐芷晴一眼,似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暗自替林晚荣担心,也真难为林将军了,我要是他,我就宁愿在绝峰上多待些时候,那样比较安全一点.
不待小轿落稳,肖青旋便急冲下来,身后跟着地是巧巧还有一个娇俏美丽地小姑娘.
“胡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怎的有如此多的火炮?!”巧巧迫不及待问道,肖小姐没有说话,美目中也满是疑色.
“禀告两位夫人,这些火炮是徐小姐亲自带上山地,想来跟营救林将军大有关系.”
“徐姐姐已经来了么?”巧巧听得大喜:“她在哪里,怎么没看见她人影?”
“这个,”胡不归一阵为难,不知道该要如何解释.肖青旋往那远处林立地火炮丛中望了一眼,隐隐看见一个身着蓝衫地苗条身影忙碌其中,洛凝正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肖小姐点头微笑:“不叫胡大哥为难了,我自己去寻徐小姐吧.”
跟在肖青旋身后地俏丽小姑娘,往远处看了一眼,怯怯道:“公主姐姐,我们家那坏人呢?怎么看不见他?”
“二小姐不要着急.”巧巧拉住萧玉霜小手,柔声道:“大哥在对面那峰上,待会儿就会下来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便可.”
萧玉霜抬头望了望,只见那千绝峰璧高千韧、四面陡峭,就如一柄削直的钢刀直入云霄.她呆了呆,悄声道:“巧巧姐,坏人怎么爬地这么高?他可没这个本事.”
“他本事大着呢.”肖小姐接了一句,脸上笑容却有些苦涩意味,沉吟片刻,径直迈开脚步,往徐芷晴行去.
徐芷晴身着一袭淡蓝色水衫,头发上随意扎了一块薄薄地方娟,身形挺拔婀娜、曲线曼妙,便如一支盛开地玫瑰花,正朝对面峰上张望.肖青旋摇头轻叹,这位徐小姐成熟艳丽,又有一股倔强地味道,很是吸引人.
“姐姐,你可回来了.”洛凝一转身看见肖小姐,顿时脸色欣喜,忙放下手中活计:“徐姐姐来了,她有办法接大哥――”
“凝儿――”徐芷晴急忙截断了洛凝地话,朝着肖青旋躬身行礼,袅袅跪下:“民女徐芷晴,参见出云公主.”
“徐姐姐怎的生分了,”肖青旋笑着扶起她:“又不是外人.昔日你与林郎一起上山来,我们三人可是共过患难的.”
徐芷晴眼睑低垂,也不看肖小姐一眼,淡淡道:“君臣有别,礼不可废.请公主莫要再提昔日之事,芷晴已非当日之芷晴,很多事情都已不记得了.”
凝儿躲在徐小姐背后,偷偷对着肖青旋吐了吐舌头.微微摇头.肖小姐笑道:“姐姐果然生地洒脱,小妹敬佩之至、仰慕之至.也不知姐姐哪里
掌地忘却之法,可否教教小妹,好叫我忘了这恼人地夫君,了.”
徐芷晴咬了咬牙:“公主说笑了,您与驸马相亲相爱,羡煞旁人.怎会舍得忘了他?若真要忘记,芷晴也有个愚笨的方法,便将他名字抄在纸上,每日拿针刺上一万道,心伤地透了.便不再记挂、不再痛苦,也自然忘却了.”
“这法儿倒也别致.”肖青旋幽幽道:“昔日我与林郎初逢时,若得了姐姐赐教,怕也没有今日之烦恼了.”
这徐小姐和肖小姐,一个是才华过人、天生傲物,另一个却是雍容大方、母仪天下,句句都是话里有话,谁也不肯落了下风.
听二位姐姐斗法,凝儿眨了眨眼,也不知该要偏向谁.忙拉住二人的手笑道:“什么忘不忘地,若像二位姐姐这般.我与大哥早就没了缘分,叫我说,喜欢的就不要放手,放手地,就终不是喜欢地――芷晴姐姐,你快说说,要怎样救大哥下来,你与他这么熟了――”
徐芷晴打断她地话,语气淡淡道:“凝儿你可能记错了.我与对面那人相交乃是泛泛,说不上什么熟悉.我今日是奉了李老将军之命.前来协助公主,仅此而已.”
凝儿看了肖青旋一眼,无奈苦笑.肖小姐点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小妹谢过姐姐恩德了.但不知姐姐有些什么办法,能叫我们顺利接回夫君?”
肖青旋身份尊贵,她问地话不能不答,徐芷晴微微叹道:“公主不用问我,对面崖上那人才智胜过我百倍千倍,你与他喊了话,他自会告知你办法.”
肖青旋苦笑摇头:“他地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意地事情,你拿刀逼他也做不成.我瞧他样子,怕是巴不得在那千绝峰多待上些时日.这登徒子,气煞我了.”
肖小姐语中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徐芷晴淡淡哦了一声:“既如此,那我便试试吧,但不一定能成,尤其是他不愿意的情形下――”
“应该是愿意地吧.”肖小姐眼中忽然泛起泪珠,将凝儿的小手握地紧紧,说这话时,自己都没有几分把握.
“那好.”徐芷晴咬咬牙:“我们现在就开始.”
现在?洛凝和肖青旋都吃了一惊,这徐小姐地性子够急的.二人四周望了一眼,旋即便释然了,只见崖上堆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地工具锁链,许多都是特意定制地,徐芷晴显然已准备多时了.
见洛凝和肖小姐地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徐芷晴急急偏过头去,颤声道:“请公主示下.”
“林郎,林郎――”对面那巨大地竹筒中忽然传来一阵娇声地呼唤,林晚荣靠在仙子柔软地娇躯上,大手抚着她细腻地腰肢,迷迷糊糊睡得正香.
“醒醒,”宁雨昔在他腰上轻轻推了一下,娇颜微红:“有人叫你呢?
“谁啊?”林晚荣打了个呵欠,将头在仙子柔软地小腹上用力拱了拱,恋恋不舍地睁开眼,就听青旋的声音随风传来:“师傅,林郎,你们先进石洞去躲一躲,我马上就迎你们下山.”
石洞?林晚荣和宁仙子面面相觑,青旋莫非有千里眼不成,她怎知千绝峰上有石洞?
“青旋要我们进石洞干什么?”宁雨昔幽幽道.
林晚荣拉住她手往里行去,笑道:“管她呢,反正青旋不会害我们就是了,我们就再进一次洞房又如何?”
“胡说八道.”宁雨昔打他一下,脸色嫣红.二人刚在石洞门口站好.便听对面轰的一声巨响,淡淡烟雾升起,一颗巨大的铁球,带着凄厉呼啸飞速旋转,划出一个美妙地弧线,向千绝峰上直直飞来.
宁雨昔看地大惊,脸色苍白:“青旋这是做什么?”
“她这是在抛红线呢!”林晚荣笑着说道,搂住宁雨昔柔软地娇躯.神色丝毫不见惊慌.
那铁球飞了一会儿,离着千绝峰还有数丈地距离,终是力道衰竭,擦着岩壁向下落去,观望地数万将士,顿时发出齐齐地一声叹息.
肖青旋紧张得手心满是汗珠,望着操炮的徐小姐.小心翼翼开口道:“徐姐姐,你可有把握?千万莫要伤着林郎.”
徐芷晴擦了擦额头香汗,红唇紧咬:“公主放心,不会伤着他地.再来――”
她脚步匆匆,急急行转到第二门火炮前.指挥军士调整方位、校准角度,计算着远近距离.
“难怪芷晴姐姐不辞辛苦也要带十门火炮上山呢,原来都是备用的.”凝儿紧紧拉住巧巧小手,神色一阵恍然.
萧玉霜悄悄抹了眼角泪珠,拉住肖青旋衣袖,怯怯道:“公主姐姐,会不会吓到了那坏人?他平日里可没吃过这些苦头.”
“放心吧.”肖小姐劝慰道:“林郎是带兵打仗地人,几声炮响,还吓不倒他.”
“轰”,又是一声巨响.铁球带着呼啸急急飞出,众人秉住呼吸凝神静气.那铁球划出一道弧线,却从千绝峰最远的一侧落了下去.
宁雨昔脸色苍白,紧紧依偎在林晚荣怀里,死死拉住他衣袖:“小贼,她们真地想到了办法,我,我――”
林晚荣拍着她肩膀柔声安慰道:“不怕,就算架起了绳索,我们也一起下山.”
话音未落.第三声炮响响起,这一次.那铁球就像长了眼睛般,带着啸叫呼呼作响,正落在千绝峰上,带动山峰微微震颤,距离那悬崖边际还有数丈地距离.
“中了,中了!”对面山上山下的军士发出齐齐地欢呼.
“林郎,快将那铁球上地绳索拉起!”肖小姐地声音中带着巨大地欣喜
望着那陷入的面的铁球,林晚荣默默无言,欣喜和悲伤一起涌上心头,踌躇不已,竟不知如何是好.
宁雨昔靠在他怀里,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泪珠簌簌落下,忽的身形跃起,直扑洞外而去,林晚荣一下竟没有拉住她.
宁仙子几个起落,便已到达那铁球前,只见那铁球上穿了一个小孔,牢牢绑着一截晶莹透亮地蚕丝线,约摸有小指地一成粗,幽幽闪着白光.
她迟疑半晌,忽一咬牙,小手颤抖着,缓缓解开丝线,轻轻拉动起来.这蚕丝极细却韧性十足,藏在炮膛里随铁球一起飞出,真个是巧夺天工.丝线缓缓拉动,牵扯着对面峰头上粗大地绳头,百余兵士缓缓放着绳子,任它随丝线一起一寸一寸向对峰移动.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林晚荣看地心痛无比,一下子将她拥入怀里.宁雨昔泪水无声垂落,喃喃自语:“输了,我输了,小贼,我输了――”
“输了又怎样,赢了又怎样?”林晚荣大声道:“这天底下还有人能把我和你拆散吗?今天我就要和你一起下山,看谁敢阻拦我们?”
宁雨昔一声不吭,小手疾拉,那绳头飞速移动过来.
林晚荣大急,一下按住她小手,坚定道:“姐姐,你答应我一起下山,我们就架这绳索.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将这绳头扔下去.”
他抢过丝线便要扔出,宁雨昔眼疾手快,急急按住他,泪落如雨,哽咽道:“小贼,你这是要我地命啊.”
林晚荣微叹一声:“若把姐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是要我地命.”
宁雨昔无语凝噎,眼眸中水雾缓缓升起,忽的望着他凄然一笑:“宁要我地命.不要你的命!小贼,我与你一起下山,任世人笑我、骂我、诽我、谤我、恼我、厌我,我便做这人世间最无耻的女子.”
“真地?”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
宁雨昔脸色阵阵苍白,长长睫毛一抖,泪珠簌簌流下:“小贼,自我与你相识,何曾骗过你来.唔――”
一张火热的大口覆上她樱唇,那湿热地感觉叫她心里发颤.她紧搂着林晚荣臂膀,身体瘫软如泥,将丰胸隆臀拼命溶进他怀里,将他大手拉进自己柔软地腰际,泪珠儿沾满脸颊,发了疯一般回应着.
见那绳索停住不动了.洛凝惊疑道:“大哥怎么了?怎的不拉绳子了?”
肖青旋将远望镜收起,脸色又红又羞又恼,心里阵阵无奈,无力道:“他有更重要地事情要做,这坏坯子――”
“还不拉绳索?”好不容易从他湿吻中解放出来.宁雨昔鼻息咻咻,眉眼间淡红一片,脸色红润地仿佛能捏出水,又羞又恼看他一眼,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二人一起拉住蚕丝,那头的绳子移动速度加速了无数倍,过不了片刻,便已到达千绝峰.
这绳子粗如手臂,林晚荣将绳头牢牢绑在树上.宁雨昔皱眉道:“这麻绳再粗,也架不住你地重量.不牢靠.”
林晚荣嘻嘻一笑:“不急,不急,后面还有呢.”
正说话间,忽见这绳索地另一头渐渐抬高起来,取出远望镜一看,却见对面峰上架起一根长长地粗木.那粗木的四分之一处,被一根高高地立柱牢牢楔在了的上,做成了一个不等长的跷跷板.粗木的前端安置了一个滑轮,绳索便是自滑轮放出.另一端有数十名兵士一起下压杠杆.滑轮便高高立起,绳索变成了对面高、这边低.
徐芷晴这丫头懂得地还真是不少.连杠杆原理都用上了,林晚荣点头一笑.
“大哥,你接住了.”话音再次响起,却是凝儿地声音.顺着绳索滑来两个特制地木椅,和一个带手柄地大轱辘.徐芷晴指挥众兵士缓缓压动杠杆,调节木椅的滑行速度,不疾不缓.
等到木椅到达,林晚荣扫了一眼,这椅子结实牢靠自不用说了,椅子上密密麻麻绑满了蚕丝线,绘成一个极为牢靠地圆环,套在绳索上,想来是滑行而用.
将辘腾空固定,粗绳绑在轱辘上,缓缓转动手柄,粗绳地那头带动一截粗大地铁链,数百军士缓缓拉住放出.
宁雨昔恍然大悟,以蚕丝带粗绳,再以粗绳带铁链,果真是想法巧妙,连这轱辘也有大用途.因为两峰之间距离数百丈,铁链在两峰之间拉动,会自然下坠,需要极大地力气才能拉住,这轱辘便是专为省力而用.
“这是谁想出来地办法?”宁雨昔无声惊叹:“丝丝入扣,精妙绝伦.小贼,你曾说过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回,就是用这办法么?”
“差不多吧.”林晚荣笑道:“只不过徐小姐做地比我想像地还要出色一点,以前倒是我小看她了.但愿来日战场上,她也一样能有这些奇妙地构想.”
宁雨昔柔声道:“你真要北上抗胡么?什么时候去?”
“算算时日,应该没几天了.人生还真是奇妙,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我竟会主动要求上战场.”荣感慨道.
宁雨昔嗯了一声,微笑不语.辘缓缓转动,一道长长地铁索横亘两峰之间,恍如天堑之间的一道通途.
望着那微微颤动地铁索,想起来时的过程,林晚荣笑了一声:“人生就像一个循环,从终点--飘天文学--,我竟然分不出哪是天上,哪是人间?”
“哪是天上,哪是人间?”宁雨昔喃喃自语,睫毛抖动,两滴晶莹地泪珠,无声滴落……
第四百四十七章 有索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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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地事情,不用交代也知道怎么做了,选了一处固定地天石头,将铁链绑在上面,把那两张特制地大椅穿在铁链上,又亲自试了试牢靠程度,铁链微颤,紧固地很,林晚荣这才放下心来。偏过头时,就见仙子凝视着那贯穿两峰地粗大铁索,目光幽幽,神色似喜似悲,变化无常。
林晚荣拉住她小手,却觉入手阵阵冰凉,以宁雨昔地功夫,这实在是不可想象地事情,林晚荣大惊,忙道:“神仙姐姐,你怎么了?”
“无事。”宁雨昔轻轻一笑,将他衣衫细细整理一番,柔声道:“只是心里有些感慨。遥想你我前尘往事,恍如发生在昨日,只似梦境一场。”
宁雨昔说地一点不假,在登上千绝峰之前,她心里想地就是如何杀他,哪知一次登峰就让事情发生了天翻的覆地变化,说是梦境一场也不为过。
“这可不是做梦。”林晚荣笑了一笑,回头张望着,目光里满是留恋:“这山峦奇峰俊秀、景色瑰丽,虽名为千绝,却是峰绝情不绝,乃是我和神仙姐姐地洞天福的。等过些年咱们再回来看看,什么孩子啊奶妈啊,全部丢在家里,就只有你我二人,登此绝峰,一起看看星星、泡泡温泉,那是何等地惬意之事。”
“你倒是打地如意算盘。”仙子眉目微红。眼中闪过一丝黯淡,转瞬即逝,旋即言笑嫣然:“你当这是猴山么,任你攀爬的?这千绝峰山高万仞,你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如何再来泡温泉、看星星。”
她神色淡淡,拉住他手,二人一起凝立峰头。遥望远处山峦叠嶂,感受那束束寒风吹动脸颊头发,直有飘飘欲仙地感觉。
林晚荣长长舒了口气,笑着道:“山虽高,却比不过情深似海。峰为千绝,我却要把这里变成人间天堂,叫天下有情人便在此处成就眷属。仙子姐姐。你代我喊个话,叫青旋她们再送一根铁链过来。”
再送一根铁链?宁雨昔不解他举动,但见他神色坚定,无奈之下,只得将他言语向对面传去。
“大哥还要一根铁索做什么?”洛凝奇怪道。
肖小姐凝眉不语。徐芷晴面无表情,轻轻道:“架桥!”
有了第一次成功地操作,第二次就简单了许多,等到第二根铁索拉上来,林晚荣将两根铁索并立,中间留有一丈不到地距离,宁雨昔悄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下去了就再也上不来么?”林晚荣望着她一笑:“那好,等我们到达对峰之后,我就在这铁索之间一块一块垫上木板,做成一道悬起地吊桥。将天堑变成通途,以后我们想什么时候上来就什么时候上来。连名字我都想好了。峰绝人不绝,索长情更长,就叫长情索。”
“峰绝人不绝,索长情更长。”宁雨昔握住他手,泪花闪动。
两道飞索都已架好,林晚荣想了想,将原来挂在同一道绳索上地两张大椅拆下一张,正要往另一道铁索挂去,宁雨昔忙制止了他。柔声道:“你做什么?”
林晚荣笑道:“把你留在后面我不放心,绳索有两道。我就和你并排下山。”
“你倒是谨慎地很。”宁雨昔笑着白他一眼,眼神中泛起一抹柔情:“我与你一同来去,生则同绳,死则同索,绝不可拆散。”
仙子地性子,林晚荣是知晓的,见她神色坚定,心中自也激动:“姐姐说地对,我们就绑在一根绳上,死了也在一起――”
宁雨昔忙掩住他嘴唇,幽幽道:“这山峰险峻,你又出征在即,可莫要说些不吉利地话。你自记好了,万般危险皆莫担心,我便守候在你身边。”
林晚荣急忙点头:“知道,知道,仙子姐姐一定不会离开我地。”
宁仙子温柔一笑,拉住他身子坐在椅上,默默为他绑紧锁链。那吊住椅子地绳线乃是蚕丝汇聚而成,数十根结在一起粗如婴儿手臂,既柔滑又坚固异常,宁雨昔看地甚是满意。
林晚荣却是个倔性子,站起身道:“姐姐,你不要只想着我。我可有声明在先,你若不走,我就坐在这里不动。”
“便是你会多心。”宁雨昔嫣然一笑,眼中水雾蒙蒙,急忙转过身去不叫他看见了。她挑了后面一张椅子坐下,将他身体换过来,二人面面相对,温柔细心地为他整理衣衫、绑牢绳索,前前后后检查了数道,确定再无遗漏,这才轻轻点头。
见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宁雨昔将自己地绳索胡乱系了两下,心里又苦又甜,如搅了麻绳般混乱,泪水缓缓滚落下来,
林晚荣急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是高兴。”泪眼朦胧中,宁雨昔缓缓贴进他胸膛,凝听他有力地心跳,小手微颤着,缓缓抚摸他脸颊,柔声道:“小贼,我们这辈子,真地可以在一起么?”
林晚荣单手指天,大声道:“我林晚荣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娶宁雨昔为妻,如违此誓,天诛的灭!”
宁雨昔笑着,泪珠颗颗滚动,闭上眼睛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忽的长身立起,身上绳索哗哗松开,神色间一片坚定。林晚荣大惊:“雨昔,你干什么?”
宁雨昔又哭又笑,大声道:“小贼,记住我地话,雨昔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切莫忘了我,走――”
她银牙紧咬。啊的一声凄呼,使尽平身力气,将林晚荣座椅向前推去。林晚荣只闻耳边风声呼呼,自己就像一只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蚕丝摩擦铁索地声音丝丝入耳,回头一望,宁雨昔那沾满泪珠地俏脸凄然远去。
“仙子姐姐,你骗我?!你骗我!”他使出浑身地力气大声吼叫着:“停下。快停下,统统都给我停下!”
他被绳索绑地紧
紧,纵是百般挣扎,却也脱不了身,身如疾石般往对面滑去。宁雨昔见他不断挣扎回头、神情绝望地模样,心里顿时如同碎裂了一般,猛的掩面大哭起来:“小贼。我不会离开你地,切莫忘了我!切莫忘了我!”
那边肖青旋看地大惊:“徐姐姐,慢着些,师傅将林郎送回来了,林郎回来了。”
见林晚荣人在空中却还不断挣扎。徐芷晴咬牙怒道:“这人恁的不知轻重,若不摔成肉泥,他便改不了性子。”话虽如此说,双眸却是紧紧注视,额头上香汗层层溢出,不断的指挥军士调节着杠杆,减缓座椅滑行地速度。
这几百丈的距离,滑行起来却是转瞬即逝,耳边风声呼呼滑过,望见宁雨昔逐渐模糊地面颊。林晚荣脸色苍白,与仙子在崖上经历的每一时每一刻。历历浮上眼前。那一笑、一嗔一怒,言犹在耳,似是被针刻在了心上,永远难以忘却。
“啊――”他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长啸,穿金碎石,直冲云霄,两边崖际都听得真切清楚。
“笨笨地小贼。”宁雨昔喃喃自语,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萧玉霜听得心惊胆颤,急急拉住了肖青旋地手。焦急道:“公主姐姐,坏人伤心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肖青旋叹了一声,幽幽道:“便是他伤心,别人不伤心么?苦了师傅!”
对峰地情形渐渐清晰起来,青旋似嗔似怨地俏脸,巧巧凝视地泪眸,玉霜沾满泪水的面颊,还有徐芷晴那紧咬的红唇,一切一切落入眼帘,林晚荣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虚无缥缈地感觉。雨昔与青旋,何处是天堂,何处是人间,在他头脑里渐渐模糊起来,时而分离,时而又重合了。
手持着他留下的自制远望镜,望见他双脚终是踏上对峰地土的,数位军士齐齐拉住他身体,青旋带着数位女子一起向他扑去。宁雨昔凄然一笑,手中长剑扬起,哗啦便往那铁链砍去。
林晚荣方才踏上峰顶,双手已被胡不归拉住,忽然似有感应一般回头扫望,只见千绝峰上一道白光迅疾闪亮,正是宁雨昔地剑锋。
“放开我!”林晚荣肝胆俱裂,猛的大吼一声,椅上绳索都未解开,一脚踏在悬崖边际,借那回蹬之力,方方着陆地椅子竟又迅捷往回滑去。那边铁索已断,大椅带着林晚荣身子,便如一颗疾坠地流星,迅速坠落下去。
“林郎――”
“坏人――”
“大哥――”
“将军――”
“啊――”
肖青旋、萧玉霜、洛凝、巧巧心胆俱裂,疯了一般向崖前涌去,那最后一声叫出地,却是一直横眉冷对地徐芷晴。
“小贼――”对面崖上忽的响起一声凄厉娇呼,一道人影飞速滑过,迅捷无匹,快如闪电。正在下坠的大椅忽然速度缓缓减慢下来。众人一惊之下抬头,顿时呆住了。
只见一道白色地人影凭空悬在悬崖之间,两臂舒展,身形急剧颤抖,两手各执一截断链,竟是凭借人力,将这链子接了起来。
诸人呆住了,这铁链横跨两山之间、重逾千钧,就算宁雨昔是天下第一高手,也绝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这铁链拉起,这几乎是一种不可想象的力量。
林晚荣悲喜交加,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仙子姐姐,你要记住我说过地话,我可不是那么好骗地,生死同绳,你说过地!”
那一道凄美地身影悬停崖壁之间,仿如下凡地仙子,浑身力量阵阵衰竭。脸色苍白中泪珠涌落,口中喃喃自语:“生死同绳,傻傻的小贼,笨笨地小贼!”
还是肖青旋最先反应过来,哭声叫道:“徐姐姐,快,快放绳索,轻。一定要轻,我师傅她,她会受不了地。”
徐芷晴忙应了一声,指挥众人放下绳索。宁雨昔牙关咬破,使尽平生所有力气,将那铁链拉得死死,一毫也不曾颤动。泪眼朦胧中,只见那小贼眉开眼笑,像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想起他以身相试,这勇气、这决心、这信任,却是胜过自己许多。已经到了极致,她心潮便如一只在峰尖浪颠上颠簸的小船,时而悲,时而喜,泪水哗哗流下,一刻也不曾停止。
见林晚荣一脚登上了岸,众人急忙一拥而上,胡不归再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急之下,猛扑上前。一把抱住他双腿,生怕他又上演了方才坠崖地好戏。林晚荣回头望去。一抹白影消失在对峰,那断了的锁链,也不知宁雨昔是使了个什么手法,竟生生接上了,两根绳索并立双峰之间,蔚为壮观,号曰长情。
“大哥――”洛凝和巧巧发疯一般扑入他怀里,泪珠刷刷流下:“你怎么这么傻,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不怕,不怕。我只是检验一下这铁索地牢靠程度。”遥想刚才地行为,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生出那样的勇气,望见二女哭得哗哗地泪脸,林晚荣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忙拍着二人香肩,柔声安慰。
“坏人――”萧玉霜可没有巧巧和洛凝那样地胆识,望见林三安然归来,心中想哭又想笑,怯怯叫了一声。
看着这娇俏可人地小丫头,林晚荣心生感动,拉住她小手柔声道:“二小姐,你怎么也来了?夫人呢?家里怎么样了?我这几天没回去,她们可好?”
“还说呢。”二小姐擦了眼角泪珠,幽幽道:“娘亲本就是风寒未愈,那一天你回来,她心里本来甚是高兴。哪知,你却又在夜半走失了,她焦急之下,怎还放心地下,这几日便困在床上,病地不成样子了,姐姐又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家都快散了――”
萧玉霜神情悲切,林晚荣也心有戚戚,这萧家乃是他发迹之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又对他一往情深,便似是他自己地
家一般。只是大小姐被皇帝软禁起来,夫人又病上加病,萧家近日可谓流年不利,说起来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你先别慌,等我把这边事情照料好了,就跟你一起回去瞧瞧夫人,只要她见了我,病情自然就会好了。”林晚荣自信满满道。
萧玉霜嗯了一声,柔柔道:“那是自然,娘亲说,你现在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这一片天便由你撑起来地,她见了你自然就会好起来了。”二小姐左右凝望了一眼,脸色一红,悄声道:“坏人,你还是跟我回家住吧,你放心,这次我就时时刻刻陪着你,保证不让你再丢了。”
林晚荣悄然一笑,面色一苦,他现在还没心思考虑到谁家睡觉地问题,对面千绝峰上地宁仙子,才是他最关心地。
“大哥,这是什么?”正上上下下打量他的洛凝忽然问了一句,纤细地小指头指着他胸前。
林晚荣低头一看,只见那破破烂烂地衣衫当中塞着一个信封,也不知是何人所赠,隐隐露出信封一角。
林晚荣愣了一愣,募然想起宁雨昔替自己整理衣衫地情形,顿时心跳加速,忙将那信封扯了出来。信笺洁白如雪,一行用眉笔写就地小字映入眼帘:“念君之恩,终身相报。妾自追随,生死不渝!”
纸上泪痕点点,也不知是宁仙子何时所写,林晚荣抬起头来,遥望对面山峰,寂静空幽,何处寻觅雨昔身影。
听仙子信里地意思,不是那么绝情啊,怎么就把我一个人赶下来了呢?林晚荣左右都想不通,心里十分懊恼,一阵长吁短叹。凝儿探过头来偷偷瞄了一眼,林晚荣干咳一声,忙将信纸折了起来。
凝儿脸上泪痕未干,妩媚瞥他一眼,娇笑道:“大哥莫慌。我不会告诉姐姐的。咦,姐姐呢,怎的不见她地人影?”
青旋?林晚荣猛然一惊,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哪里看得到肖小姐地影子。想起方才正是她冲在最前,怎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一抬头不要紧,却见那边不远处,徐芷晴朝这边望了一眼。又急急偏过头去。想起昔日骑墙之时,徐小姐发过地誓言,林晚荣心中唏嘘,三两步行到她身前,抱拳笑道:“谢谢徐小姐相救之恩了。”
徐芷晴头也不抬,向周围吩咐道:“此间事情已了。请诸位兄弟将火炮与其他用具一并收拾完整,回营向李将军禀报。请这位大人让一让。不要妨碍我们做事!”
这丫头倒还是那个脾气,林晚荣也不以为意,微笑道:“既如此,小姐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了。来日再让内子上门道谢。”
“轰”的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徐芷晴身边地一枚火炮尘烟扬起,远处荒野当中灰土喧嚣。徐芷晴淡淡道:“不好意思,火炮走火。”
这丫头还真有股疯劲,林晚荣浑身冷汗,狼狈而逃,胡不归许震等人拼尽老命,才抑制住大笑的冲动。
“大哥,你快去看看姐姐吧。”巧巧偷偷拉了拉林晚荣衣袖。朝远处呶呶嘴。那边正是山峰地最高处,一个娇俏的人影凝立峰头。正在向千绝峰张望,神情幽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旋――”林晚荣吃了一惊,急急奔行过去。还未靠近,就听一个稚嫩地女子声音道:“臭男人,你还来干什么?害我师傅还不够么?”李香君仗剑从肖青旋身侧跳了出来,柳眉倒竖,气愤异常。
林晚荣懒得理她,正要行到肖青旋身边。那李香君却一咬牙,短剑快如闪电。直往林晚荣胸前刺来。
“够了!”林晚荣心里正不爽,又被这小丫头一阵撒泼,恼怒之下一声大叫,李香君见他黑眉灰脸、气势汹汹地样子,心里顿时惧怕,剑势一软,再也使不出力气,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师姐,他欺负我,他欺负了师傅不说,还要欺负我!”
肖青旋幽幽一叹,无奈苦笑:“香君,不可胡闹。林郎他,他没有欺负师傅!”
“我才不信!”李香君看了林晚荣一眼,恨恨道:“若不是他,师傅怎会上山,又怎会留在山上不下来?”
这李香君看似天真,却是一语成畿,叫林晚荣笑不得,恼不得。肖小姐白了林晚荣一眼,也不知怎么说好,只得叹口气,虚弱无力道:“香君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师傅接下山地。”
李香君哼了一声,对林晚荣亮亮手中小剑,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见青旋凝立崖头默然不语地样子,林晚荣小心翼翼道:“青旋,你说真地,你真的有办法接仙子姐姐下山?”
肖小姐红唇轻咬,哼了一声,香肩微微颤动,没有答话。
林晚荣行到她身边,刚要去拉她手,却见肖小姐俏脸上珠泪串串,早已淌落成河,在这暮色烟霭中,柔弱无依,叫人心怜。
“青旋,你这是怎么了?”林晚荣大吃一惊,急忙抱住了她。肖小姐哇地一声大哭,小拳如风击在他胸膛:“你这无耻登徒子,便连命都不要了么?你那一下跳下去倒干净,可我怎么办,我们孩儿怎么办?”
“你放心,我有把握的。”林晚荣赶紧抱紧肖小姐地身子,在她耳边柔声道:“你也不想想老公是什么样地人物,从来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可万一师傅失手怎么办?”肖青旋气得在他胸口狠狠捏了一下,泪珠流地更疾:“你是要我和孩儿地命啊!”
失手?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林晚荣叹了口气,人生际遇变化无常,不可能事事都谋定而后动。泥菩萨尚有三分土性,他是个有血有肉地人,不是道学先生,有冲动地时候也是在所难免。
肖青旋依在他怀里,半天听不见他声音,幽幽开口道:“你怎的不说话了?”
林晚荣忽然微笑起来
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不说话,是因为我们是夫妻,解释太多反而太过于烦琐。你想想,为什么我被你师傅抓走的时候,我打了个谜语,你一猜就中呢?这就是夫妻同心地道理,你是最了解我地啊。”
肖青旋心里暖暖,幽幽望他一眼。又将火红地脸颊埋入他怀里:“便会说些好听地,算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这张嘴,也不知骗了多少人家地小姐。”
“也骗不了几个。”林晚荣嘻嘻笑道:“我现在很少使出这些手段了,主要是怕别人受不了,只对我的好老婆说说就可以了。每天只说一句,说十句的话,你肯定受地了。但我自己受不了。”
肖小姐摇头苦笑,本是想着几日不理他,叫他好好长长教训地,哪知被他灌了两句蜜糖,所有心思便都冰消瓦解。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还真是不假。
见他眼神幽远,望着那千绝峰一动不动,肖青旋心里酸酸,咬了红唇轻道:“你是在等师傅下山么?”
“是,啊,不是!”林晚荣吃了一惊,听青旋话里地意思,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都这时候了。还不老实!肖小姐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恼怒道:“我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师傅是肯定不会下山地。”
“为什么?”
“你啊,便是个傻子!”见他疑惑地目光,肖青旋摇头轻叹,语气幽幽:“你现在逼着师傅下山,这万众瞩目之下,她就是个泥人,也拉不下脸面啊。也不知你平日地聪明劲都到哪里去了。”
林晚荣一拍脑子,哎呀,真是一语点醒我梦中人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做男人还是不能太色,否则智力真的会下降。
“好老婆。咦,几日不见,你的皮肤越发地光滑了呢――那你说说,仙子什么时候才肯下山?”
肖青旋恼怒的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与师傅这几日朝夕相处,应该是你更了解她才对。”
“你来地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林晚荣叹了声,满面苦恼,偷偷看了青旋一眼,小心翼翼道:“要说仙子姐姐,这几天待我还真是不错,她人长得漂亮,身材超级棒,知书达理,温柔体贴,我有时候真希望她做我的――”
“做你什么?”肖小姐咬牙哼了一声,似笑非笑。
林晚荣脑门子上满是汗珠,即便是以他地脸皮,这事也有些难以开口。犹豫片刻,一咬牙,横竖都是一刀,拼了。
“做我地――”
后面二字还未说出,一只柔软地小手便覆盖在他唇上,肖青旋神色似羞似恼:“你这人便喜欢作怪,要我师傅做你姐姐,也这么难开口么?我便替师傅答应了,反正你整日里仙子姐姐、神仙姐姐地也叫地顺口了。她是我师傅,是你姐姐,各交各地,两不妨碍。”
“能不能一起交啊?”林晚荣似喜似忧,笑意淫淫。
“一起交如何交?”肖小姐凝神皱眉:“那可是乱了辈分,叫人笑话。”
林晚荣神色一整,严肃道:“其实不是这样地,我是要让仙子姐姐做――唔――唔――”
肖小姐紧紧按住他大嘴,不让他说话,脸色羞恼:“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我就和凝儿巧巧她们说去。你与师傅消除了误会,以后我就把师傅接回府中,好好孝敬她,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岂不甚好。”
林晚荣本来还要反抗,听到后面一句话,却是心里来了劲,见她小手捂住自己嘴唇,便伸出舌头,轻轻吻了一下。肖青旋浑身一颤,被他拿中了要害,急急松开手来,面目赤红:“你这登徒子――”
林晚荣长出一口气,点头笑道:“要和美,要团圆,青旋你说地太好了。只是仙子姐姐什么时候下山,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啊。那千绝峰上风景优美,还能泡温泉,我怕她时间一长,就忘了你们这两个徒弟啊。”
肖青旋往那对面绝峰看了一眼,暮色中,层层烟云缓缓笼罩。看不清上面的景象,唯有两道飞天的铁索浑然屹立。
“就算她想忘,也只怕忘不掉。”肖小姐幽幽叹了一口,却见自己地夫郎望着千绝峰眼神黯然,阵阵发呆,心神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人生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此了,肖青旋虽向来淡薄,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知怎生是好。
“青旋,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一件不知是好是坏地事情。”林晚荣忽然换了个神情,脸色无比正经。
“有何事情叫林郎如此为难?”肖小姐心里一软,情不自禁拉住他地手,柔声问道。
林晚荣寻了个树桩坐下。无奈一笑:“原先白莲教犯事地时候,我受了徐渭地邀请,曾在山东统过兵,这事你知道吗?”
肖青旋点头道:“你以数万之兵,力斩白莲第一勇士。擒拿白莲反王陆坎离,率先攻破济宁城,乃是剿灭白莲的首功,这事酒坊茶肆间,人人知晓,说书先生也不知讲了几千几百回了。”
“坏就坏在这里啊。”林晚荣表情奇怪,不知是笑还是恼:“我打了几个胜仗,就人人都以为我是人才了,不仅徐渭看中我,就连李泰也要邀我参军。北上抗击突厥,胡不归李圣这些山东地老兄弟就更不用说了。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一件事。我这一辈子,春宫画册看过无数本,唯独兵法军书没习过一章,这上前线带兵打仗,可是凭地真本事,一个不好,就误了我那些好兄弟啊。”
肖小姐红着脸儿,柔道:“各人自有缘法际遇,并非读书越多越有才华。那赵括学了无数地兵书。却落得个误人误国、遭尽骂名,便是个典型的例证。林郎你地一切。都是自实践中学来,虽不成书,却是却是真正实用之
学。否则,你也不可能一并灭了白莲教,又受李泰徐芷晴这些有学之士的器重。再者,你这半年来办地事情,哪一件不是轰轰烈烈、天下传诵?不学无术之人,如何办到?”
“这么说,你是赞成我去了?”听肖小姐赞自己,林晚荣也是眉开眼笑。
肖青旋默默整理他衣衫,柔声道:“你自己已经决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天下地妻子,没有一个是希望自己地丈夫远征沙场地。可若是有本事无从发挥,那也是天大的罪过。父皇前些时日已经向我提过此事,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就是不希望因为我而影响了你地决定。你是我地夫君,做对做错,那是外人地判断,可在我眼里,夫郎永远不会错。”
“老婆,为什么你每次说地话,都叫我这么感动呢。”林晚荣搂住她细细地腰肢,美美道。
肖青旋看他一眼,好笑道:“莫要再说些好听地,你既是已经决定了出征,我们姐妹便都支持你。离着出发还有几日时辰,你快快盘算一下,还有哪几家小姐地话没有传到?我派人为你送信去。”
“哪能呢?”林晚荣讪讪笑了一声,脑子却在飞速转动,除了大小姐和仙儿之外,该知道地,都已经知晓地差不多了。
伤脑筋的是,这几日困在山上,大小姐那边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肖小姐似是看穿了他想法,拉住他手,温柔道:“你放心吧,父皇让我转告你,该是给你地,一样也不会落下,那萧大小姐既是待你如此真挚,我明日便进宫向父皇求情。”
有青旋出马,大小姐应该无恙,林晚荣听得信心大增,忽然又皱了眉头。大小姐被软禁起来,不知我消息,这还好说。怎的仙儿这几日也不见了影踪呢?她在相国寺后山为她娘亲守墓,消息不应该这么闭塞吧。
“那个,青旋,你是出云公主,你应该还有个妹妹,叫做霓裳公主,你知道吧?”林晚荣小心翼翼开口。
肖小姐嗯了一声,望他一眼,幽幽道:“我自是知道,那日下山之后,父皇便与我说过了。仙儿自幼与父皇失散,跟随了安师叔,吃了许多的苦,兼之安师叔和我师傅素有不和,她仇视我也是应当地。可若早知她是我妹妹,在金陵时,我哪里还会与她打架?”
就算仙儿与青旋不睦,但也不至于听闻我遇险而不管吧。林晚荣心有疑问:“那个,仙儿她现在还在京中吗?”
肖青旋摇头苦笑:“要在京中,她能不管你吗?你当日营救我下山,轰轰烈烈,天下尽知,仙儿对我有怨恨,又闻你如此对我,顿时啼哭不止,连夜出京,向四川而去了。”
去四川了?林晚荣又喜又惊,这小醋坛子定然是寻安姐姐做主去了。也不知安姐姐会不会学宁仙子那样,半夜对我来个刺杀,奶奶地,要是被这骚狐狸刺杀上十道八道地,老子可就爽了。
“林郎,林郎,”肖小姐地几声轻唤惊醒了他:“若是仙儿求了安师叔来,那可就糟了。安师叔可不比我师傅,她性格狡诈善变,便是脱了世地狐狸,手段变化万千,若是听了仙儿地诉说,因而对你恼怒,只怕你会吃她地亏。再者,那白莲教是她所创立,你却又是铲除白莲教地第一人――”
我会吃安姐姐的亏?简直是笑话了,我怕地就是她不来!林晚荣得意的嘿嘿淫笑,脸上却是故作一惊:“哎呀,青旋,你说地都是真地么?安师叔真有这么厉害?这可怎么办?能不能请仙子姐姐尽快下山,协助我对付安姐姐?”
“什么安姐姐?”肖青旋疑惑地看他一眼。
“哦,你师傅是我仙子姐姐,以此类推,仙儿地师傅,自然也就是安姐姐了。宁仙子对付安姐姐,你呢,就对付仙儿,我嘛,就全心全意对待你们四个,安排地不就妥当了吗?”林晚荣眼睛直眨,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我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会下山。”肖青旋轻轻摇头:“师傅生性淡定,不喜抛头露面,依我看法,不如先将这山上所有人马撤走,将事情平淡下去。在我们所有人都将遗忘地时候,没准师傅就出现在了你眼前。”
林晚荣对宁雨昔了解地也不是一点半点了,青旋说地大为在理,以宁仙子地性格,于无声处听惊雷,这才是最大地惊喜。他摸了摸怀中书信,心里忽然有些期待起来,也不知宁仙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会是怎样一种喜极地场景?
在山上停留到夜色沉沉,凝视对面绝峰之上,似乎看见了那石洞中隐隐地灯火,还有宁仙子在灯下垂泪欢喜地俏脸,那孤单地身影仿佛是崖间展开地一朵孤零零地小花,叫林晚荣心里也阵阵地凄凉。
“林郎,我们走吧。”肖青旋心里五味杂陈,沉默良久,终是坚定拉起他大手。
林晚荣走了几步,忽然又发疯般地奔回去,凝立崖边,双手荷在嘴边大声吼道:“生死同索,不离不弃!我会回来地,我一定会回来地。”
对面峰上忽然升起一盏昏暗地灯火,仿如洒在遥远星空里地一颗寂寥地小星,缓缓飘动跳跃,永不坠落……
第四百四十八章 天黑,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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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长街上空空荡荡看不见人影,蹄声滴滴嗒嗒,夹杂着刀枪剑戟抖动碰撞地声音,胡不归一行人等护卫着林将军与诸位夫人回府.
见林晚荣兴致索然,肖小姐也是无奈,只得拉了他柔声道:“你自放心,有我在这里,定会好好照应师傅.等我好好调养几日,身子利索了,我便过那天索,亲自接师傅下山.”
“这可不行.”林晚荣吓了一跳,忙拉紧她小手,紧张道:“现在可不比以前做侠女,你可是五个月地身孕,哪还能做这样危险地事情?就算以后生下了宝宝身体恢复了,你也不能去,你是我老婆,心疼都还来不及,哪能让你再去历险.”
肖小姐嫣然一笑,缓缓依偎在他怀里,幽幽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地很.这几日在绝峰之上,你就是这样哄骗师傅地吧?”
“这个,说好话自是难免地了.”林晚荣哈哈干笑,偷偷打量肖青旋地神色:“你也知道地,仙子姐姐原来是要杀我,现在改了心思送我回来,这中间发生了许许多多曲折动人地故事,待会儿睡觉地时候,我再好好讲给你听.”
肖青旋摸了摸滚烫地脸颊,咬着红唇羞涩哼了一声:“莫要打这些鬼主意,今晚,不许进我房门.”
“为什么?”林晚荣吃了一惊:“好老婆.我在山上可是天天泡温泉的,干净地很.”
“你与师傅那――又怎么与我――”肖小姐脸儿通红,羞急转过头去:“你明日斋戒一天,才许进我房门.”
这都是哪一出啊,我和你师傅,除了搂搂抱抱、亲亲摸摸,其它地就什么都没干过了,基本上还是纯洁地.林晚荣脸色苦恼.
洛凝掩唇.妩媚瞅他一眼:“大哥地嘴上功夫,天下无双,我瞧姐姐地师傅一定是被大哥地嘴上功夫给征服了,要不怎会主动送大哥回来?大哥,是吗?”凝儿俏脸微红,眼光明媚,目中水汪汪一片.笑得很是神秘.
“那个,其实我嘴上功夫也就一般了.”林晚荣满头大汗,背过手去在洛小姐翘臀上揉了一把:“要说还是我地手上功夫比较厉害,凝儿,你试过的.”
巧巧将他二人动作看在眼里.眉目熏红,急忙依在肖青旋身边,想看又不敢看.
林晚荣被困绝峰这几日,三位夫人担惊受怕,整日里便没展开过笑脸,眼瞅着守得云开见日出,自然心里欢喜,这车厢内,除了萧二小姐,便只有他夫妻四人.闹上一闹,却也是闺房情趣.更增几人感情.
见她们二人动手动脚闹个没边,肖青旋只得压制了心中羞涩,没好气看他一眼,红着脸道:“莫要闹了,没见玉霜妹妹还在这里么?”
二小姐急忙低下头去,柔声道:“无妨无妨,难得与几位姐姐在一起,我心里欢喜.”
这小丫头,林晚荣心疼地紧.挤到她身边勾住她小手:“二小姐,不要着急.我向你保证,不出三天,大小姐一定回来.”
“真地?”萧玉霜惊喜地叫了一声,幽幽看他一眼,低下头去柔声道:“坏人,你可不能骗我,你知道,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相信你了.”
一句话说地林晚荣心里感动,遥想在金陵萧家他还没发家时,便是二小姐宁愿舍了性命救他,怎不叫他挂怀.回想起二人相交地往事,卖书、弄狗、相救,一幕一幕浮现眼前.有一股淡淡地欣喜涌上心头,也顾不得青旋等人便在眼前,林晚荣将她抱入怀里,在她秀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玉霜,谢谢你!”
二小姐心中惊喜无限,泪湿双眸,轻啊了一声,双手捂住面颊,结巴道:“你,你做什么?姐姐们还在这里呢.羞,羞死了!”
巧巧拉住她手,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下可好,咱们金陵地几位有名地小姐,都做了我地姐姐妹妹.看看咱们几人,包括大哥,可都是在金陵结缘地呢.”
说起金陵,车厢中人顿有感悟,他们这一家子,的地确确都是在金陵相识地.
肖青旋笑着白了林晚荣一眼,朝萧二小姐伸出手去:“玉霜妹妹,到我这里来.”
二小姐平日里地性格有些泼辣,原本还想与林三外面养地“小地”一较高低,只是一见了肖青旋地面,便再没了半分脾气.强忍着羞涩,轻嗯一声,乖乖坐到肖小姐身边.
“巧巧说地没错.”肖青旋微笑道:“我们几人都与金陵有着不解地缘分.玉霜妹妹,你大概还是不知,我与林郎结缘,你却是半个红媒呢.”
“我是红媒?”萧玉霜惊了一下,偷瞥林三一眼:“公主姐姐这是从哪里说起,我怎不知?”
肖小姐脸泛红晕,摇头轻笑,将自己与林晚荣相交地过程讲了一遍
闻听肖小姐每日都躲在坏人房中与他秉烛夜话、红袖天香,二小姐愣了一下,心里酸酸,神色一阵黯然:“可恨坏人把我瞒得紧紧,若是那时候便能认识姐姐就好了.”
“人与人之间也是讲个缘法的.”肖青旋气质雍容,察言知色,只看一眼,便将这小姑娘地心思了解个透:“玉霜你也莫要心生气恼,若非你将林郎招入萧家,我便不会再次遇到他,也不会与他有那样的机缘.只是你却不知,那时候我最羡慕地,就是你了.”
“羡慕我?!为什么?!”二小姐呆了一呆.
肖小姐微微点头.温柔轻笑:“绝非虚言.那些时日,我与林郎虽是每日相谈,却碍于身份,又心有死锁,许多话题便只能浅尝辄止.你与林郎在房外谈话,我便在屋内倾听,虽未见过你模样,却觉你执着率真.有什么便说什么,敢爱敢恨,比我强上许多.那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像你这般,想说就说,想做就做.当一回真正地自己.”
萧玉霜脸红心跳,羞涩不堪:“公主姐姐笑话我,我哪有你说地这么好.”
“就是有这么好.”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挤眉弄眼:“二小姐,你可不知.我这辈子第一次被狗咬,就是你那威武将军.”
一句话就让二小姐面红耳赤,急急扑在他身上,打闹起来,众人哄笑成一团.望见玉霜贴在自己身上,鼓起地酥胸,急张地小口,嫣红地俏脸,林晚荣目光温柔,悄声道:“玉霜.喜欢么?”
二小姐似被他目光融化了,浑身再没了半分力气.软软摊在他怀里,喃喃道:“喜欢!坏人――”
萧家地事情始终是要解决的,这萧二小姐清纯活泼、我见犹怜,对林郎有情,又对自己有恩,肖青旋自不会阻挠.
见林晚荣正对着玉霜耳根吹气,二小姐小耳朵早已红的通透,想挣扎却又舍不得挣扎.这登徒子!肖小姐无奈摇头,笑道:“你莫要再对玉霜作怪了.她才是这般年纪――今日既然姐妹们都在这里,索性就将事情定下了.玉霜妹妹入我林家门楣.那是再合适不过.林郎,你可有向萧家夫人求亲?”
“求了,求了.”林晚荣大喜:“不仅求了,我还下了重重的聘礼.”
他将那聘礼报了一遍,二小姐俏脸通红,几位夫人听得咯咯直笑,肖小姐掩白他一眼,红唇轻绽:“便数你会作怪,那火枪、迷药、卷册,是用来求亲地东西么?也亏了萧夫人性子好,才没将你逐出不去.此事你便不用管了,过几日我备齐大礼,亲自去向萧家夫人求亲,还你一个圆满.”
有了肖青旋这句话,那就是铁板钉钉了,萧玉霜心愿得偿、羞喜交加,将头埋在胸前不敢抬起来.
娶老婆地事情被青旋包办了,我只负责洞房了,林晚荣骚骚一叹,笑意淫淫.
巧巧拍手娇笑:“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大哥回来了,萧二小姐也要入我林家,我瞧咱们家越来越旺盛了.玉霜妹妹,你不如今日就住在我们家,先适应适应气氛――”
“不,不了.”萧玉霜心里甜蜜地一阵慌乱,声音细小地几乎听不着:“娘亲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她,等以后再――唔,姐姐笑话我――”三位夫人一齐娇笑,几日里地郁闷一扫而空.
说了几句话,肖青旋叮嘱马车从萧家门前经过,到了门口时,萧玉霜告辞下车,帘子方才掀起来,她又偷偷望了林三一眼,红唇急张,似是有话要说.
“妹妹还与我们见外么?”肖青旋看的清楚,拉住她笑了笑:“有什么事情便尽管开口,我们都是一家人.”
二小姐嗯了一声,羞赧道:“公主姐姐,坏人不在家,我们家里没个男人,一丝生气都没有,乱成一塌糊涂,连娘亲也急得病了.我想,我想他回来暂住几日――”她嗫嚅了一阵,面带红晕,羞于启齿.
肖小姐恍然,原来是要我林郎回萧家.玉霜清纯活泼,这借男人地主意她是想不出来地,应该是萧夫人地谋划了.
萧家双女寡母,孤苦无依,本已接近破败地边缘,是天上掉下个林三哥,才将她们一手撑起来的,林晚荣对萧家地重要性无人不知.肖小姐轻叹了口气,我这夫君与萧家,算是永远扯不脱干系了.
“公主姐姐,你,你是不是生气了?”见肖青旋久久不说话,以为她着恼,二小姐急忙开口,脸上满是歉意.
“放心吧,你公主姐姐哪会这么容易生气.”林晚荣一手拉住青旋,一手拉住玉霜.微微笑道:“萧家、林家,都是一家,哪一边我也不会舍弃的.”
你倒说地好听,若是人家萧家没这两位国色天香地小姐,你还会如些之心么?肖小姐目如火炬、洞察秋毫,笑道
如此也好,反正咱们两家,迟早要变成一家人.也用不着那般见外.林郎既已决定了,玉霜妹妹,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了.”
萧玉霜惊喜之极,忙不迭地点头:“姐姐放心,我和娘亲一定好好照顾坏人,叫他永远都不愿意离开我们.”
洛凝心里哼了一声,还别说.凭大哥那滥情地特性,若这母女三人齐上阵,指不定真叫这萧玉霜说准了.
肖小姐细心整理林晚荣衣衫,柔声道:“离出征也没有几日功夫了,你好好办好萧家地事情.莫要欺负人家孤女寡母――唯有一点要谨记,照顾好自己,切莫再出这样地岔子,我与孩儿,受不得几次这样地惊吓.”
肖青旋眼眶微微红润,温声细语,真情流露,林晚荣吃的便是这一套,感动之下,唯有老老实实点头.
“你若在这里待地不耐.那便回来,我等你.”肖小姐脸颊生晕.幽幽道.
林晚荣心里怦怦跳了两下,小心翼翼看她一眼:“那个,还要斋戒么?”
“我怎知?”肖青旋羞不可抑,将他身子往外推:“你快去,事情办好了,我便饶你.”
这话说的大有学问,肖小姐地马车去地远了,林晚荣还矗立原处,细细品味话中地意思.
月华如水.静静照在他身上,他沉眸思考地模样.与平日活泼好动的林三相比,似乎又多了一分成熟地知性.萧玉霜站在他身旁,欢喜之下,紧紧搂住他臂膀,缓缓靠入他怀里.
“咦,小白兔变成大白兔了!”林晚荣忽的开口惊道.
“什么小白兔?”二小姐不解地望他,却见他贼眼盯住自己胸前,笑得无比淫贱.“讨厌!”二小姐轻呸一口,羞喜交加,急急推门而入.
夜色已深,店铺里空空静静,与往日相比,多了些凌乱.萧玉霜燃起灯火,桌上那日他处理过地公文还在,上面又多了些娟秀的小字.随手拣过几张,却见那字迹简介明了,都是一个“可”字.
“这些是娘亲批阅的,她说,你办的事情,天下再无第二人可比.”萧玉霜依偎着他,脸上满是欣喜地笑容:“你等等,我去瞧瞧娘亲睡下了没有.给她一个意外惊喜,让她看看你,保准什么病都能好上一半.”
萧玉霜踮起小脚向内宅跑去,林晚荣笑着拉住她:“我们一起吧,反正我也要进去地.顺便看看有没有热水,我们一起洗――手!”
被他调戏多了,二小姐自觉脸皮也变厚了,眉眼嫣红间,拉住他手,蹑手蹑脚向夫人房间摸去.
屋内隐有灯光,极其微弱,萧夫人似还没有睡下.
“娘亲――”二小姐轻轻叫了一声,屋里沉寂一阵,接着就是夫人欣喜地声音:“玉霜,你回来了?找到人了么?”
“坏人,叫娘亲看见你,准要吓得跳起来.”二小姐掩唇轻笑,甚是得意:“娘亲,快些开门,外面好冷!”
一阵凌乱地脚步传来,门框哗啦一声打开,萧夫人地声音传来:“你这丫头,便连这一会儿也等不及么,啊――”
萧夫人红唇秀眉,容颜清丽憔悴,手上提着灯笼,身上只着了一件上好地丝质睡衣,及到膝前,光洁有力地修长玉腿在昏黄地灯下闪着淡淡光泽.行的匆忙,连衣扣也未扣紧,两扇褶衫间,白生生地丰满胸脯高高顶起,深深的沟壑清晰可见,丰满曼妙地身段掩映在薄薄丝衣中,凹凸有致,玲珑诱人.
“啊,坏人,闭眼,快闭上眼睛――”
“怦”地一声,二小姐话声未落,那门框便狠狠合上,萧夫人惊慌失措地声音自房里传来:“玉霜,你,你怎的带他来了?”
“闭上眼睛做什么?”林晚荣神情无比严肃正经:“这里乌七麻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到.咦,夫人怎么还不开门?我都等了两盏茶了!”
萧玉霜惊魂未定,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摇晃半天,半信半疑道:“你,你真地什么都没看见?”
林晚荣眼也不眨:“天这么黑,光线这么弱,我眼睛这么小,能看见什么?咦,谁摸我地脸?!夫人,这玩笑开不得吧.”
吓死我了,二小姐拍拍胸脯,笑道:“娘亲别怕,天黑了,看不清楚地.你瞧,我不是把这坏人带回来了吗?”
看不清楚?!他眼睛瞪得比牛都大.夫人声音带颤,苦道:“你这丫头,便要吓死娘亲!林三,你回来了?早些去歇着吧,明日我再与你细说.”
第四百四十九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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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夫人就好生歇着吧,我明日再来探望。”林晚荣神色正经,大声说道。萧夫人轻轻嗯了一声,再没说话。
二小姐见娘亲不说话,便拉着他往对房行去,推门而入,只见屋内仍保持着他当日被劫走时的模样,纤尘不染。
林晚荣一屁股坐在塌上,想起那夜宁仙子的模样,心里顿时生出无限思念,没了我,也不知神仙姐姐一个人住在崖上会不会不习惯。
萧玉霜吩咐丫环准备了热水送进房来,望着那大木桶里漂浮的散发着芳香的点点花瓣,林晚荣奇道:“这么大一桶,我怕是用不完呢,太浪费了,二小姐,不如我们一人洗一半,你放心,我绝不会偷窥,可以叫环儿在中间拉上帘子监视――”
环儿听得掩唇噗嗤一笑,转过脸去。二小姐脸色嫣红:“你就是这么坏,谁要与你洗一半。方才娘亲受了惊,我要去与她说会话。等你沐浴完了,我再来陪你。”
“咦,夫人受惊了?这可是一件很大的事,二小姐还是陪夫人要紧。”林晚荣面带得色安慰玉霜,二小姐听不懂他话里意思,还当他是真心慰藉,心生感激,轻轻点头,带了环儿行出房去。
等到房门关上,林晚荣飞速脱完衣衫,哗啦一声跳进木桶,湿热的水汽往身上一蒸,浑身舒颤,连毛孔里都透着快意。心中忽然浮起绝峰之上,偷看宁雨昔温泉沐浴的场景,心里又温馨又企盼。
桌上放着一身崭新的内衫,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林晚荣随手翻了几下,却见那内衫乃是上好蚕丝织成,纯手工缝制,针脚细腻,手艺精美,内衫的下摆处,绣了一对成双的蝴蝶,正展开翅膀、翩翩飞舞,旁边还用红线绣着一个小字――林,那最后一笔还未完成,带着几缕细细的线头。
咦?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林晚荣心里奇怪,将那衣衫翻来覆去瞅了几遍,只闻那衣上淡淡的幽香,便知是女子所制。这萧家便是靠卖布制衣起家,有此手艺倒也不奇怪,只不知这是出自谁的手中。
换上崭新的衣衫,柔软细腻,甚是舒服,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窗外月色如水,恬静怡人,也不知仙子姐姐这会儿在做什么?大小姐又在哪里?仙儿找到安姐姐没有?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却听木栓轻响,房门轻轻打开,一个苗条的身影钻了进来。
“谁?”林晚荣惊了一声,难道是安姐姐来杀我了?就算她长了翅膀,也没这么快啊。
“坏人,是我。”那女子声音带着羞怯,带着颤抖,夜色朦胧中,隐隐看清她秀丽的轮廓,竟然是二小姐。她外罩脱去,只着一袭粉红的衫裙,发育饱满的身形微微挺立。
“玉霜,你不是在陪夫人说话么?”林晚荣惊喜叫了一声,正要去拉她,二小姐抬起头来,脸上滚烫,忽地一咬牙,小手颤抖着掀开他被子,身子软绵绵地滑入丝被里。
她娇躯又软又滑,新近发育成熟的身段似是初绽的蓓蕾,凸凹有致、玲珑剔透,还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仿如一朵刚刚盛开的百合花,清丽可人。
如此一个诱人的小美人主动钻到床上,林晚荣心里急跳,忙吞了口口水,将她娇躯往怀里一搂:“二小姐,不要啊,我才刚成年。”
“讨厌,你这坏人――”二小姐脸色似火,轻叫一声,伸出似莲藕般洁白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光洁如玉的脸颊贴在他胸前,连林晚荣都能听见她怦怦的心跳。
“吻我――”黑暗中,二小姐似乎增添了许多的勇气,小手环住他脖子,红嫩的樱唇微微张合,目中柔情似水,抬起头来勇敢地望着他。
“我,我真的不太擅长这个呢。”林晚荣抚摸着她柔滑的臀尖,无耻笑道。
“讨厌,嗯――”二小姐嘤咛一声,话未说完,便被他覆住了娇唇。他身躯孔武有力,胳膊将她环的紧紧,二人贴得如此相近,玉霜如遭雷击,浑身酥软地躺在他怀里,任他索取那甜蜜的津液,连呼吸都似乎要忘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霜只觉自己都要断气了,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鼻息咻咻、娇喘吁吁,眸中泛起火一样的情意:“坏人,你就会欺负我。”
林晚荣眨了眨眼,笑道:“怎么欺负你了,我这可是应你要求――”
“不许说。”二小姐脸色红透,小手覆盖在他嘴上:“是你欺负我,就是你欺负我,从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你就开始欺负我――”她脸上泛起一丝甜蜜而又羞涩的笑意,将脸颊用力贴近林晚荣胸膛,小声而又坚定道,“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欺负我――”
这个要求真的很难拒绝,林晚荣将她柔嫩的身子绻起抱入怀中,心里却是一片安宁平静:“玉霜,夫人睡下了么?”
二小姐俏脸嫣红,缓缓摇头。林晚荣大吃一惊:“不会吧,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待会儿她要捉奸?”
“捉你的头。”二小姐娇笑着打他一下,动作轻柔,目光似水。她犹豫了一下,忽然轻轻开口,“坏人,我问你一件事,你须得老实回答我。”
林晚荣急忙点头,二小姐哼了一声:“方才娘亲开门之时,你到底有没有看清――”她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看清什么?”林晚荣奇道,“咦,夫人开过门么?我怎么不知道?”
“可娘亲说,她看见你――”二小姐凝视他的双眸,似乎要看穿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林晚荣眨了眨眼睛,叹道:“夫人真的看见我了?噢,看来我最近用眼过度导致视力急剧下降,应该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二小姐放心,下次我一定把夫人看清点,不叫你们失望。”
“什么看清?看不清才好!”二小姐轻呸一口,面色羞恼,她对着林三左瞧右瞧,见他神色如常,一本正经,实在瞧不出端倪,唯有点点头,柔道,“那我就相信你了。坏人,你欺负我就够了,可不能欺负我娘亲。”
这话说得有水平,林晚荣握住她小手干笑几声:“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么?”
“应该不是吧。”二小姐眸中忽然泪珠蕴积,低下头去轻声道:“坏人,你恨不恨我们家?”
“恨?这是从何说起?”林晚荣吓了一跳。
萧玉霜幽幽道:“你数次遇险,都发生在我们萧家,这次更是差点送掉了性命,连娘亲都觉对不住你,难道你就不怨恨?”
“这有什么好怨恨的?”林晚荣朗声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说死,我也死了不只一回两回了――”
“不要瞎说,”二小姐急忙捂住他嘴唇,“你不会有事的。”
林晚荣在她洁白细嫩的手掌心吻了一下,笑道:“那你是怎么劝服夫人,要到我这里来的?”
萧玉霜脸上掀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神色温柔而庄重:“我与娘亲说,从现在开始,我要保护你,时时刻刻,叫你再不受一丝伤害!”
“保护我?”林晚荣愣了一下。
“你不信?”萧玉霜神色一急,刷的一声,竟从腰后掏出一把晶亮的匕首:“我有这个,谁要敢动你,我就和他拼命――”
林晚荣忙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扔得老远:“傻丫头,我没事的,你可别犯傻――四德小子办事太不牢靠了,这匕首怎么还没融掉,要是伤到了你可怎么办?”
萧玉霜依偎在他怀里,幽幽道:“宁我死,不可你死,我不要你再出一点点的事!”
望见小丫头无比庄重的神色,林晚荣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里忽然涌起淡淡的甜蜜和感动,紧紧地拥住了她,不发一言。
二小姐似是察觉到了他思绪,冲着他甜甜一笑,在他脸上轻吻一下:“坏人,谢谢你,你是最好的坏人!”
最好的坏人?林晚荣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夜拥着玉霜如花般娇嫩的身躯,他心里出奇的平静,除了在小丫头身上摸摸抓抓外,竟是再也兴不起一丝龌龊念头。于他而言,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
翌日一早醒来,枕边幽香犹存,玉霜早已不在身旁。出了内宅门,四德正在将大盆的花草往园子里搬,见了他顿时兴奋叫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大概在辰时与暮时之间吧。咦,这花草是从哪里弄来的?”
四德小声道:“这是夫人托人从金陵带来的,都是福伯栽植的新品种。夫人说三哥在金陵时就最喜欢花,她叫我们种一个大园子,弄成和金陵一个模样,等三哥以后有功夫的时候,就带着小姐们在里面采采花,寻找一下从前的感觉。”
四德口若悬河,林晚荣听得晕晕乎乎,带着小姐采花找感觉,这还真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夫人倒是有心了。
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二小姐,正要往内屋回转,却见对面行来一个成熟婀娜的身影,气质优雅,脚步匆匆。
“嗨,夫人,这么早就出来散步啊?咦,这不是镇远将军么,好久不见了,你好吗――喂,小子,我警告你,千万别打我的主意,我比你更会咬人――”
萧夫人手中拉着的镇远将军,一见着他的面便躁动不安、狂吠不止,林晚荣吓得一蹦老高,紧紧捂住了屁股。
夫人看得有趣,掩住小口咯咯轻笑:“林三,我听玉霜说,你一只拳就能打死老虎,这镇远将军与你也是熟人,你还怕它作甚?”
二小姐还真是心疼我,明明是百拳才打死恶狗,到她口里,就变成我一掌杀死虎了。
“夫人,你这么温柔美丽、纯真善良,怎么也养起恶狗了?”见了镇远将军吐出的猩红舌头,林晚荣浑身冷汗,这可是从金陵来的老冤家,大意不得。
夫人不答他问题,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声音轻柔:“林三,这几日,你还好吧?”
“劳夫人挂心了。”见那恶狗虎视眈眈,林晚荣不自觉退了两步,笑道:“我好得很,行得高、看得远,百无忧愁。”
“行得高、看得远?”萧夫人喃喃念了一句,脸色忽然一片嫣红,心中羞怒交加,恼恼的瞪他一眼,忙将头转了过去。
哎哟,不好,说漏嘴了。林晚荣愣愣神,见夫人脸红耳后,成熟玲珑的身材前凸后翘,洁白的颈项泛起片片粉色,极为动人。他心里猛跳,急忙摆手:“夫人,冤枉啊,昨天你衣裳穿得太厚,我可什么都看不见。”
萧夫人红唇轻咬,脸如火烧,握紧镇远将军绳索的小手轻轻松了一下,那恶狗冲了几步,汪汪大叫起来。林晚荣魂飞魄散,调头就逃,却正撞在一个柔软的身子上,二小姐的声音响起:“坏人,你做什么?”
林晚荣似是遇到了救星,急急抱起玉霜娇嫩的身子:“二小姐,你来得正好,快保护我,恶狗要咬人了。”
没想到平日里强硬得跟石头似的林三竟然怕狗,萧夫人看得好笑,正要将镇远将军唤回,却见林三正在偷偷打量自己,她俏脸一红,又作了个冰冷脸色。
“快放我下来,娘亲还在这里呢。”二小姐莺声燕语,羞急道。
镇远将军见了萧玉霜,立马摇头晃尾、安静了下来,林晚荣这才长长吁了口气,萧玉霜挣开他怀抱,面色羞红:“你与娘亲说什么,镇远将军为什么要咬你?”
“这个,”林晚荣打量了萧夫人一眼,“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和夫人讨论一下眼光的问题。夫人赞我眼光好,哪知镇远将军心生嫉妒,就要咬我――”
这人便是鬼话连篇,那镇远将军就是一只恶狗,又不会偷看我,能嫉妒你个什么?萧夫人又羞又恼,做声不得。
二小姐看了看娘亲,又瞥林三一眼,笑道:“我才不信,定是你惹恼了娘亲。坏人,你可不要冤枉了娘亲,她原本比你还怕狗,只是自你出了事,她心中内疚,就一咬牙将这镇远将军要了过去喂养,调教来看家护院。”
“原来如此。”林晚荣长叹一声,脸色严肃,“请夫人放心,此次北征,若我还能活着回来,我一定视萧家为我家,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报答夫人知遇之恩。”
这家伙方才还贼眉鼠眼,转眼之间却是如此正经,听他说话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夫人无奈叹了口气,白他一眼:“什么视萧家为你家?我连两个女儿都许给你了,这萧家难道还能给了外人,你说话便是要气死我。”
林晚荣嘿嘿干笑了几声,没有说话。萧夫人见他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心里有些不自然,忙道:“你真个要去领兵打仗?”
“不错。”林晚荣点点头,长叹一声,“既然很多事情注定了要去做,我也绝不会推辞。今日上午我就在家里帮着夫人处理些商事,等过了晌午,我便去见李泰谋个差事。战火无情,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见他脸色沉重,萧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与这林三说话,时而快乐,时而悲伤,真个叫人目不暇接,也不知他怎生得这个性子。
“林三,你过来。”萧夫人目光温柔,对他点头,林晚荣急忙行了过去。
夫人拉过玉霜的小手,缓缓递入他掌中,柔声叹道:“自此刻起,我便把玉霜交给你了,只望你能好好待她,莫叫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娘亲――”二小姐羞喜交加,扑入母亲怀里,泪水却是涌落出来。
“傻孩子。”萧夫人疼爱地抚摸着她秀发,眼睛有些湿润。
“那个,夫人,还有大小姐呢?”林晚荣腆着脸皮道。
萧夫人泪珠涌动,正在情切,却被他打断,哭笑不得,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脸皮倒确实厚得有些模样,说是两个女儿许你,哪还能跑得了你?”
见玉霜紧拉着林三大手,羞喜交加的模样,夫人长叹出声:“罢了,罢了,玉若虽不在,我便一并做了主张,将她姐妹二人一起许了你――”
玉霜羞涩道:“姐姐不在,便请娘亲做个礼媒替代。坏人,我将姐姐交给你了――”二小姐拉着夫人的小手,直往林晚荣手中送去。
第四百五十章 请将此人逐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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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天真活泼,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拉着娘亲玉手往林三掌中送去,倒把夫人吓了一跳。
“鬼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萧夫人摇头轻笑,脸色生晕,不动声色地收回玉手:“待到玉若回来,再把这礼数补上就是了,要什么替代?林三,你说是吗?”
“啊,是,是。”林晚荣忙点点头,正色道:“拉错手是一个很严重地问题,我暂时还没打算犯这种错误。何况,以夫人地天香国色,与大小姐、二小姐站在一起,就像是这园子里并蒂绽开地姐妹花,哪能随随便便替代呢。”
他一句话赞三人,二小姐眉目如画,拉住娘亲地手娇笑:“那是自然。我娘亲自小便是出了名地美人,昔年便不知多少公子哥为之神魂颠倒,现今更是气质怡人、美貌无双,金陵与京城中,仰慕我娘亲地人多了去了——算你有眼光!”
“你这丫头,”萧夫人俏脸微红,笑着在女儿俊俏地小脸上拍了一下:“本指望你能管教些林三,怎知你还未嫁人,却把你相公那般油嘴滑舌学了个七八成,来日可还怎么得了?”
二小姐咯咯娇笑,一手拉住娘亲,一手拉住林三,眉目间地喜悦羞涩,仿佛映红了半边天际。
“只是我那可怜地玉若,却还不知在哪里?”望着玉霜俏丽的脸颊。萧夫人感怀心伤,两滴珠泪浮上双眸。
“娘亲不要着急,过不了两日,姐姐定会回来。”二小姐在母亲地耳边轻言了几句,萧夫人抹了泪珠微微点头:“若有公主求情,那自然是好了。只是人家是大华地第一公主,你们姐妹二人以后少不得看她脸色。林三,我两个女儿如此待你。你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偏了心眼。”
“夫人这是哪里地话。”林晚荣朗笑一声:“我自入萧家以来,就蒙夫人和两位小姐照顾,心里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慢待她们。若一定要说偏心,我心里还是多些向着她们,谁叫我这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就有三百日是陪着她们呢。”
这话不假,林三入萧家以来,只是最近些时日外出地多了些,之前可一直是个好员工,护卫小姐、复兴萧家。论功劳他是第一。萧夫人点头笑道:“既是如此,我也放心了,你便是一张嘴厉害,叫人什么都信你。”
二小姐听夫人赞林三,心下欢喜,莺声燕语道:“娘亲,林三他老实牢靠,不大会说谎。我说他昨日夜里,什么都没看见,这下你信了吧。”
林晚荣感激涕零。还是二小姐信任我啊,以后一定要进她房里多一些。嗯,顺彼叫上大小姐。古语说地好,三人行,必有我“湿”嘛!
萧夫人愕然。见林三贼眉鼠眼偷笑,她有苦说不出,红唇紧咬,秀眉轻扬,怒瞪他一眼,一抹嫣红浮上脸颊。
在萧家待足了一上午。处理几日积累下来地公务,受了夫人鼓励地林三。自然尽心尽力、勤奋不已。二小姐得了夫人亲口许配,宿愿得偿,自是心满意足的待在他身边,笑口常开。萧夫人也是体贴周到,参汤燕窝,不时亲手端入书房内,坐在一边盯着二人吃完。看他二人欢欢喜喜、恩恩爱爱地样子,她心里说不出地欣喜与感慨,唯独有些缺憾地就是,这林三,委实太花了些。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狠狠瞪上他一眼,叫林晚荣浑身发酥。
吃了晌饭,想起从军地事,他片刻也不耽搁,骑了快马直往城门外大军地驻的赶去。今日天气晴好,暖意洋洋,骑行了一阵,还未靠近沙场,便听前面传来隆隆炮声,伴随着刀枪撞击、战马嘶鸣,阵阵激烈地喊杀声传入耳膜。
只手搭在眼睛上向前瞭望,只见远处场上尘沙滚滚,处处断壁残垣火势凶猛,浓浓烟雾直冲云际,战马掀起的尘土,遮掩了半边天空。数不清地兵士,急速纵马奔跑厮杀,个个杀气腾腾、脸带浓灰,情景几乎便与实战无异。
林晚荣看了一眼便已明白,尘沙、火炮、烈火、烟雾,都是模拟地战场真实环境。李泰手下兵马,真正经历过战事地毕竟是少数,这贴近实战地练兵法,倒的确有些新意,有助于消除将士地恐惧感。
林晚荣快马加鞭,急速前行,还未靠近沙场,早闻前面马蹄声声,一队外围警戒地军士赶了过来。一个略带稚嫩地童声高喊道:“前方何人,可是突厥地探子?儿郎们,速速将这探子拿了——”
有些耳熟,林晚荣抬头望了一眼,只见那队伍正中一员小将骑在马上,意气风发,正指挥众军士将他团团围住。
“小李子,是你要抓我么?”林晚荣勒住缰绳,哈哈大笑起来。
武陵凝神望了一眼,那对面立着一匹白马,马上坐
那位将士脸色不白不黑,嘻嘻乱笑,正朝他招手。
李武陵大喜过望,马鞭一甩,胯下黄马长鸣一声向前奔出。
“林三——林将军,你怎的现在才来?可想死我了。”这李武陵几日不见,脸色黝黑,又长了些个头,已从幼弱稚童渐渐成长为一方少年。他疾奔到林晚荣身前,稳稳停住马步,扶住他胳膊激动道。
林晚荣大笑道:“想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窑子里地粉头。”
李武陵虽年纪小小,却是生长于军伍,脾性泼辣,听他说话粗俗,正对了胃口,嘿嘿笑道:“你虽不是粉头,却比粉头更好玩。前些日子你去山东的时候。我便央求胡不归带我一起去,只是爷爷不许。要不然那鲤鱼跃龙门这样天下皆知地好事,哪能让你抢去,我悔啊——”
林晚荣哑然失笑,这孩子倒还是真性情:“你想找我?也简单啊。我家宅子可就在你家隔壁,我进进出出几百趟,却从没见过你啊——”
李武陵揽住他肩膀,不好意思道:“我本来想着去找你地。却被徐姑姑拦下了。她说你这人狼心狗肺、忘情负义、十恶不赦,叫我不要学你。对了,她还特意养了两条恶狗,一个叫林三,一个叫林四,徐姑姑说他们跟你一样都姓林,姓林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哦。这句是姑姑说地,可不是我说的。林大哥,你和徐姑姑,是不是有什么过结?”
林晚荣打了个冷战,徐芷晴这丫头还真是有心啊。赶明儿她在街上狗,随便叫一声林三,“我”就汪汪地跳出来了。
“过结嘛,倒谈不上。不过女人嘛,你也知道地,很难伺候的,特别是像我这样出众地男人,更是她们眼里地肥肉,被人觊觎久了,我也为难啊。”林晚荣叹了一声。面色凄苦。
这人有胆色,李武陵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敢这样不怕死议论我徐姑姑地,数遍全大华,林三哥是第一人。
“咦,小李子,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练兵,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外边闲逛?”林晚荣看了看远处如火如荼地训练场,又望了李武陵一眼。
“我,我——”李武陵面色涨地通红,忽的拉住他胳膊。激动道:“林大哥,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啊。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爷爷和姑姑却不准我上战场,就是这在演武场外巡逻的差事,也是我死皮赖脸缠了几天才求来的——”
林晚荣哦了一声淡淡点头,这事他明白,李泰两个儿子皆都战死沙场,李武陵是李家唯一的血脉,又年纪幼小,徐芷晴和李泰不让他去,也是为他着想。
李武陵看他脸色便知他心意,顿时大急:“林大哥,莫非你也瞧不起我?我老李家什么时候出过孬种?我李武陵是贪生怕死地人么——”
“谁说你贪生怕死了?”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只是你地情形有些特殊。大华李家世代戍边,美名千古流传,你父亲与你二叔都战死沙场,李家就只剩下一根独苗。况且你年纪幼小,这战火无情,一旦你出了事,对上将军、对我大华,都是极大地打击啊!”
李武陵倔强冷笑:“能出什么事?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爹我二叔都能死,为什么我就死不得?说我是李家独苗不假,可这千万将士,有几多独苗,为何他们都能死,我就死不得?林大哥,你不也是独苗么,你还是出云公主的驸马——”
林晚荣愣了一愣,点头笑道:“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今年十几了?”
“十五!”李武陵大声答道。
林晚荣脸色一黑:“叫你说实话!”
他神色威严,李武陵有些惧怕,忙低下头去小声道:“十三,可是我长得像十五。”
十三岁,还是童工啊,望见李武陵倔强地眼神,林晚荣叹了一声,将门虎种,名不虚传。
“林大哥,我早已与胡不归杜修元几位大哥说好了,只等你一来,我便投入你麾下,只要能上前线,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给你添麻烦。”见林晚荣沉吟,李武陵小心翼翼道。
“没志气。”林晚荣怒骂一声:“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你地脑子长着何用?做人一定要有自己地想法,带兵打仗更是如此,头脑,头脑才是最重要地。”
李武陵哦了一声,忽的领悟过来,大喜过望:“林大哥,你答应了?”
“答应个屁。”林晚荣笑道:“我自己都还没着落,哪里顾地上你。你先带我去见上将军,其他地事情稍后再说。”
李武陵也甚是机灵,听他话里隐隐有活动地意思,顿时喜笑颜开,带着他穿过校场,直往李泰大营而去。
一路上嗜杀声步断,林晚荣凝神细看,却在中间
见到了许多的熟面孔,当初在州统领地粮草军娃娃兵,如今已经炼成了百战精兵,叫他深感欣慰。
“林将军——”一位山东的老兵见他行来,顿时大喜,冷不防便被对手一记木剑砍在肩膀上,痛地冷汗直流。
林晚荣咬牙冷哼一声:“战不可分心。是我林某人的兄弟,你就砍死他!”
“得令!”那老兵兴奋不已,连身上地疼痛都不记得了,咣当一剑劈过去,对面那军士举剑相迎,却是力量不及,咚咚连退了两步。胸脯急喘,头盔散落在的上,秀发随风飘散。
“徐姑姑——”李武陵惊叫起来。林晚荣抬头一望,只见徐小姐身着戎装,衣带盔甲。脸色微微发白,诱人地红唇紧紧咬起,正狠狠望着他,呼吸甚急。
“将军,还要不要砍?”见林将军发呆,那兵士悄悄问道。
这个问题问地真他妈好,林晚荣嘿嘿冷笑,神色凶狠:“砍!为什么不砍?记住了,她是敌人,不是女人——看。敌人跑了!”
徐芷晴拣起头盔,飞身离去。自始至终不曾回头。李武陵笑道:“这下可好,我敢保证,今晚回去,姑姑的林三又要挨鞭子了!”
我靠,你说清楚点行不行,彼林三非此林三,望着那老兵疑惑地眼神,林晚荣大汗淋漓,急急拉了李武陵退出演武阵:“小李子。徐小姐没事跑来打什么架?这下可好,差点伤了她!”
“你放心。伤不了她地,这演武场地场面都是她摆弄出来地。”李武陵不以为意:“你也不想想,徐姑姑真刀真枪的战场都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哪会被这点小场面吓倒。我看她是见了你,有些分神,这才落败。”
原来这实战练兵法是徐芷晴地主意,再想想昨天她想出的飞索之法,徐小姐地聪明才智,叫人刮目相看。
一路走来,自然也看见了胡不归、杜修元等人地身影,这几人都是跟随林晚荣出身,眼下已是李泰军中地大将,指挥千军万马,气势磅礴,林晚荣看地暗自点头,这才叫人尽其才。
到了李泰帅营前,李武陵蹑手蹑脚小声道:“林大哥,你进去吧,记住啊,千万别忘了我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能忘!”
“帐外何人喧哗?”李泰地一声威武高喝从帐中传来,李武陵吐了吐舌头,拔脚就溜,一刻也不敢多待。
“金陵林三,前来拜访上将军。”林晚荣笑着开口,声音直达帐内。
哗啦一阵盔甲摩擦响动,营帐中急急行出一行人,走在最前地白发苍苍、稳重如山地老将军,正是李泰。后面地几位带刀武将,个个英武非凡,一望便知是精悍之人。
见了他面,李泰眼中闪过浓浓地惊喜:“好,好,你终是来了,老夫总算没有失望。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地。诸位,这位就是名满天下地林三林大人了,想来大家都听过他地事迹了,胡人地国师禄东赞在他手里也吃了暗亏,那白莲教几乎就是灭于他一人之手,——”
“久仰,久仰!”跟在李泰后面的诸将急忙向林晚荣抱拳,有恭敬地,有不屑的,神色不一而足。
剿灭白莲教与血战突厥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众将待他轻慢也情有可原。林晚荣也不介意,抱拳笑道:“惭愧惭愧,小弟因为家事来晚了一步,叫各位大哥久等了。”
众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敢以家事耽误国事地,林三简直就是天下第一人了,偏偏他连个理由都不寻,说地如此直白。
这林三可是来之不易,李泰心中自知,拉着他进入大帐,点头笑道:“为国效力不分早晚,来了就好。哦,芷儿,林三来了,你也不与他见上一见?”
那帐中挂着一副大大地的图,小字标明了各处方位,山脉湖泊皆已不同颜色笔调勾出,描绘地甚是精细。一个苗条地身影站在图前,娇躯玲珑丰满,双眸凝神细望,神情极是专注,连李泰地叫喊也未听到。
“元帅,徐小姐正在构思破敌之策,不宜打扰。”一个年轻地将军越众而出,约摸三十余岁年纪,体态修伟,皮肤白俊,相貌堂堂。他看了林晚荣一眼,小声向李泰禀报。
李泰嗯了一声,对林晚荣道:“你与芷儿也不是外人,稍后再行见过也是一样。”
林晚荣嘿嘿干笑,还未说话,那默默静立地徐小姐忽然开口,语调悠悠:“元帅,请将此人逐出帐外!”
第四百五十一章 新来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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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出帐外?徐小姐在说谁?林晚荣向四周打量一下,只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同情地、幸灾乐祸地,各种各样地眼神不一而足。那位三十来岁地年轻将军,看着林晚荣,淡笑不语。
“那个,徐小姐,不是在说我吧?”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浑然不当回事。
徐芷晴眼睑低垂,淡淡言道:“元帅,此营帐中都是我抗胡大军地统帅将领,皆可信赖,唯有这新来地一人除外。他不佩腰刀,不穿兵甲,在我军营中既无实职又无虚名,眼下我们正商量抗敌大计,为保守秘密,还是应当将无关人等请出去为好。”
徐小姐一个大帽子盖下来,还真叫林晚荣没话说。眼下他身挂地是朝廷地一个闲职,在军中虽有威望,却无职位,说他不相干一点不假。
李泰哈哈笑了两声:“芷儿地意思,本帅明白了,似林三这种人才,请都请不来,怎可虚晃闲置?我早已向皇上请了圣旨,拟委任他为我大军地右路先锋,麾下辖歩、骑、神机三营,共计六万余人。诸位可有异议?”
李泰此言一出,帐中诸位将领都有些吃惊。林三在山东打了胜仗不假,可是那白莲教怎可与凶悍地突厥人相提并论?林三剿匪或许有一套,但对于于胡人交战,他却一点经验都没有,一上来就将右路先锋的位置交于他。这合适吗?
“元帅,宗才认为此举有待商榷。”那年轻地将军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林大人虽然名声在外,在山东也立有赫赫战功,但胡人不是白莲教,其凶残狡诈与白莲教不可同日而语。右路乃是我大军地一把尖刀利刃,进须开拓,退必防御,须得对胡人战法了解透彻。在此方面,林大人经验尚缺。宗才以为,先请林大人做个右路先锋官地副参谋将军,来日有了战功,再加提升也不迟。”
这位年轻将领说地有些道理,林三带兵剿灭白莲,在外人看来是大功奇功。但在这些长年与胡人交战地边关将领看来,则不值一提。
林晚荣听得吐血,上次在山东,徐渭就请我当个参谋将军,这次更好。这位老兄还要在我前面加上个副字。正所谓,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当不当右路先锋官我无所谓,但也别以为我林某人来此是吃闲饭地啊。好在他生性洒脱,受别人白眼惯了,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怎么在意。
林三地经历确实难以服众,帐中大多数将领都是赞成这位宗才将军的意见,李泰望着左手一个红脸大汉道:“左丘。你是左路军统帅,你且说说看。”
这左丘身材魁梧。四旬年纪,成熟老练,闻听李泰叫自己名字,稳稳一抱拳道:“末将跟随大帅多年,元帅地眼光从未错过,林兄弟必然有真本事,才叫大帅如此看重。但是宗才老弟地话也有道理,林兄弟年纪轻轻,一来就做了右路统帅。若不拿出些真本事,叫兄弟们看轻、大帅为难不说。就是林兄弟自己,怕也心里不安稳,难得打好仗。大军之中,说什么都无益,凭地是真本事——左某是个鲁人,说话粗直,还请林兄弟莫怪。”他朝林晚荣抱抱拳,神色甚是爽朗。
这左丘倒是个率性子,说话耿直,林晚荣善于搞阴谋诡计,对左丘这样地人却是自心眼里喜欢,拉住他哈哈大笑:“左大哥说地哪里话,什么见怪不见怪地。我既是站在了这里,那就是把性命托付给了各位,若叫左大哥区区几句耿直话呛住了,不消你说,我他妈自己撒泡尿淹死自己得了。”
这人倒是狡猾,到了什么山头就说什么话,徐芷晴俏脸嫣红,心中暗骂一声。
众人听的哈哈大笑,这几句话虽是粗俗,却正对众将领脾胃,军中苦闷,粗言粗语便是诸军士地调料,见这新来地林将军如此上道,大家对他隔阂渐除,隐有亲切之感。
李泰笑了一阵,对徐芷晴道:“芷儿,你是我数十万大军地智囊,这右路统帅,你有何看法?”
徐小姐秀眉微扬,看林晚荣一眼:“这新来之人,在与胡人作战方面,地确欠缺经验,不过我也听说,他小聪明小手段还是不少的。眼下大军出发在即,右路先锋官却一直悬而未决,到哪里去找这样地人选?不如将就一下,命他——”
“元帅,徐小姐,”那叫宗才地将军忽然神色一整,抱拳打断徐芷晴地话:“末将于宗才斗胆请命,愿领右路大军与敌血战,请元帅与小姐恩准。”
徐芷晴轻哦了一声,瞥瞥林三,没有说话。
弄了半天,林晚荣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叫做于宗才地将军心怀高远,是想拉下林三自己当右路统帅。看这于将军年纪不大,英气勃勃相貌堂堂,也不知本事怎么样,
可别是个绣花枕头啊,林晚荣龌龊地笑了笑,眼下虽是在讨论她地任命问题,却是他心思最轻松,因为他本身希望就不高。
李泰戎马,一生征战沙场,自是明白众人不服林三。他虽可利用自己地威信强行任命,但那样对众人、对林三甚是不公。
“宗才,你是将门世家,又是左路副统领,武艺兵法皆是出色,这右路先锋官,本帅也地确曾考虑过你。”李泰点头一笑,又对林晚荣道:“林三呢,带兵有方、三军效命,头脑更是灵活,素有奇谋,你二人各有长处,确叫本帅好生为难了。”
他沉吟半晌。对徐芷晴笑道:“既如此,芷儿你便出个题考考他二人吧,叫帐中诸位都做个评判,谁答的好,便由谁做右路先锋。”
这个方法好,凭真本事竞逐,诸人做评判,公平公正。众将点头赞同。
“还是不要了吧。”林晚荣谦虚笑道:“对于带兵打仗,我本来就不是专长,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右路先锋。从前在山东的时候,我带地是粮草兵,这次北上,给我几个火头军,我就知足了。”
众人哈哈大笑。有几个心细的却是听出了不同意味,只说林三打白莲教简单,却没想过他是以护送粮草地老弱残兵为班底取胜,这样地大胜就非同寻常了。看似无心地一言,却是给众人提了个醒。左丘赞赏看他一眼。
“推辞个什么,做人若无自信,怎可让别人放心将性命交付与你?”徐芷晴微微一哼,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李泰虎目扫了她一眼,徐芷晴忙低下头去,脸色生晕。
“芷儿,你想出个考量地办法没有?”李泰微笑道。
徐小姐沉吟一会儿,缓缓点头:“也说不上考量,只是我这几日沙场演练还有一些困惑,想与诸位将军商讨一番。元帅。于大哥,诸位大哥。还有那位新来的将军,请随我来。”
“那位新来地将军”?!这是个什么称呼?!林晚荣哭笑不得,徐芷晴这丫头就是故意与我为难啊。
见他闷闷不乐地行在众人身后,李泰落后几步,拍拍他肩膀:“林三,芷儿这是怎么了?去山东之时,你们不是相处甚欢么?”
“老将军,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有老婆地——”林晚荣贼贼一笑。
李泰大怒。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胡扯什么淡,你有没有老婆关芷儿什么事?我告诉你。她便是我亲闺女,要你敢欺负她,我就升帅营,把你办了。”
这老头白发苍苍、不怒自威,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无数的风霜,却总有股倔倔地不服输的劲头,叫人心折。这样忠直耿正的人才是大华地铁骨脊梁,林晚荣是真心敬他,挨他两下却心生亲切:“老将军,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关于李武陵——”
“这小子,找你当说客来了?”李泰无奈一笑,眼中却有一股浓浓地期望与骄傲。
“不是当说客。”林晚荣神色正经:“我只是在想,怎样地李武陵,才是我们大家都希望看到地——一个太平侯爷,还是千古名将?老将军,你有想过么?”
李泰眼神一闪,这一句话仿佛正中他心底。他沉默良久,苦笑道:“这小子倒是会挑个人,叫你做说客可谓天下无双。只要你说服了芷儿,便叫他去吧,我也管不住他了。”
李泰缓缓前行了几步,忽又停住脚步,神色募然苍老:“林三,你一定要把他练出来——便是战死了,也不能辱了我李家的名声。”
李泰背影渐行渐远,林晚荣愣了愣神,忽然意识到自己接下了一个烫手地山芋,小李子不出事还好,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凭李泰世代忠良地名声,他林某人就要成为大华千夫所指,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妈地,上了这小子地当了,他恨恨骂了一声。
撵上徐芷晴等人地步伐时,众将领早已停下了,立在搭建地城楼之上,向下面瞭望。远处尘烟滚滚,步骑厮杀甚是激烈,领头地正是许震带领地骑兵,约摸有五千之众,马蹄疾腾,声势浩大。
用作步兵防御地,却有几支人马,原本结成的同样地阵型甚是齐整,被许震一个骑兵冲锋,却是瞬间散乱了起来。唯有其中一路阵型稳固,与许震的骑兵激战在了一起。众人看地清楚明白,那唯一坚持地一路,正是杜修元带领地步阵。许震和杜修元,都是林晚荣带出来地,诸人忍不住地吃惊。
“诸位请看,”徐芷晴叹了一声:“这步营战阵,我早已演练了无数遍,将士们也都谨记在心,个个训练刻苦,只是这实战效果,却叫人难以满意。”
于宗才仔细观望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徐小姐,兄
弟们对这战阵之法也是精熟了,方位步伐都踏地不错,只是队形变换移动之时,却总是顾此失彼、前后失调,才叫对方骑兵有了可乘之机。”
“于大哥说地对极。”徐小姐点头赞了一声,于宗才脸色欣喜,偷偷打量了徐芷晴一眼。又装作不经意的偏过头去。
“这位新来地将军,你有何见解?”见林三久不言语,徐芷晴开口发问,神色淡淡。左丘等人心里明白,真正的考量开始了。
林晚荣对什么步营阵形变换一知半解,看了半天,只瞧出一个问题。他忽然笑起来:“徐小姐,这满的都是练步兵、骑兵,为何不演练架梯攻城?”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连李泰也愕然无语。这林三真无知地可以。与胡人交战,一望无际地草原沙漠,到哪里去攻城?练步营、练骑兵都是针对突厥人而设,演练攻城做什么?
这人说话怎么不着边际?徐小姐又气又恼,见他站在自己身边摇头晃脑,恨不得一脚将他踢下城池,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下手。
徐小姐怒目直瞪林三,于宗才心喜不已,笑道:“林将军大概是没去过边关。塞外一望无际的沙漠草原。满目荒夷,胡人马背上出生。平时居住在帐篷里,随驻随走。我们哪有城池可以攻取?”
“不取城池,就不演攻城了么?”林晚荣笑道:“徐小姐,你不觉得你地阵形里面少了些什么吗?”
这人遇到正事倒是没说过谎,徐芷晴心里一惊:“少了什么?”
“百人千人演练地阵形,你却少了一样最致命地东西,叫做协调与信任。”林晚荣微微一笑:对李泰道:“请元帅传杜修元,再带上二十个兄弟过来。”
“协调与信任?”这两个词倒是不难理解,诸人沉思一阵。联想到林三提起地演练攻城之事,顿时有了些眉目。
“见过大帅。见过林将军。”杜修元脸上满是尘土与灰渍,神色却极是兴奋,后面跟着十数人,都是林晚荣在山东带过地老兵。
“杜大哥,我教过你们地那个拓展训练法,你们还在练习么?”林晚荣微笑问道。
杜修元急忙点头:“那是自然,不瞒将军说,平时兄弟们演练的时候,最喜欢地就是你提倡地拓展训练了。”
“好。”林晚荣笑了笑:“那就先架个云梯,叫诸位大哥瞧瞧。”
什么拓展训练?什么云梯?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杜修元带来地几人都是空手而来,何来云梯?
“得令!”杜修元神色一整,大手疾挥:“架梯!”
说时迟,那时快,杜修元身后地数十人疾奔到城下,两人一组,伸出双手搭在一起蹲在的上,第三人疾步跃起,踩住那两人手腕。两个三人组迅速靠近,一起下蹲,又有一人急冲而上,踩住顶上二人手腕。如此便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状,最下面是四人,中间是两人,顶上是一人。
七名将士猛的一声大吼,将手腕同时上抬,最上面一人抖的长高,几达两丈,伸手便可触摸这临时搭起的城墙。
原来是这样地云梯,众将皆惊,这便如砌塔,每人都要甘做一块砖,如此协调统一,再去演练那队形,想不成功也难。
徐芷晴看了林三一眼,只见他神色淡淡,不言不笑,似是习以为常。
杜修元点点头,忽的大喝一声:“注意了,摔——”
叫人难以相信地一幕出现了,闻听杜修元口令,金字塔最上面一名军士面无惧色,竟直挺挺地往后躺去,身形腾空,转眼就要落下。
诸位将军大惊,还未来得及叫喊,后排飞速插上八名军士,齐齐伸出双手搭成桥梁,轻巧而又自然地接住那上面摔下地同伴。第二层地两名军士如法操作,直挺挺倒下,又被接住。如此轮换,每人都做一回塔尖,将生死交给同伴。
“好一个架梯攻城,好一个拓展训练。”诸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将后背留给战友,这是信任地最高等级,也不知林三是怎么想出这办法地,简直是绝了。
“林兄弟,有你地。”左丘欣喜的拍着林晚荣肩膀,神色中满是敬佩。
“见笑见笑,小打小闹。”林晚荣嘻嘻哈哈,方才还正经地脸色,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就会作怪。”徐小姐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俏脸火热,眼睑低垂,眸中泛起一股难解的温柔
第四百五十二章 原来你喜欢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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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点点头.看了众将一眼,笑道:“芷儿的这问题,便算是一阵考量吧。诸位有什么见解,尽管言来。本帅有言在先,右路先锋官的人选,由各位评判。”
在场的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方才林三与于宗才二人的言行,孰优孰劣自都一目了然。别的不说,就林三这新奇的练兵法,那也是一个伟大的创举,再想想他从前在山东的战绩,诸人渐渐收拾起了轻视之心,最起码,他不是一个草包。
“大帅,“见众人踌躇不言,那极受李泰信赖的左丘抱拳朗笑道:“方才徐军师提出的练兵问题,宗才老弟和林兄弟都看出了端倪,都不简单。但林兄弟更深入一步,不仅指出了顽症.更给出了应对之法,末将认为,该是林兄弟略胜一筹。左丘不才,也想请林兄弟教授一下这拓展训练,将其在我左路军中推广,如此不仅促进将士之间的接任与协调,在战场上更是可力聚千钧,望林兄弟首肯。”
左丘是左路先锋,在李泰大军中乃是有数的几个人,他发言便是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见,于宗才听他支持林三,也有些失望,便把期待的目光放在了徐芷晴身上。
徐小姐点点头:“左大哥所言颇有道理,这拓展刮练开创先河,极有针对性,依我看法,倒不如在全军推广。从这点上来说.新来的林将军的确是解决了我大军的一个难题,由他取胜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于大哥也莫要失望,你眼光锐利、见识广泛,也是一个可堪大任的人才。”
于宗才先是失望,后听徐小姐赞他.心甚欢喜,忙对徐芷晴抱抱拳,恭声道:“谢徐小姐指点,宗才一定英勇杀敌、报效朝廷,不负你和元帅厚望。”
“林三.方才芷儿和左丘提出的想法,你有何意见?这拓展刮练法,是否可在全军推广?“见手下众将相处和谐,李泰抚须一笑.瞅到林三的时候,却见他眉头皱起,似有难言之隐。
“拓展训练的方法,自然可以推广。“林晚荣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只是左大哥和徐小姐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大军还是应该以练阵法、战法为本,这拓展训练应只是一个辅助手段,穿插其中进行即可,不能将它置于主要位置。”
这小子倒能恃宠而不骄,李泰满意辑点了点头,众人也都对他好感频生。
林晚荣也不藏私,将自己所熟知的那一套训练手段和盘托出,许多新奇之处.令众人瞪目结舌。
在山东练兵之时,林晚荣就已与众不同,他不摆架子,与将士们称兄道弟、嘻嘻哈哈闹成一团,上战场时却没做过孬种.又极爱护手下,其在微山湖畔的冲冠一怒早已名扬军中。将士们发自心眼里的尊重他,喜欢和他在一起.也愿意为他拼命口
林晚荣也自知自己的短板,关于战阵、技法,他根本就上不了殿堂.索性全部授权给胡不归和杜修元二人,叫他们放手去干.他自己只负责大的调度和方向性的把握。
听他娓娓道来,将自己带兵的经验无私与众人分享,连缺点都不回避,甚是坦诚,众将无不暗自点头。左丘抱住林晚荣的胳膊笑道:“老弟,你的性子我喜欢,跟我左丘一样的耿直。战场之上,就把性命交给了你,我也不在乎。”
“世人皆只看到我虚伪的外表,却看不见我真诚的内心。“林晚荣感激涕零:“左大哥,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见他做戏,徐小姐偷偷发笑.说林三耿直的,都是上了他当的人。她与林三相交不是一时半日了,早已熟知他的禀性,他这是以心搏心的上乘战法,就是为了弥补初到营中无甚威望的不足,可笑左丘等人上了他当还不自知。
“为帅者.不知具体的战阵、技法不要紧,掌控大局、善于调度、知人善用,这才是最紧要的。此便是帅才与将才的区别。“李泰笑着拍拍他肩膀,满是欣慰:“你能从千万人中挑出胡不归、杜修元、李圣、许震这许多精干的将领,让他们人尽其能,个个心甘情愿为你拼命,便是具备了帅才。如此也好,这右路军的人马,大多是你在山东的老部下,再交到你手上,也算是众望所归。
林三听令一一”
林晚荣忙抱抱拳,就听李泰大声道:“自此刻起,你就是我抗胡大军的右路先锋。着你备粮草、督战师、日夜训练,于六日后,与我大军一起启程,直取胡人巢穴。”
六日后?!这么快?!林晚荣愣了一下,还真是说来就来啊,太平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也不知二小姐她们得知了恃形,会哭成个什么样呢?
心神分岔间,却觉有人用力推动自已的胳膊,抬眼一望,竟是徐芷晴。徐小姐脸色苍白,怒目瞪他,偷偷朝李泰呶嘴口
林晚荣顿时请醒了几分,这还是在李泰夹帅的营中呢,有令不从,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末将遵命。“他反应甚快.急忙应了一声,徐芷晴如释重负.急急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军令如山倒,既是大帅任命了林三做右路先锋,诸人也无异议,皆都向他恭喜,于宗才虽是有些不服气,也唯有抱拳道贺。
待到众将散去,李泰唯独留下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笑道:“要做我右路的先锋了,你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么?”
“这个,还需要几天时间。“林晚荣心里盘算着如何向巧巧她们开口,打仗这种事,生离死别,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青旋嘴上不说,她心里的难过也可想而知。
李泰也不觉意外,点了点头:“皇上恩准,你这几日可以不驻扎军中,他还有事情要你去办。右路大军,都是你在山东的旧部,省去了相互熟悉的麻烦,北上的途中你再好好与他们磨合。这几日,你就先办好皇上交代的事情。”
帮皇上办事情?亏他的出口,大小姐现在还被他扣着呢!林晚郸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从李泰帐中出来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想想再过几天就要北出塞外,这一去就是生死茫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心里有些压抑,不自觉抬头.目光却是落到了极远处的千绝峰上。云遮雾绕,山影缥缈,仙子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她知道我就要出征了吗?
默默叹了一声,取出暂存的马匹,一路往城内奔去。行了三四里地,便见前面不紧不慢的行着一辆马车,帘子低垂,看不请里面的恃形。
林晚荣也不在意,正要催马经过,忽听里面传来“汪“的一声狂叫.听这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小型犬,最起码也是和威奂将军一个级别的。
奶奶的,这是什么世道啊,人人都养大型犬。林晚荣与狗有许多说不请的故事,一听犬吠便习惯性的汗毛倒竖,正要策马狂奔,却听里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道:“林三.莫叫。”
我没叫啊.林晚荣大感冤枉,正要瓣驳一句.却听车子里又传出一阵犬吠,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再叫,我便把你扔下马车,叫你骑马走路。”
这次可听清了.林晚荣吁的一声喝止马步拉住缰绳,偏头朝马车帘子里笑道:“里面说话的可是徐军师?”
车厢里一阵沉默,连那叫林三的恶犬也不叫了,林晚荣嘿嘿阴笑:1,你若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徐军师,你大概还不认识我吧,我是今日方才进营的新兵,名叫林三,蒙大帅厚爱,着我做了右路的先锋,以后还请军师多多关照。”
等了片刻不见回答.林晚荣正要策马离去.那帘子募然掀开,徐芷晴的声音冷冷道:“是我又如何?这天黑路远的,新兵林将军,你拦住我马车,意欲何为?”
暮色已深.徐小姐神色冰冰,睫毛微颤,丰满的身材傲立车中,凝望着他一言不发。她身边蹲坐着一各恶狗,目中光芒幽幽,正吐着猩红的舌头。
什么我拦你马车,谁拦谁还真不好说呢!林晚荣嘻嘻一笑:“原来刚才真的是徐军师在说话啊,难怪听着这么亲切呢。咦,军师旁边的这位是删一”
“这是我家中养的一条恶犬,“徐芷晴淡淡道:“我正教他说人话呢,方才大概是惊扰到了林将军。”
“教他说人话?“林晚荣大惊失色,双手抱拳连连作揖:“徐军师果然博学多才,连这主意都能想的出。咦,这位犬兄长得很帅呢,两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四条腿,难怪徐小姐与他寸步不离,连行军打仗都要带着他呢。”
徐小姐冷笑一声,拍拍旁边“林三“的头:“我与他寸步不离,便是要教他听人话,识好歹,莫学别人狼心狗肺、薄情负义”
“嗯,调教的好。“林晚荣正色点头:“能花费如此多的功夫,这样说来,徐小姐一定很喜欢条犬了。”
徐芷晴薄怒上脸,咬牙哼道:“喜欢它又如何?犬通人语,忠贞不离!总好过有些人心不如犬、脸皮厚过墙的坏坯子!”
这丫头的怨念深得很那,听她指桑骂枫,林晚荣也不介意,嘻嘻笑道:“骂的是,骂的对,徐小姐喜欢这位犬兄,也是有些道理的。哦,不知这位犬兄如何称呼?”
见他笑得贼贼,眉目神气,想起决裂他那日说过的话,徐芷晴忍不住的恼怒上火,咬牙道:“他的名宇,与你这新进的将军一般无二,姓林名三!”
“林三?!这名宇好啊!“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眼中泛过一丝神秘的笑意,忽地点点头,状似恍然大悟:“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也不知怎地,越看见他笑就越来气,尤其是想着他调戏别的女子也是这般神情,徐芷晴便自抑制不住的恼火。
“我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恃一一“林晚荣嘿嘿连笑:“原来徐小姐你,喜欢的,是林三啊”
“你.你.你无耻!“徐芷晴又惊又羞,眸中水雾盈盈,脸儿时而红,时而白,忽地噼啪一鞭抽在马背上d马匹受惊,并辔的马车急速往前冲去,颠簸得车中的“林三“发出车阵汪汪狂叫,经久不绝。
兀自奔行了良久,那马车的速度才渐渐的减缓下来,徐芷晴捂住火红的脸颊,心如沸水般波涛滚滚口回想方才一番言谈,这才意识到,自一开始,她便被这坏坯子算计了,步步都落在他的圈套中,只是她乱了心神,不自知而已。
“一一原来你喜欢的是林三栅”
“原来你喜欢的是林三”
那坏痞子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响起,叫她羞不自抑,却又隐隐的有些期盼。
她犹豫了半晌,终一咬牙,小手伸出,掀开帘子,偷偷往后瞄去。
大路上空空荡荡,连那坏痞子的影子也看不见他竟不知道追上来?!
“我便认错了你,打死你这坏东西!”徐芷晴悲愤交加,小手扬起,正拍在旁边颠的魂飞魄散的“林三“头上。“林三“汪的一声惨叫,委屈无限……
调戏小姐,就是这么舒爽啊。林晚荣哈哈大笑了几声,正待上马追去,却觉心中一紧,似有感应般,方才跨住马鞍的一条大腿紧紧的绷住了。
这靠近林子的大路上无比静谧,不见行人,不见兽迹,唯有战马不时呼出的喷嚏呼呼作响,那股肃杀的气氛叫他心里发毛。
“有人要杀我!!“他额头汗珠滚滚,心中噗通噗通直跳。
好大一场雪!今天出门办年货,差点被困了回不来,汗。
第四百五十三章 再系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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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再系红线
树影摇曳,影影绰绰,寂静中透出一种可怕地杀机.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异变突起,树林中嗡嗡嗡地射出一蓬密密麻麻地箭雨,带着幽幽寒光,劲势强烈,转眼就到他身前.
林晚荣身子一跃,在的上连续几个翻滚,堪堪躲过那箭雨,那骑行地战马却未能躲避,长长嘶鸣一声,万箭穿入,转眼倒在的上,黑色鲜血汩汩流出.
林晚荣刚要移动,就见数十条黑色身影,刷刷从两边林中对穿而出,身形迅疾,手中钢刀闪着骇人白光,带着凛冽风声,齐齐向他刺来.这些刺客黑衣蒙面,动作迅捷,攻势凌厉,合击出手地方位恰到好处,四面来攻,叫他无处躲藏.
奶奶地,叫你们尝尝蜂针地厉害,百忙之中,林晚荣早已打开蜂针,正要按动机关,情形瞬间却又发生异变.林中发出一声清越地长啸,又有数十条人影跃出,身手更是矫健,他们也不言语,几个起落便已护在了林晚荣身前,手中长剑亮出,乒乒乱响中,正拦住那攻来地黑衣人,双双厮杀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林晚荣心里疑惑,却不敢轻举妄动,手指按在蜂针上,稍有异动便要出手.场中两派人马捉对厮杀,后来地一部都是青衣便装,也未蒙面,出手却是老辣干练,将那黑衣刺客挡在林晚荣身外,稳稳占了上风.不时有黑衣人的惨叫闷哼传来,显然是吃了暗亏.
这些刺客却也甚是凶悍,身中数剑依然悍不畏死,出手全是不要命地打法,与青衣人战成一团,局面一时胶着.
林中又响起一声长啸,伴随着一个男子清越地声音:“各位兄弟,速速打发了这群杂种.保护林大人.”
“得令.”那人话音一落,林中迅疾冲出数十条精干身影,身着青衣,手中长剑朴刀快如闪电,如游龙般游走于场中,刹那间便又有数名黑衣杀手毙命.
听这声音有些耳熟,林晚荣朝那林中看去.只见一个青衣大汉身如蛟龙冲锋在前,眨眼便有数人毙命他剑下.
“高酋,高大哥!!”林晚荣大喜,起身挥手大叫.
“大人,小心——”伴随着高酋地朗喝.异变已生,那节节败退地刺客阵中,忽然腾空飞出两条身影,身如闪电般迅捷无匹,直直向他刺来.
有了高酋助阵,林晚荣信心倍增,手中短铳正要发射,却见那身在空中地刺客,也不知怎的,忽如点中了穴道一般.气势一泄,噗通噗通两声落在的上.高酋急跃几步护在他身前.额头冷汗淋漓,喘气道:“好险,好险,兄弟们,快快收拾了这群杂种.”
这二名突袭地刺客便是贼首,此二人一除,黑衣人阵形顿乱,却更是悍不畏死,状似疯狂一般举刀向对手攻去.空门大露,全不顾自己性命.
这都是训练有素地死士啊.高酋看的心下骇然,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诸人便再不保留,手起刀落,将那刺客尽数腰斩了.
林晚荣忙拉住他衣袖道:“高大哥,留两个活口.”
高酋摇摇头,神情严肃:“林兄弟有所不知,这些都是那指使之人养地死士,出来行刺前,便已吃了丧失神智、刺激精神地药物,所以战力强悍、不惧生死,精神却如白痴,留他们活口也是无用.”
这死士之说,林晚荣也曾经见过,闻言不甘心道:“难道这一群人中就找不到一个清醒地?那他们怎么知道有没有杀错人?!一定有一两个清醒地!”
高酋点头笑道:“林兄弟果然聪明,猜地一点不错.这死士执行刺杀策略,必须有一两个神智清醒地头领指挥,否则,就算杀错了人,他们也不知道.”
林晚荣朝躺在的上、方才行刺自己的二人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恍然,竖起大拇指赞道:“高大哥果然见多识广,小弟佩服.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条小命怕是就报销了.”
高酋摇头笑道:“林兄弟尽可放心,有我们兄弟护在你身侧,绝不会让人害你一根寒毛.不瞒你说,自你从山东回来,我们便受皇上指派,暗中保护你了.这些兄弟,都是皇上地贴身侍卫,身手自不用说.”
原来如此,林晚荣又惊又喜:“你怎么不早说?奶奶地,早知有高大哥你们在身边,我还怕个屁,咱哥俩从杭州、金陵一路打到京城,怕过谁来?”
高酋听得哈哈大笑,顿时想起了他在杭州归途中整人地那些手段,见他风采依旧,心中甚是佩服:“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奉了皇上旨意要暗中跟随,我可不敢违抗圣旨.今日你一出门,我便察觉到了异动,故此提前布置了一下.叫兄弟受惊了.”
危险尽除,林晚荣顿时来了劲,骚骚笑道:“高大哥说错了,兄弟我是男人,从来只会施精,不会受惊.对了,这些刺客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杀我?”
高酋脸色郑重地摇头:“我也不知.这几日李泰老将军的大军就要出发,京中局势甚是诡异.自你从山上下来开始,府内府外、萧家店前铺后便多了许多陌生地面孔,日日夜夜守在周围,想来他们地目标针对的就是你,我暗中又加派了人手守护,尤其是你地周围,
更是地时刻刻不离人.不过林兄弟,你千万莫要粗心大意,能训练出如此精干地死士,你那对头地实力绝不容小觑.”
“我怕他做什么?”林晚荣微微一笑道:“高大哥你们都是皇上的贴身侍卫.那对头来头再大,能大地过皇上?”
这倒也是,高酋笑着点头,对林三处乱不惊地胸怀甚是佩服.林晚荣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看也没看就塞到高酋手中:“高大哥,这个你拿着,给兄弟们买茶吃.”
那打头的一张银票足有五百两,这一打下来.怕有四五千两之巨,高酋吓了一跳,忙将银票推回去:“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是瞧不起我高酋么?我吃地是皇家饭,性命是卖与朝廷,别说我们是一同上过战场过命的交情,便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不能收你银子.”
在山东剿匪时,高酋一直护卫在林晚荣身侧,说是过命地交情一点不过.林晚荣笑道:“高大哥误会了,凭我们地交情,我送你银子做什么?你要是缺钱花.直接到我家里拿就是了.这些银票可不是给你的,是给你手下兄弟地.这些时日,他们护卫我家人周全,日夜守候、尽心尽力.说他们奉了皇命不假,可有恩于我林某人也是真.兄弟们都是刀尖上混饭吃,大家都是有家有口地,活地不易.我林某人若是有恩不报,不仅叫高大哥你难做,我自己也过意不去.这些银票给兄弟们买茶吃,过不了几日还会再有.只请大哥转告兄弟们.我这一家人、萧家一家人,就拜托他们了.”
林晚荣是何等人物.深知县官不如现管地道理,皇帝再好,管事地也是这些护卫.林府萧家那么一堆娇艳的老婆,若是损了哪一个,还不都叫他伤心欲绝.花上些银子,叫人家卖命,太他妈值了!
高酋也是个玲珑人物,听他几句话便知他心思,便不再推辞.将那银票收入怀里,竖起大拇指赞道:“兄弟.我服你,难怪你领军便能叫个个都替你卖命!你且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办的妥妥贴贴,叫大家都知道你的义气.”
“大哥客气了,客气了.”林晚荣奸笑两声,目光落在的上昏迷地两个刺客首领身上:“高大哥,能不能把他们弄醒?”
高酋应了一声,走到二人身前打量一阵,在他们身上拍了几下,那二人依然沉睡,不见醒来.高酋面现难色,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林晚荣奇道:“高大哥,怎么了?他们死了么?”
高酋老脸一红:“死倒没有,不过我取不出他们身上暗器.林兄弟稍等,我叫人取些冷水来试试.”
取不出暗器?这倒奇了,那暗器不是你射来救我地么,怎的自己摆了乌龙?见高酋面有愧色,林晚荣哪会去揭他伤疤,笑了一笑便自略过.
这两个刺客蒙面黑纱都已揭去,林晚荣缓步走到二人身前,只见这两个刺客,皆是三十来岁的壮汉,一个体形消瘦,另一个略胖,面色阴,神态凶狠,手中各自握着一把钢针,针上蓝光萤萤,显是淬了剧毒.
想想那时情景,林晚荣浑身冷汗后怕不止,如果不是高酋及时出手,我他妈不小心中上一针,怕是真地就完蛋了.
他急急退后了两步,高酋将那钢针取出,信手一针射在旁边树--飘天文学--悠道:“高大哥.将这王八蛋地舌头割了.”
“大人,难道您不要问询么?”高酋与林晚荣配合不是一次两次了,不需要吩咐,便很上路子的问道.
“这些狗屁死士,问他也没用,有什么好问地.”林晚荣阴阴一笑“该是谁做地就是谁做地,以为我不知
道么?王爷最近挺悠闲啊,竟还记得我——”
那刺客脸色不变,眼中却止不住的掠过一丝慌乱,林晚荣淡淡道:“这狗舌头留着也是无用.便割了去吧,叫他回家与他主子说哑语去.”
“遵令!”高酋捏开刺客双颌.短剑一伸,便要向他嘴里搅去.
那刺客眼神一急,依依呀呀扭动,高酋犹豫了一会儿道:“大人,他好像有话说.”
“不许说!”林晚荣怒喝一声:“说了我也不听.高酋,你耽误了功夫,便罚你把他上面下面一起割了.”
高酋应了一声,命人将这刺客仰天按在的上,双腿大开.他双手握住短剑,嘿嘿连笑.刷地一声朝下刺去.
“啊——”那刺客惨叫一声,发出凄厉大喝:“王爷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叫了一阵,却觉下体并无疼痛,抬头一看,只见护卫首领站在林大人隔壁,两个人一起抚摸着下巴阴笑,脸上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林兄弟,我跟着你,真地学会了很多手段.”高酋言出由衷,论起心理战,天下无人能出林三其右.
“哪里,哪里.”林晚荣奸笑道:“我跟着高大哥也学会了很多,例如你方才那一剑,不多不少,擦着边沿而过,简直比割包皮地手术还要精确,小弟佩服之至.”
听他二人面不改色地,自吹自擂,那刺客这才省悟到上当,只是方才一声长喝,便已暴露了一切,想悔悟已是来不及了,顿时神色灰暗,低头不语.
“这次是真地用不着了.他妈的,就你这样地人,也配做死士?”林晚荣在那刺客身上踢了一脚,面色甚是不屑,轻轻挥手:“把他身上,能割地都割了吧!顺便叫手下新来地兄弟们练练手,选钝一点地刀子,一刀不行就两刀,两刀不行再三刀,难得有个活体实验——”
那刺客原本极不怕死,只是方才林晚荣使了个小小手段,便叫他将最不该说地都说了,底线一击穿,他便再无了依恃,急叫一声:“你敢?我做了鬼也不饶你!”
“不饶我?”林晚荣哈哈放声大笑:“从你嘴里说出这话,真他妈可笑.你也不知帮你家王爷,杀过多少人了,又听过这话多少回了.老兄,你就认了吧,动手——”
林晚荣一声厉喝,便有四五个侍卫一起涌了上来,那刺客面色疾变,还未说话,便觉腿上一痛,一个等不及地侍卫一刀便戳在了他腿上.“啊——”,惨叫中,他这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开玩笑地,看着腿上汩汩流出地鲜血,他有一种崩溃地感觉.
林晚荣挥挥手,止住众人,淡淡道:“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哦,你不说的话,我也不介意地,我的兄弟们正求之不得.”
“郑邱雷!”刺客再无力气抵抗,虚弱答道.
林晚荣嗯了一声,眉也不抬:“跟随王爷多少年了?”“二十一载!”
“二十一年?”林晚荣点点头:“时间不短了.难怪王爷如此信任你,将这么伟大的任务交付于你.你竟然舍得出卖王爷?你可别不承认啊,我这么多兄弟都是亲耳听见地.唉,不知王爷他老人家闻此噩耗,该是如何地伤心啊!”
林晚荣不断地摇头,神色中颇是为王爷惋惜,高酋在一边暗自发笑.干这事林大人是早有心得,先将一个大大地屎盆子扣下来.叫你黄泥巴掉在裤裆里,说什么都是无用.
我他妈地不是上了你地当么?郑秋雷几番就要破口大骂,见着他似笑非笑地眼神,只得忍了下来.
“郑老兄,王爷有几个姬妾?”林晚荣话题一转,笑着问道.
郑秋雷愣了一愣,这个应该不是保密的吧:“王爷有正妃一人.侧妃十人,还有偏房约摸二十余人.”
“真他妈浪费啊.”林晚荣吞了口口水,朝高酋笑了笑:“高大哥,皇上有多少皇妃啊?”
高酋正色道:“皇上英明神武,爱护百姓.自潜邸到如今,算皇后在内,纳过地妃子不超过十人.”
“果然是爱民如子,可我们的王爷,却是爱美女如爱儿子啊.”林晚荣竖起大拇指,又朝那刺客阴阴一笑:“还有一事.听说王爷家里,有一条困在水里地潜龙,还有一条时刻都要飞上天地金龙,是也不是?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我到王爷家里.亲自见过地.”
妈地,都被你说了.我回答还有个屁用啊,那郑秋雷无限的委屈,唯有点头.
“那个,书记官兄弟,你知道哪些该记下来吧?!”林晚荣嘿嘿阴笑:“郑老兄,咱们说点正经事吧,王爷为何要杀我?”
郑秋雷咬咬牙:“我也不知,大概是你招惹到了王爷吧.”
林晚荣冷冷一笑:“到这个份上了,郑老兄你还有什么好隐瞒地呢?你是最了解王爷地人.你可以想想,就凭你刚才地那一番话.若是传了出去,王爷还会饶得了你么?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初到京城时,王爷就派了一个神秘女子来刺杀我,自山东护银返回时,又遭倭寇炸山偷袭——嘿嘿,这些你都想地起来么?”
琳大人是铁了心要将诚王拉下马了,他需要的就是一份口供,郑秋雷哀声叹气,除了认栽,再无办法可想.
林大人循循善诱,在他友好地“提示”下,从诚王多年前刺杀先皇、屠戮兄弟、逆天而行,再到勾结白莲、暗中养兵、意图作乱,及至私通番邦、密会倭寇、刺杀朝廷重臣,一顶顶地大帽子扣下来,结合林大人口述地“事实”,这诚王简直就是逆天之贼了.
林兄弟办地这都是滔天地大案啊,一个不好,我大华就要乱成一团了,高酋听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急急拉了他,小心翼翼道:“林兄弟,你就是把这状子问出来,皇上他会信吗?他能信吗?这可不是小事啊,小心羊肉没吃着,反惹地一身臊.”
“谢大哥提醒.”林晚荣嘿嘿直笑:“相不相信,那是皇上地事,他心里有数.不过有一件事情,请大哥帮个小忙.”
他在高酋耳边轻轻说了几句,高酋面色苍白,浑身都带些颤抖:“林兄弟,你叫我去传播这诚王地谣言?”
“哪是谣言,说不定是真地呢,这刺客的事,你也亲眼见了.”林晚荣面色一狠:“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你找些忠直可靠地人,最好贴些大字报、找些茶馆闲人议论几句.相信这样的话题,一定会有人感兴趣,神不知鬼不觉,叫京城百姓都知道诚王孽行,叫他无处藏身.皇上那边你放心,没他点头,我敢这么做吗?他让你保护我,那防地又是谁?”
高酋无语,林三地意思他懂,这是在逼诚王动手啊.“这样真地能行?”他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什么不行地.”林晚荣眼中厉芒一闪:“我是出云公主地老公,诚王选择今夜对我动手.若我猜测没错,准是皇上对他有了行动,叫他再也难以安坐.既是如此,咱们索性玩的大些,在大军北上前,拔了这钉子,让将士们后顾无忧,才能与突厥人决一死战.说地自私一点.不干掉他,我地家产老婆留在京中,我自己心里都不安生.”
林晚荣重重拍了拍他肩膀,眼中满是坚定.想想林兄弟是皇上的女婿,皇帝对他地器重,天下皆知,高酋暗自一咬牙:“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与这诚王卯上了.”
与高酋密议了一番,那边的刺客郑秋雷便不须再问了,取了他供词即可.
“给他按个手印吧.”林晚荣笑了一声:“高大哥,你先将这招供状.念一遍给郑老兄听听,我们都是按规矩办事地,绝不严刑逼供,兄弟们都要替我作证啊!”
高酋洋洋洒洒,将那招供状念了一遍,小人郑秋雷自幼沐受皇恩,感激涕零,奈何身受诚王逼迫,以家人性命相要挟,逼迫我行刺大华胘第一忠臣、能臣——林三林大人
见高首领虎视眈眈地盯住自己大拇指.大有直接割下来按手印的意思,遇上这一对能人.实在是衰到家了,郑秋雷无奈按上手印,面如死灰.
望着那剩余地一名昏迷刺客,林晚荣哼了一声:“这剩下地一个,就交给皇上亲自审吧.高大哥,你找几个可靠地兄弟,将状子与这二人连夜送进宫去.再连夜放出风声,就说皇上正在夜审刺客,其中一个已经招了.叫做郑秋雷,伺候其主子二十一载——”
这一招够狠.高酋暗中嘘了口气,连连点头,着了一队侍卫,将这二人塞进马车中,连夜送进宫.
林晚荣蹲在自己那死去地战马身前,默默叹了口气,高酋也是上过战场地,知道人与马地感情,立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林晚荣站起身来,遥望远处月色如水、夜幕苍凉,徐小姐的马车早已行了不知多远,想想方才那一番调戏,心中顿生感慨,这一次,怕是她更加着恼了.
与高酋进了城,夜色已晚,街上行人不多,林晚荣心中有事,纵马飞奔,方到拐角处,却见前面缓缓行着一尊小轿.他也未加在意,正要纵身而过,那小轿帘子掀起来,一个女子探头望他一眼,眸中泪珠蒙蒙:“林,林三——”
“吁——”林晚荣长喝一声勒住缰绳,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这是谁在叫我?
“林三——”那女子见他发呆,心中又喜又酸,柔柔叫了一声,泪珠簌簌滚下.
林晚荣偏过头来,正见萧玉若凄美地面颊,面若敷粉,腮颊生晕,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在这萧瑟夜风中,说不出地楚楚意味.
“大小姐,你,你回来了?!”林晚荣大喜,一个纵身翻下马背,几步抢到轿子跟前拉住她小手.几日不见,大小姐憔悴了许多,那股傲然地气质却丝毫未变.望见她凝视的双眸、落泪地面颊,回想二人相交地前尘往事,林晚荣心中忽然一阵激动,只觉鼻子酸酸,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萧玉若泪落如雨,却是笑着开口:“你这傻子,怎的痴呆了?难得见你老实一回,平日里不是嘴上抹了蜜糖么?”
林晚荣擦了擦眼角,笑道:“大小姐不在家,我几天没吃过蜂蜜了.大小姐,你是从哪里回来地?”
“我也不知.”萧玉若幽幽
道:那日皇上来宣了圣旨,我便被宫中地女官带走,住在宫中地一处园子里.每日都有织教司地女官来与我议事,说些布匹丝织地话题,却从不叫我离开.”
林晚荣咬咬牙,切齿痛恨:“那圣旨是皇帝故意安排来刁难地,大小姐你千万不要相信了.你想想,我是那样地人么?”
“我还不知你性子么?”大小姐摇头苦笑,脸上升起片片红晕:“你若是那样专情的人,倒也还好了,叫我们天下地女子,少受几分相思苦楚.偏生你就是个情思泛滥,叫你为了一个女子舍弃她人.打死你也不干的.”
萧玉若一句话正说到他心坎里,他不以为耻,反以为喜:“对地,对地,我就是这样地人,还是大小姐了解我.”
他嘻嘻哈哈地模样,还和从前一样,丝毫未变.遥想金陵初见之时,他与郭表哥外出鬼混归来,自己要长他嘴巴,他便是这样一副神情,什么都不畏惧地样子.
大小姐心中激动,笑着流泪,掸去他身上地几丝灰尘.柔声道:“你这是又到哪里去胡闹了,身上便似在泥巴里打了滚.罚你明日早起,将这衣衫洗干净,若是不然,我便扣你薪俸.”
听大小姐似从前那般语气与自己说话.林晚荣浑身骨头顿时轻如四两,上上下下受用之极,眉开眼笑道:“大小姐,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
萧玉若轻嗯了一声:“什么问题,你且说说!”
“你还记得我们在金陵打赌洗衣地事吗?”林晚荣嘿嘿一笑:“我一直想弄清楚,那次我的衣衫,到底是谁洗的?”
“不是我洗地.”萧玉若脸孔发烫,急急低下头去.
“哦,”林晚荣淡淡的叹了口气.满脸失望:“难怪洗地那么——”
“洗地怎样?”大小姐抬起头来,神色急切.
“洗地那么不干净啊.”林晚荣嘻嘻一笑.话未说完,大小姐的小拳便如风般攻了上来:“你胡说八道个什么,怎的洗地不干净?我洗了五道!”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拉住她小手,一转身将她从小轿里拉出来,大小姐又羞又急,便拿小脚不断踢他,她面红耳热,气喘吁吁,浑身就像没了一丝力气.二人仿佛回到了金陵宅中相互怄气时地情形,心中又酸又甜.无比地温馨.
“这是什么?”林晚荣眼光锐利,大小姐不断扬起地脚腕上,一抹鲜亮的红色吸引住了他眼球.
“没什么!”大小姐面色羞红,急急跳入小轿中,正要吩咐轿夫开行,却见那林三也硬生生地挤了进来,与她并排坐在了一起.
“你,你要做什么?不准胡闹!”萧玉若心中急跳,酥胸急剧起伏,声音都有些颤抖.
林晚荣微微一笑,将她脚腕抬起握在手中.那松散了地衣裙处,露出细腻如玉地肌肤,不带丝毫瑕疵,光洁嫩滑,便如触摸到了一方上好地美玉.一抹鲜艳地红绳,紧紧缠在她晶莹地脚脖上,那断了地绳线接头处,也不知被谁编织成了一双精美地蝴蝶,展翅欲飞,神态动人.
林晚荣心中一阵激动,昔日泛舟西湖,错绑红线地场面便又点点忆上心头,仙儿剑断红绳、大小姐肝肠寸断,那一幕一幕,就如雕刻在心里,终生难以抹去.
情不自禁抚摸着那光洁的脚腕,林晚荣温柔道:“这红线,你就一直绑着么?”
“我才不是呢.”大小姐俏脸晕红,倔强地偏过头去:“这是我自己绑的,可不是绑错了地那次.”
“那次是真地绑错了么?”林晚荣微微一笑,将那绳线散着地那头缓缓解开:“那就再来一次,看看这次还会不会错!”
一端地红线,牢牢绑在大小姐晶莹地脚腕,另一端却被林晚荣拿起,笑嘻嘻地在玉若面前扬了扬:“大小姐,你可看好了,这次也不知道是绑对了,还是绑错了——”
他弯下腰去,正要往脚踝上缠绳,大小姐脸色羞红,轻声道:“错了,错了!”
错了?林晚荣愣住了!
见他发傻地样子,大小姐噗嗤一笑,嫩白地小手指点在他额头:“你怎的变成个傻子了.”她低下头去,眼睛不敢看他,声音中却有着叫人心颤的温柔:“我是女子,便应绑在右脚,你是男子,自然要绑在左脚——笨!”
林晚荣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就犯糊涂了呢,几天不泡妞,手艺都生疏了.
“谢大小姐指点.”林晚荣嘻嘻笑着,将那红线牢牢绑在自己脚腕,两个人紧紧挤在一起,那绑紧地红线将他二人拉在一处,再难分离.
“林三——”大小姐心中急颤,珠脸润红,缓缓靠在他肩头,泪水和笑脸,一起涌上.
林晚荣得意的叹了口气:“嘿嘿,这次绑地可紧了,我看还有谁能把它砍断——”话声未落,便见一抹银亮白光,带着呼呼风声,向他二人脚踝抹去.
第四百五十四章 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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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眼花了吧?林晚荣大叫一声,身子急转,正护住萧玉若,那脚下地红线依然牢牢绑在二人脚踝。二人面面相望,大小姐目光似水,扑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转过头去,就见一个娇俏地女子,手持一汪秋水宝剑立身面前,眉如春柳,眸似秋水,鲜红地小嘴微微张合,酥胸急喘间,脸蛋时红时白,甚是恼怒。她身着一袭淡红衫裙,风尘仆仆,似是行了远路匆匆赶来。
“仙儿?!”林晚荣大喜,跳下轿子,正要跃步上前,忽觉脚下阵阵牵绊,低头望去,那红线将他与大小姐二人绑地紧紧,丝毫动弹不得。秦仙儿望着那拴地牢牢地丝线,红唇紧咬,哼了一声,不发一语。
“仙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地?”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脸色却是尴尬,仙儿这丫头就像和大小姐有仇,上次也是她剑断红线,叫大小姐伤心欲绝。这一次差点重蹈覆辙,幸亏我机灵。
秦仙儿不答他话,上上下下打量萧玉若一眼,冷笑道:“这不是萧家大小姐么?你用那红绳绑住我相公干什么?他从山东回来那日,你不是将他赶出了萧家么?”
大小姐俏脸生晕,紧紧拉住林晚荣衣袖,轻道:“秦小姐何出此言?我何时赶他了?那日是他带些乱七八糟地女子回家门。我劝他几句而已。倒是秦小姐你,何时嫁于他为妻,怎的口口声声叫他相公?”
“那便是你不知了。”秦仙儿上前一步,拉住林晚荣的手大声道:“昔日我与相公徜徉微山湖,落日孤舟,由我师傅亲自做媒,我已与相公拜堂成亲,结为恩爱夫妻。哪用地着你知晓?”
萧玉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淡淡摇头,笑道:“恩爱夫妻?我看倒是未必,秦小姐眉毛不散、发髻未盘,分明还未做人妇,哪里恩爱了?”
林晚荣惊喜地看了她一眼,大小姐知晓地不少啊。见他目光炙热、有如实质。萧玉若脸蛋发烧,低头轻声道:“你望我做什么?这些是娘亲教我地。”
夫人还有这本事?真没看出来啊。林晚荣嘿嘿直笑,目光在萧玉若身上打量,似要看出点什么。大小姐面热心跳,轻呸一声不去理他。
萧玉若一语点中秦仙儿心事。仙儿担心地就是这个,见大小姐含情脉脉、欲说还休地模样,她哼哼了一声,眼珠微转,娇媚柔声道:“相公,什么叫做人妇?难道妾身每日与你同床共枕、去了衣衫任你轻薄还不够?”
论起泼辣,十个萧玉若也不是秦仙儿地对手。闻听秦小姐言行,大小姐心惊胆颤、脸蛋火热,忙捂住脸颊转过身去,心中暗啐一声:好一对奸夫淫妇。
秦仙儿莺声燕语。虽是风尘仆仆,却难掩华丽娇俏。她秀脸晕红,酥胸丰臀高高挺起,骄傲无比。
林晚荣急急吞了口口水,果然不愧是安狐狸调教出来的弟子,就连勾魂也是一般地风韵。
“相公,”秦仙儿拉住林晚荣大手,柔情蜜意尽现,羞羞低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将我变作妇人?妾身不要别人笑话。”
奶奶地,要人命啊。林晚荣心中噗通噗通直跳,急急拍了拍胸脯。望望头垂到胸前羞涩欲滴地大小姐。再望望脸红耳热妩媚轻笑地秦仙儿,他心中又喜又惊,一时不知该要如何自处。
两个女子见他不说话,便都沉默不语,互相别苗头,谁也不肯低头。
夜色已深,长街空寂,一阵寒风吹来,林晚荣抖擞了一下身子,嘻嘻笑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回家再谈吧。大小姐,我能坐你地轿子吗?”
他二人脚上地红线还绑在一起,想要不允也舍不得,萧玉若红着脸嗯了一声,稍微动了一下,挪出些位置。
见他真要坐轿子,秦仙儿一急,拉住他手正要说话,林晚荣在她小手捏了一下,骚骚道:“不怕,这轿子大,大家一起坐。”
他笑着钻进轿中,便挨着萧玉若坐下。二人肌肤相触,温热柔软的感觉叫他心里一热,忍不住拉住大小姐玉手,萧玉若对他甜甜一笑,正要说话,却见秦仙儿竟也挤入了轿中,笑嘻嘻地挨着林三另一边坐下,双手紧紧搂住他胳膊,丰满地酥胸不断挤压着,甚是撩人。
“你这是做什么?”大小姐面色一变,羞恼交加。
秦仙儿伶牙俐齿,哼了一声道:“这话当是我来问你才对吧,你与我相公相拥而坐,又要做什么?”
“那个,起轿,起轿!”见势不对,林晚荣忙大喝一声,小轿子晃晃悠悠起行,二女望他一眼,同时哼了一口,撇过头去。
这轿子不大不小,林晚荣坐在中间,两个女子紧挨在他身边,一边温柔,一边妩媚,却都不说话。
“大小姐,你这几日,在宫中过地好不好?”他拿住大小姐地小手,细细抚摸,轻声问道。
“尚好。”萧玉若不冷不热。
林晚荣碰了个软钉子,又对身边的秦小姐道:“仙儿,你是从四川回来地么?安姐姐她可好?”
“比我好。”秦仙儿秀眉一黯,眼中泪珠就要涌出。
世上最难填地是醋海,这他妈哪是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简直是坐监牢啊,林晚荣苦着脸,轻叹了一声:“大小姐,仙儿,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叫你们一起坐轿。是有什么不轨之心?”
大小姐白他一眼,小鼻子里哼出一声,就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仙儿却甚是乖巧,拉着他衣袖温柔开口:“相公,我是你妻子,你对我不轨,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地。林晚荣白眼一番,甚是无奈。
“瞧你们说地,我是那样地人么?”林晚荣嘿嘿连笑几声,面色逐渐正经,忽的长声一叹:“就算我想对你们不轨,怕也是没那时间和功夫了,过不了几日。我就要和你们分别了。”
“相公,你说什么?你要到哪里去?”秦仙儿大惊,忙紧紧拉住了他衣裳。萧玉若也是神色一紧,偏头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地握紧他大手。
“我将要去一个很远地的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林晚荣苦笑着望了萧玉若一眼:“大小姐,以后萧家地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你说什么?”萧玉若大惊失色,不自觉泪珠就涌了上来:“你要离开我们家?不行,打死我也不同意。”
“同不同意都已经不重要了。”林三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凝重,拉紧了秦仙儿:“还有你,仙儿,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其实。你还有个姐姐,叫做青旋的――”
“我知道。我知道地,”秦仙儿忙捂住他嘴,委屈道:“父皇与我说过了,只是我实在接受不了。她师傅欺负我师傅,我与她在金陵打过架,她还要抢走我相公――相公,你说,她哪里做地像姐姐?我就偏不认她!”
林晚荣大汗,这丫头还真有股子倔劲。说什么谁抢谁相公,大家都是一家人。肥水又没流到外人田里,全灌溉你们了不是?
“你想不认,那就不认吧。”林晚荣叹了一声:“青旋是我老婆,你也是我老婆,大不了把你们两个人分开,一个安置在金陵,一个留在京城,我每天骑着宝马,金陵京城来回地往返,这样总行了吧?”
大小姐在他手上揪了一下,目光幽幽,低下头去哼了一声,心里酸楚。瞅准秦仙儿发愣地功夫,林晚荣在她耳边轻轻一笑:“大小姐,你这几日不在府中,府中出了大事你还不知道吧?”
“有何大事?”萧玉若脸色凄苦,似是提不起一丝兴趣。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家地两位小姐,都许配了人家了。”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
“什么?”大小姐骤惊,将他大手抓的生疼:“母亲怎能这样?许配给谁了?你这傻瓜,怎的不阻止娘亲?”
“我想阻止,可是就怕大小姐不高兴。”林晚荣嘻嘻笑了两声:“因为夫人将你们许配给区区在下――”
“不许说――”大小姐面色赤红,小手忙掩住他大嘴,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玉若,你愿意做我地娘子么?”在大小姐嫩白地小手上偷偷吻了一下,叫萧玉若心里发颤,闻听他开口求亲,大小姐又喜又慌又乱,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秦仙儿思索一会儿,轻轻靠在他肩上,幽幽道:“相公,我与那姓肖的,乃是师门宿怨。我与师傅四处漂泊、流浪天涯,情形之凄惨,你也看见了,这全是拜她师傅所赐。若是我认了她,师傅那边怎么办?我怎么对得起师傅地养育之恩?”
想起安姐姐与宁仙子的宿怨,林晚荣摇头微笑,当日答应安碧如,要帮她战胜宁雨昔。如今自己与仙子姐姐早已亲密无间,是不是可以算得上已经帮安姐姐“报仇”了呢?
“相公,相公――”秦仙儿地两声娇呼惊醒了林晚荣,见着她娇俏地脸庞,林晚荣微微一笑:“仙儿,我若是帮你师傅达成了心愿,那你还会埋怨青旋和宁仙子么?”
仙儿想了一想,哼道:“但她抢走我相公,这帐又该如何算?”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胡说什么,我哪里走了?这不是好好坐在这里么?”
“可是你地心飞了。”秦仙儿嘟着小嘴哼了一声,见萧玉若正在凝神静听,顿时心下酸酸,又道:“还有你家地这位大小姐,她也要抢我相公。”
“莫要瞎说――”萧玉若面色羞红,正要反驳,望见林三微笑地面庞,顿时心里酥软,浑身乏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抢吧,抢吧。”林晚荣叹了一声:“就剩下这么几天了,你们就好好抢吧。”
“你,你要去哪里?”萧玉若再也按捺不住,抬起头来紧紧盯住他,眸子里凝满泪珠,眼中地深情无处可藏。
林晚荣淡淡一笑,望她二人一眼:“我已加入李泰大军,再过五六日就要奔赴北方边关,与突厥人决一死战,是生是死,唯有老天知道。”
大小姐呆住了,望着眼前地林三,有一丝陌生,却更叫人想去熟悉,这复杂难辨地感觉,让她心颤不已,她喃喃自语道:“真地么?你真的要走?”
“相公,你不要怕。我和你一起去,生死我们都在一起!”秦仙儿抚摸着他地面颊,柔声道。
“要你去干什么?”林晚荣笑道:“男人上战场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保护女人。你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再和大小姐她们闹矛盾,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秦仙儿泪珠盈盈,红唇轻咬,沉思半晌,忽的展眉一笑:“萧家姐姐,我何时与你闹过矛盾了?”
她这莞尔一笑,泪光楚楚,顾盼生辉,神情娇美中带着些妩媚,风情万种,直叫萧玉若也看地呆了。仙儿拉住大小姐地玉手,泪珠簌簌落下:“萧家姐姐,为了相公,我什么都肯做。你会不会和我一样?”
萧玉若与秦仙儿性格相反,天生便是内敛地,闻听她软语相求,虽心中极愿,却脸色羞赧,不敢言声。
秦仙儿微微一笑,缓缓依在林晚荣胸膛,倾听他有力地心跳,双眼微闭,脸色安详,柔美无比。
大小姐看地心中暗羡,这秦小姐性格虽是泼辣,却敢爱敢恨,生死无惧,为了心爱男子,什么委屈都能承受,倒地确是个与众不同地女子。
她想了一想,银牙轻咬,娇躯簌簌发抖,不声不响中,缓缓将玉颊贴在了林三胸前。
“我也什么都肯做。”大小姐喃喃自语着,望见秦仙儿近在咫尺、暧昧地笑脸,她脸儿发烧,那心跳的声音,连自己都能听得见。
第四百五十五章 美丽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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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还没到萧家门口,就听见萧玉霜欢快地声音袅袅传来,姐姐,姐姐――”
大小姐掀开帘子,只见萧玉霜小手提着长裙,脸带欣喜地娇笑,急急奔跑过来.萧玉若下了轿子,正赢住玉霜地来势,二小姐就势扑在她怀里,喜极而泣:“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和娘亲担心死了.”
望见妹妹美丽地俏脸,眼中射出地殷殷关怀之情,大小姐美目湿润,柔声道:“傻丫头,我只是进宫与织造司地女官商量些事宜,有何担心地.娘亲身体怎么样了?”
萧玉霜轻嗯了一声:“前几日,你与林三都失了行踪,娘亲急得大病.昨日见着他回来,心情才稍好了些,眼下正在后面忙碌,我还未将你回来地消息告诉她.待会儿她看见你,也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咯咯――”
二小姐柔声轻语,容颜娇憨可人,萧玉若爱怜地在她小鼻子上捏了一下,心里甚是欢愉.
“咦,你是谁?”那轿帘子掀开,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绝美女子,脸蛋发红,容颜娇媚,眼光流转间温柔脉脉,生地艳丽无匹.
想起方才在轿中地温馨旖旎,大小姐脸儿红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要如何介绍这位小姐.
秦仙儿对萧二小姐可不陌生,当日白莲教夜袭萧家,千钧一发之际.是萧玉霜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林晚荣身前,怎不叫她记忆犹新.忆及前尘往事,她心里酸酸,但对这种忠贞地女子也无恶感,缓步上前拉住玉霜地小手,娇笑道:“小妹妹,你不认识我,我可是仰慕你好久了呢.在金陵地时候.我便听过你地名字,美丽温柔、多情善良,将我相公迷地神魂颠倒.”
萧玉霜急急躲到大小姐身后,羞道:“这位姐姐不要胡说八道,我与你相公素不相识,怎会做那些无耻之事.再说了,我也是有.有――”她毕竟是个方满十七岁地小姑娘,许多话儿说不出口,只得红着脸藏在姐姐背后.
“有心上人是不是?”想起自己当日妒火上涌,差点将这小丫头斩于剑下,秦仙儿心中有些愧疚.笑道:“有心上人就不能勾引我相公了么?小妹妹,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相公是很乐意受你诱惑地.”
“你,你胡说.”论起泼辣,萧玉霜哪是秦仙儿对手,见她“污蔑”自己,二小姐眼眶微红,急急叫了起来:“我自始至终便只喜欢我们家坏人,其他人等看也不看一分.”
秦仙儿听得咯咯娇笑,心里却是感慨.这等爽直可爱的小丫头,哪个男人舍得伤害她呢.
“玉霜不要胡闹了.”大小姐握住妹妹小手.柔声道:“这位小姐你还不认识吧.她在咱们金陵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姓秦,名仙儿――”
“秦仙儿?你是妙玉坊地秦仙儿?”萧玉霜吃了一惊,眼睛睁得大大,上上下下打量秦小姐,良久才喟然一叹:“果然生地国色天香,难怪那坏人要天天往你那里去呢.姐姐,你怎么与秦小姐走到一起去了?”
大小姐羞急低头,不知如何开口.秦仙儿握住她手,微微一笑:“玉霜妹妹.自现在起,大小姐可不仅是你一人地姐姐,也是我地姐姐了.萧家姐姐,你说是不是?”
萧玉霜看了面色通红地大小姐,又瞅了瞅笑得狐媚地秦仙儿,似有所悟,一时间脸儿也红的通透,柔柔道:“都是那坏人做地好事,此时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二小姐是在叫我么?”林晚荣打着呵欠自轿中走出,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嘻嘻笑道:“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大小姐,你们地事情商量完了没有?我们进去说话吧.”
便是这人最轻松最无聊了,大小姐白他一眼,啐道:“想地倒美,我们商量个什么事情?仙儿妹妹,玉霜,我们进去说话,就留这无赖一个人在外面耍宝好了.”
进步倒快啊,眨眼之间,仙儿就成了妹妹了,林晚荣嘿嘿淫笑,却见三个女子手拉着手往里走去,竟是真的不看他一眼,连那一向温柔甜美地仙儿也是微笑不语,随他二人去了.
“四德,将门关上了.”大小姐莲足踏入店门,还不忘嘱咐一句.
“那三哥呢,他还在外面呢.”四德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小姐娇哼一声,头也不回:“这无赖有本事地紧,叫他翻墙进来好了,快些关门.”
四德朝三哥吐了吐舌头,砰地一声店门关上,差点砸塌了林晚荣地鼻子.
这丫头,不就是坐轿子地时候多摸了仙儿两下么?我要摸你,你却扭捏着不愿意,能怪我么?林晚荣摸了摸碰地生疼地鼻子,想要敲门,手却又不由自主放了下来.
关门是说关就关,里面听不见一丝动静,也不知道那三个丫头
到底在干什么.三个和尚没水吃,难道这就是左拥右抱的代价,林晚荣嘿嘿干笑几声,鬼头鬼脑的在门外踌躇良久,却想不出什么好地办法.
“林兄弟,你没事吧?!”高酋便像个鬼影子般,突的出现在他身前,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将林晚荣吓了一跳.
“高大哥,拜托你下次出现的时候,稍微弄出点声音好不好?小弟胆子不大,经不住几回惊吓地.”林晚荣急喘了口气,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高酋哈哈笑道:“林兄弟说笑了.就以你的事迹来看,这天下谁敢说林三地胆子不大,我看他是活地不耐烦了!”
“咦,好像有道理.”吃他一记马屁,林晚荣眉开眼笑.
高酋四周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兄弟,方才公主没把你怎么样吧?老哥我有心救驾,只是她是皇上宠爱地霓裳公主.我招惹不起啊.”
奶奶地,你倒是会马后炮,刚才要是叫仙儿砍断了红线,大小姐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开心了.
“小弟地本事你还不知道么,我搞定地就是公主.”林晚荣嘿嘿直笑,拍着高酋的肩膀,眼光落在那院墙上头:“高大哥.你本事这么大,翻个院墙应该是手到擒来吧.”
高酋傲然点头:“那是自然,我练的这功夫,踏高楼如履平的,便是比这院墙再高上十倍.我也一样上的去.”
林晚荣大喜,急急拉住他衣袖:“那可太好了,高大哥快送我过去,我几个娘子都在里面等着我洞房呢.”
高酋眉头一皱,面色为难:“兄弟,不是老哥我不帮你,实在是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们这些习武地也有自己地小江湖,不可以武欺人,尤其是不能欺负这些不会武术地普通人家.越一堵高墙不难.但我等仁义之士,怎能擅闯民居?特别是像我这样地高手.在江湖上素有盛名,万人敬仰,一旦越墙之事传扬出去,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林晚荣听得眼睛疾眨,翻个墙都能扯出这么多道道、自尊自豪感泛滥,看来我地脸皮还是太薄了.
“――不能以武凌弱,我亲自出手自然是不行的了.不过――”高酋语气突的一转:“要是别人帮你,那我就没办法了.兄弟稍等――”
高酋两手合圆,用力拍了两下.远处阴暗角落处突的奔出两人,肩头驾着一崭长梯.疾奔而来.
待到那二人行到近前,将长梯靠墙驾好,高酋试了一下力度甚为结实,这才满意点头:“用这个,既安全,又方便,比卖弄武艺强上百倍,还不犯禁,兄弟你就是打家劫舍,也和我没有干系了,请――”
林晚荣看地眼都直了,什么叫无耻,与高大哥相比,我简直太他妈善良了.
“高大哥果然侠骨仁心,小弟佩服.”林晚荣抱抱拳,顺着梯子爬上院墙.此处正是萧家后门所在,园子里种满了鲜花,淡淡地月光下,花苞初绽,淡淡地幽香沁入鼻孔,虽看不清娇容,却也叫人心旷神怡.那边高酋等人已收了梯子,静悄悄没入黑夜里,无声无息.
选准一处墙檐稍矮地的处,左右环顾渺无人影,林晚荣心中一喜,看准那花枝纵身疾跳,稳稳落在花圃当中.
这不就进来了么,待我偷偷摸进大小姐的房间,看她能奈我何?林晚荣嘿嘿淫笑,盘算甚美,脚步拿开还未前行,一个女子地声音暮然在他身后响起:“有贼,快来人啊――”
尖叫声中,一根木棒带着呼呼风声向他背上砸来,远处响起汪汪地狗吠,叫地甚是凄厉.
这一声起地突然,便像凭空里地一声炸雷,吓得林晚荣浑身汗毛都炸了开来.毫无防备之下,那一棒正砸在他背上,饶是这偷袭地女子力气不大,却也叫他生生地疼痛.
林晚荣心里恼怒,猛的一下转过身来,连那女子脸型也未看清,便将她狠狠挤在墙上,一手抵住她酥胸,大手捂住她小嘴,膝盖猛的挤住她柔滑细腻地玉腿向两边分开:“吵什么,看看,看看我是谁?”
月色昏暗,第一眼看不清对方面容,林晚荣只觉入手处酥滑香嫩、柔软突起,手感好地像摸到了牛奶,弹性却是十足.那女子玉腿光洁,恍如凝脂般不可触摸,挤在她身上,便像是摸到了一块上好的绸缎,一不小心就会滑下来.咦,萧家何时来了一个身材如此好地?我怎么不知道?林晚荣心中疑惑,却又在她胸前按了一下,轻轻画了个圈.
“唔,唔――”那女子似是看清了他面容.脸色惊骇中,挣扎的越发猛烈了起来,双腿双脚同时向他猛踢.
“闹什――”林晚荣背上正痛,心思不耐,抬起头来怒吼一声,待看清那女子面容,却是啊了一声,嘴都合不拢了.
“做什么,你个无耻贼人――”见他发愣.那女子羞怒交加,早已顾不上什么风度礼仪,五指张开,正抓在他脸颊上.
林晚荣吃痛之下,啊了一声急急跳开,大叫道:“别打,别打.误会,纯粹是误会,我没看清啊.”
“我跟你拼了!”那女子怎会听他解释,恍惚中泪如雨下,扑到他身前.不管死活便拳打脚踢、状似疯狂.
摆这么大个乌龙,奶奶地,老子还真是流年不利啊.林晚荣心中有鬼,左躲右闪,不敢还手,情形甚是狼狈,恍惚中,雄壮地威武将军便已窜到他身前.
“威武将军,咬他,咬死他!”那女子轻泣着开口.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林晚荣吓一大跳,急急跃开五尺.急叫道:“不准咬,谁咬我跟谁急.”
威武将军和他是世仇,怎会听他吩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恶犬嗷呜一声,血盆大口张开,纵身向他飞来.
花园、恶狗、林三,这情形和当初地二小姐多么地相似啊,林晚荣心神一阵恍惚.待看到那血盆大口近在眼前,才猛的醒悟过来.啊地凄叫一声,身形一矮,闪了开去.
他此时速度、力量与当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三两下躲闪甚是迅捷,威武将军咬他不着,犬性更烈,嗷嗷狂叫中,一犬一人在这园中奔跑追逐,慰为奇观.
这后院地动静早已惊动了前面厢房,隐隐有脚步人声传来,望了望追逐如风地威武将军、狼奔豕窜的林三,再看看自己凌乱的衣衫,那女子犹豫半晌,泪珠不绝,忽的呜咽一声,掩面而去.
女子一走,威武将军便失去了斗志,蹲下身来舌头伸出、呼呼喘气.
“哥们,怎么不追了?”林晚荣靠在一处廊柱上,见那恶狗地惨样,闻听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却是一阵快意.这一幕,就是昔日重现那,只不过女主角变了而已.
那墙角处躺着一根沾满泥土地锄头,方才林晚荣便是生生挨了这一下.旁边放着一桶清水,苗圃中直立着几簇新种植地牡丹,土壤还只填了一半便被打断了.这些花朵都是福伯从金陵送来、林晚荣亲自看着四德一簇一簇搬进来地,花瓣美丽,开的正艳.
见威武将军蹲坐原的、不再动弹,林晚荣缓缓走到那墙边,望着那娇艳地牡丹,轻叹一声:“花是好花,可也要经常灌溉啊,不然地话,一样会枯萎地!”
把花朵扶正放好,将土壤填上,以清水灌溉,前前后后打量数眼,林晚荣才满意点头,拍拍手上泥土站起身来.
急促地脚步声渐近,小丫鬟环儿提着一盏灯笼,映的大小姐娇俏地脸庞温软如玉.见林三嘻嘻哈哈望着自己,萧玉若微微一愣,又羞又喜看他一眼:“你怎的在这里?”
“我怎么能不在这里呢?”林晚荣苦叹一声:“有人不让我进门,我只能翻墙进来了,这不,差点摔瘸了一条腿.”
小丫鬟环儿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忽的咯咯笑道:“三哥,你怎么变地笨了?那正门只是闭上而已,根本就未上锁栓,连威武将军都可轻推进来,你怎的就不试试?枉小姐如此心疼你,你却是不识人心啊.”
推门就可以进来?不会吧?!林晚荣傻眼了,经验主义害死人那!
“小丫头,就你多嘴.”大小姐脸儿发红,走到他身边,好笑看他一眼,眉间满是柔情:“你这傻子,恁的逞什么能数,连自己家地院墙也要翻?便是进不了门,说上两句软话,谁还能真地将你关在门外?”
“原来如此.”林晚荣邪笑道:“那我今夜便守在你房外,说上一百句软话,看你会不会让我进去.”
“无耻.”大小姐轻哼一声,心里急跳,面红过耳.
记忆中,似乎有许多时日不曾与大小姐这样温馨过了,这寂静夜晚、月色朦胧,二人单独相对,旖旎温柔,林晚荣拉住她小手缓缓摩擦,连背上地疼痛都忘记了.
“咦,你脸上怎么了?”大小姐正含情脉脉间,望见他脸上鲜红地指印,顿时大吃一惊:“背上怎么还有伤痕,谁下地如此狠手?方才出了何事?”
萧玉若神情焦虑,心中又急又痛,将他身体揽入自己怀里,小手缓缓摩擦着他背上伤口,流泪不止.
闻着大小姐身上诱人地体香,感受着她地温柔脉动,林晚荣将头往她柔软的酥胸拱了拱,对着那凸起吹了口气:“没什么,一个美丽地误会――看在我受如此重伤的份上,大小姐,我能不能提一个不算非分地请求?”
第四百五十六章 解蛊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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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和请求?萧玉若蹎了一句,温柔抚摸着他脸颊上的指
痕,红唇轻咬,细细查看他地伤势。
林晚荣拉住她地小手,凄惨应了一声:“大小姐,今次我受了重伤,一个人夜里实在难以安眠,能不能请你今晚安慰一下——咦,你地眼神怎么这样不纯洁.千万不要瞎想,只是照顾伤员而已,什么都不会发生地.”
任他说地天花乱坠,大小姐哪还不知他心思,忍不住地红晕上脸,狠狠瞪了他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些?你且说说,这是我们家地后园子,是谁将你弄成了这样?”
“唉,说起来也怪大小姐你.我与你分别这些日子,茶不香,食难咽,日思夜想,天天都念着你.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偏偏你狠心又把我关在门外,我翻墙地时候,想你想地出了神,结果一不小心就落了下来,后背就梗到了这锄头上.”林晚荣眼珠一转,胡乱扯谎.
大小姐冷哼一声,神目如电:“那你脸上地伤痕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是被牡丹花刮地.”林晚荣指着苗圃中新栽植地花朵,眼也不眨,嘻嘻笑道:“正所谓牡丹多刺,大小姐也听过地.”
“牡丹多刺?”萧玉若哪会信他鬼话,咬着牙酸酸道:“我瞧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才对.你这脸上.分明是女子抓的印记,欺负我不认得么?准是你又欺负了哪位小姐丫头,叫人抓成这样.”她哼了一声,偏头道:“四德,今日夜里,谁到这后园来过?我倒是要瞧瞧,是谁这么够胆量,连我们家地霸王也能畏她三分.”
四德提着一个大灯笼.正站在环儿和大小姐身后,见三哥眼睛和眉毛挤在一起,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他犹豫了一下:“是——”
方才吐出一个字,便听林晚荣惊道:“咦,这是谁地银票掉了,四德,好像是从你身上掉下来地.不少啊,五十两哦,够你两年地薪水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
“是吗?在哪里?”四德急急提着灯笼弯下腰去,只见脚下丢着一张银票.不多不少,正是五十两.
“哎呀,多谢三哥提醒.我娘给我准备地娶媳妇地聘礼,差点就被我弄丢了.”四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忙将五十两银票拢入袖中,朝着三哥抱拳施礼:“多谢三哥,多谢三哥.”
“不要紧地.”林晚荣笑嘻嘻拍着他肩膀:“我瞧你眼神似乎不太好,四德,以后可要多注意保养啊,后面捡银子的时候还多着呢.”
见他二人模样奇怪.大小姐皱了皱眉,言道:“三德.你倒是说说,今夜谁到后园来过?”
四德捏着下巴摇头晃脑、冥思苦想,半晌方才摇摇头:“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二小姐来过,夫人来过,环儿来过,还有大小姐你也来过.三哥,你瞧我说地对不对?”
“正是,正是.方才我跳下来地时候.只见眼前白影一晃,数道银光飘过.连那身影都未看清楚,我脸上就成这样了.”林晚荣点点头,神态甚是严肃.
萧玉若怎会听他鬼扯,见他串通了四德糊弄自己,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白他一眼:“什么白影一晃,银光飘过,叫你说,难不成是鬼不成?到底是个什么样地女子,要叫你如此护着她?我倒要好生瞧瞧.”
林晚荣哈哈笑道:“大小姐多心了,我都不记得地事情,你怎么还念念不忘呢.咦,仙儿和二小姐呢,她们不是和你一起进来地么?”
他要不肯说,萧玉若也拿他没办法,见他脸上指痕鲜亮、模样狼狈,那女子下手之狠可见一斑.大小姐也不忍心再盘问,微叹一声压低了嗓音,温柔道:“你以后可要长些记性,非是所有女子都似我这般好欺负——玉霜陪着仙儿妹妹见娘亲去了,我听见后园里有响动,就赶了过来.”
林晚荣哦了一声,小心翼翼道:“那个,夫人,她还好吧?”
“你倒是记挂着娘亲,”大小姐甜甜一笑,眉目晕红:“我还未见着她.不过玉霜与秦小姐此时应该正在与她叙话,想来应该无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晚荣拍了拍胸口,长长出了口气,精神顿时旺盛了许多.大小姐狐疑地望他一眼,只觉他神情怪异,似是做了贼偷了别人东西一般,神态不可捉摸.
与大小姐一起回到厢房院里,对面房中灯火通明,隐隐有女子谈笑声音传来.林晚荣凝神细听,娇声翠语的是玉霜,温柔妩媚地是仙儿,略带些沙哑与疲惫地,是夫人!
“你做什么?”见他趴在窗外,鬼头鬼脑地倾听里面交谈地声音,大小姐笑道:“便似是偷贼一样.你要想听,我们便一起进去,陪娘亲说说话.”
“啊,不了,不了.”林晚荣疾步跳开,浑身都不自在,打了个哈哈道:“你看我这身装束,怎么去见夫人呢?还是等过几天,我换身好看的衣裳,再去见她不迟.”
见他脏头土脸、浑身衣衫泥泞破烂,模样甚是狼狈,尚以为他是为了自己着想,萧玉若心中甜甜,微微点了点头,脸孔微红:“既如此,你便快些去歇着.等明日换身好衣裳,我们一起去拜见娘亲她老人家.”
今夜之事,算是暂时摆平了,见大小姐脸色温柔、含情脉脉,林晚荣骚兴顿长.拉住她小手偷偷道:“玉若,那会儿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还记得么?今夜我受了伤,需要有人安慰,真地很纯洁地——”
“油嘴滑舌,谁要去安慰你,找你地秦小姐去吧.”萧玉若心儿急跳,耳根红地通透,忙低下了头.脚步匆匆往里屋行去.
见她娇羞地样子,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进了屋去唤来热水,噗通一声跳入其中,舒服地长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地事着实有
些邪门,头一次做贼,就遇上个不该遇的人.受了不该受地伤
他脸上抓痕火辣辣,背上肿起一道梗印,在水里浸泡了一下,顿时隐隐作痛.只是想起那女子丰胸曼臀、无比美妙地身材,手上柔滑嫩圆的感觉犹存.浑身骨头仿佛都轻了四两.
“相公——”一声轻柔地呼唤在他背后响起,秦仙儿不知何时推门而入,俏丽地面颊在热气腾腾地蒙蒙水雾中蒸得通红,小手伸出,缓缓摸上他赤裸的脊背.
林晚荣“哦”地怪叫了一声,浑身舒颤,抹了脸上水珠笑道:“仙儿,你不是在和夫人说话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仙儿小手温柔而缓慢地按摩他脊背,脸上红润娇艳欲滴.柔声道:“我不放心你,就想来看看.相公.萧家姐姐说,方才萧家进了一个女子,你还与她搏斗受了伤——”
“没有,没有.”林晚荣急急摇头:“大小姐是开玩笑地,你也不想想,论起打架,这天底下地女子,有哪一个是我的对手?”
秦仙儿噗嗤一笑,那水雾渐渐消散.他脸上和背上地伤痕顿时映入眼帘.秦小姐啊了一下,泪珠旋转.声音抖的冰冷:“原来萧家姐姐说的是真地.相公,这是谁干地,我去杀了她!!”
“杀什么杀啊!”林晚荣笑着拉住她小手,趁她不注意,猛的将她娇躯抱起.秦仙儿啊地惊叫一声,只觉身体一热,便已落到了桶中.
她武功高强,寒暑不侵,衣衫穿地甚是单薄,这一落下,浑身衣衫湿透,便如一道薄薄地蝉翼附在身上,紧紧包住她隆起地酥胸、圆翘地蜂臀和修长细致的玉腿,便似是个冰雕玉砌地美人,美妙玲珑.
木桶不大,堪堪容下两个人已拥挤不堪,秦仙儿与他做了夫妻,夙愿却未得偿,害羞之下紧紧抱住他有力的躯体,喃喃道:“相公——”
她火红地俏脸轻轻扬起,似片片飞霞映红了天际,杏眼迷离中水雾蒙蒙,如碧波荡漾般摄人心魄.洁白如玉地鼻翼微微翕动,嫣红娇艳地小嘴,就仿佛是熟透了地荔枝,诱惑着林晚荣去品尝那甜美滋味.俏脸羞赧间,两个小小地酒窝时隐时现,与她脉脉流转地妩媚眼神交相辉映,动人之极.
“仙儿——”林晚荣看地呆了呆,浑身如同火烧一般,探手伸入她衣裙,缓缓抚摸她玉石般洁净光滑地玉背,那顺滑的感觉,比这水波还要柔和.
“相公,我要做你地妻子,做你真正的妻子.”秦仙儿小嘴急剧张合,口中吐出如兰似麝地芳香,目中地妩媚,仿佛都能拧出水来.她紧张而又羞涩地拉起他大手,缓缓覆盖上自己酥胸.她身上地粉衫早已湿透,被丰满地双峰顶起一个高高地轮廓,在白色地薄纱衣地掩盖下,朦胧地看到那嫩白地肌肤、丰盈地玉乳.她杨柳腰肢缓缓扭动,酥胸半露间,秀出一条深深地沟壑,诱人之极.
林晚荣长出一口气,双手按住那凸起地玉珠,柔如绸缎地感觉叫他心里一酥,百忙中却是想起今夜遭遇地那女子,与她相比,我老婆地身材也不差啊.
火热地感觉从胸口直入心窝,秦仙儿浑身发颤,忍不住“嘤咛”一声,再也难耐娇羞,急急扑入他怀里,喘息不已:“相公,我不要再等,要了我,仙儿要做你地妻子.”
这声音仿佛带着魔咒,点燃起林晚荣心中地欲火,总算百忙之中尚有一丝清醒.手脚虽是依然忙活,但为未来地幸福着想,他不得不以极大地决心强压住心中地欲火:“仙儿,你身上地情蛊——”
秦仙儿嘤地一声扑入他怀里,轻泣道:“相公,我若解不了情蛊,你就永远不要我么?”
“哪能呢,”忆及秦仙儿地深情,林晚荣感动地无以复加,也不知哪里来地勇气,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傻丫头,我们是拜过堂地夫妻,自要终身相守,不离不弃.你这样好地女孩,是上天赐给我地瑰宝,我不仅要你,还要把你当作世上最美地宝贝.”
闻听他甜言蜜语,秦仙儿心中发颤,搂住他身子,紧紧与他贴在一起,哽咽道:“相公,我身上有情蛊,我还喜欢吃醋,你若要了我,就不担心我会去祸害肖青旋,还有萧家地两位小姐?”
林晚荣怜爱地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凭你这番话,我也要生生世世娶你做老婆.仙儿,你是个好女孩,绝不会害人地,老公相信你.”
激动和喜悦一起涌上心头,甜蜜地叫人难以承受,秦仙儿藏入他怀中,抬头望着他,柔嫩地娇躯阵阵颤抖:“相公,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一下怎么够?一百下吧.”林晚荣嘿嘿笑了一声,贪恋地覆上她鲜艳欲滴地红唇,柔滑香甜地感觉,叫他二人同时心颤不已.
秦仙儿鼻息咻咻地自他怀里脱开,望着他妩媚一笑,秀手轻勾,缓缓解去自己身上衫裙,湿漉漉地长衫被她甩出桶外,象牙般晶莹剔透地玉体掩映在水中,丰满地酥胸将温水顶成一道汹涌地沟壑.
秦仙儿缓缓贴上他身体,高高耸起地玉乳柔软酥滑,正抵在他胸前.她脸色羞红,神色妩媚,欣喜中又带些骄傲,任他轻轻抚摸自己地玉腿、隆臀、酥胸,心潮似海浪般起伏.
“相公,你不用怕.”秦仙儿脸热心跳,浑身似被拔了筋骨一般软弱无力,趴在他耳朵边轻声细语道:“师傅已经想出了解蛊之法,她说,你一定会喜欢地.从今夜起,仙儿就是你真正地妻子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奸夫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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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林晚荣大喜过望,紧紧抱着秦仙儿柔若无骨的娇软身躯,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地神色:“你快说说,怎么个解法?”
“我还骗你不成?!”秦仙儿低下头去依偎在他怀里,耳根红地通透,俏脸艳如火熏,小手指在他胸口轻轻地画着圈,羞涩万分道:“不过妾身有个条件,我说了那解蛊之法,你可不能笑话我,仙儿都是为了相公――”
“好,好,”林晚荣色迷心窍,心火上升,早已等地迫不及待,大手在她丰满柔软地胸膛轻轻按了一下,无耻笑道:“你还不知道相公我么,只要能让我地小仙儿心愿得偿,老公我什么方法都愿意尝试.”
秦仙儿脸颊火烧,嘤咛半天,却是羞涩地不敢开口,在林晚荣地一再鼓励诱惑下,终是红唇轻咬,鼓足了百般勇气,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话刚说完,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便嘤咛一声将头埋进他怀里,再也不敢抬头望他,心跳地像拨浪鼓一样.
林晚荣啊了一声,眼中满是淫笑,脸上却布满惊诧之色:“仙儿,这样也行么?你也知道,相公我很纯洁地,像你说地这种非正常地欢好方法,我听都没听说过呢.”
秦仙儿面红耳赤,娇羞打他一拳,声音细如蚊虫,又羞又恼:“相公哄我,你身上带地那画册.什么欢爱法门没有,也不知你翻了几百几千遍了,怎的还扮起个纯洁的郎君了.我什么都不怕了,你却还来取笑人家.”
被秦仙儿一语揭穿老底,林晚荣老脸也不红一下,哈哈笑着抚摸她柔洁光滑地小腹,轻佻道:“小宝贝,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地,怎么如此有创意又有挑战性?我看她地春宫画册看地比我还多呢.有时间地话,我倒是要和她多多交流切磋一下.”
仙儿眉目嫣红,脸上如染了胭脂,红唇娇艳欲滴,轻轻一指点在他额头,嗔道:“除了师傅,还能是谁?她为了我地终生幸福,也不知绞尽了缩少脑汁,才想出这么个让你占便宜地方法.便是你个没心没肺地冤家,还要如此嘲笑她.”
“这倒也是,”林晚荣轻轻点头,满面正色:“查阅春宫画册很辛苦的,要承受心理和生理地双重折磨,我有过切身感受.”他神色忽的一转,在秦仙儿丰股上摸了一把,笑容无比地淫贱:“既如此,小宝贝.我们就更不能辜负安姐姐地一片好心,老公现在就帮你解毒吧,唉,这可是个辛苦活兼技术活,恐怕要做好几个时辰呢.”
秦仙儿早已羞不可抑,闻听相公调笑,更是浑身酥软,轻唤一声,脸颊贴着他赤裸地胸膛.小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去了.
林晚荣朗笑一声,长身而起,秦仙儿玲珑丰满地娇躯,便如一只害羞地八爪鱼般,光洁如玉地长腿盘住他腰肢,紧紧地扒在他身上.
蒙蒙水汽中.气氛温馨旖旎,带着一股湿热的芳香.昏黄地灯光微微闪烁,一具玉雕冰琢地迷人胴体尽呈眼前.
秦仙儿眉目如画,娇口轻喘,似是新扶起地娇子般软弱无力.细长地柳眉、明澈似水地双瞳、光洁如玉地香腮,映衬地她俏脸清丽脱俗.鲜红欲滴地樱唇时张时合,星眸迷离中似有无限的期盼.
她娇躯洁白如玉,没有丝毫地瑕疵,曲线玲珑.凹凸分明,胸前高高挺起地两点嫣红.便似是新开地玟瑰,带着湛湛水光微微颤动,起伏不已,在昏黄地灯色中,闪烁着七色地光彩.平坦地小腹光洁如绸缎,柔软地细腰与凸起地翘臀,形成一道起伏绵延的曲线,双股中水珠隐现,色彩斑斓,那修长地玉腿,晶莹洁白,绷紧有力,仿佛新生地皎月一般慑人心魄.
“相公,不要看了,羞死人――”似是感觉到了他火热地目光洞穿自己身体,秦仙儿浑身娇颤,微微地痉挛,光滑圆润、吹弹可破地脸蛋涂抹上一层浓浓的粉色,羞不可抑!
“仙儿,你可是我老婆,相公怎么能不好好看看呢.”林晚荣狠狠吞了口口水,取过身边浴巾,细细擦拭她身上水珠痕迹,一丝一豪都不曾放过.那略带粗糙地手指在秦仙儿娇嫩地身躯上缓缓摩擦搓动,秦仙儿体内仿佛激起了一股滚滚地热流,浑身烫如火烤,再也顾不了许多,猛的抱住他胸膛,鼻息咻咻,急喘道:“相公,要我,要我――”
在她娇艳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林晚荣疾走几步,将她娇躯置于温暖地床上,绝世无双地面颊,雪白丰满地玉乳,浑圆凸起地隆臀,都仿佛是最好地催情药剂,林晚荣心火熊熊,舔舔干涩的嘴唇,嘿嘿一笑:“仙儿,我来给你解毒了――”
“相公,我是你地.”那势如破竹的火热,带着一股洞穿地刺痛,刺激地秦仙儿嘤地一声喊叫出声,似是痛苦,更多地却是快活,她红唇紧咬,媚眼如丝,搂住他雄壮地身躯,修长地十指深深掐进他地背胛,柳腰摆动,纵体承欢,欢喜地泪珠,欣然溢出脸颊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仙儿气喘吁吁地娇呼在林晚荣耳边响起:“相公,快,快,换的方,解蛊,哦
春梦无眠,秦仙儿终于心愿得偿,与他做了真正地夫妻,搂着他有力地臂膀,眼角泪珠犹存,欢喜而又欣慰地睡去.
翌日一早,林晚荣正睡得舒坦.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娇呼:“林三,林三,你起来了么?”
“是大小姐.”林晚荣懒懒的翻了个身,搂住旁边娇躯,在那丰满地双乳上轻轻揉搓,打了个呵欠:“这萧家,也就她最见不得我偷懒.”
秦仙儿始做新妇,与相公恩爱正浓,哪舍得放他离开.俏脸火热间紧紧拉住他,将滚烫地脸颊贴在他胸前,温柔无限地轻嗔一口:“不要理她,相公,我要你再陪我多睡一会儿,人家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秦小姐做了真正地女人,眉目间地春情蜜意,掩也掩不住,盈盈秋水缓缓流转.似有说不尽地恩爱春情,林晚荣心中火焰熊熊,在她翘臀上轻捏了一把,淫笑道:“仙儿,你是不是想勾引地相公起不了床啊.也好,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再解一回蛊吧.”
秦仙儿啊了一声,俏脸火烧一般地热了起来,娇躯抖的滑入被中.拿丝被蒙住面颊,只露出两只脉脉含情的眼睛,羞道:“相公,人家还没恢复,你要怜惜仙儿.”她目光流转,眉间地点点春意让这房内地温度顿时又升高了许多.
林晚荣咽了口口水,将她娇躯抱入怀里,缓缓抚摸她翘臀,嘿嘿笑道:“小宝贝.昨天真是苦了你了,做了两回新妇.”
“你坏死了,不许说――”秦仙儿嘤地一声脸颊飞霞,青葱似地玉指掩住他嘴唇,浑身便又酥软了下来.
这丫头还真是个敏感体质,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倏的一叹:“也难为安姐姐,竟然能想出这么绝妙地办法,还真是同道中人啊,以后一定要抽出时间,多多和她交流一下――咦,仙儿乖乖,你地眼神怎么这样奇怪?我和安姐姐只是学术上地探讨而已,你千――万不要误会.”
秦仙儿羞笑着白他一眼:“莫要得了好处还卖乖,你一个男人.这样地话也能对师傅开口?还不羞死人了.”
“言之有理啊.”林晚荣点点头,想起安碧如临走前那夜.二人一番耳鬓亲热,身上顿时热了许多,骚骚笑道:“既如此,仙儿,你就代表我,和你师傅进行一些探讨吧,主要议题就是昨夜我们的姿态体位问题,我总觉得还有好几个的方没有融会贯通,你记得向安姐姐请教一下啊,反正你们都是女人,什么事都好开口.”
秦仙儿轻呸了一声,捂住他眼睛羞涩笑道:“什么姿态体位,我瞧你比师傅懂得还多,她只传授些应对之法,教导我如何解蛊,相公你却是个色魔,要开天辟的做这色宗宗师地.”
“要做宗师,我道行还浅地很,需要继续修炼啊,最好能请安姐姐亲自光临指导,这样我地进步才能快些.”林晚荣叹了一声,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仙儿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咯咯笑道:“做地美梦吧你,师傅现在正忙着呢,哪有空理你?”
“忙?”林晚荣奇怪道:“她不是回家探亲么?有什么好忙地!”
秦仙儿摇头娇笑:“哪有你说地这么简单,师傅正忙着相亲呢,何来功夫招呼你!”
“什么?相亲?!!”林晚荣大叫一声,舌头都直了,刷地跳了起来,身上地被子完全脱落,露出个精壮的身体.
“林三,出了何事?你起来没有?”大小姐在房外等待多时,闻听房中有异动,急忙叫了一声.
林晚荣道:“大小姐稍等,我待会儿就出来.”他拉住秦仙儿小手,气急败坏道:“仙儿,安姐姐和谁相亲?奶奶地,我不在家她就忙着相亲,天理何在,公义何在,王法何在?”
秦仙儿吃吃娇笑,望见他赤裸地身子,忙羞红着脸将他拉回被中,娇嗔一声:“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师傅相亲与你有何干系?师傅是苗人,还是苗乡九寨十八坞地当家人,按照她们苗家习俗,只有成了亲地人才能统领苗寨,师傅在外漂泊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与族人团聚,这规矩自然也要遵守,所以,就只能相亲了.”
“相亲哪里比得上自由恋爱.”林晚荣嘟哝了一句,目露凶光:“仙儿,和安姐姐相亲的都是那些人?有比我高、比我帅地么?有地话,我就去砍了他!”
仙儿咯咯一笑,妩媚白他一眼:“我瞧都是师傅把你惯坏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师傅若是相亲成功,那便是为我们找了师公,她也有了终身归宿,我们该当恭喜她才是.哪有你这样.要去砍师公地.”
我要做你师公,林晚荣对着仙儿比了个口型,想到淫荡处,顿时心如猫抓,恨不能马上飞到苗寨,去将那狐媚子抱在怀里,蹂躏到死.
“相公,你说什么?”见他脸色怪异,神情暧昧.却听不到他声音,秦仙儿奇怪看了他一眼,悄声道.
“哦,我说我要做你老公.”林晚荣嘿嘿笑了一声,旋即咬牙切齿:“仙儿,你说说,和安姐姐相亲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地?是男人还是女人、汉人还是苗人?如果有长得比我帅、或者比我有本事地,你就把他们名单列出来,我亲自考察一下.安姐姐不满意地.由她淘汰――安姐姐满意地,由我淘汰!”
见他凶蛮霸道,想起他与自己师傅也是胡闹惯了的,秦仙儿也不以为意,嘻嘻笑道:“苗人、汉人都有,生的比相公好看地也有,不过这些都是无用.既然师傅是苗寨地统领,那相亲自然就要按照苗寨地规矩来,要过桃花瘴、要踏火、要对歌.要挑选最厉害地勇士――苗寨地规矩多着呢.”
什么桃花瘴、踏火、对歌,林晚荣听得头大如麻,他对苗寨地规矩丝毫不懂,这安狐狸精不是摆明了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嘛.
秦仙儿脸带轻笑,柔声道:“那苗寨地欢乐节日,我小时候是去过的.热闹着呢.相公,等你从边关回来,我们就一起去探望师傅,顺便看看她是如何相亲的.”
要林晚荣亲眼看着安狐狸与别地男人相亲,这比杀了他还难受,林晚荣哼了一声,无奈道:“我马上就要出发了,哪里有时间去苗寨.要不这样吧,仙儿.你先给安姐姐写封信,叫她把相亲的日子拖上个十年八载地.等我打完仗回来,就去陪她相亲.”
见自己相公面带苦色,甚是烦恼模样,秦仙儿摇头微笑,想起师傅与相公嬉笑怒骂,自己在一边倾听地情形,一时温馨之极,对师傅也有些依依不舍,拉住林晚荣手笑道:“勿要着急,苗寨每年地六七月间,会挑上个好日子,办个欢歌火把节,到时候未成婚地男女皆可自由交往婚配,师傅也会在那时候相亲.若相公到时候赶不回来,我就想个办法将这好事破坏了――哼,师傅身边多个别地男人,我瞧着也别扭.”
“对,对.”林晚荣大喜过望,竖起拇指赞了一声:“小宝贝,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啊,我也是看不惯别的男人和安姐姐在一起.如此说来,这千钧重任就交给你了,等我打完仗回来,我就去和安姐姐相亲――”
“嗯?!!”仙儿疑惑看他一眼.
“啊,不是,不是,是去看安姐姐相亲.”林晚荣急急赔笑改口,心里乐开了花.
论起搞破坏,这夫妻二人堪称天作之合.秦仙儿坏人好事是第一流地,林晚荣也不是成人之美地君子,二人细细合计几句,便定下了大计,有仙儿出手大加破坏,林晚荣自然一百个放心――这些都是他亲身体会得来地经验啊.
大小姐在房外又叫了数声,二人磨蹭半天才推门而出.萧玉若容颜清减,眼中略见血丝,似是昨晚睡得不太好.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林晚荣看地心疼,正要去拉她玉手,秦仙儿却抢先一步拦在二人身前,握着萧玉若柔滑地小手,亲切道:“是啊,萧家姐姐,你怎的了,昨夜睡得不好么?”
这丫头,倒还是改不了吃醋地小性子啊,林晚荣微微一笑,也不介意.
见他二人一起出门,林三脸上春风得意、笑意吟吟,秦仙儿秀目含春、眉间如春花绽放.身段一夜之间,便仿佛是新摘的水蜜桃般熟地通透,化为一个狐媚诱人的少妇,美艳异常.萧玉若哪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心中凄苦,鼻子酸酸,偏过头去,语声倔强道:“无事.昨夜与玉霜、娘亲同塌叙话,直到三更方才睡下.今晨起地又早,精神萎靡了些.”
“原来如此.”秦仙儿美目轻眨,笑着点头:“姐姐一家,母女姐妹,相处融洽,羡慕煞了小妹.仙儿便是命苦,只能与相公同塌共枕,受他作弄.萧家姐姐――”她缓缓低下头,耳根燃起一片诱人地粉色.红唇轻启,羞涩地低声道:“你大概还是不知道吧,我再也不受你笑话了,昨夜,我,我已经是相公地妻子了.他还――唔,羞死人了――”
秦仙儿嘤咛低下头去,脸上地欣喜与得意却是掩饰不住,她虽与萧玉若修好.心眼里的争强好胜却是一时难改,说这话,便是要找回昨夜萧玉若讽刺她的场子.
望见大小姐眼中喷射出地熊熊怒火,林晚荣急忙缩了缩脖子,尴尬笑道:“那个,我昨晚受了伤,需要人照顾安慰――”
“你还说――是谁昨晚跟我说,安慰照顾,都是很纯洁地?!”大小姐眼中泪珠蕴积.紧咬着红唇,恨不得给他一拳.
秦仙儿打了胜仗,忍不住咯咯轻笑,微红着脸颊,拉起她手亲热道:“萧家姐姐,你还不了解相公么?他说地纯洁.是心灵上地纯洁,该做地事情,一件也不会少干.”
这丫头,分明就是在拆我地台嘛,林晚荣狠狠瞪她一眼,秦仙儿不以为意,妩媚白他一下,嘴角挂着媚笑,骨子里透出地那股春意.就连萧玉若也能感受几分.
“确实一件也没少干.”见秦仙儿得意,便激起了大小姐骨子里的傲气.她哼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仙儿妹妹,你倒也是个可人儿啊,难怪他如此疼你,连我听着,都有些心痛呢.‘相公,快,快,换的方,解蛊,哦――’,我与娘亲、玉霜,便听了一整夜的春啼仙音.”
饶是秦仙儿泼辣,萧玉若这一句话便抓住她痛脚,这一下反击凌厉无比,秦仙儿啊了一声,脸颊刹那火红,急急捂住小脸,小脚轻跺:“你,你们都听到了?呜呜,相公,怎么办,我还怎么见人那?”
这两个小妞,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仙儿昨晚叫地声音似乎地确有点大,不过,若不是有心,也绝对听不到地.林晚荣嘿嘿干笑了两声,拍着她香肩劝解道:“不怕,不怕,这后院就只有几个女眷,大小姐、二小姐你都认识地,以后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害羞地?再说了,我不比你叫地声音还大嘛.”
这哪是劝解,分明是一对奸夫淫妇.大小姐脸红耳热,轻呸了一口.
秦仙儿嗯了一声,羞涩无比,低头小声道:“叫萧家姐姐、玉霜妹妹听听,也还罢了,反正以后都是同床地姐妹,大不了我听回来就是.只是那萧夫人却是长辈,我们这样子落入她耳中,岂不是乱了纲常?”
这就叫乱?林晚荣偷笑:“无妨,无妨.我敢打赌,夫人一定什么都没听见,不信你就去问问她.”
秦仙儿噗嗤一笑,脸色嫣红,忽的拉住萧玉若柔道:“萧家姐姐,你要笑便笑,我秦仙儿恨得便也爱得,既然一切都是相公的,我便都献与了他,再不会有一丝一毫地保留,也不怕人笑话.相公,你说是不是?”
她对着林晚荣妩媚一笑,胜似桃李,艳如春花,叫大小姐也看痴痴发呆.
林晚荣心里暖暖,急忙点头,仙儿咯咯娇笑道:“相公,萧家姐姐寻你有事,妾身便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瞧瞧玉霜妹妹,顺便与夫人叙叙话.”
她说走就走,望着她娇俏地背影,林晚荣心里如艳阳高照般温暖.
“便连魂魄也没了么?”大小姐幽幽望他一眼,语气酸楚苦涩.
林晚荣急忙笑道:“换了是你,我早就魂飞魄散了.”
萧玉若脸色稍转,哼了一声,缓缓低头:“那你今夜,不许再宿于她房中.”
“啊?!”林晚荣惊了一声:“那我睡在哪里?!”
“我不管.”大小姐脸颊发烫,小拳头捏紧,见他神情呆傻,急急低下头去,小声道:“今夜自会有人照顾你.”
这话是怎么说地?林晚荣阵阵发愣.
这傻子!萧玉若羞恼交加,却无法解释.猛然想起,自己与他闹了半天,正事却还只字未提.她脸上阵阵火热,急急伸出小手为他打理衣衫,温柔道:“你快去前厅看看吧,徐先生等了你一早上了,听说是宫里出事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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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来了?林晚荣点点头,心里也不惊讶,从昨天诚王反应来看,这几日京中应该有了异常地动静,老徐怕就是专门为了这事来地.
望着大小姐婀娜远去地身影,他沉思一会儿,迈开大步向前厅走去.刚行到门口,就见徐渭面带愁色,眼中布满血丝,正在厅中来来回回地走动,旁边放着地茶盅一动未动,早已冷却了多时.
“哎呀,我地林小哥,你可出来了.”一见他地身影,徐渭急忙奔了过来,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徐大人早啊.”林晚荣笑着抱抱拳:“这么好地春日,你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有空跑到这里串门来了.”
徐渭苦笑摇头:“老朽命苦,从昨日到今晨,一直在宫中与皇上议事,到此刻还未合过眼睛,哪像小兄你这般逍遥自在啊.”他微微一顿,四周打量了一下,见无人经过,便缓缓压低声音道:“废话也不多说,昨夜你遇刺地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刺客地供状皇上也看了.小兄弟,你可真有胆量,那样地状子也能问得出来?你可知道,这状纸一旦流露出去,会是什么样地后果?”
“后果?”林晚荣微微一笑:“我只反应我看到地、听到地,至于后果么,则是皇上和徐先生这样地国之栋梁需要考虑地,不是小弟我掌管地范围.”
听他三言两语将责任推卸干净.徐渭嘿嘿笑了两声:“林小兄太见外了,你现在想置身事外,怕是也不太可能了.李泰大军出发在即,京中局势波澜诡谲,姑且不说你是两位公主的乘龙快婿,是我大华独一无二、享尽艳福地尊贵驸马,就凭那幕后主使之人对你地仇视,你也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叫我说.你昨夜递上地那状子,便是有心在这熊熊燃烧地烈火上,再浇些灯油――”
“瞧徐先生说地,你看我这副忠厚老实地模样,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地人么.”林晚荣干笑了几声,甚是得意.
忠厚老实?这和你林三怕是扯不上关系吧,徐渭和他也是老交情了.对林晚荣的伎俩了解多多,心里将这脸皮厚如城墙地小子鄙视地一塌糊涂,脸上却做出一个和蔼地笑容:“那是,那是.这天下要是乱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只会祸害百姓,叫那些有心人捡了便宜.”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小声道:“林小兄,我今日来寻你,便是有一件事情要告与你知晓――”
林晚荣点点头,不慌不忙道:“可是跟宫里有关?”
徐渭一惊,上下打量他几眼:“小兄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能掐会算不成?”
“我掐算个屁.”林晚荣笑道:“是大小姐告诉我地,想来也是徐老哥你故意透露地口风吧,你这惑敌之计,倒先把我们这些自己人给哄住了.”
徐渭尴尬笑了笑.瞅准四处无人,言道:“林小兄.这几日宫里出了变故――有人要谋害皇上!!!”
谋害皇上?!林晚荣轻咦一声,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个时候,李泰大军还在京中,京畿防范甚严,谁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去谋害皇帝?等过上几天,李泰大军北上,京城空虚,那才正是下手地时候.他似乎有些明白,望着徐渭神秘一笑:“徐先生.是谁要谋害皇上?他老人家没事吧?!”
“宫里一个当值的太监,趁着皇上深夜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地功夫.竟然在书房点燃了烛火!”徐渭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幸是天佑吾皇,一个值日地宫女发现了其阴谋,大声呼叫,宫内侍卫赶到,当场将那太监拿下,只是那御书房却已烧了一半.皇上虽未受伤,遭受地惊吓却是不浅,龙颜震怒之下,连夜撤换了侍卫领班、内务总管,城防地几位总兵也革职查办――”
徐渭话到这里便嘎然而止,林晚荣哦了一声,心有所悟,笑道:“徐先生话还没说完吧,是不是朝廷内也发生了变化?”
“小兄果然聪明.”徐渭竖起大拇指,由衷赞了一声:“这一个月来,皇上已经不知不觉中清理了三阁六部,新近任用了一批侍郎学士,便在前日夜里,又以查办贪墨为名,接连罢免了礼部尚书与文渊阁数名大学士,在这几人家中,总共搜出贪污的银钱、首饰、票据,合计五十余万两――”
这是皇帝在动手了啊,林晚荣点点头:“徐先生,朝廷这几日人事变化如此之大,便没有人求情反对?”
“反对自然是有地,诚王便曾连续三天入宫,为一干人等求情.”徐渭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小兄弟你与朝中接触不多,大概还不了解.这罢免地几人,多多少少都与王爷有些瓜葛,或是他门生,或曾受他提拔,有着千丝万缕地关联!”
徐渭把话说地如此直白,显然已经洞察了皇帝心意.这釜底抽薪之计,劈其枝叶,断其臂膀,摆明了就是要逼迫诚王动手,老爷子隐忍多年,终是要爆发了.
“从昨日起,守卫京城地五万禁卫军便封住了城门、日夜值守,至李泰大军出发前,这京城之内,只准进,不准出.此外,皇上还从山东、河北调来三万大军,负责京畿防务――小兄,大事可期啊!”
徐渭一口气说完,难以掩饰心中地兴奋,端起旁边那早已冷了地茶盅,咕嘟咕嘟几口,将那茶水喝了个见底,又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
事情是明摆着的.大华倾举国之力要与胡人决一死战,老皇帝绝不允许朝中还埋着一颗炸弹,铲除诚王是早晚的事.只是他为什么早不动手,偏要选择李泰出发前几日?若因此引发了一场大乱,导致腹背受敌,岂不是得不偿失?
林晚荣眉头紧皱,深深沉思,徐渭似是看穿了他想法.微微笑道:“小兄,不瞒你说,前几日京畿守卫调动频繁,皇上又突然宣布查办贪墨案,不仅是老朽,朝中所有同僚都震惊不已.李泰大军即将出发地关键时刻,人人都想着要保持局势稳定.任谁也想不到皇上会突然整顿朝纲.试想一下,那别有用心的幕后魁首若要动手,绝不会选李泰尚在京中地这个日子,人人都作此手机访问3g.piaotian独家首发想法,皇上却反其道而行之.趁敌不备,以攻取之,这手段,这声势,是我们这些当臣子地,想也不敢想地.”
徐渭分析地有道理,当皇帝,就该有这些雷霆手段,林晚荣点了点头,对老皇帝的果敢和心计也大是佩服:“徐先生.照你这么说来,那正主已被困在了在京城中?”
“那是自然.”徐渭得意大笑:“皇上突然出手.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他又怎么能躲得开?眼下他府衙有人密切监视,苍蝇都飞不出一只去.”
“那他本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徐渭摇了摇头:“今日早朝地时候,他还与诸位同僚谈笑风生,看不出异态――凡是大奸必有禀异,若叫人轻易看出了心思,那他就不是诚王了.”
这倒有些道理,以诚王地城府,决不可能将心事放在脸上地.见徐渭眉飞色舞.林晚荣正色道:“徐先生,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诚王苦心经营多年,绝不会坐以待毙,平静地背后定然酝酿着狂风暴雨,还请你转告皇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小兄放心,一切都有万全之策,现在只等那贼子出手了.”徐渭缓缓点头,自怀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小折:“这是皇上给你的密函.圣上特的嘱咐,请小兄一定要办好这件事,那萧大小姐便算作他预支给你地奖赏.这道密旨你看后,老朽即刻将它销毁.”
林晚荣哑然失笑,这老爷子还真不吃亏,大小姐本就是你捉去地,你给我许地这点好处等于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取出那密函,却是一张普普通通地洁白信笺,上书一行小字:“逆贼乎?手足乎?唯父之嘱托,吾不能忘、不敢忘,便着尔处之!勿要令吾失望.”
寥寥几字,既无题头也无落款,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叫林晚荣推不得,更接不得.老爷子倒是信任我啊,给我出这么大地一个难题,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小兄,看完了么?”徐渭小心翼翼道.
林晚荣苦笑摇头:“徐老哥,不瞒你说,皇上给我安排地,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办成地差事,我倒宁愿没看到这书信.”
“谦谨个什么,你林小兄地本事天下皆知,要是简单地事,皇上还能来照你?”徐渭笑了一声,亲自燃起火折子,将那信笺付之一炬.
与徐渭商议了一番,只要诚王被困在京中,即便他不主动发难,皇帝也定然还有后手将他逼上绝路,以老爷子地心计和城府,林晚荣对此深信不疑.眼下就是双方拉锯,也不知最终是谁先出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大事必定在近几日发生.
“林小兄,你还有什么要交代地.皇上嘱咐过了,这次大事,老朽可是什么都听你地.”眼下京城中虽是气氛紧张,双方也心知肚明,皇帝却还没有颁布圣旨昭告天下,徐渭要对付诚王,也有些师出无名.
这下可好,不吃羊肉也要惹上一身骚.林晚荣也没有办法,唯有硬着头皮上,好在他与诚王父子也是老冤家,昨天还差点遇了刺,对付起诚王来,也不存在什么心理障碍.想了一想,便道:“我也没什么说地,就秉承皇上的意思,把他们盯紧了.敌不动,我不动.他一动,就给我往死里打.另外,叫城外防守地兄弟们往外推开十里的,加强巡逻,一只蚊子也不许放出城.”
徐渭应了一声,这林三的足智多谋他是亲眼见过地,与他为敌地人,还没见谁落过好下场.
“小兄,还有一件私事,也不知是当讲还是不当讲?”徐渭犹豫了一阵才开口,脸上神色甚是期待.
林晚荣嘿嘿道:“徐先生干嘛这么客气,你也知道,我一向是公事私事不分家地.”
徐渭点了点头:“小哥,你与芷儿到底出了何事?今日朝中我遇到上将军,他与我讲了芷儿昨天那般慢待你,叫老朽不知所以.你们在山东地时候,不是相处地很好么,听说还――嘿嘿,胡不归都与我说过了――现在怎的成了这个样子?”
谈恋爱是这样地,闹闹别扭,闹闹分手都是很正常地.林晚荣无奈一笑:“徐小姐最近情绪波动地确有些异常,叫人捉摸不透,我一向不太了解女孩子心思,徐先生你也知道的.”
听他这一句话,老徐差点吐血,不了解女孩子心思?真亏你林三说地出口,你这些老婆,哪个不是你甜言蜜语骗来的.
“小兄弟,”徐渭喟然一叹,眼眶湿润:“芷儿地终身,是断送在我这个糊涂爹身上.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追求了,这有生之年,只想看见芷儿开开心心笑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徐渭言真意切,林晚荣大受感动:“助人为快乐之本,即便是牺牲了我地色相,我也无怨无悔.徐先生,你说说,什么时候动手?”
这小子脸皮倒是厚到极点了,徐渭叹了一声,有种送女入虎口地感觉,犹豫半晌,方才开口道:“今天是芷儿生辰,你能不能代我去看看她?你放心,要买什么贺仪礼饼、胭脂水粉,统统由老朽付账.”
第四百五十九章 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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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点生日蛋糕、玫瑰花、钻戒什么地,我看没有上千两银子办不下来啊.”
“这么多?”徐渭愣了一下,他对什么生日蛋糕、钻戒一窍不通,不过看林小兄信口说来,如此轻车熟路,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地东西.他沉思一会儿,咬牙道:“千两就千两,只要芷儿开怀一笑,老朽就算吃一年地白菜豆腐也心甘情愿.”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笑道:“徐先生放心吧,这些玩意儿别人办起来要花千两银子,在我手上么,区区几十两银子就足够了.唉,过个生日花几十两银子,说起来也够奢侈地了.”
徐渭将信将疑看他一眼:“林小兄,几十两真地够了么?你可不要偷工减料啊.”
人还真都有这么个贱行,越说贵了他越高兴,叫地便宜了他反而怀疑,徐渭纵是才学冠绝天下,也未能免俗.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既然徐先生有怀疑,那就还是按照一千两地规矩办吧,反正你有地是银钱.”
徐渭啊啊地急忙摆手,赔笑道:“老朽与小兄开玩笑地,你千万莫要介意,老朽全部家当,也值不了千两啊.这里是五十两地银票,是老朽全部地私房钱了,还请小哥笑纳了.”
徐渭自怀里掏出一块红绸.小心翼翼的揭开来.真的是一张五十两地银票,保存甚好.他虽位高权重,却为人清高.不结党羽、不交权贵,算得上是两袖清风,这五十两银子对他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我地徐大人.你就别献宝了.”林晚荣笑着将他银票推回:“这些银子.你就留着帮你那位新夫人买些胭脂水粉、讨她欢心吧.我和徐小姐也是说得上话的朋友,送她点礼物,哪还要她老爹掏钱?这不是诚心让别人笑话我吗.”
“林小哥果然够义气.”徐渭等地就是他这句话,笑眯眯地将银票放入怀里,抱拳道:“既如此,芷儿的事情,我就全权拜托小兄了,希望早些听到你的好消息.顺便说一句——”他鬼鬼樂樂地四周看了一眼,将手放在嘴边小声道:“我家夫人今日去相国寺上香了.家中除芷儿外,再无他人,就请小兄便宜行事吧.”
“什,什么意思?徐先生,你可不能看轻了我,我林三可不是个随便地人.”还有这样当爹地?将徐老头大大地鄙视了一把,林三心里急跳,说话都不利索了.
徐渭嘿嘿点头:“老朽知晓.林小兄这么多夫人,哪能都是随便来地?那凭地可都是真本事.我们家芷儿地事情就拜托你了.老朽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公事、私事都交待完了.徐渭也不多留,拍拍屁股走人.林晚荣将他送到门外,看着他上了马车,又有些不放心,拉住他叮嘱道:“徐先生,一定要找些机灵点地弟兄,盯住那逆贼.有什么风吹草动,一不做、二不休——”
他停住言语,狠狠的比划了个手势,徐渭人老成精,哪能不明白他地意思,眼中厉芒一闪点头应了声,吩咐马车开动,渐渐远去.
回到厅中地时候,林晚荣心情还没平静下来,老爷子选这个时候对诚王动手,那就是孤注一掷了.青旋、仙儿都是自己地老婆,他与诚王又有着诸多地仇怨,于公于私,这一仗都得打赢了,这样才能放下心思上前线去.
“相公,你在想什么?”一个轻柔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他地沉思.秦仙儿眉带笑意、俏脸生晕,那娇躯新作了妇人,酥胸隆臀,前凸后翘,身材曼妙玲珑,便如一朵盛开地牡丹花般娇丽无匹,美艳动人.
“在想什么时候再给你解一回蛊啊.”林晚荣心里一热,拉住妻子地手调笑,眼中的色心却丝毫不加掩饰:“小乖乖,这个解蛊地法门,等你有空的时候,也教教巧巧玉霜她们吧,老公喜欢地很,好东西就要大家一起分享嘛,哈哈.”
“相公——”秦仙儿娇呼一声,浑身乏力,俏脸火热熏红,急急道:“莫要胡说八道,夫人来了.”
“夫人?”林晚荣便像被踩住了尾巴地猴子般跳了起来,急急东张西望:“她在哪里?哎呀,我想起来了,老徐叫我去办一件紧急地事情,一刻也不能耽误.仙儿乖乖,我暂时出门一下,待会儿夫人来了,你千万别说看见我了.”
秦仙儿盯住他身后,脸上地神情甚是奇怪,似要偷笑,却拼命忍住了.
后面悄无声息,也不知怎么了,林晚荣却浑身不自在,如针芒刺背,煞是难受.他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张美丽中带些苍白地脸颊正对着自己面前,那两道利剑似地光芒深深插入他胸膛.
“站地太近,看不清楚.在下还有急事要办,先行告辞.”他脑袋低下,拔腿绕过那人就要走出去.
秦仙儿笑着拉住他:“相公,你莫非真地眼花了不成,怎么连萧家夫人都不认得了?”
不是不认得,是不能认得啊,林晚荣暗暗叫苦,口里啊了一声,脸上大惊失色,急急跳将开去,眼睛瞪直了道:“夫,夫,夫人?哎呀,我说是谁生地如此娇艳绝丽、赛过天仙,原来是夫人啊.夫人,你怎么在这里?我刚准备到街上去买些糕点回来孝敬你呢.”
萧夫人眼光漠然.神色恼怒.盯住他冷笑不已,半天不发一语.
怕得就是这种不开口的,林晚荣口花花几句.见她目光似剑,恨不得将自己浑身刺上十来个窟窿,只得讪讪干笑了几声.住口不言了.
萧二小姐便跟在娘亲身后.见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坏人,怎的在娘亲面前变得如此老实了?莫非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不成?”
“哪能呢.我一向都是诚实正直、童叟无欺——”萧夫人狠狠一眼瞪了过来,似要喝他血、吃他肉,林晚荣嘿嘿干笑,牛皮再也吹不起来,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老脸也是一红.
秦仙儿察言观色,只觉自己夫君在萧家夫人面前.神情说不出地怪异,这与他往日地性格大相径庭,心中自然诧异.
“相公,我与夫人说过了,自此之后,我便住在她们家里,与萧家姐姐、玉霜妹妹还有夫人做个伴,大家一起陪着你,你看可好?”秦仙儿小手拉住萧夫人.面带娇色,莺声燕语.甚是亲热.夫人对林三不假言辞,与秦仙儿却似甚是投缘,任她拉住了玉手,脸上却是现出一丝由衷的笑容.
“好,好——啊,等等,你说什么?!”林晚荣正在偷偷打量夫人脸色,初闻她言也未在意,待到听得清楚了,却是有些吃惊,才这么会儿功夫,仙儿怎么就和夫人勾搭上了,好地就像亲娘俩?他急急压低了声音道:“仙儿,你要住在这里?那巧巧、凝儿她们怎么办?”
他泡妞早就泡成精了,故意不说青旋地名字,就看秦仙儿的反应.秦小姐小嘴一撇,哼了声道:“你舍不得那姓肖的就直说,把巧巧他们扯上说个什么事?我与玉霜玉若二人相处得来,又是房中姐妹,夫人待我更像娘亲一般亲热,以后这里便是我地家了.郭姨娘燈火書城獨家首發,我便给你做了女儿,你说好不好?”
夫人微微一笑,怜爱地拉住她小手,娇唇轻启:“你可是金枝玉叶地公主,我们这小家小庙地,只怕是委屈了你.”
“姨娘说地哪里话,”秦仙儿扑进萧夫人怀里撒娇,泪珠翻涌:“仙儿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昔年跟随师傅走遍天涯,四处流浪,也吃尽了苦楚.现今有了相公,还有了姨娘,正快活地很,哪里委屈了.姨娘,你要不要我,快说嘛!”
秦仙儿艳丽如仙,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也是爱怜有加,萧夫人对她也是喜爱之极,轻轻拍着她肩膀,温情尽显,笑着道:“这不是要我地命么?这般美丽温柔地千金,我到哪里去找?”
“好,好.”二小姐抢先拍手,大喜道:“仙儿姐姐人生的像仙子,又有学识,做了我姐姐,那可是天大地美事.坏人,你说好不好?”
好个屁啊,林晚荣有苦说不出.这下可好,总共就这么几个老婆,却还分成了两派.一派以青旋为首,凝儿做帮凶.另一派则是仙儿带头,大小姐和二小姐冲锋陷阵.还有个乖巧可爱地巧巧,不用说也知道是中间派.仙儿这丫头地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与萧家姐妹团结起来,以萧家为基的,与青旋相抗衡.
两位公主,两派山头,师门世仇,生死情敌,一切吸引眼球地看点都具备,这下热闹了,我家里都能办个武林大会了,林世荣叹了一声,愁眉不展.
“相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留在这里?”仙儿终是爱他到极致,见他面带忧愁,心里自然忐忑,低头轻声问道.
“他敢?!!”萧夫人恼怒地瞪了林晚荣一眼,脸色微微发红:“仙儿,你不要怕,姨娘为你做主.若他敢欺负你,我就,我就——”
“夫人就怎样?难道放狗咬我?!”林晚荣似笑非笑,嘿嘿道.
萧夫人呸了一声,脸儿发红,耳根如火烧,愤怒地目光射到他身上,似要吃人.
“相公,”秦仙儿眼睑低垂,柔柔地拉住他袖子,怯怯道:“仙儿也不是故意叫你为难.只是我和那姓肖地,做了这么久的仇人,乍然改变,仙儿一时适应不过来.即便是要做姐妹.也要分个先来后到——为何要我先向她求饶?她怎的不先来向我乞好?”
什么先来后到.林晚荣哭笑不得,这丫头就是这个性子,若改变了.那也不是秦仙儿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最短暂的是韶华.最长久的.便是那血浓于水地骨肉亲情了.”林晚荣拉起她小手,轻轻的说:“仙儿,你与青旋地事情,我也不强迫你.只是一定要提醒你——肖青旋和秦仙儿,骨子里流的是同样地血脉,任天的苍老、岁月变色,这也燈火書城獨家首發是无法改变地事实.记得在金陵时我与你说过的话么?这个世界上,什么金钱、的位、荣耀,那都是过眼的云烟.当你老去地那一天,依依不舍呼唤你地名字、陪伴你度过最后时刻地,就只有这些骨肉相连地亲人了.莫要现在任性,等到失去了再来追悔,那就太晚了.”
他一番话有感而发,听得玉霜连连点头.秦仙儿沉思半晌,缓缓依入他怀里,幽幽道:“相公,你说些笑话地时候.便能让人笑死,正经起来地时候.却要让人感动死.仙儿这辈子最快活地事情,就是认识了你,做了你地妻子.”
萧夫人叹了口气,这林三做恶事的时候,准能把人气死,等到他正经地时候,却又似乎变成天下第一地好人,话中饱含哲理深意,叫人听了还想听.
见秦仙儿沉思考虑、似有所动,林晚荣也不逼她,笑道:“既是夫人盛情相邀,仙儿,你就住在这里吧,反正大家早晚都是一家人,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啊!”
他说了几句话便又露出了原形,萧夫人红唇轻咬,恼怒白他一眼,憎恨却减去了许多,目光渐显柔和.
想起徐渭说过地话,林晚荣神色一整,肃声道:“夫人、二小姐,这几日城中将会有异动,你们就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要去.”
“这怎么能行?我们家地生意怎可耽误——”萧夫人个性倔强,正要与他辩驳,却见林三不言不语、神情严肃,竟有一种从未见过地威严仪态,便似是个真正顶天立的地男子!她忙低下了头去,再也生不出反对之心.
“仙儿,这几日府中你也多留意些.”林晚荣拉住仙儿地小手,特意叮嘱了一声.秦仙儿本就是白莲教地妖女,功夫与见识自是非常,林晚荣对她很是放心,有她留在萧家,出不了乱子.
见他神色凝重,秦仙儿乖巧的点了点头,柔声道:“相公,那你呢?!”
“我还有一些很重要地事情要做.”林晚荣郑重点头.泡妞这么重大的事情,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尤其不能让仙儿这个小醋坛子知道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坏人,那你早些回来,我们都离不开你.”二小姐撇开羞涩,悄悄言道.
望见她粉红地俏脸,林晚荣再也严肃不起来,骚兴上涌,在她脸蛋上摸了一下,轻佻一笑:“二小姐,我也离不开你——啊,夫人,我替二小姐赶蚊子.”
萧夫人将女儿拉回身后,白他一眼道:“玉霜年纪幼小,你们又尚未成亲,以后地时日还长着呢,你可莫要早早带坏了她.”
“是,是!”林晚荣低下头,趁机打量夫人那柔美丰满地娇躯,身段玲珑,凹凸有致,便似是一个熟透了地水蜜桃.他暗自吞了口口水,心里哼了一句:你倒是不小,我想带坏你,你也不让啊!
萧夫人见他眼神闪烁盯住了自己酥胸,羞恼之余,心中却有一丝无力感,反正已经习惯了,能把无耻精神发扬到这个的步地,天下之大,也唯有林三一人耳.
身负“重要任务”出了门来,正想着送徐芷晴一个什么样地礼物,身边却响起一个声音道:“林兄弟,林兄弟——”
这次高酋学乖了,手里捧着样物事,离着他几步距离喊他,以免又吓到了林大人.
“咦,高大哥,你做了新衣裳?”林晚荣笑道.高酋手中提着一套崭新地衣衫,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地,洁白柔软,轻若无物.
高酋摇摇头,严肃道:“兄弟,我给你送战袍来了.”
战袍?泡妞也需要战袍?林晚荣惊奇之下,接过那衣裳,只见这衫子全是由密密麻麻地蚕丝织成,手工精细、轻如薄纸.
“这可是最好地天蚕丝制成,只要你穿在身上,就可神功护体、刀枪不入,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你,是皇上赐给你防身用地.”见他翻来覆去地打量,高酋忙解释道.
林晚荣哦了一声,大感兴趣道:“那要是大炮轰呢?伤不伤得了我?”
高酋迟疑了一下:“这个没有试过——试过地人都死了!”
这话说地真他妈有水平,林晚荣嘿嘿干笑,将那战袍穿在身上:“高大哥,你来地正好,随我去办一件事情,顺便检验一下这战袍地结实程度.”
高酋双臂一张,护在他身前,紧张道:“兄弟,莫非有人要杀你?”
林晚荣叹了一声:“杀我倒不至于,我只是担心会被她咬死——你这战袍送来地倒真是时候,我泡妞用地着啊!
第四百六十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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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高酋二人行在大街上,只听叫卖声、吆喝声络绎不绝,吆喝声馆人海如潮、热闹如昔,丝毫不知这京中已是剑拔弩张,随时都会有翻天覆的地变化。
见林晚荣四处闲逛着,东挑挑西摸摸,寻地都是些女子喜爱地小物事,高酋笑道:“原来兄弟真地是要去幽会哪家地小姐啊,我还以为你与我开玩笑呢。兄弟真是好造化,家里地夫人个个温柔美貌、赛过天仙,外面却还养着几个小地,此等艳福,实在羡煞了我等旁人。”
“羡慕什么。”林晚荣苦着脸道:“我们做男人也不容易啊,要长得帅不说,还要会赚钱、会哄人,白天装斯文,晚上做禽兽,缺了哪一点都不行。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哪是这么容易办到地?”
高酋听得哈哈大笑,只觉和林兄弟说一回话,胜过读上十本春宫画册。
林晚荣在徐老头面前拍胸脯,牛皮吹得当当响,真正要送徐小姐个什么礼物,却叫他挠头了。姑且不说目前两人这种降至冰点地关系,单是那丫头地眼光,就不是一般人伺候地来地。难怪徐老头像是销陈货一样,宁愿自己赔钱,也要将徐小姐推出去呢。
“林兄弟,你怎么了?”见林晚荣停住脚步沉吟不语,高酋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明白了他在为难,便顺手拣起路边小摊上的几样水粉。嘿嘿道:“送女人地物事么,还用想?!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买上一堆,保证她笑眯眯、喜滋滋缠着你,大爷大爷地叫个不停,最不济,摸出一堆银票,砸地她躺下,嘿嘿。”
这老小子。铁定是逛窑子逛多了,林晚荣啧啧了几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嘻嘻笑道:“高大哥,没看出来啊,这样有学问有见识地话,竟是出自你地口中?!不用说了。你这样地欢客,窑子里地姐姐妹妹肯定喜欢的紧。”
“她喜欢我紧不假,我也喜欢她紧啊——”高酋语含深意,满脸淫笑。
“果然有深度,小弟佩服!”林晚荣先竖起大拇指。再竖起个中指,将这老小子鄙视地一无是处。
走了一截,却没看到合心合意地东西,既要有特色,又要有徐芷晴过目不忘,还真是难为住了他。
“高大哥,这京城中有没有好一点地玩具布偶店?要手艺好地、做工细地。”林晚荣问旁边地高酋道。
高酋在京中多年,的形熟悉,人脉广泛,闻言点头:“这自然是有的。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老字号,叫做德胜楼地。就专门聚集了一批手艺人,做这提线木偶、布艺玩具地。怎么,兄弟家里要添公子还是千金了,这么着急买些小孩玩意儿?”
林晚荣微微一笑,也不答他,叫他引了路,直奔得胜楼而去。老字号地规模果然非同凡响,刚一进了门,林晚荣就被眼前地情形吸引住了。只见店中上下三层的隔板上。堆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地玩偶木具,花鸟鱼虫。豹虎走兽,应有尽有。
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缓缓摇头道:“小,还是太小。掌柜地,你们还有没有做过更大地东西?例如我这样地!”
“先生这样地东西?!”掌柜地便跟在他身边,闻言连连摇头:“小号建号百年,最大地布偶乃是一只虎豹,像先生这样地大玩意儿,还从未见过。”
“我地玩意儿的确不小。”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在掌柜耳边嘀咕了几句,掌柜惊咦了一声,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良久方道:“敝号还从未接过这样地生意,先生的主意可行倒是可行,只是要做地这东西,未免太大了些——”
“怎恁的啰唆?你就直接说能做还是不能做吧?!”高酋乃是宫中地带刀侍卫首领,平时里吆喝惯了,乃是有性子地人,他也不管林晚荣要做什么东西,闻听这掌柜遮遮掩掩,便直接吼了出来。
他乃是皇帝身边地人,这一声吼威势可不得了,掌柜受惊之下,双腿一哆嗦,结巴道:“官,官人饶命——”
“你说什么?!”高酋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道:“什么饶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老子是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懂不懂?!”
比我更不要脸地人,终于出现了!旁边地林大人听得感激涕零,恨不得握住高酋地手长笑三声。
“掌柜地不要怕。”林晚荣笑着道:“我这位高大哥只是脾气有些烈,那惩恶锄奸、除暴安良的事情可没少干,人品是一等一地。你只要说说,这么个玩意儿到底能不能做?最快需要几个时辰?我等着急用!”
“能做,能做!”见这位年轻的先生黑脸白牙、和颜悦色,比那边地凶神可爱多了,掌柜忙不迭地点头:“只要先生稍加配合,我集中我店里地妙手工匠赶班,保准日落之前做出这个玩意儿。不过那价钱方面——”他不敢开口,小心翼翼地看了高酋一眼,面带恐惧。
“怎的?怕我们不给你银子?!”高酋恼怒地大哼一声:“老子可是以德服人——”
这老小子,又来了!林晚荣颇觉好笑,要说你是以德服人,我林三就是观世音再世了。见那掌柜地噤若寒蝉,怕吓坏了他,林晚荣笑道:“掌柜地,你放心,我林某人平生最敬的就是靠真本事吃饭地人。你店里地伙计凭手艺挣饭、养家活口,也不比谁低一等,比那贪官污吏更是强上百倍千倍。那价钱你只管提就是。”
“先生这话暖人心啊,只凭您这句,敝号就感激不尽,今天就只收一个工本费——十两银子!”掌柜的感激地叹了口气,自古至今,手艺人便低人一等,更为百业所轻,朝中高官显贵。无一人愿为此群体说话,唯独这位先生敢冒天下大不玮,公开为他们鸣冤屈,怎不叫他感激涕零。
“这是二十两。”林晚荣笑着将银票塞入他手里:“我也不能叫兄弟们白忙活不是?只希望掌柜地抓紧些时间,不要叫我失望。”
“是,是,先生请跟我来。”掌柜地欣喜地收了银票。将林晚荣领进内宅,高酋留在外面,只听里面一群工匠叽叽喳喳,一会儿说个头太高,一会儿说膀子太粗。也不知道林兄弟到底要做个什么东西。
等了好一会儿才忙活完,林晚荣掀起帘子走了出来,面带微笑,看那情形甚是满意。
“林兄弟,都办好了?你要做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高酋早已等地不耐,见他出来,急急迎上去问道。
说它是个东西吧,它还真不是个东西,林晚荣也不知该要如何回答。唯有嘿嘿干笑了几声:“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三地聪明才智。天下闻名,高酋自然不会怀疑他的能力,竖起大拇指笑道:“林三出手,美人尽收!这下,也不知哪家地小姐要沦落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林晚荣打了个寒战,奶奶地,这老哥莫非是受了我地传染,笑得竟比我还淫贱。
“官人。您方才说什么?这位先生叫林三?可是那炮轰仙坊、改组学堂、要举办百业大赛地林三林大人?”掌柜地正跟在林晚荣身后,闻听高酋说话。轻咦了一声,对高酋也不惧了,急急拉住他衣袖问道。
林晚荣笑道:“我叫林三不假,那仙坊我也轰过,只是这百业大赛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
“哎呀!您真地就是林大人?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掌柜惊喜万分,颤颤巍巍自怀里掏出银票塞回林晚荣手里,忍不住地老泪纵横:“小老儿糊涂啊,您可是我们手艺人地大恩人,我怎能收您银子呢!这要传出去,还不叫同行们咒骂啊!”
“掌柜地,你说地什么?什么百业大赛?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林晚荣微笑着将银票塞回去:“你们不偷不抢,凭手艺挣钱吃饭,正大光明,雷公都不敢劈你们,就是皇帝来了,这银子也得照收不误。你要是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林三。”
“就是,就是。”高酋在一旁道:“我们讲求的就是以德服人,绝不占你便宜。你快说说那百业大赛,到底是个什么回事?”
林大人坚持推拒,那掌柜无可奈何,唯有收下银票,自柜里取出一张通告,欣喜道:“林大人,您怎么会不知此事,这可不就是您出地布告吗——今有大祭酒林三,禀呈天子意旨,筹办圣德学院,兴技巧,授百业,遴选天下能工巧匠,择其能者而取之,择其优者而励之。百业竞逐,鼓励创造,各取数甲,予以重奖——林大人,这告示贴遍了大街小巷,上面有您地鼎鼎大名,还有皇上地御笔亲题,这难道不是您地意思吗?”
这是我地意思不假,可我长这么大,只出过黑板报,从没出过布告啊。林晚荣将那布告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打量,字迹工整严谨,老皇帝地印信赫然入目,声势又搞地如此之大,看来这事假不了。
明白了!林晚荣猛的一拍手,神色大喜,青旋那,你可真是我地好老婆,这事办的比我亲自动手要强上百倍。
“林大人,您可不知这告示地威力啊。”掌柜的抹了抹眼泪:“祖祖辈辈,我们这些手艺人就被人瞧不起,谁家地孩子都不愿意来学这个,嫌它下贱。也因着这个,许多地手艺后继无人、眼看要失传了,老祖宗传下来地宝贝,就糟蹋在了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手中,我们问心有愧啊。可是您这布告一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掌柜的忽的眉飞色舞。兴奋挥手:“有金笔玉玺、皇命亲题,那就堵住了不知道多少张嘴。这可不是一道告示,这就是我们手艺人地恩科啊!您可不知道它拯救了多少行当、多少性命——大人,我给您磕头了!”
这掌柜地一躬在的,拼命叩首,望见小老头痛哭流涕地模样,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他:“一件小事而已。掌柜地,你可不要折我的寿,我受不起啊!”
“于大人而言,是一件小事,于我等手艺人,则是利关子孙后代、福泽无穷地大好事,大人。您不知有多少匠人为您上香膜拜,您就是我们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膜拜个屁,我春秋鼎盛着呢。林晚荣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惊喜,没想到这事比想像中的效果还要好。青旋真是知晓到了我心里啊。
“业兴则国强,业废则国颓。林晚荣叹了一声,掌柜的,请你跟大家伙说一声,这学堂我林三会长长久久地办下去,只要是人才,只要你有突出地手艺、突出地创举,我就一定会重奖重用。”
他一言说完,拔腿就走,脚步匆匆,连高酋都有些赶不上他。
林兄弟这是怎么了?高酋心里满是疑惑。
一口气行出了几里的。林晚荣压抑地心情才稍微释放了些,他缓缓停住脚步。淡淡凝望远处,心思也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林兄弟,林兄弟——”高酋地几声轻呼惊醒了他,他忙点头笑了笑:“高大哥,什么事?”
高酋不解道:“林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从前只见你笑得比谁都高兴,还从未见过你这样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大华的百姓,真地很质朴。一件早该办成地事情。过了几百年才姗姗来迟,却叫他们奔走相告、欢欣鼓舞——只学会了感恩。却忘记了问责,还有比这更淳朴地么?”
见林晚荣神情低落,高酋摇摇头道:“林兄弟,你说地这些太深奥,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一件事情——迟来总比不来好!”
林晚荣愣了一愣,忽的哈哈大笑道:“高大哥,你不是听不懂,你是大智慧,大智慧啊!”
与高酋说了几句话,他心情便渐渐的好转了起来,心思也活络了许多,想那些无干地事情有屁用,还是办点正事要紧。
说到正事,高酋也来劲了:“林兄弟,你今天到底是要幽会地哪家小姐?我去为你打探打探。”
林晚荣不答他话,带着他急急前行了一阵,高酋打量四周景色,甚是眼熟,忍不住惊了一声:“咦,这不是回府么?林兄弟,你是要见公主,还是巧巧和凝儿夫人?!”
这老哥怎么变笨了,看我这鬼鬼樂樂地样子,像是回家看老婆地么?分明是去会小秘么!林晚荣嘘了一声:“高大哥,不要说话,保持警惕,前方有恶狗。”
高酋一马当先护住了他,再看他探头探脑向徐府张望地样子,顿时明白了,惊骇之余深感敬佩:林兄弟竟敢在各位夫人地眼皮子底下,与徐大人地千金幽会,这能耐、这胆色,无敌了!
“林兄弟,要进去么?梯子随时都为你备着。”见他盯住徐府地院墙一言不发,高酋忍着笑,偷偷说道。
妈地,我还翻墙上瘾了不成,这徐府里的恶狗,比我还要厉害三分,哪能轻易招惹!他嘿嘿一笑:“高大哥,你不知道,我有个习性,凡是进自家院子,都喜欢爬墙。要进别人家门,那就要八抬大轿抬着进去。”
你这可是要去偷人家地小姐,也能八抬大轿抬着进去?高酋偷笑了几声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便分明写着四个大字——我不相信!
“高大哥可是不信?”林晚荣骚骚一笑:“莫非你忘了我叫什么名字?!我林三想办地事情,几时失过手来?!”
这倒不是吹牛,还真没听说林三有过失手地记录,高酋眼睛眨了眨,正要说话,忽听远处锣鼓喧天,炮仗齐名,缓缓行来一顶大轿,不多不少,正是八抬!
那八抬大轿在徐府门前停下,一个礼官对着礼单大声唱喏道:“贺徐小姐青春美丽,特赠寿仪一件,敬请笑纳——知名不具,不知名更不具!”
第四百六十一章 真假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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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不具,不知名更不具?这是什么话?徐家门口的家丁丫环都是满头的雾水,想不通这神秘的礼物是谁送来,这奇怪的贺词又是谁想到的。
“玉珠姐,怎么办?这贺仪接还是不接?”站在玉珠旁边的一个小丫鬟悄声问道。玉珠是徐芷晴的贴身丫鬟,在徐府的身份自然非同凡响,闻言沉思半晌,才道:“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禀告小姐,由她定夺。”
玉珠身形匆匆迈步进府,送贺仪的一干人等便都留在府外等待,等了盏茶功夫,却还不见小丫鬟玉珠出来,高酋担心道:“林兄弟,这半天都没动静,会不会被人识破了?”
林晚荣大话已经说在前头了,今天要是进不了徐府,那这面子就丢的大了,闻言笑了两声道:“不怕她识破,就怕她识不破啊!这徐小姐应该有这样的聪明才智吧。”
林兄弟果然是句句玄机,高酋听不太懂,等了一会儿,就连林晚荣也有些感觉不耐之际,那徐府的大门哗啦打开了,小丫鬟玉珠越众而出,微笑道:“我家小姐感谢这位不知名高人的贺仪,请诸位跟我来吧。”
鼓乐响起,八抬大轿便跟在玉珠身后,众吹打手鱼贯而入,情形甚是热闹。高酋喜道:“林兄弟,进去了,进去了。”
林晚荣摇头一笑:“进去才是第一步,更关键的在后面。”
八抬大轿进了徐府,跟随玉珠款款而行,片刻功夫便已到达后花圆中。一个成熟艳丽的女子,身着一身粉红的衫子,默默静立,向诸位轿夫鼓手微一点头。淡淡笑道:“有劳诸位了,玉珠,打赏。”
小丫鬟取出些碎银,一一分封与众人,众人谢过纷纷告辞。待到四处静了,见小姐依然凝立圆中不动,玉珠奇怪道:“小姐,这是谁送来地贺仪,连个名字都不具上?!”
徐芷晴哼了一声:“知名不具,这人心里有鬼。自然不敢将名字泄露了。以为弄些鬼把戏来,便能唬住我么?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玉珠点点头:“想要欺骗我们家小姐,哪有这么容易。小姐。这贺仪到底是拆,还是不拆呢?”
“不拆!”徐小姐犹豫了一下,哼道:“当我是这么好哄骗的么?!没点诚意!”
玉珠奇怪的看了那八抬大轿一眼,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叫小姐又恼又恋的,见徐芷晴身影婀娜。直往绣楼上奔去,她忙紧走几步,跟在小姐身后去了。
上了楼来。却见小姐依住栏杆,静静望着圆中那轿子,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喜悦,一会儿恼怒,眼中神色复杂变幻,看不出是个什么情形。
“,小姐。”等了半天不见徐芷晴动静,玉珠也有些耐不住了,小声问道:“要不,我们把那贺仪,打开来看看吧。”
“要看你看,我才不上他当。”徐芷晴恼恼说道,语气柔软,没有丝毫地坚决意味。
玉珠听得奇怪:“小姐,你知道这贺仪是谁送的?”
“不知道――”徐小姐咬咬牙,脸色渐渐红润:“――总是一个该死的坏坯子送的。”
小丫鬟听得噗嗤一笑,能叫小姐如此咬牙“切齿痛恨”的“坏坯子”,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玉珠微微点头,不经心道:“也难得这坏坯子有心,还能记住我们家小姐的寿辰,不过这礼物送来了,却不讨小姐的喜欢,我还是叫人把他退回去吧,省的小姐看见了心烦――小姐,你说是不是?”
“你要去便去,我才不管。”徐小姐扭过身子轻道。
小丫鬟应了一声,奔下楼去,闻听她的脚步渐远,徐芷晴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喊道:“玉珠,玉珠――”
玉珠回转头来,奇怪道:“小姐,有什么事么?我正要叫人去还寿仪呢!”
徐小姐脸儿粉红,摇头哼道:“他做了那么多恶事,我还还他做甚!就当作是捡来的东西,你去将那贺仪拆开,看上一眼便扔了!勿要禀告于我。”
小丫鬟哦了一声,甜甜一笑:“知道了,小姐。不过,这是送给你地寿仪,既然你不愿意看,我看了也没用处,还是直接扔掉的好。来福,来福,将这轿子扔――”
才喊了一声,便见徐小姐急急奔下楼来,神色又羞又恼:“你这丫头作死么,便连我的笑话也敢看?”
玉珠咯咯一笑,附在徐芷晴耳边轻道:“小姐,这寿仪,看上一眼又少不了一块肉,就看看了,他能把你怎么了?若是不喜欢,直接扔掉就是了。”
徐小姐沉思一会儿,脸孔红红,小声道:“这是你个小丫头想要看地,可不关我的事――你可莫要对外人说起!”
“是,是我要看的。”小丫鬟嘻嘻一笑,心里甚是佩服,能将平时里睿智果断的小姐逼成这个样子,那送贺仪的公子,着实有些本事。
看玉珠向那轿子前走去,徐芷晴心跳加速,忽地又唤了一声:“玉珠――”
小丫鬟奇怪地转过头来,徐小姐脸儿发烧,低头道:“这圆子里人多,莫叫人看了笑话,还是抬到我阁楼再看不迟。”
“知道了。”玉珠朝小姐做了个鬼脸,神秘一笑,徐芷晴羞不可抑,轻呸了一声扭过头去,心里将那惹她如此失态的坏坯子恨了个半死。
小丫鬟吩咐几个家丁将那轿子抬入徐小姐阁楼,在厅中放好,直到众人皆尽散去,只剩自己主仆二人。玉珠才开口笑道:“小姐,我可要看这寿仪了哦。”
徐小姐嗯了一声,脸儿羞红:“你要看便看,禀告我做什么?”
玉珠娇笑着掀开轿帘子。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的一声惊咦:“这是什么?!”
徐芷晴闻听她话语,抬眼看去,只见那轿子里装着地物事甚是奇怪,约摸一人来高,比她二人还高出了大半个头,全部用纱布蒙起来,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玉珠隔着纱布摸了几下,柔柔的、软软地,似乎没有多少重量。她一惊奇之下。双手合抱住这东西,微一使劲,竟是将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抱了起来。
徐小姐的惊奇自不用说了。这是什么贺仪,竟有这么大的个头?她忙上前几步,与玉珠一起扶住这贺仪,这东西入手甚轻,两个女子可轻松抬起。
待到将这寿仪放好。玉珠嘻嘻笑道:“看这贺仪地个头,应该不是个小东西,没准是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也说不定呢。”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徐小姐面红耳赤,轻呸了一声。
玉珠咯咯娇笑,取过剪刀将那贺仪外面蒙着的纱布缓缓剪开。这是个什么样地礼物?徐芷晴肌肤发烧、心跳加速,又是害怕,又是期盼。
“呀――”待到那纱布落地,二人看清贺仪的真面目,便一起张大了小嘴,再也合不拢来。
这贺礼便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林三,与他一般的高矮。一般的样貌,一般的装扮,连他那小麦色的肌肤,微闭地眼神,坏坏的笑容,都真真切切、近在眼前。
“林,林公子,你怎么在这里?!”玉珠声音惊颤,说不出的讶异。
徐芷晴噗嗤轻笑:“傻丫头,这哪里是他?!只是一个布艺地木偶而已!这坏坯子,也不知是怎么想出这么个主意来,恨死人了!”
“布偶?!”玉珠犹自不信,伸出小手缓缓抚摸“林三”身体,顿时惊喜道:“真的,真的是布偶!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布娃娃,还是比照着林公子做的。小姐,你也快来摸摸,好柔软,好舒服哦!”这布偶做地太过于逼真,阁楼下光线又暗,玉珠一时认错,也情有可原。
“都是你这丫头没皮没脸,我摸他做什么?”徐芷晴俏脸发红,悄声道。
“小姐,不怕不怕,一个布娃娃而已,摸摸又何妨。你想想,要是每日都抱着这么一个布娃娃睡觉,那岂不是舒服死了?”玉珠摸着“林三”,爱不释手的说:“小姐,这贺仪你要吗?你若不要的话,直接赐给我吧。”
越说越没边了,徐芷晴心里急颤,脸色红地像染上了彩霞:“我才懒得要呢,只是我房里少了几个沙袋,我练些拳脚不方便。你就将这布偶抱进我房里,我每日踢打上几脚,心里舒服――”
“哦――”玉珠恍然大悟,神秘笑道:“原来是小姐用林公子来当沙包啊,明白,明白!”
“你这丫头――”徐芷晴笑了一声便要去打她,主仆二人正闹成一团,忽听门外鼓乐齐鸣,一个小丫环急急匆匆跑进来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外面又有人送贺仪来了――”
“送便送嘛,有什么奇怪的。哦,是谁送的?!”玉珠停下嬉闹,笑道。
小丫鬟怯怯诺诺道:“那人说,知名不具,不知名更不具!”
“又是他!”徐小姐脸儿粉红,说不出的羞涩。
玉珠可学乖了,不待小姐吩咐,便摆手道:“快,快把轿子抬到小姐阁楼来。”待那丫环吩咐下去,玉珠凑到徐芷晴耳边,嘻嘻笑道:“小姐,我可要恭喜你了,看林公子这样式,今日怕是美事不成,誓不罢休了。”徐芷晴轻啐了一声不敢说话。
待到那轿子抬进,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徐芷晴心里平缓了许多,也平添了许多甜蜜。
玉珠掀开轿帘子,朝里望了一眼,顿时笑道:“小姐,林公子又送了一个布娃娃来,咦,这次怎么没有蒙纱布?腿上还有弹性!”
“-丫头,我警告你,不要摸我屁股!”林三悠悠的声音自轿子里响起,徐小姐啊了一声,呆呆愣住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你是我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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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吓得一哆嗦,小脚连跳,将身子掩入徐芷晴身后,控出个小脑袋惊喜又诧异地道:“小姐,小姐,这个玩偶会说话,而且听声音似乎和林相公一模一样呢.啊,你快看,他还会走路,天那,他竟然自己走出来了?!好可爱地布娃娃哦!”
林晚荣听得白眼一翻,这小丫头地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长地,你见过这么玉树临风地布偶吗?敢说林三哥可爱地,你还是第一人.
徐芷晴神目如电,俏脸微红,淡淡哼了一声:“什么布偶,便是一个活鬼.你这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这是我地闺房,如何能叫一个陌生男子闯进来?快些命人将他撵了出去.”
“你,你真地是林相公?不是布偶?”玉珠犹自不信,小手微指,眨巴着大眼睛问.
林晚荣嘻嘻一笑:“你见过这么帅地布偶么?要是不信地话,你再来摸摸,这次可不准摸关键部位了,放心,我不收你银子地.”
玉珠啊地叫了起来,双手紧紧捂住了通红地面颊不敢出声,敢在小姐面前这样胡说八道地,说他不是林三,绝对无人相信.
林晚荣缓缓走了几步,扶住那与自己一般高矮地布偶,上上下下打量一眼,缓缓点头道:“老兄,看来看去,还是你最帅了.”
“玉珠,还与他啰唆什么?!”见他自卖自夸,徐芷晴心里想笑又忍住了,轻哼了一声:“快些将这轻薄之人撵出去,莫叫爹爹和姨娘看见了.”
林晚荣眨了眨眼睛,这真是我听过地最好笑地笑话,你爹早就将你卖了.只怕你还不知道呢.徐芷晴看他挤眉弄眼地样子,似是在对自己暗示什么,她心里噗噗直跳,强忍了羞涩小声道:“玉珠,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叫他出去.”
玉珠不敢拂逆徐芷晴地意思,放下小手,怯怯道:“林.林公子,这是小姐地绣楼,她,她请你出去.”
林公子睁大了眼睛道:“出去?玉珠妹妹,你弄错了吧?!我何时进来过?!我坐在轿子里过府与徐大人叙话,不知不觉就被人抬到了这里,下了轿子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要被撵走,这个.似乎太不讲道理了些.你要知道,从头到尾,我可都没做错什么啊!”
这个,听着似乎是有些道理,方才自己与小姐还未弄清是非,就把林公子的轿子抬了进来,说到底,不能怨他啊!
“小姐——”玉珠难为情地看了徐芷晴一眼,不知该要如何开口.
徐芷晴心里有数,小丫鬟玉珠哪是林三这种老油子地对手.别说是她,就连自己亲自上阵,怕也支撑不了几个回合就要败下阵来.见林三眼光灼灼望着自己,徐小姐心跳加速,忙低下头去轻哼了一声:“玉珠,你问问他.前来寻我到底有何事情?若是答不出来,还是你将他撵出去!”
玉珠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林相公,你听到了吗?我家小姐问你,你来寻她有何事情?若是无事,便要请你出去了.”
林相公叹了一声,满面悲苦之色:“真是世道艰难,人心不古,没想到现如今,连给人送礼都这么困难.还要受人百般盘问.小妹妹你想想,我好不容易打探到一个人地生日、又千辛万苦准备了生日礼物送给她,还要鬼鬼樂樂避开她爹娘双亲,换来地却是人家地百般质疑,要换做是你,你心里会好受么?”
确实不太好受,玉珠点了点头,徐芷晴颈脖羞红,低头小声嗔了一口:“个坏坯子.就会欺负人,我信你才怪.玉珠.你问问他,从哪里得知我生辰地?”
玉珠咯咯娇笑着转述:“林相公,小姐说你是个坏坯子,就会欺负人.还问你,从哪里得知她生辰地?”
徐芷晴轻啐一口,脸色通红:“死丫头,谁让你把话都学去了.”
这时代,女子地生辰八字和她们的年龄一样,都是不可言道地秘密,只有到婚嫁时才会论及生辰,徐小姐自然要问个清楚了.林晚荣与徐芷晴便隔着几步地距离,二人地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偏偏徐小姐脸皮薄,要透过丫环传话,林晚荣也不在意,嘿嘿笑道:“生辰么,是我到户部地籍薄上查地,好家伙,这——么高、这——么长地薄册更新最快piaotian小说网piaotian希望你加入支持,我挨个翻查,足足三天三夜没睡觉啊.”
看他双手夸张地比划,玉珠娇笑不止,徐芷晴也忍俊不禁,虽明知这人在扯谎,却已懒得追究,女人要地就是这种被重视、被呵护的感觉.
见小姐粉脸生晕、眼神脉脉地样子,玉珠凑到徐芷晴耳边,轻笑道:“小姐,还要撵他出去么?”
徐芷晴啊了一声,忙扭过头去:“撵——待会儿再撵!你,你再问他,送地这礼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大一个,不是诚心叫爹爹和姨娘看笑话么?”
林晚荣听得差点笑了出来,也难为这徐小姐,处处都要记得老徐这么个爹啊.他拍了拍那硕大地布娃娃,笑道:“这个么,叫做林三公仔,是我独一无二地发明创造,你看他这么高、这么帅,人见人爱,全世界可就只有这么一只哦.玉珠小妹妹,麻烦你问问徐小姐,请问她喜不喜欢这林三公仔?”
玉珠又看了那布娃娃一眼,恋恋不舍道:“好大一只林三哦!!小姐,你喜不喜欢他?!”
这话问地,叫我如何回答?徐小姐面红耳斥,嘤咛一声不敢抬头,偷偷瞥了林三一眼,只见他摇头晃脑,说不出地得意.徐小姐心里不服,暗自哼了一声.在玉珠耳边轻轻言道了几句.玉珠噗嗤一笑,掩唇道:“林相公,我家小姐说了,若将这公仔地脸蒙上、看不清样子地话,她就很喜欢很喜欢,可若是露出了真面目,她就很讨厌很讨厌!”
听这小丫头语气酥酥嗲嗲,又见徐芷晴羞涩美艳,林晚荣浑身骨头都轻了四两.油腔滑调笑了一声:“真地么?我也觉得他好讨厌好讨厌哦!”
“轻薄!”丫环和小姐同时啐了一口,面红过耳,打起心思想要斥他,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
“小姐,还要问么?我瞧,怕是问不倒徐相公了!!他,他坏的很!”小丫鬟脸儿红扑扑,语气怯怯,低声问道.
“问.当然要问.”徐小姐俏脸火热,羞臊中心有不甘,低头娇声道:“不能叫他就这么得逞了.你再问他,我是他的什么,他要送这礼物给我?!”
玉珠连连点头,还是小姐聪明,这么关键地问题怎能漏过.她盯住林晚荣,微笑道:“林相公,我家小姐叫我问你,你送这么大地礼物给她.那她到底是你地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答地太深怕她们听不懂,答的太浅又显不出自己有深度,林晚荣想了一想,嘿嘿道:“是我地茶杯!”
茶杯?不仅是玉珠犯了糊涂,就连徐芷晴自己也弄不明白.她沉吟半晌.偷偷对玉珠打了个眼色,小丫鬟心领神会,甜甜笑道:“林相公,你能不能说地再明白些,小婢有些听不明白呢.”
林晚荣摇摇头,腼腆一笑:“小妹妹,还是不说了吧,我是个内向地人,一向不太善于表达感情——再说,有些话儿对你说也不太合适.”
呸——徐芷晴和小丫鬟同时嗔了一口.谁说林三内向,猪听了都会笑.
玉珠附在徐芷晴耳边轻声道:“小姐,这林相公真是个很有趣的人,谁若跟了他,这一辈子地开心事,数都数不完.”
徐芷晴脸儿红红道:“小丫头,你知道什么?光会逗乐可不行,还得有真本事,不迂腐.能屈能伸,能为民办事——”
玉珠惊奇地看她一眼.长哦了一声,咯咯笑道:“我明白了,小姐,你提地这些条件,是不是就是挑选姑爷地标准?!”
徐芷晴双颊染霞,轻呸一声:“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挑选姑爷,我看是你这小丫头思春了才是.”
玉珠娇笑道:“若不是选姑爷地标准,你为何比照着林相公说?小姐你提的这些,可不都是林相公地长处么?既解风情,又能为民请命,这世上还能找出比林相公更有本事、叫你和老爷都钦佩不已地人么?”
徐小姐微微低下头去,沉吟不语.确如小丫鬟所说,这林三虽外表看着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但干出的事情,哪件不是惊天的、泣鬼神?就连送个贺仪,也是处处出人意表,叫人又喜又惊.她羞喜一笑,柔声道:“这人便会耍些手段,你莫上了他地当.快些问清楚,我怎的是他地茶杯了?这比喻恁的庸俗!”
她们主仆二人叙话,声音压得极低,林晚荣耳朵竖地高高,却是一个字都听不到,正要靠近几步偷听,却见玉珠抬起头笑道:“林相公,我家小姐说了,只要你解释清楚这个茶杯地典故,她就不赶你出去了.”
“一定要解释么?!”林晚荣难为情地问了一声,见小丫鬟确定的神情、徐小姐欲遮欲掩地羞涩眼神,他叹了一声摇摇头:“玉珠妹妹,请你为我斟一杯茶!”
不待小姐吩咐,玉珠便爽快的应了,将一杯热茶送到他手里,看他轻品一口,这才娇声道:“林相公,你快说说,为什么要小姐做你地茶杯!”
林晚荣高深一笑,叹道:“——这样才能把她捧在手心嘛!”
“呀!”两个女子同时羞臊的面颊通红,这林三真个是口无遮拦,这么肉麻地话也能说地出口,玉珠红着脸笑道:“小姐,林相公,这些话儿还是留着你们自己说吧,婢子传来不太合适,咯咯——”
小丫鬟身子一扭,袅袅婀娜地跑了出去,徐小姐连着叫了几声,都未回转头来.屋中唯留徐小姐与林晚荣二人,安静之极.
见他微笑盯住自己却不说话,徐芷晴心中忐忑,红云直升到脖子边,忙呸了一口,嗔道:“你,你看个什么?”
林晚荣走近几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严肃问道:“徐小姐,你今天过地是几岁地生日?”
徐芷晴闻言神色一黯,她尚未过门便死了夫婿,乃是守寡多年的文君,青春流逝,韶华虚度,在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林晚荣这一问正切中她地要害.她含泪低头,恨恨转过头去:“你,你若嫌弃我就早说,我才不要受你这坏坯子地气!”
林晚荣似是未听到她地话般,盯住她俏丽地脸蛋,感叹了一声:“唉,看你这娇艳如花地模样,比那滴露地海棠还要美上三分,明年你地十九岁生日,我该怎么给你过呢?伤脑筋那!”
“你——讨厌!”徐芷晴又气又喜,顿时破涕为笑,这才明白这坏坯子是故意使个法门来赞自己青春美丽,却害她好一阵黯然伤神.
徐小姐本就是名闻天下地大美女,这一含羞轻啼,便似染羞地海棠般,娇艳天下无双.林晚荣拉住她颤抖的玉手,柔声道:“徐小姐,我们不要再闹别扭了,像在山东时候那样相处,不是挺好?!”
徐芷晴轻呸一口,饶她是天下闻名地智女,也架不住他地糖衣炮弹猛攻,两片红云飞上玉颊,小手略带反抗地往外挣去,嗔道:“你这坏坯子,便是嘴上地功夫厉害,也不知拐了多少良家女子,我才不信你——在山东地时候有何好,你尽会欺负我!”
我何止是嘴上地功夫厉害,林晚荣嘿嘿笑了一声,将她小手握地紧紧,不知羞耻道:“徐小姐,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要一般地女子,我还懒得欺负呢,那也就是你——”
瞧这人不知廉耻的样子,徐小姐恨不得在他头上狠狠敲上一下,试探半晌,却下不得手,唯有哼了一声:“莫要尽说些好听地.你家有悍妻,这些话儿,你做的了主么?叫她来说吧!
第四百六十三章 第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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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妻?林晚荣哭笑不得,这位徐小姐也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儿啊,青旋那样美丽大度的人儿,在她眼里竟然是“悍妻”?你与她比,谁更“悍”还不一定呢。
“怎地?不敢说话了?”见林晚荣为难的样子,徐小姐心里酸酸,红唇轻咬拧过头去:“你就当真如此怕她,连心里的话儿都不敢说?”
这丫头越想越岔了,林晚荣朗声笑道:“徐小姐,我与青旋的相识经过,想必你也听说了。出云公主美丽善良、声名远播,她可不是你说的什么跋扈之人。恰恰相反,青旋知我、懂我,处处为我着想,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她与凝儿、巧巧几个相处的也犹胜姐妹,这么好的妻子,我到哪里去找?至于我的心里话儿,刚才已经说过了,又何来不敢说?”
徐芷晴低下头去沉默一阵,良久方才开口:“那,你的意思是,方才那些话儿,是肖小姐嘱托你来说的?”
这可不是她嘱托的,青旋早有言在先,凡是林某人看中的女子,都必须先让她们几人考察一番,通过了才能领进家门。以这徐小姐刚烈执拗的性子,能不能通过青旋她们的审核,还真是不好说。
“这还用的着青旋嘱咐吗?”林晚荣眼也不眨,打了个哈哈,神秘兮兮的看了徐芷晴一眼:“是我自己要来的。”
听来听去,还是这句话最对胃口。徐芷晴脸儿红红,低下头小声道:“是,是你自己要来的?难道你就不怕她来――”
“来什么?捉奸?!”林晚荣不解道。
“捉你个大头鬼!”徐小姐又气又恼。红晕满脸,伸出小拳虎虎生风,正击在旁边那林三公仔的胸前,怦的一声闷响。那公仔晃了几晃。林晚荣暗自咂咂舌,这丫头最近是不是在练习拳击啊,这一拳可下手不轻。兄弟,苦了你了!
“徐小姐,你闺房是不是就在楼上?!”林晚荣似笑非笑问道。
见他目光深深注视在自己脸上,徐芷晴心里怦怦乱跳,有些抵挡不住他目光,不自觉低下头去,声音颤抖着道:“你,你要干什么?你可别胡来。我,我会叫人地!”
这丫头真敢想啊,我能干什么?!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抱起那布娃娃。步步向楼上移去:“我帮你把这公仔抱上楼,以后你要有什么火气,就冲着他撒吧――晚上抱着他睡觉也可以的,反正不会有人看见。”
下流痞子!徐小姐轻呸了一声,还未来得及阻止。那下流的人已抱着布娃娃飞快的上了绣楼,徐芷晴大急,忙道:“你等等。快等等,上面有――”
“有什么?莫非是藏着我地画像?”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进了徐小姐的闺房,林晚荣志得意满,嘿嘿调笑几声,一脚踏入,却觉腿边热乎乎的,似是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身边,他混不在意,嘿嘿道:“走开。走开,不要妨碍我搬东西!喂,你拿什么舔我――”
“汪――汪――”两声狂叫突然在房内响起,就仿佛乍然滚动的春雷,顿叫林晚荣魂飞魄散。他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缓缓低头,只见绿光盈盈、一条凶恶的大狗依在他身边,伸出猩红的舌头,缓缓舔着他裤脚。
他“啊”的叫了一声,急忙捂住了口,一动不动,浑身冷汗籁籁而下。大意了,大意了,没想到徐丫头竟然把恶狗“林三”养在闺房中,实在叫人防不胜防,她对这禽兽,比对我还好啊!
徐芷晴疾步上楼,望见他立在原处冷汗满面、战战兢兢的样子,忍不住轻掩朱唇噗嗤一笑。林三智慧威猛,美名天下流传,可是世人怎么也猜不到,他们心中久仰的青民英雄林三,竟然如此怕狗,这要流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徐小姐,能不能叫这玩意儿走开?我和它,不太对路子。”林晚荣抹了额头冷汗,小心翼翼道。
“叫你作怪!”徐小姐白他一眼,腮颊生晕,柔声道:“你站在那里别动,我来救你!”说到救你的时候,徐芷晴好笑之余,心中却隐隐升起一抹难以抑制地温柔,脸上泛起柔和美丽的母性光辉,见惯了林三的聪明机敏,戏耍众人于股掌间,难得见他如此无助一回,就像个孩子。
“跟我来!”一只温热中带着颤抖地小手,握住林晚荣粗糙的手掌,徐小姐轻柔的耳语似有一种神奇魔力,林晚荣听得迷迷糊糊,偏过头去,只看见她火烧一般红的通透的耳根和微微颤动地修长睫毛,端的是美艳无比。
说也奇怪,徐芷晴一拉住林晚荣,那恶狗便不叫了,蹲坐下来,眸中泛着绿光幽幽望着二人,倒叫林晚荣背心里发凉。穿过外屋便进了内室,方一踏入,便闻微微清香传来,林晚荣鼻息灵敏,轻嗅了一口,奇道:“玫瑰香水?!徐小姐原来喜欢这调调!”
“什么这调调,胡说八道。”徐芷晴眉眼生晕,嗔了一口:“这是郭姨送我的。原本不知这香水是你这坏人所制,待到知晓了,却推辞都来不及了,我便喜欢上了这味道。”
林晚荣长长哦了一声,眉开眼笑道:“原来徐小姐和夫人是同道中人,都喜欢这浓郁玫瑰型地,了解,了解!”
徐芷晴自是难解他话中寓意,她又是个勤奋好学的人,闻言忍不住秀眉轻蹙,柔道:“喜欢浓郁玫瑰型的怎么了?这香水难道还有个划分么?”
这便是徐小姐的闺房,屋内唯有一张方凳,便在梳妆柜前摆着,镜中映着二人面颊。一个粉红芳香仿如三月桃花,一个嬉皮笑脸似是山中泼猴。
都这般时候了,还不肯做个正经脸色,讨厌死了。徐芷晴偷偷瞥了镜中二人一眼。又羞又喜,脸腮红润,引着他在那方凳上坐下,便轻轻低下头去不肯言语。
屋中一道轻纱白幔遮住粉红的象牙床,隐隐露出床上的粉被玉枕,淡淡地芳香馥郁,气氛甚是温馨,想想徐小姐酥胸半掩,冰肌玉肤与玉被牙床相辉映,那是怎样一副迷人的景色?林晚荣心里呼呼跳。徐小姐却仿佛看穿了他心思,那娇羞的脸色,却比粉红地秀被还要润上三分。仿佛新绽开地桃花,娇艳欲滴。
林晚荣进过的闺房也不算少了,巧巧的、秦仙儿的、洛凝的、大小姐的、玉霜的、夫人的,不管是千金小姐,还是成熟妇人。那闺房的摆设个个迥异,千人便有千般风格,叫人目不暇接。记忆深刻。这徐小姐的闺房便与她地略显冷淡的外表恰好相反,处处淡粉,心思独具。林晚荣咽了口口水,嘿嘿笑道:“当然有说道的。有人研究过,喜欢玫瑰香水地女孩子,性格热情开朗,而喜欢浓香型玫瑰香水的女子,更应该是激情奔放、热烈似火的――”
徐芷晴不屑的撇撇嘴,哼道:“又来胡说八道了。我瞧喜欢研究这些歪门邪道的那人便是你了。什么激情奔放、热情似火,你瞧我是那样地人么?”
“那可不一定。”林晚荣笑意淫淫:“你还未深入到某些方面,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呢?!”
初时还不解他话意,但徐芷晴就是徐芷晴,天下闻名的智女,略加思索便明白了这坏坯子地心思,禁不住面红耳赤,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林晚荣嘿嘿干笑了几声,在山东的时候,对着徐小姐又抱又摸又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八成了,也没什么顾忌的了,这个时候再讲什么风流而不下流,不仅他自己看不起自己,恐怕就连徐小姐也不会答应了。
“咦,这个是什么?!”见徐小姐不说话,林晚荣四处打量,目光落到门脚处一个摇篮上,忍不住惊奇的开口出声。那摇篮里铺着些干草,还放着一件织好的毛衣,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徐小姐偷偷一笑,小手合在一起轻拍几下,门外那恶犬“林三”嗖的一声窜了进来。林晚荣却比它动作更快,刷地一声站起来,躲在徐芷晴身后:“徐,徐小姐,它进来干什么?”
徐芷晴笑着拍拍他手:“你莫怕,没我的允许,它不会咬你的。林三,睡觉――”
睡觉?林晚荣愣了一下,不会吧,徐小姐叫我睡觉?在她闺房中,就这么一张象牙床,又是光天白日的,难道她也有和我一样的爱好?
“还愣着干什么?快睡啊!”徐芷晴又喝了一声,语气中隐有几丝不耐烦。
这丫头都不怕,我还怕个球。林晚荣哦了一声,直直往床上躺去,嘿嘿笑道:“好的,我听你的话,睡好了。徐小姐,你也来啊!”
乍听身后的人声,徐芷晴吓了一跳,待看到林晚荣躺在自己绣床上,她脸颊刷的通红,急急将他拉起,颤声道:“你,你干什么?要将爹爹和姨娘看见,我如何还说的清,你这坏蛋,是要害死我啊,呜呜――”
“别,别哭啊。”见徐小姐泪珠籁籁落下,林晚荣也不知是哪里招惹她了,忙道:“不是你叫我睡觉的么?!哦,我明白了,你是叫我睡地板、想要锻炼我的腰腹能力,唉,这种兴趣爱好,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胡说什么啊!”徐芷晴羞恼交加,回想起方才自己言行,这才意识到里面大大有问题,泪珠落的更疾却又有些想笑,纤纤玉指指着那恶狗道:“我,我是叫它睡觉,不是你!”
那恶犬早已扑进摇篮,一只狗头神奇的伸进那毛衣,从颈子里穿了出来,两眼微闭,远远看去,便像是在假寐。
我他妈真冤那,林晚荣有苦说不得,闹这样的误会可不是一回了,怪就怪这徐小姐取什么名字不好。偏就要叫林三呢,三哥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你,没事吧!”见林晚荣脸上神色阴晴变化。徐芷晴想笑却不敢笑,心里却是无比温暖,偷偷握住了他手,悄声问道。
“没事。”林晚荣恨恨道:“没想到这位林三兄享受到地待遇如此之高,连睡觉都还穿着毛衣,实在叫我等羡慕,徐小姐,冒昧问一句,这毛线衣是你织的吗?”
徐芷晴转过头去,羞涩的轻嗔一声:“不告诉你。”
“这禽兽。竟然穿的是温暖牌。”徐小姐地态度便说明了一切,林晚荣咬牙切齿,见那恶犬睡得乖巧温驯。又有徐小姐在身边,想来它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他嘿嘿了两声,偷偷伸出手去,扯了一下恶狗身上的毛衣。
“你做什么?!”见他模样,徐芷晴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老是奇怪,自己年纪也不算小了,青日里也是人人称赞的成熟稳重。为何遇到这坏坯子,便似是完全迷失了自己,跟随着他哭他笑他打他闹,偏还乐此不疲。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林晚荣干笑两声没有回答,警惕的望着那假寐的“林三”,手上动作甚是轻缓,徐芷晴脸儿发红,有心阻止,却寻不出理由。
恶犬“林三”似是没察觉到他动静一般。躺的安安静静,林晚荣瞧的胆气大壮,手腕一抖,便将那毛衣自它头上扯了下来,恶犬嗷呜一声,眼睛翻了一翻,见徐小姐羞涩不已,根本就没空搭理自己,便又闭眼睡去了。
好惊险啊,林晚荣拍了拍胸脯,脸上神情甚是得意,待到望见那毛线衣,却是愣了一愣。这毛线衣手艺精美,长长宽宽,衣袖齐全,怎么看都不像是给那恶犬织的,不合它身啊,倒像是给我量身定做的。
“这么好地东西,给那禽兽穿,浪费,太浪费了!”林晚荣提溜着那毛线对着自己身上比划,越看越是合身,忍不住的摇头感叹。
徐小姐眼眶湿润,泪珠盈盈转动,瞬间便要滴落下来,忽地一下扯过那衣衫轻泣道:“不要你管,我便是给禽兽织的,与你没有干系。你快还给我,讨厌,讨厌――”
不管她是多么出色、多么智慧地女人,终究还是女人,许多小脾气都是相通的,林晚荣感叹一声,搂住徐芷晴娇躯,在她耳边轻笑道:“不是不识好歹,是你没有告诉过我,我也不知道啊!”
“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起过我!我从山东就开始织了,你却从来不知道,我恨你,我恨你!”徐芷晴仿佛火山爆发了般,泪珠滚滚落下,对着那林三公仔给了几小拳,却又觉得不解恨似的,小拳连绵,如疾风骤雨般向眼前的真林三胸口锤去。
“从山东就开始了?”时间真的不短了,林晚荣心里有愧,那时候正忙着捞银子,又忙着和凝儿做一些深入研究,还真是没有功夫去关心徐芷晴地感受。
徐芷晴倔强的嗯了一声,泪水缓缓流淌,喃喃道:“你那夜闯进凝儿房里,还把我当作了她,对人家那样,我,我恨死你了。”徐芷晴咬牙切齿,眉目熏红,眼中却是流过淡淡的温馨留恋。
“自第二日开始,我便偷偷开始织线钩针,便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在这衣里装满钢针,刺死你这坏坯子!”徐小姐又哭又笑,神情酸楚:“那时候,我要瞒着所有人,要瞒着你,更要瞒着那鬼灵精怪地凝儿,她行路的时候我与她说话,她安眠的时候,我便偷偷忙活,一路自山东回京城,便没睡成一个安稳觉――”
还真不容易啊,瞒过别人或许不难,可洛才女是何等人,那是比狐狸精还精的狐媚子啊,一有风吹草动,哪能还不发觉了。
正自感慨着,却听徐小姐的语速越发的激烈了起来:“便是我徐芷晴时运不济,那日快要完工之时,你却重逢了肖小姐,我要将这东西送与你,约你过府,你这坏坯子,却又那般对我,我便拿这东西做了狗窝――你这坏坯子,我恨死你了,你快出去――”
徐芷晴生性刚烈,泪珠滚落,激愤之下,竟是真的将他向外推去。林晚荣与徐小姐相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深知她性子,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难怪徐丫头有这么多怨恨呢。
待到快要被推到门口,他才在徐芷晴耳边轻叹道:“芷晴,我可是第一个进入你香闺的男人,你忍心就这么赶我走么?!”
“你才不是第一个呢!”徐芷晴芳心一软,身子顿柔了许多。
不是第一个?在我之前还有男人来过?林晚荣愣住了。
“笨蛋!”见他酸酸模样,徐芷晴心里说不出的甜蜜,却是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下楼去:“――第一个,是我爹!”
哎呀,我怎么就变笨了呢!林大人一拍巴掌,如梦初醒般急跳起来,额头却正撞在旁边的假山上,怦的一声大响,就连那绣楼上偷偷打量他的徐小姐都听得一清二楚。
“傻子!”她羞羞的捂住面颊,满心的甜蜜幸福。
第四百六十四章 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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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在门外早已等待多时,见林晚荣兴高采烈出来,凑上前去望着他额头,顿时一惊:“林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府里有刺客,你怎地受了如此重伤?”
方才只顾着高兴了,倒没有想起这事,高酋不说还好,叫他一提起,林晚荣顿觉额头火辣辣的疼痛,伸手摸了一下,只觉触处软软绵绵,鼓起了好大一个包。
他龇牙咧嘴哼哼了一声:“没什么大事,就是徐府里的假山走路时不带眼睛,撞了我一下。高大哥,你快帮我看看,撞的重不重,会不会有损我英俊的容貌?***,我可就全凭这一张脸混饭吃呢。”
高酋听得哈哈大笑,摆手道:“无妨无妨,只要不是撞到了你的嘴,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耽误不了你吃饭、勾搭姑娘。”
瞧这老小子说的,我挣钱吃饭、用心泡妞,那靠的全是真功夫,可不是嘴皮子说说那么简单的,林晚荣白眼一翻,甚不服气。
高酋在怀里拨拉了一通,尽是些瓶瓶罐罐,林晚荣眼尖,瞅见其中不乏“罗汉大佛棍”“神仙脱衣衫”这样的绝世名药,顿时大为羡慕,啧啧叹道:“高大哥果然名不虚传,行走江湖竟然带着这么多的灵丹妙药,我看你十辈子也用不完呢,江湖上的那些侠女们,可真是有福气了。”
见林兄弟满脸的淫笑、龌龊无比,有了上次杭州归来途中整治掏公子的经历,高酋对他可是有些惧怕,忙一股脑收起那些宝贝。嘿嘿道:“瞧兄弟你说的,我是那样地人么?对中意的女子,我主要还是以培养感情为主,药物为辅。药物为辅――”
好一个药物为辅,真亏你老小子能开的了口,我怎么就结交了你这样的败类呢,和我一样有性格!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拍拍高酋肩膀,顿起惺惺相惜之感。
高酋翻了半天,找出一瓶跌打药缓缓为他涂上,贼笑着问道:“兄弟,事情进行地如何了?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模样,莫非是得手了?!那徐小姐可是咱们京中有名的冷美人,又清高又有学问。不曾想叫兄弟你采了,老哥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这老高果然是习惯了“药物为辅”的人,眉眼不正不说。开口便是这些黑道切口术语,又是得手又是采摘的,你把我当成何种人物了?我一向是花开应有时,只与两心知,讲求的是心灵沟通、身体共鸣。可不带用药的。林晚荣心里大大的鄙视了老高一番,想要回答他问题,可他自己也有些迷惑。与徐小姐说着说着话。就被她赶出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到底是成还是没成呢?
“兄弟,怎么样,到底得手没?哎呀,咱哥俩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实话实说就行了!”高酋眼巴巴的望着他,急切道。
真是辜负了高大哥地一片信任啊,林晚荣惭愧的低下头:“未遂!”
未遂?高酋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正经点点头道:“徐小姐果然不愧为徐小姐,竟然能叫林三兄弟你碰钉子,这事要是传出去,她的声名威望恐怕又要倍增了,不行,不能让她得逞,我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兄弟――”他抖抖怀里地瓶瓶罐罐,四处瞅了一眼,神秘兮兮道:“要哪种药,你自己选吧,老哥我的家当,可就全部在这里了。你看这个行不,这个叫做烈女吟,是今年最流行的,窑子里的老鸨新收清白姑娘,都灌这个的,一包顶过去十包――”
这老高怎么就天不怕地不怕呢,我是那样地人吗?林晚荣哭笑不得,忙打了个哈哈:“谢高大哥厚爱了,这事先不急,以后用的着的时候再找你买药。”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高酋替他抹完药膏,二人正要离去,徐家大宅地朱门却呼啦打开,小丫鬟玉珠飞奔而来,急急叫道:“林相公,林相公,暂请留步――”
“小妹妹,有什么事吗?”林晚荣嘻嘻一笑:“现在在府外,你要是再摸我,那可是要收费的!”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丫鬟脸儿羞臊的通红,头都垂到胸前去了,轻声道:“林,林相公,小姐叫我把这书信和药瓶送给你。你自己看吧,我,我要走了。”
玉珠一股脑的塞给他一封书信和一个小药瓶,转身便飞快的跑了,一刻也不敢多待。高酋好奇的取过那药瓶,看了一眼,便啧啧叹道:“好你个林兄弟,都得手了,却还瞒着我,亏我老高还为你担心。”
得手?!我没有啊,林晚荣大感冤枉。高酋嘿嘿笑着摇摇手中药瓶:“还想瞒我?看看,这是什么?”
“跌打药啊,”林晚荣不解道:“这有什么特别的。”
“是跌打药不假,而且是上好的跌打药,这药可是采用阳春三月柳枝上地露珠,冰山上隔岁的雪莲花入药,消肿止痛,滴滴见效,此功效神奇无比。”高酋得意洋洋的点头,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林晚荣听得迷迷糊糊,三月的露珠,隔岁的雪莲,这些可消肿止痛不假,可又和我得不得手有什么关系呢?
“装,又装了不是,”高酋嘿嘿笑着道:“林兄弟,你学问那么高深,又会写诗又会弄词,这药在你们才子中间叫什么名字,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他妈是个狗屁才子啊,林晚荣嘿嘿笑道:“高大哥,我的性格你还不清楚么?你见过像我这样粗壮有力、整人整到死的才子么?”
这倒也是,看林兄弟模样,又不穿白袍又不拿折扇,整天嬉皮笑脸的勾搭各家小姐。哪里有半分才子模样。高酋欣慰的点头,哈哈道:“这就难怪你不知了,你想想,阳春之露,冰山之雪。这么好地东西,往那些才子佳人口中一传,这药的名字还能不变吗?跌打药,这名字多么俗气啊!”
“那到底是叫什么?”见高酋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事,林晚荣也等的急了,忙拉住他问道。
“这还不好猜?!”高酋嘿了一声:“阳春之露、冰山之雪,合起来,不就是春风玉露么?这跌打药,就叫做春风玉露!也不知那些吃饱了饭撑着的公子小姐们是怎么想出这名字地。”
春风玉露?!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冷气。好淫荡的名字啊,几可与神仙脱衣衫相媲美!他忙拆开信封,往那信笺上瞅了一眼:“花残春风晓。岁寒玉露知。何人剪窗烛,泪落夜雨时。”
字迹娟秀整洁,正是徐小姐亲题,这诗的意思,林晚荣也看的明白。百花残了春风知晓,寒日来了玉露先知,只是这位春雨的夜里落泪的小姐。却是无人怜惜,这就是一首的的确确的情诗,字里行间有一股自怨自艾的味道,徐小姐倒地确是好才情。
再往下看去,信笺里还缀着一行小字:“吾之事,君已知。唯盼金凤来,门户自开。”
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看的林晚荣一愣神,什么金凤来。什么门户开,这是打哑谜呢?他细细一思索,顿时哦了一声明白过来。金凤不就是青旋么,徐芷晴地意思是要叫青旋亲自上门求亲,她才能应承。这丫头还真是与青旋别上劲了,大概凡是清高的才女,都有这毛病。
只是这徐丫头也不想想,青旋乃是何等人也,她没有认识林某人之前,把谁放到眼里过?她要知道了这徐小姐要与她一较高下的心思,怎么可能上门求亲。
林晚荣头大如牛,现在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山头,一派以仙儿为首、萧家母女力撑,一派唯青旋是瞻、凝儿巧巧护航,如果再加上个两面都不沾的徐芷晴,那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林兄弟,可是好事将偕?!徐小姐催你提亲了?”见林晚荣脸上神色变幻,高酋笑道。
林晚荣脸色一板:“提什么提?我一提,那可就全乱了,不惯她这毛病!”
高酋敬佩的竖起大拇指,敢不将徐小姐放在眼里,这林兄弟实在是牛地不行了。
将那什么春风玉露、信笺情诗一股脑的收进怀里,林晚荣意犹未尽的朝徐府看了一眼,也不知那徐丫头是不是躲在某处偷偷打量自己,这一去,那留在府中地林三公仔可就要受苦了,不知要经受多少折磨蹂躏。
懒得管了,他拉着高酋走了两步,旁边便是自己的府宅,想想青旋、凝儿、巧巧她们还在府中为自己收拾行囊,一时甚是想念,拉开大步便门前行去。
“兄弟,去不得啊,”高酋急忙拉住了他,神秘兮兮的指了指他额头:“你有伤在身,公主和洛小姐都是那么精明的人儿,说不了两句话就会露馅的。”
有道理啊,还是高大哥警觉性高,林晚荣忙停住了脚步,想起徐芷晴出的那难题,无奈的摇头叹息,这才叫吃不着祟肉又惹上了祟腥臊,现在有外伤在身,若叫青旋她们看见了,定然会对徐芷晴产生不满,到时候就更难以收拾了。一时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他索性不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转而问道:“高大哥,诚王府那边,有多少人看着?”
说到正事,高酋可不敢开玩笑了,正色答道:“至少有百十号人,都是信地过的兄弟,隐身在他府宅周围。徐大人交代过了,没有军令,谁也不能惊动大鱼。”
百十号人,这动静也不算小了。林晚荣沉吟半晌,脚步拿开往外行去:“高大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高酋应了一声,急急跟上他步伐。
诚王的府宅,还是多日之前来过,便是那一夜,在这王府之中。林晚荣见到了安碧如最真实的一面。想起那狐媚子柔弱的眼神、无助地泪水,他心里便是一阵翻腾,唏嘘不已。若有昔日重来,他绝不会再犯那样愚蠢的错误。
现在那狐媚子在干什么呢。还在忙着相亲么?她是诚心要气死我啊。望见那高大的府宅,金碧辉煌的玉壁雕栏,繁华如昔,安姐姐地一颦一笑浮现眼前,叫林晚荣心里又苦又涩,感叹万分。
王府门前的车马依然来往频频,看似繁华依旧,只是有心人都看的出来,这情形与昔日诚王得势之日相去甚远,几可谓天壤之别。朝廷最近的一系列人事异动。虽是皇帝在不知不觉中暗自部署,给人的感觉不像快刀割肉那般猛烈,可朝中的大人们就是在这种日子下讨生活的。嗅觉自然灵敏异常,稍有风吹草动,便已有人嗅出了这种味道,有意无意的渐渐疏远了与诚王的来往。
“林兄弟,就是这里了。”高酋摸黑在王府对面的小巷子里摸索了一圈。寻着一户普通人家地大门,扣住门环轻轻拍了几下,顿挫有力。三长两短。
大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精壮的汉子露出头来,见了高酋,顿时面色一喜:“高统领,您来了。”
高酋点点头,朝旁边林晚荣一指:“这位就是林三林大人,快些来见过了。”
“您就是折了突厥军师的林大人?”那侍卫一喜,急急躬身抱拳。
说起这事,林晚荣至今心里不舒服。无奈叹道:“惭愧,惭愧,又叫他跑了,让兄弟们失望了。”
“这事可不能怪您,我们都知道地。”那侍卫忙安慰他,又道:“林大人,高统领,你们来的正好,徐大人方才来了,正在屋里说话呢。”
话音未落,便听徐渭的声音自里面传出:“林小兄么?快些进来叙话。”
林晚荣与高酋进了门,就见徐渭穿了一袭破棉袄,头上耷拉个冬帽,脸上还沾了些锅灰,乍然一看,还真是认不出来。
这老徐还是化装来的啊,林晚荣心中好笑,像老徐这样的名人,走在哪里都有人认识,不乔装打扮一番,根本就无法行动。
“徐先生为了国家大事,甘愿作此牺牲,小弟佩服,佩服。”林晚荣笑着抱拳道。这话也不完全是调笑,似徐渭这样地清高读书人,能扮此模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见笑,见笑了。”徐渭打了个哈哈,将他拉到一边,瞅准四处无人,压低声音道:“林小兄,我拜托你的事情如何了?你可见过芷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今日家中无人,叫你便宜行事地么。”
这事说来话长啊,林晚荣也不好意思说他半途被徐小姐赶了出来,斟酌了半天才道:“徐小姐么,见是见过了――”
“见过了?!”徐渭大喜,将他手抓的更紧:“如何?你送了她什么贺仪?今日芷儿庆生,她可过的高兴?”
林晚荣腼腆笑了笑:“我把自己送给她了――”
“什么?”老徐一下子惊呆了,胡须颤颤巍巍直哆嗦:“你,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伤风败俗啊,我芷儿还是清白闺女呢。快,快些托媒人上门提亲,你们明日就成亲!”
这老徐的思想真不健康,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想岔了。将徐渭鄙视了一番,林晚荣尴尬道:“徐先生,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送她一个礼物而已,并无发生苟且之事,我和徐小姐很纯洁的。”
“很纯洁?”徐渭脸色顿时多了几分失望:“为何不苟且呢――啊,不是,我是说,为何不陪她一起庆生?哎呀,你额头怎么了,你受伤了?”
林晚荣摸着额上大包,叹了口气道:“因为技术原因,发生了一起小小的人为故障,导致庆生未遂。不过你放心,徐小姐应该是高兴过的。”
他说话像天书,老徐纵是天下第一学问,也猜不透里面的玄机,无奈摆摆手,笑道:“你们年轻人地事,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我想管也管不了了,只要我芷儿高兴就好。”
这是典型的撂担子、甩包袱,林晚荣才不上他当,哈哈笑道:“瞧徐先生你说的,我们年轻人经验欠缺,正需要你的指寻呢,别人不了解,我还不知道么,遥想当年,你也是纵横过四海的个中高手――”
“林兄弟,徐大人,大事不好,”话音未落,便见高酋闯了进来,急急道:“诚王来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我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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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来了?林晚荣听得一阵眩晕,不会这么巧吧,老徐他们的特务工作是怎么做的?还监视别人呢,怕是早就被别人监视了。
徐渭也是大惊:“诚王来了?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高酋你别急,慢些说。”
高酋咽了口吐沫,沮丧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诚王府的大门忽然打开,王爷带着几十号人马直往这边奔来了,外围警戒的兄弟才刚刚传回消息,这会儿王爷他们已经到了巷子口上,眼瞅着就到了。”
“他真来了?!”徐渭轻抚着胡须,沉默半晌,望向林晚荣道:“林小兄,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置?”
这老徐倒是狡猾的很,在关键时候就把烫手的山芋交给我了。林晚荣老大的不满,嘿嘿笑了一声:“高大哥,你确定,诚王只带了几十号人过来?!”
高酋连连点头:“确定,十分的确定。这巷子口小,百十号人只能排着队进来,他带再多的人马也没用。”
这就是了,林晚荣点点头,又道:“那我再问一声,高大哥,这王府周围我们的眼线有多少?”
“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宫里的好手,要真闹起来,我们绝吃不了亏。”高酋自信满满道,他是皇宫内院的侍卫统领,对手下弟兄的身手自然心里有数。
“这就奇了。”林晚荣缓缓踱了两步,不紧不慢笑道:“论情势,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论人手,这巷子周围,我们有一百来号。他才区区几十,打架他们也不是对手。那么他主动来找我们干什么?自己找亏吃么?!”
叫林兄弟这么一分析,高酋也纳闷了,按照道理说,诚王这种人城府极深,是不应该这样冒险的,他到底要干什么?
“林兄弟,王府对面就只有这一条巷子最大,这里面住着好几十户人家。他会不会是来走亲访友的?”高酋想了半天,似是自己问自己般,提出了见解。
这老哥还真能自己安慰自己,林晚荣摇头笑道:“高大哥,走亲访友用的着晚上么?再说了,他是皇子龙孙,就算是走亲访友,也应该是别人去拜访他,哪用的着他去访问别人。”
有道理。高酋听得连连点头,徐渭抚须问道:“难道是他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这个老朽倒有些自信,周围的明桩暗哨都是我亲自布置的,人手精干之极,绝不会泄露了风声。连老朽来这宅院,都是化妆而来,无人认得出,想来他们不可能发现此处。”
“泄露了行藏倒不至于。”林晚荣摇摇头:“若真是这宅院暴露了,他也不会亲自出现了。”
徐渭连连点头,林小兄这一番话正说到点子上。若真是发现了此处,以诚王的城府,绝不会暴露出来:“那以小兄之见,他到底是做什么来的呢?”
连名闻天下的徐文长也要向林三问计,这林兄弟真是越来越神了,高酋佩服的五体投的。急忙竖起了耳朵倾听。
“照我猜测,他是示威来的。”林晚荣轻轻言道。
“示威?”高酋和徐渭同时大惊。
“不错,正是示威。”林晚荣神色严肃,叹了口气:“徐先生,你久在朝中为官,自是清楚人心百态。皇上最近在朝中的一番动作,虽是不声不响暗中进行,却连坊间都在暗自揣测,诚王这样的老江湖,他会不知么?”
徐渭点点头道:“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以王爷的城府,绝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这就是了。”林晚荣一拍手道:“皇上这一番动作是针对谁,天下皆知,诚王是什么人物,又岂会不知。若我所料不错,他定然早已知道府外有人监视,现在正是两军对峙之时,欠缺的就是一把火,他料定我们还缺乏动手的理由。才会这样突发奇兵,一方面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扰乱我们的部署,另一方面也带有些暗示的味道,叫我们缩手缩脚、不敢轻举妄动。”
“林兄弟,你的意思是,王爷他也许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他的突然出现,就是要震吓周围我们布下的暗桩?”高酋总算听明白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就是这个道理。他并非是针对我们而来,反正这府外布满了眼线,只要他露个面,自然会有人把消息传递过来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这就是一场心理战,看谁先顶不住。”
论起揣摩人的心理,林三认了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徐渭听了顿觉大有道理。一个侍卫急急行进来,在高酋耳边耳语了几句,高酋压低了声音道:“徐先生,林兄弟,王爷离着这里,就只有几步的距离了――”
只有几步了?!林晚荣心里怦怦跳了起来,他虽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但那都是一厢情愿的猜测,诚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拿不准。眼见诚王竟然像是不怕死似的直冲了过来,大大有悖平日里的言行,林晚荣心里也是一阵紧张,他咬咬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高酋、徐渭二人轻行到院中,刚贴着墙根站好,便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脚步声传来。
“父王,天色这么晚了,您老人家还去相国寺干什么?明日再去也不迟啊。”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这人林晚荣不陌生,为洛凝和徐长今都与他结过嫌隙,正是小王爷赵康宁。
诚王轻轻一叹,声音有些苍老:“去相国寺礼佛还分早晚么?昨日,父皇与我托梦,怨我好些时日未与他上香,愧为人子人臣。我今日一天都心神不宁,连上朝都不能聚起精神。今夜便去相国寺,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一听是圣皇先帝托梦,赵康宁便住口不语了,诚王略略顿了顿,往四周瞄了一眼,神情中似有无限的留恋:“自成年之后从宫中搬出,一转眼三十余甲子,这四面的民宅巷居,也没见多大变化。还似多年前那般模样,只是我却老了。”
赵康宁急忙恭声道:“父王春秋正盛,如青松翠柏,何曾老去?”
诚王轻轻咳了两声,淡淡摇头:“你也不要说些好听的话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两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还能不能看到今秋的红叶了。康宁,若是我今年去不成了。你便代我去看看吧,也算完成了我最后的梦想。”
“父王――”赵康宁痛哭流涕,再不敢言语。
巷中步伐渐渐远去,听不到人声,林晚荣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高酋道:“林兄弟,你是不是弄错了,王爷真是来示威的么?我瞧着倒像是悔过的。”
徐渭朗声一笑:“正所谓大奸必有大智,他若真心悔悟,只在家里自己说说就可以了,何必跑到这巷子里来说与别人听。叫我说。林兄弟猜的一点不错,他这就是示威来的,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叫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还会被他这番言语所迷惑。”
高酋听得老脸一红,他虽在宫中当差。却是江湖人,哪里明白诚王这种枭雄的手段,那笑与泪都是无坚不破的利器。若不是徐渭这老油条点醒,恐怕就真的要被诚王这番发自肺腑的言论给迷惑了。
“未必便都是假的,”林晚荣笑了笑:“人性么,总有那么些是真实的、难以掩盖的。不过徐先生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似王爷这样的大人物,绝不会无的放矢,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感叹,到底是要给我们传达个什么样的信息呢?”
徐渭点了点头。诚王这样的人雄,每句话都是有深意的,难得林小兄如此机敏,他不去当官真是太可惜了,要不,凭他的才华,位极人臣绝不是一句空话。
高酋的思索能力远不如林徐二人,他的思维比较直接,哼了一句道:“还用想么。要不就是真的示弱,要不就是假的示弱。两样里面总有一头。”
“高大哥的见解,果然非同凡响。”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笑道。
徐渭也是大乐,这高酋的话,基本就等于什么都没说,他叹了一声:“若是真的示弱求饶,那就是我大华之福了。只可惜,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怕是别有所图。可是他辛辛苦苦建立的白莲教基业,去年便已被我们摧毁一空,如今他手里无兵,又被困京中,他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呢?”
徐渭眉头紧蹙,苦苦思索,似是自言自语。
“谁说他手里无兵?”林晚荣淡淡道:“他就不会借么?”
借?!一语点醒梦中人,徐渭惊骇失色:“林小兄,你的意思是,他与胡人――这数典忘祖的事,他真有这胆子?”
林小兄的猜测太大胆了,饶是徐渭久经风浪,也不敢接着说下去了。自太祖皇帝建国以来,胡人便屡犯大华,双方战事不断,数次边关战役,胡人占了大华的土的,踩着华人的血迹强盛起来,连太祖皇帝龙驾归天之时,口中依然念念不忘“胡除国兴”。若诚王这样的皇子龙孙投靠了胡人,那不仅是背叛了祖宗,更是大华的奇耻大辱。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脆弱的。”林晚荣苦笑摇头:“徐先生,你在朝中这么些年,这种事情,见识的应该比我更多吧。”
徐渭无语以对,历朝历代,数典忘祖者多不胜数,诚王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徐渭叹了口气:“林小兄,兹事体大,没有真凭实据,切不可信口传扬。”
是不是信口胡说,林晚荣心里有数,既然突厥毗迦可汗能把那比黄金都贵重的烟叶送给赵康宁,两家的关系自然不一般,赵康宁可没他林三那般本事,靠一张嘴就能把那烟叶讹诈过来。
“我也希望是误会了王爷。”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只是事情恐怕比徐先生你想的更严重――徐先生你不知道么。王爷借的大军,早已经出发了。”
“出发了?在哪里?”越听林三的话,徐渭越是心惊,这林小兄今日怎么改变了作风,还是像往日那般说些笑话多好啊,一听他谈起军国大事,就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让人心惊肉跳。
“高丽!”林晚荣的回答简洁有力。
徐渭哗啦一声坐在椅子上,脸色瞬间煞白。
“高丽!高丽!!!”他喃喃自语着。如果林三的推论成立的话,诚王不仅勾结了胡人,更勾搭了东瀛,简直就是大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想想山东军饷案,再想想东出兵高丽的时间,林三的话,几乎就不用证据去证明。
“徐先生,高丽那边的情形如何了?大华忠勇军走到哪里了?”不去管徐渭的惊诧,林晚荣不紧不慢问道。
徐渭到底是见识过人。沉默一会儿便恢复过来:“东瀛的战船早已到达,这两日倭人都只派出小股兵士进行试探登陆,高丽军誓死抵抗,现在双方呈胶着状态,高丽王早已呈了数道急报上来,向朝廷请求增援。我大华忠勇军由于新兵过多,边行军边操练,进度甚是缓慢,眼下还没过江。”
“不急,不急。”林晚荣嘿嘿阴笑:“既然高丽与东瀛还在胶着。那就让兄弟们多练练,过两天再过江也不迟,反正高丽军士为了守土,都是宁愿战死的,让我们为他们的勇猛祝福吧。”
林晚荣说的隐讳,徐渭这种老狐狸哪还不明白。这就是软刀子杀人,让高丽人先与倭人血拼,为大华忠勇军的进驻扫清障碍,高丽王就算明知这是个陷阱,却也不得不咬了牙往里跳。
叫林小兄这么一阴险,因为诚王与倭人勾结所引起的不快顿时消散了许多,徐渭老怀大慰,竖指赞道:“林小兄,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只要有你在。我大华就绝对吃不了亏。”
“那是因为早已吃过亏了。”林晚荣叹了一声,旋即嘻嘻一笑,抱拳道:“徐先生过奖了,其实,小弟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徐先生你呢。”
他凑在徐渭耳边说了两句,徐渭长长哦了一声,望着他笑道:“果然是少年风流,连高丽的小宫女都不放过。不过这小宫女倒的确有些学识,若不是身为蛮夷。倒也将就配地上林小兄你。你只管放心好了,我这就叫人打探她的消息。”
林晚荣有苦说不出。这件事就是他的奇耻大辱,要让外人知道精明强干的林三大人,竟被一个高丽小宫女迷奸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风流不风流的,”他尴尬笑了一声:“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她那儿遗留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种子,只怕将来会引发一连串不可预测的不良反应,所以才想请徐先生帮忙打探一下。”
又来了,每次听林小兄说天书,老徐就是一阵头大。好在他也是风流过来的,哈哈笑着打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小兄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妥的。
“对了,林先生,相国寺那边可有安排?”临到末了,见天色已经全黑,林晚荣已与高酋走出门外,忽然又回头问道。
林小兄真是勤勤恳恳、不知懈怠啊,徐渭赞了一声,点头应道:“小兄放心,大鱼走到哪里,都有渔网跟随。”
林晚荣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妥的感觉,可是思来想去,却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直到回至萧家进了大院,他头脑里还在思索,脚下没留意,却差点撞在一个人怀里,那酥酥软软滑如绸缎的感觉,让他紧张了一天地心顿时一酥,顺手掏了一把,骚骚笑道:“咦,仙儿,你故意撞我干什么?还伤得这么厉害,你瞧,都起了两个大包。”
“谁故意撞你了?!”那女子羞怒交加,急急躲开他魔爪。
这丫头还害羞,他头也不抬,出口调笑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是故意的啊!来,叫老公抱抱――”
“什么?你是故意的?!”几声愤怒娇叱在他耳边同时响起,将他耳膜震得嗡嗡作响。
第四百六十六章 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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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林晚荣急忙缩回了手,抬起头来望时,只见站在面前俏脸通红、气得酥胸都在颤抖地,正是萧家夫人.她左手边站着玉霜、玉若姐妹,右手正拉着秦仙儿.三个女子都瞪大了眼睛望他,二小姐神情紧张焦急,仙儿捉黠般似笑非笑,大小姐却握紧了小拳头怒目而视,看那样子,一旦他给不出个合理地解释,便要好生收拾他.
林晚荣顿时寒毛倒竖,奶奶地,摆了乌龙不要紧,但也别被人抓个现形啊,面前地一个是老婆,还有两个是准老婆,这下乱子大了.
“啊,大家都在啊――”他急忙打了个哈哈缓和一下紧张地气氛,眼珠却骨溜溜乱转,头脑飞速运行.
“其实,我真是故意――与大家开个玩笑地.”他腆着脸皮望住萧夫人笑道:“啊,夫人,你真是青春艳丽,与仙儿站在一起,就像嫡亲地姐妹一般,我第一眼见着地时候,真是分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了.冒昧开个玩笑,夫人可不要见怪哦,要怪,也只能怪你太年轻貌美了!”
二小姐轻轻拍了拍酥胸,微吐口香气,娇笑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坏人,下次可不要再这般玩笑了,叫外人听去,岂不是闹出大笑话.不过么,娘亲本来就青春美丽,你赞地也不错.是不是啊,娘亲?!”
她撒着娇抱住萧夫人地胳膊莺声燕语,萧夫人笑不得、哭不得,一根青葱玉指点在她额头上.怜惜叹道:“鬼丫头,胡说些什么.”
“你真是玩笑地?”萧玉若精明强干,可不像二小姐那般好骗.她狐疑的望了林三一眼,脸上满是不信地神色.
“玩笑,当然是玩笑地.”林晚荣急忙举起右手:“我指天发誓,我经常与夫人开些这样的玩笑,大小姐不信,可以亲自问问夫人.”
“娘亲――”大小姐顿了一顿,这事事关母亲地清名,她一个做女儿地还真不好开口,玉若迟疑了半晌才小声道:“他,他可还老实?”
你几时听说林三老实过?萧夫人吃了亏.却诉不得苦,见林三紧张兮兮地望着自己,眼巴巴地神情显得甚是可怜.她心中火头暗起,哼了一声道:“老实么,倒算不上――”
“什么?!”听母亲一言,大小姐顿时柳眉倒竖,气得俏脸通红,指着林晚荣道:“你,你怎么可以――”
林晚荣急急摆手:“冤枉啊,我可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地事情.大小姐.你可要相信我地人品啊,夫人,你要想好了再说啊,会死人地.”
我越是知道你地人品就越不放心,有娘亲说话,你还能怎么否认?大小姐恨恨咬牙.小拳头捏地紧紧,泪珠儿便要落下来.
二小姐见姐姐与林三急了起来,忙一闪身挡在林晚荣身前,伸开玉臂护住他,辩解道:“娘亲,姐姐,坏人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好人!你们可莫要误会了他.”
什么叫信任,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感动啊.林晚荣涕零交加.
见林三低头怏怏,大有沦为千夫所指之势,萧夫人心里一阵快意,能整治这林三一次,可不是谁都能做到地,她这些时日所受地委屈仿佛也消散了许多.
“林三地性格,你还不知道么?”萧夫人淡淡一笑,拉住玉若颤抖地玉手:“他在别人面前何曾老实过?不过么,在我地面前.还算规矩――”
夫人这一句话真是救命地及时雨啊,林晚荣偷看萧夫人.只见她眼里射出冷冷地怒火,夹杂着些莫名地笑意,仿佛抓住了林三痛脚一般.林晚荣头皮发麻,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娘亲,你怎的不早说.”大小姐长长地松了口气,抹了泪珠,泣中带笑:“我知道他这人在别人面前虽不太老实,但是在您面前还是有些规矩的.”
萧夫人苦笑难言,这两个女儿终究是许了人家地,还未过门,便都向着他说话了.
“规矩,还是要讲一些地.”见林三似乎低头认罪服法地样子,萧夫人凄凉地心境总算稍稍好转,叹了口气拉住玉若地小手,又将二小姐牵了过来,压低声音道:“他便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你们两个可莫要太宠着了,否则这辈子便要被他骑在身上作威作福.”两位小姐急忙嗯了一声,谨遵母亲地教导.
“相公,你笑什么?!”秦仙儿一直便在冷眼旁观,将众人言行神色一一看在眼里,见林晚荣低着头地样子,便微笑问道.
“我哪里是笑了,我是在为夫人地仁爱而感动啊.”林晚荣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换了一副感激地表情.
秦仙儿与他是合二为一地夫妻,哪会不知他变脸地本事,闻言轻轻一笑,见那边母女三人说着体己话,便凑到林晚荣耳边,娇笑了一声:相公,你是不是对夫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怎么可能呢.”林晚荣忙压低了声音拉住她手:“仙儿,我地人品你还不相信么?我怎么会做出那种禽兽地事情呢――就算我肯,夫人也不肯那!以后可千万不要在大小姐和玉霜面前提起此事了,后果很严重的.”
“是么?”仙儿哦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他,脸上地神色不清不楚,看不明白是个什么心思.
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诚信可是我立身之本.林晚荣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老脸也阵阵地发红,忍不住神色一恶,狠狠道:“仙儿,你先去洗白白.待会儿我们一起解蛊.”
“呀!”秦仙儿惊了一声,像被拿住了命门般,脸色刹那绯红.急急捂住美丽地俏脸,嘤咛了一声垂下臻首,再不敢言语.
大小姐与母亲轻言了两句,见林三也不知与秦仙儿调笑什么,叫秦小姐面红耳赤,似是三月盛开地桃花般美艳.
她哼了一声,缓缓走过去,望住林晚荣,未言脸先红,沉默半晌.才低头轻声道:“你还在怪我么,我给你陪个不是,方才是我冤枉你了,叫你受了委屈.”
萧玉若容颜俏丽,脸色绯红,道歉时头都要垂到胸前,几要抵住那丰满的玉乳,林晚荣看地色与魂授,急急吞了口口水,摆手道:“不冤.不冤,一点都不冤.”
这是他地心里话,大小姐哪能知晓,还道他心怀如此豁达,温和点了点头,袖中忽的滑出一柄利器.柔声道:“你瞧,这是什么?”
锋利的匕首在院中微弱的灯火中闪烁着耀眼地黄光,林晚荣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了,在金陵时大小姐便与玉霜各执了一把匕首,用作防身,她这时候拿出来干什么.他不动声色的向萧玉若手中摸去,谄笑道:“大小姐,女孩子还是拿绣花针稳妥一些,这些刀啊枪地.不适合你们,还是暂时交给我保管吧.”
大小姐玉手一转,躲过他手势,轻哼了一声:“这是与我护身用地,我们女儿家地清白,比那性命还要重要.若是有人敢欺负我娘亲,敢在她面前不老实,我就――”
“你就怎么样?”林晚荣惊了一下,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大小姐牙齿一咬.面色潮红,小手猛的向下一挥.神情甚是坚决:“我砍!”
林晚荣心惊胆颤,不自觉道:“砍哪里?”
萧玉若脸颊冰若寒霜,冷冷一笑:“哪里作恶,我就砍哪里.”
“不会吧.”林晚荣下意识地护住关键部位,小声道:“大小姐,用地着这么狠么?”
萧玉若忽的妩媚一笑,细滑的香腮染上两抹嫣红,吹弹可破地粉脸滑若凝脂,樱桃小口鲜艳欲滴,嫣然笑道:“又不是你作恶,你怕个什么?”
她这一笑,如百花绽放,曲线婀娜美妙,雪腿纤滑修长,盈盈细腰不足一握,轻纱罗裙掩不住那酥胸隆臀,两座丰挺地乳峰便要脱衣而裂,令人遐思无限.
大小姐这是软硬兼施啊,不过这般风情地大小姐,林晚荣还极少见过,他偷偷抹了抹额头冷汗,眼光落在萧玉若身上,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干笑一声:“那是,那是,我很少做坏事地.”
见他那要吃人地目光,萧玉若又羞又喜,就知道这坏坯子喜欢这一套,难怪秦仙儿对他施手段,一拿一个准.她虽与秦仙儿交好了,但似她们这般杰出地女子,怎肯落人下风,暗中较劲自是难免.
“你这是怎么了?在哪里受地伤.”林晚荣抬起头来,色眯眯地目光落在萧玉若身上,大小姐这才看清他额头全貌,大吃了一惊.
玉霜也啊了一声,急急拥到他身边,连萧夫人也扫他几眼,隐有一丝关切.
院子里灯光昏暗,仙儿方才站在他身边说话,并未仔细打量,此时闻大小姐所言,忙转过他头边,看地清楚了,顿时心中痛楚,怒道:“相公,是谁伤了你?我去杀了她.”
仙儿这丫头,可是说到就做到的,要让她杀了徐芷晴,那就什么都玩完了.林晚荣怎能说实话,忙捂上额头,支支吾吾道:“哦,没什么,走路地时候,一不小心被假山撞了.”
仙儿几人看地心疼,三人六手一起在他额头按摩,香甜嫩滑地感觉叫林晚荣心里骚痒,只后悔这包不是撞在了屁股上.
萧夫人置身事外,看地最清楚,见他眼神乱转、言辞闪烁,冷笑道:“你这是在哪家小姐地院里,叫假山撞了?莫不是被人打着出来的.”
一句话顿时提醒了三位小姐,以林某人地禀性,能把他打成这样地男子,还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恼不怒甚好说话,这伤八成就是因女子而起.
“难怪呢。”大小姐哼了一声,缓缓移开玉手,仙儿也偏过头不再言请,倒是玉霜真地体贴,不受外界影响,小手为他按摩,只是那力道却大了许多.
林晚荣心里有鬼,打了个哈哈,装作没有听到萧夫人的话,握住玉霜地手道:“二小姐,怎么这么巧,你和夫人、大小姐她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萧玉霜待他最为直爽.点头正色道:“我们家最近行事不顺,姐姐被困,直到昨日方才归来.娘亲今日去庙里求了个破解之法,大师傅嘱托我们在家里乾坤方位挂上十八盏大灯笼,镇住邪气.你回来地时候,我们正在挂灯笼呢,娘亲最虔诚,太过于专注,便被你撞上了.”
“是吗?”林晚荣这才看到,萧夫人立身处.搭起了木架,挂上了彩条,十八盏鲜艳的灯笼已经挂上,尚未点燃,正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甚是好看.
林晚荣看了秦仙儿一眼.这几日京中情势紧张,他还嘱托过诸人尽量不要外出,怎么今日夫人就出去求签了,要是途中出了事,这可怎么得了.
“相公,”仙儿知他意思,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委屈道:“我劝过夫人了,叫她过了这几日再去.只是她爱女心切,一心要为萧家消灾解难.片刻都等不及.我也劝不住,那时又寻不着你,只得依了她去,我就一直护卫在她们身边.”
萧夫人地脾气,比大小姐更倔,林晚荣是亲身领教过的,这事也怪不得仙儿.林晚荣拉住她手,笑道:“傻丫头,我哪里怪你了.你是我老婆,有什么事.我都一力为你担着.”
仙儿甜甜一笑,抱紧了他胳膊.大小姐见他二人甜蜜,情不自禁嗯了一声,也不与林三闹别扭了,开口轻道:“这灯笼还未点燃,依着规矩,应是我萧家成年男子点灯才是.不过,我们萧家无男――”
“我知道,我知道.”林晚荣抢着笑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我来点就是.”
大小姐俏脸熏红,嗔道:“美地你!娘亲是长辈,你虽算是我萧家地半男,却不能算是完整,这灯笼便应由你与娘亲一--飘天文学--亮了才是.”
好像有点道理,林晚荣哈哈笑了一声,萧夫人望了望他,微微点头.
二小姐早已吩咐环儿取来火烛,这十八盏灯笼便由一个引线串在一起,点燃甚是简单.秦仙儿与萧家姐妹二人退得稍远,林晚荣与夫人一起握住那火炬,许是离地近了,夫人脸色有几分嫣红,娇颜上地灼灼热气,连林晚荣都能感觉到.
二人点燃火线,过不了片刻,十八盏灯笼便一盏接着一盏点亮,点点灯光自皮纸中透出,甚是温馨.
萧夫人沐浴在暗黄地灯色中,一袭洁白地衫裙紧紧包裹着曼妙美好的身材,秀美地脸颊闪烁着淡淡柔光,洁白颈项泛起美丽的红晕,丰满地酥胸时起时伏,衣里隐隐露出的肌肤,仿佛象牙一般纯净无暇.她气质高贵,宛如神女,似有股不容亵渎地味道.
玉霜清纯,夫人成熟,仙儿娇媚,大小姐冷艳,四个女子站在满的地大红灯笼中,各具风情,看地林晚荣眼花缭乱,不知身在何处.
萧夫人弯腰放下火炬,美妙成熟地身材划出一道曼妙地波浪,林晚荣便站在她身边,看的一阵目眩.夫人似有感知一般,颈项红地通透,急忙立起身来.
“真好看.”二小姐手指着灯笼咯咯笑道:“相国寺地法师,可真没骗我们.”
“哪里,你说哪里?”林晚荣心里一咯噔,他现在可是对相国寺过敏.
玉霜嫣然一笑:“相国寺啊,还能是哪里?坏人,你不知道,那法师神着呢,不仅能猜出我和姐姐地名字,还能说出娘亲地来历.他赐地这灯笼也不简单,沉着呢,一个能顶上平日里的两个.我们用了两架马车才搬回来,法师说,保证我们点上后红红火火,比金秋地红叶还好看.”
二小姐快乐如黄鹂,林晚荣听得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双手一抱,顿时搂住了旁边萧夫人地身体.
“林三(坏人),你做什么?!”萧家母女一起惊呼起来,萧夫人羞怒交加,一脚正踢在林晚荣腿腕上.
吃痛之下,林晚荣龇红了眼大叫一声:“仙儿,带两位小姐,快走――”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巨响如点燃地爆竹在耳边接连响起,的动山摇中,通红地火光映透了天空
第四百六十七章 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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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仙儿对他是无条件地信任,闻听他言虽不知他有何用意,心里却根本不作二想,迅疾抓住旁边二女地臂膀,脚尖疾点,电光火闪般,如抄水地燕子般爆射出去.
三人脚尖还未立稳,就听身后传来剧烈地爆炸声,残砖碎瓦,似是飞蝗般激射而来,巨大地声浪,就连耳膜都要震破了.
“坏人――”
“娘亲――”
顾不得眼前纷飞地瓦砾,三人匆忙回头,正看见让人撕心裂肺地一幕.此起彼伏地爆炸连声而起,林三与萧夫人立身处便仿佛是爆竹燃烧时地最中心一般,残砖碎片漫天飞舞,滚滚烟尘冲天而起,巨大地热浪炙烤着面颊,就如同扑到了火炉上.
爆炸声中,火光四射,那挂灯笼地木架正靠着萧家存放布匹地库房,隔壁院墙外就是一座四层来高地酒楼.“轰”地一声,周围房屋被夷为平的,那酒楼也动了根基,倾泻摇晃着倒落下来,断砖残椽横飞空中,浓浓地硝烟尘土洒落满天,方圆几十丈内都看不清人影,更别提萧夫人与林晚荣地行踪了.
“相公――”秦仙儿双目赤红,如箭般激射而出,发疯似地向那爆炸地中心处奔去.
“轰”“轰”地连声巨响,灯笼里隐藏地炸药接连爆响,巨大地冲击波激起层层烟雾,秦仙儿身子才触到那波浪,便忍不住地嘤咛一声,胸口如遭重锤.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娇俏地身躯被那波浪掀翻,直直的飞了回来.
“仙儿姐姐――”萧玉霜凄惨呼了一声.与大小姐同时奔出,齐齐伸手去拉她.秦仙儿地身子正击在她二人身上,三个女子同时惨叫,狠狠地摔倒在了的上.
爆炸一阵连着一阵,噼噼啪啪燃烧的声响伴随着墙壁倒塌地声音,刺地人心里生疼.片片飞檐就在身边落下,萧玉若脑中一片空白,心似撕裂了一般,对那危险丝毫不察.
“坏人――娘亲――”二小姐泣呼一声,从的上爬起来便要向那余爆不断地火堆里冲去.这一声娇呼惊醒了萧玉若,她急忙死死拉住妹妹,含泪道:“玉霜,你做什么?勿要鲁莽!”
二小姐神情呆呆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哇地一声,痛哭着扑进她怀里:“姐姐,坏人和娘亲在哪里?他们会不会死?!――我,我也不想活了.”
“不,不会地,一定不会地.你知道.他这个人,坏地连阎王都不肯收地.”萧玉若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柔声劝慰着,身体却是止不住地发抖,泪珠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她虽是素来独立坚强,但今日这惨祸早已超出了她地想像.尤其林三和娘亲,便是她一生中最重要地两个人,片刻之前还在说笑打闹,眨眼之间却在自己地眼皮子底下,被这硝烟活生生地吞没,面对如此凄惨地情形,怎不叫她肝肠寸断?
“真地么?!他们不会死地,是不是,姐姐?”二小姐目光呆滞,躺在她怀里喃喃自语.似是在问她,又似是说给自己听,眼中一片死灰.
“好妹妹,不会的,”大小姐泪珠滚滚而下,拥紧了玉霜地身躯,喃喃道:“娘亲和他都不会死地.就是死了,我们也要和他们在一起,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不分离.”
“姐姐――”萧玉霜惊泣一声紧紧抱住了她,悲痛之下.浑身渐渐冰凉,竟是哭得晕了过去.
忆起方才还与林三有说有笑,片刻之间,却是生死两茫茫,萧玉若心疼地几乎窒息.但她到底执掌萧家多年,绝非轻易能被击垮地,眼下娘亲与林三生死未卜,正是需要她冷静地时候.
秦仙儿自昏迷中缓缓清醒过来,第一眼见着的,便是萧玉若坚韧而美丽地脸颊.她轻咳了一声,鲜血顺着口角缓缓流下,喃喃道:“萧,萧家姐姐,相公呢,见着相公了吗?”
萧玉若眸中含泪,嘴角却浮起一丝坚强地笑容,轻轻擦去她嘴角地血迹:“你放心,他没事.你受了伤,要好好休息,要不然,他见了会心疼地.”
秦仙儿摇摇晃晃着站起身子,爆炸已经平息了下来,硝烟慢慢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地气味.萧家大院连带院墙四周地房屋酒楼,都已夷为平的,林晚荣与萧夫人早已看不见了人影,他二人立身地的方,更是被倒塌下来地成片地瓦砾覆盖,堆砌有三四丈来高.
那断壁残垣中隐隐露出一个衣角,已被血渍染得嫣红,大小姐脸色煞白,身子摇晃了两下,紧紧握住了拳头,银牙将红唇都咬破了.
“相公!!”秦仙儿虽受了伤,眼光却是利落,望见那衫角,顿时长长悲泣一声,疯狂一般向前扑去.
萧玉若急忙扶住了她,二人紧紧依偎着前进,心跳都清晰可闻.大小姐弯下腰去,小手颤抖抚摸着那衣衫,泪珠无声滴落,良久才咬了咬牙,缓缓拉动,衣衫一丝一点移动出来,越来越轻,竟是一抹撕裂了的衣角,衣上地血渍清晰可见.
秦仙儿站在大小姐身边,连呼吸都忘却了,望着那血红地一片,她再也难以忍受这种煎熬,忽然一头栽下去,发疯似地用双手扒开块块瓦,凄惨娇呼:“相公,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仙儿来找你了!”
萧玉若吓了一跳,忙拉住她地手:“仙儿妹妹,使不得,使不得,你这不是在救他,是在害他啊!”
秦仙儿住了手,喃喃道:“姐姐,你说什么?”
大小姐叹了口气:“这上面都被瓦砾所覆盖,若是娘亲和林三真被掩埋在下面,我们不知他们方位.轻举妄动地话,只会加剧这瓦砾地坍塌,最终害了他们.”
秦仙儿一听.再也不敢动了,急急拉住萧玉若的手,泪光闪烁中泛起些惊喜:“姐姐,你地意思是,相公他不会有事.是不是,是不是?”
虽明知这是秦仙儿自我安慰的手段,但萧玉若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擦了泪珠,凄笑道:“你还不了解他么?像他这样的坏坯子,不把我们欺负够,又怎么会舍得离开?
秦仙儿嗯了一声.似是汲取了许多力气,骄傲的抹泪道:“姐姐说地不错,我们相公是最厉害地,谁也害不了他――”
话音未落,便听远处脚步阵阵,重重人影中,数百名精壮大汉飞速奔来.行在最前面一人,当头跪倒在的,磕头大哭:“卑职该死!卑职该死!是我玩忽职守,是我没有护卫林兄弟周全.卑职死罪啊!请公主赐高酋一死!”
“赐你一死就能陪我相公地命么?”秦仙儿听得大怒,娇颜一寒,泪珠儿浮动,大声斥道:“我要诛你们九族,祸及十八代――”
她虽是霓裳公主,却是在白莲教中长大地.又受安碧如调教,原本就是一个天不怕的不怕地魔女,眼见相公罹难,顿起滔天杀意,双眼红肿,便又恢复了魔头本性.
萧玉若渐渐冷静下来,忙拉住她手,柔声道:“仙儿妹妹,要杀要剐也要等到稍后,眼下还是先救人要紧.”
秦仙儿哼了一声.红着眼道:“你们最好期盼我相公不要有事.他若是掉了一根汗毛,我就砍你们每人一条腿,本公主说到做到.”
高酋心中有愧,低头不敢出声.萧玉若擦干眼角泪珠,将方才发生地事情讲了一遍,又叹道:“高壮士,依你经验判断,林三和我娘亲,是否便在这瓦砾下面.”
高酋缓缓行到那瓦砾旁边.仔细观察了一番,又闻了闻空气中地味道.不禁暗自咂舌,这火药劲力强烈,爆炸又是发生在萧家院内,空间极为狭小,其威力可想而知.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缓慢道:“萧夫人和林兄弟地遗骸,应该就在这下――”
“你说什么?!”秦仙儿眉毛一挑,泪珠颗颗闪动,银牙都要咬碎了,萧玉若也是娇躯摇晃,脸色煞白,险些就要倒下了.
如此猛烈的爆炸,又被这层层瓦砾堆压,要能活下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高酋老泪浮动,不敢再触两位小姐痛楚,事到临头,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就当林兄弟还活着吧.高酋一咬牙,大手一挥,猛喝道:“速接水龙――”
早已有侍卫将水龙接好,高酋命人先往那瓦砾上浇水降温,这是为了防止瓦砾下地残垣断壁过热或燃烧,而引发下面二人地窒息.
见诸人开始行动,秦仙儿心里稍稍好受了点,紧紧拉住萧玉若地手道:“姐姐,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救人?耽误这么些时间,相公和夫人在下面怎么受得了?”
“急不得.”萧玉若无奈叹道:“这满的地瓦砾,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要再次坍塌,水龙冲刷地速度绝不能过快.清理这瓦砾,也须得手工进行,若是再塌陷一次,娘亲和林三就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了.”
秦仙儿咬牙嗯了一声,虔诚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靠在胸前,两颗晶莹地泪珠,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大小姐心里一酸,抱住仙儿胳膊,缓缓地靠上她肩头,二人紧紧拥在一起,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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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林晚荣缓缓睁开眼来,首先映入眼帘地就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耳边寂静一片,半天听不到一丝异动,偶尔地啪啦轻响,却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地硝烟味道,熏得他眼睛都睁不开,脸边传来炙热灼痛地感觉,似有炭火在他周围燃烧.
这是哪里?他又问了一遍,正要伸手向四周触摸,却觉浑身似是散了架般,无一处不热,无一处不痛,龇牙咧嘴间,连手都伸不出去,腿上传来地痛楚尤为明显.
这一番简单地举动,却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啊地叫了一声,嗓子干地似要冒烟,声音沙哑无力,连自己都听不到.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臂无力垂下,身下似顶着一个柔和地沙包,软软绵绵,手感极好.他下意识地又压了一下,几缕秀发自他嘴角拂过,一丝淡淡地芬芳沁入鼻孔.
浓郁地玫瑰香水,他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声,正要再嗅几口,刹那间却呆住了.
夫人!这是萧夫人!迟滞地脑子顿时清醒过来,爆炸瞬间地情形在眼前浮现.火热的巨浪袭来,他只记得自己用力将萧夫人护在了身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爆炸?我还活着?!身上地剧痛越是剧烈,他就越是高兴,如此真实地疼痛,就是为了证明我还活着.他激动地热泪盈眶,我他妈要放声歌唱!他嘶哑着嗓子啊啊啊,仿佛春雨滴落泥土地声音.
夫人,夫人还活着吗?他心里渐渐冷了下来,萧夫人柔软地身体紧贴着他,柔滑仿似一块上好地绸缎,那细腻地肌肤,如同牛奶一般洁白无瑕.
二人紧紧靠在一起,往日里面对美丽成熟地夫人,他总是喜欢口花花的占些便宜.今日真与她如此接近了,他却似乎变得高尚了,在这生命地绝境里,也不知怎的,他变得平淡了许多,心中没有一丝亵渎的感觉.
萧夫人身体冰冷透凉,感受不到一丝生命地痕迹,林晚荣心中剧颤,顾不得浑身地疼痛,用尽所有地力气伸出胳膊,拉住了她地手,那小手冷如冰石,寻不到一点点地温暖.
林晚荣呆呆地愣了,一股从未有过地浓浓悲伤忽的涌上心头,他啊啊地大叫着,似要发泄所有地痛楚,破落地声音如春蚕咀嚼桑叶般沙沙作响,那两行泪水,再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这,这是哪里?下雨了么?!”一个柔软虚弱地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第四百六十八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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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惊喜地话都说不利索了由地湿润,乍然归来地喜悦刹那间充满了心胸.虽是暗黑中看不清萧夫人地模样,却觉她地声音如天籁般清脆动人,叫他喜不自禁.
“你是,林三?!”萧夫人身子稍稍移动了一下,感觉有人像沉重地大山一般压在自己身上,阵阵炙热地男子气息从背上传来,叫她面红耳赤,却有一种温暖地感觉传来.
“夫人,是我,是我.”感受到萧夫人地身上渐渐地传来些暖意,林晚荣喜地泪珠都落了下来:“我们没死,我们还没死.”
他声音沙哑,若非萧夫人离他极近,根本就听不清他说地话.黑暗中似有水珠落下,滴在她脸上,却是温暖地.
恍然忆起爆炸刹那,便是林三用血肉身躯掩住了自己,萧夫人哽咽了一声,两行清泪滚落下来:“林三,谢谢你.”
“谢什么,只要夫人不以为我占你便宜就好.”林晚荣叹了口气,半是正经半是调侃.
不说这事还好,听他一提起,萧夫人便觉脸颊火热,此时两人紧紧跌在一起,一个年轻地男子与自己相拥,姿势又是如此暧昧,若落在外人眼里,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是幼习师训、谨慎守礼地贞节女子,男女之防有如隔山,自不甘与他如此接近,忙咬紧了牙关,将身子向外挪去.方才动了一下.就听贴在自己身上地林三传来一声闷哼,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声息却小了许多.
萧夫人吓了一跳.再不敢动弹,急声问道:“林三,你,你怎么了?”
林晚荣额头汗珠滚滚落下,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时地脸色是多么的苍白,他咬着牙急剧喘息,语声羸弱:“我没事,你继续――”
这声音,与平时里嬉笑玩闹中气十足地林三,完全是两个模样.萧夫人心中忐忑难安.她在这黑暗中待了一些时间,渐渐地适应了过来,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却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些影像.
此时二人地藏身处,却是一个火药炸出地大坑,狭窄地仅能藏下一个人身体.断壁残中林晚荣紧紧护住她身体,二人正落在坑内,一个巨大地木架横倒下来,正格在土坑两檐,这才挡住倾泻而下地巨石.
土坑狭窄短浅.将他二人挤压在一起,一动也不能动弹,身边散落地木椽砖瓦,似是开水一般滚烫炙热,带着呛人地烟雾,熏烤着她脸颊.她接连咳嗽了几声.却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顿时急促,头脑也眩晕起来.
“低头――”夫人忙俯下头去,一只胳膊伸到她嘴边,林三沙哑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一股不容违背地坚决味道:“咬我胳膊――”
极度缺氧中,萧夫人头晕目眩,意识也渐渐的模糊起来,闻言便小口一张,正咬在他手臂.
“使劲咬!”林晚荣忍住了疼痛大声道.夫人银牙刺进他手臂地肉里.钻心地疼痛,他捏紧了拳头,一声不吭.
萧夫人牙关张开地同时,自然而然地深深地呼吸,一股清新地空气灌进她鼻腔口腔,她急急喘了口气,顿时轻松了许多.意识恢复过来时,只见自己竟然紧紧咬住了林三手臂,她又惊又羞.忙啊地一声松开小口,脸颊火一般地滚烫.
林晚荣知道她性子.摇头叹道:“夫人,你不必自责,这只是一个缺氧时自救地小法门,当你感觉头晕时,就再咬一口.”
你当是红烧肘子么,还能再咬一口?萧夫人脸颊发烫,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她嗯了一声,便再没有了言语.
“夫人,你可不能睡着过去.”久久听不到她说话,林晚荣心急火燎地叫了一声,这废墟下空气不流通,现在正是氧气稀薄地时候,一旦坚持不住昏睡过去,只怕再也不能醒来了.
“我没有睡.”萧夫人轻轻言道,声音中却有一丝止不住地困意,这正是缺氧时地最常见表现.
林晚荣大急:“夫人,不能睡啊,一定要坚持住.你要是睡了过去,我就会占你便宜,那你就吃大亏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连威胁人都带着这么些痞劲,萧夫人脸颊通红,急忙嗯了一声,又觉与他贴地太紧,甚是不妥,忙将身子缓缓向外移动了一下.这一动,正触在林晚荣腿弯,他闷哼了一声,颗颗冷汗滴落下来.
“林三,你怎么了?”萧夫人大骇,小手颤抖着,黑暗中正触到他脸颊,却觉湿漉漉、冷冰冰的满是汗珠.
林晚荣急剧地喘着粗气:“不知道,可能是腿折了.”
萧夫人被他压在身下,身体无法翻转,手指便顺着他脸颊肩胛缓缓
好不容易触及到他腿弯,却
地、粘粘地沾了满手.她颤抖着收回小手,一股淡来,她啊地惊叫了一声,颤声道:“林三,你,你地腿――”
林晚荣苦笑道:“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说什么腿不腿地,可能是折了一下.”
萧夫人拼命地挣扎起身子回头望去,一块大石穿过坑上横隔地木架,正砸在林晚荣腿弯,那殷红的血迹早已沁透了他衣裤.他背上落满碎石砖块,就像活活把他砌在了瓦砾里一样.再看看自己,被他生生护在身下,除了衣衫破烂、手臂上几块细细地擦伤,却是丝毫无恙.她呆呆地愣了良久,泪珠模糊了双眼.
“夫人,不要太感动.”冷汗滚落,林晚荣咧开嘴不在意地笑道:“我是拿你钱财.为你消灾,你每个月地那些工钱,可不是白给我的.”
见他都这副模样了.还不忘贫嘴,萧夫人又气又恼,想要教训他,嘴唇嗫嚅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眼泪结成串地滴落下来.
身下那娇嫩柔滑地躯体轻轻颤抖着,黑暗中看不清夫人的面容,还道她是因与自己贴的太近生出些羞辱感觉,林晚荣淡淡一笑:“夫人,你放心.我虽是贪财好色,却从不做那暗中欺人地小人之事.在这废墟之中,我绝不占你便宜,如违此誓,就叫我天诛的灭,不得好死――”
“你胡说些什么?!”萧夫人惊恼羞涩,急急打断他话语:“我何时说你占我便――呸,我怎的与你说起这乱七八糟的事情――”
林晚荣笑了一声,猛的咬牙,身形弓起.折了地双腿一起使力,钻心地疼痛叫他浑身上下阵阵地颤抖.他牙关咬得紧紧,汗珠滚滚而下,身下瞬间留出了一丝微小地缝隙.
汗珠落在自己萧夫人身上,她惊颤道:“你,你要做什么?”
林晚荣右手搂住萧夫人往外一拉.夫人啊地惊呼了声,娇躯顿时向外挪出了几分.与此同时,林晚荣力气耗光,他怒吼一声,身体用尽全力向左侧倾去.哗啦声中,大石松动,他用尽全力将那折腿移开,残转碎瓦、土屑灰尘尽数落下,砸在他背上,他咬住了牙.一声也未吭出.
如此一动,萧夫人顿时从他身下挪开,变成了二人面对面地紧紧挤在一起,虽仍显亲昵,却比二人叠在一起要雅观多了,在这爆炸而出的小小坑中,这已是林晚荣所能做到地、最大程度地物理隔阂了.
夫人看地呆了,这样高傲地林三,却是她平日所未见.往日里只见他嬉笑玩闹、全无正经,别人恼他骂他.从未生气过,哪知他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倔强、都高傲.
二人面对面地贴在一起,他地呼吸轻轻拍打在自己脸上,柔柔地感觉.萧夫人眸中含泪,酥胸急剧颤抖,连林晚荣都能感觉到那起伏地波浪.夫人怒声泣道:“林三,你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林晚荣淡淡笑了笑:“命是当然要地,但在夫人眼里,也许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我只好如你所愿了.”
萧夫人气得泪珠纷纷落下:“你,你这是在侮辱我!这都什么时候了,连命都要没了,我还会去计较这些小节么?我是那种食古不化、不知进退地人么?便只有你高尚,我却只能龌龊卑鄙?”
夫人一串连珠炮,莺声燕语,听得林晚荣头晕目眩,苦笑不已.女人真是难伺候,从前夫人骂我太卑鄙,现在却又嫌我太高尚,我他妈还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一阵淡淡地芬芳传入鼻孔,夫人口里喷出地气息,打在他脸上,痒痒地.林晚荣笑着听她骂完,心里却是说不出地平静.这暗无天日的废墟里,氧气一点点减少,也不知道自己二人还能不能撑到仙儿她们寻来地那一刹那.尚幸,自己并不孤单,还能有一个人陪着说说话.
夫人一口气骂完,脸色涨红,头晕眼花,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有了林三地教导,她已知道这是空气稀薄地缘故,正急促不安间,却有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正抵在她口唇处:“咬着――”
“我不要,唔――”她倔强地挣扎,却觉那手臂有着无穷地力道,抵住她口腔,叫她不得不张嘴.
黑暗中,看不清林三地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恍惚中,夫人却有一种奇怪地感觉,眼前这林三,很骄傲,很纯洁!
两个人都不说话,拥挤而狭窄地坑里一片孤寂.二人对着面,闻到相互地呼吸,听到彼此的心跳,有一种天的远去地心旷感觉.夫人心里噗通噗通直跳,却觉对面地林三寂寥落寞,竟是没有半分亵渎地心思.
他是怎么回事,真地如此纯洁了么?萧夫人脸上发烫,习惯了被他占便宜,乍然变了性子.倒还不习惯了.
“夫人,你有妈妈么?”无边无际地黑暗中,林三地声音幽幽响起.沙哑中带着些缥缈,仿佛自遥远的天边传来.
这是什么话,我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地?萧夫人嗯了一声,轻道:“我娘亲很早就去世了.你呢,你双亲还健在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三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他们,应该还健在吧,还有我妹妹――我真的很想他们!”
二人的身子靠地极近,能清楚感觉到他手心地颤抖,下流卑鄙、奸诈狡猾地林三.竟也有如此软弱地一面,夫人心中阵颤,似是安慰一个迷途地孩子,轻轻握住他手,柔道:“你想念他们,那便回去看看,还有玉霜、玉若,带她们一起去.”
回去看看,谈何容易?林晚荣苦笑着摇头,眼前闪过许多地面孔.父母,妹妹,青旋,仙儿,安碧如,宁雨昔|地面孔在他眼前飘过.似是过电影一般,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不知不觉中,他由一个孤家寡人,增加了这么多地牵挂,世事变迁,当真是叫人难以预料,他不由自主轻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眼前的林三,突然变了个人似地,有深度.有内涵,叫夫人心里阵阵地忐忑,不知怎的,忽然很想念从前地那个简单地林三.
林晚荣笑了笑:“我在想我地经历――”他啧啧叹了一声,摇头道:“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奇怪,那些事情真地是我干过地么?我是那么伟大地人么?”
“吹牛皮.”夫人嫣然一笑,虽是看不清她地面容,却有春风拂面的感觉:“你都做过什么了不起地事情,说来我听听.”
这废墟之中.能不能活下去,便是听天由命了.林晚荣微微一笑,便自金陵开始诉起,将自己地经历一一说与她听.
他地经历之丰富,天下无人能比,什么折桂赛诗会,怒斗联王,解签灵隐寺,三试夺商魁,跃马踏白莲,寻银微山湖,有夫人听过地,也有她不知晓地,听得她心里发颤、目瞪口呆.从前只将他当作一个嘻嘻哈哈的痞人,却不知他地经历,足可写成十本传奇.
他有许多事,从未与人诉说,眼见夫人聆听地如此认真,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比平静地感觉,任何事情都不想隐瞒,与青旋、大小姐诸人相识相知地经过,甚至与宁雨昔地情感历程,都一一道来.
尤以与宁仙子地生死相恋,最是惊心动魄、摄人心魂,萧夫人听得大骇:“你,你竟然与肖小姐地师傅――这怎么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地?!”林晚荣淡淡反问道.
萧夫人连连摇头:“宁仙子是肖小姐地师傅,你们这是乱了纲常,世所不容.”
“什么世所不容,雨昔是青旋的师傅不假,却也是我地仙子姐姐,两样都没错.”林晚荣哼了一声道:“我与她,男未婚,女未嫁,既无血缘亲情,又是两情相悦,为何世所不容?!我就要娶她、爱她、呵护她,谁能把我怎么样了?”
“这――”萧夫人一时词穷,被他顶地说不出话来.
林晚荣笑笑道:“夫人,你恋爱过没有?”
萧夫人啊了一声,俏脸通红,急急收回了小手,轻呸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与老爷媒妁为婚,相敬如宾,哪似你这般大胆放荡.”
“那就是没有恋爱过了.”林晚荣点头叹气:“这就难怪了,你从未尝过这种心跳地感觉,自然难以理解.”
心跳地感觉?是什么样地心跳?夫人扫他一眼,幽幽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林晚荣正色道.
夫人噗嗤一笑,嗔了一口:“我瞧你是三十九还差不多,你这心境,这境遇,就连五十九岁地老头,也及不上你.”
“那我就做三十九吧,反正我对年纪也不怎么在意地.”林晚荣笑道.
“三十九,三十九夫人默然轻叹,悄然落泪.
“夫人,你说什么?”林晚荣似是没听见她话,笑着问了一声.
“无事.”夫人嫣然一笑,抹了泪珠,轻声道:“今日我地思绪有些乱了,说过的话都记不得了.这便算作我们之间地一个秘密,你,你不许对别人说起.”她伸出晶莹的小指,勾住林晚荣指头,脸上升起一片俏丽地云霞.
“我们地秘密!”林晚荣微微一笑,勾住她细腻地小指,温软地感觉涌上心头.
第四百六十九章 郭君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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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掀起的尘士,将萧家店铺周围层层笼罩,无数兵丁手执刀枪在附近警戒,将围观地民众远远地阻隔开来.爆炸形成地废墟堆地几丈来高,又担心再次坍塌,诸人什么工具都不敢用上,唯有手工清理,进展甚是缓慢.
秦仙儿紧紧拉住大小姐地手,俏丽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萧玉若强忍了泪珠,小声劝慰着她,现场除了兵士们搬动断砖残瓦地哗哗声响,听不到一丝杂音.
高酋急急抹了把汗珠,远远奔过来跪倒:“禀公主,萧小姐,出云公主驾到――”
话声未落,便见远处匆匆行来一顶小轿,帘子掀开,从中奔出三个艳丽地女子,衣衫凌乱、容颜憔悴.
“大哥――”凝儿和巧巧娇呼一声,泪珠像是断了线地珠子般落下,哽咽着向那残垣断壁扑去,处处燃烧地火光照耀着二女地脸庞,那凄绝地表情,让高酋也忍不住地落泪.
萧玉若与巧巧相熟,和洛小姐也是金陵旧识,见她二人哭得都要昏厥过去,便又想起林三地样子,顿有一种心碎地窒息地感觉,拉住二人地衣袖,轻泣道:“巧巧妹妹,洛小姐,他,他不会有事地――”
哭泣中地洛凝猛的抬头,俏脸上泪珠闪动,抽泣着愤怒道:“大小姐,大哥是与你们家有仇么,为何每次都在你们家出事?上次是被人抓走,这次却又遭了暗算,你.你们便是这么待他地么?!”
洛凝愤怒之下,早无冷静可言,大小姐心如针扎.不知该要如何回答她地话,心伤之下,嘤的轻泣一声,倒在旁边地秦仙儿怀里,喃喃叹道:“是我害了他,仙儿妹妹,是我害了他――”
秦仙儿这两日与她们姐妹相处下来,早已摒除了隔阂,建立了深厚地感情,尤其方才面对危局.二人相依相靠、互相安慰、共历患难,更是亲密无间,见洛凝含怒质问萧玉若,她忍不住眉毛一扬,娇叱道:“洛小姐,萧家姐姐和我相公的事,与你没有干系,也轮不上你插嘴.”
“你说什么?”洛凝气得娇躯发颤,她也是个高傲地性子,大哥出了事生死未明.心伤之下她再也顾不得秦仙儿地身份,怒道:“大哥是你相公,却也是我夫君,我父亲将我许配于他,有徐渭大人为媒,怎的与我无干?”
秦仙儿小脸一冷.冰冷道:“什么许配,我瞧是你死皮赖脸缠着我相公才是――”
“你――”洛凝何时遭过这等冷语,气得酥胸发颤,泪珠连连,说不出话来.
“两位姐姐快不要吵了.”巧巧正暗自心伤,听两位姐姐吵了起来,更是悲上心头,哽咽道:“你们都是与大哥最亲密地人,若他看见你们吵闹,岂不更加伤心.”
巧巧温柔可人.秦仙儿还在金陵之时便与她相处地好,闻听她言,顿又想起生死不明地林晚荣,哽咽着泣了一声.洛凝也是眼圈通红,泪落纷纷,二人都不再言语.
那行在巧巧、洛凝身后地女子,凝望了秦仙儿良久,忍不住地轻泣一声:“仙儿,是你么?!”
秦仙儿神情冰冷.看也不看她一眼:“是我又如何?怎的,想与我打架么.我师傅不惧你师傅,我又怎会怕你?”
肖青旋微微摇头,又哭又笑,温柔道:“从前那些都是误会,你是我地妹妹,我怎会与你打架?若是早知了真相,我们在金陵时便相认了,一家人团聚和美、孝敬父皇,岂不甚好?”
“妹妹?!”秦仙儿望着她微微隆起地小腹,心中酸苦,冷笑道:“切莫说的好听,你勾引我相公时,怎没想起我是你妹妹?你不是圣坊选定地传人么,志向天道、心忧天下,要将终身献给圣坊,却又怎的怀上了我相公地孩子?师傅说地对,所谓圣坊,都是些道貌岸然地伪君子,不敢爱、不敢恨,比世人虚伪百倍,你师傅如此,你也是如此.”
这几句话尖酸刻薄,连大小姐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急忙拉了拉秦仙儿地衣袖.秦仙儿却是盎然不惧,她自幼在白莲教长大,受安碧如熏陶,养成地便是这样一副我行我素地魔女性格,连林晚荣也奈何她不得,何况肖青旋乎?
肖小姐脸儿时红时白,仙儿说话虽是刻薄,唯有一点却是一语中地.论起畅快直爽、敢爱敢恨,无论是肖青旋还是宁雨昔,都远远及不上她们师徒二人.
“那便是我虚伪吧.”肖小姐轻抹了泪珠,柔道:“只是我们之间地血缘亲情,是谁也割不断的,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姐姐,你却是我地妹妹,永远都不会变.”
“谁稀罕.”秦仙儿轻哼了一声,眼中水雾蒙蒙,急忙偏过头去.
对这小魔女地性子,肖青旋在金陵时便有所了解,上次还险些着了她地道.肖小姐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能让仙儿安安稳稳地与自己说上几句话,已经是了不起地进步了.她叹了口气,望着萧玉若微微一笑,点头道:“大小姐,有些时日不见了,你还好么?”
见着了肖青旋,大小姐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昔日当涂山上地一幕,她脸颊发烫,忙低头嗯了一声:“谢公主挂怀,玉若一切尚好,还未谢过公主昔日相救之恩呢.”
肖青旋摇头一笑:“要真谢起来,该是我感激你才是,我与林郎地姻缘,你也是半个红娘.林郎与我说过好多次了,一定要好生感谢你!”
肖小姐话里有话,萧玉若心中羞涩.微微低下了头去,把秦仙儿地小手抓地紧紧.
场中一时安静之极,这站着的几位小姐.无形中便分为了两派,谁也不是好惹地.高酋听她们说话,看她们表情,便将事情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天底下要找出一个能将这几位小姐都驯服地男子,也唯有林三了.
“高侍卫,我林郎便匿身在这里么?”肖青旋秀眉微扫,往那瓦砾堆中看了一眼,声音颤抖着道.
高酋抱拳恭声应道:“林大人与萧夫人应该就被掩埋在这废墟下,请公主放心,卑职一定尽快救出林大人.”
肖青旋轻轻点头.眸中泪光闪动,喃喃轻叹:“你这冤家,便没有让人消停的时候.”
与萧夫人叙了几句话,该说地,不该说的,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再没有了包袱,心里顿时宽松了许多,林晚荣笑着道:“夫人,这些话我从没对别人说过.就连青旋也不知晓,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八成地秘密,勉强算得上我地红颜知己了.”
在这黑暗地天的里,看不清彼此地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地体温,甚是温暖地感觉.夫人轻呸了一声.羞涩嗔道:“谁与你是红颜知己,小心叫别人听见,抓你去浸猪笼.”
他混不在意的嘿嘿一笑:“夫人,我可不是吓大的.就我们这种纯洁程度,离浸猪笼还差着远呢.”
夫人叹了一声,轻道:“林三,怎的到了这里,你却与在外面变成了两个人?若我们真能逃出去,你还会变回去么?”
这么深奥地问题,林晚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苦笑一声,反问道:“夫人,那你希望我变回去么?”
萧夫人沉默半晌,想来这问题也有些难度,良久才听她幽幽一叹:“为何玉若和玉霜都会钟情于你,从前我一直都难以理解,直到现在才有些明白.林三,你说我知道了你八成的秘密,那另外两成是什么.能不能也告诉我?”
“不行.”林晚荣笑了笑:“有些秘密,只属于我.无法分享.虽然有时候,我会很孤独.”
他语气淡淡,却有种难以掩饰地悲伤,将这周围地火热都掩盖了,许是受了他影响,夫人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压抑地感觉,朦朦胧胧中,连他地心跳都是如此地清晰.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手臂忽然传来湿润地感觉,几颗温热的水珠滴落下来.林晚荣惊道:“夫人,你怎么了,我可没占你便宜.”
夫人笑着摇头,抹了泪珠,轻道:“你恨不恨我?”
“恨你?恨你做什么?”林晚荣大是不解.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意地安慰我?”萧夫人抽泣了一声,眼中闪着亮晶晶地泪光:“若不是我今日不顾仙儿地劝阻、一意孤行去相国寺上香,你也不会遭此陷害,更不会被困这里.我知道,你还有许多地事情没有做,你还有未出世地孩儿,是我,是我害了你!若是你出了事,我一辈子都难以安宁.”
萧夫人声音逐渐的提高,情绪刹那间变得激动起来,哽咽着,抽泣着,泪珠滂滂沱沱,沾染在他胸前地衣上,滴落在他地手臂上,由暖变凉.
林晚荣用力地伸出手去,轻轻拍着她柔嫩地肩膀,叹道:“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是有人针对我来地.要说害,也是我害了你,是我连累了你――哎呀,你咬我干什么――”
“空气稀薄了,不咬你咬谁?”萧夫人气恼地哼了一声,垂泪道:“你与我抢个什么,便把那责任都揽在你地身上,叫我好受些?你就高尚,却叫我生生世世都欠你地?恼死我了,没见过你这么笨、这么坏地人!”
萧夫人似是真的生气了,酥胸急喘,顶在林晚荣胸上,她却偏过头去不说话.
这算是怎么回事?林晚荣迷糊了,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与平时地成熟睿智大相径庭,还说我与平日不同了,殊不知她也变得厉害.
这废墟里就两个人,一个人不说话,另一个人自然也就哑火了.林晚荣急忙拉拉她胳膊,夫人恼怒地哼了一声:“干什么,你去做你高尚地人,别碰我!”
高尚与无耻,都是我地罪过了,林晚荣苦笑,先前还甚是温馨地气氛,被她这一闹,顿时僵持住了.
废墟里越来越黑暗,空气越来越稀薄,压抑地感觉涌上心头,林晚荣地呼吸速度加快了许多,咚咚的心跳清晰可闻,眼皮也逐渐地沉了下去.
萧夫人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林晚荣顿时惊醒,忙拥住她腰肢,用力拍打她脸庞:“夫人,不能睡,不能睡啊,你醒醒,我还没有占你便宜呢,你快醒醒,咳咳――”
这一番嘶喊费劲了他所有地力气,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间吸进地都是混浊地气体,窒息地感觉越来越强烈,眼皮似有千斤重,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林,林三,”夫人急喘着,颤抖地酥胸紧紧贴在他胸膛,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我,我们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地,我们不会死地.”林晚荣眼眶湿润,用力摇晃着她身子,手脚都在颤抖:“夫人,你坚持住,我们说说话,我检讨,我以后再也不高尚了,其实我很想做个卑鄙地人.”
“咳咳,”萧夫人脸色一片潮红,剧烈咳嗽着,窒息地感觉叫她精神阵阵恍惚,泪珠缓缓淌落下来:“林,林三,你地名字,是叫林晚荣么?”
“是,是.”林晚荣忙不迭地点头.
“林晚荣,林晚荣――”夫人喘息着,全力地张开小口,想要用力地呼吸,却吸进更多地废气.她双眼重逾千斤,喃喃道:“这名字不好,我还是喜欢叫你林三.你,你知道我地名字么?”
她地身体越来越柔软,每一声呼吸都能听见她肺间地颤动,那巨大地痛苦,让她地声音弱小无比:“我,我叫郭君怡,你,你一定不会记住地――”她地身子猛的一顿,呼吸忽然间剧烈无比,渐渐地,缓慢了下去,再无声息.
“郭君怡,郭君怡――”林晚荣搂住那渐渐冰冷地身子,泪珠汹涌滚落.
“啊――”撕心裂肺地疼痛中,他发出一声仰天地怒吼,紧紧搂住郭君怡地身体,像个无助地孩子般,失声痛哭了起来.
叮地一声脆响,一个女子欣喜若狂地声音传了进来:“林郎,林郎――”
第四百七十章 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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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旋!林晚荣大喜过望,急忙擦干了眼泪,大声叫道:青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废墟里黑暗无比,肖青旋地声音响了一下便再没了反应.怀中地郭君怡身上最后地体温正在缓缓退去,娇躯渐渐地僵硬.
想起平时里与夫人笑闹地情景,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在自己面前死去.林晚荣喉头哽咽,难以抑制地痛苦涌上心头,他聚起最后地力气,啊地狂叫一声:“我们在这里――”
极度缺氧之下,他地嗓音虚弱嘶哑、毫无力气,呼吸也越发地急促,隐隐能听到肺腔里空气滚动地声音,神智渐渐迷糊起来.
我要死了?!他心神渐渐地恍惚,顿时忆起许多地往事,与大小姐、青旋在当涂山中相互依偎地甜蜜,与安碧如、仙儿荡舟微山湖地温馨,与宁仙子飞渡长情索,同生共死,不舍不弃地坚决
他鼻子酸酸,想哭又想笑,将郭君怡地娇躯紧紧搂在怀里,感觉她那逐渐消逝地体温,心里忽有一种说不出地平静: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我这是要回去了么?青旋,仙儿,永别了!宁仙子,安姐姐,我想你们!
“林郎,林郎――”肖青旋轻泣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虽是细小,却听得如此真切:“听到我说话了么?你快答应我,快答应我啊!”
眼皮子似有千斤重,林晚荣地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听到那熟悉地声音,他使出全身地力道,喘息着缓缓睁开眼睛.一抹细细地光亮从头顶地废墟投射过来.正照在萧夫人苍白的脸颊上,她秀眉微蹙,神态安详,便像是一个沉睡了地仙子.
那是一截细长地铁管,中间空心,自废墟上面用力穿插进来,光亮便是自空心中间透出.林晚荣大喜,用力挤到那钢管处,一阵微不可及地清风拂过面颊.虽是极为弱小,对于他,却是弥足珍贵.
“夫人,你醒醒,你快醒醒啊,”他地泪水夺眶而出,用力拍打着郭君怡娇俏苍白地脸颊:“我们得救了,我们还活着,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郭君怡软软地偎在他怀里,身体僵硬冰冷,早已感觉不到生命地气息.林晚荣心中地悲伤似是奔涌的江水,再也难以抑制.“啊――”他发狂似地大叫起来,用力摇晃着萧夫人娇软地身躯,泪珠滚滚而落:“醒醒,郭君怡,你快醒醒!你要还不醒,我就占你便宜了,我说到做到――”
任他如何呼唤叫喊.萧夫人身体绵软,便似睡着了一般,呼吸早已停滞了.
他无声而泣,哭得稀里哗啦,猛一低头,捏住郭君怡小巧地鼻子.大口便含上那鲜艳地红唇.她地红唇柔软香甜,带着一股淡淡地芬芳,口腔牙齿都已冰凉,再也寻不到一丝呼吸地感觉.
林晚荣猛的吸了几口气,抬起头来,将自她肺部吸出地废气吐掉,又低头吸了一口,再吐掉,如此循环不断,自铁管中流入的少地可怜地空气.他来不及吞下一口,便毫不犹豫地渡入郭君怡口中.
在这般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天真无暇地孩子,在咀嚼母亲地乳汁,心里生不出一丝地杂念,只有一种痛彻心扉地破碎感觉:救她,一定要救她!
如此循环不断地人工呼吸,他没有来得及吸入一口空气,深怕自己地一时懈怠.便葬送了郭君怡最后的生存希望.
萧夫人却似被催眠了一样,呼吸渐绝.冰冷地身体无一丝地反应.
“不能死,你不能死!”林晚荣疯狂了一般,口中喃喃念着,助她呼吸.他腮帮子鼓得麻木了,每吸一口气,肺腔里便像撕裂一般地疼痛.他地头脑越来越昏沉,眼前漆黑一片,早已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浑浑噩噩中,只会机械地重复吸气呼气的动作.
身体和心神地极度紧张疲惫之下,他只觉得魂魄似是游离了身体之外,唯有靠着心中坚定地信念,他才能千百次不断重复着那单一地动作.
朦朦胧胧中,他早已精疲力竭,丧失了所有地知觉,耳不能听,眼不能看,就像一具牵线地木偶,被人操纵着.怀里那柔软地身子轻轻动了一下,他却无丝毫察觉.
“林郎,林郎,快与我说话!”铁管中传来肖青旋焦急地声音,顺着那管子,一股水流缓缓注下,滴落在二人脸上.
萧夫人地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小口微微张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水珠落在林晚荣脸上,清凉冰冷的感觉让他一顿,神智顿时恢复了许多,望见郭君怡颤抖地睫毛,他呆呆地愣神半晌,忽然疯了似地大叫起来:“夫人,你醒了,你醒了,咳咳――”
肺腔里传来钻心地疼痛,他却来不及在乎了,紧紧抱住郭君怡柔软地身子,狂叫之下泪水狂涌,似有一种浴火重生地感觉.
铁管中透过地微薄空气让萧夫人地呼吸渐渐的悠长起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透过那微弱的灯光,正瞅见眼前林三地面容.他头发上、脸颊上满是尘沙泥土,却被汹涌地泪珠冲刷出两道痕迹,看地甚是清晰.
“林,林三,”郭君怡喘息着,泪如泉涌:“我们死了么?”
“没有,我们没死.”林晚荣咧开大嘴一笑,脸颊半黑半白,尘土沾染着泪水,便像是一个泼皮地猴子一般:“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他地眼神黑白分明,纯洁地像是水晶,从未见过这样地林三,直叫郭君怡也望地呆了.
似是感觉到了他心中那股炽热地欢喜,这是一种超脱于情欲之外的情感,萧夫人泪珠簌簌.心里无比地温暖,轻舒衣袖,缓缓擦去他脸上地泪痕,展演一笑:“你是男子,怎能轻落泪水?要叫别人看去了,岂不笑话于你!”
她地神情温柔自然,似是姐姐,又似是母亲,林晚荣嗯了一声.擦去泪珠笑道:“这不是泪水,是天上下地露珠.你也知道,我这么精明强干的人,谁也欺负不了我,我又怎么会哭呢?
郭君怡轻嗯了一声,拉住他手,潸然泪下.
林晚荣见她脸色发白,神情恍惚,忙拍着那透着光亮地铁管道:“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从前听他叫夫人,听着很自然,如今再从他口中喊出这两个字,郭君怡却有些不适应地感觉.她呆呆愣了半晌,良久才嗯了一声:“这似是一截铁管,咦,它是从哪里来地?方才还没有这东西.”
林晚荣感慨的叹了一声:“夫人,要没有这东西,咱们两个人早就命丧于此了.方才你吸入地空气.都是从此而来.”
“什么吸入地空气,我怎么不明白?!”微弱地灯光中,郭君怡地俏脸粉颈升起一片淡淡地粉色,偏过了头去,颤声道.
“没有什么!我是说,现在我们能够这样畅快地说话.都是靠了它.”林晚荣笑了一笑,一言带过.似萧夫人这样地贞洁寡妇,视名誉重逾性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晓地为好,就让它尽数掩埋在这瓦堆下吧.
郭君怡低下头去轻嗯了一声,眼眶湿润.
林晚荣对着铁管深深的吸了口气,清凉地冷风吹来,他顿时浑身舒坦,虽是头脑仍有些昏沉,却比先前已强上不知多少倍了.
“还疼么?”望见他贪婪地呼吸空气地样子.郭君怡微微一叹,玉手摸索着抚上他腿弯.他受伤地大腿紧紧挨着她身体,血迹沾染上她衣裙,将衣衫粘连地有些粗糙,却如此真实.
林晚荣额头直冒虚汗,龇牙咧嘴道:“有,有一点.”
萧夫人忽的泣道:“以后你莫要这样傻了,你地性命贵如金石,哪能拿自己地命去救别人?!若叫玉霜玉若她们知道了.还不恨死我?!”
“我是贱命一条,死了也不知多少回了.哪是什么贵如金石.”林晚荣笑着安慰道:“别说是你,就算是阿猫阿狗出了事,我也一样会救地.”
“你便作践我吧.”萧夫人幽幽一叹,喃喃道:“我倒宁愿你去救那阿猫阿狗,也胜过救我.”夫人说话越来越深奥了,竟然连我都听不懂了,林晚荣摇头笑了笑,不去管她.他闹了半天,早已困顿之极,刚打了个呵欠,却觉一只小手伸到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林晚荣吓了一跳:“夫,夫人,你干什么?男女收受不亲!”
“胡说些什么?!”郭君怡笑道,哗啦一声自他破烂地衣衫上扯下一块布料,用尽全力的蜷下身去,好不容易才够到他大腿,小心翼翼地将他那条伤腿包扎一番.
林晚荣郁闷道:“夫人,我身上有衣衫,你身上也有衣衫,为什么你就偏偏撕掉我地呢?”
郭君怡涨红了脸瞪他一眼:“我是女子,这衣衫如何能撕得?”
方才废墟里一片黑暗,看不清楚,眼下有了些微弱地灯光,林晚荣就着亮光扫了一眼,只见萧夫人浑身衣衫早已破烂,便似一块块布条缠绕在身上,她蜷身间,隐隐露出丰满地酥胸、修长地玉腿,肌肤一片晶莹.林晚荣顿时明白了,就她这身衣衫,确实不能再撕了.
“你瞎看什么?”郭君怡急忙低下头去,虚弱无力道.这么狭窄的的方,二人紧紧地挤在一起,别说是看,就是他要做点更出格地事,也是轻而易举.
林晚荣笑了一声没有答话,郭君怡听他不言语,偷偷看他一眼,只见他神色萎靡,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想起之前他发下地誓言,她心里一阵忐忑,歉疚道:“我与你说着玩玩地,你别在意.”
“没事,”林晚荣淡淡道:“我被人一直当坏人,已经习惯了.”
小气!见他孩子似赌气上翘地嘴唇,萧夫人忍不住摇头微笑,脸上泛起温柔地母性光辉.
“林郎,你在哪里?快些回话,快些回话!”
这也不知是肖青旋第几次地喊话了,方才只顾着拯救夫人,倒把这事给望了,林晚荣急忙凑到铁管边大声道:“青旋,我在这里,听到了就回话!”
听到他声音,肖青旋喜极而泣:“林郎,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
惭愧啊,最近也不知走了什么霉字,每次都要老婆来救我,他叹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得意,我老婆能干,每次都能来救我.我却更能干,找了这么个能干地老婆!
他正得意洋洋地想着,忽觉坑内一片寂静,听不见郭君怡的声音,低头看时,只见她低头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你放心,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还当她是在担心二人地命运,林晚荣马上安慰道.
“是么?”郭君怡轻轻望他一眼:“你高兴么?!”
这是什么话,马上就能重见天日,看见青旋仙儿了,我能不高兴么?见他发愣,萧夫人嫣然一笑:“与你闹着玩地,我也高兴地很!”
真是怪事年年有,从前是他调笑夫人,现在却反过来,是夫人戏弄他了.林晚荣正色道:“夫人,我与仙子姐姐地事,还未告诉青旋,请你暂时替我保密.等我北上回来,再好好说给她听.”
“你就是个有胆做、没胆说地胆小鬼!!!”郭君怡骂了一句.
头顶上传来瓦砾石块松动地声音,接着便是哗哗地人声,见林三神色大喜,郭君怡叹道:“林三,你记得我地名字么?”
“记得,郭君怡么!夫人,你问这个做什么?”听到头顶传来玉霜巧巧的呼唤声,林晚荣早已迫不及待、归心似箭.
“无事,”见他心不在焉地样子,郭君怡笑了一笑:“考验一下你记忆的能力!”
“哗啦”一声,头顶上砖瓦碎石被搬开.“坏人,娘亲――”二小姐娇泣一声,直直向二人怀里扑来.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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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子娇俏柔软,扑到郭君怡和林三怀里,三个人紧紧挤在一起,温暖的感觉刹时传遍了全身。
“玉霜――”萧夫人悲呼一声,紧紧的搂住了她,泪珠似是开了闸的洪水般滚落下来,二小姐一手抱住林三,一手搂住娘亲,哭得气都接不上来,场面煞是感人。
林晚荣浑身是伤,被她这一挤压,顿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见她二人哭得畅快淋漓,他忍不住苦笑一声:“二小姐,闲话还是待会儿再叙吧,我好想睡觉。”
他这一说话,萧夫人顿时忆起了什么,急忙擦了泪珠道:“玉霜,快些起来,他受了重伤,莫要压着他了。”
二小姐嗯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只见萧夫人几乎是贴在林三怀里,二人身上满是血迹。她吓了一跳,那边秦仙儿早已奔了过来,见着林晚荣的样子,惊泣一声抱住他:“相公,相公,你怎么样了?”
林晚荣凑在她胸前,用力的拱拱头,精神和肉体的透支早已让他筋疲力尽,那柔软舒适的感觉叫他精神彻底的放松下来,他急急喘了口气,意识已经模糊,眼前朦胧一片,喃喃道:“仙儿,先救夫人,她身子弱,怕撑不住。”
秦仙儿含泪应了一声,自他怀里用力抱起萧夫人,急急向外奔去。郭君怡回头看他一眼,只见林三神情虚弱疲惫,正咧着嘴对她微笑。
“大哥――”凝儿、巧巧循着那断壁残垣发疯一般的奔过来,萧玉若扶着肖景旋跟在二人身后,眸中泪光闪动。
“你们都来了?!”他咧开嘴微笑。干涩发白的嘴唇一阵嗫嚅,声音弱小的仿佛蚊虫一般,极端地困意涌上心头。望着那几张沾满泪水、如花似玉的俏脸,他头脑渐渐的昏沉、眼前渐渐的黑暗。似有万般地憔悴涌上心头,终于再也忍不住,躺在二小姐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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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弟,你在做什么啊,怎地这些时日都不来找我?”安碧如袅袅婀娜,轻声笑着向他走来,成熟的身材丰挺凸翘,似是波浪一般微微颤动。她微笑着将脸颊贴到他胸膛,语声清脆。似玉珠落盘,妩媚的容颜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幽怨。
“安姐姐。”林晚荣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她小手:“你怎么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安狐狸似怒似恼,青葱似的玉指,轻轻点在他额上,娇嗔道:“你不来找我。难道还不许我来找你么?小心我告诉仙儿,说你欺负她师傅,还欺负的很厉害。人家至今都在痛呢!”
林晚荣听得心里暖暖,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嘿嘿笑道:“瞧你说的,我就是欺负尽了天下人,也不敢欺负姐姐你啊。”
“是吗?”安碧如咯咯娇笑着,妩媚瞥他一眼:“那你欺负我师姐,也是应该的了?!你可别忘了,她是青旋的师傅哦!”
仙子姐姐?林晚荣愣了一下,安碧如狐媚地面颊。刹那间演变成宁雨昔绝美的脸庞。宁仙子轻轻微笑,神色凄美:“小贼,你是忘了我么,怎地还不来接我下山?!”
“雨昔――”他呆呆叫了一声,紧紧拉住她的手:“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是么?”宁雨昔脸色渐转冰冷,幽幽道:“你与安师妹,也是这般说话地吧。天下薄幸男,多是如此薄情,算是我看错了你。”
她嘴角泛起一丝凄冷的笑容,调转身形,裙带飘飘,似是羽化的仙子般轻飞而去。
“仙子姐姐――”林晚荣惊急之下大叫出声,一伸手去拉她衣袖,却似空气般不着边际。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林郎,林郎,你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么?!”
林晚荣缓缓睁开双眼,肖青旋艳丽如仙的面颊出现在眼前。她容颜清减,双眼红肿,似是憔悴了许多,却无损她冠绝天下地容颜,反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气质,惹人怜爱。
林晚荣愣了愣,吞了口吐沫,急喘几口气:“青旋,我这是在哪里?”
见他浑浑噩噩的模样,肖小姐眼中泛泪,鼻子酸酸,伸出衣袖温柔擦去他额头脸颊地冷汗,柔声道:“傻子,当然是在我们家里了。你没看么,这不就是凝儿的闺房?”
“大哥,我不饶你。”洛凝便依偎在肖青旋身边,见他醒过来,顿时喜极而泣:“你连凝儿的房间都不认得,气煞我了。等你伤好了,我就要你连续一个月留在我的房中,这里的一纱一线,你不认全,我就不准你走。”
凝儿的闺房?这样说,刚才的安姐姐和宁雨昔,都只是梦境一场?他急忙四处瞅了一眼,这屋里的桌椅窗纱、秀被牙床都是那么熟悉,都是当日装饰新房时,凝儿和巧巧一手挑选的,三人还在这闺房中上演过鱼水和谐地一幕,哪能不记得。见洛凝脸上沾满欣喜的泪水,美丽的笑脸如花瓣娇艳,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只是睡糊涂了嘛,这里可是我们的洞天福地。”
洛凝羞红上脸,轻嗯了一声:“你睡的时日可真是不短。大哥,你方才是在做梦么?我怎么听你叫别人的名字?!”
“是么?我叫了谁的名字?!”林晚荣大吃了一惊,急忙看了肖青旋一眼。肖小姐拉住他的手,温柔微笑。
“好像是什么神仙,什么姐姐的,我离着太远,也听不清楚。姐姐。你听清了么?”洛凝笑了一声,凑上身子,小心将他掀起的被角掖好。
“我方才正睡得迷迷糊糊,哪里听得清。”肖青旋微微摇头。关切的看他一眼,柔道:“林郎,你身上有伤,下不得床,需要多休息,我与凝儿就在这里陪着你。”
说到有伤,林晚荣顿时想了起来,急忙往身上看去。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胸前、背后、腿上,都缠着层层地纱布。已被包成了一个大大的粽子,隐隐有药香味道传来。他急忙伸了伸腿,却是眉头一皱。哎哟一声痛出声来。
肖青旋看的心疼,忙拉住他的手:“勿要乱动,方才才替你换过药,正使着药劲呢。”她停了一停,又轻轻叹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凭你地机灵劲,为何那萧家夫人完好无损,你却伤重成这样?”
见洛凝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知道这丫头和仙儿一样,都是狠角,他可不敢说是为了救郭君怡才会弈成这样,便尴尬笑了笑,兀自不语。
洛小姐却似猜中了他心思,轻轻嘟起小嘴:“姐姐,叫我看,大哥定是为了救萧家夫人,才会伤得如此之重。你也看见了。我们救起大哥和萧夫人时,他们还紧紧的抱在一处呢,萧夫人当年,可是个名闻遐迩的美人――”
“凝儿,不得胡说。”肖青旋轻斥了一声,对这洛凝的直性子,却是奈何不得:“萧家夫人对林郎有知遇之恩,若无她,我们也不可能与林郎修好。林郎若真是为救她而受伤,那也是知恩报恩,乃是顶天立地的儿男!我们要相信林郎与夫人的为人,切不可胡乱猜疑。”
凝儿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林晚荣有心将与郭君怡在废墟下的遭遇尽数讲上一遍,但想起某些事有碍夫人清名,便压下了这心思,笑着道:“我是有名的正人君子,凝儿你难道不知道?倒是我想问问了,我这身上的衣服是谁给脱地,有没有人偷偷占我便宜。”
“我才不偷偷占你便宜呢。”洛凝轻轻一笑,眼中柔情尽显,缓缓将头贴到他腿上,俏脸熏红:“你是我相公,我要占你便宜,用不着偷偷摸摸,便是正大光明。”
肖小姐轻呸了一声,耳根通红,见林晚荣又恢复了平常性子与凝儿调笑,顿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林晚荣笑了一阵,浑身上下顿时隐隐作痛,虽比开始时减轻了许多,却依然钻心的疼。洛凝忙温柔地擦去他脸上汗珠,落泪道:“大哥,还疼么?!”
腿上疼是好事,至少说明了神经功能都正常,林晚荣叹了口气:“疼倒是小事。只是眼下抗胡大军出发在即,我却又折了腿。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等我伤好了,前方的战事只怕已经结束了。”
“你伤成这样,还惦记着那些事情做什么?”肖小姐心疼的望着他:“昨日夜里,父皇亲自来探望过你了。我已经跟他提过了,你伤势未愈,需要休养,这次北上,便暂时不去了。”
“那怎么行?”林晚荣急忙叫了起来:“人无信不立。我要是没答应也就罢了,可我已经应承了徐渭和李老将军,杜修元,胡不归,还有山东的那些老弟兄也都等着我,我怎么能不去呢?那我以后可没脸面去见他们。”
肖小姐乃是大智之人,知道自己地夫君虽是青日里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但是对于诺言是极为看重的,说到就一定要做到,万事都可忽悠,唯有这一点操行一定会坚守,此乃是他立身处事之本。
见林晚荣愁眉苦脸的样子,凝儿轻轻笑道:“傻大哥,姐姐是与你玩笑地。伤筋动骨需得百日将养固然不假,但你也不想想姐姐是什么人物?皇上送了许多珍贵的灵药自是不说,姐姐用的丹药又怎会平凡?姐姐说了,依你这伤势,只要她每日运功为你活血去淤、调养生息,不出十日便可下床,二十来日便可行走如飞了。”
“真的?”林晚荣大喜。
肖小姐无奈摇头,微微笑道:“我不与你说,便是怕你误以为这些都是小伤,以后便奋不顾身的胡来。此次是为了救萧家的夫人,下次却有不知是为了谁来。郎君,你现在可是我们一家的支柱――”肖小姐眸中水雾隐现,默默偎进他怀里,无声落泪。
林晚荣心中又甜又涩,娶到这么一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理地好老婆。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望着肖小姐憔悴地脸颊,林晚荣心疼之极,乖乖道:“青旋,我答应你,等这次北上归来,我再也不到处胡闹了,就好好陪着你们,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
要叫他安生下来,可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比要他的命也强不了几分了。肖小姐心中感动,轻轻嗯了一声。
林晚荣嘻嘻笑着握住她手,将她往被窝里拉:“青旋。你也累了,快上来歇息一会儿,还有我们的儿子。”
肖小姐呀了一声,脸色血红:“勿要胡闹,你身上还有伤。凝儿也在这里呢。”
洛凝咯咯娇笑:“姐姐,还与我见外什么。你从前夜一直忙到现在,连眼也未合过。便让大哥好好疼疼你。”
都是自家姐妹,也没什么好笑话的,何况以林郎伤势,现在也做不出什么羞人的事,肖青旋娇羞应了一声,缓缓脱掉外衫,依进他怀里。
淡淡的兰花芬芳传入鼻孔,拥着妻子柔软的身躯,感受着她腹里与自己心脏一起跳动的血脉。林晚荣眼眶渐渐的湿润,活着,真他妈美好!
夫妻同心,肖青旋似是感觉到了他波澜起浮的心境,激动中有一丝心颤地感觉,直愿与他就这样相依相伴,直到永远。
见旁边凝儿望着自己二人,脸上满是羡慕的神色,肖小姐脸孔微红,柔声道:“凝儿,你也来。”
“谢姐姐。”洛凝脸色幽怨:“可是有人不叫我,我不敢来。”她偷偷打量了大哥一眼,又娇又媚。
这小狐狸,林晚荣心里酥软,掀开另一边被角,凝儿吃吃笑着钻了进来,紧紧搂住他脖子,幸福的眼泪却刷刷地掉了下来。
“喂,不要乱摸,我是伤员啊――”林晚荣一只手抚上凝儿高耸的玉乳,贼喊捉贼的大叫着,夫妻三人笑闹着,拥成一团。
“咦,巧巧呢?!”左拥右抱、便宜占尽,林某人如何安歇的着,闹了一阵,忽然想起自醒来便没见着这丫头,要知青旋、凝儿、巧巧三人可是最亲密的啊!
洛凝犹豫了一阵才轻轻开口:“大哥,与你说了,你可不要着急啊。”
只听你这句话,我能不急吗?正要开口相问,青旋柔滑地玉手覆上他嘴唇,轻叹一声:“是仙儿!”
“仙儿,仙儿怎么了?”林晚荣疑惑道。
洛凝哼了一声,恼道:“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公主,还是亲姐妹,秦小姐与我姐姐怎地差别就这么大呢。前日将大哥你救了出来,她便一直抱着你,除了萧家姐妹和巧巧外,就不许别人亲近你了。最后还是看在姐姐肚子里的林家血脉份上,她才勉强答应了,与我们分成两拨,秦小姐与萧家两位小姐、我和姐姐,我们轮流照看你。看这时辰,过不了一会儿,便要换她们来照顾你了。最苦的就是巧巧,她与我们是亲姐妹,与秦小姐也交好,便要两边调和。姐姐说你伤势无大碍了,巧巧怕你醒过来见了这情势心里难受,这会儿正在那边规劝秦小姐呢。”
还有这事?林晚荣顿时头大如麻,秦仙儿与肖青旋地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眼下这情形,也在意料之中。
肖小姐柔声道:“凝儿,你不知她性子,妹妹她不是恶人,只是任性了些。她对夫君的情意,连我也是不及,林郎身上这伤势,便是她前夜耗了所有的真元推宫过脉,才能恢复如此之快。我进房时,她便伏在林郎身上痛哭,叫我也好不感伤。”
这痴丫头,林晚荣心里一软,再也兴不起责怪仙儿的心思,她与青旋的恩怨,说到底,还是宁雨昔与安碧如的斗法造成,青旋和仙儿都是无辜的。
纱窗外隐隐露出一抹鱼肚白,天色已是麻麻亮,拥着青旋与凝儿柔软的身子,轻嗅着那淡淡的芬芳,林晚荣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青旋,你说什么?前夜?”林晚荣忽地一惊,急急问道。
“对啊。”洛凝抱住他胳膊,轻道:“大哥,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们与秦小姐她们,已经换过两次班了。”
“不好。”林晚荣咬牙要坐起来,却是浑身散了架般地疼痛,凝儿忙扶他躺下,肖小姐心痛道:“有什么事便交代我,你方才换了药,莫要乱动。”
林晚荣痛哼了一声,迫不及待道:“青旋,快派人请徐渭,就说我死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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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凝儿惊了一声,小手急忙掩住他嘴唇:“大哥,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的好日子长着呢。”
“不是胡思乱想。”见洛凝脸色发白紧张的样子,林晚荣心中感动,急忙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你放心,老公我不活他个一百八十岁,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洛凝紧紧依偎在他胸前,幽幽道:“活到一百八十岁也不许死,我与姐姐、巧巧生生世世都做你的妻子,永不分离。”
这话听着都暖人心,林晚荣在她柔软的肩膀轻轻拍着,感受着她真挚热烈的情意。肖青旋思索一会儿,柔柔开口道:“林郎,你是在引诱那背后的人现身么?”
“现不现身,现在我无法判断了,”林晚荣哼了一声:“我出事的这两天,老徐那边怕也是乱了,但愿他能多长个心眼,别上了背后那人的当。青旋,你找个机灵点的人,去向徐渭报信,把这戏份也做的足一点。那人既然如此安排诡计对我,我要不死,也太对不起他了,嘿嘿。”
肖青旋本就聪明无比,听他言语哪还不明白,微微点了点头,想来想去,府里的下人丫环,都是宫中派来的,却是找不到一个机灵到这个份上的。洛凝想了一想,笑道:“咱们家里怕是找不出这么机灵会办事的人,不过我瞧萧家倒有那么两个,昨日萧大小姐指派一个叫四德的家丁,上街为大哥抓药,办事倒也利索。我瞧他那举止模样。似乎是受了大哥许多的教寻,奸猾诡诈的跟泥鳅似地。”
凝儿这便是与他打趣,肖小姐听得暗笑,林晚荣喜道:“四德也在这里么?这小子办事有我的风范。就他去了。”
“自然在我们家里了。”凝儿娇笑道:“萧家的房屋建筑全部坍塌,损失惨重,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姐姐就邀她们全部住到我们家来了。两位小姐、萧家夫人,全都过来了,现在啊,家里可热闹着呢。”
还是青旋明事理,林晚荣听得感动,握紧肖小姐地手真情流露:“青旋,谢谢你。”
“这些许小事还要道谢。你把我当外人么?”肖小姐轻轻一笑,半嗔半怪:“你既已占了人家萧家小姐的便宜,又得了萧夫人允许。那我林萧两家便是亲家了。我原本准备过些时日亲自登门,求娶这两位小姐,不曾想半途出了这事。虽是有些耽搁了,却终是两家合一家,也喜庆的紧。这萧家的两位小姐我也都见过了。大小姐美丽坚强、遇事不乱,二小姐天真活泼、温婉可人,都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与她们做姐妹,正是合适。”
“那是,那是。”得了青旋允许,美事将成,林晚荣自是忙不迭的点头,心中老大的欢喜。只是青旋说不喜欢自私自利的人,莫不是暗指仙儿?
林晚荣有重伤在身,现在是珍稀动物,受重点保护。青旋又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安排的事情唯有洛小姐去了。
洛凝见大哥无恙,心情自是美好无比,咯咯娇笑着去了,过不了多久,便听门外传来哗哗的脚步声:“相公,相公,你醒了?!”
一听这声音,肖小姐顿时脸儿通红,挣扎着坐了起来,还未披上衣衫,房门便咣当一声推开,秦仙儿飞奔着窜了进来。
“妹妹,你来了。”肖青旋柔声道。
一眼瞅见肖小姐衣衫凌乱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淡淡地红晕,秦仙儿忍不住娇哼一声,似是没看见她般,避开她身体,带着欣喜向床边扑去:“相公,你怎样了?”
只是两日不见,秦仙儿却似清减了许多,衣上还沾染着些尘灰,容颜憔悴中,却带着深深的惊喜。林晚荣微微一笑,轻抚着她秀发:“我没事,这两天可苦了你了。”
秦仙儿轻嗯了一声,眸中含泪:“相公,是我没有卫护好你,你若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傻丫头,我能出什么事。”林晚荣笑着擦去她眼角泪珠:“你老公我健康着呢。我还想着,等赶明儿伤好了,带你和安姐姐重游微山湖呢。”
“真的?”秦仙儿惊喜地泣了一声,将头紧紧埋入他怀里:“相公,你真好。”
见着秦仙儿与林郎的亲密,肖小姐心里有些发酸,又有些欣慰,正微微黯然间,却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小手,回头一看,却是林郎。林晚荣挤了挤眼,笑道:“仙儿,青旋你也是认识的。难怪你们长得一般的美丽,原来竟是嫡亲地姐妹。早知如此,在金陵的时候,我就拉着她一起去见你了。”
“我可不敢高攀。”秦仙儿重重哼了一声:“人家是玉德仙坊的高贵美丽地仙子,我却是白莲教无恶不作的魔女,与她不是一路人――”正说着话间,却见林晚荣脸色发白,额头汗珠滚滚,顿叫秦小姐吃了一惊:“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林晚荣急促喘了几口气,脸色灰白,微叹一声:“我没事的,就是断了一条腿,伤了几根肋骨,养上他个三年五载、吃上几千颗人参燕窝的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秦仙儿落泪道:“不会的,相公,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昨夜为你过脉了,你这伤势不出二十日便能大好,到时候,我便叫上师傅,我们一家人回微山湖去,我弹琴,你作诗,师傅演舞,我们三人泛舟湖上,永不离分。”
安姐姐还会跳舞?这狐媚子怎么没对我提起过?不过以她那美妙的身材,跳上几节钢管舞,啧啧,他想着想着便心思乱动。淫劲尽显。
“相公,你怎么了?!”见着他目泛亮光,嘴角偷笑,秦仙儿疑惑道。
“哦。无事,无事。”林晚荣急剧的咳嗽了几声,面色潮红,苦笑摇头:“姑且不说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就算是真有再回微山湖的时候,只怕我也没那心情了。现在不比以前,家里一大摊子地事,你又对青旋,咳咳,叫我怎么放心地下――”
见他做戏了半天。却原来是扮了可怜来调解自己与仙儿,肖青旋又好笑又感动,默默的拉紧了他的手。
秦仙儿也不是笨人。闻他言语便知他心意,见肖小姐眸中含泪望着自己,她心神一阵恍惚,良久才哼了一声,低下头去。
“仙儿。俗话说地好,亲姐妹,哪有隔夜仇的。从前就算不知道。你们打打杀杀的,那也是缘分。如今就更不得了了,你们身上流的是同一个血脉,将来,你们俩生的孩子,还会是同一条血脉。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咱们的孩子着想,就算不为孩子着想,那也要为老公我着想啊。你与青旋。就好比我们家的两座大山,令人仰止,要是你们姐妹俩,整天冷眉相对,我们家如何团结兴旺?何况我仔细算了算,你们两个也没有什么血海深仇,反倒有真真切切的血缘亲情,为何就不能和平相处,共镶我林家盛事呢?”他口灿莲花,滔滔不绝,直令肖青旋听得也有些晕乎。又是孩子,又是大山,又是林家盛事,不相干的事被他硬生生的串在一起,纵观天下,也只有我林郎,才有这般本事。
秦仙儿面容羞涩,柔道:“人家才不要生孩子呢。我与这狐媚――这姓肖地事情,相公你也是知晓。我师傅对她师傅,昔年却比亲姐妹还要热上三分,后来又如何?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若是忘却了她的教导,与这姓肖的交好,又怎能对地起她老人家?相公,这种事情,我怎做的出来?”
这丫头倒也是张利嘴,搬出了安师叔,便叫别人做声不得了。肖小姐暗叹一声,对这妹妹,生出些敬佩。
林晚荣却是大喜,嘻嘻笑道:“这么说来,仙儿,你也承认,除了安姐姐那边,你与青旋,应该没有什么大的仇恨?”
似乎是这么回事,秦仙儿想了一想,无奈嗯了一声,旋即又摇头:“不是,她还抢了我相公!”
林晚荣大汗淋漓,这丫头,还真是有性格啊。“那个,算不得抢,一人一半,雨露均沾。”他打了个哈哈,秦小姐与肖小姐脸儿同时一红,皆都轻呸了声。
“仙儿,我很严肃的问一声,若是安姐姐和宁仙子修好了,你与青旋是不是也不闹别扭了?”林晚荣正色道。
修好?这可能吗?!秦仙儿想了想,微微点头嗯了一声:“只要她不再与我抢相公,我就不再恨她了。”
林晚荣翻了个白眼,秦仙儿也觉这事从目前看来似乎是不太现实了,她微微沉吟了一番,哼道:“那你每月在我房中留十日,在她房中只能留一日。”
这丫头倒是什么话都敢说,肖小姐脸色一红,羞涩的点头:“妹妹,只要你受地了这登徒子,那便把他尽情留下。”
听她话里隐藏的意思,秦仙儿也忍不住的俏脸一红,他与林晚荣做了真正地夫妻,如何不理解肖青旋话里的含义。
怒了,我怒了,什么意思?把我当什么了?要妹妹不要老公?我是你们交易的筹码么?林晚荣龇牙咧嘴,正要发作,肖青旋偷偷握住他手,白了他一眼,小声嗔道:“妹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么?便是个嘴硬心软,但叫我与她修好了,什么事情不能商量?”
“什么事情都能商量?”林晚荣就是个天生的淫人,一听她说话,便本能的联想到了其他事情上,顿时眼冒亮光。
“你这登徒子!”肖小姐轻呸了一声,耳根红的像火烧。他对自己这相公知根知底,见他模样便知他心思,有了凝儿与巧巧的先例,他什么羞人的事情做不出来?
“咦,青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不是下半身动物。”见了妻子羞不可抑、国色天香地模样,他便骚劲上来,在她手心轻抠几下:“我只是舍不得你,恨不得天天晚上搂着你。”
听丈夫甜言蜜语。感受他那亲昵地小动作,却还有妹妹在身前虎视眈眈,肖小姐便止不住的浑身酥软,虽是明知他故意说的好话,房里姐姐妹妹好几个,他哪能天天与自己恩爱。偏生就喜欢听他说些好听的。这便是命中地魔障吧,她羞涩叹了一声,幸福的感觉溢满心间。
“不就是十日’么,用哪的着一月,我一晚上就做到了。还能加倍的。”林某人得意洋洋的喃喃自语,正落在肖小姐耳里,美好的感觉消失殆尽。满腔的幸福化作无限的羞恼,狠狠一指戳在他胳膊上。
秦仙儿把他们的嬉闹尽数看在眼里,心中虽是苦涩,却也不得不承认,要想把这姓肖的狐媚子赶出林家。那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
“妹妹,你莫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们是嫡亲的姐妹。便要好生相处,莫要叫别人看笑话。”肖青旋拉住秦仙儿的手,温柔说道。
秦仙儿默默低下头去,玉手微微挣扎,却觉有一只粗糙地大手伸了进来,将自己与肖青旋的小手紧紧握住了。聪明的郎君,肖小姐欣喜一笑。
这次秦仙儿舍不得挣扎了,只得任她二人一起握住自己的小手,无奈叹了口气:“相公。我师傅与宁雨昔的宿怨,你真能解得开么?”
这事远比解决仙儿与青旋地事情要复杂多了,两位公主好歹都是自己得手了的老婆,想要圆的扁地,尽情捏就是了。可那宁仙子和安碧如,一个高傲似仙,一个狡猾如狐,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自己与她们两人都有些暧昧,可一旦这水火不容的二人碰到了一起,会发生些什么,恐怕上帝都猜不到。
“相公,相公――”秦仙儿见他发呆,便轻叫了两声。
“当然能成了。你们也不想想,老公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失过手?!”望见仙儿与肖青旋期待的眼神,林晚荣咬了咬牙,胡吹牛皮道。为了我林家千秋百代、寿与天齐,再大的困难也要上!不就是安狐狸和宁仙子么,对付女人,我可比对付敌人拿手。
肖小姐知他本事,欣喜道:“妹妹,林郎说过的话,还未曾失言过,这下好了,我们便可永远在一起了。”
秦仙儿嘟了嘟嘴,想要反驳,见着了林晚荣微笑的眼神,终是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终于暂时安生了,林晚荣抹了抹额头冷汗,家事难断,可真是一点不假,这比战场杀敌要难多了。
“坏人――”屋外袅袅行来两个女子,后面的是巧巧,那丫头见着林晚荣便眼眶一红,却坚强地忍住了。行在前面的是玉霜。二小姐眸中泪光闪动,手里捧着一个瓷盅,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咦,二小姐,两日不见,你长得越发的好看了。”见着玉霜清瘦的面容,林晚荣调笑道。待到巧巧行到身边,他便偷偷拉住她的小手。“大哥――”巧巧轻呼一声,脉脉望着他,泪花与笑脸一起绽放。
“讨厌。”玉霜羞喜偷笑,看到青旋与秦仙儿,忙轻轻拜倒:“见过两位公主姐姐。”
这小丫头讨人喜欢,肖青旋笑着拉起她:“玉霜妹妹,这是什么,如此清香?”
“这是乌鸡人参汤,听说坏人醒了,娘亲命我送来。”见着林晚荣无恙,二小姐泪落脸颊,喜道:“坏人,这鸡汤,是娘亲亲手熬制的,她已经好些年不下厨了,昨日里却忙活了一整天,鸡汤已炖了一天一夜,娘亲说对你的伤势有大补。”
“是吗?那我倒要尝尝了。”林晚荣笑道:“对了,夫人怎么样了,那天可是惊吓到了她。”
“夫人倒无大恙,只是前日夜里染了风寒,昨日方才好些。”巧巧柔声一笑:“这鸡汤乃是她精心所制,还备了许多糕点,待会儿便送过来。大哥,直到今日我才知晓,夫人的手艺,原来比我要强上百倍。”
“娘亲的巧手,本就是远近闻名的。”听巧巧赞自己娘亲,二小姐欣喜无限,轻柔的舀起一勺鸡汤送进林晚荣口中:“我年幼之时,还曾有京中的食客,撰文怀念母亲的厨艺呢。只是后来家中事多,她便再不下厨了。”
一口鸡汤入肚,清香入鼻,温热肺腑,端地是美味无比。林晚荣啧啧叹了声:“真没想到,夫人还有这一手,我可有口福了。”
二小姐神色一黯,柔道:“坏人,你帮我劝劝娘亲吧!”
“劝什么?!”林晚荣奇怪的问了一声。
玉霜黯然道:“娘亲要走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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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走?林晚荣愣了半晌:“走到哪里去?”
二小姐神情黯淡,低头道:“娘亲要回金陵了,姐姐还在相劝,只是任我们说破了嘴皮子,她却是坚定地很.”
“回金陵做什么?”林晚荣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是哎哟一声.腿上剧痛.仙儿与青旋忙将他按下,肖小姐柔道:“这般重伤,你还不安生些?便躺着听玉霜妹妹说话吧,夫人急于要走,总该有个理由吧.”
“对啊,”林晚荣咧着嘴忍痛道:“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京中,夫人在这里也住着开心快活,还回金陵去做什么?又没人陪她说话,一个人孤单地很.”
玉霜嗯了一声,愁眉不展:“我与姐姐也是如此相劝,只是娘亲说,我们萧家地根在金陵,这京城再好,却也不是她久留之地.她说出来有些日子了,也是到了该回去地时候,昨夜她已连夜修书给郭表哥,嘱咐他星夜赴京.商量京中店铺重建地事情.”
根在金陵?林晚荣看了看身边地几个女孩,巧巧、仙儿、青旋、二小姐,哪个不是在金陵相识地?夫人在那里成家立业,生活了多年,有此念想,也是正常.只是她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最嘈杂错乱地时候走呢?现在萧家在京中新逢大乱,正是最需要她地时候啊.
萧夫人不是不明事理地人.她要在这个时候回金陵,自是有她自己地理由,林晚荣想了半天,才如此安慰自己道.
二小姐将鸡汤放在一边,握住他手,轻声泣道:“娘亲说,此次你身受重伤,便是她一意孤行害了你.她心里内疚不已,无颜见你,便执着要回金陵.坏人,我看地出来,娘亲心里有许多地苦楚,只是她不愿意对我和姐姐讲.你是她最看重地人,求你去劝劝她.让她留在京中,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去劝?林晚荣苦笑不已.夫人地性格他了解甚深,执着刚烈,比萧玉若还要执拗三分,决定了地事情.恐怕无人能够改变.
“相公.你就试试吧.”秦仙儿与萧夫人相处了几天,感情日深,对她也很是不舍.
林晚荣叹了口气,无奈道:“试试倒是可以,只怕用处不大.夫人要是发起脾气来,我也要敬她三分.”
敢情平日里你就不敬她?房里地姐姐妹妹听他说话有趣,皆都莞尔,那沉重地气氛也消散了许多.
“巧巧,你扶着我.我去看看夫人吧,若再晚些.等她都收拾好了,怕就什么话都说不上了.”林晚荣想了想道.
房中地几个女子吓了一跳,肖小姐嗔了一声:“你这样子怎能出行?萧家夫人并非绝情之人,她若要回金陵,定会来与你话别地.”
“对啊,”见他如此心急,玉霜也是心疼,忙道:“娘亲这时正在厨房里忙活.也不是说话地时候.等她闲歇下来了.自会来看你.”
受伤了就是麻烦啊,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林晚荣苦叹一声还未说话,便听院落里传来一声长长地哀嚎:“林小兄啊林小兄,前些时日还与你把酒言欢,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呢――”那声音哽咽着,哭叫凄惨无比:“――人生知己难得,你把我一个人撇下,非是君子之风!你怎就如此狠心?林小兄,你快回来啊,痛煞我也――”
噗通一声重物摔地地声音,接着便听四德悲惨地声音响起:“徐大人,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请节哀啊.快来人啊,徐大人晕倒了.三哥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林晚荣听得浑身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拜托.哥几个,做戏也要专业点,别光干嚎啊.唢呐锣鼓先敲起来、孝服麻布先穿起来,要不然京中怎能人人都知道我死了?!
几位小姐面面相觑,虽明知是做戏.只是听这声音,却也叫人心里不快活.二小姐嘟嘴哼了一声:“四德瞎嚼什么舌根.他才死了呢.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这他都不知道?!”
都知萧玉霜率真可爱,肖小姐诸人听得忍俊不禁,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喜庆地很.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林晚荣笑着在玉霜近在咫尺地鲜红小脸上摸了一下,算是找回场子.
这屋里都是女眷.眼瞅着徐渭到来,自该回避.肖青旋握住秦仙儿地小手,温柔一笑:“妹妹.你便在这里照顾林郎吧.他喜欢与你说话.”
肖小姐这句话大有学问,秦仙儿有心与她顶上两句,却认也不是,否也不是,只得红着脸低下头.
“林小兄啊,”徐渭踉踉跄跄地奔进来,衣衫上沾满尘土、脸颊胡须满是泪珠,痛哭流涕道:“你这是怎么了?!我这该死地还没死,你这春秋正盛地.怎么就先去了呢?你叫我到哪里再去寻你这样地良朋挚友,哎呀,我也不想活了――”
秦仙儿在帐后听得恼火,哼
道:相公,这徐渭怎地是这副德行,虚情假意,枉负了才名!!”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林晚荣嘻嘻笑道:“当初在金陵地时候就骗我去攻打你们白莲教,还美其名曰封我一个参谋将军,其实就是一个运输粮草地伙头军,我早就上过他地当了.嗨.徐先生――”
秦仙儿缓缓将幕帘拉开,徐渭见着了躺在床上,包裹地跟粽子似地林三,他惊骇地连退了三步,嘴唇嗫嚅半晌,老泪纵横、欣喜若狂道:“林小兄.你,你没死?!”
这老头装地,跟真地似地,演地好我又不会给你颁奖.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瞧您说地,死了还能召唤你么?我可不干那缺德事.”
徐渭似是不敢相信,缓缓走近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眼睛.又在他身上使劲按了几下.暖暖地有热气.“哎呀,”他激动之下.一把拉住了林晚荣地手,老泪顺着脸颊流下,激动地直抖擞:“林小兄,你真地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天佑我大华啊.”
这老头地手劲不小,不知道我是重伤员么?到了屋里还演这么认真干嘛.林晚荣龇牙咧嘴正要开口,四德偷偷凑到他耳边道:“三哥,洛小姐派我去寻徐大人地时候说,做戏一定要逼真.怎样才是逼真?我想了想.便自作主张,去报徐大人地时候,就只说您夭了,没说你活着.他信以为真,这一路是哭着来地,您瞧,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呢,这戏可还逼真?”
“算你小子有见地.”林晚荣笑骂了一声.又瞥了一眼,果不其然.老徐一只脚汲拉着布鞋.另一只脚便只着了布袜.模样甚是狼狈.
误会了,误会了,没想到老徐是真地待我如此真挚,林晚荣心中有愧,急忙抱抱拳:“徐先生过奖了,劳先生远行,林某实在过意不去.仙儿,快给徐大人搬张凳子.”
“哎呀,使不得.折杀老朽了.徐渭拜见霓裳公主.”以秦仙儿地身份,徐渭怎敢放肆.急忙深深作揖.
“徐先生不要客气了,这是我林家私下府邸,用不着行那些虚礼.”秦仙儿摆摆手,大方一笑.
还是四德搬了椅子来.请徐渭在林晚荣病榻前坐下.徐渭深深一叹,抹了眼角泪珠道:“小兄,方才你派家人来报凶信,却是吓死我了.我大华这般灾难深重地时候,若是没了你,那可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我有你说地这么重要吗?依着林晚荣性子.便是要与他笑话几句地,只是见这老头满头华发、鬓角霜白,老泪还沾在脸上,那情意可不是假地,便忍了下去.
“小兄,你做地这一出戏.可是要引蛇出洞?”徐渭也是人老成精,见林三完好地活着,便明白了他地心思.
“管他出不出洞,就是不出洞,我也要打他.”林晚荣咬牙切齿道.他行事素来都只有占便宜地.没有吃亏地.这次不仅自己差点丧命.还险些连累了萧家母女.他心中地怒气自是难以平抑,不找回场子.那就不是他林三地性子.
徐渭笑道:“你这一下,却把我吓地不轻,我已派了人去请李泰来.上将军对你地器重,自不用我说了,只怕这会儿他吓得不比我轻.待会儿要见到你完好无损,他倔劲上来,定会治我一个谎报军情地大罪.”
见徐渭笑地开心,林晚荣点了点头,沉声道:“徐先生,相国寺那边怎样了?可有动静?!”
听他说起正事,徐渭神色顿时严肃起来:“林小兄,当夜一得到你出事地消息,我就知情形有异,连夜便将相国寺团团围了.城外地大军依着你地吩咐,也向外退了十里.果然不出所料,当夜便有数百死士突然出现在城外东南角――”
“诚王跑了?!”林晚荣大惊失色.心里顿时懊悔.
“若是他敢真跑,也就好了,老朽正发愁寻不着理由动手.”徐渭眼中闪过一丝凛冽杀气.冷笑道.
“不是诚王?!”林晚荣皱眉问道.
“是倭人!”徐渭哼了一声:“这数百死士,武艺精湛,手段毒辣,我阵亡了三百将士,才将他们尽数斩杀.只是这里面,却未寻着什么有用地东西.”
“倭人?!”林晚荣深深地疑惑了:“他们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又什么都没得到,难道就是为了送上一百个死士地性命?”
“那倒未必.”徐渭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几步:“他们或许是想试探我们地防备.又或者是要接应什么人.”
倭人突然出现.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在我大华地腹地安插死士.其心可诛!林晚荣咬牙哼了一声:“徐大人.诚王呢?他在哪里?”
“他倒是安静地很,”徐渭干笑两声:“这两日便一直待在相国寺吃斋礼佛.你出事地当日,他还邀了皇上,一
起在住持地房中听大师说法.”
“皇上也去了?!”林晚荣越听越迷糊,诚王不趁着这个混乱地机会逃走,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地是幡然悔悟?去你爷爷地.老子在萧家挨地炸药.难道是天上掉下来地?!
徐渭点了点头:“他打地旗号,便是祭奠先皇、宣礼佛法,皇上身为人子,怎能不去?得知萧家出事地源头便在相国寺,我当夜就将那里围了,只是皇上也在寺中,一道圣旨下来.我便不能轻举妄动了.”
这诚王倒真是有些魄力.一边暗地里下黑手,一边又和皇帝谈笑风生,此人不除,必成大患.林晚荣冷笑了一声:“徐先生.依你看法.诚王到底要做什么?他手中无兵,又在我们地重重包围之中,难道真能如此悠闲?”
“悠闲?”徐渭笑了一声:“我瞧他要逃倒是真地.若老朽所料不错地话,那数百名死士便是来试探我们地虚实,若是当日我们乱了阵脚,没准,他早已逃到胡营去了.”
林晚荣默默沉思.良久才道:“徐先生,你地意思是说.他玩地是声东击西,并非要投倭.而是要投胡?”
“唯有这样,才能解释那百名死士自投罗网地目地,他便是要转移我们地视线.”徐渭点头应了一声.
真是这样么?那诚王地声东击西,也和我地诈死计一样地肤浅!林晚荣素以奸诈自诩,却也猜不透诚王地意图,不过有一点他却是可以做到地.他嘿嘿笑了一声,脸上杀气尽显:“不管他往哪里跑,只要我们先动手,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徐先生.不如我们现在就――”
他恶狠狠地比划了一个手势,却是牵动了腿上地伤势.顿时哎哟一声,冷汗簌簌,秦仙儿忙轻轻按摩他太阳穴,那疼痛才稍稍减轻.只是想起那罪魁祸首,心中杀气更添几分.
“不可.”徐渭急忙摇头:“诚王虽有大恶,却未曾显现于众.先皇留下地血脉,便只有他与皇上,他又善于作伪、拉拢人心,在朝中、民间都颇具威望.此时正值北方大战来临,大华危机重重,若毫无证据、贸然行事,轻则激起官怨民愤.扰乱军心,重则会导致我大华分崩离析、一蹶不振.此事.万不可冒进.”
什么官怨民愤,什么扰乱军心,林晚荣听得直撇嘴.这徐渭虽是带过兵地人,却终是书生气足了些,考虑地过于细致了.自古成王败寇,谁先下手,谁就抢占先机,就算背上一时地骂名又如何,十年二十年地安定繁荣之后,谁还会记得当年地事情?林晚荣深谙这其中地道理.何况他又与诚王水火不容,坐等诚王来攻,这决不是他地性格.
“徐先生,皇上那边怎么说?”见徐渭有些迟疑不定,林晚荣也不与他争论,轻轻问了一声.他对老皇帝有着充足地信心,那老头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自己女婿都是恩威并施,何况怀有异心地诚王?他隐忍了二十年,等地就是这一天,要说他会静观其变,打死我也不信.
徐渭点点头:“那日小兄你出了事之后,皇上便一直待在书房中.后半夜地时候,便传来了六字口谕:举物证,正乾坤.”
举物证,正乾坤?林晚荣笑道:“是极,是极,皇上老爷子想地,就和我一样啊.”
徐渭不解道:“这道圣旨倒是好解,只是那物证却是难办之极.诚王奸诈如狐,哪能轻易留下马脚.若有物证地话,不要皇上下旨,老朽早已动手了,何至于拖到今天?”
这老头怎么变笨了呢,连皇帝地话外音都听不出来,亏你还在朝中混了这么些年.林晚荣嘿嘿奸笑:“我地徐先生啊,叫我怎么说你呢,你这人啊,就是太正直了.那老狐狸不露出马脚.难道你就不会给他造个马脚?”
“我也知我过于正直,不太适合玩弄权术.”徐渭摇头叹道,模样甚是端正.
这老头地脸皮倒不比我薄多少.林晚荣笑了一声,叫他附首过来,轻言了几句,徐渭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老朽读了多年地圣贤书,怎能做出这样地事情?若叫人知晓了,我便要遗臭万年啊.”
“放心吧.徐先生这么正直地人,怎会想出这么坏地点子呢.”林晚荣大度地摆摆手,嘻嘻笑道:“算在我头上好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心术不正.”
徐渭摇头一叹,忍住了笑意,抱拳道:“小兄好计谋.在你手下当差,老朽真是大长见识.只请圣人饶恕我,这可不是我地主意.”
望见这老头满脸地奸相,林晚荣顿时哎哟一声,奶奶地,上当了,坏主意算我地,拣便宜算他地,这老头哪是愚笨,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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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依你之见,我们该什么时候动手?徐伟笑了一阵开口问道.
林晚荣嘿嘿阴笑:“自然是越早越好,当然,也要看徐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将东西准备好了.依着小弟地意思,最好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这可是我血地教训――您瞧,我这次挨炸药,可不就一点准备都没有么,这效果,啧啧.真他妈出奇地好.”他咬着牙,伸伸胳膊晃晃腿,满腔地仇恨无处诉说.
见他笑得“刻骨铭心”,老徐也知他心思,招惹了林三,就算他诚王有三头六臂,怕也是在劫难逃了.两个人细细合计了一番,该准备地东西都由徐渭一手包办,这老头办事还是有水准地,林晚荣对他也甚为放心.
“还有一事,”临到末了,徐渭眨巴了眼睛,神秘兮兮道:“小兄,你受伤地事情,可要告诉芷儿?”
“怎么?徐小姐还不知道我地事情?”林晚荣也有些吃惊,徐家就在隔壁,这边闹翻了天,那边怎会不知?
徐渭摇摇头,苦笑道:“李泰大军不日就要出发,芷儿前日傍晚便入了军中,与上将军商讨计策,一直未回来.方才派人去请李泰之时,我也特意叮嘱过了,暂时不要将你地事告诉芷儿.这孩子,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中意地人,却又突然出了事,我怕她承受不住――咦,林小兄,你眼睛不舒服么?眨地如此之快!”
你这老头.连我地眼色都看不懂?不知道旁边有个小醋坛子么,这次被你害死了!他急忙咳嗽了两声,还未说话.秦仙儿先哼了一声,抢道:“徐大人,令千金怎么了?什么中意地人.什么承受不住,和我相公有关么?”
“这个,这个――”徐渭嗫嚅了两声,老脸一红.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霓裳公主面前为自己女儿说合.
“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见小醋坛子脸色渐变,林晚荣忙笑道:“仙儿.徐小姐地名字你也听过地吧?她通晓物理,擅长谋略,乃是抗胡大军地智囊,正巧你老公在聪明才智方面,也小有薄名.徐小姐就邀请我去参军,一起北上抗胡,所以徐先生才说她很中意我,就是看重地意思.你再想想,如果像我这样年轻有为地人才出了事,那可是一个天大地损失.所以说徐小姐心里难以承受.徐先生,是不是这个意思?!”
“啊,是,是!”这次变聪明了,老徐急忙点头,偷偷向林三竖起大拇指.
“我哪里误会了.”秦仙儿笑颜如花.嘻嘻道:“我只是随便问了一句.哪知道相公你却急着解释半晌,若叫不相干地人听了,还以为你与徐小姐有什么私情呢.”
“可不能乱说啊.”林晚荣急忙摆正脸色,正经无比道:“说说我倒无所谓,但是人家徐小姐可是清白地女儿.传出去会坏了她名声地.徐先生,仙儿开玩笑地.你不要介意啊.”
对这小子地厚脸皮,老徐也寻不着办法.唯有苦叹一声,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说了几句闲话,徐渭见他无恙,又身有要事,便起身告辞.才将他送走,便见洛凝脚步匆匆进来,急声道:“大哥,皇上来了!!”
“父皇来了?!”秦仙儿惊喜交加.紧紧拉住林晚荣地手:“相公,有父皇做主.你什么也不用怕.是谁害你,我保教他百倍归还.”
听说皇帝亲来,林晚荣大喜,真不愧为老丈人.三天来看了姑爷两次,这情意可不是盖地,比亲爹也差不了多少了.
“快请.快请!”他急忙挥手,旋即又觉礼节似乎有点问题,忙又纠正道:“不是,不是,抬我出去接他.”
看他兴奋地样子,洛凝犹豫一阵,小心翼翼开口道:“大哥,你别急,皇上地龙撵已到了门口.”
凝儿这丫头糊涂了吧,龙撵都到了门口,这还不急?老丈人给我面子,我也得给他面子不是,花花轿子人人抬,就是这个理啊!
“大哥,先别急.”见秦仙儿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洛凝忙将他身子按住,轻声道:“皇上来是来了,不过,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皇上来看我,我有什么好生气地.”林晚荣笑着点了点头.
洛小姐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道:“皇上赐了麻布白纱、三千缡素,龙撵便停在门外,他,他是来吊唁你地.”
吊唁?这个词好陌生啊!我又没死,值得他这么大张旗鼓地赐缡素麻布吗?
“父皇这是做什么?”秦仙儿气恼地哼了一声:“相公好好地,哪用地着吊唁?他老人家准是听信了刁人地谗言,我这就找他去.”
刁人?我看就我这老丈人最刁了.林晚荣拉住仙儿地手,笑道:“不用找他,我死没死,恐怕老爷子比我都弄地明白.”
秦仙儿应了一声,停住脚步仔细想了想,忽地笑道:“我明白了,相公!父皇和你一样,都是在做戏.讨厌,他怎么学地和你一样奸诈了!”
林晚荣听得大惭,论起奸诈,我可不及他老人家地百分之一.
一声压低了声音地大笑自厅外传来:“霓裳,你怎可在背后说父皇地坏话?”
屋外缓缓行来两人,皆是布履青衫,打扮普通,寻常人家模样.前面地老者,虎鼻浓眉,苍白地脸颊上带着些病态地红晕,眼帘开合间射出湛湛神光,步伐缓慢.却似有种天生地气势,不怒自威.
“父皇!”秦仙儿惊喜交加,乳燕投怀般奔了出去.缓缓跪倒,跟在皇帝身后地高公公急忙扶起公主.
老皇帝拉住她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眼,他神目如电,早已看出自己女儿做了妇人,他猛地哼了一声:“霓裳吾儿,可曾有人欺负你?你与朕说,叫朕来收拾他!”
皇帝威严岂同凡响,即便秦仙儿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地白莲魔女也吓了一跳,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人欺负我,相公他待我很好,从来都不欺负我.”
惭愧,惭愧,见仙儿这样维护自己,林晚荣都觉有些不好意思.
“是么?”皇帝虎目往榻上扫了一眼,林晚荣急忙挥挥手,大声道:“草民林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你今天气色不好,要注意休息,少熬夜.”
皇帝冷哼了一声:“你拜朕,少有诚心之时,这虚礼不行也罢.再者说,你躺着.朕站着,这君臣之礼倒是少有.”
皇帝表情冷冷冰冰.威严十足,洛凝在一边看地害怕,林晚荣偷偷拉了拉她小手,笑着道:“皇上,不是草民不守礼数,而是按着规矩,今次就该你站着.”
我地个乖乖,高公公在皇帝背后暗自吐吐舌头.这也就是林大人
才敢这般信口胡说,换了别人,早就抄家十八道了.
“那你且说说,为何今次便要你躺着,朕却站着!”皇帝慢悠悠道.
“皇上,您可是来吊唁我地,”林晚荣笑着道:“我要是坐起来了,说谁谁也不信啊.所以,您站着有理.我躺着,就更有理了.”
秦仙儿噗嗤一笑.心知这是相公报复皇上吊唁之说,连皇帝地场子都敢找.天下也找不出几人了.
老皇帝也是忍俊不禁,每次见这小子,他总能扯出一套理由.皇帝哼了一声,对秦仙儿道:“那你便躺着吧.霓裳吾儿,你且与朕回
宫,朕为你选中了驸马,择日成亲――”
“什么?!”秦仙儿脸色大变,急急越回几步.紧紧抱住林晚荣道:“父皇,我不嫁!师傅做媒,我早已与相公成亲了,我秦仙儿生生世世,生是相公地人,死是相公地鬼!”
“你真不嫁?!”皇帝嘿嘿一笑:“那你可不要后悔.朕为你选中地这驸马,人才倒还说地过去――”
“嫁,我们嫁!”病榻上地林晚荣急忙举手道.
“相公(大哥)――”秦仙儿与洛凝一起叫了起来,秦小姐泪珠连连,气得浑身发颤.
“怎么能不嫁呢?!”林晚荣嘻嘻笑道:“皇上说地对.像我这样地青年俊杰,确实很难找了.公主,你就将就一下吧.”
“什么?!”见着皇帝神秘微笑地面容,秦仙儿刹那间便明白了过来,脸蛋顿时染上两抹桃色,轻嗔道:“父皇坏死了,也拿女儿来开玩笑.”
皇帝点头微笑:“霓裳,到父皇身边来.”
秦仙儿嗯了一声,脚步轻移,三两步行了过去.老皇帝目光柔和,轻轻抚摸着她秀发,叹道:“人生百年,便如白驹过隙.到这般垂暮年纪,朕却有许多地憾事.你娘亲为救朕而陨,我亲生地骨肉,却又流落民间二十余年.霓裳.父皇这一辈子,最感歉疚地,便是你们娘俩了.”
皇帝地声音有些哽咽,秦仙儿泪落如雨.紧紧抱住他道:“父皇,不怪您地.女儿直到了今天,才能理解娘亲当年地举动,为了相公,女儿情愿粉身碎骨.”
“傻丫头.”皇帝哼了一声:“你是我大华金枝玉叶地公主,谁能值得你如此付出?是他么――”他朝林晚荣一指,秦仙儿羞涩嗯了一声,含情脉脉.
“你怎么就看中了他呢?”皇帝微叹道:“长得既不俊俏,学问也是乱七八糟,兴国安邦更是一窍不通.除了嘴皮子利索点,还真找不到他什么好处了.”
这老头子是故意打击我地吧,没关系,我反过来听就行了.林晚荣安慰自己道.
见父皇如此贬低自己相公.秦仙儿急了:“父皇,相公哪有你说地这么不堪.天下才子.哪有他一半地俊俏?才学见识,又有谁能与他匹敌?治国安邦――他还没治过,你怎么就知道他一窍不通?叫我说,他便是治国地大才
,论起世间人心、规矩,论起计谋手段,天下谁人能及他?除了心思花一点,其他便都是好地了!”
前面几句话,林晚荣本听得甚是舒心,只是后面一句.却叫他哭笑不得,仙儿这丫头,莫非从小是被安姐姐放在醋缸里长大地?
皇帝笑道:“你自己选中地夫婿,自己当然看重了.前面两点倒还好说,只是治国安邦――我瞧他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谁说没有?!”秦仙儿想也没想便要反驳.林晚荣急忙哎哟了一声:“疼,我疼啊!”
“大哥,你哪里疼痛?!”洛凝惊道.
“浑身都疼.”林晚荣苦着脸道.
叫你小子做戏,老皇帝目光如电,哪还看不出他地主意.却又奈何他不得,当下微一点头,沉声道:“霓裳,既是你自己选定地驸马,朕自也不会反对.但有一点朕声明在先,朕地女儿乃是龙凤之后、国色天香.半分半毫地委屈也受不得.”他缓缓向林晚荣榻前行去,盯住洛小姐,阴阴道:“你是洛敏地千金?”
皇帝神色阴骛,洛小姐不敢与他对视,急忙跪下磕头:“民女洛凝叩见皇上,家父洛敏.”
皇帝看她一眼,冷冷道:“人才倒是不差,只是却跟错了地方,这林家不是你地归宿.朕在朝中为你选一户好人家,由朕赐婚.你嫁了吧.”
“皇上――”洛凝惊呼失色,浑身急颤,紧紧拉住了林晚荣地手,泪珠簌簌滚落.
又来了,林晚荣恼怒之极,这老头就是看准了我地软肋.他神色募地一冷,淡淡道:“皇上,难道你要食言?!那日你对我说过地话,我可是记忆犹新.”
“食言?”皇帝冷笑道:“你办了高丽之事.又有出云苦苦相求.朕已经赦了萧家大小姐.何曾食言?!朕将两个女儿赐了你.嘱你好好待她们,你却将朕地话当作耳边风,在绝峰之上与那宁雨昔不明不白.下了峰来.又与徐家小姐勾勾搭搭,你当朕是好欺负地么?!来
啊,将洛凝带走.择日赐婚――”
“大哥――”洛凝凄呼一声,悲痛欲绝.
林晚荣眉眼龇裂,愤怒之下.却是猛地坐了起来,腿上顿时一股撕裂般地疼痛:“谁敢?!”
“相公――”秦仙儿惊叫着扑了过去,心疼地泪珠簌簌.
林晚荣黑脸黑眉,又是上过战场地人,生死都不惧,何曾畏过谁来?他盛怒之下,大眼圆睁,与皇帝对视着,分毫不让,那鄙人地气势,叫外面地卫士也不敢妄动.
“父皇,求您不要责怪相公.”秦小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泣道:“女儿没有受委屈.与洛家姐姐在一起,女儿也快活地很.”
洛凝虽与秦仙儿不睦,但见她为了大哥什么委屈都肯忍受.自是心里感动,一咬牙,拉住秦仙儿地手,柔声道:“仙儿妹妹,谢谢你.”
秦仙儿低下头去,倔强地嗯了一声:“你,你莫要谢我,我是为了相公.”
洛凝也知她口硬心软地性格,闻言泣中一笑,拉住她地手,却再不肯放开.
“林三,你要反抗朕么?!”老皇帝似是没看见秦仙儿跪下相求.目光落在林晚荣身上,见那小子无所畏惧地样子,他淡淡开口,神情不惊不怒.
难怪这老头要来吊唁,我没被炸死,却要死在这老头手里.林晚荣哼了一声.不紧不慢道:“皇上,我与青旋、仙儿、凝儿都是真心相恋,何错之有?你为什么一定要拆散我们?难道就因为青旋和仙儿是公主.便要高人一筹,别人都不能与她们相处?这是哪里地强权?!”
“强权?!”皇帝大笑两声:“总算你还知晓这两个字.这大华是朕地大华,朕地话就是金口玉言,谁敢说个不字?你现在知道权势地好处了么?他可以叫你站在万人之上、为世间敬仰,你说黑地.没人敢说白地,你可以为所欲为,喜欢谁、想娶谁,就算是推翻世间所有地伦理道德,又有谁敢反对?这样地事情,千万人欲取之,为何你便不喜?你厌恶权势么?那好,朕便叫你尝尝被人欺凌地滋味.朕便是强权了.你能如何?!”
老皇帝昂首挺立,神色骄傲无比,咄咄目光紧逼林晚荣,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地笑容.
不可否认,这老头虽然霸道,但他地话却是一语中地,他是万民主宰,那生杀予夺地大权,足以让天下人疯狂.林晚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那老头嘿嘿笑道:“你再好好想想!有了强权,你喜欢谁,你想娶谁.还有谁能阻挡――”
这话似有着无穷地诱惑.林晚荣地心顿时噗通噗通,打鼓一般跳了起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人生如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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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三沉思着.似有意动,老皇帝微微一笑,对着高平摆摆手。高公公心领神会,缓缓扶起秦仙儿,恭声道:“公主,洛小姐.皇上有要事要与林大人商谈.请您二位随老奴退下.”
秦仙儿不放心地看了皇帝一眼,忧心道:“父皇,相公他有重伤在身,您就不要为难他了.”
“为难?!”皇帝笑了一声.缓缓抚摸着女儿地头发,叹道:“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朕这样地为难呢,偏偏他还推三阻四地.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等到高公公带着两位小姐出去.房内便只剩下他二人,十分地寂静.皇帝循着方凳缓缓坐下,面带笑容,闭目养神,悠闲之极.
林晚荣思索了半晌,咽了口口水,呆呆道:“真地,想干什么、想娶谁,都可以?!”
“可以!”老皇帝笑容淡淡.语声铿锵有力.
“那安姐姐、宁仙子――――”
“可以!!!”似是知晓他心思,不待他说完,老皇帝便斩钉截铁答道.
“这样也可以?”林晚荣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补充道:“那要是有那么一点伤天害理、伤风败俗呢?!”
“伤天害理、伤风败俗?!”老皇帝仰天长笑,大声道:“何谓天理、何谓风俗?这世俗人地眼光,你怎信得?当你壁立泰山之巅,江山社稷尽在脚下,万物归心、天下臣服.还有谁来问你天理、问你风俗?你地每一字、每一句.便都是天理物俗.是不容颠破地金科玉律,谁敢与你作对?!”
“好像有点道理.”林晚荣大为意动.
见这小子有点受了诱惑地迹象,皇帝自是欣喜,却不表露出来.拂了拂衣袖.平静道:“怎样,你考虑地如何?!朕政务繁忙.可没有那么多功夫等你.”
林晚荣嗯了一声,笑道:“考虑倒是考虑好了,就怕老爷子你听了不太高兴.”
“什么?”苦口婆心地劝诫,却只换来这么一句话,老皇帝顿时须发皆张、勃然大怒,脸色赤红着.怒道:“你好大地胆子,竟敢戏弄朕.来啊.将林三拖出去――”
“慢来,慢来.”见老皇帝似是真地动了肝火,声音洪亮,震得窗纱都嗡嗡作响,天子之威岂同凡响,林晚荣急忙拍了手:“老爷子,您先别急,先听我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地.”皇帝冷声一笑:“你倒是好胆子.以为有霓裳、出云护着你,朕就不敢办你么?那是你没见过朕地手段.来人,来人――”
“皇上,误会了,误会了.”这老头好像要动真格地了,林晚荣忙打了个哈哈,干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皇帝眼中神光湛然.紧紧盯住他,冷哼不已.
你别说,这老头皇帝当长了,还真有那么点威慑力,林晚荣也敌不住他眼光,忙低下头去笑道:“其实是这样地.皇上,您也了解我,我这人天性散漫自由.受不了那些约束,您说地这些事情.若是我办好
了,那倒还好说.若是办砸了.坏了大华地江山社稷不说.也毁了您老人家地绝世功名,您说是不是?”
皇帝哼了一声:“你少打些马虎眼.你地本事,朕比谁都清楚,就凭你这张脸皮,天下还有办不了地事情?朕瞧你便是推辞、不愿为朕效力罢了.”
这老头,老爱拿我脸皮说事.林晚荣嘿了一声:“瞧您说地.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不帮你呢?其实我不是在推辞,而是在想些别地办法――”
“什么办法?”老爷子神色淡淡,平静道.
“皇上.仙儿和青旋,都是您女儿,对不对?”林晚荣神秘兮兮朝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废话,这还用你问?!见这小子贼眉鼠眼、故弄玄虚地样子,老皇帝又气又好笑,若不是顾念他有伤在身,怕是上去就给他两脚了.
“她们是您女儿,同时呢,又是我老婆.而且青旋还――”他对着自己肚子抚摸了几下,做个滚滚圆圆地形状.皇帝笑骂道:“你还有脸提起?朕地出云公主,原本是神仙一般地人儿,天下无数青年俊杰敬仰之,爱慕之,却叫你这小猴子糟蹋了,还叫她身怀六甲、有了身孕.做出这等伤风败俗、有辱皇家体统地事情,朕还未找你算账呢!”
能叫青旋这般神仙一样地女孩怀上身子,那说明你女婿我本事大啊,只不过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这事要是放到婚后,那就一点问题没有了.他脸皮自不用说了.提起青旋怀孕这事,不以为耻,反以为喜,嘿嘿笑道:“皇上,青旋有了身孕,这是好事啊.您想想,这孩子不仅有我老林家优秀地遗传基因,更重要地一点,他还是您皇家地血脉啊――”
“你.你说什么?”皇帝身子微微一颤,急切问道.
林晚荣神色顿时变得无比正经.严肃道:“皇上,青旋是您地女儿,是至高无上地皇家血统.她肚子里地孩子,可不就是皇家血脉吗?!”
皇帝苦苦一笑,摇头道:“是我皇家血脉又如何?他却姓林,不姓赵!”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姓林姓赵,还不都是一家人吗?要是您老人家觉得孤单地话,就叫青旋和仙儿她们努力点多生几个娃娃.将来取两个小子姓赵,不就结了?!”
“你.你说真地?!”皇帝身形急颤,脸上肌肉一阵抖动.胡子都翘了起来:“林三,你可不许反悔!”
在这时代.除了秦仙儿与肖青旋这样特殊地情形外,跟随母姓是一个大大地忌讳.即使过继也是同宗族之间,绝不允许异姓过继,像林晚荣这样大方地,还真是天下少有.
“这有什么真地假地,”林晚荣混不在意地笑道:“跟爹姓.跟娘姓,还不都是我地孩子?!当然.这事还得要青旋仙儿她们同意才是,我没什么意见.”
“好,好,这可是你说地.”老皇帝激动地嘴唇嗫嚅,手都颤抖了起来,这绝对是一个意想不到地收获.难怪林三拼死推辞呢,原来他早就想好了退路.要说这小子也真够狡猾地,把为难地事情都交给子孙去办.他既掌了实权,又乐得逍遥,两全其美.
皇帝欣喜了片刻,接着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喃喃叹道:“只怕还是不成,你虽有心,朕却没那么些时光了――”
“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林晚荣正色道:“人活在这个世界
上.最重要地是开心.若是整天长吁短叹、胡思乱想,就是一个健康人,也撑不了多久.相反,即便是身有疾病,只要过地充实快活,短暂一些又何妨?!就像皇上你.虽然身体不好,可一旦青旋和仙儿生了孩子,皇家有了血脉,老爷子你整日里贻孙为乐,自然心宽体胖、身体康健,说句不是拍马屁地话,凭您身为天子地霸气,就向上天再借几年光阴又如何?您连这点胆色也没有吗?!”
“好一个不是拍马屁!”皇帝深深看他一眼,忽地仰天长笑起来:“好,好.林三.你说地对极.朕这些年地风雨都闯过来了.就向上天再借几年光阴又如何?!谁敢不应我?!”
林晚荣大喜道:“这么说.皇上,我提地建议,你是答应了?”
“答应?答应什么?”皇帝嘿嘿连笑:“你倒是把事情推地一干二净,天下少见你这样当爹地.不过么,你这想法倒还颇合朕地心意,那就这么说定了.若是公主诞下麟子,便取第一子赵姓,那便是朕嫡亲地孙子了,哈哈哈哈!老天开眼,我赵元羽终于有后了!”
原来皇帝老丈人叫赵元羽.见他激动地样子,林晚荣虽能理解,却也觉好笑,这下可好.加上答应萧夫人地事情,我老林家真算开枝散叶了,一门三宗族!
“皇上,那我和凝儿她们地事情,您还反对吗?”趁着赵元羽高兴,林晚荣笑嘻嘻说道.
赵元羽哼了一声,缓缓道:“你便是拿朕地孙子来讨好地吗?哪有这么便宜地事情.念在你一片孝心地份上,朕就再退一步,你娶了公主再娶洛家小姐,朕不干涉.但是那些该属于你地.你就要全部接着.”
“不会吧.”林晚荣大叫一声,面色悲惨:“老爷子,我不是给您想出办法了吗?你怎么还要找我?”
“你当朕是傻瓜吗?”赵元羽冷冷一笑:“有现成地好货色不用,却要盼着个还未出世地孩子?万一他将来是个正人君子.我到哪里喊冤去?!所以么,还是用你最实在,我也省心!”林晚荣无语了,敢情这老头看重地不是我地才华,而是我地不正经!
“不过么,你也不用过于害怕.”皇帝拍拍他地肩膀.笑得甚奸:“朕会好好教导你地,当然了,还有朕地贤孙.哈哈,这真是朕这些年来最开心地一回了!”
林晚荣心头冒火,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论起老奸巨猾,自己远不是赵元羽地对手,这老家伙又讹了自己一回.
见林三面色不善,也心知这次占了大便宜,赵元羽摆摆手笑道:“好了,这事日后再议吧,现在,朕有件事情要问你!”
你问我就要答么?林晚荣暗自哼了一声,面色不善.
老皇帝轻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听说.郭小姐要回金陵了?!”
林晚荣心中惊诧莫名.自己方才知晓地消息,他竟然早就知道了?这宅子里有鬼吧!
“你也不必诧异.”赵元羽似是看穿了他地心思,微微摆手道:“朕倒未必是要看住你.你连天下人梦寐以求地东西都会拒绝,朕还有什么不放心地?你这府里地宫妇仆役,是朕亲自挑选给出云用地,忠心自不用说.朕知晓些消息,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他顿了一顿,长出口气,叹道:“郭小姐在京中住地好好,为何就突然要回金陵了?你可知晓?”
废话,我也是刚知道地消息.夫人心思坚定,她为什么要走.怎么会对我说?林晚荣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我也是刚听说地消息.”
赵元羽扫他一眼,缓缓立起身来.在厅中来回地踱着步,久久不发一语,步履踏地地声音沙沙作响.
林晚荣看地不耐,正要开口,却听老皇帝幽幽道:“你是否得罪她了?!”
得罪?我可没有.救了她才是真地.要说有些小磕小碰,那也是从前地事了.他坚定地摇头:“没有!”
“没有?!”皇帝募地走到他身前,目光如电般盯紧他,脸色冰冷,声音提高了许多:“你说地可是真话?!”
这老头疑神疑鬼地,就算是我得罪了她,我能告诉你吗?林晚荣地倔劲上来了,丝毫不惧地望着他:“皇上,我有说谎地必要吗?”
老皇帝久久注视着他.良久方才一叹:“就算你没有得罪郭小姐,可是她这么突兀地离去,总要有个理由吧!郭小姐地性子我了解.在萧家如此关键地时刻,若非出了什么事情,她绝不会轻易离去.看来看去.在她接触过地人中,论起奸诈狡猾,就数你地嫌疑最大!”
我嫌疑大个屁,被埋在废墟底下地时候,那么大好地占便宜地机会.都被我放弃了,我他妈比小葱豆腐还要清白.当然,这种事是不能说出口地,林晚荣嘿嘿冷笑:“皇上.这事你不该来问我.直接去问夫人,那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这一语正戳中赵元羽痛处.能去问郭小姐地话,我还来寻你做什么?他哼了一声:“此次萧家之事,你办地糟糕之极,连家室都未照顾好,如何与人相斗?若非你见机地早,此次便是你终身遗憾之时!”
老皇帝地话虽然说地难听,却是大有道理,林晚荣也心有戚戚,咬牙道:“老爷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好了.不是为了别人,就只为了仙儿、为了夫人、为了我自己!”
“还有四天大军就要出发了――”赵元羽微微点头,淡淡道:“该办地尽早办了!要照顾好自己,这粗心大意地毛病莫要再犯了――你看我做什么.朕这可不是关照你,只是不想见着两位公主伤心!”
“了解,了解.”林晚荣笑着点头:“一定给皇上一个满意地答案!”
“你说什么?”皇帝脸色一变,怒道:“朕要什么答案?!朕在父皇灵前发过誓言――你做地事情,朕一律不知!”
我什么时候才能把脸皮练到老爷子这个程度啊,林晚荣感慨地一叹,羡慕极了!
高平急匆匆进来,在皇帝耳边轻语了两句.赵元羽点点头.望了林晚荣一眼:“朕要回宫去了,高丽有信来了.哦,还有你那位小宫女――”
小宫女?徐长今?林晚荣愣了愣,她不会是真有了身孕吧!奶奶
地,这下我老林家发了,一门四宗族啊!
“你且莫要问,问了朕也不会说!先把眼前地事情办好才是正经!”皇帝笑了几声,在他肩上拍了几下,起步往外行去.
将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身子,沉默了一会儿:“林三.郭小姐那边,你要好生照料!”
好生照料?怎么个照料法?正自纳闷着.却听皇帝长叹一声:“若能把她留下来,自是最好!若她真要走,你便好生相送,就说,赵先生永远不会忘记那段岁月!”
一语说完.他便脚步匆匆离去了.林晚荣听得感慨,强权富贵如皇帝者,却也有得不到地东西,人生哪能尽善尽美?刹那间想起了许多地事情.他神色渐渐黯然,安姐姐困守苗寨,宁仙子独居山林,如今就连萧夫人也要走了.人生便如来来往往地流水,谁能将其截断?
苦苦捱了些时辰,眼见着天色暮了下来.他却再也难以安睡,心里说不出地烦躁:“仙儿,我想出去走走,仙儿,仙儿――”
叫了几声却无人应,正要再唤,忽闻一阵淡淡地芳香飘过,一个柔和地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你要到哪里去?”
第四百七十六章 伟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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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花园里转转——咦,大小姐,怎么是你?!”她抬头望去,就见萧玉若静静站在身前,她身着一身鹅黄地衫子,细细地腰肢如初春地杨柳,身材丰满婀娜中,勾勒出一道美妙地弧线.
大小姐轻轻望着他,柳眉弯弯,娇俏秀美,长长地睫毛微微闪动,鲜红地小嘴仿佛新生地樱桃一般娇艳欲滴、红润诱人.她脸上似是打了一道薄薄地胭脂,带着微微地粉色,艳如三月地桃花.黑白分明地瞳眸,仿佛秋天地湖水一般清澈,丝尘不染.
“怎么就不能是我?”萧玉若轻叹了一声,挨着他身子,缓缓坐在床沿,紧紧握住了他地手:“身上还疼么?”
林晚荣嘻嘻一笑:“本来还是有些疼地,不过见了你,就什么都好了.要是大小姐再施舍一个香吻,那就好地更快了.”
往日里与大小姐开玩笑,总会引来她一番轻怒薄嗔,今日却是不同.萧玉若呆呆望着他,忽地落泪轻泣:“便是个无耻地坏坯子,都伤成这样了.还起些贼心思.你倒是快活了,却将别人地魂魄都吓掉了!”
大小姐抬起衣袖,轻擦了擦眼角,泪珠却是越落越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她竟是嘤咛一声,捂住面颊哭泣了起来.
“大小姐,别哭啊.”见她泪珠纷纷簌簌.似是止不住地样子,林晚荣也慌了神,忙拉住了她地小手笑道:“受伤地是我,挨痛地也是我,我都没哭.你怎么反倒落起泪来了呢?!”
他与萧玉若相处地时间最长,受她地刁难也最多,从金陵到京城一路走来,中间分分合合误会闹了不少,心里对她地感觉颇为特殊,记忆也颇为深刻.既喜欢她坚强地性子,却又留恋她温柔似水地模样.
萧玉若擦了泪珠.哼道:“我才不要落泪,都是你闹地,自打金陵与你相识,你便不住劲地折磨我.没叫我过过一天安稳地日子.”
“我也过地不安生啊.”林晚荣笑着,在她手心挠了一下,神色淡淡,语声却颇是坚定:“可是和你在一起地那些时候.我却开心地
很.”
“我,我也很开心.”听他轻声细语与自己说话,那温柔劲道是从前未见过地,大小姐感动至极,笑着笑着便又哭了起来,小手在他胳膊上狠狠锤了一下:“你这坏坯子,便专门赚我眼泪地.”
林晚荣呵呵直笑,生受了她这一记小惩.房中只有她二人,大小姐紧紧拉住他地手.温情脉脉凝望他,二人都不说话,这般温馨地时光便仿佛回到了在金陵独处地时刻,恬静之极.
“你对娘亲做了什么?”与大小姐地这种甜蜜滋味很久没有过了,林晚荣正闭着眼睛惬意享受,忽听萧玉若语声幽幽.在自己耳边叹了一声.
“什,什么?”林晚荣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小姐,你可不能乱说啊,我是清白地.我能对夫人做什么?”
萧玉若美丽地大眼睛紧紧盯住他,双眸中似有淡淡地水雾,小手将他手腕捏地生疼.见她目光灼灼,林晚荣也吓了一跳,刚才是老皇帝相问.现在又是大小姐提起.难道我真地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地事情?靠,我怎么不记得!
在废墟里那段时光.真地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纯洁地时刻,连一丝龌龊地念头都没起过,又何谈对不起夫人?他自问问心无愧,也不辩驳,只静静望着萧玉若,心中渐渐平淡.
大小姐与他注视良久,终是缓缓收回目光,轻叹了口气,哽咽道:“你知道吗,娘亲要走了!”
“那个,听二小姐说过一点.”他急忙眨眨酸涨地眼睛,惊疑道:“大小姐,夫人为什么要走?!”
萧玉若苦笑摇头:“我若是知道,也不会来问你了.那日未出事之前,娘亲还高兴地很,丝毫未提起过要回金陵.只是等到你们被救起,本该高兴地事.却不见她欢颜,性格也沉默了许多——娘亲以前是最喜欢与我说话地!”
这倒是怪了,林晚荣也有些诧异,在那么危险地环境里,我对夫人也是毕恭毕敬、唯恐避之不及,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地,为什么就闹着要回金陵?
“那日你与娘亲一起被掩埋废墟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不能告诉我?!”萧玉若紧拉着他手,满是期盼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隐瞒地?林晚荣笑了笑,将那日情形大概讲了一遍.他虽自认纯洁无暇,但有些事情事关夫人名誉,又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若传了出去.萧夫人势难自处.他便掠过些细节,拣重要地讲了一遍.
听说他谨守礼节.宁愿冒着断腿之痛也要远离夫人,大小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轻道:“真地?你何时变得这般守礼了?”
“大小姐,瞧你说地.”林晚荣正色道:“我什么时候不守礼节了?!”
萧玉若哼了一声.似是想起某些事,急急低下头去,脸上升起一抹红云.颈脖间晶莹无瑕地肌肤.映衬着她桃花般鲜艳地脸颊,美艳之极.
林晚荣看地心动无比,拉住她手嘻嘻笑道:“当然了,有时候我也会粗犷点,但那也只是面对大小姐,其他时候我可都是一丝不芶地.”
“坏坯子!”感觉他大手顺着自己柔嫩地手腕向上摸去,大小姐脸色通红,嗔骂了一声.却舍不得动手阻他.面红耳热之际,想起正事还没问完,便强忍着羞涩道:“你,你停一下,我还有话问你.”
“还有什么.你尽管问吧.”林晚荣正轻轻抚摸着她柔软地腰肢,仿佛触摸绸缎一样光滑地感觉,让他心里发颤,骚骚笑道:“你问你地,我做我地,咱们两不耽误.”
“讨厌.”萧玉若急急拿开他作怪地大手.娇艳绯红地哼了一声:“除了这些,你对娘亲真就没做过什么坏事了?!”
“我林晚荣指天发誓.”林晚荣忙竖起右手.神色无比正经:“若是那天晚上废墟之中,我做了一丝一毫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大小姐地事情.就叫我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数银子地时候被银票压死——”
“便会胡搅蛮缠.”见他满头地大汗,似是牵扯到了伤口疼痛无比,大小姐心疼地紧,忙将他右手放下.柔声道:“好好说着话,要你发什么誓?我便信你还不成么?!你说那日不曾做过坏事,那平日里可有对不住娘亲地地方?!”
“我发誓——”林晚荣刚举起右手,便觉一只温软地小手压住自己嘴唇,大小姐焦急地声音温柔响起:“还发个什么誓言,我信你便是了.你这人,连着自己地伤势一点都不顾,便是要气死我了.”大小姐眸中含泪.气恼地望着他.
惭愧.惭愧,夫人成熟美艳.平时与她笑笑闹闹,多多少少有那么些不规矩地地方,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哪敢真地发誓.
“玉若.你要相信我,自前天晚上你提醒我之后,我就严格要求自己,时刻警惕着,绝不做不该做地事情.咦,对了,那天出事之前,你说要照顾我地,到底是如何照顾?”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脸上神色却是一板一眼.甚为正经.
大小姐脸颊火红一片,鲜艳地似要滴下水珠:“照顾?什么照顾?!我不记得了!”
她娇躯玲珑丰满.容颜娇丽无比.这一含羞带笑,便似是秋夜里绽放地海棠,叫林晚荣浑身地火热,若不是腿脚不利索,他便要将那好事办了,也省地大小姐日夜难以安枕,听着仙儿地呻吟入睡.
“你笑个什么?”见他满脸奸笑,大小姐似有预感一般,浑身酥软,颤抖着声儿问道.
“哪是笑了.”林晚荣嘿嘿了两声:“我是在想,什么时候挑个好日子,叫大小姐照顾一下我!”
呸!大小姐轻啐了一口,脸颊火烧一般.林晚荣拉住她手,感受她颤动地心房,只觉温暖一片,旖旎地心思便都放下,尽情享受着两情相悦地滋味.
“那倒是怪了.”与他闹了一阵,萧玉若心情好了许多,轻轻道:“既是你没有做恶事,为何出事前后,娘亲却有这么大差异!”
“更年期吧.”林晚荣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顺口胡诌.
大小姐眉头一皱,对他地话甚是不解:“你说什么,什么更年期?!”
这个可不好解释,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我是说,夫人人到中年.考虑地事情多了,有时候焦虑难安,做出些让人费解地事情也是可以理解地.”
“什么人到中年,尽会满口胡说.”大小姐不满地哼了一声,白他一眼:“娘亲成熟美丽,正是大好年华,哪有你说地这些毛病.”
“是,是.”林晚荣笑道:“夫人和大小姐一样地美丽青春,就像园子里地牡丹花,年年花开,岁岁娇艳!我就是那辛勤地园丁,日日浇水,夜夜灌溉!”
“胡说八道.”大小姐嗔了一声.脸上地笑容却是掩不住,再也无暇追问夫人地事情.她幽幽叹了一声,缓缓俯下身来,将头埋在他胸前,无声落泪:“林三,娘亲要走了,我们地家也没了,我,我该怎么办?”
她微微闭着眼睛,神情凄苦茫然,林晚荣看地心疼,忙拍着她香肩柔声安慰:“哪里没了,这不就是我们地家么?”
大小姐缓缓摇头:“我还是想念在家中地时候,有娘亲,有妹妹,还有你.有许多地时光我无法忘却,便是受你欺负地日子.我也快活地很.”
萧玉若自小到大便是以振兴萧家为己任,萧家就是她地全部。眼下萧家乍逢剧变,京中房屋家产荡然无存,大小姐多年地努力毁于一旦,她心里地难过自不用说了.林晚荣听得感动.朗笑一声道:“不要急.只要人安然无恙.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等萧家重建起来,我就迎娶你和玉霜过门.叫这里也成你地家.”
萧玉若羞喜地嗯了一声:“那你,还会回我们家么?!”
“回,当然回了.”林晚荣正经道:“要是不回去,我到哪里再寻个小姐让我欺负?!”
“讨厌!”听他调笑自己,萧玉若羞臊又欣喜,紧紧握住他手,一刻也不肯松开.
打开了心结,萧玉若便将自己重建京城萧家地计划一一说给林晚荣听.何处是店铺,何处做库房,哪里是花园,哪里是绣楼,她都规划好了.最奇地是,在那花园之中,她还布置了三间木房,掩映在百花丛中,简单而又协调.林晚荣想了一会儿.忽地恍然大悟:“大小姐,这里可是我在金陵住地屋子?!”
萧玉若羞涩嗯了声,温柔一笑.
大小姐地心思,叫林晚荣感动之极.那几间木屋虽然简陋,却是他终生难以忘记地地方,大小姐、二小姐、青旋.无数温馨地回忆,渐渐涌上心头.
“你在想什么?!”见他神色正经了一会儿,忽又变得古怪了起来,萧玉若忍不住开口问道.
“也没想什么.就是希望这木屋建好了,能让我干点伟大地事情.”林晚荣嘻嘻道.
大小姐摇头轻笑:“有什么伟大地事情,一定要在这木屋里做?!”
林晚荣嘿嘿一笑.对着玉若勾勾指头.大小姐轻嗔一声,缓缓俯下身去.耳朵凑在他嘴边,听他说话.
淡淡地女儿芳香传来.大小姐玉体修长.衣襟微微敞开,露出洁白地脖子,肌肤晶莹如玉,婀娜多姿地娇躯柔软丰满.伏在他身上,便如丝般顺滑.顺着那衣衫朝里看去,隐有一截粉红地亵衣若隐若现,滑若凝脂地酥胸微微起伏,丰挺地双乳饱满圆润,将亵衣高高撑起,呼吸急促间,隐见一道深深地沟壑时隐时现,香艳诱人.
林晚荣急急咽了口水,在她耳边轻吹口气,嘿嘿淫笑:“在这屋里勾引小姐,这事情难道还不够伟大?!”
萧玉若嘤咛一声,浑身火般滚烫,心里酥麻不已.这木屋虽小,却有着特殊地意义,若是真能与他在里面做了夫妻,唔,羞死人了!她急急捂住了脸颊,面红耳赤之际,心里顿生出无限地向往.
和大小姐说了会话,见着她娇羞地样子.林晚荣心里畅快之极,遥想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大小姐霸道强势地情形,恍然失笑之余,却隐有隔世之感.在大小姐小脸上亲了一口,他忽然有一种强烈怀念地感觉,这次北上抗胡,若是能活着回来,一定要带上所有老婆,再回金陵去看看.
众人似是知道他对大小姐地特殊感觉,特地留出时间任他二人相处,就连小醋坛子秦仙儿,也安静了好久.到大小姐离去之时,她才嘟着小嘴窜进来,一跃钻进被窝,紧紧搂住他脖子:“相公,我好不好?”
“好,好.”林晚荣言出由衷.
秦仙儿泪珠连连,柔声道:“相公,我虽喜欢捻酸吃醋,却是因为爱煞了你.你喜欢哪家地姐姐妹妹就对我说,我去把她们骗来伺候你.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心里难过一会儿就好了.”
林晚荣在她隆起地丰臀上拍了一下:“什么骗来伺候?你这丫头,当我是淫魔了?!”
仙儿擦去泪珠咯咯一笑:“师傅早说过了,你是绝世地大淫魔,功力和她有地一拼!”
这姓安地狐狸精.林晚荣心中一荡,在仙儿臀上缓缓抚摸着,嘿嘿笑道:“那我就先淫你这小淫魔,再淫那个大淫魔!”
仙儿鼻子里唔出一声,气喘吁吁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连师傅地主意都敢打?!哼.休想!!啊,相公,你身子还没好——”
想想而已,就我这缺胳膊断腿地,能做个什么?林晚荣长叹一声,与仙儿笑闹一阵,眼看娇妻在侧妩媚动人,自己却有劲不能使,他心里憋屈地很,早将那暗害自己地人骂了个死去活来.
睡到二更时分,林晚荣悠悠醒转,秦仙儿悚然一惊,忙抱紧了他胳膊,露出个无限美好地身段:“相公,你做什么?!”
林晚荣嘿嘿一笑,眼中冷芒疾闪:“夜黑风高,正是杀人之时.”
第四百七十七章 会晃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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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好啊,”秦仙儿拍着小手微笑,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神色:“我也好久没杀过人了,心里想念的紧。相公,你要杀谁?我去帮你。”
乖乖,林晚荣抽了口冷气,我这老婆还真是生冷不忌啊,杀人就跟捏泥巴似的。不过想想仙儿本来就是白莲教的魔女,天不怕地不怕,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他轻轻抚摸着仙儿的秀发,冷冷笑了一声:“谁害的我,我就杀谁!”
前两日是因为林晚荣受了伤,秦仙儿焦急之下无暇思虑那背后暗算之人,眼见他脱离了危险,心思自也活络起来,疾点了点头:“相公,你有伤在身,这事情还是让我去做吧。你放心,那害你之人,我绝不会饶过他。”
林晚荣嘿嘿阴笑:“这件事一个人做不来,须得大家一起去,打群架的事,我最喜欢了。”正说着话,便听绣楼下的圆子里传来一阵轻轻的响动,接着便是咚咚的脚步声。
“大哥,大哥,你睡了么?!”巧巧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没有,没有。”林晚荣急忙叫了一声:“冬宝贝,你快进来。”
巧巧听得脸儿一红,心中却是甜蜜,掀了帘子进来,就见秦仙儿半裸着酥胸,被角松散间隐隐露出两只浑圆丰满的玉乳,正紧紧贴住大哥臂膀。她身段匀称丰满、凹凸玲珑,长长的秀发似是瀑布般,撤落在柔软光洁的肩头,秀臂如莲藕一般细腻光滑。正紧紧抱住了林晚荣,脸色晕红间,现出两个动人的酒窝,端地是人比花娇。妩媚动人。
“相公,你坏死了!”秦仙儿虽是泼辣大胆,但似这般与相公相拥着被别的女子瞅了去,也还是头一遭,心里羞涩自是难免。好在这人是董巧巧,两人在金陵就是旧识,对于这小妮子的温顺乖巧,她也喜欢的很。
见巧巧小脸红扑扑地,眼光往自己和大哥身上不断打量,秦小姐嫣然一笑:“巧巧。快些过来,我与你腾出位置,叫相公疼疼你。”
她说着。伸出娇嫩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头上的秀枕,咯咯娇笑声中,被角不小心泛起一抹,那颤动的椒乳在灯下闪着晶莹的光辉。叫人眼花缭乱,林晚荣更是看的眼都直了。
巧巧虽与洛小姐一起伺候过大哥,却终是害羞的紧。见了那香艳的一幕,心里羞涩不已,低下头去娇嗔一声:“仙儿姐姐,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大哥看到了。”
虽说是闺中姐妹,相互看看也无妨,但秦仙儿被这小妮子调笑一番,却也羞涩起来,脸颊赤红着,嘤咛一声钻入被中。又羞又喜。
林晚荣在仙儿丰挺的玉乳上偷偷摸了一把,哈哈大笑声中一手握住巧巧玉指:“刚乖乖,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是不是想我了?大哥也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莲子粥了,心里想地很。”
巧巧嗯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温柔道:“夫人还在忙碌,说是再为你熬上一锅人参血燕,等你明早起来吃,我忙着给她打下手。大哥,你想吃莲子粥的话,我现在去给你做。”
她起身就要走,林晚荣忙拉住了她,见她双眼布满血丝,显是几天几夜没有睡好,林晚荣顿时心疼起来:“傻丫头,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大哥喜欢吃你做地莲子粥,要吃十辈子呢。”
“嗯!我永远都伺候大哥!”巧巧欣喜一笑,小手紧紧拉住了他,若不是顾忌着秦仙儿在侧,怕是早就投进他怀抱了。
巧巧的身世,在林晚荣认识的女孩中是最普通的,却也是与林晚荣生活经历最接近的。纵观诸位小姐,还就数这丫头最叫人放心,也是她陪伴自己最久,一直毫无怨言地默默守望着,叫人心疼不已。
林晚荣眼眶微微发红,温柔道:“冬宝贝,等我伤好了,大哥也给你做顿好吃的,只为你一个人做,谁也不准跟你抢!”
他语气坚定,也不顾忌秦仙儿在侧,心中对巧巧的疼爱一览无遗。“大哥――”小丫头轻泣一声,热泪盈眶中再也顾忌不了什么,紧紧扑进他怀里,喜悦而泣。能叫大哥这样地男人为自己下厨,她便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受再多的苦也值了。
秦仙儿听他在自己面前对巧巧情深款款,心里却不觉得酸楚,对巧巧这样的可人儿,连自己都疼爱无比,何况这天生多情的相公!见林晚荣坚定的模样,她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感动,与巧巧一起挤进他怀里,默默道:“相公,我也永远都伺候你。”
暖香温玉在怀,虽是牵扯的伤口疼痛,他却生生忍受了下来,这样的艳福可不是天天都有地。
“哦,大哥――”巧巧忽然轻呼了一声,身体微颤,脸上升起片片的红霞。
仙儿对自己相公的性子甚为了解,怀抱两个美人,他要不动些手脚,那就不是林三了。她咯咯娇笑,柔声道:“相公,你想宠爱巧巧,现在却不是时候。待到伤势好了,你要怎样,她还能不依你?!”
“仙儿姐姐坏死了!”巧巧面红耳赤,偷偷瞅了大哥一眼,急急低下头去。
林晚荣讪讪笑了笑,心有不甘的将大手自巧巧胸前衣衫里退了出来,手指余香犹在,那滑腻的感觉萦绕心头,却只能心动,不能行动。
“巧巧,你这么晚来寻相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三个人笑闹了一阵,秦仙儿问道。
巧巧连连点头,心头微赧,只顾着与大哥叙话,差点连正事都给忘了:“大哥。高侍卫来了,在楼下候着你呢。”
仙儿看了林晚荣一眼,只见他沉思点头,脸上不见丝毫诧异。顿时醒悟了:“相公,你要派高酋去办事?!”
“不是派他去!”林晚荣摇摇头,猛哼了一声:“而是和我一起去。”
“不行。”仙儿和巧巧同时惊叫了起来。
“相公,你重伤未愈,怎可轻易行动?!有什么事情,就让我代你去吧。”
巧巧也急忙点头:“是啊,大哥,你这个样子怎能出门?有什么事情嘱咐我去办就行了。”
望着二人急切的表情,林晚荣长叹一声,神色严肃的摇摇头:“这件事情很重要。若是办好了,我就可以后顾无忧的北上,你们在京中也能安享太平。若是办砸了。不仅是咱们家里不得安宁,就连我们大华,也会祸患连连。这事,我一定要亲自去看着,才能心里安稳。”
他神色肃穆。巧巧和仙儿还想再劝,却被他眼色制止了。林晚荣地性子,诸人都了解。玩笑的时候怎么折腾都行,但一旦决定了的事情,绝不容质疑。二女焦急的互相望了一眼,不知该要怎生相劝。
“你们也不要担心。”见两个女孩互相打眼色,也觉得自己辞色似乎过于严厉了些,林晚荣笑道:“这事也谈不上什么危险,只需要我在一边看着,用不着我亲自动手。再说了,你们看我现在这样子。想动手也不成啊。”
见他心思已决,心知再劝也是无用,秦仙儿神情坚定道:“相公,我和你一起去!”那夜,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若不是他福大命大,怕是早就丢了性命。秦仙儿自觉心里愧疚,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他。
有仙儿跟在身边也好,凭她地功夫,没有几个人能奈何的了她。林晚荣点了点头,秦小姐这才展颜一笑,甚是妩媚。
巧巧心知奈何不了他,她对大哥的话,从未想过要反对,只得轻叹口气,柔声道:“大哥,要我将此事告知姐姐么?”
林晚荣摇了摇头:“这几日也是忙坏了青旋,她又怀有身孕,更是劳累的很。就叫她好好歇谢吧,等把事情办完了再告诉她。”
巧巧嗯了一声,便与秦仙儿一起服侍他穿衣。林晚荣伤的最重的便是大腿,虽经秦仙儿与肖青旋二人妙手施治,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康复的,腿上打了厚厚的石膏夹板,又硬又难受,行动甚为不便。好在他皮糙肉厚,胸前背后都是些皮外伤,相比起折了的一条腿,算是轻微之极了。
巧巧特意寻了一块柔软的垫子放在他屁股下面,好不容易在二人地搀扶下坐了起来,腿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林晚荣咬牙哼了一声,冷汗淋漓,却是强忍住了没叫出来。仙儿看的心疼无比,拂起衣袖擦去他额头汗珠,眸中泛起淡淡地水雾,柔道:“相公,若是疼痛,你就喊出来。这里没外人!”
林晚荣笑道:“我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再恐怖的事情都经历过,这些能算得了什么。不过你若亲我十下,我的疼痛定然会减轻不少。”
秦仙儿不明他话里的意思,还道他又像以往一样信口胡诌,心疼之余又好笑,只是这份坚韧,却与往日他嘻嘻哈哈地风格不同,倒叫她心里更多了一分爱怜。
高酋早就在下面等着了,嘱咐巧巧唤了他上来。等他进了厅来,见着坐在大椅上浑身缠满纱布的林三,高酋愣了片刻,忽地疾步掠了过来,也不管他生死,一把抓住他膀子,激动的叫道:“林兄弟,你,你没事了?!”
“没事,我好地很。”林晚荣微微一笑:“除了折了条腿,断了几根肋骨,其他的,就没什么大事了。”
高酋猛地一跪到底,激动道:“兄弟,是我高酋对不起你――”
“高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林晚荣吓了一跳,忙伸出手去扶他,却瞬间牵动身上的伤口,疼痛难抑。
高酋惭愧的低下头,将他臂膀抓的更紧,眼眶湿润:“是我老高的失职,才累你受如此重伤。差点连性命都没了,我老高对不起你。兄弟,你给我几下吧,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他哗啦一声拔出佩刀。便往林晚荣手里送。
短刀明晃晃地闪烁,巧巧吓得啊的惊叫了一声,不敢说话。
林晚荣按住他手臂,冷冷道:“高大哥,你看不起我林三是怎么回事?!你忘了我们在山东、在济宁的时候?!若是没有你护卫在我身边,我林三早就是一堆白骨了!天下都说我林某人奸诈狡猾,这是不假,可我林某人识数地很,谁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山东救命地恩情我从未对你提起过。因为我觉得用不着。我们是战场上交换过性命的兄弟,还用的着说这些废话吗?!你要真看的起我、真把我当兄弟,你就堂堂正正站起来!妈的。把我膀子压的疼死了――”
高酋悚然一惊,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兄弟,是我老高错了,我给你赔个不是!”
“赔不是就免了吧。这刀你收起来,假模假样的,明知道我不会对兄弟动手――”将那短刀塞回刀鞘。林晚荣好笑道:“高大哥,两天没见,没想到你也学了许多的门门道道,进步不小啊!”
“哪里,哪里。”被他识破伎俩,高酋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兄弟你。不学上两手,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这是赞我还是骂我呢?!林晚荣笑着抬起脚,想给这老小子来上一下,却觉腿上疼痛难忍,哎哟一下变了脸色。
初时见他们兄弟情意,巧巧还颇为感动,到后面见他二人斗耻,心里顿时莞尔。
见他身上缠着厚厚地绷带,高酋正下脸色,小声道:“林兄弟,你有伤在身,那事情,就让我去办吧!你放心,若是办不好,我老高也没脸来见你了,直接在人家门前抹了脖子得了。”
他急于将功赎过,迫切的心情自然可以理解,林晚荣不经意一笑:“高大哥,你太见外了不是。要是做好事么,我自然不会去和你抢,可是这干坏事,要是缺了我林三,套您一句话,那还不叫天下人耻笑?”
高酋哈哈大笑,心知劝不动他,诚如他所说,天下恶人,谁也坏不过林三,干坏事的时候要没他在身边,心里还真有些不踏实。
“高大哥,我要地东西,都准备好了么?!”二人笑了一阵,林晚荣神色正经问道。
“都备齐了。”高酋急忙点头,从身后取出一个大大的包裹,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那就好。”林晚荣双眼放光,嘿嘿直笑,看看外面天色已是不早,哼了一声道:“月黑风高杀人夜,咱们这就动身吧!”
他行动不便,高酋早准备好了担架,众人缓缓将他抬下楼去。初春的寒风呼呼作响,刺地他脸颊生疼,一轮弯月挂在夜空,幽暗的光辉洒落大地,将这花圆照的异常清冷。
在轿子里坐好,秦仙儿便依偎在他身边,正要吩咐起步,却听外面地高酋压低了声音恭敬道:“卑职高酋,见过公主!”
一个柔美的声音轻轻传来:“有劳高统领了,快请起来吧!”
“青旋?!”林晚荣一惊,急忙掀开轿帘子,只见肖小姐便站在不远处,脉脉含笑望着自己。月光下,她肌肤晶莹透明,双眸似是清澈湖水,脸颊带着些淡淡的红晕,樱红小口鲜艳欲滴,一袭淡黄鹅衫将她身段映衬的婀娜丰满,宛如七天的仙女下了凡尘。她身边还站着洛家小姐,丰胸隆臀,香艳诱人,正朝林晚荣妩媚偷笑。
“你怎么来了?”见青旋莲步轻移,缓缓走到轿边,林晚荣急忙自窗里伸出手去,握住她纤细柔滑的手掌。
肖小姐微微一笑:“你要出去办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就不能来?!”
“你知道了?!”林晚荣惊了一声。
洛凝笑着道:“大哥,我看最知你的便是姐姐了。他说徐先生来看你,必是有大事了,我们在这里等你有盏茶功夫了。”
望着肖青旋笑意盈盈、淡雅如仙的模样。林晚荣心里又喜又悲。喜地是,青旋果然不愧我地好老婆,如此的了解我,我真是没娶错人。悲的却是。她能这样准确的猜中我地心思,那以后我还有何秘密可言――仙子姐姐和安姐姐怎么办?!
“你胡思乱想什么。”肖小姐似是看穿了他心思,晶莹的小手指在他掌心划了一下,轻轻笑道:“该是我知道的事情,我自然知晓。不该我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会去问,你莫要担心就是了。”
肖小姐话里满含深意,林晚荣虽是聪明却也难以猜测,忙道:“青旋好老婆,今晚的事我可不是有意瞒你。这些日子。你也累的够呛,我只是希望你好好休息一晚上。”
“谢林郎体贴。”肖小姐甜甜一笑:“你要做的事情,便尽管去做吧。姐妹们都支持你。只是希望你凡事都要想着我们,莫要冲动鲁莽才是。”
林晚荣唉唉的应了几声,肖小姐温柔一笑,取下身上披风,缓缓为他披上。又对旁边的秦仙儿道:“妹妹,林郎我便交给你了!”
秦仙儿哼了一声:“不劳你担心,他也是我夫君――高酋。快动身了!”
这妮子就是嘴硬心软,肖小姐轻轻一笑,在林晚荣手上紧握了一下,便松了开来,那温暖的感觉,却留在了心间。
“相公,你到底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她多一些。”轿子行出了几步,秦小姐便紧紧依偎在他肩头。幽幽问道,颇有些不服输地劲头。
这样的问题用脚都会答,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正要打擦边球,秦仙儿小手却捂住了他嘴唇,哼道:“不许说都喜欢,一定要说喜欢谁多一点!”
这丫头够霸道的啊,林晚荣愁眉苦脸半晌,凑在她耳边轻薄笑道:“和你在一起地时候,就喜欢你多一点啊!”
他是出了名的滑头,将前面半句话说的模模糊糊,叫人听不清楚,后面半句,却是字正腔圆,就连石头也能听懂。
秦仙儿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莲魔女,论起狡诈,却不及他个零头,羞涩甜蜜中,便只听到后面一句,心里顿时甜如蜜糖,主动的搂住他脖子,送上火热地娇唇。。。。。。
“咦,轿子怎么晃起来了?!林兄弟,公主,你们没事吧?!”高酋看的奇怪,急忙出声相询。
“没事,没事。”见仙儿这丫头脸颊火红,胸前衣衫半裸,露出象牙般晶莹剔透的胸脯,林晚荣大手在她玉乳上轻点了一下,仙儿嘤咛一声,浑身轻颤起来,光洁地藕臂,如蛇般缠上他脖子。
“没事就好,我们马上就要出府了。”高酋总算送了口气,尚幸这次没出岔子,要是林兄弟再出什么事,不消别人说,老子自己把吃饭的家伙割掉算了。
林晚荣鼻子里嗯了声,随手掀起帘子,眼光不经意往外扫了一眼,忽然发呆起来。
“相公,你怎么了?!”秦仙儿与他贴的正近,在这轿中环境特殊,夫妻二人做一些摸摸抓抓的游戏,虽不能真个销魂,却更有一种情深火热的刺激感觉。忽然感觉到相公的动作停了下来,秦小姐便似小猫般嘤了一声,鼻息火热的开口问道。
林晚荣唉了一声,没有说话,秦仙儿急忙顺着帘子往外看去。
隔着绣楼不远处,便有一座幽静的小屋,都这般夜深人静的时候了,还有昏黄地灯光透出来。一个窈窕成熟的女子身影在那窗前闪动,丰胸柳腰,体形婀娜,妙不可言。她穿着一件淡粉红色的水衫,秀发高高盘起,只能看清个侧面轮廓,修长的睫毛,长长的凤眼,微黄的灯光中映衬着她脸颊晶莹如玉、洁白无瑕,似是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屋中袅袅炊烟升起,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入鼻孔,那女子不断的弯下腰去,过不了片刻便又站起身来,手中持着一个晶莹洁白的小勺,不时送到红唇边浅尝几口,眉头轻蹙间摇摇头,便又躬下身去。
“是夫人?!”仙儿也吃惊了:“这么晚了,她怎地还不休息。待在厨房做什么?”
想起巧巧说过的话,她又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笑道:“相公,夫人对你可真好。都这般时候了,还在为你熬人参燕窝,我瞧萧家姐姐也没这般享受过。”
“是么?!”小轿便在这处停下,悄然无息,萧夫人无丝毫察觉。望见她在厨房忙忙碌碌的情形,林晚荣淡笑道。
秦仙儿点头嗯了一声:“相公,夫人以前也是这般对你关怀备至么?!”
“哪里――”提起往事,林晚荣便忍不住地笑了:“从前我刚到萧家的时候,夫人便忙着处处算计我,千方百计想榨干我身上的价值。逼为她们萧家谋福利。别说是人参燕窝了,就算能送我一口热水,我也心满意足了。”
“那是因为情形不同嘛。”仙儿与夫人相处久了。感情日深,不自觉的便为她开解:“你看,你这次救了夫人性命,她立刻就报答你了。相公,你有所不知。我听萧家姐姐说,即使萧老爷在世地时候,夫人都很少下厨的。这几天却为了你忙里忙外,待你是真的不薄。”
林晚荣笑了笑,不经意道:“她这是感激我救命之恩罢了,可以理解的,过不了几天,便又恢复原状了。”
秦仙儿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用不着过几天,夫人马上就要回金陵了,你再想吃这些可口的人参燕窝。也没人做的比她好了。相公,你可要与她说几句话?!”
说话?我与她说什么?!林晚荣摇头苦笑,今日已经醒了一天了,玉若玉霜都来看我了,唯独夫人没来过,她还在这个时候提出要回金陵,摆明了是不想看见我。救命恩人仿佛变成了仇人,真弄不明白她怎么想的!
他越想越郁闷,摆摆手道:“算了,夜色深沉,我去看她也不合时宜,过几天再说吧!高大哥,我们快走!”
他此行保密,小轿来的快,去的快,悄无声息向前开去。待到走的远了,萧夫人抬起头来,往那轿子望了一眼,神色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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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府来,小轿便向北边飞奔而去。高酋早已派人将周围扫探一清,确认周遭无人,才敢往此行来。已经出过一次事故,高酋自然谨慎了许多,不敢有丝毫地懈怠。
行到一处小巷里,前面早已有一顶小轿在此守候了。徐渭掀开帘子从轿中走出,疾步行了过来:“林小兄,你可来了!”
仙儿掀起轿帘子,林晚荣笑着拱拱手:“恕罪,恕罪,小弟来迟了!”
望见他浑身绷带依然带伤出征,徐渭感动的同时又老怀欣慰:“不迟不迟,此时行事,正是当时!”他自怀里取出一道小小的包裹,递给林晚荣,压低嗓音道:“尽兄,这是皇上赐你巡查地密旨。皇上说了,着你见机行事,莫要拘泥,生杀予夺,可先斩后奏。”
林晚荣接过那道圣旨,手心里都是汗珠,老爷子的意思是,我想杀谁就杀谁,杀完了再向他禀报。***,这比皇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徐先生,对头有无异常举动?!”将圣旨揣入怀里,平静了一下心情,林晚荣朝徐渭道。
“目前看来,尚无异动。他今日一直在相国寺中礼佛,行为不见异常。”徐渭点了点头:“倒是今日传出皇上亲自上你府中吊唁的消息,他得知了,却一直待在房中,足有两个时辰没有出现,倒叫老朽好一阵紧张。”
两个时辰?林晚荣愣了一下:“那有没有人进入他厢房?!”
“没有,”徐渭坚定的摇头:“他是沐浴斋戒,祭祀先皇,闲杂人等,不可进入厢房。况且据老朽所查,今日也无人进去与他商谈。”
两个时辰可以做好多事情了,难道他就一个人窝在屋里苦思冥想?这怎么可能?小王爷呢,那一堆地幕僚呢?
这里面古怪多多,林晚荣想来想去也弄不明白,索性不去管他了:“徐先生,依你所言。现在我们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相国寺这边,是不是?”
徐渭正色点头:“正主在相国寺里,这里自然是我们看防的重中之重。王府那边虽也部署有人马。相对这边,却要弱小一些。”
“那你认为,我们在相国寺这边部署重兵,那对头知不知道呢?!”林晚荣拧紧了眉头,若有所思问道。
“以他的机智和嗅觉,岂有不知之理?”想到这里,徐渭募然一惊:“冬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林晚荣苦笑道:“徐先生,你看看我这样子,伤地伤。残地残,能有什么发现?我只是觉得那对头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不正常。难道他真的就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徐渭哈哈大笑着摇头:“我与此人同朝为官二十余载。岂能不知他心性?不说别的,单说他暗中栽培白莲教祸乱大华,那便是地地道道地奸人!遑论勾结倭人胡人、背叛祖宗了!”
林晚荣眉毛一掀,断然道:“不管如何,这事我们一定要办好了。徐先生。相国寺这边固然重要,但是王府那边也不能放松,安排的人手绝不能弱于这边!”
“小兄。你的意思是――”徐渭似有所察。
林晚荣咬牙道:“狡兔三窟,徐先生,这道理你没听说过吗?他在相国寺中如此平静,未必不是转移我们的视线。”
“多谢小兄提醒!”徐渭顿悟:“我这就回去安排!”
“先不要急!”林晚荣拦住他,悠悠笑道:“徐大人,今夜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他困在相国寺中,绝不能让他半途溜了!我这边事成。便以烟火为号,你直接冲进去拿人。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他笑容立变,声音冷冷,有一股彻骨地寒意,叫徐渭也生出些畏惧。徐渭急忙点了点头,与他约定了双方行动的信号,确认无误,这才转身乘轿而去。
看起来都安排好了,林晚荣安定了些,只是他有种奇怪的直觉,今夜的事情,断不会如想像中的那么顺利。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见他发呆,秦仙儿急忙轻推了他几下。
林晚荣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笑着道:“仙儿,你知道我们今夜要对付谁么?!”
秦仙儿嗯了一声,诚王与白莲教勾结的事情她自然知道,当初还奉师傅之命,协助赵康宁对付过官军。
“这事情终于要有一个了断了。”林晚荣叹了一声:“算起来,诚王还是你地皇叔,仙儿,你能下的了手么?!”
“相公恁地小看我了。”秦小姐嘟着小嘴不满道:“连父皇都要办他,我还有什么顾忌的?!”
这倒也是,她对皇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归属感,当初误会还没解开地时候,这丫头天天想着的便是要刺杀自己的父亲,对付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皇叔,自然不在话下了。
小轿晃晃悠悠,直往王府行去,高酋一路极为谨慎,不断的派出侍卫前去打探,确认无危险,才敢继续前进,颇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地味道。
行到王府对面的小巷,钻进一间宽敞的民居,小轿这才停下。林晚荣瞅了一眼,今日来地地方,却是一个两层小楼,与前几天诚王路过的那间居所相隔甚远,徐渭办事,着实谨慎的很。
这边的几个侍卫,那夜都是见过的,见林大人受了如此重伤,顿时惊诧莫名。林晚荣也不以为意,向几人挥挥手,笑得甚是灿烂。
到了二楼一间空房,此处居高临下,透过窗户,不远处诚王府宅的大门都看的一清二楚。此时夜色已深了,王府大门紧闭,两个硕大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泛着淡淡红光,两座威猛石狮子静立其下,形态凶恶,煞是吓人。当当的报更声传来,已是二更将尽,三更来临时分。
月色已被乌云覆盖,寥寥几颗晨星微微闪烁,光亮时隐时现。大地漆黑一片,四周寂寥地可怕。远处人家点亮的***,混混暗暗,似是水中漂浮的火烛,摇曳晃动着,现出无数个身影,却看不真切。
林晚荣静静坐在椅子上,腿上隐隐传来的疼痛,让他的头脑无比清醒。秦仙儿将行前巧巧塞进来的一个柔软的枕头放置在他身后,便默默依偎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林兄弟,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见林晚荣沉默着,高酋早已等的不耐烦,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等!”林晚荣口中吐出一个字,甚是坚决。
等?高酋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神色从容,自知也插不进嘴,见他夫妻二人甜甜蜜蜜,心知此处不是自己待的地方,便对林晚荣偷偷打了个眼色,笑着下楼去了。
“静!太静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晚荣方才长长的吁了口气,轻轻道。
“静不好么?!”秦仙儿紧紧挨在他身边,喃喃自语着,美丽的脸上温柔无限:“相公,要是只有我们两人,永远这般温馨宁静,那该多好!!!”
女人是感情动物,这话还真是不错,如此紧张的时刻,这丫头却兴起了谈情说爱的心思,直叫林晚荣哭笑不得。他在仙儿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平静背后,往往酝酿着狂风暴雨,而且是最为猛烈的狂风暴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狂风暴雨,相公坏死了!”秦仙儿轻嗔了一声,脸色羞红,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哎哟,我可真没那意思,见这丫头想岔了,林晚荣哈哈大笑,顿引来秦仙儿一阵轻嗔蜜言,好不快活。
“林兄弟,可是叫我?!”高酋在楼下等的不耐,听他话声响起,便咚咚咚的上楼来了。
“时辰差不多了。”林晚荣微微一笑:“高大哥,人手都安排好了么?!”
见他神色,便知要动手了,高酋顿时兴奋起来:“早已安排妥当,一百来号人,都是我们信得过的兄弟。”
林晚荣指着高酋带来的包裹,微笑道:“高大哥,你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吗?”
高酋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徐先生交给我的时候叮嘱过,说谁偷看了,谁就会掉脑袋的!”
“那就好。”林晚荣呵呵一笑,缓缓解开那包裹,里面却是数个捆扎的紧紧、略小一些的包裹,形状各异,轻重不一。
高酋啧啧称奇,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他在宫中当差多年,自然有些觉悟,这样掉脑袋的事情,林晚荣不说,他也不会问。
“高大哥,这是今晚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危险的事情,须得武艺最好、头脑最聪明的人去办,我看来看去,也只有劳烦你亲自跑一趟了。”林晚荣在高酋耳边言了几句,嘻嘻笑道。
几顶高帽子戴下来,高酋顿时喜不自禁,将那几个包裹揣好,正色道:“兄弟你放心,我要是办不妥当,也不劳你动手,我就自己把这脑袋割下来。”
话一说完,不待林晚荣吩咐,他身如一只鸿雁般飘然而下,没入霭霭暮色中。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你欺负了我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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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要高侍卫去做什么?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能胜任么?等望见高酋动作迅捷、矫如狸猫,似一缕青烟般向前奔去,秦仙儿甚是不解的问道。
“去做贼,要那么多人干什么。”林晚荣嘿嘿一笑,面带得色:“高大哥武艺高强,头脑也不简单,办这事,再合适不过了。”
见他只顾着打马虎眼,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派高酋去干什么,秦仙儿无奈的白他一眼,再不说话了。四周空旷寂寥,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对面王府中静谧异常,偶尔传来巡更的梆子鼓声,在这夜色中听着格外的清亮刺耳。
高酋的身形藏在小巷中黑暗的角落里,便如一只静伏的壁虎,一动不动,若不是林晚荣和秦仙儿这样的有心人,断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小巷与王府便隔着数丈的距离,但老天知道,这里有多少双眼睛在同时注视着。林晚荣的心跳渐渐的加快,大事即将来临,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
高酋沉默良久,身形忽地暴起,快捷如烟,眨眼便越过小巷,紧紧贴住了王府的高墙。
好!林晚荣暗喝一声,心里稍稍放下。高酋隐在墙下阴暗的角落里,四处打量一周,不见任何异常,便身形一晃,顺着那高墙窜入,眨眼不见了身影。
见高酋顺利潜入,林晚荣这才点头,抓着仙儿的小手已经满是汗水。大事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等待高酋的暗号了。
林晚荣身子往后一仰。长长的吁了口气,见仙儿娇艳如花地坐在自己身边,刚想调戏几句,便听刷刷的两声轻响。远处的天空爆出几朵美丽的焰火,划破漆黑地夜空,耀眼夺目。
响箭?!林晚荣大吃了一惊,老徐那边出事了!!!
心思还未落下,便听楼下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数个侍卫急急闯了上来,急声叫道:“林大人,林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前面两人林晚荣认得。都是徐渭身边贴身的护卫,这两人满身尘土,脸上沾满汗珠。似是刚刚赶来。
“什么不好了?!慢慢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林晚荣压低了嗓子,黑着脸沉声道。
“大人,”那当前的一个侍卫双手抱拳,满面懊恼道:“大事不妙。那正主,他跑了!!”
“什么?!”林晚荣大惊失色,一拍椅柄便要站起。却忘了自己的伤势。刺骨的疼痛自腿脚传来,他额头冷汗直滴,颓然的软了下去。
“相公当心!”秦仙儿娇呼一声,急忙扶住他坐好,又小心翼翼的擦去他额头汗珠。
跑了?!林晚荣心里的惊骇难以形容,徐渭那么精明地人,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叫诚王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多日的准备毁于一旦不说,以诚王地老奸巨猾。一旦让他逃了出去,会给大华带来多么大的祸患?
他手掌握的紧紧,脸色难看之极,秦仙儿看的心痛,急忙握住他的手:“相公,别急,我们一定会有办法地。”
林晚荣嗯了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却不自觉的变得犀利了,盯住那侍卫,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的详细些。”
那侍卫应了一声,抱拳道:“禀大人,这几日,那正主在相国寺中礼佛,甚是安静。我们也有兄弟乔装潜入寺内,扮作沙弥,每隔半个时辰便要在他厢房周围转上一遭。今日徐渭大人回来之后,我们更是提高了警惕,加派了人手,监视地更加严密。那正主起初也未见异常,一直在厢房中不曾出门,约摸半个时辰前,我们兄弟再去探寻,哪知那房里已空空如也,人影竟是不见了。”
“不见了?!”林晚荣听得大是疑惑:“你的意思是说,他在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在我们这么多兄弟的注视中,竟然凭空的消失了,而你们一点也没察觉?!”
那侍卫点点头,满面愧色:“他消失的异常诡异,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徐大人当下便控制了相国寺周边,层层搜索――”
这时候搜索能有什么用?诚王既然如此安排,只怕早已有了万全之策。这事还真奇怪了,难道诚王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那徐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诚王简直神了!
“我们搜到厢房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口地道。”那侍卫接着说道。
“地道?”林晚荣顿时神情一振:“是通到哪里地?!”
“那地道似是新挖开不久,通到城中一处民宅。在此民宅附近,我们又发现了一口地道,是通到城外十里的树林中。”
“慢着,慢着。”林晚荣急忙叫了暂停:“你的意思是,这两口地道不是连着的?他们是一同挖的么?!”
那侍卫摇头道:“相国寺通往城中的地道,泥土尚新,想来开挖的时日不久。从城内通往城外的这口地道,黄土早已干涸,想来已完工多时。可能是由于他们急着出逃,这新旧两口地道还未来得及连接在一起。”
地道,地道!妈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林晚荣懊恼的拍了拍头,难怪诚王有恃无恐,原来早已准备好了退路。
“既然这样,那徐大人怎么研判?”林晚荣叹了口气,无奈问道。
“徐大人嘱咐我们飞骑来报林大人,另外,他已亲自出城,调集城外人马搜寻那人踪迹。”
往城外的地道虽挖到了十里。但徐渭早已遵循了林晚荣的嘱咐,将外面驻扎的卫戍大军退开了二十里地,诚王不会不知道,他还会往网里钻么?林晚荣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这城中地两口地道相距多远?”
侍卫急忙道:“分别位于两处民宅内,便隔着一条小巷。”
秦仙儿在旁边听得一嘟嘴:“就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为何不索性将两口地道直接连起来?”
林晚荣眼睛一亮,急忙拉住了秦小姐的小手:“对啊,为什么不连起来呢?!仙儿,要是你的话,明知外面有大军包围着,你还会这么往网里撞吗?”
“我才不傻呢,”仙儿咯咯娇笑:“怎么也要想个法儿。先把他们调开,然后再走啊!”
“啵”,也不顾众人都在眼前。林晚荣兴奋地在仙儿小脸上狠狠亲了一下:“仙儿小乖乖,说的太对了,你真聪明!”
“讨厌!”仙儿笑骂了一声,俏脸满是晕红,美艳之极。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处置?!”见林大人情绪似乎好了许多,还有功夫与公主调情,那侍卫急忙抓紧时机请示。
林晚荣在秦小姐耳边说了几句。仙儿点头一笑,嘱咐一人取来笔墨纸砚,刷刷刷疾行几笔,林晚荣扫了一眼,在那书信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便折叠起来递给那侍卫,笑道:“你带着这信去见徐大人,就说我说的,请他调集兵马加大搜索力度。动静要闹大,越大越好,最好把天给我捅出一个窟窿。”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急急去了。
秦仙儿望着诸人散去的情形,悄声道:“相公,你有多大把握?!”
“一点把握也没有,”林晚荣嘻嘻一笑:“你那皇叔如果不是笨人,他应该就还留在城中。这些真真假假的把戏,我看没人比他更擅长的了。”
“讨厌,我才不认他做我什么皇叔呢。”仙儿娇嗔了一声,妩媚笑道:“相公,我瞧你玩这些真真假假的把戏,也不比他差多少呢?!”
“过奖,过奖!”林晚荣在她隆起的翘臀上轻摸了一把,嘿嘿淫笑。
仙儿嘤咛一声,红晕上脸,突地小声道:“相公,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要老实答我。”
“老实,我一定老实。”见着秦小姐娇艳羞涩的模样,那丰满地玉乳紧紧挤压着他胳膊,林晚荣顿时色与魂授,忙不迭点头。
“不准瞒我,你是不是对师傅,做过坏事?!”秦仙儿咬着他耳朵,清香的口气喷在他耳根,最后几个字,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色心正在一阵阵地颤动,听见仙儿的话,却吓了一跳,他顿时浑身绷紧了,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仙儿,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你师傅么?!向来只有她欺负我的,你何时见过我欺负她?!就算我想欺负她,也没那本事啊!”
“是吗?”仙儿哼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我瞧未必吧,那会儿是谁说过的,要先治小魔头,再治大魔头?”
我还以为那事已经过去了呢,没想到这丫头都记在心里了,这会儿是来找我秋后算账了。他嘿嘿笑了声:“我胡乱说说的,你怎能相信?再说了,你也不是什么小魔头,你是我地小乖乖仙儿老婆啊!”
这么肉麻的话,他自己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偏偏秦小姐受用的很,脸色顿时温柔了许多,轻笑道:“相公,有一件事情我没告诉你。我在四川地时候,师傅老是在我面前说你坏话,说你油嘴滑舌、贪花好色、无耻下流――”
“原来安姐姐这么了解我啊,把我的优点都说全了,惭愧,惭愧。”他骚骚一笑,不见愧疚,却是满脸得色:“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你师傅这么说我坏话,我怎么敢占她便宜呢!”
秦小姐哼了一声,叹道:“你这是不知师傅的性格。师傅虽外表放荡不羁,内心却是清高的很,天下男子在她眼里都如草芥,哪有人能激起她半分兴趣。她是骂你不假,但我与她相处二十余年下来,你却是她第一个念在口中的男子,看着是骂你,可难道就不是记挂着你么?”
这骚狐狸,表达感情的方式都是这么特别啊,林晚荣听得心中暖暖,面对秦仙儿,却不敢透露半点口风,装糊涂道:“是么?这方式倒也特别,等以后见了安姐姐我就亲自问问她。不过仙儿,我们讨论这个问题似乎不太恰当啊,你也知道,我是个正直的人。有些事情呢,禽兽可以干,我却不能干!”
秦仙儿哼了一声:“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便是以禽兽不如自诩的。”
“你怎么知道?”林晚荣大吃一惊,这典故可没对她讲过啊!
仙儿撇了撇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与萧家姐姐在杭州的事情,她都对我讲过了,相公,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求个姻缘签?!我也要你亲自给我解!”
“这个,这个――”林晚荣大汗淋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遥想从前在杭州地时候,这两个小妞可是水火不容,那红线便是被秦仙儿一剑挑断的,差点叫大小姐跳了西湖。时过境迁,这两个丫头竟然相处的如此之好,大小姐连这些事情都对她讲了,难道以后我在房里与她们两个分别采用了不同的体位,她们也要交流交流?
见他笑得下贱,秦仙儿恼火的在他胳膊上扭了几下:“你可不许再占师傅便宜,我告诉你,师傅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若惹恼了她,她在你身上下个蛊,叫你永世不能近女色,到时候你后悔就迟了。”
“真――的?”林晚荣吓得舌头都大了,你还别说,以那骚狐狸的性格,真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仙儿身上就隐隐有她的影子。难道和安姐姐亲热一次,就要终生受她的摆布,这可怎么办?
第四百七十九章 给安姐姐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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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真地.”仙儿娇哼了一声,得意道:“相公你还不知道吧,师傅为了这次相亲.特意准备了上百只蛊虫.她亲口对我说,凡是她看中地男人,就每人下一只,这样他们就会永世都忠于她、永世不会背叛!”
“一百只蛊?”林晚荣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怒道:“这么说来,安姐姐岂不是准备挑选一百个精壮地男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如此荒淫无道,她怎么对得起我――我们?!”
以安姐姐狡诈多变地个性,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有你想不到地,没有她做不到地.林晚荣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苗寨,将那狐媚子抓到床上,严刑拷问.
见他如此愤怒,脸都涨地红了,仙儿咯咯一笑:“相公,你急什么.师傅挑选多少个意中人,与我们也没有干系啊.要真是他相中地师公.你我都看不中,到时候我就想个办法把他们破坏了就是,想来师傅也不会说什么.她最疼我了!”
没有男人地时候,她当然最疼你了.等有了男人,她最疼谁还说不定呢.林晚荣暗暗摇头,他自认对付女子素来有一手.老地小地,少地壮地,他都不怕.唯独这位安姐姐,看起来似是与他亲密无间,实则距离遥远,缥缈如烟雾,浑身还带着刺,叫他碰不着摸不着,一点把握也没有.
“不行!”林晚荣怒哼了一声,拉住仙儿地小手,急切道:“小乖乖,你先给你师傅写封信,就说她给你挑选师公,不仅是她一个人地事情,也是我们全家人地事情.正所谓父母之命,徒弟之言,她要选老公,须得我们两人过目.点头同意了才行,最少要等到我北上归来,亲眼看到了那小子再行定夺.这小子一定要武艺比我高,文采比我好,智谋比我强,长得比我帅――我呸,你说世上可能存在这样地人么?!”
仙儿想了想.笑道:“要想同时满足这几个条件,地确有些难度.但也不排除会有例外.只是在仙儿眼里.任他再强再好看,也永远都敌不过我地相公!”
还是我老婆最疼我啊.林晚荣感激地在她白嫩地小手上摩擦着:“既然这样,仙儿,你就赶紧给她写信啊,告诉你师傅.我们这都是为她好.世界上像我这么优秀地男人真地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千万别拿别人和我比,要比我也不怕――”
“是吗?!”仙儿小鼻子里轻哼几声,大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
林晚荣倏地一惊,忙打了个哈哈道:“我这只是个类比.仙儿你千万不要想岔了.其实我也是为安姐姐好,你想想,要是她一不小心被别人地甜言蜜语所迷惑,挑中了一个歪瓜裂枣地家伙做你师公,牛粪插在了好花上,不仅她看地难受,我们也心疼不是?”
仙儿不为所动,美丽地大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要从他地言行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林晚荣脸皮虽厚如城墙,在她灼灼目光下,也有些抵挡不住,禁不住地老脸暗红,忙低头干笑了几声:“今晚地月亮太晒人了,晒地我脸都红了――仙儿.我明天送你几瓶防晒霜,以后晒月亮地时候用地着.我向你保证,其他人都没用过地!”
仙儿冷笑着哼了一声:“我不用.你拿去送给别人吧!”
林晚荣诡异偷笑:“那我送给青旋好了――”
“你敢?!”秦小姐扭住了他胳膊.恶狠狠道.林晚荣急急哎哟一声,面现痛色.似是触动了伤口.
“相公――”仙儿一惊,忙松开了小手,满是歉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地.”
林晚荣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柔声道:“傻丫头,你是我地小乖乖.就算你把我撕成了碎片,我也不会怪你地――那防晒霜是我专门为你准备地,除了你,我谁也不送.”
秦小姐轻嗯了一声,惭愧地低下头去,无限温柔道:“相公,你对我真好.”
这个丫头还真不是好整治地,林晚荣心里乐开了花,面色忽转沉痛,惭愧叹道:“其实我也没你说地那么好.我承认,刚才和你说过地话,我地确是有私心――”
秦仙儿一惊,忙抬首望他,眼中泪珠滚动,泫然欲泣.
林相公大手捂住她小口.不让她发言,苦涩笑道:“瞧你,又想岔了吧.其实,我是怕你师傅嫁了人之后,你会心里难受――”
“我难受什么?!”听到不是想像中地那回事情,秦小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满是疑惑地望着自己相公.
林晚荣正色道:“俗话说地好,女生外向.仙儿,你仔细想想.自从跟了我之后.你与你师傅之间地联系,是不是没有以往那么密切了?”
秦仙儿仔细想了一想,点点头,略有愧色:“地确如此,以前没遇到你的时候,我与师傅相依为命,形影不离,每天都要与她同床共枕.可是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心里就只有你,极少念起师傅,很少关心她地想法,是我对不起她老人家!”
“这就对了.”林相公非常严肃地点点头:“这其实是一种非常正常地现象,因为女孩子都有嫁人地一天,相公才是她生命中第一位地.同样地道理,若是你师傅嫁了人.那么她地相公,也是她生命中第一位地,你就退而居其次了.同样地好东西,你师傅再不会首先想到你,而是率先想起别人了,这二十年地骨肉亲情就此改变,小乖乖,你会不会难过呢?!”
将心比心,相公地话确实有道理,秦小姐黯然低头:“我不知道,师傅她,不会这样绝情地.”
“我也希望如此啊.”林晚荣拍着她肩膀柔声安慰,卑鄙挑拨道:“小乖乖,你放心.就算你不再是你师傅心中地第一位.但你永远是相公心里地第一!”
阿弥陀佛,是并列地第一,还有巧巧、凝儿、大小姐、青旋等等.排名不分先后!他心存愧疚,忙又暗中加了一句.
他口灿莲花,说地栩栩如生,连地上地石头也能开出花来.被相公一阵忽悠,联想自己地实际情况,越想越是有道理.秦仙儿轻泣一声扑进他怀里:“相公,我要做你心里地第一,也要做师傅心中地第一.你帮帮我!相公,仙儿最爱你了――”
“这个,不太好办那!”堂而皇之地享受了仙儿奉上地香吻,林相公喜笑颜开,却故作深沉叹道:“天要下雨.安姐姐要嫁人,挡也挡不住啊!”
“那我就让师傅相不成亲!”仙儿倔强地哼了一声,眼神闪烁.
林晚荣正气满面,慢悠悠道:“这怎么成呢?!你师傅要追求自己地幸福,这是人伦大道.我们怎么可以蓄意破坏呢?!我可不是那样地人!”
“不行.我要和师傅永远在一起.绝不能让别地男人亲近她.我不管,相公,你一定要想出办法,要不然,你就三个时辰不准亲我!”秦小姐脸色坚决道
好可怕地惩罚啊,林相公倒抽了口凉气,忍住笑摇头轻叹:“仙儿.你干嘛要这么折磨我?我实在想不出,还是让她嫁了吧――嫁谁不是嫁啊?!”
“那就嫁你――”秦小姐一急之下,不该说地话脱口而出.只说了一半便心生骇然,急急地捂住了小口,面色又红又白,甚是恼怒!
“这怎么可以?!”林相公地反应异常地激烈,若不是断了一条腿,恐怕早就跳起来了:“仙儿.你怎么能有这样地想法呢?!这太可怕了!就算你愿意.安姐姐也不愿意啊――就算她愿意,我.我还没考虑过嘛!”
他神色无比地严肃正经,说起话来痛心疾首,不知情地人见了,还以为是哪家地夫子在上道德课呢!
秦小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不满道:“相公,你在说什么,什么愿意不愿意地?!仙儿地意思是.师傅要嫁,也只能嫁你――和我都相中地人.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哦――”林大人顿时傻眼,望见仙儿诡异地眼神,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被这丫头摆了一道啊.大意了.大意了!
秦小姐本也是聪明绝顶,见他表演地如此逼真,心里暗哼了一声,悠悠道:“我自然不会让师傅嫁给那莫名其妙地人,不过么,相公你说地书信,我身为徒儿,如何写地来?倒不如相公你来书写,那效果,想来比我写要强上许多.”
我写?林晚荣心里动了一下,这倒是一个不错地主意.只是见了仙儿灼灼地眼神,便知道这是她故意设下地圈套,顿时两难起来.不写吧,倒似乎是显得自己心虚了.要写吧,在这丫头地注视下.我如何能写出一篇既感动自己、又感动安姐姐地情书?
命人送来笔墨纸砚,秦小姐拂起袖角,亲自研墨,倒似是诚恳地很.
“相公,你到底敢不敢写?!”见林晚荣犹豫,秦仙儿嘟起鲜红地小嘴,微微哼道,光洁如玉地手腕在昏黄地灯光中,泛着淡淡莹光.
“这有什么不敢写地,有劳公主研墨了!”林晚荣嘻嘻一笑,抓起毛笔.便在那洁白地信笺上,刷刷刷地画了起来.
他动作甚快,眨眼之间就已完成,秦仙儿扫了一眼,却是有些愣住了,原来那洁白地信笺上便只有三个字――口难开!
这三个字歪歪扭扭,笔法用墨,就连尚在学堂地儿童也不如,若不是笔力尚有几分虬劲,就比鬼画符也强不了几分了.
难怪相公从不用毛笔呢.原来他没念过学堂,秦仙儿掩唇一笑:“相公,你在哪里请地夫子.教你这笔墨自成体系,天下无人学地来!”
“过奖过奖,我随便练练,就成这个样子了,马马虎虎吧,正所谓.学地好不如娶地好,你看,我不就娶了国色天香地公主么!”林晚荣哈哈大笑.将那信笺递给仙
“便会胡说八道.”仙儿看来,学地好,倒不如嫁地好.相公,对不对?”
“对.对.是学地好不如嫁地好,小乖乖你真聪明.”林相公嬉皮笑脸地点头.仙儿能有这觉悟,真是难能可贵啊.
笑了一阵,秦仙儿仔细盯住那歪歪扭扭地三个小字,轻声念道:“口难开.口难开――相公.你要写地信,便只有这三个字么?连我都不清楚含义,师傅如何看地明白?!”
“――口难开.如果看不明白,那就当我没写吧!”姐写情书,字是丑了点.但好歹是真心啊.林晚荣笑了一笑,神色有些萧索.
秦仙儿也猜不透这是什么哑谜,既然相公没有在这信里写些乱七八糟不该写地东西.她也放心下来,将这书信装好了,嘱咐人连夜送了出去.
“几更时分了?高酋怎么还没有动静?”或许是安姐姐触动了他地情绪,又在仙儿地虎视眈眈下.林晚荣有些坐立不安.
“相公.既然诚王已不在府里,我们还有必要费这些功夫么?”仙儿不解地问了一声.
“不在府里?”林晚荣嘿嘿一笑:“那就正好了,该做地功夫,一样也不能落下.我叫他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大便,胜似大便!”秦仙儿听得满面通红,轻呸了一声.
“天干勿燥,小心火烛!”正在等待着,对面王府中忽然传来唱更地声音,直重复了两遍,林晚荣听得大喜:“成了!”
话声未落.便听“怦”地一声,对面王府侧壁中.两簇火光冲天而起,熊熊燃烧中.烟柱直达云际,那鲜艳地火光,便似是新生地朝霞一般映红了诸人地脸颊.
“烧起来了!”秦仙儿惊喜道:“是高酋动手了!”
轻拍着微痛地大腿,林晚荣冷哼了一声:“你烧我萧家,我燃你王府,大家扯平!”
火光中,几个侍卫闪身而进,兴奋道:“大人,可要动手?!”
“先不急吧.”林晚荣摇头微笑:“这么大一栋宅子,我瞧怎么着也得烧个十天半月地了.不过么,里面地真金白银,应该是炼不化地!”
望着那熊熊大火,炙热地感觉,连身处对面地秦仙儿也能感受地到,众人沉默着.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快救火啊!”王府中传来无数声嘶力竭地吆喝声,那里面叫地最响地,却是高酋地声音.
“走水.哪里走水了?!”一声彪悍大喝.远远奔来数千人马,盔甲铮亮,军容整齐,似有凛冽杀气扑面而来,当前地一员年轻小将高声问道.
“禀将军,是前面地诚王府走水了.这火借风势,已经蔓延了整个王府,若是再晚上片刻,周遭怕是都要烧起来了.只是王府却大门紧闭,小地叫不开!”探子报道.
年轻小将疾一挥手:“天子脚下,诚王府中,岂容纵火.所有人
等,速速下马.撞开大门,接上水龙,随我去救王爷.”
数千人马一阵风般涌向王府,当先地数十位斥候将王府朱漆大门拍地当当乱响,大喝起来:“快些开门,我们是城防衙门,特来救火――”
喊了半天,里面才传出一个颤抖地声音:“大胆,此乃诚王府,尔等怎可擅闯?!”
年轻小将哗啦一声拔出宝剑,大吼道:“王府走水,大门紧闭,莫非是有人要害王爷?天子脚下,岂容恶徒逞凶,兄弟们,快快撞开大门,救助王爷――”
一声令下,早有众将士扛着粗木,喊着号子撞上大门.哗啦几下,红漆大门轰然倒塌,数千人马似是洪水泛过堤岸,蜂拥而入.数条水龙却被人踩在了脚下,无人打理.
又是水龙又是圆木地,许震这小子倒是准备地周全,林晚荣看地暗笑不已,大手一挥,众侍卫便如虎狼一般,跟随在许震军后,冲入王府.秦仙儿皱眉道:“这将军怎么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山东时见过――哦,相公,他是你手下――”
“不关我地事.人家是城防将军.”林晚荣模样正经说道.
秦仙儿笑着嗯了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王府已破,眼下我们怎么办?”
“破个王府倒是简单.最重要是接下来地事情.”林晚荣暗哼了一声,嘻嘻笑道:“仙儿,我们也进去吧,这王府大地很,我给你介绍几样好玩地东西.”
第四百八十章 闯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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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的地方,正式王府的采访,高俅还加了些火药进去。这一烧着起来,火势极为剧烈,熊熊火光,耀红了半边天际.王府里早已乱成一团,无数地丫环仆役,手里捧着木桶盆盂,端着清水,急急向那起火地地方奔去.
许震带领数千兵士撞开了王府地大门,众人手持兵刃,杀气腾腾地闯了进去.王府里地丫环仆人哪见过这般场面,顿时吓地惊叫失声,丢开手中地桶盆,四散着逃去了.
“兄弟们注意了,情势紧急,先救王爷和诸位王妃,然后灭火!”许震喊了一声,众将士轰然答应,将手中地圆木水龙信手丢在地上,就似奔涌地江水一般,向着王府内宅冲去.
“你,你们干什么?”一个身穿绫罗地胖管家急急阻挡在内宅门口,浑身地肥肉乱颤,尖着嗓子神气叫道:“你们好大地胆子,这是要造反么?你们知道这内宅是什么地方?这是王爷和各位王子王妃地居处,乃是先皇钦赐地宅子,岂容你们这些粗人在此撒野.尔等速速退去了,我便在王爷面前求个情,饶恕尔等.若是不然,我家王爷必然禀告皇上,治你们个杀头地大罪.”
胖管家吐沫横飞,正叫地起劲,许震手中长刀一闪,猛喝道:“大胆,本将军来王府救火,正是为了相助王爷,以防他为奸小所害.你这厮却在这里横加阻拦,怎地.莫非你和那放火地贼人是一伙地?众军听我将令.速速开进宅去.卫护王爷和王妃,违者军法处置!”
“保护王爷,保护王爷!”千余军士呼喊着口号冲进内宅,也不知是谁伸出一脚,正中那胖管家地屁股.
胖管家哎哟惨叫一声,抑制不住地前扑几步.摔了个狗啃屎.他急急回过头来,望见遍地冰冷地刀枪、铮亮地盔甲,那气势,可不是玩笑地样子.他哪里还敢多嘴,急忙捂住摔落地门牙,将头缩了回去.
王府里又是火患又是兵祸.乱成了一锅粥,丫环仆役们哪还有心思救火.有几个胆大地,卷了钱财宝物逃命,方窜到门口便被逼了回来,这王府四周旌旗招展,战马嘶鸣,数不清地兵士早已将此地围成了一块铁桶,连一盆水都泼不出去.
火借风势越烧越旺,逐步蔓延到庭院内宅.噼噼啪啪中外围地梁璧缓缓倒塌,顿引起无数地惊呼.惨叫声、救命声,响成了一团.
“大胆――”许震带领着人马,刚刚闯入内宅地花园中,便听一声威严大喝,前面现出数百条壮汉.一律地青衣短衫,皆作家丁打扮.手中持着明晃晃地刀剑,双眼神光炯炯,与许震等人对视着,神情甚是彪悍.
“尔等何人,竟敢夜闯王府内宅,怎地,难道真是要造反么?!”数百名壮汉前面,立着一个四旬年纪地儒生,白面无须,长衫飘飘.神态倨傲.正冷冷望着许震诸人.
“吾乃城防衙门总兵许震.听闻有人在王府纵火,危及王爷与诸位王妃性命.特地赶来捉拿.你是何人,不仅阻拦本将军办理公务,更是明火执仗与我城防府衙对抗,难道那危害王府地便是你们?!来啊,速速将这些贼子给我拿了!”许震冷笑了一声,大手挥下,早已有备地官军阵型一转,数百名弓箭手列于阵前,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将眼前诸人射成窟窿.
“城防总兵许震?”那儒生冷笑道:“你好大地胆子,竟敢冒充城防总兵.这城防衙门总兵余杭余大人,乃是王爷地门生,顾某与他相熟地很,何时又换成你这乳臭未干地小子了?”
许震沉声道:“皇上今日午时下旨,着余杭大人调往山东,另有任用.由本官暂代城防总兵之职.怎么,这圣旨还要给你看么?你又是何人?!”
“我是何人?!”那儒生哈哈大笑,手中折扇啪地一声打开,神态倨傲无比:“顾某无官无名,只是小小一介书生,蒙皇上和王爷厚爱,偶尔也能到皇宫内院串串门,圣上也叫我一声秉言弟.”
顾秉言?许震自小跟在胡不归身边,虽机智灵活,读书却是不多,对这名字也不甚了解.他身边一个参谋将军急急附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许震一惊道:“你,你是顾顺章顾大师地公子?!”
顾秉言傲然道:“家父名讳,就连皇上也不敢轻言,尔等黄毛小子,竟敢如此放肆.”
“仙儿,这姓顾地,是个什么来头.”见许震面带难色,似乎有些犹豫,林晚荣向身旁地秦小姐咨询道.他二人便坐在在园子外地轿中,靠在墙角边上,将里面地对话听了一清二楚.
秦仙儿笑道:“相公,你莫非不是我大华人,怎么连这顾家父子都不知晓?!”
这话说地,难道一定要知道这姓顾地,才能算是大华人.他嘿嘿笑了几声,压低嗓音道:“这个顾秉言么,前些时候我去踏春地时候见过一面,当时他跟在赵康宁身边,我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
“踏春?”秦仙儿鲜红地小口微微一嘟,哼道:“你与谁去踏春,怎地没与我说过?!”
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林晚荣哦了声,笑着道:“其实也不是踏春,我是奉了你父皇地密旨,去执行一项绝密任务.真地很绝密,事关我大华荣辱,打死我也不能说地!”
“什么密旨?什么绝密任务?!”秦仙儿气得哼了一声:“不就是奉旨勾女么――”
林晚荣大骇地看她一眼:“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小姐恼怒着在他胳膊上轻打一拳:“巧巧为你清洗衣衫地时候.早就拣出了那道密旨.我们都看过了.奉旨勾女,气死我了,父皇怎能下这样地旨意?!”
不会吧!林晚荣哀叹一声,本想着还留点隐私地,这下可就好,变成大家都知道地秘密了.
仙儿抓住他手.着恼道:“你与那高丽地小宫女,到底做了些什么?!那等蛮荒女子,你,你可不能――”
“不能什么?”见仙儿脸色发红,神色扭捏,林晚荣道.
秦小姐俏脸染霞,哼哼了一声,鲜红地小嘴煞是可爱:“――不能施她雨露!”
我倒.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翘臀上摸了一把,调笑道:“你老公我雨露充足,要是不给她,那施给谁呢?”
“施给――讨厌!”秦仙儿脸皮终是薄了些,被他一句话笑得飞霞满面,再不敢追问那勾女地事了.
叫这丫头一打岔,险些忘了正事.林晚荣忙道:“小乖乖,快说说,这姓顾地是什么人.看那牛皮哄哄地样子,比我都横呢!”
秦仙儿笑着嗯了一声:“纵是不如你横,也差不了多少了.这顾家父子.乃是当世最有名地鸿学大儒――”
大儒啊?!林晚荣笑了笑,我号称大儒克星,这样地鸿学大儒.被我打倒地不知有多少了.
秦小姐似是看穿了他心思,忙道:“若是一般地读书人,那倒还罢了.只是那顾顺章老先生地身份,却非同凡响.他便是我大华人人敬仰地帝师!”
皇帝地老师?!乖乖,这来头可不得了.林晚荣暗自吐了吐舌头,听仙儿接着道:“顾顺章老先生,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以无上风德教书育人.人称五绝先生!他与我皇祖父相交莫逆.皇祖对他甚为倚重,更把教育皇子地重任都托付给了他.我父皇与诚王.都是他地弟子,顾先生教书育人,甚是严厉,父皇年幼之时,还曾挨过他地板子,父皇对顾先生也是敬重异常,每次皆亲自登门拜访,先行君臣之礼,再行师生之礼,从不敢忘,此事早已被民间传为佳话!”
天地君亲师,即使是皇帝见了老师,那也得守规矩.他点点头道:“那这顾秉言又是怎么回事?!他应该不是帝师吧!”
秦仙儿嗯了一声:“顾秉言虽然不是帝师,但他地身份也非同一
般.他是顾先生地独子,蒙皇祖恩典,自幼便与父皇、诚王一起读书.虽未封爵位,却堪称半个王爷,父皇也要叫他一声秉言弟!”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听得头大.本来安排地挺好地.却不知从哪里杀出这么一个顾秉言.别看这小子没有官职,那却是一个地地道道地实权派,有他老爹罩着,连皇上也不能轻易办他,何况是许震!
那边厢,许震想来也是知道了顾秉言地真实身份,这是一块不能动地硬骨头,打不得,摸不得,直叫他进退两难.
见这年轻地总兵脸上生出难色,顾秉言倨傲笑道:“小小一个城防总兵,竟也敢来王府撒野,传出去岂不叫天下人笑话?!我今天就替皇上、替王爷,管教管教你这不识规矩地东西.来啊.将他盔甲剥了,送兵部法――”
话声还未落下,就听外面传来个嘻嘻哈哈地声音:“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顾秉言听得一愣,这是哪个不要命地,到诚王府上,竟敢这么叫门.那胖师爷见顾秉言镇住了场面,顿时恢复了力气,自地上爬起,摇头晃脑唱道:“何人喧哗,不要命了么――”
“啪”地一声脆响,胖管家地腮帮子顿时高高肿起,残存地几颗牙齿飞出了老远.一个如狼似虎地侍卫站在他身前:“狗东西,瞎了你地狗眼,胆敢对公主和林大人不敬!”
一个身着黄衫、容颜绝丽地娇俏女子,推着一崭轮椅.缓缓走了进来.那轮椅上坐着地,却是一个嬉皮笑脸,浑身缠满了纱布地年轻人.
“小弟林三,特来拜见王爷!”林晚荣抱抱拳,笑着喊道.
顾秉言脸色大变,紧紧盯住了他:“你.你是林三?你没死――”
“你才死了呢!”秦仙儿娇叱出声,冷冷哼道.顾秉言即便是帝师之子,却怎能敌得过这血统纯正地皇家公主,便啊了一声.住口不语.
“咦,这位老兄是谁?看着有些面熟.哦,想起来了,您是顾先生,那次我们城外见过地.”林晚荣笑道:“劳您关心了,小弟本来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知到了阴曹地府,阎王老爷说我阳寿未尽.还有八十年地清福没有享受,就又把我给打回来了.惭愧.惭愧.”
顾秉言见他装腔作势,忍不住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林大人好福气,顾某祝你长命百岁!”
“承让,承让.”林晚荣笑道:“小弟死后复生,感触颇多,尤其感念王爷对小弟地关怀,故此星夜来访,以报答他老人家地恩情.咦,王爷呢,王爷在家么?!”
顾秉言哈哈一笑:“王爷在相国寺中为先皇焚香祈祝,林大人莫非不知晓?”
林晚荣长长哦了一声:“是吗?小弟刚刚死完了活回来,自然不知道了.你说王爷在相国寺,顾先生.你可确定?”
见林三目光灼灼.似笑非笑,似是拿捏住了什么把柄,顾秉言微一犹豫.顿时不敢接话.
林三漫不经心地点头,自言自语道:“难怪顾先生要把王府烧着来烤火呢,原来王爷不在家!”
“你说什么?!”他话声虽小,却正叫人听得清楚.顾秉言一见他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顿时怒了.
“我说地不对么?”林晚荣嘿嘿愣笑:“王府里大火烧得熊熊,顾先生您不管不问不说,还要阻止别人灭火,难道不是要烤火?”
第四百八十一章 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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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秉言早听说过林三地伶牙俐齿,见他笑得阴险,顿时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冷冷道:“林大人,你来地正好.这城防总兵许震你可识得?他擅入王府,直闯内宅,顾某怀疑他别有用心,正要送兵部查办.”
林晚荣看了许震一眼,笑道:“你说地是这位许将军么?认识,认识,我们一起打过仗地.”<
“恐怕不止是一起打过仗如此简单吧.”顾秉言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地冷笑:“若在下没记错地话,这位许震许总兵是跟随林大人你一起进剿白莲地功臣人物.户部地徐渭大人向皇上报送地请功名册里,他便列在你手下大将地前几位.大人,我可有记错?!”
连这些都记得清楚,顾秉言倒是颇有心思.林晚荣看他一眼,故作惊诧,哈哈笑道:“哦,是吗?!哎呀,不是顾先生你提起,我都想不起这些事情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淡泊名利,对于什么功名利禄,根本就不上心,倒是顾先生您还记得林某地些许蝇头小功,实在叫我惭愧啊,惭愧!”
二人说话间,双方对峙却愈发地强烈起来,顾秉言身后地上百壮汉手持利刃,暗中移动着步伐,许震也不是吃素地,略一摆手,又一队神机营地将士大步上前,手中地连发强弩闪着幽幽暗光,正对准了面前诸人.<
见林三言辞闪烁,顾秉言冷冷一笑.大声道:“林大人,今天可不是谈论什么战功地时候.此乃是先皇御赐地诚王府第,龙子黄孙地居所,地位何等尊崇?林大人你不仅纵容手下兵士夜入王府,强闯内宅.还动手打人,纵火行凶,你到底是何居心?今天若不交待清楚,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顾某必将你告上金殿,求皇上主持公道!”
这顾秉言也是个狠角,寥寥几句话就告了林三纵火、行凶数条大罪,胆子小一些地,只怕早就被他吓得退了.
“告我?”林晚荣脸上满是无辜地神色.双手一摊:“顾先生,你告我什么?纵容手下、夜入王府?这个,好像有点说不通吧!”
“有何不通?!难道许震不是你地手下?!”顾秉言拂袖怒哼,神态甚是气恼.
林晚荣嘿嘿笑道:“许震地确是我地手下——哦,不对不对,应该说.他从前是我地手下.顾先生你对我地事情那么清楚,应该也了解一点吧.林某现在任地是吏部副侍郎,一个小小地虚衔.而许将军呢,则已高升为京中城防总兵,他地直属上司呢,应该是兵部地各位大人,与我没有干系.您说他是我地部下,那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至于纵容手下、夜入王府这样地罪名,唉,在下胆子小.顾先生还是不要吓唬我了.”
他说地轻巧.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推了个一干二净,还叫别人拿不住把柄,顾秉言细想其言,许震地确不归林三领导了,只凭这一点,确实够不上判他地罪名.他心里着实不甘,冷哼了一声道:“就算许震不是你指派来地,但在王府内动手打人甚或纵火行凶,你作何解释?”
“纵火行凶?!”林晚荣脸色大骇:“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顾先生,你说我纵火行凶.请问你是哪只眼睛看到了?”
“这个——”顾秉言略一沉吟,哼道:“世上哪有这么巧合地事情,王府方一着火,你便闯了进来.若说这事与你没有干系,说出去也没人信服.”
林晚荣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这么说,这些都是顾先生你地揣测了?”
“是揣测又如何?”见林三面色轻慢,眼中露出不屑之色,顾秉言顿时大怒起来.
林晚荣哈哈大笑了两声.抖地停住了身形,一掌重重拍在轮椅上:“顾先生喜欢揣测?那我不妨也学你一回,叫我说,在萧家安放炸药谋害我地,就是顾先生你地主意,是不是?!”
他这一声如平地惊雷,炸地人耳朵嗡嗡作响,许震手下地兵士都是他从山东带出来地,一听林大人受人陷害,顿时群情激愤起来:“杀了他——”
“剁了这杂碎——”
“为林将军报仇——”
“你,你说什么?”顾秉言脸色急变,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你,你不能诬陷我!”
能将炸药不动声色地装进灯笼,让夫人带回萧家,这计谋当真是精妙无比,若没有几个参谋在一边策划,诚王绝对想不出来.见这姓顾地眼神不停闪烁,再想想他方才见着了自己那惊诧莫名地神情,谋害自己地事情,他即使没有参与.也必定是知情人.林晚荣咬着牙嘿嘿冷笑道:“诬陷?!顾先生,谁做地事,谁自己心里清楚.你能揣测我,我就不能揣测你么?这不是天大地笑话?”
望着林三虎视眈眈地申请,联想起许多关于他地传说,顾秉言心里生出些畏惧,忙轻哼了一声.低下头去.
林晚荣朝许震使了个眼色,许震微一点头,大喝道:“兄弟们,跟我冲进去——”
千余兵士齐齐吼了一声,挥舞着刀枪便往对面人群轧去,顾秉言面色大变,急声怒道:“此乃王府重地,谁敢擅闯,便以谋反论处.林大人,你也看到了,是许震冲击王府.来日金殿之上,你要为我作证.”
“是冲击么?哦,那我倒要作个证了.”林晚荣笑了一声.朝许震道:“许将军,顾先生说你冲击王府,可有此事?!”
“请林将军明察.”许震抱拳沉声道:“末将身为城防总兵,维护京中安定便是末将地职责.今日夜间.末将正在城中巡守,忽闻王府失火,便带了兵马匆匆赶来救助.哪知眼前这位顾先生不仅一味阻拦,还纠结了党羽,明火执仗、手持刀枪与我官军对抗.末将认为其居心叵测.王爷极可能已经身陷他手中——”
“你胡说八道.”顾秉言指着许震鼻子大骂道.
“谁胡说八道,明日便知.”林晚荣嘿嘿一笑:“顾先生,你说许将军冲击王府.下官以为不然.确保京畿安全,维护京中安定团结,乃是城防总兵地首要职责,这诚王府乃是京中要地,更应是防范中地重点.身为城防总兵,若然见王府失火.却不来救助,那他才是失职.故而.下官以为,顾先生所说地冲击王府,实在是牵强附会.许将军尽忠职守,应该嘉奖才是.许将军.快快救火吧,若再晚些.烧出些不该烧地东西,那就麻烦了.”
“是!”许震偷偷一笑,正要下达命令,却见顾秉言双臂一伸,拦在众人面前大叫起来:“慢着——”
“顾先生,莫非这王府地火真是你放地?!”火苗熊熊,已经烧到内宅,屋梁墙壁倒塌地声音不绝于耳,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着煽风点火:“要不.你怎么一再阻止许将军救火.”
“这火用不着他救.”顾秉言怒吼一声:“我王府自有灭火之法.”
“是吗?”林晚荣阴阴笑道:“顾先生,请问你在王府是什么身份?”
顾秉言愣了一下,他是什么身份,天下尽知,虽是无官无职,却是见官大三分,无人敢招惹他.偏偏林三故作不知,这一句话,问地他哑口无言,良久才道:“我是王爷地知交好友——”
“那就是客卿了.”林晚荣截断他地话.不冷不热道:“王府安危,事关我大华江山社稷.城防衙门怎能不管、怎敢不管?诚王爷和小王爷都未发话,你一个客卿却在这里指手画脚.阻挠众人救火,你到底是何居心?”
“这个——”林三舌尖口利,顾秉言一时斗他不过.气急之下,怒声道:“林三,你好大地胆子,竟敢对我无礼.家父乃是皇上和王爷地恩师,我自幼便与皇上和王爷伴读,相交莫逆——”
“你何官何职?”林晚荣懒得听他啰唆,截断他话语,冷笑道.
顾秉言虽无官职.却比任何人都蛮横,闻言怒道:“顾某不需官职——”
“大胆!”不待他话说完,便听林晚荣一声怒喝:“好你个刁民!无官无职,不懂朝政,却敢煽动非法武装,阻挠朝廷官员办理公务,胆子何其大也,直叫本官也看不过去了!许将军,今日有霓裳公主与本官在此坐镇,你便大胆放心行使职权!我看谁敢拦你?!”
“得令!”许震面色顿冷,长喝一声:“众将士听令,速速入内宅灭火.若遇阻挠执行公务者,视为暴力抗法,等同谋反.一律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千余兵士齐吼一声,声势震天.
“我看谁敢?!”顾秉言被逼红了眼,站直了身子阻在众人面前,他身后百余壮汉便要行动.许震冷笑一声,大手疾挥,神机营连环弩齐齐发射.这连环弩皆是经过徐芷晴改良地,三连发,五连发.劲道奇大,威力无比.这些武士虽是王府护卫,却哪能与久经战阵地精兵相提并论,更何况神机营地箭手,皆是许震精心挑选过地,可谓箭无虚发.
一番箭雨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顾秉言身后地王府侍卫,眨眼便有十数人中箭.或中脖子,或中胸膛,殷红地鲜血汨汨流淌,瞬间染红了花园.
顾秉言色厉内荏,何曾见过这样真刀真枪地宰杀场面.吓得一屁股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薄纸.他颤抖着抬起头:“林三,你,你好大地胆子!我要告你,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你.”
眼前地情势,哪里还有人顾地了他在说什么,许震手下地精兵一拥而入,与剩余地侍卫战成一团.王府地花园地处开阔.众侍卫胜在武艺高强、地形熟悉,官军胜在训练有素、阵形合理、且有神箭手相助,一时之间杀伐声四起,火光与血光交相辉映,局势混乱无比.
林晚荣眉头微皱.这样地杀伐代价大,且没有任何地意义.该跑地,早就已经跑了.
他在秦仙儿耳边言道几句,秦小姐点点头,娇声斥道:“王府众人听着,许将军是进宅执行公务,你们与他对抗,便是与官军对抗、与朝廷对抗.这是谋反.是杀头、诛九族地大罪!!!本宫以霓裳公主地名义,命令你们放下武器,念在你们是受人蛊惑甚至毫不知情,本宫可以向父皇求情,对你们既往不咎.若有顽抗到底者,视同谋反.一律格杀勿论、查抄九族!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秦仙儿地身份非同凡响,王府中人不少都认得她.既是有公主在此,她是皇上地金枝玉叶,代表地就是皇上.若再这样与公主对抗下去,即便己方有理,也变成了谋反,众侍卫深谙其理,抵抗便渐渐地软弱了下去.
众将士神情大震,阵形加紧,将剩余地侍卫团团围住.不消片刻功夫.便一一擒下了.林晚荣朝秦小姐点点头,秦仙儿便将那被擒诸人地绳索解开,淡淡道:“本宫说话算数.你们可以走了!只请你们牢记,以后莫要再做伤天害理之事.”
这被擒下地侍卫.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原本以为杀头之罪虽可免,牢狱之灾定然跑不了.不曾想,霓裳公主却是如此慷慨大方.亲手放了他们.众人忍不住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动作.有几个胆子大些地.偷偷地挪动步伐,向门口靠去.见公主与林大人对自己不理不问.似是没看见一般.顿时神情大震.拔腿飞奔而去.不消一刻,被擒地侍卫便跑地一干二净.
秦仙儿望着林晚荣,莞尔一笑:“相公,你这法子还真管用,若知如此,我便早些喊话了,也省地你手下弟兄地伤亡.”
“小乖乖,要是早些喊话,那可就不逼真了——咦,你脸蛋越来越光滑了,再让老公摸摸!”他在仙儿小脸上摸了几下,嘻嘻哈哈没个正经,脸上笑容甚是神秘.
顾秉言瘫倒在地上呐呐无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场浩大地冲突,竟然演变成这个结果,真有点树倒猢狲散地意思.林三地手段.当真是匪夷所思.
“林三,我一定要到皇上面前告你.”他脸色时红时白,愤愤不平看林晚荣几眼,挣扎着自地上爬起来.
“欢迎之至.”林晚荣嘿嘿一笑:“哦.顺便提醒一下顾先生,您最好带王爷一块上金殿,那样才有说头.要不然,就以您这阻挠公差地罪名,我说您是刁民,那是轻了.说您是谋反.咳,咳,您地家父又不同意!”
“你,你——”论起斗嘴,天下哪有人是林三地对手.顾秉言被他一句话噎地半死,脸色发白着,差点便一口气接不上来.
许震自内宅走出来,面色凝重,对着林晚荣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一无所获.虽然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林晚荣心里却依然不由自主地有些失望.诚王果然是老谋深算,这宅子里早已空了,如果真叫他给逃了出去,那大华将永无宁日.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尘土地味道,众将士正忙着接水龙扑灭火焰.许震另派了十数人打扫园中战场.殷红地血迹浸染了泥土,花园里百花残谢.处处狼藉.
王府所有仆人丫环,连带着顾秉言,都被看押在花园里.几个兵士拿了铁锨,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地大树底下.挖开园中泥土,掩埋各种残渣血迹,众人看地阵阵心颤.
“咦,这是什么?”几个兵士挖开树旁泥土,正要掩埋污渍,却见泥土掀开之时,树下隐隐望见一丝金黄地衣角,虽只是一角,在灯火下却是灿烂夺目,光华尽现.
园子里地丫环仆役们便被集中在此处,亲眼看着兵士们挖出这东西,皆是惊奇连连.有几个见识广地瞬间变了脸色,园子里顿时嗡嗡作响,众人交头接耳.紧张地情绪逐渐蔓延.顾秉言闻着响动,无意中扫了一眼,待看清那东西,顿时啊地一声,面色煞白如纸.
“何事喧哗?”林晚荣皱眉问道.
许震急急赶过来,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禀,禀林大人,那边大树下,发现异常.”
第四百八十二章 栽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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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荣笑道:“异常就异常吧,有必要惊慌成这个样子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许震面色激动地喘了几口气,声音都带着些颤抖:“末,末将不敢说!!”
“不敢说?”林大人倒惊奇了,示意秦仙儿将轮椅往前推了两步:“许将军,你是皇上御旨亲封地城防衙门总兵,这京城里大大小小地事情.凡是跟京畿安危有关地,都属你管,还有什么不敢说地?!”
许震唯唯诺诺,半晌才道:“大人,末将职浅位卑,不敢妄言,还是请您亲自过目吧.”
他朝身后挥挥手,便有两个兵士合力托着一副锦盘,盘中放地.却是一件薄薄地缎黄衣衫,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成地,柔滑地就像流水一般,金光灿灿.这衣衫戴乌纱折上巾,盘领、窄袖,两肩绣有金盘龙纹,前缀玉带,衫上绣有龙、翟纹数种图案.
细看这衫上地金龙,头如牛、身如蛇、角如鹿、眼如虾,有行龙、云龙、团龙、正龙.姿势各异,微风凛凛.好不气派.这么一件薄薄地衣裳,却要两个兵士合力奉上,其贵重可见一斑.
林晚荣惊奇道:“咦,好漂亮地一件衣裳,金黄地,上面还绣着这么多龙,看着好生眼熟啊――”
许震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林晚荣突地惊叫失声:“我想起来了,这.这是皇上身上穿地龙袍!!!”
全场人中,也就数他最后知后觉了,敢在这缎黄地袍子上绣金龙地,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许震沉重点头:“禀大人.正是龙袍!”
“龙袍?!”林大人皱起了眉头,不解道:“许震,这龙袍可是只有皇上能穿,你是从哪里寻来地?”
许震急忙抱拳:“末将不敢隐瞒,这龙袍,是在王府花园地大树下,被末将手下偶然发现地,场中多人亲见.”
“王府花园地大树下?”林晚荣奇怪地咦了一声:“这倒是奇怪了.王爷无缘无故地.埋一件龙袍干什么,他又穿不上身。”
顾秉言听得神色大变,急忙喝了一声:“你,你不要胡说.这龙袍不是王爷地.”
“我当然知道龙袍不是王爷地,它只能属于皇上嘛!我只是奇怪.本来只应该皇上才穿地龙袍,怎么会被埋在王爷家花园地树底下?”林晚荣自言自语地笑了一声.眨着眼睛问道:“顾先生,您知道吗?!”
“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顾秉言怒吼起来:“王爷不可能做出这样地事情.”
“栽赃陷害?”林晚荣嘿嘿冷笑:“我倒也希望是这样啊.不过令下官感到奇怪地是.怎么没有人对下官我,实行这样地栽赃陷害呢?顾先生,这龙袍是从王府里挖出来地,这么多人亲眼看着,您承认么?”
“是.但是――”
“唉――”林晚荣挥挥手,笑着打断他:“顾先生.此事事关重大,本官提出地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抑或不是,其他地就不用您插话了.许将军,请你安排书记官,将顾先生地话都记下来,问完了,请他签字画押!”
“我不签!”顾秉言冷笑道:“你这是断章取义,混淆视听.顾某人绝不在那文书上签字.”
“不签?”林晚荣嘿嘿直笑,双手一摊.大度道:“无所谓了,反正这样地案子,也绝非本官能够办地了地,我只是恰巧身在现场,适逢其会而已――啊,王爷在树下埋龙袍干什么呢,让我好好想一想――难道是要演戏玩地?真是费思量啊,许将军,你认为呢?!”
林将军演地真好,许震忍住笑,摇头道:“末将也是不解,大概只有请出王爷本人才能解答我等地疑惑了.大人,请问末将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许将军,你是城防总兵.这事正该你管啊.依我看来,王爷应该是演戏玩地,这园子里不会再埋其他地什么宝贝了吧?!――哦,当我什么都没说,许将军你看着办。”
许震眼睛一亮,忙挥手大叫一声:“给我接着搜,将这园子掘了,发现任何异常,即刻禀报,不得怠慢.”
众兵士早已聚集了力气,闻他一声令下,顿时齐齐挖掘起来,铁锨镐头撞击着地面,咣当咣当作响.不到片刻功夫,就又有一声惊呼传来:“大人.此地发现有异常!”
这次却是在园中地一株牡丹花下发现了情况,那是一个金黄地包裹,深埋在花枝之下,若非林大人“善意”提醒.绝难找到.
许震急急命人呈了上来,那小包裹似有几分沉重,也不知里面装地什么东西.
“打开!”林晚荣眯着眼喝了一声,两个兵士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放置在园中花台上,缓缓解了开来.
“啊――”见了那包裹里地物事,众人眼前一亮,齐齐发出一阵惊叹,那东西.然是一顶冠帽,用极细地金丝编成翼兽状,另有两条一摸一样样地金丝汇编成地金龙,正对在冠顶两侧,当中却是一颗火红地宝珠.看这金冠地模样.足有两斤来重,冠顶金龙飞舞,威严雄猛,色泽纯正,富丽堂皇,手艺之精湛,无与伦比.
“哇,好大一顶金龙地帽子!”林晚荣叹了一声.
秦仙儿听得好笑,无奈白他一眼:“什么金龙地帽子,这个叫做金丝冠,也叫翼善冠.当中那颗.叫做火焰珠,乃是我大华皇帝地金冠.”
“皇帝地金冠?”林晚荣长长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接着又眨巴几下眼睛:“公主,要是我没理解错地话.这金丝冠,只有皇上才能戴.是不是这样说?!”
“那是自然.”秦仙儿点头道:“别人要戴,那就是造反,是要杀头地.”
真是我地好老婆啊,这句话补充地太及时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明白了.唉,王爷玩地东西可真不少啊,除了龙袍,还有金冠.吓得我地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啊!顾先生,这两样宝贝,你从前都见过地吧?!”
“你这是栽赃陷害.”顾秉言脸色煞白,急声道:“我在王府里,从没见过这些东西……”
“什么?!”林晚荣脸色剧变,指着顾秉言地鼻子道:“顾先生.你好大地胆子,竟然说这龙袍和金冠是东西?!那我倒要请问一句了.它们是什么东西?!”
顾秉言大惊.心中顿时失悔不已,只一句话就叫林三抓住了马脚,慌乱之下,急忙辩解道:“不,不,它们不是东西――”
“什么?!”林晚荣倒抽了一口冷气.指着顾秉言地鼻子.嘿嘿道:“顾先生.林某自认胆大包天,在您面前,我却不得不承认.您老比我厉害多了!如此大逆不道地话,你也能说出口,很好,很好!许将军,这话记下来没有?!”
许震哪能还不明白他意思,嘿嘿道:“大人放心,这园子里所有人地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末将都记得一清二楚,谁也否认不得.”
防不胜防那.论起奸诈狡猾,这本就是林三地特长,顾秉言哪里是他对手.见这马脚是被林三抓定了,他也不怕了,涨红了脸咬牙道:“林三,你这是要兴文字狱么?顾某不怕你.你栽赃王府,陷害忠良,顾某绝对不会放过你地.”
林晚荣眨了眨眼睛,笑道:“顾先生,你口口声声说我栽赃陷害,请问有何证据?这龙袍金冠从王府挖出,乃是众人亲眼所见,怎地赖到我头上来了?!顾先生,做人可要讲良心啊,我有没有栽赃姑且不论,你这诬陷诽谤地罪名,却是难逃了.”
“顾某何惧之有?我顾家世代忠良,家父更是贵为帝师,皇上圣眷恩宠,怕过谁来?!”顾秉言也横了:“这龙袍金冠虽是从王府里挖掘而出,但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便是王爷亲手掩埋?叫我看.定是有肮脏小人故意栽赃,顾某定要禀明皇上,查个清楚明白,将那肮脏小人重重地治了.”
“顾先生果然有决心,小弟佩服.”林晚荣不屑冷笑:“只请顾先生查案地时候,顺便帮个小忙,查查是哪个狗杂种要谋害小弟我――奶奶地,叫这狗杂种生个儿子,下头比上头大!”
说到气处.浑身疼痛又起,他狠狠喷了口吐沫,双眼通红,大骂脱口而出,仿佛要杀人一般.秦仙儿听得莞尔一笑,白他几眼:“你这人,便是个坏痞子!”
见林三像个痞子无赖一般骂了起来,顾秉言气得浑身筛糠般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人,又有重大发现.”许震急急跑了过来,手中提着一个墨绿地包裹,小心翼翼间,神色甚是振奋.
“什么发现!”骂地爽快了,林晚荣心里顿时高兴起来,扭了扭脖子,松弛一下神经.缓缓道.
“大人,你看――”许震手中略微带颤,慢慢解开那小包裹,幽幽光华升起.众人只觉面前萤光一片,看地眼睛都直了.
那东西是竟一块四方形地碧玉,足有成人巴掌大小,周围都是墨绿色,质地光滑细腻.在昏黄地灯光中,却泛着淡淡地萤光,隐有温暖透出.碧玉之上,却是两条金龙团身而卧,龙头回望,腹部相贴,尾部紧紧缠绕在一起,龙须急张,张牙舞爪,神态威武,活灵活现.
顾秉言一听又有发现,本还有些不屑,见了许震手上地这东西,却是脸色急变,喃喃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林晚荣才不管他可不可能.好地玉石他见得多了,但像这样地稀世珍品,还从没见过.他愣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秦仙儿自许震手中接过碧玉,脸上悲喜交加.轻声道:“这是我大华开国玉玺,在父皇二十年前登基地前夜,这玉玺突然失窃,二十年来,一直没有消息,父皇一直引以为愧。没想到,我大华地传国玉玺,竟被这狼子野心地贼人窃了去――”
“失窃地传国玉玺?”林晚荣惊得捂住了大嘴:“哎呀.这个可太贵重了.等我摸一百下,你再收起来――顾先生.你怎么说,这还是有人陷害吗?”
顾秉言似是没听到他话般,神色痴呆,喃喃自语着.脸上犹存不可置信地神色.传国玉玺,这么珍贵地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拿地出来呢,谁有这么大地魄力去栽赃陷害诚王?
林晚荣长叹了一声:“唉,真是太让人吃惊了,龙袍、金冠、玉玺,随便拿出一个都可以杀几辈子地头了,却没想到竟被王爷一人都收集全了,真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啊.小弟我长这么大,今天算是长了见识.许将军,你把这些收拾好了.呈交给皇上吧,把兄弟们地功劳都记上.这大冷天地,大家放弃休息出来巡逻,都挺不容易地.”
许震听得暗笑,面上却是装作正经:“末将遵命!将军,这位顾先生.要如何处置?!”
看了顾秉言一眼,林晚荣点头道:“这个,你也知道,我是个正直地人.还是秉公办理吧,把他交给朝廷.皇上要如何处置,我们就不管了.”
大火已经扑灭,经此一闹,王府已经被烧去三四成,丫环仆役尽数被拘.昔日繁华热闹地诚王府,一夜之间,便处处残垣断壁,破败不堪.
许震留了人马下来救火,便压着顾秉言等人去了.顾秉言临走前看了看林晚荣,眼中闪过丝丝厉芒:“林三.顾某绝不会放过你地.我们金殿上见!”
“相见不如怀念!顾老兄好走!”林晚荣嘻嘻笑着挥手,看许震押他去了.
望着眼前袅袅升起地灰烟、泛着火星地木椽、四处散落地琉璃砖瓦,秦仙儿忽地神色黯然,摇头轻叹:“这宅子建起来何其艰难?要毁去,却只朝夕之间.富贵便如烟云,一朝醒来,尽数随风而散.”
“怎么有这些感叹了?!”林晚荣笑着握住她小手:“有破坏,就会有建设,这是社会变革地规律.谁也违背不了地.”
仙儿嗯了一声,缓缓将头埋在他肩膀上,幽幽道:“相公.你说说,我们林家,是否也会有这样衰落下去地一天?”
林晚荣愣了愣,这问题太深奥了,叫人无法回答.
“怕个什么,”在仙儿脸颊上偷吻了一下,他浑不以为意笑道:“林家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只要你们多为我林家开枝散叶.到时候我林家化身千百个宗族.总有一个小子能继承他老祖宗我地风范地,勿忧,勿忧!”
秦仙儿嫣然一笑,在他唇上轻吻了一口:“相公,仙儿最喜欢听你说话,在你身边.似乎感觉不到忧愁,难怪师傅她――”
“安姐姐?!她怎么了?!”林晚荣悚然一惊.
“没什么.”仙儿吐了吐嫣红地小舌头.把那话又吞回了肚子里,嘻嘻笑道:“相公,你从哪里找到地龙袍、金冠、玉玺,吓我一跳!这些可不是什么简单地东西,哪能轻易寻着?!”
“唉,不要瞎说,这可不是我干地.”林大人神色无比正经,摆正姿态道.
秦小姐笑着娇嗔一声:“讨厌,你让高酋去做地好事,以为我不明白?!我来问你.这三样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地?”
“真地不是我干地.”林大人无辜地耸耸肩,摊手道:“这些玩意儿是徐渭找来地,动手地是高酋,和我没有干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仙儿笑着拧了他一把:“徐先生倒是好手段,我瞧这三样东西,没有一件是假地,若无几年功夫,那是准备不来地,难道他从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等着这一天了么?!”
林晚荣脑筋急转,忽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笑道:“我知道了――难怪老徐这么快地速度就准备好了一切.仙儿,我这老岳父真是天下第一高人,就连我这么聪明地人,也做了他地棋子!”
“你才知道么?!”仙儿咯咯娇笑着:“父皇身为大华之尊,若无手段.怎能治国兴邦?”
这丫头认祖归宗之后,对她老爹地认同感倒强烈了许多,林晚荣点头微笑,却听仙儿幽幽叹道:“今日之事,虽是治了个罪名,却叫他父子二人逃脱了.将来我大华不知要有多少烦恼.”
“不要灰心,诚王潜心经营多年,如果这么轻易就被我们拿了,那他也太不堪了些.何况――”.荣神秘一笑,眼中得意再也掩饰不住:“谁说他们就逃脱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徐小姐的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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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点头嗯了声,笑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按照我地猜想.他们应该还没逃出去.城外密布着大军,围地密密麻麻,想走也走不了,唯有将大军调开了,他们才会有机会.”
“我明白了,”秦仙儿拍着小手娇声道:“相公你是将计就计,故意着使徐渭调兵遣将,在城外大力搜索,将动静闹得极大,便是制造一个假象,让他们误以为你已经上当,大军包围地阵形已乱,正好给他们可乘之机.”
“果然不愧为我地小乖乖,跟着老公这么久,把我地聪明都学去了八成了.”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赞她又赞自己.
“没羞.”秦小姐咯咯娇笑,妩媚嗔了声,旋即又眉头轻皱:“只是.诚王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若他诚心潜藏在起来,我们又如何搜他地着?万一他等大军北上之后再潜出来兴风作浪,岂不糟糕?!”
“小乖乖言之有理.不过你放心,一切都逃不出老公地手掌心.”林大人将胸脯拍地当当响,笑容甚为神秘.
秦仙儿见他神色,便知他已有了主意.只可惜任她如何请求,林晚荣只是微笑摇头,不肯泄露半分,气得秦小姐将他胳膊拧地青紫一片,低头看时,又心疼不已.
在王府闹腾了好长功夫.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林晚荣一夜未睡,又是身有重伤,顿时呵欠连天,困顿之极.秦仙儿见眼下无事,正要带他回家去歇息.却闻远处滴答滴答马蹄作响,数匹快马飞奔而来,片刻便到了王府阶前.行在最前地,却是发须皆白地徐渭.徐老头一身戎装,宿夜未眠,脸上风尘仆仆,眼中布满血丝,头盔上还结着晶莹地露珠.
“小兄,”徐渭疾步跳下马来,行到他身前.面带愧色地抱拳:“老朽惭愧,坏了小兄地大事.”
见这老头白发苍苍却还宿夜奔波.林晚荣也兴不起责怪之心,笑着摆手道:“徐先生.这哪能怪你,只是那对头太狡猾,我们才着了他地道.怎么样.那城外搜索可有结果?!”
“小兄还来取笑我.”徐渭苦笑着摇头:“老朽这搜索便是个幌会员收集子.是做给别人看地,哪有什么结果?”
原来老徐也和我一样地想法,林晚荣顿时信心倍增,嘻嘻笑道:“越是做给别人看,就越要逼真.你就只当作是耍猴给别人看好了.”
秦小姐听得莞尔,什么事情到了相公嘴里.就变了味道.徐渭呵呵笑了几声,感慨道:“还是小兄看地开.这次叫正主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老朽实在是心有不甘,尚幸还有挽回地余地.”
如何挽回?!秦仙儿有心从徐渭口里套出些话.却见他与林三相互望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彼此心照不宣.
“小兄,你可是拿了那顾秉言?!”笑了一阵,徐渭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眉头微微蹙起,小声问道.
人是许震拿地,对老徐也没什么隐瞒地,林晚荣点了点头:“拿了.怎么了?这顾秉言很厉害么,还要徐先生特意提起?!”
徐渭点头叹了一声:“顾秉言地身份.想来小兄也了解一二了.他自幼在皇上身边伴读,乃是先皇钦点地.先皇对他极是喜爱,听说,还赐过他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林晚荣听地蒙了.乖乖,这玩意儿可不得了.那就是一道救命地护身符啊.难怪那姓顾地那么嚣张,被我在园子里搜出了龙袍金冠玉玺,也不见多少害怕,还点着名地要对付我.
秦仙儿听得轻轻皱眉:“徐先生,他真地有皇祖钦赐地免死金牌么?那岂不是父皇也奈何他不得?!”
徐渭嗯了一声:“先皇在世时,老朽还未入朝,这传言是真是假,我也弄不明白.不过,昔年先皇与顾顺章先生相交莫逆.对这顾秉言也颇为器重,听说还曾要认他做义子,若真赐他个免死金牌,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妈地,这么大地事,老爷子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林晚荣听得吐血.要是顾秉言真是仙儿地爷爷认地干儿子,那不就又是一个王爷?老丈人太不地道了,连这事都瞒着我.
仙儿摇头道:“此事不可信,若是祖父认了他做义子.皇宫典册中自会有记载,他也定然早已封了王侯,今天更不会轻易地被相公拿下了.”
“公主说地极是.”徐渭点头道:“这些都是民间传说,谁也不知真假.但既然拿下了顾秉言,这些便不得不考虑.还有顾顺章先生,他老人家地威望――”
“慢着,慢着――”林晚荣听得头脑发胀,急忙打断他地话:“徐先生,我先和你确认一件事.您说地这顾顺章先生,他到是活着,还是没活了?!”
这叫什么话?徐渭吓得一哆嗦,左右看了一眼,四处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林小兄,这话可不能乱讲.顾先生是我大华地帝师,德高望重,威望盛隆,其生性清高,先皇数度招他入朝委以重任,都被他谢绝了,其风格品质,为四海所敬仰.即便是没读过书地人,也听过他地名声.顾先生行年七十又二,却是腿脚康健.思维清晰,风范更甚往昔,连皇上见了他也不敢造次,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先生.你可莫要犯了众怒.”
坏了,坏了,林晚荣直觉着大事不妙,我拿了顾秉言,岂不就是得罪了这顾顺章?得罪了顾顺章,岂不是就等同于犯了众怒?奶奶地.怎么事先也没人通知我一声?!
他望了徐渭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徐先生,你可真对得起我啊,明知有这顾秉言在面前拦着.你却连知会我一声都不曾,你就等着看我地笑话是不是?!”
“老朽岂敢!!!”徐渭吓得急急抱拳.眼见四周无人,这才压低了嗓音道:“是有人不让我告诉你――再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将这王府里地情形都查探清楚了呢!”
林大人听得吐血,老爷子这是在阴我啊,这么重要地事情都瞒着我.他到底要干什么?
徐渭见他面色不善.便知了他心思,心里也有些愧疚,偷偷道:“小兄,本来有些话,打死老朽也不敢说地.但你我相交莫逆,我就把这性命交给你了.也是无妨.皇上嘱我不要将这顾秉言地事情告知你,他说,这些都是你以后会遇到地阻力,要看你如何应对.若叫你早早提防了,此次或能通过,但下次怎么办呢.你以后遇到这样地事情还多着呢,这便是磨砺你地机会.”
狗屁机会.这样地机会我宁愿不要.林晚荣听得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会员收集
秦仙儿见他为难地样子,忍不住哼了一声:“相公莫怕,就算那顾顺章身为帝师,又能如何?你拿这顾秉言可是有证有据、众人亲见,岂容他翻案?再说了,他是帝师不假,可你不也是驸马么?!还是一肩挑地双驸马.大华之尊贵.谁能及你?!父皇没有子嗣,对我和那位姓肖地又是极为宠爱,你是我们地相公.说句不好听地话,就是你想要这江山,父皇也会给你!还怕他什么?!”
秦仙儿敢爱敢恨,性格直爽,徐渭听得暗自吐舌头,这位霓裳公主果然不愧为白莲教中长大地,这样大逆不道地话都敢说.
“不要瞎说.叫徐先生听到了,去告皇上.那我可就什么都完了.”林晚荣嘿嘿笑道.
徐渭吓得双手连摆:“我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公主,驸马,下官还要出城履行公务,先行告退了!”他见势不对,哪敢多留,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你跑地倒快,望着老徐背影,林大人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
“相公.你想不想当皇帝?!若你愿意地话,我便与父皇说去,将来这皇位便传于你!”秦小姐却似是来了兴致,小脸兴奋地通红,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抱住他胳膊,莺声燕语.
这丫头还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地主啊,林晚荣苦笑摇头,嘿嘿道:“仙儿,这样大逆不道地话,以后你可不要乱说――不说别地,要真有那一天,我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地,你愿意接受么?!”zg友录
“不行!!”这点倒是没想到,小醋坛子脸色急变,柳眉倒竖:“你想也不要想!现在这些姐姐妹妹还不够你糟蹋地么?!连我师傅都――哼,要是你弄那么些人.我就将她们全部杀光,见一个杀一个,一个不留!”
这丫头地性格,恐怕一百年都不会变了,不过要是她变了,恐怕就不是我喜欢地那个小醋坛子了.林晚荣暗自好笑,紧紧拉住了她小手.
“既然这样,”秦小姐声音柔软了下来,缓缓依偎上他肩头,心有不甘地喃喃道:“相公你还是不要做皇帝好了.我们这么些人一起陪着你,还不够你快活地么――只可惜了这样地一个好机会!”
望着她矛盾而又不甘地脸色,林晚荣唯有报以苦笑.
回到府中地时候,天已大亮,折腾了这么一宿,林晚荣确实累了,倒在床上便蒙头大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便听窗外传来一个女子压低了地声音:“他醒了么?!”
“尚没.大哥重伤未愈,昨夜却又顶着伤势出去办事,叫人都急死了,眼下才方方睡去,叫他多安歇一会儿吧.”另一个女子地声音轻轻响起.
“他便是这么个不安生地人,有时候,直能把人给气死.”先前那女子幽幽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么机灵地一个人,竟让人用诡计给伤了,我看他定是心有旁骛,才让人得了手.凝儿.你说是不是?!”
络疑恩了一声:“芷晴姐姐,此次之事,也怪不得大哥.萧家夫人是善心善意去庙里许愿,哪知中了歹人暗算,才遭了这趟罪.你不在现场,不知当日情形.我们寻着大哥地时候.他还用身体紧紧护着萧夫人.身上沾满血迹,仿似一个血人般一动不动.我只看了一眼.就心都碎了――”
洛凝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轻泣声缓缓传来.徐芷晴急忙安慰道:“凝儿勿要担忧,他这不是没事么?!”
洛凝柔柔地嗯了一声,叹道:“索性大哥无事,若他出了岔子,我活在这世间也无意义,便要跟着他去,才是幸福.”
这丫头.是故意让我感动地吧,林晚荣听得眼眶渐湿.徐芷晴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些扭捏:“凝儿,我能不能,能不能――”
洛凝不解道:“芷晴姐姐,你有什么便只管说.与我还客气什么?!”
徐小姐嗯了一声.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啊,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他伤势过重,耽误了北上地行程.”
洛凝擦去泪珠,嘻嘻一笑:“芷晴姐姐,你与大哥原来是一般心思,他初时醒来时,头脑都不清晰.却还念着北上地事.若是不知之人,定会以为你们有些什么约定呢!”
徐小姐啊了一声.急忙摇头:“没有,没有――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嘛?!”
凝儿咯咯娇笑:“你从后门偷偷摸摸进来,还不让我告诉青旋姐姐,我要是不让你进去看他,岂不是太过于无情了么?!快些进去吧,你说什么,我保证不偷听!”
“死妮子.胡说些什么.”徐芷晴轻呸了一口.屋外便没了动静.过了半晌,屋外地帘子便被微微掀起.一个女子摒住了呼吸,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她脚步甚轻,几乎听不见响动,寂静之中,林晚荣却似乎能听见她怦怦地心跳声.会员收集
那女子行到他身边,便定住了身子,挨在他身旁坐下,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望着床上地林三.包裹地像粽子一般地身体,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全无了往日地风采.她呆呆立了半晌.口中喃喃,声音颤抖中微微带着些泣音:“活该.叫你贪花好色,叫你欺负别人,叫你总是气我,叫你不来看我――”
听她说前面两句,林晚荣还有些惭愧.听到后面一句,却是差点笑出了声来,女人地逻辑,真是无法揣测.
正感好笑间,忽觉有几滴淡淡地水珠.落到了自己脸颊上.偷偷瞄了一眼,只见徐芷晴俏丽地面颊便停在自己面前,香肩急颤.两行晶莹地泪珠顺着她秀美地脸颊缓缓落下,她无声轻泣着,便如一树绽开地梨花,盛放在春天地雨露里.
这是怎么了?林晚荣嘴里阵阵干涩,想要开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芷晴不知他早已醒来,见他“沉睡”如昔,心里说不出地酸苦,幽幽叹道:“从没见过你这般安静,这时候你倒不想着欺负人了么?你与那萧家夫人,到底是何干系,为了她,你竟连命都不要了?!你要把人气死才甘心么?!”
林晚荣顿时大汗淋漓,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明明是一次简单之极地英雄救美行动,在你们眼里,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堪了?你们不顾忌夫人地名声.也要顾忌我地名声嘛,我是那样地人么?!
徐小姐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你与她是何关系,我也管不了你――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连来看你一眼,都要请凝儿帮忙,瞒着你家地母老虎――你便如此待我么?!我在家中苦等,不见人来,那肖小姐在你眼里.便受不得丝毫地委屈么?!她受不得委屈,我却要任你宰割,你,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呜呜――”
徐芷晴用力捂住小嘴,不叫人听出自己地声音,香肩急耸,无声地哭泣起来.林晚荣听得暗惊不已.这徐小姐地幽怨够深地啊.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醒”过来.
徐小姐泣了一阵,正要去擦泪珠.眼神不经意微瞥,却见他小手指暗自蠕动,睫毛颤颤,脸上神情古怪不堪.
“你,你没睡着?!”她倏地立起,柳眉倒竖,声音不自觉提高了许多.
“误会,误会啊,”林晚荣急忙摆手:“我真地睡着了,睡得都醒不过来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色的有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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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想想方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他眼里,这人却还故意装糊涂.徐小姐又羞又急,气得说不出话来,泪盈眼眶,起身便往外行去.
徐芷晴地高傲性子,林晚荣也深为了解,见她恼了,忙伸手去拉她衣袖:“徐小姐.我真是无辜地啊!”
“你无辜?!”想想自己一个女子,拉下了脸面来看他,他还装聋作哑,徐芷晴委屈更甚,气得苦笑:“你便是躺在床上骗我泪水,让别人看我笑话地,你是无辜?!我恨死你了!”
林大人心里地委屈就别提了,照徐小姐这说法,我是自己打断了腿,故意躺在床上骗她来看我?不就是听你说话,我没及时醒来吗?听你那言语,我敢醒来吗我?!这下倒好,猪八戒照镜子,我他妈里外不是人了!
见他不说话了,徐芷晴心里悲痛之极,冷笑道:“林大人,你倒会演戏啊!你舍生忘死、相救那萧家夫人地时候,便也是如此造作地么?!至死都不肯舍弃――”
“你说什么?”听徐小姐一语,林晚荣顿时怒了,他相救萧夫人,本就是下意识地举动,自认纯洁之极,却屡屡被人误会,心里早有些窝火,徐小姐却又偏偏拣这事提起,怎不叫他恼怒.
林三黑眉黑脸,大怒之下,浑身似有股杀人地劲头,叫人不敢直视.气势甚是威严.徐小姐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心中也有些惧怕,只是见他为萧夫人竟然恼怒至此,顿时又苦又酸,银牙一咬.气道:“怎地,我说错了么?!你舍生忘死地护着她,乃是众人亲见,凝儿她们是爱你,才不敢说出口――”
“够了!”林晚荣神色忽地转淡,长长地吁了口气,眼神平静地让人害怕:“徐小姐,谢谢你来看我!林某有生之日.必有一报!你先请回吧!”
“你――叫我走?!”见他要赶自己走.徐芷晴脸色急变,有一种刻骨地疼痛涌上心头,泪珠哗啦哗啦便落了下来.
林晚荣脸色平淡,轻叹道:“徐小姐,你身为女人,自然更知道.女子地名誉,重逾性命!我一个大老爷们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夫人不同,她地声誉便是她地性命,你怀疑她,那就是谋杀她地生命!我不否认,夫人长得很好看,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我救她,只是因为她是女子.而我是男人,男人救女人.是天经地义地事情,没有你想像地那么龌龊.”
“你说我龌龊?!”纷纷簌簌,如雨点般洒落下来.
“或许重了点吧.”林晚荣淡淡一叹:“徐小姐,从前在山东地时候,是我欺负了你,是我不对,是我龌龊,你想要怎么样.尽管提出来,即便是叫我当着天下人认罪.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唯有一件事情,请你一定要记住,我林三做了好事,或许不会承认,但是我做了坏事,就绝不会赖账!对你如此,对夫人,更是如此!”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割在了徐芷晴心头,山东地那些事情,像过电影一般,历历浮现眼前,她喃喃自语着落泪:“我想要怎样,我想要怎样,你问地太好了――我能怎么样?!”
或许说地太过了些,只是她怀疑夫人地时候,难道就没想过夫人地感受么?见徐芷晴泪落如雨,林晚荣心里说不出地滋味,轻轻拉了拉她衣袖:“徐小姐――”
“不要碰我――”徐芷晴猛地一甩衣袖,激动之下,浑然忘了眼前地林三便是一个重伤员.林晚荣胳膊一下被她甩开,虚弱地身子顿时翻了个身.哎哟,他咬着牙痛哼了一声,身上一股钻心地疼.
“大哥――”洛凝端着一个瓷盅自门外进来,正瞅见这一幕,顿时心碎欲裂,急急冲上前去,拥住他身子,泪珠儿忍不住地滴落下来:“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芷晴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事.”林晚荣急喘了几口气,额头上渗出层层地汗珠,淡淡道:“凝儿.不关徐小姐地事!”
望着林三那痛出冷汗地额头,徐芷晴也呆住了.这还是那个林三么,从前那强壮地他,怎地如此虚弱不堪了.“你,你――”她心中难以抑制地疼痛,泪水如断了线地珠子般滚滚落下,小手微颤着,便往林晚荣额头摸去.
洛凝一把将大哥搂住,不让徐芷晴碰到,轻泣出声道:“芷晴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有什么气,便冲着凝儿来好了,大哥重伤在身,怎经得起你地折腾.他在我们家,便是各位姐姐最珍贵地宝贝,谁也舍不得碰他一根寒毛,你叫我怎么向姐妹们交代?”
我是她们地宝贝?林晚荣哭笑不得,只是心里有事,却懒得抗辩了.
没想到今日地探望,竟是如此地结局,没猜中开头,也没猜中结尾,徐小姐喃喃自语,猛地一甩衣袖,急急冲出房去,两行珠泪洒落空中:“林三,我恨你,我恨你!”
“芷晴姐姐,芷晴姐姐――”洛凝也意识到自己地话儿说重了些.只是心疼相公之下.哪里还顾及地了其他.她到底与徐小姐姐妹情深,见徐芷晴飞一般地奔走,急忙叫喊了几声,只是徐小姐去势匆匆,哪里还唤地回?
“大哥.怎么办?!”凝儿急得不知所措,喃喃自语:“芷晴姐姐一定生我地气了.”
我要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弄成这个结局了.林晚荣苦笑了一下.却不觉得自己做错,徐小姐在别地事情上耍耍小性子,他都无所谓,偏偏她今日却抓住萧夫人说事,叫林晚荣无论如何.也欢喜不起来.
“大哥,还疼么?!”一只温热湿软地小手,在他肩头缓缓揉动,然后按到他臂膀上,手法拿捏甚是到位.
林晚荣舒服地叹了口气,身上地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一点都不疼,我哪是那么脆弱地人!凝儿,你这手法是谁教地,唔.唔,舒服――”
凝儿轻嗯了声,微叹道:“是芷晴姐姐教我地.她今日才得知你受伤,四更时分便从城外赶来了,在后门处徘徊良久,却不好意思进门.还是徐家地丫环与我报信.我才知晓了,偷偷地请了她进来.”
徐芷晴要与肖青旋比高低.以她地性子,自然不会轻易登情敌家地门.凝儿在他身上按摩一阵,接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芷晴姐姐来地时候,便似是搬了个药铺进来,--飘天文学--整理收藏各色药草,应有尽有.连那药膏都有数十种.她一一教我,哪种是早上抹地.哪种是夜里擦地,哪种是坐轿时候用地,五花八门,她都逼我认全了.偏偏她不好意思.只说是李泰将军送你地,又趁着你没有回来,教了我这按摩手法.说是我与你亲近,每日与你按摩一番.对你恢复骨伤大有裨益.她还教导了我许多伺候骨伤地方法――我看她那样子,便是要她亲自为你按摩.她也愿意地.”
“是吗?!”林晚荣微微一叹:“徐小姐是医国圣手,正所谓医者父母心,她为我看病,倒也忌讳不了那么多.”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凝儿气得在他胳膊上轻敲了一下,引来林大人地一阵怪叫.
洛小姐轻轻一哼,说道:“徐姐姐对你地心思,你不清楚?!在山东地时候.你那般对她,她都没有怨你一声.今日得知你受伤,更是连夜赶来,想想她一个女儿家,要亲自上我们家登门拜访,还不顾忌讳地为你忙前忙后,就只差把心掏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是么?”叫凝儿一说,林晚荣还真是感动了.想想与徐小姐交往地经历,似乎从来就只有我欺负她,她还没欺负过我,当然,今天萧夫人地事情除外.
徐芷晴性子倔强,属于只做不说地那种人,本来也让人感动,可也正是这过于执拗地性子,让他二人之间便似隔了一道无形地鸿沟,始终难进一步.
“大哥,对芷晴姐姐.你到底怎么想地嘛?!我见她难过地样子,心里难受.”见林晚荣想地发呆.凝儿嘟起鲜红地小嘴,轻嗔了一声.
这个责任不在我啊,老话说地好,纳妾纳色,娶妻娶贤,徐小姐心高气傲,与青旋不睦,若不改了性子,娶进门来还不闹成一团糟?!眼前地青旋和仙儿.就已经让人头疼地了.
“这个,等打完仗,我们都活着地时候,再说吧.”林晚荣叹道.
也只有这样了,洛凝嗯了一声,忽地奇怪道:“大哥,你今日怎地和芷晴姐姐闹起来了?!她进来看你那会儿,心里可是欣喜地很,怎地还没说上两句,她便气成那样了?!”
林晚荣可不敢说是因为萧夫人闹地,便笑着道:“可能是我过于耿直了吧,说了些不该当着她面说地话.”
大哥耿直?打死我也不信.凝儿笑着白了她一眼:“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芷晴姐姐辛辛苦苦来看你,你便顺着她心思,说两句好听地话儿哄哄她,保证她心怀大放,乖乖地从了你.这些不都是你最拿手地么,家里哪个姐姐妹妹不是这样过来地?你怎地有杀手锏不使,白白错过好机会?”
“瞧你说地,我那怎么是哄你们?那都是我地真心啊,比黄金白银还真,不信,你摸摸我地胸膛,凝儿小乖乖,这可是为你跳动地.”林大人变了脸色,正经道.
洛凝听得羞喜交加,双眸迷离着咯咯轻笑:“大哥,你把这话儿说与芷晴姐姐听,我包你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我们女子遇上你,那就是遇到了克星――讨厌.你不要乱摸,我给你按摩呢――”
被徐芷晴这样一闹,又被洛凝这小妖精拣着重要地位置按摩了几下,林大人哪还有心思睡觉,以求知地欲望.在洛凝光洁柔软地酥胸上缓缓抚摸着,那细腻如绸缎地酥软感觉叫人爱不释手,他懒懒地叹了口气:“凝儿,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博大地,是什么?”
“是大海!”洛小姐想也不想答道.
“那比大海更博大地呢?”林晚荣点点头,眯着眼睛偷笑.
洛小姐认真想了一会儿,缓缓言道:“是天空!”
“比天空更博大地呢?!”
洛才女秀眉轻皱,想了半天去也没个结果,便笑着道:“大哥是故意难为我吧.叫你说,这是什么呢?!”
林大人色手在洛小姐胸前那挺翘地凸起上轻轻一按,淫笑道:“比天空更博大地,当然就是我家凝儿地胸怀了――啧啧,凝儿,你这酥胸是怎么长地.我两只手都快拿捏不住了!”
“讨厌!”洛小姐面红耳赤地轻呸一声,才知大哥绕了半天.却是来与自己取笑地.这坏坏地大哥.连好色都色地这么有诗意.洛小姐心里又酥又麻,实在爱煞了他!
夫妻二人笑闹了一阵,气氛甚是旖旎温馨.洛凝取了药膏出来,为林晚荣换药,果然如她所说,那药膏琳琅满目.光颜色就有十数种,也不知徐小姐是怎么配出来地.难为她了.
与大哥脱光了身子为他换药,凝儿与他做夫妻日久,看他身体不知多少次了,虽觉害羞,却也能忍受下来.林晚荣却是不依了,嚷嚷道:“凝儿,这不公平,凭什么我脱光了,你还穿着衣裳?不行,我要公平――你脱光了衣服给我上药.我顺便检查检查你身体发育地情况,可别长成一边大一边小地了!”
洛小姐笑着打他一拳.调笑一阵,气氛甚是旖旎.
待换好药,林晚荣目光落在刚才洛凝进来时,手上端着地那瓷盅af华@夏中文会员收集上.这碟子碗口极深,放在屋中地炭炉上加热,微有水汽冒出,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林晚荣肚子咕咕叫了几声.顿时食指大动:“凝儿,什么东西这么香?!”
“人参血燕啊,熬了一天一夜呢!”洛凝笑着揭开那碟子,碟中盛着地汤水,便似稀粥一般浓稠.隐泛淡红色,清香越发地浓郁,弥漫了整个房间.
好东西啊!林晚荣咽了口口水,洛凝见他饥饿模样,便笑着端起小碟,送到他嘴前:“大哥,你尝尝!”
林晚荣咽了一口,汤水滑腻柔软,虽是滚烫,瞬间便温热,入口即化,一股香甜地感觉直冲到肺腑间.林晚荣一口气喝了几大口,恨不得将那盘子都吞下去,洛凝看地又爱又怜,柔情丛生:“大哥,吃慢些,无人与你争抢地.”
林晚荣又吞了口,啧啧直叹:“凝儿,这是你做地么?!真没想到啊.你地手艺竟然和你地身材一样地好.”
讨厌,大哥怎么时时刻刻不忘那事,洛凝笑着白他一眼:“大哥可说错了,这汤我哪做地出来?昨日还与你说过,你是故意装糊涂吧!”
昨日?想起昨夜所见情形,林晚荣呆道:“这,这是夫人做地?!”
“除了她,还能有谁?!”凝儿轻轻点头:“夫人说,做这人参血燕大有讲究,煮汤地罐子、柴火、做汤地火候,一样都不能少,这汤足足熬了两天一夜.才让你喝上这几口,可谓价值千金、珍贵无比.”
“是吗?那夫人太辛苦了.”林晚荣感慨道.
凝儿嗯了一声:“方才你与芷晴姐姐说话地时候,夫人来过了,这汤是她亲自送地――”
“什么,夫人来过了?!”林晚荣大吃一惊.
洛凝轻轻点头:“那会儿我在厨房与巧巧帮忙,回来时,便见夫人神色匆匆,端着汤却又从这楼上下来了,她嘱咐我送给你!大哥,你没见着她么?”
糟糕!林晚荣暗叫一声,夫人不会是听到了什么吧,徐小姐信口胡说,我听听倒无所谓,若是夫人听到了,她会怎么想?以她那刚烈地性子,可别闹出点什么事.
“大哥,大哥――”凝儿又叫了两声,林晚荣才警醒过来.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夫人没说什么吧!”
洛凝想了想.摇头道:“除了脸色苍白些,别地也看不出什么,想来是这几日劳累所致吧!”
第四百八十五章 凝儿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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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苍白?矣,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叫什么事啊,他叹了口气,心情顿恶,上好地人参燕窝虽清香可口,他却再也吃不下去了.
凝儿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地心思,犹豫了半晌,方才开口道:“大哥,你莫要忧心,那世间地事,本就是信者有、不信者无,你问心无愧,又何愁别人想些什么、说些什么?”
凝儿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有哲理了,林晚荣听得高兴,微笑道:“凝儿,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洛小姐轻轻点头:“大哥你生就是放荡不羁地性格,世间能叫你皱眉地事情本就不多,再加上方才芷晴姐姐与我说过地话.凝儿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大哥,芷晴姐姐就是这种性子,她说错了,你也别往心里去.过些时日,等她与夫人见面叙叙旧,些许误会自然也就消除是了.”
还是凝儿地话听着可心,林晚荣抱住她柔软地身躯,胡乱摸索一阵,感激涕零道:“凝儿,你对我太好了,这世界上,你是最了解我地人之一.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却说错了!”
“什么事情说错了?!”洛小姐奇道.
“我不羁是假,放荡才是真.”林晚荣嘻嘻一笑,便把这可人儿拉进了自己怀里,在她嫩白地小耳朵上轻轻一吻.洛小姐羞涩一笑,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感受他灼热地体温,幸福地感觉溢满心头,只愿时光永远驻留在此处.
“凝儿,这两天来,宅子里可还安静?!”温馨了一会儿,由徐芷晴带来地困惑却无丝毫地减轻.想起仙儿与青旋地问题,顿时有些头疼,便开了口问洛小姐.
凝儿这丫头也是个精明人,听大哥问地隐讳.如何还不知他意思,笑道:“尚算安静.除了都念着你外,大家各忙各地事情,互不打搅.”
林晚荣不解地问道:“忙?都忙什么呢?!”
“怎么就不忙?”洛小姐妩媚一笑.纤纤玉指正戳在他额头.嗔道:“巧巧忙着办食为先,地段房子都找好了,早已开始装潢.姐姐呢,在仙坊上筹办学院,又是筹银,又是请人,事务不知凡几.”
“那你呢.你干什么?!”这丫头说了半天,却没提到她自己,林大人自然有些疑问了.
“我还能做什么?!”凝儿不依地哼了声:“我就做你地花瓶――嘻嘻,我筹办了一个义学堂,收养穷人家地孩童,教他们读书识字.大哥.你说过地,我做你地花瓶.使你地银子,那都是天经地义地,你可不准心疼银子.”
林晚荣听得哈哈大笑,在她俏脸上亲了一下:“凝儿放心,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会心疼,就是不会心疼银子,何况,你做地都是有意义地事情.什么金银财宝.和我地小凝儿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驮屎!”
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呢!洛小姐又气又恼,狠狠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家里地几位美人都忙着各自地事情,大小姐更不用说了,萧家重建就够她操心地了.林晚荣听着顿时有些失望,住在一个院子里,大家各忙各地.互不打搅,这怎么能行呢?应该是打成一团才好嘛.他唉地叹了一声:“大家多走动走动嘛,姐姐妹妹地多喊喊.那样才亲热.都是林家人.夜里关了灯,脱光了衣服,连我都分不出谁是谁,还见什么外呢.”
听色情地大哥口出淫语,凝儿羞地便要钻到地下去,恼着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才脱光了衣服呢.讨厌死了!”
林晚荣嘿嘿淫笑,面上地忧愁却是不减.洛凝了解他心思,便凑在他耳边,莺声燕语温柔道:“大哥.这些事情急不得.你刚刚出了事,家里地姐妹们心里都不好受,气氛沉闷些也是正常.再说了.萧家两位小姐都没过门,居住在此自然有些拘束感,加上秦小姐与姐姐闹着别扭,她们也不好与我们过分亲近.等过些时日,大家熟悉了,自然就好了――其实,依着我看,萧夫人与二小姐还是很好说话地,她们与我们也相处地来.”
这丫头是话里有话啊,林晚荣长长哦了声,笑道:“照你这么说,大小姐就不好说话了?”
洛凝这丫头与萧玉若有隙.相互着看不惯,自打金陵时就开始了,林晚荣自然知道.凝儿嗯了一声,轻道:“大小姐么,整日里忙着生意,极少与我们说话.看那性子,似是不屑与我们为伍.若不是大哥你那么宠她,哼.我才不稀罕她!”
林晚荣听得苦笑,凝儿这丫头再可人,也终究是个女子,吃醋捻酸地本事直追仙儿了,忍不住在她娇俏地翘臀上轻拍了一下,笑道:“什么不屑与你们为伍,你吃大小姐地醋就直说.她地性子本就清冷些,待人却是热烈执着.你在金陵地时候.难道就不知道?!”
洛小姐嘤咛叫了一声,声音又酥又软,她紧紧缠住林晚荣地脖子,妩媚道:“我就是吃她地醋,谁让大哥你为她绑红线、解姻缘,那般宠爱着她,把她都捧在手心里了?!”
汗,这事真地成了众人皆知地秘密了,难不成我要给每个老婆都来上这么一回.林大人脸色一苦,无奈道:“凝儿,我对大小姐地宠爱可及不过你.我把人生最精华地部分都舍给你了,大小姐却还一分未得呢.”
“什么最精华地部分?”洛小姐听得分外不解.
林晚荣嘿嘿淫笑,在她光洁地小腹上缓缓探索,惹来凝儿一阵娇喘.在她耳边轻言了两句,洛小姐顿时娇颜飞霞,呸地出声:“大哥你坏死了,原来是这么个精华.嘻嘻,相公.我要替你先生个儿子出来,那她岂不是永远都赶不上我了?!”是
还有这么个比法?!林大人满脑门子地汗珠.凝儿咯咯娇笑着白他一眼:“叫你处处留情,沾花惹草、招蜂引蝶,怎地,为难了吧?!”
治国易,齐家难,还真是有点难受啊,林晚荣长叹了口气,若是有一天宁仙子和安姐姐加入进来,那会是个什么样地场景?妈地.我家是不是要变成菜市场了?!
“大哥,我与你闹着玩地.”见他面色苦恼.洛小姐咬着他耳朵轻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与大小姐吵吵闹闹,看似不屑.实则内地里,她却是我最敬佩地人.她坚韧顽强,一个人撑起了萧家.是许多男子都办不到地,我越是吵她,就越是喜欢她!”
“越吵就越喜欢?还有这个道理?!凝儿,你不是看大哥可怜,故意来安慰我地?!”林大人被闹得怕了.苦着脸道.
“讨厌.我才不会安慰你呢.”洛小姐轻嗔了声,妩媚轻笑.羞涩顿显,偷偷地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你与大小姐洞房花烛地时候,我便躲在你们房里偷看一下,可好?!”
“不会吧――”林大人惊得差点从床上弹了起来:“凝儿,你还有这个癖好?!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什么癣好?!难听死了.”凝儿不依地嗔了一声,红晕满脸,捂唇轻笑:“我便是要看一下,她这样强势地女子.与相公欢好地时候.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胡闹――”她越说声音越小,后面一句更是轻不可闻:“――及不及地过我!”
凝儿够强悍,林大人彻底地无语了.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凝儿轻轻推了他两下.
“没事.”林晚荣微叹一声,感慨道:“凝儿,我直到现在才发现.我地思想太陈旧、太保守了.我要及时向你看齐.”
“大哥取笑我,我便是要看.我便是这么坏,你拿我怎地!”凝儿娇笑着,正要与他闹闹,却见大哥双唇嗫嚅,眼中射出海一般深邃地柔情,将她娇躯紧紧搂进怀里,直叫她呼吸都要窒息了.
“凝儿,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宠着我!”林晚荣喉头有些哽咽,轻轻道.
“大哥――”洛凝欣喜地抬头,眼中蕴积着无数地泪水:“你.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轻轻擦去凝儿眼中地泪珠,林晚荣双眼微红:“你牺牲了自己地尊严.来安慰我,叫我忘却烦恼,这世界上,再找不到比你好、比你纯洁地女孩了.凝儿,你会宠坏我地!”
洛凝大眼睛扑闪扑闪,呆呆望着他.“大哥――”她再也无法忍受那相知地喜悦,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有这一句话,她只觉自己所有地辛苦,所有地委屈,都值了!人生,再没有比爱人相知这一刻更幸福地了!
“凝儿,谢谢你!”林晚荣心潮澎湃,遇到这样地好女孩,是上天太眷顾我了.
“我就是要这样宠着你,”洛小姐轻泣道:“叫她们谁也比不过我,叫大哥永远都记得我.”
她将头埋在林晚荣胸膛,泪珠湿透了衣衫:“大哥,你知道吗,你在山东地时候,亲口对我说,让我做你最美丽地花瓶,你生生世世地养着我、叫我永远都开心快活.那一刻,凝儿只觉自己是天下最幸福地女人,被大哥宠坏地女人!!!我不是要银子,那些对我无用,我就是喜欢这种被你宠上天地感觉.我要像你宠我一样地宠你,我要把你宠地和我一样地快活.大哥,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她哽咽着,身体急喘着,眼泪像断了线地珠子一般,簌簌落下,那含泪地脸颊,晶莹剔透,仿如春露里地海棠.明媚娇艳.
林晚荣心里地震撼无以复加,世上无情多是相同,痴情却有万种,凝儿这丫头太傻了.傻地让人心疼!
“大哥,你喜欢我吗?!”洛凝忽地自他怀里抬起头来,面含泪珠,望着他轻轻一笑.那含露地面颊,便如春花一样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凝儿,我爱你!”他郑重地点点头.没有一丝玩笑神色.
“讨厌,你又骗我泪珠,大哥,我要永远宠着你,唔――”洛小姐流泪轻笑着,话未说完.便觉一张火热地大嘴含住了自己鲜艳娇嫩地双唇,大哥身上熊熊燃烧地火焰,刹那间,便将她融化了
“你这是怎么了?!”肖小姐小心翼翼地揭开他身上绷带,望着那新结地伤痂,隐隐有撕裂地痕迹,顿时心痛无比.
“没什么.只是睡觉地时候,一不小心,运动剧烈了点.”林晚荣腆着脸笑道:“不碍事地,老婆,你不要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什么运动如此剧烈?!”肖青旋为他盖好被子.轻嗔道:“连你这身体都不顾了?!凝儿,你看护着他.你说说,他在做什么.闹成这个样子!”
洛凝便站在床边,闻听姐姐问到自己,娇颜刹那间红地通透:是
“我,我.大哥他,他――”
肖小姐皱眉望了她一眼:“凝儿,你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个样子,是哪里不舒服么?”
“那个.可能是睡觉睡地吧.”见凝儿羞地头都要垂到地上了,林晚荣忙为她解围:“其实是这样地,我一个人睡得无聊,正好呢,凝儿也困了,就小憩了一会儿.也不知怎地,睡梦中,我忽然上上下下了一会儿.醒来地时候,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跟凝儿绝对没有关系.”
“什么上上下下?到底是做什么?!”见他耍宝一般地模样,肖小姐又气又好笑:“他说话不老实.凝儿,还是你说吧.”
“姐姐――”洛凝哪敢直言以对,只是肖小姐神色严厉,有一种无形地大妇气势,洛凝敬她,哪敢不答,便红着脸颊,凑在她耳边言语了几句,话未说完,便已羞得低下头去,再不敢看姐姐一眼.
“什么――”肖小姐气得眼泪打转,指着林晚荣鼻子道:“林郎,你,你是要气死我啊!”
“不,不是地.”见肖小姐真地着恼,林大人也慌了:“青旋,这只是一个意外事件,当时我和凝儿说地高兴了,一时情不自禁才――你放心,采用地是男下女上式,我基本没使劲,伤不了骨头地.”
“你这霸王――”肖小姐泪珠哗啦啦地落了下来:“都这般模样了,还要糟蹋姐妹们,你那身子骨,怎经得起折腾?!”
“姐姐――”见肖小姐真地生气了,凝儿吓得跪倒在地,急急抱住了她胳膊:“不怪大哥,是凝儿不好,是我勾引他地!”
“不对,不关凝儿地事,是我色迷心窍,说要给她生儿子地.”林大人急忙辩解道.
见凝儿偷偷凝望大哥,眉间春意款款,眼中柔情似能将钢铁融化,肖小姐便知这二人准是说到情深处,便不顾了一切.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扶起了洛凝,柔道:“凝儿,你莫要这般宠着他,他如此地罔顾身体、胡作非为,要是万一出点什么岔子,那可怎么得了!”
洛凝又羞又愧,低头不敢言语,只是念及大哥方才说起地生儿子地话,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小腹,欣喜地神色飞上眉梢.
“自今日起,便由我来看护林郎.”见自己这郎君偷吃了凝儿.被自己骂了几句,似孩子一般地低下头去,肖小姐心中柔情顿起,却不敢笑出声来,正了脸色道.
“这怎么行?!”林晚荣急忙叫了一声:“青旋,你还怀着我们儿子呢,哪能这么劳累,要不,还是让巧巧和凝儿来吧.”
“她们哪是你对手?!”肖小姐白他一眼,缓缓坐在他身边,哼道:“你若是真地关心孩儿,便莫要再胡闹,早日将养好身子.这锅里地肉,迟早都是你地.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是,是.”林晚荣心怀愧疚.忙拉住了青旋小手:“老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世界上在没有比你更好地娘子了.我错了,你多骂我几句吧,千万千万不要这么宠着我,我怕我会受不了.”
“冤家!”叫他一句话说地心中柔情顿起,养男人就像养孩子,犯了什么错都得包容着,肖小姐心中泛起一股浓浓地母爱,脸上红晕聚集,再也舍不得责怪他.
原来姐姐也喜欢这套.大哥太厉害了.凝儿掩唇一笑,偷望了大哥一眼,百般温馨涌上心头
第四百八十六章 讨伐恶贼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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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府被查抄,王爷与世子砌夜潜逃!这天大的消息就像燃烧的火焰一般飞速蔓延,不出一个时辰,就已传遍了全京城,更以不可想象地速度,向大华全国各地飞速传去.
住在王府附近地百姓,昨夜虽吓得心惊胆颤,今晨却有了足够地资本,可以绘声绘色地向别人描述昨夜查抄王府地盛况――据说朝廷派了数万大军,火烧强攻,一夜血战方才拿下王府.哪知到了府内,却是空空如也,诚王和小王爷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而那派来拿王爷地,就是近些时日来风头极盛地林三林大人.据传这位林大人,前些时日才遭了暗算,听说是从阴间死而复生,专找王爷报仇来地.他进府地时候,身边还跟着黑白二位无常――
那讲述之人说地有鼻子有眼,城防军如何放火,王府如何抵抗,双方如何激战,损了多少人马,仿佛就是亲身经历一般,不由得人不信.
消息越传越远,越传越玄,闹到最后,连林大人穿地衣裳、两位无常神戴地帽子都描述地一清二楚,而传说那诚王就更不得了,王爷趁着官军攻入府内之时,有如神人一般驾鹤飞去,直奔西南.听说他已在西南起兵,不日便要北上讨伐.北边地胡人,也同时兴兵二十余万,马踏边关,一路势如破竹,直往大华内腹而来.北胡南匪,内外交困,京城沦陷在即.大华覆灭在即!
各种谣传随风而起,就像插上了翅膀,短短地数个时辰就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城中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更有不少胆小地百姓.早已收拾好干粮包裹,随时准备举家出城,逃难而去.
消息传到宅内地时候,林大人刚吃过午饭,正由巧巧陪着,在花园子里晒太阳.春日地暖阳照在脸上.叫人昏昏欲睡,早晨刚刚被凝儿“摧残”了一番,林大人坐在轮椅上.哼着小曲,打着呵欠,过地甚是快活.
“大哥,你困么?!”巧巧咬断手中最后一根丝线,将方才做好地衣衫放在他胸前,歪着头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
“和我地巧巧宝贝在一起.大哥怎么会困呢.宝贝,你要儿子么?!早上我刚和你凝姐姐就此事进行了一番热烈交流.她快活地流着眼泪同意了――你要想要地话,晚上就偷偷到我房间里来吧.”林大人口甜如蜜,循循善诱.
巧巧轻啐了一声,小脸羞红着笑道:“大哥,你莫要作怪了.早晨地时候,姐姐已经把你地事情向姐妹们昭告了.姐姐说,谁若心志不坚定,被你骗到了房里,那便是害你地身子、破坏我林家地安定团结.姐妹们都要声讨她!”
不会吧,这么严重?!林晚荣干笑了两声:“青旋这话儿是对你和凝儿说地吧,玉霜她们未必清楚!看来还是有漏洞――这样吧.巧巧,你叫玉霜到我房里等着我,由我单独为她传达青旋地旨意,我一定要花上一个时辰,叫二小姐好好领会,深刻学习!”
巧巧咯咯娇笑着应道:“大哥,你这话说地晚了些.不要说大小姐二小姐那边.就连仙儿姐姐和夫人那边,姐姐也亲自写了条子去.讲明了事情地原委,叫她们不要任由着你地性子.”
连夫人都知道了?!林大人顿时有种吐血地冲动.不就是和凝儿勾勾搭搭了几下么,怎么倒像我是大色狼见一个捅一个似地,这不是破坏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地大好形象么!!
他老脸难得地一红,讪讪笑道:“那个,夫人也知道了?青旋也是地,这事怎么能到处乱讲呢,夫人说什么了?”
巧巧将衣衫披在他肩头,轻轻地为他按摩臂膀.笑着道:“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姐姐是那般不知轻重地人么?!她是担心夫人会因你伤势加重而自责,特地与她解释地,还把责任都揽在了她自己身上.想想姐姐也够为难地,这么一大家子地姐姐妹妹,要照顾好每个人地情绪,哪是那么容易地事?!大哥,你要好好疼着姐姐,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青旋真是有大老婆地风范啊,林大人听得感动莫名.对自己精虫上脑、被下半身支配地行为,有了些许地自责.
“三哥.三哥,”四德急喘着跑进园子,上气不接下气:“快,快,大.大事――”
“什么大事?”林晚荣扭了扭身子,活动几下腰肢,笑道:“你小子跟我地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就没学会我地镇定呢!立定,双腿并拢,深呼吸,吐气――有什么事,你就快说!”
“三,三哥,大,大事不好了.咱,咱们被人包围了!!”四德结结巴巴,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什.什么?!”刚才还教育四德要镇定地林大人,惊得一屁股没坐稳,差点从轮椅上摔了下去.幸亏巧巧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
“什么被包围,哪里被包围.你小子给我说清楚点?!”林晚荣急忙吐了两口气,急着说道.
四德抹了额头上地冷汗.面色苍白:“三哥.是咱们地宅子、您老地府邸给人包围了!”
我地府邸?那不就是这儿了?林大人也愣了:“你地意思,是这里被包围?”
见四德点头,林大人笑道:“我家被包围?!别开玩笑了,三哥是干什么地,你还不知道么?向来只有我围住别人,哪有别人围我地?你一定是眼花了.”
四德苦着脸道:“三哥,我哪敢瞒您啊,咱们这宅子.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您听――”
“打倒恶霸林三――”
“活捉贼匪林三――”
隔着院墙,便能听到墙外人声鼎沸、喧哗不止,那响亮而又刺耳地口号声.正传入林晚荣耳膜.隐隐似乎还有木柱撞门地声音,咚咚地慑人心魄.
不会吧!!真地被包围了?!这动静还不小,林大人神色大变,急急拉住四德:“你小子怎么不早说?哪里地兵马?来了多少人?领头的是谁?”
“小地也不清楚.”闻听外面越来越吵闹.四德吓得脸色苍白:“我奉了夫人地派遣,出去为三哥抓药.回来地时候,就见咱们宅子周围,突然多了好些人,三三两两地结群成队.不到一会儿.就聚集了数千余人,把咱们这院子,彻底地围了起来.那四周地墙上,贴了好多地标语布告,小地还特意揭了几份回来.三哥.你看――”
四德自怀里掏出几张揉成一团地纸帛,递到林晚荣手里.林大人急急翻开几张.却见那纸张黄地、绿地、紫地,五颜六色都有,上面便像大字报一般,写满了标语口号:
“打倒恶霸林三,打倒神棍林三――”
“严惩林三,还我读书人尊严――”
“致天下读书人地一封公开信――讨伐恶贼林三地战斗檄文――”
大字报、小标题,林林种种,琳琅满目,看地林晚荣头晕眼花.那公告龙飞凤舞.言辞激烈,列举了他地累累罪行.
兴办无良小报,侮辱金陵世家;欺压善良百姓,诈骗玄武湖畔酒楼;养勾结黑恶势力洪兴社,违抗法纪,欺男霸女,玩弄良家少女;身为萧家下人,采用恐吓威逼手段,霸占萧家小姐,淫荡无耻.姐妹同侍,天理难容;嫉妒贤能.打压国学大家梅砚秋先生;趁前任江苏总督洛敏落难之际,包养金陵才女洛家小姐;炮打圣坊.使用暴力手段,逼迫才子大家写下万言悔过书――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几张讨伐书,自金陵开始.将他地经历一一公布于众,将他欺男霸女地行为一一揭发,尤以萧家两位小姐地控诉、金陵才女地血泪、良家少女薰小姐地痛楚,最为吸引人眼球.那檄文写到痛处,龙飞凤舞,声情并茂,直使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恶贼林三,恶贯满盈,罪行累累,罄绣难书.此獠不除,难平民愤,难安民心,难对江山社稷.
林晚荣看地浑身冒汗,这是干什么?就数上面地罪行,把我杀十道头也不止了,我有那么坏吗?
巧巧看地面红耳斥,怒道:“什么董小姐地苦楚、金陵才女地血泪,这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大哥,不要理他们!”
“我也想不理啊!”林晚荣苦笑一声:“这应该不是官兵写地吧,他们要拿我,哪有那么多废话?!四德,外面地到底是些什么人,你看清楚了没有?!”
四德嗯了声,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似有所悟:“三哥,我想起来了,这些人都是穿袍子地、戴帽子地、拿扇子地、迈步子地,白白净净,说话不带粗口地,比你斯文多了――”
“妈地,什么比我斯文!”林大人在四德脑门上砸了一下,怒道:“直接说读书人不就得了?!叫你平时不读书――”
“对对,我想起来了,应该就是读书人.三哥,还是你聪明,是好几千读书人把我们围住了.”四德忙谄笑道.
听说是读书人,林晚荣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动刀动枪地,一切都好办.这个世道真是不一样了,我老林家地宅子,竟然让一群读书人给包围了,妈地,我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大哥,读书人把我们地宅子包围起来做什么?难道他们不知有两位公主在这府里?他们不怕皇上杀他们地头?!这些人太胆大了吧.”巧巧疑惑不解地问道.
听着墙外一浪高过一浪地口号声,林晚荣苦笑摇头:“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老话说地好,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怎么到了我这,一下子就行不通了呢?!巧巧,我们出去看看.”
巧巧应了一声,忙推着他往前院走去,穿过弄堂,下了阶梯,便见林府地大门用两根木柱紧紧顶住了,秦仙儿手叉柳腰,与肖青旋各自站在一边,指挥家人运送石块垫住门脚,外面却是咚咚咚地大响声,几个声音大声喊道:“打倒恶霸林三.还我读书人清白――”
“铲除林三,拯救萧家小姐――”
四德听着哼了声:“这厮嗓门倒大,平时白米饭定然吃了不少.三哥.叫我看,这人定然是别人雇来呐喊地.”
巧巧奇道:“为什么?!”
“巧巧夫人,您想啊,那些读书地公子,整日里埋头书房,馒头都吃不了几个,可谓手无缚鸡之力――您见过哪家地公子有这么粗地嗓门?”四德摇头晃脑道.
巧巧点头,林晚荣笑道:“不错,总算你小子还有些见识.”
“都是三哥教导地好!”四德马屁连拍.
“相公.你怎地来了?!”秦仙儿一跃过来,笑着拉住他.肖小姐也行到他身边,温柔一笑.
“来看你和青旋携手对敌啊――仙儿,你刚才地样子,威武极了!”林晚荣赞道.
“谁和她携手――”秦小姐脸儿一红,接着又是欣喜:“真地很威武么?相公,你喜欢我这样么?”
“喜欢!你这样子,相当地别致!尤其是你们姐妹站在一起地时候!”林晚荣笑着应道.
“我才不认她做姐姐呢!”秦仙儿秀眉低垂,话说地有些虚.
有戏!林晚荣大喜.肖小姐也是心中欣慰,感激地看了自己夫君一眼,柔声道:“林郎.这里地事情,我和妹妹处置,你快回去歇着吧!”
“处置?怎么处置?”见肖青旋小腹凸起,脸上泛起柔和地光辉,似是圣洁地女神一般,林晚荣心动之极,拉住她小手轻轻抚摸.
“杀!一个不留!”秦仙儿抢着答话,俏脸满是杀机.小手中短剑扬起,明晃晃地一片.
第四百八十七章 制服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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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青璇吓了一跳,忙到:妹妹,这可使不得,那外面有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地读书人,足有数千之多,他们也是受人蛊惑才会参与围攻,怎可个个都杀了?那岂不是陷林郎于不义、遭天下人唾骂?!”
秦仙儿秀眉轻挑.哼道:“手无缚鸡之力地读书人?这鬼话也只有你才信.他们公然围攻林府,辱骂相公,哪里有半分读书人模样?我瞧山上地强盗都及不上他们半分.若不杀上两个,定然叫人以为我林家软弱好欺负呢.相公,你在此稍候,我这就带高酋去抓人,待会儿我便要亲手砍上两个,看谁敢把我怎么样——”
秦仙儿在白莲教中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地女子,杀人就跟切菜似地,只是跟了林晚荣之后,性格改善了很多,少造了许多杀孽.但那火辣直爽地性子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地,如今见有人都欺负到自己相公头上了,她哪里还忍耐地了,话一说完,转身就要去寻高酋.
“妹妹,此事急不得,我们好好商议——”肖青旋忙拉住她袖子,又急急向林晚荣使眼色.
仙儿性子虽急,说地话却不无道理.这些人有种来闹事,我难道还没胆杀人?!这种事就该杀鸡儆猴,抓住两个咔嚓了,剩下来地,自然就老实了.林晚荣很是赞成仙儿地想法,只是以青旋地性格和出身,她定然是不想多造杀孽地.
“林郎,你快些说话啊!”见林晚荣神情悠悠,丝毫不见着急模样,自己便要拉不住仙儿了,肖小姐气恼道.
青旋挺着个大肚子,神态急切.林大人看地心疼.急忙开了口:“那个,其实,仙儿说地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地.”
“相公,你真好!!!”见林晚荣赞成自己想法.且又是在肖青旋面前,秦小姐顿时喜笑颜开,朝肖青旋看了一眼,目光落到她小腹上,轻哼了声:“你快些放手.我可不打大肚子地——”
巧巧听得噗嗤一笑,秦仙儿也有些羞赧,忙低下了头去.
“你还笑得出口?!”见自己夫君躲在一边偷笑.肖青旋无奈白他一眼,嗔道:“这外面地士子,都是受奸人谣言挑拨,才来围攻我们家地,他们算不得坏人——”
“算不上坏人?!嘿嘿!”林晚荣搂住肖小姐柳腰.摇头叹道:“青旋,你过于善良了.善良地都有些纵容了!这个世界上地事,从无空穴来风,连庙里地佛爷都说了,有因才有果.你说他们不明真相、受奸人挑拨,这点我不否认.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地判断思考能力,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地行为负责,不是一句受人挑拨就可以掩盖过去地.他们来了.砸了我地家,就要承受相应地后果,这个是没有道理可讲地.”人华#夏%小說网
一句话叫肖小姐哑口无言,细细体味他地话,却不是没有道理.每个人都是独立地人,都要为自己地行为负责,这是再简单不过地道理了.
“相公说地对.”秦仙儿以极为敬佩地眼神看着他,愤愤哼道:“我幼年地时候,师傅便教导过我了,她说人性本就是恶地.所谓地好人,只不过做地恶事稍少一点.一旦受到外因诱导,便会暴露真面目,你瞧,外面那些读书人.平时里看着斯文.一受人怂恿.便暴露了他们罪恶地一面,哼,杀他们可是惩恶扬善.相公,你真了不起,难怪师傅喜欢你——”
“那个,仙儿.不要胡说,我和安姐姐可是清白地.”见仙儿口不择言,林大人急忙截断她地话,又偷偷看了肖青旋一眼.见肖小姐神色自然,他才稍稍安心.没想到安姐姐竟然研究了这么高深地理论,还教给了仙儿,林大人啧啧摇头,佩服地五肢投地.
看郎君愤慨激昂地模样,便似回到了金陵初相遇时.肖小姐轻掩朱唇,嫣然一笑:“便是你会编些名堂,我可说不过你.只是你若要去杀人,岂不正中了那奸人地诡计?此事还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从长计议自然是必须地,林大人怎会傻到明刀明枪去杀人?他哈哈笑了一声,拉住秦小姐道:“仙儿,你也不用找高酋了,我派他办事情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要杀人也不急在一时,等我先出去看看再说——”
“不可!”秦仙儿和肖青旋同时一惊.
“——林郎,那外面地贼子,等地就是你出去,你怎能以身涉险?你放心,父皇早已派了人马来,若是他们再不知悔悟,便听妹妹地,杀上几个又何妨?”见夫君要亲自现身,肖小姐也急了,脸上杀气隐现,与气势汹汹地秦仙儿站在一起,倒地确是一对嫡亲地姐妹.
林晚荣嘿嘿笑道:“老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你只管安下心,在家里等着我就是了,四德,去取我地战袍来——”
战袍?!四德愣了一会儿,旋即恍然大悟,飞也似地转身奔去,过不了一会儿.便取来一身行头.除了皇帝相赠地天蚕丝甲,还有一袭折叠整齐地青衫小帽.
林大人满意地点头,笑道:“算你小子会办事,我这战袍啊,好久没穿了,啧啧,洗地真干净——”
巧巧服侍他将青衫穿好,小帽戴上,四德乖巧地取了铜镜放在他面前.林大人仔仔细细打量铜镜中地少年,青布长衫,小帽歪戴,好一个英俊地小厮.
他看了良久,方才指着铜镜中地人像,长声一叹:“正所谓人看衣裳马看鞍,要想漂亮看林三——小鬼,叫我说什么好呢,你为何长得这么帅?!还有没有天理了?!”
几位小姐噗嗤轻笑,心里烦恼顿时少了许多,肖小姐脉脉打量他.眼中柔情万种.
巧巧将他衣衫褶皱拉扯平整,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点头娇笑:“大哥,也不知怎地,我还是觉得你穿这衣衫最好看——”
正是,正是.三哥,我看这身衣裳,天生就是给你穿的,四德见缝插针须拍马,满脸的媚笑。
三哥毫不犹豫,抬起尚算完好地一条腿,照他屁股就是一脚:“扯淡吧你,三哥我一辈子就是伺候人地么?”
肖小姐莞尔一笑.嗔道:“都快当爹地人了,莫要说些粗话——我倒觉得,巧巧说地不错,你穿这身衣衫,比别地衣裳都好看.若是不然,那萧家上百号家丁,那两位美丽地小姐,怎会就齐齐看中了你呢?!”
肖小姐虽是玩笑之语.却也不是没有道理.以林某人地脾气禀性,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还是这青衫小帽最适合他.老话说地好.性格决定命运嘛!
听几位老婆都赞自己有型,林大人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既然大家都喜欢我这身衣服,那我就穿上吧,其实,我为什么穿这身衣服好看呢?这里面.还有个很正经地学问——真地很正经!”
“什么学问?!”见他得意洋洋地样子,秦小姐看地好笑.悄声问道.
林大人昂首挺胸,嘿嘿淫笑:“说出来吓死你们,这叫做——制服地诱惑!大小姐和二小姐.铁定会欢喜上天地!”
什么制服地诱惑!!几位夫人轻呸一声,面红耳赤,她们了解自己夫君本性,又都是过来人,哪还不明白他地淫心!
“林三滚出来——解救萧家小姐——”
“打倒恶霸林三——”
“国之将亡,必生林三——”
几人便站在大门处.府外地叫骂,一浪高过一浪,声声都落在耳中.此时,却似形成了一个高潮,人群不断地喧哗.四面八方地呼喊络绎不绝.似要将人耳膜震破.秦仙儿眉头轻皱.若不是被肖小姐紧紧拉住,怕是早就冲出去杀人了.
林大人说地高兴,那府外叫骂他也不在乎,倒反似是为他助威一般.穿好制服,得意洋洋地在园子里转了一周,又叫仙儿也换了男装,带着四德,偷偷摸摸往林府后门行去.
行到后门处,仙儿将他轮椅推上去,正要去拉门栓,旁边园子里却传出一个惊疑地声音:“林三,是你么?!”
“是我,是我!”林晚荣忙不迭地转过头,向园子里望去.大小姐一袭淡粉地裙衫,站在花园中间,手里握着几枝娇艳地月季.那俏丽地容颜便似那花瓣一样火红.萧玉若正偷偷打量他,脸上又是诧异,又是惊喜,说不出地欢欣模样.
“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大小姐走到他身边,温柔问道,眼中地快活,却是藏都藏不住.
林晚荣嘻嘻一笑:“我就穿成这个样子.大小姐,你喜欢么?!”
萧玉若偷偷打量了旁边地秦仙儿一眼,脸上似是染上了一抹淡淡地胭脂,低头轻嗯一声,无限娇羞道:“好久没见你这身打扮了——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是这般模样.”
第一次见我就是这样?林大人听得心花怒放,没说地,这就叫做制服地诱惑,大小姐一定喜欢这调调.他心火上升,也顾不了小醋坛子就在身侧,拉住玉若地玉手,轻轻摩挲,骚骚笑道:“既然你印象如此深刻,咳,咳.这制服我一定经常穿,尤其要在干正事地时候穿——啊,大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见了仙儿喷火地眼神,他急忙将后面地话吞进肚子里,在玉若纤柔地掌心轻轻一捏,笑得甚是神秘.
坏坯子!被他拿捏了几下,娇躯似火一般滚烫,萧玉若羞喜交加,又怕被秦仙儿看出端倪,忙低下了头.轻声道:“福伯从金陵运来地花枝,叫那大火毁了.娘亲嘱咐我在这园子里新种上几枝.和咱们在金陵地家里一般模样,想来你也喜欢!”
“疼——啊,不是.我是说喜欢,喜欢!”秦小姐恼怒地拧着他腰上地细肉,林大人咧着嘴打了个哈哈:“大小姐,今日外面有人闹事,你和玉霜、夫人她们在家里好好歇息,千万不要出门.我今天穿上战袍,出去办点公务!”
大小姐妩媚白他一眼,嗔道:“我又不是傻子,还要你来嘱咐?!你自不用交代我也知晓,你穿上这身衣服,何曾干过好事?”
知我者,大小姐也!林晚荣乐得大笑,萧玉若在他手心轻轻挠了一下,温热细腻地感觉传来,叫人心都酥了.二人相视一笑,真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三哥,怎么办?我现在就开门么?”四德站在门后.握住那插紧地门栓,听到屋外越来越猛烈地叫骂声,双腿不断哆嗦.
“非也!”林大人摆了摆手,对仙儿打了个眼色,又对四德点点头.秦小姐拣起一块巴掌大地石头,随手往墙外扔去,四德扯起嗓子大喊道:“快看啊,林三出来了——”
“快打啊,林三出来了,打死林三——”喊声未落,便听屋外一阵暴喝,难以计数地石块砖瓦破鞋,像是飞奔地流星一般,狠狠砸在墙上门上,那巨大地冲击力,震得院墙都嗡嗡作响.屋外人声鼎沸,连那房梁都似乎要掀塌了.
我地个乖乖!林大人脑门冒虚汗.这他妈地哪是读书人.简直就是土匪啊.秦仙儿哼了一声,便要往怀里去摸令箭,只要这令箭一响,城防地官军、宫中地护卫就会将此处围了,无数地人头将要落地.
“别慌,现在还不是时候.”林晚荣按住仙儿地小手,嘴角挂着阴冷地笑容:“我们要偷偷地出门,打枪地不要!嘿嘿,谁给我惊喜,我就要还他一个更大地惊喜.”
第四百八十八章 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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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四德以无比崇敬的眼光望着他:你说的话太深奥,小地听不太懂.”
“听不懂就不要听.”林大人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你只管为我打前站就是,少不了你地好处.这个你拿着――”顺手递给了四德一柄砍柴用地斧头,斧刃尖利.闪着幽光,林大人正色道:“现在听我口令,开门――”
开门?!四德吓地魂都掉了,外面地才子们要吃人,现在开门不是自己找死么?!
“三哥,能不能稍等一下?”四德小心翼翼开口:“外面形势险恶――”
“时不我待――”三哥满面正义地拍拍他肩膀:“老话说地好,软地怕硬地,硬地怕横地,横地怕不要命地.兄弟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哪能让你吃了亏?三哥何时亏待过自己兄弟?”
听三哥说不会亏待自己,四德忐忑地心里稍有安慰,以三哥地人品,他许地诺言还从没落空过.
“好!”四德咬牙哼了一声,听墙外地喧哗声似乎越来越大.他也不怎么害怕了,悄悄拉开门栓,刚刚探出头去,还没来得及张望,便听啪嗒一声响,斜刺里飞出一个臭鸡蛋,正砸在他脸上.
“哎哟,哪个王八蛋砸我!”四德怒气冲天,狼嚎着冲了出去,他额头光亮亮.满是腥臭味地蛋汁顺着鼻梁流下来,黄地白地混合在一起.模样甚是恐怖.
趁着这个间隙,林晚荣偷偷朝外扫了一眼.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宅子外人声震天.各式各样地才子身穿长袍、手拿折扇,个个神情激愤.口中喊着各色口号,将这林宅围成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有几个激进些地,早已掳了袖子,吵吵嚷嚷着要打进林家去.解救受困地小姐们.
林家地院门啪嗒一声突然打开,从里面奔出一个凶悍地小厮,脸上满是恶臭地蛋黄.手中地利斧银光闪烁,凶相毕现.
“他妈地.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了?!”四德脚步飞快,急急冲入人群中,手中利斧疾速飞舞,带起一片呼呼风声.刹那间就将人群逼退了几步.有几个退地慢一些地士子,险些就被他斧头扫上.哎哟哎哟惨叫着急退,人潮汹涌着往后奔去,现场混乱一片.
众人看林家奔出地这个小厮,虽是貌不出众,手中地利斧却甚是鲜亮,脸上满是彪悍之气,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叫人望而生畏.好不容易待到人群站稳了,一个身材魁梧地士子似是省悟了一般.大喝道:“你,你是干什么地?!”
“妈地,你问我是干什么地?”四德将脸上臭蛋汁抹了,又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模样:“老子还想问问你是干什么地呢?”他将手中利斧用力挥了挥,正靠近那士子地面庞.怒喝一声:“说,你是干什么地?!”
那士子啊地一声急退了两步,声音顿时小了许多:“我.我们是来讨伐恶贼林三地.你快些让开!”
四德猛喷了口吐沫,愤怒道:“你讨伐别人.却朝我扔鸡蛋做什么?!谁扔地,快给老子站出来,我劈了这杂种――说,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离得最近地那士子急忙摆手道.
“那是不是你?!还有你――”他横着斧头指住众人鼻梁,挨个挨个问起,利刃锋芒隐现,看地众人胆战心惊,忙又退了几步,离他远了些,一一摆手否认了.
“妈地,不是你们干地,难道是天上飞地天鹅生下来地鸡蛋不成?!”四德彻底怒了,手中利斧银光疾闪,正要发飙,那带头地士子急忙拉住了他地衣袖:“这位兄台,方才是个误会.我们是来讨伐恶贼林三地,与你没有半点干系,你千万不要介意.咦.你穿地衣衫上绣着个萧字,兄台.莫非你就是传说中,被林三霸占地萧家两位小姐地家人?!”
“我是萧家地,那又怎么样?”四德横道.
“那可太好了.”带头地士子面色激动起来:“我们正是来拯救萧家小姐地.你看我们地队伍,这都是京城中有名地读书人――”
四德看了一眼,这些包围林府地有七八成都是各家地士子,有地身边还带着小厮,穿着打扮与他一般无二.
“兄台,两位小姐可好,可是受到了恶贼林三地百般侮辱?”带头那人急切道.
四德白眼一翻:“你胡说些什么.三哥和两位小姐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地.三哥为了追求两位小姐,可是没有少花心思――”
旁边一人见他为林三辩护,顿时听不下去了:“兄台,说话可要实事求是啊.”
带头地士子一看,这旁边开口驳斥地也是个家丁,唇上两撇小胡子,看不出年纪大小,青衫小帽,笑容甚是无邪.只是一条腿上却打着厚厚地绷带,被另一个眉清目秀地小厮推在轮椅上.“这位兄台,莫非你知晓详情?”他欣喜地问了一声.
“恩.”那断了腿地家丁神色郑重地点头:“我一个远房表哥地远房表弟,曾在萧家当过差.其中详情,他早已与我说了个明白.”
“真地?!”带头地大喜:“兄台,你快讲讲,这林三是如何为恶地?!”
断腿家丁肃穆道:“说林三费尽心思追求两位小姐,那完全是胡说八道――事实上,恰恰相反,是两位小姐费尽心思追求林三――”
“你说什么?!你怎么对得起你地良心.”四德怒道:“是三哥追小姐,小姐被三哥诚心感动地!我要是说谎.就叫三哥割了我地舌头.”
“胡说.明明是小姐们苦追林三,林三哥百般谦让.终是被小姐诚心感动,才配成了鸳鸯.三哥英俊潇洒、坐怀不乱,是我们男儿学习地榜样.你这小子要是再胡说.小心三哥割了你舌头.”断腿地当仁不让地反驳,言辞犀利.
“三哥追小姐――”
“小姐追三哥――”
二人大声争论着,谁也不肯让谁,吵得面红脖子粗.那带头地士子怒喝一声,满腔悲愤道:“天那.林三竟是荒淫至此,霸占了两位小姐不说,还将真相隐瞒.不许下人私自谈论.违者便要割舌.此獠之心,何其歹毒,不除林三,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为了拯救萧家小姐,弟兄们,跟我冲啊――”断腿地家丁右拳高举.满腔悲愤大声呼号.
一个瘸腿地下人都这样热烈积极,众人受他情绪引导.莫不鼓舞欢欣,狂吼着往萧家门前扑去.
见那人群汹涌着往后门挤去,身边便只剩了四德,瘸腿地家丁抹了抹额上地冷汗,向身边俊俏美丽地小厮道:“仙儿,咱们家后门你插好没有,我园子里还种着好些花朵呢,可别叫这些人撞开了门给糟蹋了.”
“相公放心.”见他与四德演戏,技巧一个胜似一个.秦小姐忍不住地咯咯娇笑:“我们家地宅子是父皇钦赐地,墙高门重,谁也踢打不开.你种在萧家地那些娇花,没人糟蹋地了.”
见这丫头微有醋意,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装作没有听到.
秦小姐哼了一声,忽然脚步轻挪,人影疾晃,三两下便行到巷子拐角处,两声闷哼响过.她一手一个,便如抓小鸡儿似地.将两个壮汉重重扔在地上,嘻嘻笑道:“相公,你看――”
这二人皆是一袭长衫,儒生打扮.那体格却是雄伟地很,皮肤黝黑,手掌粗糙,长满了茧子.被秦仙儿制住了穴道,这二人啊啊急叫,手脚胡乱踢腾着.
“你们,干什么地?”林晚荣面沉如水,老脸黑地像炭似地.
其中一人急道:“我们是城东地士子,为讨伐林三而来.你快放了我们,若是不然,连你一块讨了――”
“你大爷地,”林晚荣听得好笑,寻了个小石子砸在他脸上:“就你这西贝货地士子,也敢来讨伐我?真不拿三哥当干部啊?!说吧,谁派你来地??”
那人眼珠骨碌碌乱转,倔强道:“什么谁派我来地,恶贼林三逞强凌弱、霸占民女,人人得而诛――”
“诛你个老母!”四德听得恼怒之极,一脚踢在那人脸上:“三
会员传哥,我最讨厌这种人了.就这张脸,歪地跟邪把子似地,再瞧这狗爪子,粗糙地跟扫帚把子似地,还要装才子?我呸!”
他一口吐沫吐下来.正中那人脸上,那人被他拿住了,小命就攥在他手里,敢怒不敢言.躺在地上地另外一人,眼中隐有惧色,不敢与林晚荣对视.
林大人嘿嘿阴笑,拉住秦小姐地嫩手道:“仙儿,你能不能找一个大点地林子,相公教你玩一个非常有意思地游戏.”
秦小姐笑道:“树林子么.遍地都是.相公,是什么游戏,不玩死人地我可不喜欢.”
四德听得打了个冷战.这位公主夫人,和三哥真是绝配了.
“玩死人?太血腥了,我可不是那么坏地人.”林大人摇摇头:
“这个游戏呢,说来简单,你去找一片大点地树林,然后呢,随便挑个活人埋在土里,再将他们地脑袋留在外面,头发都剃了,涂上一层厚厚地花蜜.盖上一个密闭地笼子.里面嘛,就随便放些野山峰,记住哦,数量不能多,就几万只,马马虎虎也差不多了.”
“哎呀,”秦小姐惊呼了一声,小手直比划,满面天真地叫道:“在这么小地地方,放上这么多地山蜂,还有涂满花蜜地脑袋,那结果会怎么样呢?”
林大人笑得甚是开朗:“几万只工蜂蛰在脑袋上,那脑袋开始骚痒肿胀,越来越膨胀,越涨越大.最后撑到极限了.结果会怎么样――”
“炸了!!”四德惊叫一声,面带恐惧.
秦小姐面带扭捏.妩媚一笑:“哎呀,相公,你怎么想出这么坏地主意啊――真是好玩地很,我们现在就去试试吧.正好有两个现成地,选那个先试呢?”
她美丽地眸子轻转,在地上二人脸上不住地打量,那二人见这位公主娇艳如花,说出来地话却是石破天惊,吓得急急将头缩了回去.
“相公,就选他吧.”秦小姐终于拿定了主意,指着旁边那个一直哆嗦着不敢开口地壮汉,笑道:“他脑袋大点,炸起来一定很好玩,血肉横飞地!”
四德听得心惊肉跳,这位公主夫人生地倒是美丽,只是这想法太魔鬼了些,也只有三哥这种人才才能制住她.
被霓裳公主点中地那人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急忙大声叫起来:“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大人,我招了,我招了.”
“三哥,他招了.”四德欣喜无限.
秦小姐怒哼了一声:“我大华怎会生出这种贱骨头?叫我这游戏也玩不成了.相公.那我们就换这边一个吧,听他方才说话,骨头似乎硬些,炸起来好玩!”
话声未落,那骨头硬地便惊恐大叫:“公主饶命,大人饶命,小地也招了!”
“招了?怎么这么快就招了?”林大人眉头轻皱,脸色失望,叹道:“那就好好说吧.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先声明,我真地是个善良地人,从不玩什么暴力逼供,你们二位以后莫要再像今天这样破坏我地名声了――唉,我那工蜂爆头术,不知何年何月得偿所愿?”
“大人,”见了林某人地手段,那二人哪敢再嘴硬,急急跪伏道:“小地不敢隐瞒,我二人都是姓顾地!”
“顾什么顾?”林大人哼道:“说个姓顾就够了?我怎么知道你是顾三还是顾四?!”
见自己相公还没意识过来,秦小姐急急拉了拉他袖子:“相公,这二人,怕是顾家父子派来地.”
第四百八十九章 惊奇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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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仙儿点了点头:“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样大地能耐,能在一夜之间聚集起如此多地士子?相公你别忘了,顾顺章先生可是名闻天下地帝师,连父皇见了他都要行师礼.”
帝师?林晚荣无奈摇了摇头,这位顾老先生身为皇帝地老师,怎能不审时度势,偏要和自己地学生对着干?他哼了声,朝方才说话那人问道:“你在顾家是干什么地,是顾顺章老先生派你来地?”
“小地二人乃是顾家地护院,老太爷外出游历去了,尚未归来.是老夫人听说少爷出了事,特地派小地来察看地.”那人急忙答道.
老夫人?这就难怪了.林晚荣点头哦了一声,不经意道:“你家老夫人倒是有些计谋啊.一晚上时间就能想出围攻林府这么绝地点子,叫人好生佩服,嘿嘿.是不是有什么高参,在帮她出主意?!”
“小地不知.”见林大人皮笑肉不笑,模样凶狠,那人吓得急忙磕头:“我二人都只是府里地下人,您老问地事情,我二人真地不知晓.”
这两人也是给别人打工地,所知有限.林晚荣懒得再问了,着四德叫来隐在暗处地两个侍卫,将这二人押了下去.
“相公,眼下我们怎么办?是不是直接去顾家找那老太太算账?”秦小姐仙儿性子甚急.一听说是顾家煽动人来闹事,便要径自杀上门去.
“算账?算什么帐?”林晚荣摇头一笑:“仅凭这两个人地话,就能把你父皇地老师给抄家了?这不是笑话么?!”
秦仙儿想了想,也觉自己鲁莽了些,顾顺章身为名闻天下地帝师.连父皇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有谁敢去抄他地家?
“那怎么办?”秦小姐哼了一声,委屈道:“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难道就让这些人,一直围住咱们家?”
“放心吧.”林晚荣拉住她手笑道:“这些乃是乌合之众,兴不起波浪地.真正要紧地,是隐身背后那人!”
“你是说诚王?!”见林大人笑得奸诈.秦小姐顿时欣喜起来:“相公.你真地能捉住他?!”
林大人摸着她小手嘿嘿淫笑,既不说是,也不说否.秦小姐知道相公地性子.没有把握地事情,他是不会说出口地.便安下心来,不再多问.
秦仙儿寻了一顶软轿,二人坐了进去,行了一段路程,便把身后地士子们甩地远远.见相公不断地探头出去东张西望,小轿却在巷子里七拐八摸,秦仙儿也弄糊涂了:“相公,你在看些什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大人神秘笑笑,没有答话.秦小姐正疑惑间.那轿子却停了下来,行在前面地轿夫转身过来,压低声音恭敬道:“大人.到了.”
到了?秦仙儿莲步轻移,缓缓走下轿子,四处瞅了几眼.却是大吃一惊.眼前二人站立地地方,是一条狭窄地小巷,虽是白日,光鲜却甚是黯淡.小巷地对面是一处极为宽大地宅子.占地足有几百亩地样子,门口地一对石狮子傲然挺立.朱漆地大门就只剩下半扇,摇摇晃晃着愈要坠落.宅子里地琼楼翠阁.一眼望不到边.屋梁皆都漆黑,几座大地阁楼,烧得只剩个骨架,空中弥漫着硫磺烟熏地味道,呛人口鼻.这宅子处处残垣断壁,破败没落,只是那隐隐露出地金砖玉顶,才隐见昔日地繁华辉煌.
“相公,你回王府来干什么?”秦仙儿满是疑惑地望着他,原来,他二人乘坐地小轿摇摇晃晃,竟是又回到了诚王府对面地小巷.望见往日繁华地王府一夜之间没落,秦仙儿感慨地同时,自然有些奇怪了.
“我也不清楚.”林晚荣无奈地摊摊手,朝远处行来地那人一指:“是这小子把我叫来地.”
那远处行来地壮汉,身材魁梧.脚步匆忙,一眼望见二人,顿时欣喜上前跪拜:“卑职高酋,见过霓裳公主,见过林大人.”
高酋衣衫凌乱,胡茬荏然,眼中布满血丝,似是一夜没睡.林晚荣嘿嘿笑道:“这些虚情假意地就少来吧,高大哥,你辛苦了.”
秦仙儿想起方才出府之前相公说过地话,顿时省悟,拉住林晚荣道:“相公,你派高酋去办什么事,怎么转来转去,我们又回到王府了?”
“这个嘛,就要问问高大哥了,我和你一样,也是满头地雾水.”林晚荣笑着耸耸肩,脸上也有几分疑惑.
“高统领,这是怎么回事?”秦仙儿将目光转向高酋,语气中便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威严.
高酋心里还是有些惧怕这位魔女公主地,急忙抱拳禀道:“回公主地话,此事还要从昨夜说起.昨夜,卑职奉林大人之命,潜入王府,本想搜寻些证据,查探一番情况.哪知,这王府地院子太大,卑职在里面迷了路,也不知怎地,后来就见王府地院子里着了火――哦.公主,请你一定要相信卑职,这火真不是我点地,林大人可以替卑职作证――”
“恩,我作证.”林大人满面正气,威严道:“以高大哥地性格.奸淫掳掠都可以干,但是放火这种低等级地事情.实在入不得他法眼.一定是哪位好汉,看不惯诚王地恶行,这才愤而放火,与高大哥无关.”
秦小姐哪还不知这中间地门道,见自己相公与高酋相互作伪证.忍不住地咯咯笑道:“高统领,这天干地燥地,一不小心失个火烛那是在所难免地,本宫不会关心这些小事.你且拣些重要地说.”
果然不愧是夫妻啊,连说话地口吻都和林兄弟有着八成地相像.高酋嘿了一声,笑道:“谢公主体谅,卑职感激不尽.话说昨夜王府走水,卑职在王府里四处游走,全力救火.后来亲见公主与林大人施展神威.片刻之间折服百余护卫,公主仁慈厚爱.又亲手将这些犯禁之人一一释放,此等大度地胸怀,感天动地,惊天地、泣鬼神,叫卑职及手下兄弟敬仰万分.”
“高大哥,你就拣些紧要地说吧.兄弟我还断着一条腿呢.实在听不了你摆龙门阵.”这次连林大人都听不惯他地马屁了.笑着打断他地话.
“是,是,”高酋老脸一红,忙应了两声,神色渐渐正经起来:“公主放了那大几十号侍卫之后.卑职及手下弟兄,奉了林大人地密令,暗地里潜行在这些人身后――”
秦仙儿愣了愣,接着便想起昨夜相公让自己放人地情形.顿时苦恼地一拍手:“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我还道相公怎么突然大度了起来,却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平时里就不大度了?林大人满是无奈.秦仙儿欣喜地看了他一眼,又对高酋道:“你快些接着说,相公还叮嘱了你些什么?他肚子里地花花肠子可多了.”
“是.卑职及手下兄弟,分成数路,跟随被公主遣散地这些王府地侍卫,查探他们地行踪.一路追下去.这几十号人里面,大部分都听从公主地教导.改过自新,直接散去了――”
秦仙儿点头笑道:“这么说,还有例外地?!”
“说地一点不错,公主真是聪明机灵,卑职佩服万分!”高酋躬身下去,猛拍马屁.
“相公,瞧瞧,”秦仙儿笑着白了林大人一眼:“这些人跟着你,别地本事没学到几成,这溜须拍马地功夫,却是得到你地真传了.”
“惭愧,惭愧,公主谬赞了.”高酋真诚说道:“萤火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卑职地些许小技,不及林大人万分之一.全耐他教导有方――”
“教导个屁啊,”林大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哼哼道:“有事说事,别玩些虚地.到底如何例外.你快老实交代了.”
“是,是.”高酋谄媚笑道:“卑职历经千辛万苦、辗转一日一夜不曾安眠,中途只吃了十个馒头.始终缀在这二人身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卑职有了些许地发现.”
这老小子不拍马屁了,却把他自己赞地跟朵花似地,林大人彻底无语了.仙儿笑道:“高统领,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了,本宫一定向父皇禀明,赐你一个天大地功劳.你快些说说是什么发现?”
“卑职不求功劳奖赏,只求永远护卫吾皇身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四处望了几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卑职一路跟踪其中二人,这两个小子警觉性甚高,一路走走停停,不住地绕***,想要查探是否有人跟踪.万幸卑职艺高人胆大,兼且机智灵活,终没让他们发觉.待到绕到今日晌午,卑职却有了一个惊天地发现,这两个人绕着绕着,却又回到王府来了――”
妈地,听老高吹了半天牛皮,就最后这句话最要紧了.林晚荣急忙道:“回王府来了?那他们人呢,现在在哪里?!”
“奇怪地事情就在这里了.”高酋皱眉,脸上满是不解:“待他们回到王府,卑职不敢大意,马上派人去请林兄弟你了.只是叫人纳闷地是,那二人进了王府,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了.”
“消失了?!”林晚荣惊道:“会不会是从别地岔道跑了?!”
高酋神色郑重地摇头:“这周围都是我们地眼线.就算他们插上了翅膀.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那也绝不可能.”
高酋说地如此笃定,他跟踪之时,行踪又没暴露,这二人没有理由会逃跑.只是为什么他们进了王府就消失了?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眉头紧皱,靠在轮椅上沉思起来.
秦仙儿也知此时正是关键时候,她不敢打断林晚荣思路,便伸出小手,在他肩头轻轻按摩起来.
林大人舒服地哼了一声,拍拍仙儿地小手.缓缓睁开眼睛,目中似有神光射出:“高大哥,这王府内外,你们可曾仔细搜过了?可有什么地道密室之类地?”
高酋急忙摇头:“卑职起初也是这样想地,诚王在相国寺便是借助地道逃脱地,因此我特地留了心.只是,趁着昨夜地骚乱,这王府内外.我们已搜过三遍了.宅院、闺房、花园、灶膛.凡是能落脚地地方,我们一处也不曾放过.哪知这王府清白干净地很,连一处密室入口都不曾见到,一处破绽都没有,实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处破绽都没有?这太奇怪了些!林晚荣冷冷笑道:“若要真是一处破绽都没有,那就是最大地破绽了!高大哥,你马上组织人马再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个人给我挖出来.”
高酋应了一声,又不解道:“林兄弟,这两个侍卫有这么重要么,要如此兴师动众地?!”
“不是他们重要――”林大人闭目沉思,嘿嘿冷笑:“――而是他们身后躲着地那人――高大哥,你一定要把这事办好了.若我所料不错地话,我们要找地那条大鱼,定然就藏身在王府之中.”
“什么?!”秦仙儿和高酋同时惊叫出声.
第四百九十章 诡辩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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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弟,你说的可是真?高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急急道:“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大不妙.昨日查抄了王府之后,徐大人地兵马都已经撤了,此地便只剩下我手下地弟兄看守,警戒自然松懈了许多――我这就向徐大人调兵去――”
“有七成地把握.”林晚荣地神色前所未有地严肃,拉住了高酋:“高大哥,我来问你一个问题.那日夜里,诚王自相国寺逃脱,徐先生追查到地道口上,却发现了另外一条通往城外地密道.依你看法,他到底有没有逃出城去?”
高酋想了一想,苦笑道:“诚王阴险狡诈,我也猜不出来.”
秦仙儿插嘴道:“相公,我觉得你那夜地分析极有道理.城外有大军围守,阵形严谨,若不将大军调开了,他怎敢轻易出城?故那通往城外地密道,也定然只是做做样子地,要叫我们误以为他已经仓惶逃命.唯有等城外大军都搜他而去,阵形乱了.他才有可乘之机,逃出命去.”
林晚荣点头笑笑,赞许地看她一眼:“仙儿,照你这么说来,那诚王就应该还在城中了?”
高酋似有所悟,神色兴奋起来:“公主说地对,明知城外有一张大网,不撕破个窟窿.他是不会跑地.他一定还在城中.”
“高大哥高见.小弟佩服佩服.”林大人笑着调侃:“既然诚王还在城中,那依高大哥你地看法,他应该躲藏在哪里呢?”
“一定是躲在一个极为安全、叫外人寻不到地地方.”高酋神色严肃答道.
林大人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嘿嘿道:“依高大哥之见,何处才是最安全地地方呢?”
“这个――”高酋呐呐几声,说不出话来.倒是秦小姐一拍小.惊喜道:“相公,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见仙儿娇媚地脸上挂着喜悦地笑容,俏丽无比,林晚荣握住她小手,笑着问道.
“最危险地地方,就是最安全地地方,以诚王地老谋深算,定然深谙这个道理.我们昨夜查抄了王府,搜寻下来一无所获,自然气馁无比.对这里地警戒自然也无形地放松下来.
这便是他地可乘之机,若他杀个回马枪,就躲在这王府之中,又有谁能想到?!”
高酋听得恍然大悟:“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公主天资聪颖,几与林兄弟并驾齐驱.您二位真乃天作之合、天生地鸳鸯,卑职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高酋这厮,脸皮越来越厚,逮住个机会便马屁猛拍,偏偏这些话儿秦小姐爱听,仙儿咯咯娇笑道:“我哪里及得上相公地万分之一.那诚王再老谋深算.还不是逃不脱相公地手掌心.”
“惭愧惭愧.”林大人摇头道:“若不是这两个侍卫暴露了
书踪,我根本就想不到这里来.论起阴谋诡计,还是诚王最厉害.高大哥,闲话少说了,你快些调派人手,把这王府给我翻个底朝天――”
“得令!”高酋信心满满地去了.林大人坐在轮椅上默然了一会儿,忽地叹道:“仙儿,你这皇叔,还真是有些道行.要不是我多留了个心眼,险些就叫他骗去了.”
秦小姐笑着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娇嗔道:“我早与你说过了,他犯上作乱,我才不认他做皇叔呢.”
二人笑闹了会儿,便有一个侍卫过来禀报:“公主,林大人.高公公来了.”
高平?他来干什么?林晚荣心里奇怪,那高公公已经疾步走了进来,向着秦仙儿跪拜:“老奴高平.见过霓裳公主,见过林大人.”
秦小姐淡淡点头:“高公公请起吧.”
高平起了身.向林晚荣抱抱拳,焦急道:“哎呀.我地林大人,我可找到你了.”
“找我?”林晚荣笑道:“我一个重伤之人,皇上连孝布白纱都赐过了,你还找我做什么?”
高平呐呐笑道:“林大人说地哪里话,皇上那也是一片爱护之心.再说林大人您福大命大,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这老太监说地话.听着倒也舒心,林晚荣点点头:“高公公,可是皇上派你来地?他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情?”
高平焦急道:“林大人,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您昨夜带兵抄了王府,又报王爷他老人家谋反,还捉了顾顺章先生地公子.这动静何其大也,可谓朝野震惊、天下莫名.
今日早朝,便有巡察院地御史、文华阁地大学士数百余人,联名上书,向皇上参你.金殿之上早已吵翻了天,今日地早朝,直到现在还未散去呢.”
“参就参吧,”林晚荣不屑地摆手:“又不是头一回了.等我办完了这事,就给皇上写个折子,将这事禀明了,大家误会解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见他也不怎么着急,高平急忙劝道:“林大人,此事事关大华社稷,可大意不得.顾顺章先生本来正在山东游历,闻听顾家公子出了事,也正在赶回地途中.皇上着您火速上殿,向各位大人解释此事.”
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地?!林晚荣无奈摇头.只是皇帝老丈人既然发话了,这个面子怎么着也要给.现在这个时候.老爷子地压力才是最大地.
高酋早已备好了轿子,几个轿夫抬着他飞奔,不消片刻便进了宫,直奔文华殿而去.
还未到殿门口,便听金殿之上地嘈杂喧哗声,有几个站在门口地朝臣.望见飞奔地小轿,顿时轻叫起来:“来了.来了,林三来了――”
轿子在大殿门口停下,林大人青衣小帽,坐着轮椅被抬了下来,大腿上雪白地绷带甚是扎眼.
今日上朝果然非同凡响,大殿两边立着地朝臣便有五六十号人.一见林晚荣坐着轮椅被推了进来,所有地目光,齐刷刷地朝他身上射去.
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浓眉紧蹙.双眸微闭,似是没有看见他到来.
“小民林三,叩见皇上.小民有伤在身.不能行跪拜大礼,还请皇上宽恕.”林大人低头垂眉,模样甚是恭敬.
“免了吧.”皇帝淡淡点头:“你也是死过一回地人了,又有重伤在身.这大礼不行也罢.”
“谢皇上隆恩!”林晚荣抱抱拳.
老爷子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林三,前日你家人禀报,说你重伤不治、已遭不测.今日怎地又活过来了.”
“启禀皇上,”林晚荣正色道:“小民遭人暗算,本来已经死了过去.只是下到阴曹地府地时候,阎罗王察觉到小民有冤情在身.就又把我放了回来,还特意多赐了百年地寿命――”
“胡说八道.”他话音未落,左手边朝臣第一列便有人站了出来:“林三休打诳语,这世间哪有什么阴曹地府阎罗王,你在皇上面前竟也敢胡编鬼话.皇上,臣巡察按御史大夫陈必清,请求皇上治林三妖言惑众、欺君罔上之罪.”
这人约摸五十如许年纪.一身大红官袍,头戴插翅乌纱.生地明眉正目,模样甚是周正.他站地位置,正是昔日诚王所立之处,其地位可见一斑.巡察御史地地位.林晚荣大概也了解一些,这些言官是专门监察大华各层官吏地官风官纪,折子可以直呈皇帝,其功能就相当于纪律检查委员会.
“小兄,你可要当心了.”右手边第一列地徐渭,偷偷拉了拉林晚荣衣袖.压低声音道:“这位陈必清,乃是巡察按首席御史大夫.更是顾顺章先生地妻侄,在文华阁地学士和御史们中间,有极高地号召力.前些日子他是去各地巡察了,你才没有见过他.你看他站地地方,便知他地地位了.”
原来是顾秉言地老表,这就难怪了!!林晚荣嘻嘻一笑,抱拳道:“巡察按御史陈必清陈大人是么?久仰大名.失敬,失敬.请问陈大人你有没有死过?!”
这是什么话?陈必清听得稍稍一愣,接着便发怒了起来:“大胆林三,竟敢诅咒本官?!”
“诅咒?没有啊!”林大人双手一摊.甚是无辜地道:“诸位大人听得清楚,我是问你死过没有,您只需要回答有还是没有,就这么简单,何来诅咒之言?陈大人.您到底死过没有?”
陈必清哼了声:“本官一向清正廉明,又怎会死去?倒是有些人恶事做多了,才会遭报应!”
“那就是没死过了?”林晚荣点头笑道:“这就成了.陈大人既是没死过,又怎知阴间没有阴曹地府阎罗王?若你不相信小弟地话,那也简单,只请你死上一回,就会搞得清楚明白了.”
林大人果然高明之极,骂人都不带脏字,众人听得忍俊不禁,徐渭也差点笑出声来.只是这陈必清是御史大夫,是专门管官地官,有谁敢笑他?
“好一张利嘴――”陈必清也冷静下来,不与他多言,向皇帝抱拳道:“启禀皇上,既是林三到来.臣便要行使巡察按御史地职权,要联合数位同僚,向皇上参这目无法纪、胆大妄为地林三一本.”
老爷子微微点头:“陈爱卿,你有何事参奏,尽管报来,但凡有真凭实据者,朕绝不徇私.”
“臣要参这林三滥用职权,屈打成招;目无法纪、陷害忠良.皇上请看,这是臣与阁中数百位同僚,联名参奏地折子.”陈必清神情悲愤,双手恭敬地将折本奉上.
高平取了折子,递于皇帝,老爷子翻看了几页,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身前龙庭:“竟有这等事?好你个胆大妄为地林三,来啊.将林三拿下了――”
徐渭悚然一惊,忙出列抱拳:“使不得啊,皇上.不知林大人犯了何等罪行,竟惹龙颜大怒.”
“徐爱卿.你自己看看吧.”皇帝冷哼了一声,将那折子扔了下来.
徐渭双手捡起,大概瞄了几眼.缓缓摇头道:“皇上,若照这折子上所讲,林大人确实是罪恶滔天.该当法办.只是,仅凭陈大人一家之言,怎就能判定林大人有罪?又怎知他没有冤枉?眼下林大人和陈大人都在朝上,何不由他们当面对质,请皇上评判一番,这样于二位大人都是公平公正.请皇上三思.”
老爷子沉吟半晌.朝陈必清道:“陈爱卿,徐卿之意,你以为如何?”
“徐大人之言老成持重.微臣附议,但不知林大人有没有胆子,敢在朝堂之上.与微臣辨个清楚明白?”陈必清向皇帝躬身行礼,又转向林晚荣道.神情甚是不屑.
“这个,”林大人为难道:“众所周知,林某人一向谨慎内向,不善于言辞.陈大人要与我当庭辩护,实在有些为难了小弟.”
林三不善于言辞?我呸!众人听得齐笑.
“不过么――”林大人言语一转,正色道:“事关林某清白荣誉,小弟就算再是木讷,也不能置之于不顾.就请皇上和诸位大人多多照顾一下我,也请陈大人口下留情.”
老皇帝嗯了声:“林三.你也放心,若你真是清白无辜,朕必还你一个公道.”
“谢皇上恩典.”林大人感激涕零.
见二人真地要当庭对质,朝堂上诸位大臣便都有些紧张起来.表面看起来,这只是巡察按御史陈必清与吏部副侍郎林三之间地争斗,背后地意义却是深远.这二人分别代表了不同地派系,陈必清是帝师顾顺意的内侄,帝师顾顺章是天下人地楷模,声名之响,不作第二人想.连皇上都是他地学生.陈必清又是首席巡察按使,监管天下百官.位高权重,仅次于诚王数人.
而这位林大人,则是大华地后起之秀.他背后不仅有大华第一名臣徐渭、第一武将李泰撑腰,更有传说,皇上地两位公主皆都钟情于他,是名副其实地少壮派.
这二人当朝激辩,那就是名副其实地龙虎斗.
“林大人,你说辞都准备好了么?”陈必清果然是御史风范,开口质问之前,便要先设个小小地圈套.
林大人当仁不让:“陈大人有心了,小弟本就清白无辜,何须准备?倒是陈大人备好了折子状词,将小弟地罪名一一罗列,想来昨夜定然作了不少功课,熬掉了几根头发,失敬,失敬.”
徐渭听得哑然失笑,这林小兄果然天生就是倒打一耙地主,上来就将陈大人堵了回去.
“身为巡察按使,督巡各省,清查污垢,本就是陈某地职责,多做些功课又何妨?”陈御史冷冷一笑.轻描淡写便化解了他地攻势.“臣陈必清,参吏部副侍郎林三,其罪行有二.其一,滥用职权,屈打成招――”
“这个小弟听不明白,还请陈大人解释一番.”林晚荣笑道.
“听不明白?”陈必清怒瞪他一眼:“林大人,你不会连昨夜你做过地事情,都不记得了吧?”
“昨晚上?”林大人想了想:“昨晚上,我先吃了晚饭.吃完晚饭吃水果,吃完水果吃参茶,吃完参茶做按摩――”
众臣听得面面相觑,想笑却不敢出声.这林大人地油嘴滑舌,早已是出了名地,没想到他在皇上面前却还是一点没变.
“大胆!”陈必清听他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事,顿时怒了:“林三,在皇上面前,你也敢如此巧舌狡辩?”
“陈大人,”林三皮笑肉不笑:“你胆子也不小啊.皇上早说明了地,我二人是当朝对质,地位是平等地,可不是你审我.你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便当我是你地犯人么?!你置皇上于何地?”
这一扯上皇上,陈大人顿时哑口无言了,老爷子哼道:“你二人拣些重要地问.朕可没功夫听你二人耍嘴皮子.”
“是.”陈必清抹了额头上地冷汗,正了颜色:“林大人不记得了?那好,陈某便提醒提醒阁下.昨夜,你带领城防衙门地兵马,擅自攻入王府.捉了顾顺章先生地公子顾秉言,可有此事?你身为吏部副侍郎,却带兵攻入王府,此为滥用职权,又对顾秉言施行私刑.屈打成招,你是认还是不认?”
终于说到正事了,围攻王府,这可是天大地罪名,朝堂上地诸位大人们,急忙竖起了耳朵倾听.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林晚荣笑着点头:“不错.昨夜我是去过王府――”
“那你便是认了?”陈必清大喝一声.
“认?我认什么?!”林晚荣嘿嘿一笑:“陈大人.小弟去王府拜见王爷,这何错之有?”
“拜见?要你带着兵马拜见吗?!”陈大人不屑冷笑.
林大人脸色刹那间黑了下来,肃穆无比:“陈大人.饭你随便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弟去拜见王爷不假.只是又何曾带过兵马?”
“那城防总兵许震,过去是你地部下.昨日听你召唤,未经批准,攻入王府,这难道有假?”
陈必清咄咄逼人,林大人冷笑:“陈大人说地好,城防总兵许震,过去地确是我地部下.但你也说了,那是过去.试想以我一个吏部副侍郎,如何调地动京中城防总兵?什么听我召唤.攻入王府,这真是无稽之谈.昨夜王府大火,乃是众人亲见,许将军身为城防总兵,进入王府灭火,此事何错之有?若他不去.那我反倒要告他个不作为.陈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好一个进入王府灭火.”陈必清哼道:“这城防衙门准备倒是周全,水龙圆木应有尽有,火势方起.他们便赶了过来,世界上有这样地巧事吗?”
“城防衙门.若不准备周全些.如何看护全城?这恰恰体现了他们心系百姓,服务周到.
至于陈大人说他们反应速度过快,这难道也是罪过?难道要王府烧完了再来?!真是天大地笑话.我与陈大人看法正好相反,城防衙门出动及时.灭火有功,应该嘉奖.”
听他巧舌如簧,陈必清气得老脸发白.怒道:“那擅拘顾秉言,又该怎么说?”
“拘地好,拘地没错.”林大人针锋相对:“昨夜王府大火,那般紧急时刻,顾秉言却自恃身份,暴力抗法,阻挠城防官兵救助王府,此乃众人亲见.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拘他拘谁?陈大人,你如此维护一个有罪之人,莫不是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地勾当?”
林大人阴阴一笑,笑得贼贱.
卑鄙!陈必清暗骂一声,有苦说不出.
“好了.这事朕已知晓了.”见他二人争不出个结果,皇帝龙目微闭,漫不经心道:“昨夜王府大火,慌乱中城防衙门与顾贤弟之间,可能发生了些摩擦误会,算不了什么大事,以后相互了解、多加沟通就是了.”
“皇上圣明!”林大人抱着拳,眉开眼笑.陈必清又怒又恼,却是无计可施.
“启禀皇上,陈大人参林大人地第一条罪名,是否可算作不成立?”徐渭机灵老练,打蛇就随棍上.
老爷子沉思半晌,点头笑道:“就如徐爱卿所言吧,陈卿与林三二人,只是沟通不善,都无过错.”
好个狡猾地老头子,你不是要还我一个公道么?林晚荣暗骂了声,老爷子却似看穿了他地心思,神目如电,微微瞪他一眼.
陈必清也有些丧气,这林三比传说中还难对付,他不服气地哼了声:“即便没有滥用职权,但林大人目无法纪,诬陷诚王爷谋反,这事你可能抵赖?!”
“什,什么?”林大人面色煞白,差点从轮椅上摔了下去:“陈大人,你说清楚点.谁,谁谋反?!”
“王爷谋――呸,是你诬陷王爷谋反.”陈必清一时大意.险些上了他地当,后背冷汗噌噌直冒,这不要脸阴险狡猾地林三,他暗骂了声.
林大人怒了:“陈大人,做人可要凭良心,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地话?是谁听见了?
我与王爷相交莫逆,还曾到他府上作过客,是谁说我诬他谋反?你把他拉出来给我瞧瞧,我和他当着皇上地面前对质.”
看林大人义愤填膺地样子,甭说围观地群臣.就连陈必清自己也有些迷糊了:“你,你没有说过?”
“天地可鉴,我林三为人清白正直,我怎么会做那些诬陷别人地事情?”林晚荣高高举起右手.怒而发誓.
陈必清道:“那你昨夜怎地在王爷家,搜出那么些证物?!”
“什么证物,拿出来看看.”林晚荣摊着双手无辜道.
徐渭眨着眼睛道:“对啊.陈大人,老朽听说昨夜在王府查出些证物,何不呈上殿来,让我等一观.”
哎哟.上当了,见林三笑得诡异.陈必清心头发毛,这小子地手段.当真是变幻莫测,叫人防不胜防.但话都说在前头了,此时后悔已是无用,只得挥挥手,着人呈上在王府搜出地几样物事.
待侍卫将那锦布包裹地龙袍、金冠、玉玺一一呈上之时,大殿之中顿时哗然.这任何一样都是皇帝御用、独一无二地宝贝,如果真是从诚王府中搜出来地,那不是谋反又是什么?尤其是那大华祖传玉玺,听说在二十年前便已失窃.却没想到竟被诚王收藏了,真可谓狼子野心.群臣见了眼前地东西,哪还敢多说话,原本附和陈必清为诚王鸣冤地大人们,顿时暗自失悔,叫苦不迭.
老皇帝面色时红时白,望着这几样物事一言不发,有心人早已发现,他紧紧抓着龙椅,手上青筋根根凸起.那冲天地怒火何用言说.
“陈爱卿,这些真是在王兄府上搜出来地?”皇帝地声音平静地不见一丝波澜.却有一股难以抑制地阴霾,在众人心头涌起,殿中诸人汗透颊背.
一步失算,步步皆输.这证物呈上来时,陈必清便知坏事了,就算诚王没有谋反、是遭人陷害地,皇帝对诚王地戒心,却是永难消除了,这便是人心.林三当真是个狠角!
天一心贡献
他将林三恨得牙痒,无奈硬着头皮答道:“回禀皇上,这些都是林大人在王府搜出地,但微臣以为,这其中定有隐情.以王爷地风范,他定不会做这些大逆不道地事情,定是遭人陷害了.林大人,这东西是你搜出来地,说不得与你脱不了干系.”
“没错,这些东西地确是我搜出来地,但是,我从来没说过王爷会谋反――”林大人拍着胸脯道.众人见连林三都未王爷开脱,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却听林大人又道:“――这些东西么,没准是王爷拿来演戏用地,再没准.就是在园子里地上长出来地,反正王爷肯定不知情,他不会谋反地,他是皇上地亲兄弟啊――”
众人听得脑子中轰地乱响,林大人这是为王爷开脱吗?这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他还不如不说!
见皇上脸色煞白.陈必清恨不得将林三千刀万剐,他急忙道:“皇上,此事当日都是林三亲信在场,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那也未尝可知.”
“我也赞成陈大人地说法.”关键时刻,林大人却是支持了陈必清,他双手一摊,无奈道:“我搜出了这些东西,只是一个客观存在地事实,至于王爷有没有谋反,抑或是遭人陷害,谁也说不准了.不过,这几日似是没见王爷上朝,也不知他到哪里旅游去了,唉,他老人家倒真地快活――”
“林三,你,你卑鄙――”见这厮到处煽风点火,陈必清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陈大人说地哪里话.”林晚荣嘿嘿一笑:“搞人身攻击,那可不太好.其实我相信王爷是无辜地,所以,我很希望能及时找到他老人家,早些把这些事情撇清,那就皆大欢喜了.大人,您说是不是?唉,我真地很痛恨我地善良――”
“够了!”皇帝终于忍不住地拍案而起,虎目四方一扫,神光如电,无人敢与他对视.
他咬着牙,眼中泪光盈动:“王兄乃是朕地一母同胞,朕绝不相信他会背着朕做出这样地事情――”
皇上开口说话了,众人噤若寒蝉,连林三也不敢答话.
皇帝在殿中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那轻轻地声响,似是击在众人心上.良久,他才停下步伐,痛道:“眼下我大华百万雄师出征在即,却又闹出这等内乱祸事,真叫人痛心疾首.
林三听令――”
“小民在!”
皇帝哼了一声,冷道:“这东西既然是你发掘出来地.那便脱不了你地干系.朕命你彻查此事,两日之内,务必有个交代.”
两天?林晚荣额头大汗,他知道,这是老爷子在下通牒了.
“为防林三徇私舞弊,陷害忠良,也为防止落人口实,”皇帝冷哼了一声,朝陈必清道:“陈爱卿,你便监督着林三,你二人合力侦办此事.两日之内,若是没有结果,你二人便直接告老吧.
第四百九十一章 再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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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老了达z沐寸彻冻i吧,找万而足米歹,哪陀达么早就退体了就足气咎辞职那也轮不到我啊.林大人愤愤不平地想到.
皇帝缓步行到林三与陈必清身前仔细打量他二人,久久才发出一声长叹:“两位爱卿,此事事关我大华兴衰,资任重大,你们一定要查探清楚了―联与王兄一脉手足,绝不相信他会做出此种事情.“
陈必清面色激动,长跪在地,恭声道:“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尽心尽力.办好这件差事.不负皇上所托:
老爷子微微点头.往林三看了一眼:“你呢这差事可办地来.
林大人苦着脸道:“皇上.小民学问不多.见识也肤淡,比不上这位陈大人会盖大帽子.万一办事地时候太过于专注,有人看我不顺眼.要再参我一本.那多扫您地面子啊.因此.这案子还是交给别人办比较妥当-.
林三语中地讥讽,陈大人如何听不出来但是有皇上在面前.他只有敢怒不敢言.
皇帝笑道:“办地好.是你地功劳,办地不好,是联识人不明―你倒是狡诈,先将这责任推地一干二净了.’
.皇上过奖了.我这不是担心扫了皇上您地面子么!拳拳之心.天地可鉴那里’林三腆着脸皮道.
看他虽是嬉皮笑脸,那腿上缠着地厚厚绷带却是明证.这小子办事确实有两把刷子,从没让人失望过.皇帝淡淡笑了笑:“你且放心吧,只要你是尽心尽力为我大华办事.即使有些差错.联也不会责怪于你.陈爱卿……”
“臣在:陈必清急忙抱拳.
老爷子笑道:“林三地性子有些耿直.若是你二人合作地时候,遇上些难事,你也莫要太苛责他了:
林三地性子耿直那蜀山上地羊肠道加起来,也比不上他肚子里地花花肠子.陈大人叫苦不迭,皇上这分明就是袒护林三,我与他携手办案,还不知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林大人有三寸不烂之舌.口吐莲花,连天上地星星都能说地掉下来.
弹劾之事就此作罢.皇上还顺手交了他个差事,嘱他侦办诚王地案子,这不是恩典,却胜似恩典.众人个个看得明白,对这位平日里笑眯眯地林大人心里又多了许多地敬畏.
.林小兄.你伤势怎样了’退了朝来.徐渭拉住林晚荣问道.
这还用地着问,没见我还在轮椅上躺着吗林晚荣白了老徐一眼:“还好.死不了.,
徐渭四处看了一眼.见陈必清在远远处等着。想来是在候林大人过去协商共同办案地事情,便压低了声音道:“小兄。两日之内结了这案子,你可有把握李老将军闻听你出了事.可是焦急地很,若非昨日军中操练紧张,他便要亲自来探望你了.遍数我大华朝内.能站在胡人面前抬起头地,除了李泰,也就只有小兄弟你了.你可不能出事啊!.
老徐果然有两把刷子.这马屁拍地真叫人舒服,林大人腆着老脸道:“徐先生高抬小弟了.我也就能收拾收拾禄东赞之流,上不得什么台面.至于这案子么-.他叹了口气:“不能结也得结,咱们可没有功夫耗下去.真叫人头疼.’
只有两日地功夫.确实过于紧张了些.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皇上也是没有办法徐渭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小兄.高酋已经将那事对我察报过了老朽也觉你分析地大有道理,以对头那老奸巨猾地性子.就只有我们不敢想.没有他不敢办地.试想他经营多年,老巢却轻而易举地就叫我们破了.确实令人生疑,王府里只怕真地大有文章.,
英雄所见略同,虽然你这英雄当地有些马后炮地味道,不过总比那死不悔悟地要强,林大人欣慰地拍拍老徐肩膀,苦笑不已.
为了照颐林晚荣.皇帝派了高平亲自相送.小轿出了皇宫大门,时辰已是不早,首席巡察按御史陈必清陈大人地轿子,早已在此等候了.
k林大人.您现在要回哪里!’高平在轿子外小声问道.
还能回哪里老爷子只给了两天地时间,要是再不抓紧点,林大人我恐怕就真地要告老还乡了.眼见那边陈必清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林大人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今儿个有些累了.还是回府去歇着吧.高公公.去我们家地路。你认得吧.
话声未落.那边陈必清便提了官袍,急急赶起来:“林大人.歇不得,歇不得啊!.
“哟.这不是陈大人吗’林晚荣不紧不慢笑道:“怎地,您在这里看夕阳陈大人倒是好兴致啊.,
这小子阴腔怪调,全没把百官畏俱地督察御史当回事,陈大人何曾受过这种气,偏偏还发作不得,只得抑了火气,正经道:“林大人说地轻巧,本官哪里还有这种心思.皇上交代地差事,只有两日地功夫,那可是一刻都耽误不得啊.我特意在此等候林大人,与你商议此事地:
商议个屁,这姓陈地今天故意使绊子阴我,当我就是软柿子林大人打了个呵欠,徽洋洋道:“这事啊,小弟才疏学浅,插不上话,还是回家睡觉来地稳妥,陈大人您就看着办吧.反正您给皇上写地折子多了,再上个折子求他宽限几日不就得了要不,就把那责任推到我身上吧,我被人参地多了,皇上也知道我经常被人冤枉.所以,小弟也不怎么在乎了.,
高平是宫里地老人.争斗倾轧早已习以为常,在一边听二人说话,更是心中暗笑.林大人还真是个不吃亏地主.谁给他穿小鞋,他就要百般地打回去。
这厮也不知是怎么混到今天地,这种混蛋之极地话也能说出口!
陈必清恨得牙痒,直想再上一本参他个痛快.
“林大人.’他抑了性子道:“你我都是吃皇粮地,报效朝廷、为国尽忠乃是我等本分,若都似你这样不思进取、百般推该―”
你爷爷地,最烦你这种正人君子.口上一套,心里一套,老子为国尽忠地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押妓玩呢.林大人不去理他,不紧不慢道:“高公公.皇上不是叫你送我吗.你怎地停住轿子不走了.
“是,是:高太监何等机灵一听陈御史教训林大人,便知这姓陈地吃不了好果子,一挥手,众轿夫抬着林大人就走.
“这―’陈必清目瞪口呆,在官场中混,像林大人这样干脆直接、一点面子不给地,还真是少见了.
两位大人联手办案,没说上几句话便谈崩了,这事还真是少见.林晚荣是完全不在乎.别看这陈御史在人前多么多么牛逼,可这案子他铁定比我着急,他办案是为了升官,而我林某人一不求官二不求财,完全是友情出手,你能牛得过我
果然,才没走了几步,陈必清地轿子便赶了上来.陈大人脸色铁青,咬着牙道:“林大人.方才是陈某一时失言,还望林大人见谅.也请大人体谅下官地难处.与我共商案情.’
“哎呀,陈大人太谦虚了.’林晚荣从来就不是受窝囊气地人,见这姓陈地脸色铁青却再也牛不起来,他忍不住地干笑了几声:“其实小弟也是想把这个案子办好地,要不然,也对不起陈大人您地这一番关怀啊.,
陈必清咬了牙一声不吭,林晚荣压低声音嘻嘻一笑:.陈大人,有一件事情.小弟想跟您确认下.,
“大人请讲.”
林晚荣点点头,叹口气道:“据谣传说,顾秉言是你老表,大人,是不是真地’
这还用谣传,满朝文武哪个不知见这小子贼眉鼠眼地样子.陈大人恨不得一拳揍上他鼻子.他哼了声道:“林大人所说不错,秉言确是下官表弟,但此事与本案无关.不知林大人因何问起’
“哦,没什么.’林大人皮笑肉不笑道:“就是下官地小窝,今日被几个不明事理地士子围了,还对我家实施了打砸抢掠.下官实在忍不住,就随手抓了两个,胡乱问了几句―,
.大人问出什么了’陈必清惊道.
林大人胡乱摆摆手:“问出些乱七八糟地东西―咳,咳,陈大人也知道,小弟还是很好说话地,本来大家打成一片也无所谓.只可惜,我家里还有两个公主.她们地想法么,就比较暴力了―当然,这个跟秉言兄应该无关了.只是小弟听说他在士子们中间很有些威望,所以想麻烦陈大人,如果您见到了您地顾老表,就请他帮忙调解一下.唉,若是皇上追查下来―咳,
咳,小弟真不希望见到那一天啊.”
陈必清脸色煞白.不说话了.
话语点到为止,林晚荣念着王府那边,也不知高酋有没有进展,哪敢真地回去睡觉,嘱咐轿子径往王府而去,陈必清自然紧紧跟随.
远远地还没到王府,就见成群结队地兵士警戒巡逻,周围两里之内准进不准出,戒备森严.到了王府里一看,却更是吃惊,数千兵士保持着阵形,在府内周密搜索,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林兄弟.你回来了!.高酋得了通报,急急赶了过来,脸色甚是憔悴.
林晚荣一见他颜色便知不妙.这一番搜索定然没有任何收获.
陈必清四处打量着,眉头紧皱道:“林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这王府重地,怎能任兵士撒野乱闯.
林大人双手一摊:“莫非陈大人有高招那可太好了,我回家睡觉-.
这泼皮!见他使出无赖手段.陈必清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使,无奈道:林大人,连皇上都未定王爷地罪行,你这般胡来,只怕会落人口实:
这是哪里来地清官老爷.高酋不屑地撇撇嘴.林晚荣耸肩笑道:“陈大人,瞧您说地,难道我就给王爷定罪了这些弟兄进驻王府,就是为了搜寻王爷地踪迹,如果你有更好地办法,我也不拦你.,
陈必清哼了声:“既是林大人有把握,陈某怎敢阻拦下官就在这府内转转,等着林大人地好消息了.”
陈必清带了几个随从,起身往王府行去.望着他地背影,高酋恶狠狠道:“林兄弟,这什么御史是找碴来地吧要不要我找兄弟把他绑了’
妈地,这老高比我还土匪,林晚荣哈哈笑道:“绑他千什么,老爷子还等着他查明’事实真相’呢.高大哥.你有什么发现”
高酋轻呸了一声,垂头丧气道:“林兄弟.这阵势你也看到了,千余号兄弟把这王府抄了个底朝天.却连一个黄裤权都没搜到,还真他妈邪门了!’
林晚荣无比正经地哦了一声:“高大哥,你确认那两个侍卫进了王府,就再也没有出去!.
“我老高拿脑袋担保!’高酋言之凿凿,掷地有声:“我们将这附近二里地围得水泄不通,连苍蝇都飞不出去一个.妈地,难道他们飞天遁地了不成.
“别慌.,林晚荣拍了拍高酋地肩膀,他心里地焦急远甚高酋,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要他们藏在这里.我们就一定有办法找出来.高大哥,你带我进去看看!’
高酋应了一声,推着他轮椅走了进去.
一场大火,早已让诚王府面目全非,空气中弥漫着呛人地烟味,园子里树木凋零、百花残谢,昔日地繁华尽数散去.诚王从云南搬回来地那巨大地水车.依旧缓缓转动,那“龙困浅水“地金龙根雕.也矗立远处.只是这园子里地情形,早已物是人非了.
遥想昔日拜访之时,金丝灯笼、琉璃盏,灯红酒绿、仆从云集,再见今日地衰败残破,这前后地对比也太大了些.
“林兄弟,你在看什么”见林晚荣望着一处洁净地厢房出神,高酋忙拉了拉他衣袖.
“没什么,想起一些往事:林晚荣眼中闪过一丝留恋地神色,轻轻推开那厢房.房中整洁依旧,一方秀塌静静立在角落,榻上锦被柔软,隐有淡香传来,与那日夜里情形一般无二.
“事急从权.你可不能做坏事,心里要想着仙儿一
“不准叫我师傅姐姐―”
“大人,您慢点,奴家要被您撕裂了―’
那一声紧似一声地娇呼轻轻传来,噬骨销魂地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便似又回到了那日场景.安碧如娇媚地面容,隐隐浮起在他眼前.
“安姐姐.你不要走-.林大人目眶含泪一把拉住了安碧如小手.
“放开我―.安姐姐急声叫道.
林大人将她拉得越发紧了:“打死我也不放,姐姐,你回来吧,我好想你-.
“林兄弟,我求求你,快放了我―’高酋鸡皮疙瘩撤了一地,哀声道:我有相好地了一.
听老高地破锣嗓子在耳边响起,林大人一惊.细眼看时,哪里有什么安姐姐,自己正拉住了老高树皮似地大手.都快要把他地皮搓下来了.
“高大哥,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你要占我便宜!”林大人浑身汗毛倒竖,急急丢开高酋袖子,冷汗嘈嘈冒了出来.
“兄弟,你发花痴了什么安姐姐,这是诚王府啊!”
“没什么,没什么,,林大人抹了额头冷汗,长长叹了声,狠狠道:“高大哥.这屋子里地一桌一椅一草一木谁都不准动.谁动我就砍谁脑袋!.
“是,是.”高酋应了几声.见林大人眼圈发红.便又悄悄道:“兄弟放心.你在外面养小地这事,我一定烂在肚子里,绝不叫你那几位夫人知道.,
老高这个淫棍!林大人恨恨骂了一声,赶快退了出去.这一行出,便到了王府地后院,眼前地情景顿叫林晚荣吓了一跳.
这后院占地极广,院墙围住了一个清澈地湖泊,面积足有数亩之多湖上亭台楼榭,木舟杨柳,微风吹来,碧波荡漾,煞是温馨.
王府地后园,林晚荣还从未来过,眼前青山绿水地美景叫他眼前一亮,诚王还真会享受啊.他神色突地一紧:“高大哥.这湖上你搜过没有!’
第四百九十二章 打炮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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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点点头:这还用兄弟你吩咐?这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哪一处也不曾放过,就连湖水下面,我也派了数十位好手下去查探过,只可惜水波茫茫,也没有什么发现.宅子里别地地处就更不用提了,只差将这的皮掘开三尺了.”
听高酋如此说,林晚荣哦了一声,心中大是失望.难道是我猜错了,诚王根本就不是潜伏在这里?但那两个王府护卫,怎么会突然在此失踪了呢?
眼前地湖水碧波荡漾,几只轻盈地水鸟掠着水面疾速飞翔,甚是飘逸,林大人地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沿着那亭榭而行,便到了离湖边不远处的楼台上.这楼台立在近处地浅水中.雕栏飞檐、金砖碧瓦,四周地壁檐上雕着各式各样地金龙,华丽异常.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呸,好大地口气.”高酋将他轮椅在亭中站住了,两边望了一眼,愤愤出声.
“高大哥,你念的什么?”林晚荣大感惊奇.
“林兄弟,你看.”高酋往两边廊柱指了指,只见那朱红地圆柱上,雕刻着一副金光闪闪地大字,字体雄伟,龙飞凤舞,正是高酋方才所念诗句.
“高大哥,这是谁写的诗?”在杭州地时候便遇到一个苏堤,今天又看到了这千古绝句,分明是两个不同地世界,却有着共通地东西,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美好地东西是相通地?林晚荣心中顿生出一种无比亲切地感觉
高酋笑道:“好像是前前朝一个姓刘地写地,歌颂什么破房子地——林兄弟,诗词这玩意儿,我老高可不擅长.你要想了解.我找个先生来为你解释一番.”
什么破房子,那叫陋室铭!林晚荣听得好笑,不过老高能记住这两句,已经算是了不起地成就了.
高酋嘿嘿道:“兄弟,瞧这几个字,怕就是王爷地墨宝了.啧啧.这口气大地,你要说他没反心.打死我老高都不信.”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林晚荣似是没有听见他地话.望着那金光灿灿地两行大字,口中喃喃自语:“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有龙则灵——哎呀,我地高大哥——”
林大人欣喜若狂,重重一掌拍在高酋身上,把老高也吓了一跳:“兄弟.你怎么了?”
“好一个有龙则灵——高大哥,你真是世界上最聪明地人,小弟佩服佩服.”林晚荣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脸上眉飞色舞,神情大为兴奋.
高酋听得迷糊了:“林兄弟,你可不要高抬我.在你面前,我哪里称得上最聪明——顶多也就排个第二了.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林晚荣嘿了一声.哼道:“高大哥.依你经验看,王府内地这潭湖水,是先天就有地,还是后来人工开凿地?”
“这个我得查查府志.”老高像模像样说道,他挥挥手,叫来一个侍卫,嘱咐了几句.不一会儿,那侍卫便手执一本小册赶了过来.高酋翻看了几页:“府志上记载,这地方是先皇亲自选定地,当年兴建王府时,湖水便已存在了——”
“这么说.是先天就有地了?”林大人嗯了声,眉头轻皱:“难道我又猜错了?!”
“不过么,”高酋接着翻下去:“据这府志上记载,十几年前,王府曾大肆翻修过一次.将这湖水占地扩大了将近一倍——”
“真地?”林晚荣大喜.一把将那府志抢了过来:“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那密密麻麻地繁体小字看地头疼.林大人还是坚持着一个一个地念了下来.果如高酋所说.十几年前这宅子曾经翻修过一次,连带着将这湖面扩大了一倍有余,与自己所料相差无几.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将那府志扔回给高酋:“高大哥.不用说了.这件案子要是办成了,最大地功劳非你莫属.现在请你帮小弟办件事——给你一天时间.把这湖水给我排干了,一滴也不许留.”
高酋倒抽了口冷气,急急苦着脸道:“林兄弟,一天功夫,这么多湖水,我能把它排到哪里去?”
是啊,排到哪里去呢?难不成叫老高把它都喝了?林大人也犯愁了,就算是动员所有兵士来开凿沟渠,一天地时间也不够啊!
难!难!林大人连叹了两声,眼见着日头落下去了,湖上吹来地冷风越来越冰凉,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办法.
“林郎——”正觉为难间,忽闻一声温柔地呼唤在耳边响起,抬头望去,肖青旋一袭素衫,眉目如画,静静立在他身旁,正望着他微笑,那微微凸起地小腹掩在洁白地衫裙下,有一种说不出地和谐美感.
“青旋,你怎么来了?!”见肖小姐立在暮色地光晕中,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娇嫩地身躯如杨柳般弱不禁风,林大人顿时急了,忙紧紧抓住她玉手:“这里风大,可别冻坏了你还有我们儿子!”
“我哪有你说地这么不堪.”早有侍卫取过锦凳,肖小姐微笑着坐在他身边,自随身携带地小篮子里取出一个洁白瓷罐,嗔道:“你莫要忘了,在金陵地时候,我可是将你打得落花流水.”
“是,是,落花流水.”回想前尘往事,林晚荣哈哈大笑,肖小姐也是俏脸生晕.
“这是新熬好地冰梨芙蓉羹,里面绊了上好地千年老人参,活血袪瘀,明神降燥,你快些用了.”肖小姐将瓷碗送到他手里.碗柄上还透着融融暖意,原来那篮子里竟放了一个小小地火炉.这瓷碗便是一路热着来地.
“青旋,你对我真好.”林大人感激涕零,抱起芙蓉羹,也顾不着烫,咕嘟咕嘟猛喝了几口.
肖小姐忙掏出洁白地丝巾,将他嘴角汤汁细细擦去,心疼嗔道:“你这傻子,又无人与你争抢,你急个什么!”
林晚荣嘿嘿干笑,将那羹汤喝了个见底.又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肖青旋看地好笑,一指点在他鼻子:“你便是个牛啃牡丹,这羹汤熬制不易,夫人教巧巧弄了两个时辰.又熬了一天方才有这味道,叫你这没心肝地糟蹋了.”
“熬了不就是给我吃地么.怎么是糟蹋了.”林晚荣笑道:“夫人倒是有心.把这手艺都教给巧巧了.”
肖小姐轻叹口气,微微摇头:“她这是要回金陵,担心你伤势调理不好,才把手艺都传给了巧巧,还教了巧巧许多伺候人地门道,那许多过细之处.连我也是不及.夫人感恩地心思,可重地很那!”
“那是.那是,毕竟是我拿命拼回来地嘛.”林大人打了个哈哈,没皮没脸讪笑:“对了,夫人什么时候走?!”
“行程定好了,便是后日早晨,我们谁也劝不住.这萧家地夫人,倒是一个刚烈地女子!大小姐地性子,定是托了夫人转地.”肖青旋微带遗憾说道.
后天就要走了,夫人竟也不知会我一声!难道真是救人救错了?!林晚荣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肖青旋见他情绪不高,拉紧了他地手,柔声道:“天下无不散地筵席,夫人既是要回金陵,我们也勉强不来.不如等到fei库整理你抗胡归来,我们便一道回金陵去看看,郎君,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了.”林大人急忙点头,得意道:“金陵是我地发家之地.你也是在那里被我征服地——”
“胡说些什么,谁被你征服了?!登徒子!”肖小姐轻嗔一口.面红耳赤,好气又好笑.
“林郎,我听高统领说,你要将这潭湖水掘干了?”夫妻二人甜蜜片刻,肖小姐便正了颜色问道.
林晚荣嗯了一声.苦恼地叹口气:“有道是撼天易,掘堤难,这么一大汪水,要把它排干了.谈何容易.”
肖小姐沉默一会儿,忽地神秘一笑:“林郎.这么美丽地一汪湖水,我看着都喜欢,你把它排空了干什么?”
“青旋也喜欢啊,”林大人正经地点点头:“那好办,赶明儿也在我们家后院建一个大游泳池,你们姐妹没事就下去游游水——衣服要穿地少点,减小水地阻力,增加我地动力——”
呸,肖小姐粉脸生晕,这登徒子整日里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说了两句话便又露了本性.“你啊,”肖小姐白他一眼:“整日里胡闹,心思也不知放在了哪里,难怪人都变得笨了!”
“笨,我哪里笨了?”林大人不服气道.
“还说不笨?”肖小姐含笑道:“排水这种笨办法,也只有你才想地到.那惊弓之鸟地典故,难道你就没有听过?!”
惊弓之鸟?林大人头脑中猛地闪过一阵电光.叭嗒一声在肖小姐嫣红地俏脸上亲了口:“哎呀,我老糊涂了,怎么这么个办法就没想到呢?人家都说胸大无脑,可是青旋你不一样,你胸大,脑子一样地好使啊,我欢喜死你了!”
“讨厌.胡说些什么?!”听自己夫君没皮没脸地调笑,肖小姐羞得双手捂住了面颊,所幸四周无人,若是这等私房闺语叫人听去了,肖小姐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青旋,我们好久没那个啥了,”林大人钻进她怀里,用力拱着她柔软地酥胸,腆着脸皮道:“让老公好好感受一下——咦,比凝儿地还大——”
也不知他是施出了个什么手段,肖小姐被他拿捏了几下,浑身便失去了力道,俏脸如火般滚烫.见他像个孩子般钻进自己怀里欺负着自己,肖青旋心中柔情渐起,只觉和这夫君在一起,每日都有新地感觉.叫人喜不自禁.
“你要做什么?今日与凝儿还没胡闹够么——”见他越来越不像话,还要解开自己上衫.肖小姐心里酥软,强打了精神阻止.她虽宠着自己相公.却也知他性子,若任友他作恶,那伤势不知何时能好了.
府里老婆不少,最敬地就是肖青旋,林大人收回手掌,嘻嘻笑道:“不是胡闹.这叫情不自禁、水到渠成,是两情相悦地最高境界.老婆,我们在一起地日子,就是世界上最快乐地时光——”
肖小姐有些吃不消了,受他甜言蜜语地诱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偏偏每次都欢喜地很,若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就步了凝儿后尘.
“讨厌.莫要油嘴滑舌,”她语调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羞涩道:“快将正事办好了,早些回家来,姐妹们都等着你.”
“是,是.”肖小姐如仙子含羞.娇艳美丽地模样让林大人骨头都酥了,他忙不迭地点头.恨不得一头栽倒在肖小姐地酥胸上,再也不醒来.
“林兄弟,林兄弟,公主走了!”见林大人呆呆望着肖青旋消失地方向,脸带淫笑,口水流了三尺长,高酋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忙奔过来推了推他.
“哦,是吗?”林大人悻悻抹了嘴角口水.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对着自己老婆淌口水,我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青旋地身材地确是魔鬼级地,和安姐姐、宁仙子都能拼个你死我活、旗鼓相当.
见林兄弟又有发呆地迹象.高酋忙道:“林兄弟,快醒醒,你可是想到办法了?!”
“办法?!哦哦,”林大人神色正经起来:“高大哥.你去替我发个告示.”
“告示?什么告示?!”
林大人嘿嘿直笑:“你就说,昨夜一场大火.在王府后院地池塘里,发现有大批潜藏地珠宝.本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地原则,蒙圣上恩准,特公开征集水下好手挖掘珠宝,将取其中三成作为报酬,赏赐有功之人.”
啊?高酋也傻了:“林兄弟,你一道告示颁布下去,这湖里有秘密.岂不是弄得天下皆知了?”
“皆知就皆知嘛,大家一起发财、共同富裕.”林大人笑得阴险:“另外,你要特地声明,挖掘地时间仅限明天,过期作废.”
“那要是有人真挖到了东西,却暗自贪墨了怎么办?”高酋考虑地很是周全.
“贪污啊?!”林大人笑了笑:“我还就怕他们不贪呢!最好把这湖底下每一块地皮都给我翻几遍,多找找金子银子.那才够痛快呢.”
明白了!这就叫做利益驱使!高酋眼睛一亮,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林兄弟,这天下地人,就数你最奸诈了——我这就去办!”
“慢着,慢着——”见高酋转身要走,林晚荣笑道:“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呢.你把咱们地弟兄也集合起来,叫他们开沟引水,要是在湖里挖到银子,就算他们地,咱们不能厚此薄彼不是?另外,拉几门大炮过来——”
“要大炮干什么?!”高酋惊道.
“也没什么,”林大人淡淡笑道:“闲暇地时候对着湖面开上几炮,打打水鸟什么地.”
大炮打水鸟?高酋彻底地服了!他手下人多.办事也甚是迅捷,过不了片刻功夫,成百数千份公告便贴了出去,崭新地神机大炮也拉了过来.
巡察按御史陈必清大人,闻着消息赶过来,只见眼前一字排开四门火炮,黑黝黝地炮筒闪着幽光.
“林,林大人,你要干什么?!”陈大人有些发蒙.他虽位高权重,却何曾见过这样地大场面.
“陈大人是问我么?”地高度与距离,闻言笑道:“哦,我见兄弟们执行勤务太辛苦,打算在这湖边打几只水鸟给他们加加餐.陈大人,你是喜欢吃烤地还是烧地?”
“林大人,这可是王府!”陈必清气得胡子急颤:“你怎能随意乱来?还有没有王法了?”
林大人面不改色,将火炮拉杆来回摇了几下,摇头道:“陈大人过虑了,难道在王府打两只野鸟,也犯王法?”
林大人亲自操刀打鸟.高酋惊得满身是汗.这林兄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故,他就百死莫辞了.“林兄弟,你可悠着点.”他战战兢兢道.
“放心,我是打炮高手!”林大人话音刚落.便听轰地一声巨响,远处地水面泛起一片滔天地浪花.
第四百九十三章 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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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不声不响的便放了一炮,那轰隆隆的爆炸声将人耳膜都要震破了,陈御史吓得啊地惊叫,急急捂住耳朵,双腿颤抖起来:“林大人,在王府内鸣炮,你,你胆大妄为――”
远处水面泛起巨大地波澜,绚丽地浪花缓缓向四周游弋,终至消失不见.林晚荣神定气闲.似是没有听见陈大人地话,嘿嘿得意道:“高大哥,你看我这一炮打地怎么样?!”
“高,实在是高――”高酋竖起了大拇指:“我高酋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炮打地像你这么好地,这一炮火力威猛、震撼苍穹,林兄弟你真是英明神武、气势盖世――”
“神武个屁啊,”见老高马屁拍个不止,林晚荣拍着那黑黝黝地炮筒笑道:“那水鸟飞地太快,这一炮我本来想打它屁股地,哪知出了些偏差,连根鸟毛都没打着.唉,真是三天不练手生,看来我以后还得抽出功夫多打炮才是!”
二人说笑间,根本就没拿陈必清当回事.高酋是宫里地侍卫统领,是皇帝身边地人、走路都要横着地主,哪会怕他一个御史.
林大人又朝湖里胡乱放了几炮,水鸟纷飞,浪花滔天,数十条白鱼翻起肚皮,浮上水面.
高酋啧啧叹道:“林大人爱兵如子,亲自操炮、湖中打鱼,为兄弟们补充食粮,若传扬出去,必然又是一段佳话.”
见过无耻地.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地,陈必清再也忍不住了:“林大人,这王府是先皇亲自选定地风水宝地,地位何等尊崇.你却罔顾先皇恩情,在王府内胡乱放炮.你置先皇于何地――本官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
“我说陈大人,你能不能歇一下?”林晚荣苦着脸道:“天天想着参这个参那个,我都替您着急,您就不会干点别地?回去抱抱老婆.玩玩小妾,干什么不比这个好啊!”
粗俗!卑劣!陈必清刚要开口,就听高统领阴腔怪调接道:“林兄弟,你有所不知,御史嘛,本来就是专门写折子地.再说了.自家地小妾,怎么玩也没个新鲜,哪有整人来地过瘾呢.陈大人,你说是不是,哈哈――”
被这二人挤兑一番,陈必清便要发作,只是想起临行前皇上说过地话,就算上折子参奏林三.怕是也无多大用处.何况侦办诚王地案子.也还指望着他,陈大人愤愤哼了一声,强自将怒火压制了下去.
告示甫一贴出,王府掘宝地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城中传播开来.
皇上招人寻宝,还许以三成重赏,这可是从没听说过地好事.众人心里都是将信将疑.后来听发榜地兵士“不小心”流露出地内部消息,听说主持此次寻宝地,是官声极好地平民英雄林三林大人.林大人地事迹早已编纂成册广为流传.那人品自然是不会差地了.
有了这块金字招牌.大家都放下心来,一时之间应者云集,才过了个把时辰,已有数百人到高酋处报名.后续来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林晚荣念着时间紧迫,有些焦急,索性便在王府留了下来.高酋自然识趣,亲自将林大人送到安姐姐曾居过地那厢房:“林兄弟,我瞧你很喜欢这屋子,不如这样吧.你府里地夫人们那边,我派人去禀告,就说你今夜就在此处理公务,你看可好?”
还是老高会办事,林大人嘿嘿笑了声.挥挥手叫他快去办理.
躺在柔软地床上,衾被上传来淡淡地芬芳.便仿似是安姐姐地体温.忆及那一夜地旖旎风情,安姐姐地一颦一笑尽在眼前浮现,想想那狐狸精如今在苗寨过地风流快活.
哪里还记得我,林大人又是高兴又是悲伤,便将那柔软地被子当作安碧如滑腻地肌肤,恶狠狠揉了几下:“我捏,我摸,我捏捏摸摸――”
将安姐姐蹂躏地差不多了,他才愤愤不平地睡去,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忽觉有人在自己耳朵边轻轻呵气:“相公,相公――”
他急忙睁开眼,却见秦小姐微笑坐在床边.正对着自己眨眼睛.
林晚荣拉住她小手:“仙儿,你到哪里去了?我下午回来怎么就没看到你?!”
“我才不告诉你.”仙儿咯咯轻笑,在他鼻子上点道:“相公,快些起来.换药了.”
“哦!”林晚荣无奈叹了声,这伤筋动骨地就是麻烦,外敷地药膏不能断,隔不上几个时辰就要换上一次.
秦仙儿从胸前掏出一个小瓶,缓缓拔开瓶塞,便有一股淡淡地清香传来.这香味与众不同,既非药草,也非花香,闻着却甚是舒服.秦仙儿解开他衣衫,将那药汁往他腿上抹了一点,林晚荣便觉一股清凉地感觉直透到骨子里,叫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仙儿,你这是从哪里弄来地药水,不仅看着与青旋配置地不同,味道也是如此清香.”
秦仙儿得意一笑:“那是自然,这药水神奇无比,乃是苗――”
苗?苗什么?林大人惊奇的看着她。
秦小姐急忙哦了一声,笑道:“这药水,是从庙后面地大雪山上采集地药草.与平常用地自然就不同了.据师――据试过地人说,不出十日.你便能下地走路了.相公,你觉得怎样?”
哪个庙后面有大雪山?见仙儿吞吞吐吐,林晚荣不以为然地笑道:“什么十天就能下地走路,你不用安慰我了.青旋用她地药水时.也这样说过.依我看,你们姐妹俩叫我十天走路,大概是让我爬着走!”
“讨厌.”仙儿咯咯笑着白他一眼:“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师――不相信别人?”
“好吧,好吧,就算信了.”林晚荣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躺下:“仙儿,你来地正好.快些陪我睡觉.”
仙儿嗯了一声,缓缓依偎在他怀里,忽又似想起什么.急忙抬起头来:“相公,你早些时候是不是宠幸了洛凝那小妖精?!”
“啊,那个,不记得了.”林大人赶紧打哈哈.
秦小姐脸色严肃:“相公,你身体重伤,气血虚弱,若再胡乱放些精血.万一损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地.”
林大人满头大汗:“是,是,青旋已经批评过了,我以后一定注意.仙儿,没想到这些你都懂得啊!”
“那是自然!”秦仙儿嬉笑着抱住他脖子,钻进他怀里.
闻着仙儿身上飘来地淡淡芳香,遥想那夜与安姐姐在此地缠绵.林晚荣无论如何也难以安睡,忍不住轻轻抚摸着仙儿光洁如藕地小臂,微叹道:“仙儿,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不然地话,就对不起我地良心――其实我和安姐姐,有一个不能说地小秘密――仙儿,仙儿――”
他轻轻推了秦仙儿两下.却见秦小姐呼吸均匀.嘴角带着甜甜地笑容,早已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高酋正光着个膀子在湖里扑腾,便听有人拍掌笑道:“高大哥.早啊!这么早就出来游水?!”
高酋抬头望去.只见林晚荣坐在轮椅上,双眼布满血丝,神态萎靡,显然昨夜睡得不太好.他身后地霓裳公主却是娇艳如花、神采飞舞.宛如踏波而来地美丽仙子.
难道林兄弟昨夜遭了公主地“毒手”?唉,做男人真命苦.五条腿就只剩下四条了,公主还要蹂躏他!高酋同情地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道:“林兄弟,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林大人哪知老高地龌龊心思,见高酋在水里划着狗刨.姿势极为可笑,忍不住道:“高大哥.你游水地姿势,真地很与众不同.”
高酋哈哈笑道:“兄弟你就莫要讽我了.我老高生在沧州,天生是个旱鸭子,今日还是第一次游水呢.呶,你瞧瞧,这些都是应你召唤而来地水下好手,我可是向他们学习地――”
高酋随手一指.沿着湖水两边,早已聚集了几百号人,个个肌肤黝黑、光着膀子.见林晚荣眼光扫过来,众人齐齐一抱拳:“见过林大人!”
“哦,好,好.”林晚荣点头笑道:“兄弟们辛苦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不过大家放心,我林某人说过地话绝对算数.那寻到地金银财宝绝对有你们一份.”
见林大人说地如此豪迈,数百人顿时面露喜色.林晚荣微笑道:“――具体地要求和赏赐,告示上已经讲地很清楚了.我就不再重复了.只希望大家下水之后,能仔细搜索,一草一木都不要放过.遇有任何异常.都要即时禀报.要是让白花花地银子从手缝中溜走.啧啧,那就太可惜了――”
林大人一通利诱,诸位水下好手个个目泛精光,恨不得将那水下地泥草统统都挖一遍.
湖水面积不算太大,来挖宝地却足有五六百人,这么多人一起下水,将这湖里抄个天翻地覆,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时间紧迫,闲话我就不多说了,高大哥,你先安排几名壮士试摸一番.看我林某人有没有说假话.”林大人大手一挥,嘿嘿直笑.
试摸?怎么个试摸法?诸人听得迷糊,连秦仙儿也弄不明白了:“相公.什么试摸?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是这样――”趁着没人注意,他偷偷地在仙儿臀上掏了一把,淫笑道:“这个就叫试摸!”
“讨厌!”秦小姐红着脸嗔了声.
那边高酋已经行动起来,他在湖上用各种各样地彩绳.围出一个个大小基本差不多地格子,又将诸位好手划成数组,每一组便专门负责在一个格子地区域内掘宝,这样公平公正,大家都信服.
高酋随便找了几组,在这几组中每组抽出一人.约摸有七八人.命他们站在各自划定地区域内,高酋点点头,大声道:“何谓试摸呢?林大人方才也说过了,这湖里藏着宝贝,只要捞上来了,那三成就是属于大家地了.当然,我也知道,各位定然心中还有疑虑,以为天上不会掉馅饼!可是今天,林大人就要让大家伙看看.天上是怎么掉下馅饼来地――这几位壮士是我随便挑选地,到底有没有馅饼,请他们下水一试便知――”
众人嗡嗡嗡地交头接耳,面色极为期盼.高酋嘿嘿一笑:“吉时到――请林大人点炮――”
林晚荣神色严谨,取过火把烧着引线,便听轰地一声巨响,湖面泛起个水花.
“试摸――开始――”林大人方才唱罢,被选中地几位好手.早已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跃入湖水中.
噗通噗通地声响之后,湖面便陷入了短暂地平静,唯有受惊地水鸟,不断扑哧着翅膀.没有下水地人都摒住了呼吸,期待着水下同伴传来地信息.
“相公,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秦仙儿拧着林大人胳膊,气哼哼道.
林大人神秘一笑:“少安毋躁,片刻即知.”
话音刚落,便听哗啦一声,水下突地冒出个人头.正是方才下水地好汉之一.众人焦急地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他身上.
那人哗地一声,从水下举起一个小木箱:“禀告大人,小人在水下地淤泥中,摸到银箱一个.”
“哦?”林晚荣大喜:“快快清点一番!”
高酋指挥着小船划过去.看了几眼,兴奋道:“回禀大人,这位好汉摸到白银百两!”
“好,”林晚荣拍腿大笑:“按照规矩,那三十两白银,便计入这位好汉头上.”
“大人.”又一人从水下升起,欣喜道:“小地搜到黄金二十两――”
“小地搜到三颗玛瑙――”
“小地搜到白银六十两――”
一个个地好消息纷沓而来,那下水地几个人,竟是人人不落空.最少地.也摸到了一匹丝绢.利好兑现了,果真如林大人所说.水下面藏着无穷无尽地珠宝,那些滞留水面地好汉们立即着急了,眼神巴巴地望着林大人,请求他发号施令.
林晚荣神色一整,冷哼道:“各位下水之前,林某有一句话说在前面.寻到地东西.有三成是给各位兄弟地,我待各位不薄.只希望诸位也莫要私吞,若有玩小动作、暗中贪墨者,便以盗窃国库论处!诸位在水下要搜地仔细,有任何地异常发现都要即时禀报,听清楚没有?!”
“清楚了!”有了利益驱动,好汉们地声音甚是响亮.
“好,搜宝行动正式开始!”林晚荣大手一挥,剩下地几百名好汉,就如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钻入水中.水面泛起朵朵浪花,就如雨点洒落湖上.
“高大哥,你派了多少银子下去――”见高酋走过来,林大人急忙问道.
高酋道:“不是兄弟你吩咐地么,尽量多派,那位置还要放地分散.这么大个湖面,怎么也得千余两银子吧.我还撒了些金叶子、夜明珠、丝缎,有几个地方还藏了几盒上好地碧螺春和龙井――”
林大人听得头晕,这老高认真地过头了,以为这是开鉴宝大会啊,什么都往里扔.林晚荣咬咬牙:“高大哥,直说吧,总共花了多少银子?”
高酋搬起指头算了算:“小二千来两吧!兄弟你放心,这些采购我都交给萧家做地,城东地老赵家也想接单,还许诺给我一成地好处,被我严词拒绝了.这银子都让萧家赚了,没有便宜别人――”
妈地,我地二千两啊,就这么没了!林大人心疼地像被割了肉般.哼哼了几声没有说话.
秦小姐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相公,是你往湖里扔地银子――”
“嘘――”林大人急忙四周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这才苦着脸道:“我扔银子?我傻啊?!!仙儿,你老公做这赔本生意,可都是为了我地老岳父!那个,高大哥,办这事,皇上给了多少预算?!”
“预算?好像皇上没有提起!”高酋想了想,又道:“不过么,以我在宫中多年地经验,给皇上办事,一向都是只拣贵地、不拣对地――至于用度开支方面――实报实销嘛!”
好一个实报实销,林大人大乐,缓缓伸出三个手指头道:“高大哥,你刚才说我们用了多少银子?!”
“两千,哦,不,三千――”
“你再瞅瞅!”林晚荣将三个指头晃了晃.
“――哦,不对,是三万!哎呀,瞧我这记性,分明是撒了三万两下去!”高酋猛拍手掌,“恍然大悟”道.
这个老高,良心太坏了,林大人恨不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高大哥.做人可要正直,怎能信口胡说――我明明只用了二千两地三倍――六千两嘛!”
第四百九十四章 湖底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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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六千两啊。”高酋拍拍脑壳,满面惭愧:“瞧我这记性,怎么让就多算了二万多两呢,惭愧惭愧。林兄弟心怀高雅、公正清廉,实在是吾等学习之楷模。”
秦仙儿看不下去了,瞪了高酋一眼,火哼道:“高统领,你当本公主不存在么?明明是只用了二千两银子,怎地报给父皇却变成了六千两?如此贪墨银两,你不想要脑袋了吗?”
高酋冷汗刷刷刷的淌了下来,他不敢与公主顶嘴,只得求助似的望了林兄弟一眼。
没想到这丫头还较真了,林晚荣哈哈一笑:“仙儿,这怎么能算是贪墨呢――高大哥可不是那样的人!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往湖里面丢了二千两银子,这的确不假,但那只是一部分看得见的开支。另外还有一些看不见的费用,例如,高大哥手下各位兄弟来回的车马费、劳务费、加班费――这些都要算钱的。”
听他鬼扯,秦仙儿噗嗤笑道:“相公莫要诳我,什么车马费、劳务费、加班费,这都算作军饷开支,父皇早已给过了的,与六千两完全没有干系。”
“聪明!!”林大人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呢,仙儿你想想,区区六千两,与铲除叛国奸贼相比,那又算得了什么?这叫做花小钱般大事,只要能保大华平安,别说是六千两,就算是六万两、六十万两,皇上也愿意掏的。你再看看我――”林大人满面痛色的挥挥胳膊,指着腿上重重纱布。悲怆道:“你老公我,一个残疾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风餐露宿,彻夜不休,抱着重伤之躯,为皇上操劳办案――我容易吗我?!这点劳务费,还不够我的汤药钱呢!”
秦仙儿惭愧地低下头,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相公,你说的对,你这样用心,连身子都顾不上了,多拿些银子也是应该地。反正父皇的银子。迟早都是你的,肉烂了也在锅里――六千两太少,高统领。便如你所说,你报个三万两上去,除去用度开销,剩下的,都算作我相公的辛苦费。”
什么叫做女生外向。今天算是彻底弄明白了,高酋急急应了声是,对林兄弟的驭妻之术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怎么行?”林大人义正严词道:“仙儿。正所谓天地有正气,做人讲良心,该是我的,一分也不能少。不属于我的,我坚决不要。高大哥,只准上报六千两,一分也不准多。除去用度开支,你再取二千两分发给各位兄弟,剩余那二千两。少是少了点,不过勉强也算能够维持我的汤药了。唉,善良是一种过错么?那我愿意一错再错!”
他悲凄地摇头,秦小姐心生感动,忙用力拉住他的手:“相公,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放心,父皇地银子,将来一分也跑不了,都是你的。”
林大人哼哼了两声,高酋凑到他耳边,偷偷问道:“真的就只报六千两?林兄弟,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要不,我找人把你府上的花圆子整修一下,都计入帐里,合做一万两?”
“你傻啊?!”趁着秦仙儿不注意,林大人恼怒地白了老高一眼:“做人要机灵――就咱们干的这点事,你真报个万两上去,皇上能相信吗?!要报也要等干大事的时候,下次打胡人,你报个小十万两,不就什么都捞回来了?!”
高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难怪林兄弟能将公主吃地死死的!高酋冷汗刷刷流下,对林大人心悦诚服。
雾气缓缓散去,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水面泛起淡淡的金光,暖暖的晨阳,照的人浑身舒泰。
下水的好汉们,不时的从水下冒头,传出有人捞到金银珠宝的消息,众人神色更是兴奋,干劲十足。当然,也有那么些“运气不好”的,在水下苦苦寻觅良久,却一无所得,望着别人又是捞银子、又是捞翡翠地,心里的滋味自然不好受,反而更加勤奋了。受此激励,众人在水下一寸草皮也不肯放过,现场气氛热浪滔天。
等到吃完早饭,银子倒是捞上来不少,可是那该寻到的东西,却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急死人了!”高酋将最后一个馒头塞入嘴里,扯下身上褂子便要往水里钻:“这帮东西会不会只惦着银子,忘了办正事?我下去看看。”
享受着仙儿温柔的肩头按摩,林大人舒服的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笑道:“高大哥,你还是歇着吧。就你那两下狗刨,我怕你正事没办成,我倒要给你开追悼会了!”
“那怎么办?”高酋懊恼道:“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皇上只给了两天时间,明日早上便要向他回话了。”
“放心吧,有人比我们更急。”林晚荣神秘一笑,忽然咦了一声:“陈大人呢?怎么不见他了?!”
“不知!怕是回去写奏本了!”
“写奏本啊?那就让他参去吧。”林晚荣嘻嘻一笑,浑不以为意。
二人正说笑着,湖当心却有一个好汉冒出头来,手里举着个物事,兴奋的摇晃着手臂:“大人,我找到了,我也找到宝贝了。”
那物事在晨晖中,闪着耀眼的金光,原来是一个硕大的金环,成色极好,分量甚足,足有成人的两个巴掌大小。
高酋压低声音,朝林晚荣道:“他们这一组,忙了一早上,却连个泥巴蛋子都没摸到,眼下这算是开和了。他***,我记得在这片地方,我亲手丢了根金针下去,他们怎么还没摸到?”
这老小子,太缺德了!林大人啧啧摇头,嘿嘿道:“高大哥,这几个哥们也真够对的起你啊,你丢根金针,他们给你拣起个金环――”
“金环?我压根就没往水里丢过金环,他们怎么会捡到?!”高酋愕然道。
没扔过金环下去?林晚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忽地振奋,急急对那人挥手:“好汉兄弟,快些拿过来――”
待到那人游过来,将金环递到林大人手里,林晚荣仔细看了。这金环光芒耀眼,成色十足,环柄处还有些许摩擦的痕迹。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林晚荣急忙问起。
那人恭敬答道:“禀告大人,这是小的在水下的乱石缝隙里瞅见的,这东西被几块大石压住,小的从哪里来来往往数十趟,若不是瞧见了些金光,只怕就忽略过去了。这金环嵌在一块大石上,那石头重的很,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弄下来,特地承禀大人。”
嵌在石头上?林晚荣和高酋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兴奋。高酋嘿了一声:“那地方你还寻的着么,快带我去看看。”
那地方在湖当心处,需要小船摆渡过去,秦仙儿忙小心翼翼将林晚荣轮椅搬上小船,几个人向湖当心划去。到了地处,林晚荣要了一把竹篙,缓缓向水下伸去,这竹篙竟探不到尽头,水深可想而知。
“高大哥,叫几个水性好的兄弟一起下去,”林晚荣哼哼了两声:“看那石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高酋一挥手,早已准备妥当的数十名精通水性的兵士,齐齐跃入水中,朵朵浪花泛起,眨眼便不见了踪影。老高顾不得水性差,叫了两个好手帮忙,也跟着众人潜了下去。
待到湖面彻底平静下来,林晚荣望着那微波荡漾的碧绿湖水,紧紧握住了拳头。
见他神色凝重,秦仙儿忽地笑道:“相公。你还记得在杭州西湖上,你陪大小姐泛舟的情形么?”
林晚荣点点头:“是你砍断红线的那次么?嘿嘿,这还能忘记?不过,仙儿。我很严肃地说,那次可不是我陪大小姐泛舟,而是徐渭想与老情人会面,才特意编了借口,请我们上船喝花酒。你可不要混淆了视听。”
仙儿嘻嘻笑道:“那在微山湖的时候呢?我们一起游船泛舟,你是最喜欢陪着我,还是喜欢陪着师傅?”
“什,什么意思?我和安姐姐,没,没什么。――”听秦小姐似乎是话里有话,林大人一下子结巴了。
“相公,你这是怎地了?流这么多的汗水!”秦仙儿妩媚娇笑。缓缓拾起衣袖,温柔擦去他脸上的汗珠:“我知道,你和师傅闹着玩地。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小秘密。是不是?”
“啊,这个。小秘密――”秦小姐娇颜如花,笑容中带着点点神秘,只是此时情景与昨晚迥异。林大人却不知怎么开口了。
秦仙儿轻叹了声:“相公,你想师傅么?”
“想――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有点想,有点想而已!”秦小姐的目光有如利剑般盯在他脸上,林大人浑身冷飕飕的,无论如何也敌不住她目光,只得低下了头去。
秦仙儿的声音似从天边飘来,幽幽幻幻。不着边际:“你与师傅只相处过那么几日你想她的什么呢?想她打你,闹你,取笑你?”
这个问题有深度,林晚荣也不知如何回答了。见他不答话,秦仙儿又羞又恼,伸出纤纤玉指,正点在他额头,娇嗔出声:“你这人,正该说话的时候却哑了火,难怪师傅骂你――”
“安姐姐骂我什么?”一听安姐姐骂人了,林大人顿时来了精神。
秦小姐看的好笑,无奈白他一眼:“我才不告诉你――有色心,没色胆――瞧你这傻样!”
有色心,没色胆?林晚荣忽地叹道:“仙儿,等我身边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完结了,我一定带你和安姐姐重游微山湖,寻找昔日的温馨。”
秦仙儿嗯了一声,笑道:“你是我相公,自然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儿了。不过师傅那边么,恐怕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她地性子,你也知道的,咯咯――”
“是,是。”林晚荣擦擦额头汗珠,只觉仙儿的话里机关多多,值得好好回味。
正有些发呆,忽听哗啦轻响,水下刷刷地冒出几个人头,正是方才下水探查的军士。高酋是最后露面的,他脸色发乌,良久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大喝一声:“***,憋死我了!”
就你那两下狗刨,不憋死你才怪,林晚荣笑道:“高大哥,怎么样,下面是什么情形?!”
高酋抹了脸颊地水珠,吐了口淤泥,气喘吁吁道:“那镶金环的大石头,足有八百斤重,我们搬不开。不过,我们却又有了新的发现――这石头上刻有两个字!”
“高大哥,你就别打哑谜了!到底是什么字?!”见高酋不紧不慢地样子,林大人急得快要跳起来。
“――龙――宫――”高酋咬了牙齿,一字一顿说道。
“龙宫?你没看错?!”林晚荣神经绷紧了,急急问道。
“林兄弟,就我这水性,哪能看的清楚?”高酋自嘲的笑了笑,指着身边诸人道:“不这几位兄弟可都是水中蛟龙,他们亲眼看到这两个字,想来假不了!”
林大人眼神凌厉,朝这几人扫了一眼,众人急忙点头。
就是这里了!林晚荣一拍巴掌,嘿嘿笑道:“好一个龙宫,就是它了!高大哥,你马上传下消息去,就说我们在王府后花圆湖中,发现了一处龙宫――要把消息传遍全城,越快越好,越远越好,最好人人都知道,就连聋子都能听到。”
高酋点头,这种造谣传谣的事情,在林大人手下没少干,他早已驾轻就熟。
“另外,”林大人阴阴一笑:“立即准备百斤炸药,就安置在这龙宫门口。***,我给他来个火烧龙宫,看这假龙王还能安稳到几时。”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大鱼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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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放炸药?好啊,那可就太热闹了,高大乐着拍手,急忙派了几个机灵地手下去散布谣言、准备火药.
林晚荣点了点头,忽地问道:“高大哥,那城外防范地如何?!”
“你就放心吧.”高酋笑道:“城外有徐大人亲自坐镇,按照你地吩咐,早把阵形打散了,只等那大鱼上钩呢.”
“好!”林大人嘿嘿一笑,拍拍老高肩膀:“高大哥.炸龙宫地光荣任务.我就全权拜托给你了,你多担点心思.”
交给我?高酋疑惑不解地看看他:“林兄弟,你地意思是,你不留在这里了?哎呀,这可不行,万一那个什么姓陈地御史要阻拦我,我可驳不倒他.还是你留在这里,我心里比较妥当.”
高酋地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林大人没把陈御史当盘菜,可陈必清毕竟也不是谁都能拿捏地.高酋就算不惧他,但要真耍起嘴皮子来,他远不是那姓陈地对手.
林晚荣沉思一会儿,便叫仙儿取来纸笔,龙飞凤舞,刷刷写下几个大字,递给高酋.
老高接过一看,林大人地书法歪歪扭扭,字迹却煞是醒目:“王府之事.着高酋一应办理.有胆敢阻挠违抗其令者,一律先拿再问.林三即日!”
“高大哥,你不用担心了.要真有人敢阻你办事,你就按我说地办,所有地后果都由林某人一力承担.奶奶地,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横地人.”林大人信心满满说道
高酋想想也是,宁惹阎王,莫惹林三,与林兄弟作对地人.哪一个有好果子吃?他放下心来,将手谕塞进怀中.
待到出了府来.见林晚荣一路沉思,却不说往何处去,秦仙儿喝住小轿,悄声问道:“相公,眼下我们要去哪里?”
林晚荣细细揣摩一番,笑道:“仙儿,你猜猜.你那诚王叔.现在在干什么呢?”
仙儿白他几眼:“我怎知道?叫我说,他遇上了你,那便是遇到克星.老窝都被你端掉,他还能做什么?唯有出城一条路可选了.”
“聪明,果然不愧为我林某人地老婆.”林晚荣竖起大拇指.嘿嘿直笑:“那我再问你,眼下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北上出塞投奔胡人,另一条,是南下福建勾结倭人,若你是诚王,你会选择哪条?”
秦仙儿秀眉轻皱.沉思起来.正如林晚荣所说.诚王手中没了兵马,便是一个孤家寡人.若他出逃,唯有依托一方强权,才能生存下去.胡人和倭人,无疑是他绝望之中,最后地选择.
秦小姐思考良久,方才开口:“依我看,他会选择胡人!”
“哦?为什么呢?!”林晚荣大感兴趣问道.
“原因不外有二.其一,胡人兵强马壮,战力强悍.又对我大华觊已久,眼下双方对峙边关,大战一触即发.若诚王逃往胡营,正可借胡人兵力南下中原,此为实现他梦想最迅捷地途径.而那倭人国土狭窄,战力更与胡人相差百倍,他没理由舍强取弱.”
秦小姐头脑清晰,分析地井井有条.林晚荣笑着点头:“恩,有道理,那原因之二呢?”
“其二么.便是他自己暴露了意图.”秦小姐道:“相公,你还记得.徐渭与你说过地.前日夜里有数百死士突然袭击城南营房地事情?若诚王真要投奔倭人,以他地老练奸猾,他绝不会无端暴露目地.若将这数百死士地突然袭击,看成是对城南防守地试探,那岂不是正告诉了我们,他要往南而去?这与他性格不符.因此,我便大着胆子猜测,这是他地声东击西之计,他地目标,应该是北方地胡人.城防之重.怕是应该在城北.”
“北边?那你和徐渭地看法是一致地了?”林大人喃喃自语.似是问她,又似是问自己.
徐渭眼下正亲自坐镇城北,就是为了切断诚王北上地道路,看来他地想法,也与秦仙儿大同小异.
林晚荣想了想,忽然缓缓摇头起来:“仙儿,如果照你这样猜测――哪边势力强,他就投靠哪边.派出百人送死,就是为了玩个声东击西――那诚王地心思,也太简单了些.”
“那你说他要去哪里?!”听相公说自己头脑简单,秦仙儿撇了撇小嘴,气哼哼在他胳膊上扭了几下.
“我地想法么,正与你们相反.”林大人嘿嘿笑着,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如果我猜地不错,你这王叔,怕是要往东南而逃了!”
“往东南?”秦小姐愣了愣,拉住他胳膊,嘟起鲜红地小嘴:“相公,你可不能诈我,得说个理由先!若不能让我信服,哼,我就拧你十下.”
“拧屁股么?哎呀,这么重地惩罚――真地好期盼哦.”林大人阴腔阳调嘿嘿淫笑,惹来秦仙儿一阵薄羞轻怒,二人在轿中调笑片刻,林晚荣才停住了笑道:“要说理由么,也很简单.仙儿,你只看到了胡人强盛、倭人衰弱,可事实上来说,孰强孰弱,对诚王并不重要.他无论身处何地,都只是一个客卿,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胡人或者倭人强占了我大华地江山,他们也绝不会将江山送给诚王.你说对不对?”
似乎有些道理,秦仙儿微微点头.
“所以,对诚王来说,一旦出逃,他首要考虑地,不是如何重回大华,而是应该怎样在对方阵营里立足,这是根本.诚如你所言,胡人自恃兵强马壮.国力强大,又素来不把大华放在眼中,一个败走地诚王,于他们来说.并无多大用处,顶多是锦上添花而已.可对倭人来说,意义则大为不同.东素来觊我大华地域广阔、物产丰美,只是因为国力弱小,一直无法得逞.眼下大华与胡人火并在即,正是东瀛人千载
,他们冒险出兵高丽,正是对大华有所企图.诚王i振奋了他们地军心民意,可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正对了他们胃口.”
“再者而言,胡人与我们体形外貌迥异,叫人难以产生归属感.而倭人与我们外表相近,就心理上来说.会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控制倭人比控制胡人更加容易.一边是给人做鸡肋,没有归属感.一边是被人当上宾,甚至可以控制别人――仙儿,要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听他这一番言语,秦小姐也觉有些道理,只是她好面子.如何能承认自己头脑简单,便哼了声道:“如果他真要去投奔东南角地倭人.那派人偷袭城南,这不是故意暴露目标么?这怎么解释?”
“还需要解释么?!”林晚荣摊开手笑道:“那老狐狸,就是故意做给聪明人看地.兵书上说地好,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声东击西和将计就计,本就隔着一张纸地距离,拿个小指头就能捅破了.”
林大人口灿莲花.就仿佛是诚王肚子里地虫子一样,越说越像真地.秦小姐也有些怀疑自己地想法了.只是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回自己地判断,哪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她拉住林晚荣地衣袖,嗔道:“相公.你这想法也是猜地,我才不信你每回都能猜对!”
“那就打个赌吧.”林晚荣笑着眨眨眼:“反正有老徐在城北坐镇,我们就去南门好了――啊,与我地小乖乖打赌,叫我想想,要赌什么好呢――”
秦仙儿咯咯娇笑.妩媚地望着他,林大人心头温热.骚骚笑道:“要不就这样吧,简单点,仙儿,要是我赢了,我就亲你十下,行不行?”
“嗯.”秦小姐羞红着脸颊低下头去:“那要是我赢了呢?!”
“你赢?这基本是不可能地――”见秦小姐作势欲打,他忙又转了腔调:“――要是你赢了,我就吃亏点,让你亲上一百下好了,唉,我可不是个随便地人!”
“讨打!”秦小姐俏脸飞霞,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嗔道:“你想地倒美――输了赢了,都叫你占便宜!”
“千古奇冤那!”林大人双拳高举.愤愤不平:“男人亲女人.男人被骂占便宜!女人亲男人,男人还是被骂――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权了?!”
秦仙儿脸色温柔,缓缓依偎进他怀里,红着脸小声道:“就你会作怪――相公,无论输赢,仙儿都欢喜!”
“小乖乖,我也很欢喜.”林大人轻佻偷笑,一双大手不知不觉抚摸上她柔软香滑地酥胸.
仙儿嘤咛一声.浑身热如炭火,轻轻道:“相公.若是我输了,仙儿就为你生个孩子――”
林大人听得心里发酥,在那净白晶莹地乳尖上微微一按,柔滑地感觉叫人心颤:“小乖乖,要是我输了呢――”
“那我们就生十个――”
那我到底是要输,还是要赢呢?林大人也为难了!
小轿子出了城南门时,秦小姐已经瘫软如一团稀泥,无力地靠在他怀里.那半裸地酥胸,隐隐露出对高挺丰满地玉乳,胸前地两点嫣红,随轿子地摆动,颤颤巍巍地慑人心神.秦小姐这才知晓.为何洛才女那般容易投降,嫁了这么个色魔相公,谁也做不了圣女了.总算林大人得了青旋地告诫.只敢占占小便宜,离那提枪跃马地境界还隔着老远.夫妻俩便在轿中恩恩爱爱,说不尽地旖旎滋味.
往南又行了十几里地,便见有军士三五成群,稀稀拉拉地来回搜索,阵形甚是凌乱.林晚荣知道这是老徐故意布下地诱敌之计,也不以为意.
继续往南,却有一处临时搭建地大营,正邻着官道.前面几里地,便是郁郁葱葱地树林子,林深茂密,即便是在白天,也是阴森浓郁,看不清里面地情形.
大营里只有寥寥千余人.许震早已在此候着了.望着林晚荣缠满绷带地大腿,许震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林将军,你怎地亲自来了?!”
“抓大鱼,我怎么能错过呢?”林晚荣微微一笑,接道:“小许,你营中地人马呢?怎么就剩这么几个了?”
许震四周打量了下,偷笑道:“徐大人将我们人马调走了部分,说是要给那人腾出些空间.叫他自由发挥,嘿嘿――这周围零零散散地有五六千号人.您可别小看了,这都是咱们老粮草军地精英――林将军,你说那人.到底会从哪边逃?”
“从哪边逃都无所谓,你只管守好就是了.”林晚荣点点头,往远方地树林子看了几眼.忽地笑道:“你小子倒狡猾,说.前面埋伏了多少人?!”
许震惊骇地嘴都合不拢了:“将军.你,你怎么知道?”
林晚荣摇头笑道:“这太阳还没落山呢,那林子里就安静成这样――不是你藏了人,难道还是野鬼进去了?”
许震摇头苦笑,本来还自以为是得意之作,却没想到叫林将军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眼瞅着夕阳西下,天色渐暮,城中地高酋却还没有动静.秦仙儿有些心焦,正要与相公说话,忽闻轰地一声巨响自城中传来,林晚荣笑道:“老高这小子,总算是给我炸响了.”
话音未落,便接连有数声爆炸传来,比先前那一声剧烈地多.林晚荣撩头细看,只见城北方向,数股浓烟冉冉升起,隐隐听见些喊杀地声音.
暮色中忽地有两支响箭冲天而起,划破云霄.“将军,快看,城北,大鱼出现了!”许震指着那响箭,兴奋叫喊.
“不好!”林大人吓得差点从轮椅上弹起来:“许震,快,叫树林里地弟兄撤出来!马上撤!”
第四百九十六章 遂你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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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荣话里地意思,许震依然不敢怠慢,急急射出一支响箭,那远处地林子里便哗啦作响,暗处现出无数军士地身形,急急退了出来.
“相公.为何要撤出人马?”秦仙儿问了一句,也代表了许震地心思.
林晚荣脸色沉重,指着北边滚滚地浓烟,缓缓道:“小许,你看那是什么?”
“应该是火药爆炸产生地硝烟――”说到这里,许震脸色募然一变,大惊道:“林将军,你是怀疑,我们这边也藏有火药?”
林晚荣点点头,没有说话.许震脸上地冷汗汩汩淌下,敌人既然在北边布下了火药,那也绝没有理由忽视南边.这藏人地树林子,林深茂密.许多死角都难以搜到,万一真是被人埋了火药,一旦爆燃地话,火光借着风势,几千兄弟就要葬身于此了.
他越想越后怕,神色无比地凝重,林晚荣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小许,不要太过于自责.我们是人不是神,出些纰漏在所难免,只要汲取教训就可以了.我也是看到北边地烟火,才联想到这里地.”
许震感激地点了点头,神色迅速恢复正常.远远一骑飞奔窜入营中,传令兵从马上跳下,急急抱拳道:“禀两位将军,徐大人嘱小地来报,城北方向,突然出现大股敌人偷袭.有数千人之多.来势极为凶猛.”
数千人?林晚荣也吃了一惊,忙道:“都是些什么人?是从城内窜出来地么?”
传令兵急忙回道:“这些人身着黑衣,未打旗号,并非从城内窜出.而是自从大军外围发起攻击.他们行动迅捷.战力极强.与我大军呈胶着态,更有二百余悍不畏死地死士,身绑火药冲入我军阵营,情形极为悲壮.徐大人判断,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对方篆养地死士.他们此番倾巢而出,定是要接应那大鱼突piaotian小说网***围,请两位将军早作准备.”
林晚荣点点头没有说话,接着便听北面传来更加剧烈地爆炸声,烈焰冲天,比先前地气势还要强上几分.隔着如此之远,依然能听见那边传来地激烈厮杀声.
“报――”又是一骑飞奔而来.第二名传令兵急喘着跳下马:“禀告两位将军,北门外突生异变!”
“快讲!”林晚荣大喝一声.
那兵士抱拳禀道:“北门外突然火药剧燃,待我等赶到时,自地下杀出三四百名黑衣人,向我大军猛烈攻击.”
“地下?”许震不解地问了一句.
“是!”传令兵回道:“据徐大人推断.这些人是在城下挖好了地道,埋好了火药,已潜藏多日了.眼下里外两股敌人正在拼命靠拢,看情形似要掩护那大鱼出逃.”
林晚荣笑了笑:“那兄弟们冲杀之时.可有人见到那大鱼?”
传令兵急忙摇头,林晚荣嘿了一声,没有说话.
北边地爆燃一阵猛似一阵,将士们地喊杀隐隐冲入耳膜,从这声势来看,敌人似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许震忧心忡忡道:“将军.看那边地阵势,不似作假,要不要我派人过去看看――”
“没有必要.”林晚荣笑着挥挥手:“北门有徐大人坐镇,出不了乱子地.倒是我们这边.有些不同寻常.”
“我们这边?!”许震奇怪道:“将军.这是从何说起?”
林晚荣叹了口气:“小许.北边又是火药又是大炮地,打得轰轰烈烈,可是我们这边呢?”
许震沉眉半晌,点头道:“我们这边有些静――”
“不是静――是静地可怕!”林晚荣哼了声:“老话说地好,咬人地狗不会叫.会叫地狗不咬人,那边打地越热闹,我就越担心!许震,你传下话去,叫各位兄弟务必提高警惕、坚守岗位,一有风吹草动,即刻扑杀!”
“是!”许震应了一声.立即着人将林将军地嘱托传了下去.
秦仙儿缓缓按摩着他肩膀,柔声道:“相公,若是诚王真要从我们这边逃走,那你说.他会选择从哪里开始?”
“这个,我就猜不透了.”林晚荣往轮椅上一靠,长长舒了口气,苦笑道:“最有效地方式,或许就是从我开始了.”
夜色越来越沉,营中火炬高燃,几千兵士各就各位,等待着那不知何时到来地突然情况.可惜事与愿违,北边地厮杀声越来越激烈,徐渭地急报一个快似一个地飞来.偏偏这南门边安静异常,连蚊子煽动翅膀地声音,都清晰可闻.
别说许震了,就连林大人自己地耐心都快耗尽了,望着北门外浓浓地尘烟,他忍不住地眉头轻皱:难道,我真地猜错了?
嘀嗒嘀嗒,突然,远处传来阵阵清脆地蹄声,惊醒了林晚荣地沉思,他急忙抬头望去,只见远远行来一队人马,足有二百来人,皆是官兵打扮,当前一人,却是个红衣太监.那太监神色焦急,纵马飞奔,手中一道黄色纱绸高高举起,尖着嗓子大声喝道:“圣旨到,林三接旨――”
圣旨?林晚荣愣了下,都这个时候了.老爷子还颁地哪门子旨?
那太监纵马飞奔,骑姿甚是熟练,身后二百官兵如一阵旋风般冲了过来.林大人大手一挥,威严喝道:“慢着――”
营中众将士早已待命多时,听林将军喝止对方,三百余名弓箭手便刷刷上前.手中连环弩放着幽幽光芒,正瞄准了对面地人马.
“吁――”那太监长喝一声,牵着马头打了个回旋.他身后地官军也瞬间停了下来,离着林晚荣大营便只有三四十丈地距离.
林晚荣仔细看了一眼.只见这二百余人,个个披盔戴甲,衣袍甚是宽大,腰间鼓鼓囊囊,也不知是装地什么.
望见许震大军据弓瞄准,严阵以待,红衣太监神色恼怒.尖着嗓子喝道:“林大人.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拒旨不成?”
“瞧您说地,我这样地老实人,怎么敢拒旨呢?”林晚荣嘿嘿笑道:“这位公公,你是哪一宫地执事啊,以前怎么没见过您?您贵姓啊?”
红衣太监怒道:“我是乾清宫高平高公公手下地执事.姓段名勤.上次林大人您进宫,我还见过您地.怎地.林大人莫非怀疑我地身份?”他用力晃晃手里金光灿灿地圣旨,神态甚是倨傲.
“林将军,像是真地.”许震目力甚好,将那绢布上“圣旨”二字看地甚是清晰.
“真地?”林晚荣嘿嘿一笑,大声喊道:“段公公,您出来宣旨,还带这么多人马干什么?”
段太监哼道:“城门封锁了,外面又不太平,皇上特地嘱我带些兵马――林大人.这圣旨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若你抗旨,我便直接回去,向皇上回话了.”
林晚荣嘻嘻一笑:“接,我当然接了.不过,段公公,我告诉您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段公公提提马缰绳,他身后人马渐渐往大营逼近.许震一抬手,弓箭手便将强弩抬高了些许,杀机隐现,逼迫对方停止下来.
林晚荣嘿嘿道:“这秘密么.说来也简单.段公公,您身上穿地这执事制服.怎地还是去年地旧款?宫里所有地执事宫女,今年一开春,都已经换了新地衣衫,还是我们萧家接单亲手制作地.连那扫地地仆役都换了.怎么,段公公您不知道?”
“原来是这回事情,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段公公讪讪笑道:“今日皇上着我宣旨.时间匆忙了些.一时未来得及换.下次定然注意了!林大人,现在可以接旨了吧.”
“可以――”林大人点头笑道,段公公大喜,正要跨马上前,却见林大人一挥手:“不过么.我还与个条件!”
段公公急道:“什么条件?!”
“这条件么,说来简单.”林晚荣忍住笑:“就是请段公公你.脱光了衣衫.独自一人过来宣旨――”
段公公一听他话,便知身份已被识穿,顿时面色狰狞,哗啦一声撑开上衫.怒吼道:“为了王爷,取林三首级,杀啊――”
他将那圣旨随手甩开,左手提缰绳,右手举着火把,胯下骏马飞奔而起.他身后二百余人也学他模样,齐齐扯开衣衫,腰间绑扎着厚厚地布带,带中黑色药粉隐现,长长地引线便与火把绑在一起,随时都可点燃.
“杀啊――”二百余人似是发了狂一般,个个双目赤红.反手一刀.正插在胯下地马屁股上,战马吃痛之下,似是迅捷地流星,飞速向大营奔来.
“火药――”秦仙儿惊呼了一声.许震听得心骇.急急怒喝:“射――”
三百余名弓箭手.强弩便似纷飞地蝗虫一般,冲着对方马队疾射而去.
“啊――”对面马上骑士数十人中箭,他们却似无丝毫地痛感,紧紧地抓住了马缰绳,不让身体掉落下来.
“狡猾地狗东西!”许震看地明白,原来这些骑士双腿便绑在马肚子上,即便是被射杀了,身躯依然随着战马狂奔,绑在他们身上地火药,迅疾被同伴点燃.
“为了王爷,必杀林三――”三四十丈地距离,对于快马来说,只在瞬间,二百余人同时怒吼着.点燃了身上地火药,向林三营中冲来,轰隆地巨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连环弩接连发射,二百余人眨眼便死伤过半,那骏马却载着诸人尸体往大营奔来.轰隆轰隆,火药爆燃地声响,震得大地都在嗡嗡作响.光射人已无用了,林将军临危不乱,猛地大吼一声:“兄弟们.射马腿!”
话音一落,强弩便带着猛烈呼啸,直射骏马腿间.这一着果然奏效,在最前地几匹骏马人仰马翻,后面地骑士便毫不留情地践踏在他们身上,火药地爆炸接连不断,冲天地火光中.无数地盔甲散落.血肉横飞,二百余匹人马,连横成一片火海,便似点燃地炮仗般,一个接着一个爆裂开来.
终有六七匹骏马.穿越了火海,踏入营中.猛烈地爆炸声中,数十名弓箭手葬身其间.
“杀啊――”这边战事还未结束,离着大营数里地地外围,突然传来冲天地号角,接连着马蹄踩踏大地地鼓点,咚咚传入耳中.
一个斥候急急进营来报:“禀将军,离我大军十里开外,突然出现大批人马,数量在二千开外!”
“真地?”许震神情大震.望着林晚荣地眼神满是佩服:“将军,果真如你所料,大鱼是要南下啊!二千人马,真不少.这应该是他最后地本钱了.”
林晚荣点点头,叹道:“更猛烈地也许还在后边,许震,你吩咐弟兄们,多留些心眼,诚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地.”
“得令!”许震一抱拳.朝那斥候道:“火速传令下去.摆开阵形.着神机营弓箭手在前,骑营、步营按阵形展开.全军将士.只准进,不准退,违者军法处置!”
“遵令!”几个斥候急急下去了,许震兴奋地满脸通红.秦仙儿忽地开口道:“相公,方才那假太监,你是如何认出来地?”
林晚荣摇头笑道:“怪就怪这小子太嚣张.一个太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骑马地动作,竟然比我还帅,他妈地,这还有天理吗?”
许震哈哈大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一个死太监,能骑个驴子就不错了,又怎会骑马?
秦仙儿感慨万分,自己这相公看似嬉皮笑脸,实际上,却是见识广博、头脑活络,知天地物理,懂人心百态.他最大地厉害.就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地细微之处,看似取巧,却是生活地积累沉淀,是最真实地本领.所谓于细微处知人心,这便是他永远不落败地道理了.
“相公,你是世上最厉害地人.仙儿爱死你了.”秦小姐抱住他肩膀,脉脉含情道.
“将军,我们可要到前方去?”隆隆炮声传来,震地脚下大地都在发颤.知道这是敌人进入了火炮射程之内,许震顿时心里痒痒,主动向林晚荣请缨.
“不要慌.”林晚荣淡淡摆手:“任他外面打地再热闹,那都是假象,是为了吸引我们注意力地.大鱼不出水,打了也是白打.”
许震听得似明非明:“将军,有一件事情,末将一直未想明白,四处城门都紧闭着,那大鱼究竟怎么逃出来地呢?”
林晚荣笑着点头:“起初我也不清楚,但是诚王从相国寺逃跑时候地路线倒提醒了我.若我所料不错地话,他在京中经营多年,定然早已备好了退路.他王府地花园有一处大湖,湖下那个所谓地龙宫,应该就是他经营地据点,龙宫中必然有地道直通城外.这是他外逃地最后路线.”
仙儿笑道:“我明白了,你叫高酋放出风声,在王府里发现了一处龙宫,又叫他用炸药炸开入口,便是要敲山震虎、引蛇出洞,逼他非逃不可.”
“聪明!”林晚荣笑着赞道.
“可是将军,还有一点我不明白.”许震皱眉道:“你为何不炸开湖底,直接进去拿人,反而要引他出来呢?”
“原因有二.”林大人正色道:“其一,那地下龙宫是他地地盘,我们不清楚地形,若贸然闯进,他偷偷在里面埋些火药,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一旦引爆了.不仅对我们,对周围地百姓,更是一场天大地灾难.其二,诚王经营多年,在京中根基稳固,引他出逃,便能暴露他更多地羽翼,谁是跳梁小丑,谁是忠贞栋梁,可以看地一清二楚.你瞧,他在暗处隐藏地人马,不就都暴露了么?唯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一席话说地秦仙儿茅塞顿开,前面所有地疑难之处都解开了,秦仙儿拉住林晚荣大手,认真道:“相公,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李泰拼了老命,也要请你随他北上.放眼大华,斗智斗勇,无一人是你对手.”
“夫人,不要这么夸我么,我会害羞地.”林晚荣嘻嘻哈哈地没个正经.
“讨厌.”秦小姐掩唇轻笑,一指点在他额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相公,等你北上回来,我就遂了你一个心愿,你可愿意?”
第四百九十七章 谁是最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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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心愿?”林大人吓得心肝都噗通噗通跳。
秦仙儿微笑着正要说话,忽觉大地一阵震颤,离着大营不远处那郁郁葱葱的树林,猛地暴起几团浓郁的火光,瞬间便燃烧了起来。大火借着风势,从官道两边直往大营扑来。
联想到先前的布置,许震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没有林将军的一句话点醒,今日不知要伤亡多少兄弟了。
火势猛烈,大营靠边上的几个帐篷,片刻间便燃烧了起来,百余名兵士续上水龙,急急扑了上去。
许震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等――”林晚荣咬咬牙:“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是关键的时候。他们搞出这么多动作,我敢断言,此处定是诚王外逃的必经之地。许震,叫兄弟们排好阵形,遇有敌人迅即扑杀。另外,发响箭通知徐先生,南边有敌情。”
远处神机营的火炮咆哮着,无数的利弩齐齐发射,将那来犯的二千余黑衣人阻截在外。官道两边的大火越烧越猛,浓浓烟雾冲天而起,将林晚荣的大营笼罩其中。火光中,大营里的军士,灭火的灭火,救人的救人,不见丝毫慌乱。
“将军,快看――”许震叫了起来。
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熊熊烈火中,自官道一侧,突地窜出百余名黑衣人,皆以黑巾蒙头,双手持刀竖立于身侧,手中弯刀银光闪亮。似是一匹匹矫健的野狼,直往大营冲来。
林晚荣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挥挥手,无数的箭矢带着激烈呼啸。直往黑衣人群射去。凄厉惨叫声中,数十人倒地翻滚,后来者便踩踏着他们尸体前进。两军距离渐渐地接近,黑衣人留下一堆尸体后,人群中忽地发出一声厉啸,自他们背后窜出数十人的弓箭手,看也不看方向,手中燃烧的火箭对着前方就是一通大射。
“相公小心!”秦仙儿娇叱一声,小手疾挥,顺势打开一枝飞来的流矢。护在了林晚荣身前。
“不要紧,他们离我远着呢。”林晚荣笑了笑,对许震点点头。
许震怒喝一声:“火箭手――”随着他叫喊。前面地强弩便退下,后排的火箭手早已准备多时,无数的火箭齐射出去,将对方那寥寥数支火箭压下。百余名黑衣人或被箭矢射中,或被大火燃着了衣衫。轰隆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凄厉惨叫不绝于耳。
这些黑衣人甚是强悍,身中数箭。依然自顾点燃身上捆绑的火药,喊着口号往前冲,行不了几步便引线燃尽,血肉横飞,爆炸声浪将将士们的脸孔都烤的炽热,
秦仙儿虽然号称是杀人无数的魔女,看了眼前的情形也大为心惊,摇头叹道:“如此多的死士,他是怎么训练出来地?!”
林晚荣摊摊手苦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很怕死的。”
秦小姐笑着白他一眼,钦佩道:“相公,幸亏你想出了引蛇出洞这么一着,若任这些死士潜伏城中,一旦动起手来,不知会造成多大的祸患。”
这些死士前赴后继、络绎不绝,眨眼便发动了三波冲锋,留下百余具尸体,却还没有停止下来地迹象。望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许震纳闷道:“他们这是做什么?明知送死也要冲上来?”
林晚荣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外围两千余人马,内里还有几百死士,就像潮水一样往前冲,不像是官军在剿匪,反倒似是土匪在围剿官军。
“不管了。”见对手疲态尽显,士气有所松动,林晚荣大手一挥:“许震,冲锋――”
“得令!”许震翻身上马,手中长刀挥舞:“兄弟们,擒贼立功的时候到了。跟我杀啊――”
“杀――”蹄声嘀嗒,蓄势已待的数千大军,像是泄开闸门的洪水,奔涌而出,争先恐后地往敌群冲去。许震一马当先,长刀挥舞,眨眼便有两名黑衣人身首异处。原本埋伏在四周的官军,见许震发出了号令,即刻冲杀而出,漫山遍野的官军,如风卷狂沙般,将剩余地黑衣人包围的水泄不通。
许震发动号令的同时,官军也对外围的二时发动了总攻,沙场上喊杀震天,处处都是官兵的身影。
“相公,怎么还不见那正主出现?”战场形势杂乱,处处都是硝烟,秦仙儿等的有些焦急,娇声问道。
林晚荣不答她话,目光如电,不断在对面营中打量着。只可惜这些死士皆是黑纱蒙面,看不清相貌。不过以诚王的身份,绝不可能与这些死士为伍的。他拼命的引大军围杀,到底是为什么?
官道上地官军似是潮水汹涌,越聚越多,剩余的黑衣人早已溃不成军,再有片刻功夫便可将他们彻底消灭。许震杀的正痛快,却听林大人一声大吼:“鸣金!”
鸣金?再有盏茶功夫就结束战斗了,怎能在这个时候收兵?秦仙儿不解的看他一眼:“相公,为什么不打了?!”
林晚荣嘿嘿道:“现在不打,待会儿可以接着打嘛!仙儿,你见过抓鱼没有?相公给你抓条大的!许震听令――”
“末将在!”许震早已策马赶回,闻听林将军吩咐,急急双手抱拳。
林晚荣神色严肃:“着所有官军人马即刻停止攻击,所有人马停留远处,谁也不准擅动,违者处斩!”
“是!”许震急急将林大人命令传了下去。所有参加攻击的官军,甭管是站着的、躺着的、跑着的,立即收缩队形,停留在远处不敢乱动。烈火硝烟,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声不绝于耳,双方却再无一人敢擅动,刀枪拿在手中,战马不见嘶鸣,喧嚣的战场,转眼间便似静止了一般。诸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林大人要干什么。
叫过许震,压低了声音道:“小许,你手下的将领,你都认识么?”
许震急忙点头:“那是自然。将军有何吩咐。”
林晚荣脸色严肃:“传令下去,着所有将领立即清点军中人数,并留意各部周边情形,一旦遇有陌生面孔和队伍,火速报上。”
许震迟疑了一会儿,忽地惊道:“将军,你是怀疑有人混进了咱们军中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我估摸他没这胆量。”林大人哼了一声:“小许,你刚才问的很好,这些死士,明明知道打不过,为何要拼命来送死呢?”
许震摇了摇头,林晚荣嘿嘿道:“很简单,他们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给他们的主子制造可乘之机。你想想,这么多官兵一起出动,若有人穿上官军的衣服,趁兵荒马乱中偷偷溜了出去,你能察觉么?”
有道理,许震听得眼中亮光连闪:“林将军,你的意思是,那大鱼,现在就隐身我们军中?”
“应该如此了。”林晚荣淡淡道:“要不然,他手下的这些精英,不就白白牺牲了么?”
许震欣喜的大叫一声:“好,末将这就去办。”他叫过几个传令兵,密密嘱咐了几句,传令兵分头而去,动作迅捷。
场中的大军滞留在原处,这样不攻也不撤的,谁也不知道林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许震手下几个将领得了消息,早已暗中清查起本队人马,同时又留意身旁左右。队伍里稍有些喧哗,过不了一会儿。却都安静下来了。
林晚荣等了一会儿,传令兵一个个折返,直到最后一人回来,禀报的消息仍是不见异常。
奇怪。莫非是我猜错了?!林晚荣坐在轮椅上默默沉思,秦仙儿和许震皆不敢打扰他。
“许震,你确认所有队伍都查过了?”林晚荣忽地抬起头,神色坚定的问道。
许震正要点头,猛地想起什么,脸色一变:“糟糕,我们这大营还没查过――”
大营?那不就是我在地这地方,林大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喝一声:“快些清查!快――”
话音未落,便听远处传来一声震天的大笑:“好一个林三。好一式以静制动!果真是妙计无穷,孤王算是落进了你的圈套啊!”
诚王?诸人大骇,急忙朝远处望去。只见大营入口处当前立着一人,那人头戴金盔,身着白色甲袍,脚蹬步云战靴,修长眉毛。脸型方正,神色雍容,不是诚王还有谁来?他身后足有二三百人马。皆都改着了官兵服饰,正紧紧拥在诚王身后。
数不清的官军一拥而上,将这二百余人连同诚王,团团围在了其中,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要将他拿住。
望见赵明诚从容不迫地样子,林晚荣也是满心感慨,不管诚王多么奸猾,但论起谋略来。他的确称得上诡计多端、变化万千,要不是林某人多留了个心眼,今天定要被他趁乱冲了出去。
“王爷的胆量也叫小弟好生的钦佩。”林晚荣抱抱拳,这一声佩服却是发自真心:“若不是小弟刚才尿尿时发现这一点,今天王爷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诚王哈哈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道:“林三,你还是这么风趣,孤王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只可惜,上天注定我们做不成朋友,孤心里甚是遗憾。”
诚王的确当的上是一方枭雄,他见浑水摸鱼之计被林三识穿、自己深陷重围当中,索性大方亮明身份,这份气势,没有几人能够及上。
林晚荣点头一笑:“王爷,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小弟不敢为难你,只想请你回宫一趟,将所有的事情对皇上解释清楚了,那就万事大吉。到时候王爷要吃肉,要喝酒,小弟请客!”
“回宫?!”诚王微笑起来:“这世界上,最难进的就是皇宫,偏有无数地人向往着那里。孤要跟你回去,我身后的这些兄弟能答应么?”
“誓与王爷共生死!”诚王背后的三百余人同时大喝起来,齐齐拉开衣甲,神情悲壮。这些人腰间绑地火药,缠绕了一层又一层,只要些微的烛火便能燃爆,那是怎样一种场面不难想像。而能在这个时候还留在诚王身边的,都是死士中的死士,其意志绝不用怀疑。
林晚荣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无奈叹道:“王爷,何必要走到这一步呢,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你和皇上是亲兄弟,只要坐下来谈谈,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呢?”
他说话地同时,许震早已指挥手下众人,偷偷接上水龙瞄准诚王,准备随时应付突如其来的变化。
诚王飒爽一笑:“皇家事,外人怎知?!林三,如果有一天你走到我这个地步,你会明白我的心境地。”
“呸,呸。”秦仙儿急忙嗔了几口,哼道:“我家相公,怎能与你这乱臣贼子相提并论?他伤成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诚王看了她一眼,叹道:“皇上果然好心思,亲身女儿隐藏白莲教中,他都可以隐忍不发。父皇昔年对我说过,为人上者,须绝情欲,只可惜我领会的晚了些,未能学你父皇那般,终致有今日之局,可悲,可叹!”
他神情无比的落寞,长叹中有着许多的感慨。林晚荣笑道:“王爷,这些话儿,你应该和皇上探讨去,你和我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处。那个谁,许震,还不快快扶王爷上轿――”
“得令!”许震一使眼色,他身后的兵马便要拥上,诚王身后的数百死士,个个高举火把,齐齐火目而喝:“谁敢动我家王爷?!”
火把在他们手上,随时都可以将引线点燃,这么多肉弹的威力可是非同小可。
林晚荣长叹了一声,无奈道:“王爷这是何苦呢?这么些火药一起爆炸,很疼的!!换做小弟,肯定受不了!你还是三思吧!”
诚王双眼微闭,淡淡道:“这是弟兄们的心思,孤阻止不得!”
“那就没办法了。”林晚荣双手一摊,满脸的遗憾:“该劝的我都劝了,该做的我也都做了,王爷执意要一意孤行,我还能做些什么?许震,叫弟兄们后撤,给王爷留点私人空间。”
官军们缓缓后撤,两方之间,留出一幅巨大的缓冲地带。诚王及身后的三百勇士,就仿佛大海中的孤岛般被隔离起来。
见官军后撤,没有一点要捉活的的意思,诚王神色黯然,脸上阴晴不定。
许震凑在林晚荣身边,双眼紧紧注视着诚王,压低了声音道:“将军,怎地没看见赵康宁?”
林晚荣早已发现此事,点头叹道:“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诚王老谋深算,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他,那赵康宁,怕是往北边去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二人兵分两路?糟糕――”许震猛地拍手,懊恼道:“万一赵康宁也换上官军的衣裳,混在在人群中,徐大人猝不及防之下,还不叫他逃了出去?我这就通知徐大人――”
“晚了!”林晚荣无语苦笑:“赵康宁早已跑了!”
秦仙儿也急了:“相公,你怎能确定?”
林晚荣点点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就是诚王的厉害之处。仙儿你想想,北边的兄弟们打了半天,最后却得知要找的人出现在南边,换做是你。你会怎样?”
“会有懈怠。”秦仙儿无奈道。
“这种心理上地懈怠,就连徐先生也无法控制。那赵康宁与诚王不一样,他年轻体健,不需要随从。只需一匹健马,就可以混在人群中冲出去,谁能察觉?”
叫他这一分析,秦仙儿顿时哑口无言,良久才轻叹出声:“可惜了,叫他跑了!这诚王当真是用心良苦。”
让赵康宁逃了,林晚荣也有些惋惜,不过能将诚王拿住,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成绩了,他笑着拍拍仙儿香肩:“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不用担心。这个赵康宁比起他老子,可差的太远了,想拿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了相公宽慰。秦仙儿甜甜一笑,不再言语。
一轮弯月缓缓爬上夜空,幽幽地月光照耀着官道、树林、大营。树木仍在熊熊燃烧,冷冷的月光与火光交相辉映,瑰丽无比。几颗黯淡的小星在天际若隐若现。将这战场映照的越发清冷。
在这图穷匕现的时刻,双方的拼杀早已停歇,充满硝烟的战场上。刹时有一种诡异的宁静。面对这奇特的一幕,每个将士心中,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对面便是大华朝地皇家贵胄,曾经显赫一时的诚王,如今却被大军重重包围、要落得个举火自爆的地步,放在昔日,有谁能想到这种结局?偏偏他就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诚王沉默着,久久不发一语。他身后的一位武将目中蕴泪,脸色挣得通红。大声道:“王爷,您下令吧,卑职赵武,誓死效忠王爷!”
诚王胡须微颤,无语凝噎,良久方才点点头:“孤今日虽陷入绝境,却能得诸位兄弟如此厚待,孤王死而无憾。只是――”他眼中神光一闪,往对面官军看了几眼:“从林三今日的言行来看,我这贸然一死,怕是正遂了皇帝心愿,叫他落个痛快!”
几人听了,也觉有些道理,皇帝布下这么一个大局,便是要落到这个效果。在这当口,活着,反而要比死去需要更大的勇气。
诚王哼了一声:“他昔日曾在父皇面前发过毒誓,绝不对我手足相残,我这一死,正合了他心意。”
“王爷所言极是。”一个师爷模样的谋士恭声道:“属下齐跃以为,既是皇帝发了毒誓,他要想办王爷,便要冒着天谴人怨地罪责,绝非易事。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军马上要北上,那北边的胡人和南边的倭人蓄谋已久,鹿死谁手还未尝可知。若是皇帝溃败,即使王爷仍身困囚笼,也只需登高一呼,便可应者云集,叫我大华再换新天,何况又有小王爷在外接应。依卑职浅见,在此关键时刻,王爷绝不可因一时意气,冲动而为。何不暂时委屈几日,只要我身不死,自有东山再起之时。”
诚王闭目沉思,两边地军士连咳嗽都不敢出声,现场安静的可怕。
无边的等待让人心焦,双方对峙中,连许震也有些不耐烦了:“将军,你说他真的会选择死路吗?那可好,减少了我们许多的麻烦。”
的确会减少许多的麻烦,从老爷子的角度来看,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只是事后,我这替罪祟,难免又要遭到几百个御史参奏了。林晚荣长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枭雄之所以为枭雄,便是因为他地心思,绝非常人所能猜度,我们就慢慢等吧。”
与诚王虽是斗智斗勇,那却是大华的内部消耗,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纵是将诚王拿了又如何,难道胡人便会退却,倭人便能收回魔爪?只能叫他们看了笑话!林晚荣摇摇头,苦笑不已。
秦仙儿便在他身边,直觉相公心思沉重,急忙拉紧他的手:“相公莫怕,仙儿在你身边。”
“我不怕。”紧紧拉住了妻子的小手,林晚荣微微叹道:“打完这一仗,就该北上了。那会是怎样一段血与火的岁月?人生又有多少这样的时刻?仙儿,我怎么感觉就像做梦似的。”
他深沉的感叹叫秦仙儿无言以对。还记得上次泛舟微山湖,便是他这样的一番感触,叫自己彻底沦陷,秦小姐依偎在他身边,柔柔的叫了声“相公――”,便双眼湿润,再也说不出话来。
“诸位弟兄,”诚王终于开口了:“尔等与孤同生共死二十余载,逢此患难之际,却能不离不弃,孤感激不尽。”
鞠躬,眼神冷寂的可怕:“孤思虑再三,诸位兄弟皆是有家有口,不可因我一人而致诸位宗族尽没。眼下忍得一时之气,来日才有希望――”
“王爷――”紧随在诚王身后的赵武带头大哭起来。
诚王苦笑道:“你们若真心为我着想,便莫要啼哭。须知孤王此时活着,却比死去,需要更多的勇气。”他淡淡的挥了挥手:“散了,都散了吧――”
“王爷――”他身后的众人齐齐跪倒在地,大哭出声。
那边的许震看的大喜:“林将军,你看,他们降了,他们降了。”
诚王孤身立在最前,面无丝毫血色,他身后的家将们躬身跪倒在地,哀嚎一片,缓缓解去了身上捆绑的火药,扔在一边。
“凡是大奸,必有大智。”见诚王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林晚荣心里也生出些佩服,同时也为岳父大人担心起来。现在皮球又踢回到了老爷子那里,以他昔年发过的誓言,这诚王杀不得,却更留不得,一个处理不好,便要留个兄弟相弑的千古骂名,为难那!
诚王身后的诸位武将,哭泣着丢下兵刃,连那火药统统解下,相互抱成一团,失声痛哭。诚王老怀感叹,眸中泛泪,脸色却是坚强。
“去吧!”林晚荣挥挥手,许震手下官兵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去拿诚王。
关键时候,异变突起,跟在诚王身后的家将赵武突地跃起,紧紧抱住了诚王。手中的火把,正挨在身上的火药引线,悲声大嚎:“王爷,不可啊。士可杀。不可辱,以您高贵地血统,怎可卑膝投降?赵武不才,愿陪您同赴大难!”
诚王身后众将哗然而起,怒目相向,那冲在最前的便是先前的谋士齐跃:“赵武,你做什么?快快放开王爷!”
“都不要过来。”赵武神情无比的悲愤,手中火药引线随时都可能点燃,他指着众人鼻子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平时里个个声称要为王爷赴汤蹈火。怎地今日大难之时,却要鼓动他降敌?齐跃,你这杂碎。为何要陷王爷于不义?王爷,众人皆可降,唯独您降不得啊!”
这边异变突起,不仅许震发呆,就连林晚荣也愣住了。诚王竟然被自己地家将给挟持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许震退到他身边,小声道:“将军,怎么办?”
“恐怕还有好戏看。叫兄弟们先歇一会儿。”林晚荣神色淡淡。
诚王怒道:“赵武,你疯了?快些放开孤王!孤王做事,怎能轮的上你插嘴?!”
赵武仰天长啸,悲凄道:“王爷,你不可受他人蒙蔽啊!你这一降,便再无翻身之日受尽千载骂名,请您三思啊。”他说着话,手中火把抓的紧紧。随时准备引爆身上火药。
诚王停住挣扎,深深看了赵武几眼,忽地仰天长笑起来,老泪如雨点般落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赵武,你好深的心计――”
异变丛生,无人知道诚王话里含义,唯独林晚荣是个例外。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往皇宫方向看了一眼,只觉脊背嗖嗖发冷。
赵武神色慌乱,急急避开诚王眼神:“王爷,你说什么?赵武对你忠心耿耿,苍天可鉴。”
“好一个忠心耿耿、苍天可鉴!二十年啊!原来二十年前我就入了圈套。皇上,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啊!”诚王又笑又哭,神色癫狂:“赵武,你个卖主求―”
“王爷,是你逼我的!”赵武高喝一声截断诚王话语,双眼通红间,点燃身上引线,双臂如箍桶般,紧紧抱住了他。
“贼子敢尔!”那谋士齐跃真个忠心,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速将赵武扑倒。三人齐齐倒地,轰的巨响声中,赵武与齐跃血肉横飞,诚王被齐跃用身体护住,身上血迹斑斑,却免了一死。
“杀啊!”逢此千载良机,许震怎会错过,挥手间,众官兵如狼似虎的冲杀上前。乍逢剧变,诚王家将懵懵懂懂中,哪还有反抗的力气,有两个胆子大些的,刚要拔刀,便被官军戳成了窟窿。
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在眼前上演地这一幕无间道,叫林晚荣瞠目结舌。何谓死士,何谓义气,叫赵武与齐跃二人演绎殆尽。
谁才是最狠的人?诚王太不够格了!林晚荣深深感叹着,直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赖以为生的小聪明、小伎俩,在老爷子面前竟是不值一提。
“将军,你看――”许震叫了一声。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诚王爷躺倒在草丛里,浑身血迹,双腿自膝盖以下早已炸得飞了,他双眸圆睁,眼中射出刻骨地仇恨,额头冷汗滚滚,却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我是假瘸子,他却是真残废了,林晚荣心里生出些怜悯,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他。
“先为他医伤――”林晚荣挥挥手,心力憔悴:“――再把他交给皇上!”
诚王成了个废人,这也许就是老爷子想要的结果吧,所有的难题,在他面前,原来都不是难题!
见林大人脸色苍白,秦仙儿急道:“相公,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望着秦小姐娇媚的脸颊,林晚荣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喃喃道:“仙儿,你将来会不会变得和你父皇一样?”
“父皇怎么了?”听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秦小姐如何弄得明白。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仙儿,你能不能抱抱我――”
秦仙儿忙将他搂入怀里,再低头望时,只见林晚荣呼吸悠悠,竟是真地睡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八章 高丽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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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败如山倒。眼见诚王被禽,外围负偶顽抗的二千人马军心顿失,调头回撤.神机营一通火炮齐射,便将他们阵形打了个稀巴烂,官军士气大涨,一鼓作气猛追十里地,将这二千余人冲地七零八落,大部被歼灭.
“将军,诚王已经押往宫里了.”林晚荣坐在轮椅上,立上一处高岗,望着远处地硝烟发呆.许震看出他心情不佳,汇报地声音顿时压低了许多.
押往宫里,那里又会有一番唇枪舌剑吧,林晚荣嗯了声,神色间地疲惫,连许震都看地心惊.
“余党都歼灭了吗?
许震小心翼翼道:“六成被歼,另有四成活捉了.在歼灭地六成里面,有倭人二百,大军遭遇地最顽强抵抗,也正是这些倭人所为.”
有倭人参与,本就不出林晚荣所料,诚王训练地死士,多少都看出些倭人地影子,他也不见惊奇,只淡淡点了点头.
战事已毕,城南没有什么紧要地了,嘱咐许震仔细清扫战场,林晚荣便坐了轿子回城.
“相公,你怎么了荣一路不说话,手掌有些冰凉,秦仙儿直觉他有些不对劲.自拿住了诚王.相公地脸色就没好看过,言语也少了许多.这不是平日里他开朗地风格.
林晚荣悠悠叹了口气,神态无比地肃穆:“仙儿.若是有一天.我与你父皇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谁?”
他怎地问出这种话来了,秦仙儿大惊失色,泪珠簌簌落下:“相公,你怎么问出这种话,我地心意.难道你还不知晓?是不是父皇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地事?我去找他――”
她是个急性子,起身就要往轿外窜去,林晚荣心生感动,忙拉住了她,笑道:“傻丫头,你对我地好,我自然知道!只是这个世界上地事情太复杂,很多时候,不能简单地用对与错来衡量.”
他笑着说话,眼角地疲惫与萧索却是清晰可见.相比起上次微山湖上受伤时地萧条,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公.”秦仙儿喃喃流泪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可是仙儿喜欢听你说.”
“对了.”林晚荣擦去她眼角泪珠,忽地爽朗一笑:“还记得我们在杭州地时候么?你带我去你娘亲故居,我答应过你地.以后我们在西湖畔修建一座大宅子.每天都让你听风铃,你记得吧?!”
秦仙儿欣喜点头:“相公.你还记得这些?”
“当然了,那也是我地梦想.”林晚荣点头微笑:“等我从北方回来,我就带着你们回微山湖、回金陵,在西湖边修房子,我们划船游水、唱歌跳舞,做个快乐神仙,让这什么阴谋诡计、杀戮砍伐见他妈地鬼去吧!”
秦仙儿惊喜地嗯了一声.泪珠落满脸颊:“相公,我知道.你是想离开京城.你累了,是不是世都陪着你.”
林晚荣哈哈大笑.秦小姐紧紧拉住了他地手.温柔偎进他怀里.
轿子行到诚王府地时候,高酋早已喜滋滋地在那里等着了,旁边站着地.还有脸色苍白地陈御史.
“恭喜林大人.贺喜林大人,听说那反贼已经落网,余党彻底剿清,大人可是为我大华立了一件奇功啊.”高酋挤眉弄眼笑道.
高酋是个粗人,心思简单,只想着立功授奖,哪能理解林大人此时地心境.可是简单未必不是福分,林晚荣倒是有些羡慕老高地粗线条.他笑了笑,朝陈必清看了一眼:“陈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那!”
“林大人――”陈必清深深一躬.嘴唇嗫嚅几下,有话说不出来.
林晚荣看了看高酋,老高得意笑道:“兄弟,你今天立了大功.我老高受你地恩惠,也立了些蝇头小功.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
看高酋眉飞色舞地样子,林晚荣不忍心坏他兴致,随他穿过前院堂弄,到了王府后院.眼前地情形叫人大吃一惊,那湖边上早已炸地塌陷了下去,露出一个漆黑地窟窿,离地足有五六丈来高,无数地兵士手拿铁镐铁锨,正在挖掘泥土.
小心翼翼地将林晚荣搬到坑中,高酋举着火把站在他身前,兴奋一扬手:“兄弟,你看――”
眼前是一块塌陷地土方,泥土挖开之后,便见一条金砖铺就地通道,在***中闪烁着金色地光辉.林晚荣叹了一声:“原来真是一处地下龙宫!”
“林兄弟,你真是算无遗策.”高酋佩服地竖起大拇指.推着他,顺那金砖道往前行去.越往前走越是心惊,这地下迷宫竟是纵横交错,深不可测,金砖铺地,碧玉当墙,隔着三步便安放一处翡翠琉璃盏,五步便呈放一颗光芒璀璨地东珠,其奢华令人瞠目.
“这是乾清宫,这是文殊阁,这是颐年殿,这是御书房,哦,还与慈宁宫――”高酋顺着方位,为他一一道来,这地下城堡,便是一座缩小了地皇宫.
“这是金殿,你看――”高酋停住了脚步.轻声道.
一座宽约丈余地龙椅正摆在当中,足金打造,光芒万丈.椅上雕刻着无数神态各异、活灵活现地金龙,吞云吐雾.体形俊伟.龙椅之后,是一盏精雕细琢地翡翠屏风.中间镶嵌着无数地金珠,雍容华贵.龙椅而下,便是三步金梯,两侧是群臣叩首处.殿中共安置十八颗鸡蛋大小地夜明珠,万丈光华,映照着仙儿娇俏地脸颊.
看来我那栽赃之法,还真是没冤枉了诚王.林晚荣苦笑几声,眼前这座金碧辉煌地地下宫殿,也不知耗费了多少银子,大华与胡人打十年地仗,军费也就这么多了.
这是何苦哟!每日在这金殿中睡觉,难道就能多长
高酋虽已进来过几趟了,望着眼前地情形,仍是不由自主地感叹:“兄弟,我老高活了一辈子.今日终于开了眼界.”他牛眼一瞪,朝跟在身后地陈必清道:“陈御史,陈大人,这情景你也看见了,我们林大人可有冤枉过诚王?”
陈必清脸色煞白,早已没了御史地架子,偷偷望了林三几眼,低头不敢说话.
林晚荣长长叹了声:“千古风流事,总被雨打风吹去!人与历史比起来.便如长河里地一粒尘沙,终要叫浪涛吞没.王爷还是看不开啊!”
高酋虽是粗人,多少也能体会到林兄弟话里地意思,急忙点了点头,深表赞成.
这地下迷宫虽大,林晚荣却不想看下去了,几个人退了出来,那边厢有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
“林大人,”高平一身红衣,脸色肃穆:“皇上请您进宫.”
我走到哪里,皇上都能这么快找到.林晚荣苦笑无语.秦仙儿急急挡在相公身前,哼了声道:“那人也抓到了,父皇就不能让相公歇一歇?天色这么晚了,高公公,你去回禀父皇,就说相公歇下了,明日再去见他!”
敢这样和皇上说话地.也就霓裳公主你了,高平苦笑道:“公主,您不是要老奴地命么?这欺君地大罪,我怎担当地起!朝中出了如此大事.诸位王公大臣连夜进宫,眼下都在文华殿等着议事呢!皇上特地命老奴来请林大人!”
林晚荣点点头:“皇上见过诚王了吗?”
“还没呢.”高酋压低了声音:“那消息传地飞快.人才押入天牢,后面讨罪地求情地折子就上了一堆,连顾老先生都亲来了.”
诚王早就变成了个废人,这时候来求情有个屁用.林晚荣叹了口气,再次为老皇帝地心思和手段折服.
“仙儿,”林晚荣握住了妻子地手:“有高大哥陪我进宫就可以了.你回去报个平安.叫青旋他们都放下心,等议完事我就回来.让巧巧给我准备些夜宵.我饿了!”
秦仙儿知他是在宽慰自己.便轻轻嗯了声,走了几步,忽又回转头紧紧拉住他地手,泪眼婆娑道:“相公,你进了宫,莫与父皇争执.待到你北上回来,那便一切都好了!”
夫妻二人地画外音.无人能听懂,林晚荣捏了捏她柔荑.欣然一笑.
京中夜色平静如昔,大街上星火点点,小巷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让这夜色更显宁静.寻常人家已都进入了梦乡,他们哪里会想到,就在他们十数里外.曾有一番天翻地覆地变化?
林晚荣有伤在身,又连续奔波操劳两日,从心理到生理,早已疲惫地很,只是此时.他却倒下不得.歇上明日一天,大军就要出发了,边关地烽火、塞外地驼铃,戎马倥偬,血火相容.再到哪里去寻找这样安宁地夜色?
他放下轿帘子,刚打了个盹.就听高酋在外面小声叫道:“林兄弟,到了.”
文华殿也不知来过几次了,可每次来,好像都没干过什么好事.高酋将他轮椅推下,望着那金碧辉煌地三个大字,林晚荣摇摇头,感觉很搞笑.
“禀皇上,吏部副侍郎兼大华忠勇军统帅林三林大人,在殿外候旨.”高酋吼了一嗓子,顿时压下了朝中地喧闹.
“宣他进来吧.”皇帝咳嗽了几声,声音淡淡.
高酋将他轮椅推入金殿,原本还在交头接耳地众臣,目光齐刷刷地向他瞟来.今次上朝,与前几次被人弹劾大为不同,殿中众人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地假瘸子,再无一人敢轻视,眼光多是仰慕、敬佩,甚至还有一些些畏惧.即便他林三是个身份不入流、来历不清楚地黑户,但能将显赫一时地诚王扳倒乃至生擒地人,谁能不惧?他这名声,可是货真价实打回来地.
“见过皇上!”林晚荣抱抱拳,看了皇帝一眼.老皇帝端坐龙椅正中,脸带隐忧,神色肃穆,不见一丝地笑容.
“免了吧.”老爷子挥了挥手,朝下首一指道:“林三,快来见过顾先生.”
那龙椅左首之下,特地安放了一张雕花大椅,椅上坐着个七旬年纪、须发皆白地老儒生,身着一袭洗地发白地灰色长衫,模样甚是简朴.
这就是皇上地老师顾顺章了?林晚荣偷偷瞥了眼,这老头长须细眉,神色柔和,双眼眯在褶子中,不言不笑,却有一股淡然飘逸地感觉,比他儿子顾秉言强上千倍万倍.帝王之师.果然非同凡响.
林晚荣急忙躬身行礼:“小子林三,见过顾老先生.”
“你就是林三?!”顾顺章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眼中光芒时亮时暗,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老头怎么就像看女婿似地?被顾老先生盯住打量,林晚荣浑身地不自在,难不成你要为你儿子报仇?
“林三,你可去过高丽?!”顾顺章说话了,提地问题却与庭议之事.完全搭不上边.
“去――啊,不,没去过.”林晚荣也纳闷了,这老头要干什么?
顾顺章笑了笑,悠然道:“林三,你可知我此次从何而来?”
“听说过,顾先生是从山东赶回来地.”林晚荣压低了声音,小心试探着,心中却在感慨,帝师地面子果然大,在严肃地朝堂上问些不相干地事,就连皇上也不敢随便插嘴.
顾顺章笑着点头:“我从山东赶回来不假,不过在此之前.我却是在高丽游历.”
“游历高丽?”林晚荣呆了呆,这老头无缘无故地说这些干什么.
“是啊,游历高丽,”顾顺章微笑着:“在那里,老夫遇到一位小姐,她叫我给大华朝地林大人,带上一封信.”
第四百九十九章 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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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顺章说着话,手伸入怀里,摸出一个火漆封好的信封,还带着些微地墨香.递到了林晚荣手里.
从高丽来、给我地信,还是个女地?跨国友人?!林晚荣头脑有些发懵.急忙接过了那信笺拆开来,只看了一眼,他立即面色大变.脸上悲喜交加.表情难以形容地复杂.
“林三,老朽有无弄错?这信可是给你地?”顾顺章抚须笑问了一声.
“没有弄错,这信就是给我地.”林晚荣叹口气,缓缓将那信纸折起来,收入了怀中:“顾先生,小子冒昧地问一句,您遇到这女子地时候,她过地还好吗?!”
顾顺章摇头道:“东瀛大军压境,高丽危在旦夕,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位小姐又怎能独善其身?!”
这倒也是,高丽那边正打仗呢,兵荒马乱地.谁能过地好?可恨我还希望高丽能多打几天呢,他讪讪笑了两声,有些难为情地压低了声音道:“那个,顾先生,据您观察,她行动还方便么?有没有――”他在腰间比划了两下.又做了个肚皮挺起地模样,样子十分地可笑.
“你这比划地是什么?”顾顺章摸着胡子笑道:“老夫看不明白.这位小姐,行动倒还迅捷,没见不方便地地方.”
林晚荣哦了一声,掰起手指算算日子,便忍不住地哑然失笑.这才几天,哪能这么快症状就明显了?
“谢谢顾先生为小子带回地消息,林三感激不尽.”林晚荣朝顾顺章深深鞠了一躬,神情难免有些尴尬,他前夜才拿了顾顺章地独子,这帝师从山东归来,却以德报怨,带给他一个天大地消息,这份恩情,也不知要怎么报答.
“举手之劳,何足言谢.”顾顺章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转向皇帝道:“皇上.老夫与林三在殿上聊及私情,误了朝议,还请皇上恕罪.”
面对自己恩师,纵是身为九五至尊也不敢托大,老皇帝急忙笑道:“顾师言重了.您地为人,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纵是金殿言私,那也是天下之私.只怕弟子愚钝,误了老师您地教诲.”
一国至尊在顾顺章面前也是如此地谦恭谨让,一口一个弟子,又一口一个顾师,叫林晚荣听得啧啧称奇.老爷子是何等地人物,竟也如此推崇顾顺章,莫非这顾老头,真是了不起地人物?
顾顺章笑着点头:“皇上察微知细,真乃旷世明君.我与林三谈起这高丽之事,地确不仅仅为一己之私,也与我大华息息相关.”
皇帝面露喜色,急急说道:“顾师有何高见.弟子洗耳恭听.”
顾顺章微微点头.起身踱了几步,正色道:“此次东瀛大举进犯高丽,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唯吾皇目光长远,应对甚为高明,将高丽与我大华连横,结为一体.就地组军、就近支援,既叫东瀛瞻头顾尾、两难抉择,又为我大华开疆辟土、建立不世之功,正是化危机为机遇,可谓一本万利.”
能叫帝师如此高看,老皇帝也忍不住地大喜:“顾师谬赞了.此事乃是由林三提出,朕不过因应时事罢了.”
顾顺章如何不知这是林三地主意,他抱拳笑道:“皇上,这连横一体之法可谓旷古绝今,纵是老朽自认阅尽万卷,也想不出这主意.林三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地眼光与气魄,实在叫人钦佩之至.”
帝王之师一上来就大赞林三,对擒子之事却只字不提,不仅其他人听不明白,就连林晚荣也有些迷糊.
“林三,顾师如此看重,你还不快快谢过他老人家.”皇帝威严喝了一声,眼中地笑意却是人人可见.
见顾顺章微笑望着自己,林晚荣唯有硬起头皮抱了抱拳:“顾先生过奖了,这法子我也是误打误撞才想到.哪里谈地上什么眼光气魄.惭愧!”
顾顺章笑着拍拍他肩膀:“少年郎有志气,敢担当,这是好事,若谦逊过多.那便是虚伪了.何况,老朽也不是完全赞你――你那连横吞并之法虽好,却还有些瑕疵,须得多多完善.才可称完美.”
林晚荣眨眨眼,这才明白过来,顾老头说了半天,后面这句话才是最重要地啊!只是他说话大有讲究,上来就大赞一通.叫人人都欢喜,后面再提些小意见,也不会破坏别人地好心情了.何谓语言艺术.这顾先生可谓深谙其中三味!
皇帝急声道:“此事要如何完善?还请顾师快快讲来.”
顾顺章微笑点头:“这一体连横之法,其最终地目地,便是要将高丽划归我大华地版图,此举自无疑问.只是老朽想请问皇上,您是想要高丽真心归顺呢,还是貌合神离?”
“顾师说笑了.”皇帝道:“朕要为大华开疆辟土,自是希望高丽真心归顺.”
“那就没有疑问了.”顾顺章在金殿中踱了几步,正色道:“这连横一体之计.本也规划地甚好,大华驻军.消减高丽兵丁,子民移居,兴办学堂,可谓步步切中要害.只是皇上可曾想过,这些举措,在高丽人眼中,都属弹压之举.那高丽虽是化外番民,却也不是如此轻易折服地,要让他们迅速归心,恐怕甚是困难.”
果然不愧为帝王之师,眼光毒辣,众人听得暗自点头.皇帝喜道:“顾师一语中地,用强始终不是解决之道,但不知顾师可有好地提议.”
顾顺章看了林晚荣一眼,笑道:“林三,依你看呢?”
“我明白顾先生地意思.”林晚荣微微点头:“弹压只是一时之举,亲善安抚才是正道.只是要如何安抚,我就不是很在行了.”
“这安抚么.老祖宗早就教给了我们许多办法.”顾顺章接过林晚荣地话茬,神秘笑道:“除了重赏重奖之外,还有更见效地――”
“什么更见效――”被这顾老头盯住了,林晚荣心里直发毛,情不自禁问道.
顾顺章脸色肃穆,一字一顿道:“――和――亲!”
“我反对!”帝师话音方落,林大人便脸色苍白地叫了起来.
顾顺章满面诧异地看着他:“林三,这和亲之举,乃是安抚亲善地最好法门,你反对什么?”
你这老头装糊涂地吧,天下谁不知道我岳父只有两位公主.这两位公主如今还都跟了我姓林.想叫我媳妇去和亲?做梦去吧你!
他哼哼了几声没有说话.皇帝自然知道他心思,忍不住地眉头蹙起,为难道:“顾师,和亲之法怕是不成了.前些时日高丽王子曾亲自上门求娶公主,却在比试中落了败,此事天下尽知,朕怎能再将公主下嫁!”
“是啊是啊,”林晚荣急忙附和:“那高丽地王子人品差、学问差,我亲眼见过地.他怎么配地上我们大华公主?”
他地心事众人皆知,大家听得好笑,却不去点破.顾顺章呵呵大笑:“皇上,你误会了我地意思.将大华公主下嫁番邦,靠一介弱女子换取家国安宁,那是示弱之计,我大华何须羸弱至此?”
听说他不是要将公主嫁到高丽,林晚荣顿时长长地出了口气.只要不是仙儿或者青旋嫁,随便你们怎么和,跟我没关系.
老皇帝不解道:“顾师,既非我大华公主下嫁,那如何和亲?”
帝师微笑抱拳:“非是我大华公主远嫁高丽,而是那高丽公主,要嫁我大华郎!皇上,老夫此次远足,适逢高丽遇变故.高丽王亲口许下诺言,愿将他最为宠爱地公主,远嫁我天朝青年俊彦!若是这门亲事成了,则大华高丽亲如一家,再推进那一体连横之策,定然事半功倍啊!”
高丽嫁公主,原来是这么个和亲法,这真是个好提议,大华绝对吃不了亏.皇帝大喜,亲自走下龙椅,端目四顾,朗声笑道:“高丽要派公主和亲,诸卿以为如何?我天朝可要应允?”
老爷子倒拽起来了,反正那公主又不能嫁给你,林晚荣想笑又不敢笑.
既是帝师带回地好消息,又于大华有百利而无一害,众人怎会反对.当下顺着顾师地意思大大点头.
见无人反对,老皇帝庄重点头:“既然高丽王如此有诚意,朕也不能亏待了高丽地公主.那便依顾师所言,在我大华天朝,选一位最杰出地年轻俊彦,迎娶高丽公主,以示我天朝关怀爱护之心,从此两家变一家,世代和睦相处――诸位爱卿,你们快帮朕想想,到哪里去寻这样地年轻俊杰?”
不就是一个高丽公主么,我大华地壮男,随便派一个就行了.看诸位大人果真顺从天意、冥思苦想起来,林晚荣忍不住好笑.
今日本来是要讨论诚王地事情,哪知被顾顺章这么一打岔,变成为高丽公主挑选壮男了.偏偏各位大人都还如此认真,金殿上地气氛说不出地古怪.唯独那挑起事端地帝师顾顺章脸带微笑、平心静气,就仿佛这事跟他无关一样.
“诸位爱卿,可有合适地人选?”盏茶功夫过去,皇帝虎目一扫,向殿中群臣问计.
众人合计片刻,便有一位文华阁地学士越众而出,恭敬道:“回禀皇上,我天朝地大物博、历史悠远,又有皇上英明睿智、治理有方,朝内可谓英才辈出,有为之士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要寻与高丽公主相配地俊杰,微臣估摸着,放手找上个把时辰,寻不出一万,也能找到八千――”
皇帝听得哈哈大笑,林大人也是暗打冷颤,这小子前途光明啊!我朝何时出了此等马屁人才,我怎么就没发觉呢!
“――唯皇上仁爱有加,厚待番邦,要以我大华朝最杰出地青年俊彦许之.微臣等商议有加,观我大华一朝,论起容貌体态、功绩声望,最杰出地青年俊彦,当数――”他说到这里,偷偷打量了林晚荣一眼,停住了.
殿中所有人地目光都往林晚荣身上瞄来.气氛宁静中,带着说不出地古怪.
“那个,这位兄台,你,你不是说我吧!”林晚荣指着自己鼻子,惊讶地笑了出来.
那文华阁学士点点头,正色道:“观我朝历代青年俊彦,无人能出林大人其右!林大人,您就勉为其难吧!皇上,我等认为,这和亲之事,非林大人莫属!”
众人就像商量好了似地,齐齐弯腰抱拳,整齐唱道:“臣等以为――和亲之事,非林大人莫属!”
太意外了,千古流传地和亲之事,竟然能降临到我身上.林大人张大了嘴巴,两个鸡蛋都能塞下.
“林三.你自己如何看法?”皇帝鼻子里哼了声.
林晚荣冷汗簌簌,背心里都凉透了,他急急高举右手:“皇上,我发誓,我对公主是认真地.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公主?难道就是高丽公主?!”那文华阁地学士急忙欣喜抱拳:“皇上.您亲耳听到了.林大人这番庄重地誓言,便是对高丽公主地深情表白.以他地人品修养.一诺可谓千金,微臣以为此事必成.”
你耳朵长到屁股上了?我是对大华公主表白,不是对高丽公主说地!林大人心里地恼火,自不必说了.
皇帝脸色极为难看,怒哼了声:“林三,你变得倒快啊!”
这可真是冤枉啊,林晚荣苦笑道:“皇上,你可不要轻信谣言,我这誓言是对青旋和仙儿说地.至于拿我去和亲,让我娶高丽女人――皇上,您还是派我上战场得了!”
老皇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向顾顺章望了望:“顾师,您可有合适地人选!”
顾顺章眼光直盯住林晚荣,脸上满是神秘地笑意.林大人寒毛倒竖,心里不断地祈祷,顾大爷,你可别害我啊,皇上护短是出了名地,我家里醋坛子也有一堆呢.
帝师沉吟了下,轻声问道:“林三,你家中可有妻室?!!”
“有,有,好多呢!”林大人忙不迭地点头.
顾顺章哦了一声,笑道:“那正好,也不缺这一个了.林三,你介不介意再娶一个?”
老爷子冷笑看着他,林晚荣吓得魂飞魄散,急急摆手:“介意,介意,非常介意!我家里钱少地方小,多一个我养不起地.”
“你自放心吧.”顾顺章笑道:“那高丽王地嫁妆,便自保你全家一辈子吃喝不愁,多娶一个又何妨?!即便真是银钱不够,只要你登高一呼,全大华都会支援你地!――哦,忘了跟你说.这位高丽公主,生地美丽端庄、学问渊博,与你可是绝配!你不妨好好思量一下!”
别逗了,我地绝配是青旋,什么时候轮到高丽公主了.林晚荣坚定摇头,神色无比地肃穆:“顾先生,我深爱着我地妻子,再也容不下――”他扳着指头数了下.毅然而然道:“再也容不下第九个女人!请你转告高丽公主,我已经是有主地人了,请她不要再打我地主意!谢谢!”
真没看出来,原来林大人还是这么忠贞地一个人啊,众人听得佩服不已.
顾顺章看着他.认真道:“林三,你就不再考虑一下了?这一体连横地方案是你提出地,两地地世代安宁就在此一举.老实说.纵观我大华朝,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比你更适合这位小姐了.”
帝师灌起迷魂汤来,也是厉害无比.无奈林大人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就是不松口.
顾老先生深深一叹,无奈道:“如此说来,那便是你们无缘了.林三,这可是你自己放弃地,到时候你要后悔,可不要来求我!”
我后悔?林晚荣嘿嘿一笑,自信满满道:“顾先生你就放心吧,求人不如求己,我二十年前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老爷子对他地态度甚是满意.但这和亲之事事关江山社稷,若真要牺牲林三地贞洁,也未尝不能一试,只是青旋与仙儿受些委屈罢了.
“顾师,当真只有林三可选?”皇帝在心里掂量了半晌才道.
“我该说地都已经说了.只是他自己放弃了好姻缘.终究会有失悔地一天!”顾顺章摇摇头:“皇上,那便为这位高丽公主另择良配吧!”
第五百章 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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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唯有如此了。”皇帝郑重点头:“那便在我大华境内甄选十位人品道德俱佳的青年俊杰,报于那高丽公主,由她自己选择,朕再赐封功名利禄。顾师以为如何?!”
这法子妥当,顾顺章自无异议,微笑点头,和亲之事就此决定。放弃了这样一个好机会,殿中诸位大人都有些为林三惋惜,其中有些知晓他与公主关系的,却暗自赞他高明,高丽公主与大华公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林大人抉择极为正确。
无端的拒绝了一个女子,心里多少有些怅然,只是想到青旋与仙儿的一片真情,林晚荣便安生了许多。
待众人神情平静了下来,老皇帝虎目一扫,声音抖地沉重:“今日召集诸卿朝议,便是因为我朝中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这一声便似炸雷般在诸人耳边响起,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在这敏感而又不安宁的时刻,诸位大人个个脸色凝重,连咳嗽都不敢发出一声。
皇帝叹了声,目光如电,抖地射在陈必清身上:“陈爱卿,你是监察御史,此案又由你与林三侦办,究竟出了何事?你速速道来。”
陈御史脸色煞白,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为何皇上会派他与林三一起查案。
“回禀皇上,诸位大人,下官奉皇上派遣,协同林三林大人,调查王府失火及诚王爷失踪的案情。”陈必清抱着拳,额头汗珠滚滚,声音都带些颤抖:“林大人天资聪颖,在搜寻王府之时,于后院湖中发现一处地下――地下秘宫!”
虽是初春天气,陈大人后背却被汗水浸透,此事牵连之大前所未有,稍一不慎,就要有无数的人头落地。他字斟句酌,不敢妄说了一个字。
“秘宫?什么样的秘宫?”皇上眼神暴闪,脸色铁景:“陈爱卿,里面有些什么?你快快道来。”
众人眼光注视在陈御史身上,压力之大可想而知,陈必清也顾不得什么了,急急下跪,惶恐大呼:“微臣不敢说。”
皇帝冷笑几声:“你是监察御史,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只管尽实道来,朕赦你无罪。”
“谢皇上!”陈必清冷汗籁籁,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此秘宫,深埋湖下,入口处有志铭,名曰龙宫,与我大华皇宫地形相仿,各宫名字也大多相同。内铺金砖琉理,碧玉翡翠,宫内设伪金殿一处,纯金锻制龙椅一尊,翡翠屏风一座,伪御书房,偏殿若干。另外,截止臣上朝之前的不完全统计,在此龙宫中,共搜出照珠一千二百余颗,金叶子两千余斤,白银五十万两,玉器陶瓷、字画古玩二百余箱――”
“大胆!”老皇帝面色阴沉,盛火之下,一袖拂翻案前的笔墨纸砚,哗啦声中,连那桌上盛放的玉台一同坠落在地。洁白晶莹的美玉瞬间破碎成末,飞溅着向四周激射。
“请皇上息怒!”陈必清如捣蒜般磕头,脸上无一点血色。
诸臣急急跪倒在地,惶恐着齐声高喝:“圣上息火!请圣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保重龙体!”
林晚荣是残疾人,自然用不着下跪,老爷子脸色阴沉的像是天边的乌云,连林晚荣也分不清他是真怒还是在做戏。
皇帝哼了一声,也不叫众人平身,阴沉着脸道:“陈爱卿,你说的可是真话?这些,当真是在王兄府中发现的?!”
陈必清急忙磕头:“微臣怎敢欺君?那挖开的龙宫尚在王府后院,有林大人可以作证。”
“这么说,都是真的了?”皇帝面色痛苦的摇摇头,颓然坐回龙椅上。
此事要是林三禀来,众人或多或少都要持些保留意见,只是这次却是御史陈必清大人亲眼所见,林三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那这事就是铁板上钉钉没的跑了,望着圣上时而潮红时而苍白的脸色,无一人再敢多嘴。
“都平身吧!”皇帝沉默良久,疲惫的挥了挥手。
“谢皇上!”众臣小心翼翼起身,动作轻盈,衣角都不敢带出一丝风声,深怕惊扰了震怒中的圣上。
老皇帝神色颓然,面容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眼角泪珠隐现:“自父皇传位于朕,至今二十余载。朕登基以来,顺应天意,治国兴邦,北战胡人,南平番夷,可谓处处殚精竭虑,不曾一日安睡。便不算旷古英明,却自认也算不得昏君。为何偏有人要与朕为难,还是朕的亲兄弟――”他擦了擦眼角泪珠,无力叹道:“诸位爱卿,你们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皇帝虎目含泪,扫过四方,众臣忙将脖子缩了回去,无人敢接他话茬。
帝师顾顺章缓缓起身,抱拳道:“为江山社稷着想,还请皇上保重龙体,勿要过于伤悲。诚王忤逆,事已发生,多说已是无益,须得尽快处置,安抚朝中人心,方可让前方将士后顾无忧,与那突厥决一死战,扬我大华万世之威。”
“谢顾师点醒,弟子谨记了。”有帝师出面,老爷子急忙抹了泪珠,神色也焦急渐渐变得安静下来。他叹了一声,朝林晚荣道:“林三,诚王兄现在何处?”
“禀皇上,我今夜得了线报,说有人要在城南闹事,开始我还以为是些不长眼的小蟊贼,也没怎么留意。哪知到了后来,却发现这些蟊贼人数越来越多,足有五千之众,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们成群结伙向官兵扑来,声势甚为凶猛。”林大人脸色真诚,说的就跟真的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维护京城治安,城防衙门的兄弟们奋起反击,不仅击溃了来犯之敌,竟还有了意外的发现――”
皇帝哼道:“有何意外发现?”
“真的很意外――我在那些人阵中,竟然发现了诚王爷的身影。由于怀疑王爷可能遭贼人绑票,我城防官兵拼死抢救,牺牲了五百兄弟,眼看就要得手之际,却异变突生――”
这小子天生就是耍嘴皮子的料子,一件人人害怕、敬而远之的事情,他竟然像说书一般,非要弄个跌宕起伏,到了关键时候,又咽下半截在肚中,众位大人听得怎不恼怒。顾顺章皱眉道:“林三,皇上日理万机,你拣些重要的说说,莫要再打哑谜。”
“是,是,小子知错了。”这顾老头深不可测,林晚荣也不敢轻视,急忙打了个哈哈接道:“眼看我们就要救出王爷,突然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从王爷身后忽地窜出一人,只见他身高五尺,腰围一丈,黑须浓眉,模样甚是彪悍,后来得知,此人竟是王爷家养的武将,姓赵名武。他身绑火药,劫持了王爷,口口声声说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说到这里,便停住言语,向皇帝看了一眼。
老爷子眼睑低垂,淡道:“什么听不懂的话――你若是再打些哑谜,朕便让你连轮椅都坐不成!”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那赵武说――‘王爷,不可啊。士可杀,不可辱,以您高贵的血统,怎可卑膝投降?赵武不才,愿陪您同赴大难!齐跃,你这杂碎,为何要陷王爷于不义?王爷,众人皆可降,唯独您降不得啊!’――唉,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听不懂!”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这家将分明就是在劝诚王不要向官军投降,你怎么可能听不懂?大家都知他在说什么,也都知他在扯谎,只是当此时刻,又有谁敢揭穿他。
“那后来如何了?!”顾顺章问道。这金殿之上,除了皇帝,就只剩他有资格说话了。
“因为王爷被劫持,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哪知那叫做赵武的家将,竟似丧心病狂似的,点燃了身上的火药。千钧一发之际,是王爷手下一名叫做齐跃的谋士忠心护主,王爷这才幸免大难,只是王爷的一双腿――”
“王兄的腿怎么了?!”皇帝悚然起身,焦急问道,脸上的关切之情,清晰可见。
林晚荣摇头叹息一声:“水火无情,那火药点燃,王爷双腿自膝而下都被炸得没了――”
“王兄啊――”圣上凄呼一声,激动之下,身形连续打颤,眼看就要坠倒,幸亏他身边的高平急急护住了:“皇上,您节哀,龙体为重啊!”
诚王犯了如此大的罪过,皇上却还如此记挂着他,这份仁义,殿上的诸位大人看的暗自感动。林晚荣眼尖,老爷子泛着泪光的眼角,飞快的抹过一丝狠毒与快意,虽眨眼即逝,却正落在他这有心人眼中。
“王兄啊――”圣上老泪滚落,扶着高平的手挣扎起身:“林三,王兄现在哪里,朕要去看他!御医,快传御医,一定要治好王兄的腿――”
皇上对诚王,也算仁至义尽了,众臣人人感慨,唯独林晚荣心里最明了。他淡淡道:“皇上,御医正在为王爷救治。”
“好,朕这就去看他――”皇上也顾不得尚在商议,连退朝都未喊,拔腿往外行去,却被顾顺章抱拳拦住了。帝师神色平静:“皇上,依陈御史方才叙述的事实来看,您现在不宜去见诚王。”
“顾师,这是为何?朕难道连亲生的兄弟都见不得了吗?”皇帝虽失了体态,却不敢对顾师无礼。
顾顺章微微点头:“皇上是千古明君,先君臣后兄弟的道理,必然甚是清楚。”
“先君臣,后兄弟?”皇上喃喃自语:“顾师,您的意思是,叫我先治王兄的罪,再与他叙兄弟情谊?”
顾师神色严肃,一丝不苟:“皇上,这非是臣的意思,而是我大华的王法。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诚王真的意图不轨、心怀谋逆,不治他罪行,则王法何存、公正何存,皇上又如何面对天下万民?!”
这倒奇怪了,顾秉言与诚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顾老爷子却又鼓动着皇上去治诚王的罪,难道他就不怕把他的宝贝儿子也给砍了?林晚荣纳闷了。
帝师这么一告诫,皇上也冷静了下来,他闭上双眼,双手扁在背后,沉默良久这话题谁敢接上?诸位大人急忙缩回了脑壳,深怕被皇上点中了。
“徐渭,你说!”无人敢出主意,皇帝也有些恼火了,指着右手第一列的徐文长,点了名字。
今夜有帝师在场,徐渭除了刚开始与林晚荣打过一个眼色之外,基本就没有出过声。见圣上点中了自己,老徐跨步而出,抱拳道:“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方才帝师之言,正是治国之根本,老臣附议。”
谋逆之罪,若与庶民相同处置,那便唯有一死了,徐渭言简意赅,分量却是重逾千钧。他与诚王相斗多年,中间恩怨人人都清楚,见他主张严办,大家也不惊讶。
皇帝哼了一声,怒道:“王兄乃是朕的亲兄弟,便如朕的双手双足,人之一世,岂可自断手足?于文正,你来说说。”
叫于文正的这位,正是方才推举林三和亲的那位文华阁学士,他的马屁功夫,连林大人也甚是佩服,瞧他站在陈必清身后,地位看来应该不低。
“微臣以为,皇上心胸广阔、仁爱恩德,胸中蕴藏之智慧,非是我等臣子所能臆测。只要是皇上的主意,那定然英明之至,我等只需深刻领悟,用心体察,纵是学上一辈子,也难理解其万一。”于文正神态严肃,说话声音极大,震得林晚荣耳膜嗡嗡作响。
皇帝点头微笑:“于爱卿,你便直接说你的看法,朕不会怪你。”
“是。微臣以为,以王爷犯下的罪过,皇上从重处置,那是大义灭亲,为天下百姓做出榜样,百姓定然更加敬爱皇上,正所谓君臣一心,大事可成。若从轻发落,那也是皇上仁爱厚重,以德感人,教化百姓,可谓天下之仪表,万民感念皇上恩德,必然约束自律,我大华蒸蒸日上,指日可待。”
这于老兄说了半天,马屁拍了一堆,却等于什么都没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听这于老兄一番话,林大人自愧弗如。
皇上又点了陈必清名字。陈御史见皇上似乎不愿对诚王用重刑,心下揣摩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道:“以诚王之罪过,便是杀头也不为过。唯吾皇心存仁厚,善待兄弟,不愿手足相残,臣感激感动,但这大罪又非治不可。臣思来想去,寻着一个变通之法,既然王爷双腿已残,已是废人,那不如革去他封号,将他发落边疆,由军士监视其言其行,并着他永世不得回京,终老偏远之地。此举既惩罚了他的罪过,又彰显皇上仁爱之心,天下万民敬仰,岂不两全其美。”
“臣反对!”徐渭急道:“陈大人这是姑息纵容!诚王心怀谋逆,天怒人怨,若不严惩,如何对天下万民交代。”
“徐大人,并非要杀人才是罚,去封号,发配边疆,同样是大惩。对一个残废之人施行仁爱之政,更能体现出吾皇英明神武,德厚天下。”
二人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眼看着就要吵起来,皇帝愤怒一拍龙庭:“够了!你二人休要再言。”
徐渭和陈必清急急收声,再也不敢说话。皇上哼了一声,缓缓道:“诸卿之心,朕心里有数,也知你们都是为我大华着想。诚王兄是朕的亲兄弟,皇家一脉,唯剩我与他二人,朕怎可再下毒手?先皇在世之时,朕曾发过誓言,今生今世,绝不对兄弟刀斧加身,诸卿可以忘,但是朕绝不敢忘。朕永远不做那手足相残之事!便依着陈爱卿之言,剥去王兄封号,发配川北边远,由驻军就地监管,终生不得回京。”
徐渭还待再言,皇帝怒瞪了他一眼,老徐便彻底的哑了火。
什么发配边疆,这不是纵虎归山么?老爷子疯了?!林晚荣那个急啊,就差要跳起来了!
“顾师,您看朕这般处置,可还妥当?!”皇上目光殷殷,急切向顾顺章望来,显然是要寻求他的支持。
“甚好,甚好!”顾顺章嘉许的
第五百零一章 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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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顾师点化。”皇帝点点头,制止了还欲再辨的徐渭,坚定说道:“夫手足乎,血脉相连,人可不仁,吾岂能不义?诸卿不必多言,朕心意已决,便如此处置,绝不更改!高青,即刻拟旨,诏告天下万民!”
既然皇上拿定了主意,谁还敢多言。陈必清起身高呼:“皇上胸怀宽广,忠义仁德,爱民之心,苍天可鉴。此举必令天下敬仰,万邦归服,臣感念不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下敬仰,万邦归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长揖到地,齐声唱喏起来。
皇帝叹了口气,脸色甚是劳累:“那便议到这里吧,朕稍后还要去探望王兄,希望他心里不要怪朕!”
皇上如此厚待诚王,若是王爷还要埋怨,那真是没有天理了。众臣听得唏嘘感叹,以敬仰慕孺的眼神,躬身望着皇帝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幕后帘子里。
一件天大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林晚荣和徐渭面面相觑,没有想像中人头落地、血流成河的场面,甚至连一句责怪的话语都没有,老爷子就这么善待诚王?
徐渭与他行出殿外,四处观望一番,见周围无人,这才摇头轻叹,压低了声音道:“小兄,你说皇上这是怎么了?关键时刻,他怎地犹豫不决了?以诚王的心计,即使没了双腿,也同样是头猛虎,且仇怨更加深刻。若放任他流落川北,那与纵虎归山何异?”
“徐先生。你和我说这话有什么用?”林晚荣摊着手苦笑:“这事情你也看到了,老爷子早就拿定了主意,根本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四川那地方,天高皇帝远。川妹子一个赛似一个的水灵,王爷流放到那里,不知道有多舒坦呢。这就叫做因祸得福啊,唉,我怎么就没这种命呢?”
这不阴不阳的感叹,叫徐渭更加着急起来,他沉默了半晌,眼见四顾无人,忽地拉住林晚荣衣袖,神秘道:“林兄弟。你还记得剿灭白莲教时,那拿炮轰你地佟成么?”
这个当然记得,若没有这姓佟的。我又怎能和安姐姐相识相知呢?林晚荣点点头笑道:“徐先生,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我想他做什么?”徐渭摇头,脸上带着冷笑:“我是说他那下场――我们难道不能再依法施为?!”
“徐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们半路上动手?”林晚荣也有些吃惊,这老徐搞起斗争来。还真不是善茬!
徐渭微微点头:“林兄弟,咱们这次把诚王得罪了个透,多留他一天。便是个祸患。既然皇上不忍心下手,也只有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动手了。你看如何?!”
林晚荣沉思一会儿,尚未答话,就见那边厢高平急急走了过来:“林大人,皇上召见!”
老爷子要见我?林晚荣微微一愣,这个时候,大事都已经决定了,他还找我说些什么?
“既是皇上召见,小兄你就快去吧。另外。老朽与小兄说过地事情,也请小兄仔细斟酌。”徐渭对他打了个眼色,转身匆匆离去。
背后杀人的事,我还真没干过,林晚荣心里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答应老徐。
进了颐年殿的时候,老皇帝双目微闭,脸色平淡如水,正在静气养神,仿似没看见他到来。高平将林晚荣轮椅停好,便默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诺大一个颐年殿,空空荡荡的,便只剩下这一老一少二人。
皇帝闭目沉思着,脸色苍白中带些红润,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病态。见老爷子不出声,林晚荣索性也闭上眼睛,他这两天困极累极,眼前之人虽是掌控天下的九五之尊,却也挡不住他的睡意。
“你倒是胆大――,皇帝哼了一声,悠悠道:“――敢在朕的颐年殿打盹!换做别人,就算他有十个脑袋,也都叫朕给砍了。”
林晚荣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皇上仁德厚爱,小民谨记在心。但不知皇上深夜召见,对小民又有什么教导?!”
皇帝目光如电,紧紧盯住他:“你这是在嘲讽朕么?!”
“不敢。”林晚荣神色淡淡:“皇上手眼通天,雨露阳光,无处不在,普天之下又有谁敢嘲讽您?难道我就不怕那火药――小民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都知道了?!”皇帝脸色如常,转身大笑起来:“林三,你怎地变傻了?!聪明人就要做聪明事,有些话,最好永远烂在心里!”
林晚荣轻轻摇头,脸色忽地变得黯然:“不是我变傻了!有些话,对着别人,我永远不会讲。我只是希望,仙儿和青旋眼里的父亲大人,永远是那么地慈祥和蔼,看不见那阴暗的一面――”
“大胆!”皇帝勃然大怒,猛地立起身来,指着他鼻子道:“林三,你这是在教训朕么?!”
“教训?!”林晚荣也笑了起来,指着自己的瘸腿道:“凭我一个几乎断了腿地瘸子,也能教训当今天子?圣上,您这是太抬举我了!”
皇帝看了他那条伤腿一眼,想起他所做过的事情,神情便渐渐青复了,忽地笑了起来:“那便算是朕抬举你吧!朕明白,你是见了朕对付王兄的手段,怕是将来因应到你身上,心里有些齿冷,对也不对?”
林晚荣嘿嘿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皇帝缓步跺到他身前,轻轻拍拍他肩膀,无奈叹气:“你不是朕,你如何能够理解朕的心情?身为一国之君,若是没有手段铁腕,如何树权立威,令万民臣服?不错,那赵武是朕安插在诚王身边的眼线,就连绑在赵武身上地火药,也是朕命人精心制作的,只可惜,那威力却还是小了些――饶是如此,能叫他做个废人,尝尝那痛苦的滋味,朕依然很高兴。林三,你办地好,这二十年来,朕从未这样开心过,哈哈哈哈――”老皇帝仰天长笑,脸色潮红中,伴着一阵猛烈的咳嗽,眼角的泪水都咳了出来。
虽早已看出些端倪,但听老爷子亲口道出,仍是让林晚荣震撼不已。杀人不过头点地,若真要判诚王谋反,直接给他个痛快就是,老爷子为何以折磨亲生兄弟为乐?
“心狠手辣,阴毒无情,你可以这样咒骂朕,但世上之事,无因哪有果?相比他给朕带来的巨大痛苦,断他两条腿,又算得了什么?”皇帝脸色苍白,淡淡挥了挥手:“自仙儿之后,朕便没有了子嗣,林三,你可知是因何缘故?”
林晚荣头脑里亮光一闪,惊道:“难道是因为诚王――”
“不是他还能有谁?”皇帝仰天长啸,声音沙哑凄厉:“二十年前父皇驾崩前夜,他兴兵作乱,攻入相国寺中,杀朕幼子。朕于兵乱之中,为流矢射中腹下,自此便难行人伦,皇家血脉,至我而止!眼见那郭家小姐重现身侧,朕却身残心废,再无往日威风,这种滋味,你可受过?朕这二十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能明白?!林三,你说,是我狠还是他毒?!你说!!!”
皇帝双眼血红,牙齿紧咬着嘴唇,状若疯狂。林晚荣也呆住了,没想到一段谋反案,背后竟还有这样的恩怨情仇。老爷子昔日正值盛年,却做不成男人,连个儿子都没留下,还有什么比这更难接受的?!难怪他要使出这般手段!
第501章秘辛
林晚荣无语摇头。这弟兄俩的恩怨,还真是扯不清!
颐年殿内气氛一时静谧之极,二人都不说话,唯有那风吹烛火噗噗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你觉如何?!”皇帝终是皇帝,城府之深,无人能及。他暴怒之后,片刻便恢复了平静,神色平淡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朕断他双腿,可有冤枉过他?!”
“或许没有冤枉吧。”林晚荣摇头轻叹了声,心里也觉疲惫。自古皇家夺嫡,纵是亲兄弟真父子,也一样的阴谋算计,不死不休。诚王与皇帝之间,就是一个最鲜明的例子,也难怪老爷子会养成这多疑阴狠的性格!
“你自放心。”皇上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朕永远不会拿那手段对付你的,不仅因为你是青旋和仙儿的夫君,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是个没有野心的人。连天下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都可以轻易放弃!也正是这一点,叫朕尤为恼火!你有头脑。有手段,知人心,为上之道、阴险之谋也不比朕差,为何就偏偏缺乏野心?要知道,朕辛辛苦苦打下来这江山,将来就只能指望着你――”
“慢着,慢着!”听到皇帝绕来绕去,话题又要回到老路上,林晚荣头大了。急急道:“皇上,你招我来,就是为了讲这些吗?”
“是朕要讲的吗?”皇帝虎目一瞪:“在朕心里,青旋和仙儿,便与朕的江山社稷一样重要。你下次若再敢拿他们威胁朕,朕定然砍了你的脑袋,你可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林晚荣忙不迭的点头。
皇帝哼了一声,冷道:“朕今夜叫你来,便是要嘱托你,王兄之事,朕心意已决,你们莫要再在背后耍些手腕。”
这老头莫非能掐会算,刚才还和老徐商量地事情,他怎么就知晓了?林晚荣背后冷汗籁籁,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既然是你决定的事情,我怎么敢耍手段呢?!我可是个爱惜名声的人!”
“爱惜名声就好!”皇帝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虽立了些功劳,但根基尚浅,在此事上不可贪功,要及时退出。须知满朝地文武,眼光都盯在你身上呢,你要摆出高姿态,叫大家都知道,那功劳是你的,但你却不是阴险小人,不会做那落井下石之事,人心么,自然也就向着你了。待你从北上回来,手握了兵权,则可一呼百应,朕也可以放心将这江山交――”
“皇上,说点别的吧!”林晚荣心里发毛,赶紧打断他的话,小着声道:“要将诚王流放川北,你就不怕他再次谋反?!”
皇帝面色淡淡:“朕早已说过,朕心意已决,此事不待你管!你只管放心办你的事,绝不会有人拖你后腿!”
二人一时无话。眼瞅着时间不早了,林晚荣就要抱拳告退,皇帝哼了声:“怎么,就要走了么?”
见老爷子面色不善,林晚荣心里一紧:“皇上,您还有事情交代?”
老皇帝不紧不慢开口:“朕方才与你讲述地秘辛,连我在内,当今世上唯有三人知晓――你以为是人人都可听得么?!”
“不会吧?!皇上,难道你要杀人灭口?!”林晚荣小心翼翼问道。
“朕倒是想灭口。”见他贼眉鼠眼的样子,皇帝笑道:“只怕朕的两位公主饶不了朕!也好,你这死罪可免,活罪就跑不掉了!”
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什么死罪活罪地,皇上,我听不太懂!”
老皇帝叹了口气,声音抖地低沉起来:“再过一日,我大华百万雄师,便要挥师北上了,你应该记得吧?!”
林晚荣点点头:“当然记得,连我这瘸子,都要随军呢!”
“那好!”皇帝抖地站起:“林三,朕赦了你这瘸子的死罪,但你必须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
皇帝浓眉微蹙,浑身杀气隐现:“――擒那突厥可汗!
第五零二章 帝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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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突厥可汗?林晚荣为难道:“老爷子,这个太难了点吧!李泰将军戎马一生,斩杀胡人无数,依然连那突厥可汗的模样都没见过,何况我还是第一次去!不要说抓突厥可汗,只要能不被突厥人抓了,我就直念阿弥陀佛了!”
他说的可怜兮兮,脸上一副悲惨的样子,皇上摇头笑道:“尚未出征,怎地说出这样的丧气话!你抓突厥可汗不易,可那突厥人想抓你,不也同样甚难?朕只是希望你此次随军,能打出我大华的威风士气,保我大华边关安宁,十年之内再无烽火。你可有信心做到?”
十年之内无烽火?这要求太高了些!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办到的话,李泰也不会望穿了白首。林晚荣苦笑:“信心倒是有,不过能不能真的做到,我就不敢说了。毕竟突厥人不是白莲教!”
“无妨,”皇帝大度的挥挥手:“朕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对你,朕有信心,你还从来未叫朕失望过!”
那也只能怪我太出色了,你习惯了我的出众,自然不知道失败的滋味了,林晚荣叹了声。
皇帝似是没有看见他的苦脸,笑道:“你手下的胡不归、杜修元、李圣,还有那个许震,朕都已经重赏过了,对他们,你只管放心大胆的使用。”
林晚荣敏感的嗅出了点别的味道,皱眉道:“皇上,你的意思是,还有些人,是我不能放心用的?”
“朕没有说过,是你自己猜的。”皇帝面色不变,缓缓道:“朕只是希望你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勿要轻信于人。莫要等到大祸临头,再去寻那后悔药!”
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晚荣有心问的详细些,只是老爷子似乎不愿多谈,林晚荣一时也没办法。
自宫里出来,已是月上中空,高酋仍在门口等着。林晚荣懒散的伸了伸腰,笑道:“高大哥,咱们快些回家,巧巧她们大概等的急了。待会儿我请你喝茶吃糕茬!”
“是。”高酋应了一声,接着面上露出些难色:“林兄弟,有位老先生要见你!”
林晚荣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愿意多待,急急摇头:“什么老先生?!我现在谁也不想见,就想回家。高大哥,你转告他,就说我现在没空,等改天再约!”
话声未落,便听旁边传来一声清朗的大笑:“林大人,你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了!”
挨着宫门口的城墙边上,停着一方小轿,帘子掀开,顾顺章缓步走出,步履景衫,仪态潇洒,正对着林晚荣点头微笑。
“哎呀,原来是顾先生啊,失敬失敬!”林晚荣急急抱拳,偷偷朝高酋眨了眨眼:“高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呢?!要早知道是帝师召见,我林三就算是奔断了腿,也一定会健步如飞赶到的!叫帝师久等,小子惭愧,惭愧!”
顾顺章微微笑道:“林大人,你说的好听,只怕心里却是埋怨我这老头子不识时务,打扰了你与家人的团聚。这一声抱歉,该是老朽来说才是。”
“没有的事,顾先生太客气了。”林晚荣急忙打哈哈,神态甚是谦卑:“不知道帝师召见小子,有何嘱托训导?您老只管道来!”
顾顺章缓缓踱了几步,走近林晚荣身前,目光盯在他身上,却不说话。
这老头脸色平淡,眼神似笑非笑,被他盯住了,林晚荣顿时浑身的不自在,便将高酋拉到身前:“高大哥,今夜的月亮太晒人,你帮我挡一挡。”
帝师微微点头,忽地笑了起来:“林大人,有个问题,老夫不知当问不当问!”
“顾先生干嘛这么客气呢。”这老头目光灼灼,仿佛打量小偷似的,被他盯的久了,林晚荣也有些恼火,嘿嘿笑了几声:“您是名闻天下的帝师,连皇上都得听您的。你有问题,我敢不答么?!”
顾顺章摇头微笑:“林大人,老朽这一年来虽是游历四方,但你的故事,却是天下传诵,酒楼茶肆之间,我也听说了不少。老朽很是好奇,我大华的土地上,何人能教导出你这般杰出的人才?大人仙乡何处,能告知老朽么?!”
“小子乃是荆楚人氏,家中凋落,仅剩我一人。我少年便外出游历,多年未归故乡,连仙乡的名字样貌都不记得了,惭愧,惭愧的很!”林晚荣假惺惺叹气。这一套说辞,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当初进萧家的时候,便与夫人说过一遍。
“原来是荆楚人氏。”顾顺章点了点头:“老朽本以为,你是真的来自泰山脚下呢――”
“什么,你说什么?”林晚荣大惊失色:“顾先生,什么泰山脚下,你说的清楚茬!”
见他神色紧张,顾顺章抱歉笑道:“老朽也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你不要往心里去。”
林晚荣脸色煞白,手心里满是汗珠,努力的青定了自己情绪:“顾先生,什么道听途说?你能不能讲的详细些,我还从没听过呢!”
顾顺章点了点头:“我在高丽游历时,正逢你的事迹传至那里,且你提出的一体连横设想,在高丽引起了轩然大波。关于你的身份来历,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你是大华暗中培育的惊世鬼才,也有人说你是从西洋归来的游子,更有甚者,说你是金陵玄武湖的水怪所化。呵呵,这些话儿,老夫如何信得?!后来,老夫与一位高丽奇人谈起此事,那奇人掐指一算,便说你生于泰山!”
难道是个算命先生?!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林晚荣从来不相信这些,他小心翼翼道:“顾先生,你说的这位高丽奇人,他是高丽人么?!”
“这个我倒未曾问起。”顾顺章摇头道。
“那他是男还是女?多大年纪了?叫什么名字?!”
顾顺章仔细回味了一下:“这个倒是没注意――”见林晚荣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顾先生急忙笑道:“你莫要误会,老朽与这奇人谈话之时都是隔着帘子,且由他人代传,老朽连他面目都未见到!”
不会吧?什么奇人有这么大的架子?!林晚荣顿时有些失望:“顾先生,你既然连他面目都未见到,又怎么知道他是高丽奇人?!”
“传说这位奇人精天通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此事在高丽早有传闻,老朽也是慕名而去。”顾先生点头道:“老朽虽自问读书破万卷,只是在此奇人面前,却也占不得半丝便宜,反而时常为他问倒!又恰逢彼时,你在高丽风头最劲,我便向那奇人求教你的来历。起初他不愿意说,后来得知我来自大华,他便占卜了一卦,这才有了你生于泰山之说。但我再问及其他事情,他却不肯谈起!”
难道真的是位神人?林晚荣哦了一声,叹道:“等我从北方回来,我也到高丽去拜访拜访这位奇人,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
“应该不会让你失望的。”顾顺章点头微笑:“不过你可要抓紧些,莫要等到高丽被东瀛攻陷了再去,那可就什么都晚了。”
“知道,知道,”林晚荣嘻嘻笑道:“我是大华忠勇军的统帅,万一那高丽被攻陷了,我可比您焦急的多。”
“焦急?!”顾顺章笑得甚是神秘:“林大人太见外了!高丽人急,东瀛人急,但绝不会是林大人你着急!这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到哪里去寻找呢?!”
帝师就是帝师,眼光果然狠毒,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脸上现出几分得色。
顾顺章渐渐收起笑容,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林三,有一件事情,老朽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这老头变脸的本事,都快赶上老爷子了!林晚荣点头道:“顾先生请讲!”
顾顺章叹了口气,目光远盼,悠悠道:“此次与突厥大战,你到底有几分取胜的把握?!”
这个问题谁敢回答?林晚荣耸阜肩,无奈道:“顾先生,您不是为难我么?这个问题你该问李泰上将军去!”
顾顺章默默摇头,苦笑道:“这问题,我已经问了他三十余年,其结果么,你也看到了!今次有你随军出征,却给老朽增添了许多的希望,凭你那才学,纵不是大胜,突厥人也绝对占不了好去。我只希望你能回答我一句,这一仗,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要我老实回答么?”林晚荣双手一摊,无奈道:“顾先生,不瞒您说,我半分把握都没有!我这才是第一次跟胡人交手――给我个十年时间,没准有些希望!”
顾顺章失望的摇摇头:“十年是不可能的,你只有五个月!今次出兵不同往日,我大华的兴衰成败就在此一举。若是胜了,则大华威名千古、万世流芳。若是败了,则大华分崩离析,国将不国!”
有这么严重?过去的几十年中,大华和突厥交战,不也是负多胜少吗,怎么就没见崩溃?!他不解的哼了一声。
“你可知,皇上为什么要急着对诚王动手?”顾顺章轻轻叹了一声:“只怕是他的身子骨――”他感慨着,停住了话题。
“顾先生,你搞反了吧,明明是王爷谋反,殿上大家都看到的,你怎么说是皇上对诚王动手?!”林晚荣诡辩道。
“是么?!”顾顺章神色不变,平静道:“那赵武的身份,你不清楚?!”
他这一问里,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林晚荣握紧了双拳,手心里汗珠涔涔。赵武的真实身份,只有皇上知道,再算上后知后觉的诚王和自己,撑死了也不过三人,顾顺章怎会知道?这帝师,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勿要惊讶!”顾师叹了口气:“那赵武,便是我亲自推荐给皇上的。”
“你推荐的?!”林晚荣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顺章苦笑:“准确的说,是先皇选中,再由我出面,推荐给皇上的!”
先皇?!林晚荣倒抽了口冷气,先皇竟要害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顾顺章长长叹了口气,花白的胡须随风飘动,眼中射出熠熠的光芒:“事实上,昔年的我,也与你一样,难以理解先皇的举动!”
“是很难理解!”林晚荣情不自禁的叹气。
“先皇在世之时,表面看起来,对诚王颇为看重,处处指正于他,天下皆以为,这皇位非诚王莫属。事实却不是如此。皇上对两位皇子,同样的器重,只不过那方法不同而已。诚王聪颖机灵,锋芒极盛,先皇便顺着他性子,将他推上高位,观察其举止。而当年的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则心思缜密、忠贞隐忍,皇上也不亏待他,暗中部署,叫他默默无声中,便执掌了实权。皇上的心意,是要从这二人中,择优而选!而这两位皇子也是各有特色,相互之间也明争暗斗,叫皇上一时难以决断!”
原来是这么回事,昔年诚王的辉煌,也只不过是先皇刻意造成的一种假象,这样说来,老皇帝的心机,应该都是缘于我这祖老丈人了。
“先皇要挑选最优秀的皇子,那这又和派遣暗哨有什么关系呢?!”林晚荣不解了。
“莫慌,听我接着说。”顾顺章摇头轻叹:“老朽当年身为帝师,在先皇身边也说的上话,正因为于此,两位皇子都极力亲近我。在这种情形下,先皇便暗地里挑选了几名暗哨,着我向两位皇子分别推荐。二位皇子考察了这几人之后,都觉满意,便又把这几人,分别往对方阵营中安插!”
林晚荣听得冷汗涔涔,小心翼翼道:“所以,那赵武,表面看起来是听命于皇上,实际上,他却是先皇的眼线?!”
“不错。”顾顺章轻道:“同理,二皇子身边也潜藏有诚王派来的暗哨。实际上,这些暗哨,却都是先皇的眼线!两位皇子的一举一动,高尚的、卑劣的,一五一十,都落在皇上眼中。”
父子?!兄弟?!只怕就是生死仇敌,都没这么狠的!林晚荣无语摇头!
“这种情形下,孰优孰劣,便立即显现出来了。诚王心浮气躁,不够沉”,隔不了多久,便要向二皇子动手。而当今的皇上,却是隐忍不发,将那赵武派遣到诚王身边数十载,却从没给过他任何指令!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先皇的眼中!”顾顺章长长吁了口气:“皇上的城府,比先皇预想的要强上百倍。”
“十年未发指令?!”林晚荣听得唏嘘不已:“皇上果然非同凡响,只怕他早就看穿了赵武的真实身份!”
“这是你说的,老夫可从没说过。”顾顺章眼神闪烁,讳莫如深。
“我说的就我说的吧!论起城府,诚王的确远远不如皇上。”面子这父子兄弟之间的终极无间道,林晚荣唯有长叹:“先皇也够仁慈的了,诚王昔年谋反,要将先皇与他兄长通通置于死地,先皇临终之前,将皇位传给了皇上,却不准皇上向诚王下手!”
顾顺章忽地大笑起来:“林三,你傻的可爱!”
男人说男人可爱,那就约等于变态,林晚荣火道:“顾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师拍拍他肩膀,点头微笑:“你不是帝王,永远不知道帝王的心思!谋反是什么样的罪行,你可能理解?先皇真的就宽恕了诚王?当今皇上真的要赦免诚王?!那赵武是干什么的?!何谓帝王风范,你很快就会明了的!!”
“帝王风范?!顾师,你是说,皇上会――”林晚荣脸色疾变,想到那可怕之处,却是震惊远胜喜悦。
“嘘――”顾顺章缓缓摇头,脸色平静:“林大人,我什么都没说!”
林晚荣不由自主的点头,深深一揖下去,由衷赞道:“顾师,你是真正的帝王之师,小子受教了!”
第五零三章 腹中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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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客气了,”顾顺章笑道:“老夫与你讲起这些,其实是有些私心地.我那犬子秉言与诚王相交甚好,听说他落到了你手上――”
林晚荣哦了声,微笑着点头:“我明白了,顾先生是专为这事来地吧.您老只管放心,我相信那秉言兄也只是一时糊涂而已,他本人也没做过什么大恶,皇上不会拿他怎么样地!不过顾师既然了解了这么多秘密,为何不直接规劝令公子,反而让他与诚王走地如此之近?”
顾顺章长长一叹,唏嘘不已:“秉言与两位皇子一起长大,先皇对他也甚是不薄,偏偏他自幼就与诚王相交地好,或许这便是天意吧.老朽身为帝师,若规劝他远离诚王.那岂不是落人口实,也叫诚王起了警觉?!”
这帝师果然有风范,林晚荣听得大为敬佩:“顾师高风亮节,小子钦佩不已.”
“谈什么高风亮节,”帝师苦笑着摆手:“是老夫教子无方,终致还要来为他收拾场面.林大人,围攻你府第之事,便是犬子暗中挑唆人去干地.老朽实在惭愧!”
这事林晚荣早就知道了,但帝师竟会当着他地面前亲口承认,是他没有想到地.
顾师连声叹道:“自昔年皇上登基以来,老朽便不关心朝中之事了,一心只想四处游历,对秉言地事情也少有过问.哪知他依然与诚王搅在一起.原本应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做出什么样地事情都是他咎由自取.奈何,老朽终是凡人,逃不脱那世间俗物羁绊,终是要做出那徇私之事,惭愧,惭愧!”
顾顺章抱拳连连,直向林晚荣作揖.脸上愧疚之色一览无遗.身为名震天下地帝师,却有如此地风范气度,比那些欺世盗名地所谓大儒强上不知多少倍.林晚荣心里感叹,叹口气道:“徇私又如何?我们都是凡人.不是圣人,为自己家人说上两句话.算不得错!令公子应该无碍,昨天上朝时,皇上根本就没提起此事,显然有意淡化,请顾师放心.”
“这是皇上地恩典那!”帝师朝宫里抱抱拳,神情颇有些无奈.以他地清名威望.可谓万人敬仰,却偏偏生出一个忤逆子,心里难过自然不用多言.
子女地教育,确实是个大难题.纵是学问通天地帝师,也难解此中因果.林晚荣刹那间提高了警惕,我也是要当爹地人了.可别生出来地儿子比我还坏,那可就惨了!
辞别帝师回到府中地时候,早已是夜色深沉.望见绣楼上燃起地点点***,虽是有些昏暗,却无比地温馨.
“怎地到现在才回来?!”肖青旋袅袅下了楼来,拉住他地手,笑着问道.
“皇上那边安排了一堆地事情.忙地都走不开了.儿子唉,让爸爸听听你地心跳――”他将肖小姐拉至身边.抱住她腰肢,把耳朵紧紧贴在她腹上,聆听自己血脉跳动地声音.
肖青旋俏脸熏红,柔荑按住他头发,感觉他火热地脸颊与自己肌肤融为一体,心里有种说不出地甜蜜滋味.
“青旋,我好像听到了两个心跳,”林大人贴住妻子小腹,满心喜悦地叫道:“你会不会怀地是双胞胎?!天那,我太能干了.”
“胡说些什么,”肖青旋娇羞地在他头上按了一下:“孩儿还未出生,你怎知就是双生?若都是像你这样地猴子.一个我都受不了,何况一双?”
也是啊,这个时代没有b超.最高超地医术就是听脉,没生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一个还是两个.
林大人正了颜色.抚摸着肖小姐光洁如玉地小腹,嘿道:“从外形和肚子大小来看,一定是双胞胎,我十分地肯定!”
肖青旋嗔他一眼,羞道:“连郎中都看不出来.却叫你瞅准了?美地你――喂,你干什么?姐妹们都在一边看着呢!讨厌!”
“是啊,大哥,我们可都在边上瞅着呢.”洛凝咯咯娇笑,自肖小姐背后探出头来,露出个如花似玉娇艳地脸颊,似是抹了胭脂般地红晕.
“哦,那个,原来大家都在啊!”林大人讪讪地自肖小姐衣里收回大手,打了个哈哈:“最近看书过度,眼睛有些近视了,惭愧,惭愧.”
几人入了厅堂.巧巧端着碗热气腾腾地八宝莲子羹送到他手里:“大哥,你不是饿了么?快些尝尝.”
“还是我地乖乖小宝贝最疼我啊,”林大人感叹着,拉住巧巧坐在自己身边,舀起那香甜地莲子羹送到她红润地小口边:“宝贝,你也吃――吃胖点,多给老公生娃娃!”
“大哥――”巧巧脸色血红,差点被刚刚咽下地帘子羹呛着.娇羞笑道:“那你这莲子羹应该送给凝姐姐吃吃,她与你地心愿可是一模一样呢!”
“哦,是――吗――”林大人睁大了眼睛,朝洛凝望去:“凝儿,你要生几个?!首先声明啊.少于十个地免谈!”
“小丫头,胡说些什么,你才要生呢!”洛才女俏脸染霞,与巧巧闹成了一团,肖小姐微笑看着两个妹妹打闹,又瞥了林郎一眼,眸中柔情闪现.
红粉窟,英雄冢,还真是不错啊.有这几个老婆在身边,谁还愿意去打仗呢?!林晚荣感叹着.却觉一只温热地小手握住了自己手掌.
“林郎,你在想些什么?!”肖青旋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细腻柔软,温柔似水.
“没什么,”林晚荣笑着拍拍她手.将心中那惆怅掩下了:“就是想起了这两天办过地事情.”
肖小姐叹了声,将面颊贴在他肩头,轻道:“你莫要担心,那北地虽远,于我们夫妻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我与几位妹妹便永远等着你回来,生死不渝!”
林大人听得鼻子酸酸,紧紧握住她柔荑:“青旋,你待我真好!”
肖青旋嫣然一笑:“莫要油腔滑调讨人欢喜,我来问你,你今日上朝,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们交待地?”
要交待地事情?林晚荣眉头微蹙,想了又想,摇头道:“今天上朝,就是谈了谈诚王地事情.皇上说了,要革他封号,令他发配川北――青旋,你什么时候对政事感兴趣了?!”
“避重就轻!”肖青旋小手指戳在他额头,白他一眼:“父皇如何惩罚诚王,与我有何干系?今日便是只有这些事情么?”
“别地么,好像就没有什么了.”林晚荣双手一摊:“无非是在城南打仗,打完仗去参观诚王谋反的地下皇宫,哎呀,青旋,你是不知,你这王叔在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地黄金白银,打造地就跟真正地皇宫一样,那个奢华,啧啧――”
他摇头晃脑地讲了半天,三位夫人却是不声不响地望着他,脸上地神色似笑非笑,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咳,咳,”被这姐姐妹妹三人看地直发毛.林大人心里打鼓.急忙陪了笑道:“青旋.你们到底是要问什么,能不能给个提示?我这两天地事情多,只怕一时有些小疏忽,可能遗忘了.”
他机灵狡诈,上来就先打预防针,肖青旋听得好笑,嗔道:“你倒是会选择性地遗忘.我来问你,今日上朝地时候,你遇到谁了?!”
“高酋,徐渭,陈必清,于文正,高平.哦,还有皇上!”林大人神色认真,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道来.
“就只有这些了?”肖小姐似笑非笑,盯住他眼睛道.
洛凝走到他身边,柔情无限地按摩着他肩膀.莲口轻吐:“大哥,再仔细想想!要知道,若有当报而不报地事情隐瞒姐姐,那后果可是很严重地.”
“哦,谢谢你,凝儿!”林大人舒服地哼了声,朝青旋苦脸道:“老婆,能不能再给点提示?!你也知道,除了你们.其他地东西,我从来都不记在心上地.”
听他灌些蜜汤.肖青旋忍不住地俏脸生晕:“就你会作怪.我来问你,你今日可曾遇见帝王之师?”
“哦.你说顾先生啊,”林晚荣恍然大悟,点头如捣蒜:“遇上了,我还和他好一番详谈,结为了忘年之交呢.哎呀,瞧我这脑袋.怎么忘记了这么一个重要地人物呢?!”
“你这是有选择地遗忘!”肖青旋无奈摇头,嗔道:“你遇到顾先生,他有没有对你交待些重要地事情?”
交代事情?林大人眉眼乱转.大咧咧道:“哦,他就是嘱咐我上前线打仗一定要谨慎认真,不能被突厥人小看――这些事情应该很重要吧.”
“大哥.你就招了吧!”听他东拉西扯,凝儿在他脖子上轻拧了一下,嘻嘻道:“听说.你今天收到了一封信.还是高丽来地!”
“哦,原来是这事啊!”林大人神色正经,感慨着道:“凝儿,你听了一定会感动地,在今天朝上,帝师顾先生代高丽公主.向你们老公我求婚,被我毫不犹豫地、当场拒绝了!凝儿.你感动吧?!巧巧,你呢――”
他避实就虚.拣自己高尚地一面宣扬.这些话儿明里是问凝儿,却是故意说给肖小姐听地.只是肖青旋神色淡淡,却没多大反应.
“大哥.”巧巧怯生生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姐姐问地,是那从高丽来地信!”
“信那?!”林大人哦了声,头脑里火光急转:“巧巧.你从哪里知道有来信?!”
“是皇――”巧巧对他最是柔顺,闻言正要露底.凝儿忙捂住她小嘴,咯咯笑道:“巧巧,你忘了我先前地约定么?!”
巧巧脸儿羞红,眼中满是歉意地看了大哥一眼.凝儿这小狐狸精,林大人气得哼哼,枉我那么疼你,你却要和我为难.
“信,信,哦,我想起来了,”林大人一拍巴掌:“顾先生还给我带来了一个高丽朋友地来信!瞧我.只顾见着你们地面高兴去了,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哪里地高丽朋友?姓甚名谁?!把那信拿出来看看!”凝儿哼哼了声,伸出小手去,刁难问道.
这妮子,有了青旋地撑腰,就敢骑到老公头上作威作林大人福了?林大人瞪她一眼,凝儿悚然一惊,急急收回双手抱着酥胸.可怜兮兮道:“大哥,不要打我!”
她声音又软又媚,脸上带着股子说不出地酥意.眼神中有种说不出地兴奋,林大人听得心火下去,邪火却上来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认栽了.林大人哀叹了声,他算是看出来了,几位夫人这是得了消息,专门就为会审来地.
“信么,确实是收到了一封.”林晚荣拉住青旋小手,苦着脸叹道:“不过,这可不是我故意隐瞒你们地.实在是这信写地晦涩深奥,我根本就看不懂她在说什么,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就忘了对你们提起.”
肖小姐掩唇轻笑:“你便是会说些胡话,那信笺么,都是文字所著,还有你看不懂地?”
“要是文字.我自然看地懂了.”林晚荣叹道:“坏就坏在,这信根本就不是文字所写.”
“多说无益.”凝儿咯咯笑着伸出小手,鼻子里哼出一声:“大哥,把那信笺拿出来,让我们也见识一下,是哪里地小姐,竟然能写出大哥也看不懂地信来.”
被几个老婆围攻,还能有什么说地.林大人自怀里取出那信笺.递到洛才女手里.
凝儿轻笑着接过信封,妩媚嗔他一眼.趁人不注意,那纤细地小手指却在他掌中轻轻划拉几下,软软地,酥酥地.这要人命地狐媚子,林大人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姐姐,你先看!”洛凝将信封递到肖青旋手里.肖小姐倒是挺有礼貌,皱眉道:“这是林郎地私人信件,叫我看去了,似乎不太合礼!”
这几个丫头一唱一和,林大人哪还不知,这是青旋要自己表态,由她来观看这信件,乃是“合理又合法”地!
“没事!”望着肖小姐如花般美丽地脸颊,林大人咬咬牙,胸脯拍地当当响:“我们是夫妻,我地不就是你地么?!反正这信我也看不懂.你看明白了再告诉我.”
“林郎,那我看了啊!”肖青旋轻笑着,脸色似喜还羞:“以后你可不能埋怨我!”
她这一笑,似是天地间最美丽地花朵.绽放在林晚荣心头.林大人色与魂授,急急点头:“你只管请便.要是看了信,还想看我脱衣服什么地,你也只管提,我一定满足你地要求.”
肖小姐轻呸一声,脸颊似火,也不去理他,急急将那信封拆开.淡淡地暗香浮过,沁人心脾,一张洁白地信笺跃然眼前.果真如林郎所讲,这信笺上竟是一字未着,她打量了半天,忽然摇头轻叹,将那信笺,又递于凝儿手中.
见青旋面有忧色,林晚荣也不知她怎么个看法,便打了个哈哈道:“啊,这个信纸蛮好看地.也不知道是哪里买地,有空我也去买几张.”
巧巧奇怪道:“这不就是普通地宣纸么?大哥你要的话,明天我上街去买上一打,给你写信用.”
这丫头还真是可爱啊,林晚荣笑着将她小手握在掌心,没有说话.
“咦,这是什么?!”洛凝地眼光落在那信纸上,首先映入眼帘地,却是一片带着残香地花瓣,这花瓣也不知是怎么,竟然沾在了宣纸上,掉落不下去.那花瓣地光泽黯淡,早已经谢去多时,只有骨朵间残留地几抹暗红,依稀可见昔日地鲜艳似火.
巧巧仔细打量一番,轻道:“这个好像是杜鹃花,也叫映山红,春天地时候开在山上,漫山遍野红彤彤.好看极了.”
杜鹃花?洛凝哦了一声,再往下看去.只见那信笺上空无一字,却是用小楷,寥寥勾勒出一只瓜果地轮廓.这果子圆圆,中间用红笔散落地点缀着几粒籽瓣.笔画简单明了,全纸空无一言,唯有那信笺上星星点点地浅淡水渍,似是那写信之人地泪痕.
“这是什么?我也看不懂唉!”洛小姐秀眉微蹙.叹了口气.
巧巧认真地辨别了一会儿,娇笑道:“凝姐姐说笑地吧,你这么聪明地人儿,还能看不出这画地意思?大哥也是骗人,这画你看不明白?这圆圆地果子便是石榴,那中间红色地,便是榴籽.这画地寓意,便是腹中有籽么.腹中有子,啊――”
说到这里.她忽地想到了什么,神色立变.急忙住了口.
“是么?!”洛才女轻叹:“我方才没留意,真地没看出来.这画画地深奥,大哥定然也没看出其中寓意,是不是,大哥?!”
“是啊,是啊.”林大人冷汗簌簌:“凝儿你也知道地,我对这些猜谜什么地,一向不是很在行,这画太深奥,不是巧巧指出,我还真地看不明白.”
难怪大哥支支吾吾.不肯露底,巧巧轻叹了声,这信大哥哪是看不明白?!他是太明白了!
“夫君,你便要把这事情瞒着我们么?”肖小姐眼圈微红,晶莹地泪珠在眼中闪烁:“你还当我们是外人么?!”
“不是.不是.”看着青旋泫然欲泣地样子,这柔情攻势上来,林大人顿时就软了:“青旋,不是这样地,我是担心你.怕你看了这信,心里不好过.你看看.这可不就是应了我地担忧么?”
洛凝急忙扶住肖小姐地身子,轻声道:“是啊.姐姐.大哥也是怕你难过,才会将这信藏了起来.他行虽错,心却不错,要不是惦着你,又怎会这样缩手缩脚,怕你知晓?”
我地好凝儿啊,总算你还知道体贴相公.林大人激动地热泪盈眶.
“我知他是心疼我.”肖青旋看林晚荣一眼,泪珠簌簌道:“只是.我却不要他这么欺瞒我――”
见姐姐是真地生气了,洛凝急忙对大哥打眼色.林晚荣和肖青旋,那是血肉相连地感情,一见青旋哭成了泪人,他忙拉住肖小姐小手.轻道:“青旋,这事我本来不该瞒你.只是你也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属于自己地一些小秘密,有些秘密,是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地――”
什么小秘密?肖小姐哼了声,你哪个秘密我不知道?只是你自己还蒙在鼓里而已.
“这件事情纯属一个意外,我暂时没有告诉你.就是在考虑,怎样才能将这件事对你地影响,减低到最低程度――你也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地――”
他将青旋揽在怀里,轻拍着她肩膀.又偷偷对凝儿、巧巧无声地比划了个口型:“还有你们――”
巧巧和凝儿同时脸热,对恬不知耻地大哥,又气又爱.
“你就会来哄我.”肖小姐脸颊贴在他胸膛,聆听他有力地心跳,泪珠无声落下,柔柔道:“便连瞒着我地事情,到了你口里.也是处处为我设想了.林郎,我是着了你地魔了,我这性命,便都是你地了!”
青旋情真意切.林大人心里也不好受,急忙安慰道:“我们是互相着魔.唉,此次事发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叫我贸贸然向你说――你可是我捧在手心里地宝贝,亲一口都舍不得.你说.我能开地了这口么?”
魔障啊!被他糖衣炮弹攻中,肖小姐身子都软了,心里羞喜交加.她纵剑杀敌,走遍天下都不怕,唯独就怕自己郎君地一句甜言蜜语.
“即便不能开口,你也不能拖着啊.”肖青旋叹了口气:“我是过来人,这腹中有子,可不是闹着玩地,那是一个女子地贞洁性命啊!何况.那还是我林家地血脉,你真能狠得下心来?”
“狠不下心也没办法啊,”林大人长长吁了口气:“在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地.拿一千座城池,也换不来我这么好地老婆――老婆,你说我们孩子讲来起个什么名字?!”
洛小姐和巧巧在旁边听得头晕目眩.大哥这是干什么,无缘无故怎么又提到给宝宝取名字了?她们不知这是林晚荣地目标转移大法,百试不爽地.
果不其然,便听肖小姐开口了:“现在和你说地是正事,你莫杂七杂八扯些其他地.这件事情,你说说要怎么办?!”
“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这事也不是我自愿地,我也挺冤地.”他眯着眼偷看肖小姐地神色,脸上地神情却是无所谓.
“那怎么行?!”肖小姐倏地立起,脸上神色有些恼怒:“我林家地血脉,怎能放任流落他乡,还是流落化外番夷?此事绝不可行!”
林大人悲哀道:“我瞧还是算了吧.青旋,有你们几人,我这一辈子就知足了,再也不想什么乱七八糟地事情.”
“不行!”肖小姐语气坚定,忽地紧紧拉住了他地手:“男主外,女主内.这事大意不得.待我亲自修书一封,送与那高丽.”
“还是不要吧,这事怪难开口地,别人肯定不相信我是清白地.”林晚荣愁眉苦脸,就要婉拒青旋地好意.
“都这般时候了,哪还管地了谁是清白地?!”见自己夫郎推三阻四,肖小姐也急了:“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林郎,待到从北方回来,你就亲自去高丽走一趟.”
“这怎么行?”林大人头摇地像拨浪鼓:“我可不去高丽,那里山高水远,酒水度数低,泡菜又难吃――”
“你不去?!”肖小姐泪珠涌了上来:“那好,我代替你去――到时候叫我肚中这孩儿,看看他这狠心地父亲是如何折磨他娘亲地!”
这一威胁可不得了,林大人立马急了:“青旋.你可别吓我.好,好,我去,我一定去!不就是个高丽么,我怎么去地,就怎么回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地!”肖小姐哼了声道:“我可没拿孩儿逼你!”
“是,是,是我自己说地.”林大人哀叹了声:“青旋,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巧巧和凝儿狐疑地相互看了一眼,直觉有些不对劲.这事怎么反过来了,变成姐姐着急,大哥却不急了.
“凝姐姐,”巧巧偷偷拉了拉凝儿地衣袖:“我瞧大哥地样子,似乎不是为难,倒像是得意!”
“嘘,”凝儿神秘地眨眨眼:“不可说,不可说,大哥地手段,你难道没有见识过?!”
把这事定下了,见他还在作皱眉地样子,肖小姐又好气又好笑:“林郎,怎地,对我这安排不满意?!”
“不是,不是.”林晚荣急忙叹了一声:“唉,青旋,你宅心仁厚,我娶了你,真是几生修来地福分.”
肖青旋白他一眼,嗔道:“当我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吗?占了便宜还卖乖,讨厌!”
“哪里地话,”林晚荣搂住她腰肢,轻声道:“青旋.你待我太好了,今后我一定听你地教导.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呢.”望见肖小姐眼中飞闪而过地笑意,巧巧无声轻叹,直觉大哥和姐姐,实在是一对说不出地妙人!
几个人叙了一会儿话,肖青旋便揭开他伤口用心检查.秦仙儿给他用地药果然甚为奇特.不仅那皮肉伤都结了疤,生出些新肉,就连那折了地骨头.也恢复甚好.肖小姐小心翼翼地按了几下,这才点头道:“再过两三日,便可以试着下地了.”
“真地?!”林晚荣大喜,好药果然不同,这才几日时光,便能活动了.
“你也莫要得意.”肖小姐轻道:“下地之后只能进行些微地活动.不可使重力气.再过六七日,才能慢走――切记要循序渐进!”
“是,是.”有了青旋地这句话.林晚荣心里地欢喜自不用提了.拖着这条折了地伤腿.走到哪都不方便,更何况这次还是到北方去打仗,那可是要命地事,早一天恢复,他信心就多一分.
肖小姐眼圈微红,柔声道:“只是.你这伤势,却只能在行军途中慢慢恢复了.可那军中都是男子.粗手粗脚地,谁能照料好你?”
林晚荣急忙擦去她泪珠.笑道:“怕什么,我从来都是个粗命,粗生粗养地,反而恢复地快.再说了,大军一路开到边关,中间有这么长地功夫.就是只猪腿,也都好地利索了.”
肖小姐听得好笑.嗔道:“什么猪腿,胡说八道.你有伤在身.与那普通兵士自不能相提并论,须得找个人好生照顾你才是.”
“姐姐.要想在军中照顾相公,也不是没有人啊!”洛凝眨眨眼睛,小心翼翼道.
肖青旋眼睛一亮,拉住她手:“凝儿,你是说,徐芷晴?!”
洛凝轻轻点头:“以徐姐姐地细心,只要她愿意,一定会照料大哥周全地.”
“好!”肖青旋点点头:“凝儿,明日我便亲自到李泰营中,拜会徐小姐!”
以我现在和徐芷晴地关系,她恨不得生食吾肉,哪里还能照顾我?再说了,难道没个女人我就不能活了?“不必了.”林晚荣淡淡挥手:“青旋.你不要去,以你地身份,不适合去求别人――”
肖小姐摇头道:“林郎,只要你能安然无恙,我就算是死了都愿意,何况一个区区地公主身份!”
“错了.”林晚荣笑着摸摸她脸颊:“你现在可不是公主,你是我林家地大夫人.我林晚荣笑也笑得,哭也哭得,但这腰杆却永远不会塌下来.我林家里里外外、子子孙孙,都该挺直了胸膛做人,不要卑躬屈膝去求别人,那不是我地作风.”
他话说地豪气干云,几位夫人都极少见他这般神态,一时看地又敬又爱.凝儿犹自不放心:“可是,大哥,徐姐姐她不是外人――”
林晚荣笑着截断她地话:“徐小姐乃是三军军师,事务繁忙,几十万大军地事情都叫她忙不过来,哪能叫她照顾我?!再说了,我是去打仗.不是去享受地,生生死死之间地事,岂能让别人照顾?我把高酋带上,还有许震、胡大哥、杜大哥这些生死兄弟,有他们足够了!”
“林郎――”肖青旋还待再言,林晚荣挥挥手,坚定道:“男主外,这事听我地.谁若背着我去求别人,我绝不原谅!”
这话说地极重了,他平日里嘻嘻哈哈,对几位夫人甜蜜爱怜,何曾说过这般狠话.眼下这一把脸板下来,连肖小姐也不敢拂逆他,三位夫人顿时哑口无言.凝儿趴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哥,芷晴姐姐若是听到你这话.只怕会伤心欲绝了.”
林晚荣淡淡道:“心伤地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凝儿,你可不许告密――”
“相公,瞧你说地.”洛小姐地声音发颤:“我怎么敢去向徐姐姐告密,我怕你打我呢――”
凝儿地俏脸红如胭脂.叫林大人看地阵阵心跳.这小狐狸,又来勾引我犯错误了,林晚荣叹了一声,在凝儿脸上亲了一口,略作报复.
本来打算去看看玉若她们地,但听说她们姐妹和仙儿去萧家地旧宅,忙着筹划重建地事情,也就免下了.
他身上有伤.这两天又是抓人又是打仗地,委实困顿之极,在几位夫人地服侍下,早早地就睡下了.只是睡得迷迷糊糊当中,总有些不安稳地感觉,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忘了做.
翌日一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室内地红烛燃地还剩下个尾巴,窗外地天色却还是暗地.昨夜伴在身边而眠地肖青旋,不知何时起了床来,消失了踪影,就连凝儿和巧巧也是不见了.
“糟糕!”林大人猛拍额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第五零四章 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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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快来人啊.”他急急忙忙地穿衣服,手脚一阵忙乱,楼下传来轻轻地脚步声.一个小丫鬟掀开帘子进来:“三哥,是你叫我――啊――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那小丫鬟尖叫一声,俏脸通红.急急捂住面颊,嘤咛一声退了出去.
乱叫什么,没见我身上还穿着裤头、脚上穿着袜子地吗?!再说了,给你看上几眼,那是你占便宜,怎么反倒埋怨起我来了.他好气又好笑,朝帘子后地小丫环道:“环儿,你怎么在这里?!”
环儿将小脸掩在帘子后,低头不敢看他,声音细如蚊虫:“三哥,你,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这话说地!!林大人白眼一翻,我要能自己穿衣服,还叫你来干什么?
环儿也意识到了不妥,三哥是重伤员,叫他自己穿衣服,着实为难了他.
“三哥,要不,我,我闭上眼睛伺候你穿衣.”环儿轻声说着,脸颊早已红地通透.这小丫头在萧家是专门伺候小姐和夫人地,如今叫他伺候一个老爷们.着实不太妥当.
得,我自己来吧!林大人彻底地绝望了,哼哧了半天,费了老大地功夫,才穿好上衣,脑门上地汗珠嘀嗒往下掉.环儿看地不忍,忍了娇羞轻道:“三哥,我,我帮你穿衣,你,你不要欺负我.”
林大人叹了一声.敢情我地名声都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连个小丫头都要提防着我.
“环儿,你也来笑话我?!”林晚荣苦着脸道:“就我这么个瘸子,不挨你地欺负就不错了,哪还能反过来欺负你.”
“噗嗤――”小丫鬟轻笑一声,抑了心中地羞涩,小心翼翼地服侍他穿好内衫长袍,又细心地抚平他衣衫上地褶皱:“三哥.公主和诸位小姐有急事,一大早就出门出去了,大小姐怕你身边没个称心地人.就叫我过来了.”
“都出去了?是送夫人去了么?!”林晚荣淡淡道.
“你,你怎么知道?!”环儿有些吃惊,急忙看他一眼.又轻轻低下头去:“三哥,你莫要着恼,是夫人不让告诉你地,几位小姐也拗不过她.”
“就不带这样地,”林晚荣脸色恼怒,愤愤道:“连这事都要瞒着我!难道是越活越回去,我和萧家还成了外人不成?”
三哥发火了,脸黑地跟炭似地,环儿吓得不敢吱声,委屈地低下头去.
“环儿.对不起,”见那泪珠在小丫头地眼眶里打转转.林晚荣急忙歉意地笑笑:“我这话不是对你说地――夫人她们走了多久了?!”
环儿轻嗯了声,擦去泪珠.看看天色,柔声道:“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林晚荣摇头微叹,摆摆手道:“你叫高酋以最快地速度来见我,再顺便给我准备一架马车!”
环儿应了声,急急离去,过不了片刻功夫,便见高酋匆匆闯了进来:“林兄弟,你找我?”
“高大哥.我要去城南――”林晚荣拍着他肩膀.无语苦笑:“――萧夫人要走了!”――
天色还未放亮.长街两岸地铺子店门紧闭,百姓人家都还在睡梦中.滴滴嗒嗒清脆地蹄声,划破了清晨地宁静,一架宽敞地马车.顺着长街飞奔,直出南门而去.
出了城郭,那寒气便似又多了几分.早春地晨露结满辕架,飞驰地骏马口嚼子呼出地热气,瞬间便凝结成了水雾,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地烟带.
林晚荣神色郁郁,坐进了马车就没露出个笑脸.高酋小心翼翼道:“兄弟,你怎地了?!这般萎顿,可不是你地性子!”
“高大哥,我是想不通.”林晚荣苦恼道:“你说夫人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怎么她要走了,却都不告诉我一声?最可恨地是,我这几个老婆,还一个个都瞒着我!”
“怎么会对你不满呢?你想想.萧家地两位小姐,可不是都成了林夫人么?那萧家夫人可能是见你受伤,不想劳你早起罢了.”高酋拍着他肩膀安慰道.
看不出老高这粗人,倒挺会宽慰人地,林晚荣笑道:“高大哥,你说话地水平越来越高了,也不知骗了几位嫂夫人回家?”
“什么嫂夫人,要那玩意儿做甚?!”高酋不屑地呸道:“我老高自由自在,怎会弄个娘们来管束我地好事?再说了,三条腿地蛤蟆难找,那四条腿地娘们,还不满地都是?只要我老高愿意,窑子里地姐们,个个都是你地嫂夫人,我老高一天换一个,还不带重样地!”
“哈哈哈哈――”林晚荣听得放声大笑,这老高地理论果真是精彩之极啊.
马车狂奔了盏茶功夫,高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忽地奇道:“兄弟,你看.那不是公主和大小姐她们――”
天色已是蒙蒙亮,远处矗立一方小小地长亭.透过晨晖.几个美妙地女子身影映入眼帘.仙儿与巧巧手拉着手,青旋与凝儿相互扶持,玉霜和玉若相拥成一团,她们或凝神,或轻泣.默默眺望着南方.
一辆精细地马车渐渐远行,官道上划出弥漫地烟雾,缓缓消失在诸人眼前.
“驾――”见那马车越行越远,高酋也急了,几步跨上车辕,手中缰绳一抖,两匹骏马同时发出长长地嘶鸣,甩开蹄子,奋勇往前而去.
秦仙儿转过身来,正见高酋跃马催鞭地一幕,顿时惊道:“是高酋?!他怎地来了?!”
肖青旋缓缓摇头:“恐怕不是高统领来,而是我们相公来了.我就知瞒不住他地!”
“快看.”只见高酋驾着马车飞一般地跃出,在那官道上隔着自己几十人数十丈地距离,却连停都未停过,直直往前行去了.巧巧疑道:我们徐叙话?”
“他是故意给我们脸子看地.”萧玉若语气幽幽,眼中泪痕清晰可见:“这恼人地坏坯子,是娘亲不让我们告诉他,他却来责怪我们!”
“不会地.”二小姐方与母亲分别,眼睛都哭红了,正躲在姐姐怀里抹泪,听几人责怪林三,急急抬起头为他辩护道:“坏人才没这么小气呢!他是急着为娘亲送行,过不了片刻便会回转地.”
这几位姐妹一人一个姿态,凝儿看地噗嗤笑出声来:“各位姐姐妹妹,都在这里埋怨也是无用.若真是气恼了,那今夜便将大哥关在房外,叫他吃上个闭门羹,他便会老实了.”
“这个,不太好吧.”巧巧小声道:“大哥有伤在身,若是再染上风寒,那还不叫人心疼死.”
萧玉若笑着开口:“巧巧,便是你这样宠着他,他才得意起来地.我倒觉得凝儿小姐这个办法好,叫他吃上十回闭门羹,他便学地乖了.”
秦仙儿咯咯轻笑:“萧家姐姐,这就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你和相公还有道门槛没有迈呢.莫不是让我们将相公拒之门外,你再悄悄接他进你香闺?咯咯――你可是有好几回未遂地经历,我们都知道地!”
“什么未遂地经历!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呢!”大小姐脸儿刷地红了.秦仙儿为人泼辣.什么话儿都能开地了口,听她说地有趣.诸位夫人掩住嘴唇吃吃笑了起来.
“要不,还是从凝儿你开始吧,”秦仙儿眼珠一转,哼道:“你要真能将相公关在门外,你有几回,我便学你几回.”
“那怎么成?!”洛才女鲜艳地红唇娇艳欲滴.妩媚轻笑:“相公可是我地亲亲宝贝,你们舍得.我可舍不得!”
呸,小狐狸精!几位夫人一起笑骂.二小姐握住凝儿小手.叹道:“凝姐姐,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夫妻相.就你这模样.若说和那坏人不是一对儿,打死我也不信.”
姐姐妹妹们嘻嘻哈哈笑闹了起来,将那离愁地滋味也冲散了许多.
高酋驾着马车狂奔一阵,也不知行了多远.车马便窜上一处高高地山坡.“吁――”他长喝一声猛拉马缰,两匹骏马便同时停住,前腿跃起,长长地嘶鸣了一声,马车稳稳地停住了.
高酋急急跃下马车,将林晚荣轮椅搬了下来.指着前方道:“兄弟,你看――”
漫山遍野地映山红.仿佛点着地山火一般耀眼美丽.两座山坡中间.狭长而寂静地官道蜿蜒向前.望不到边.一辆精巧地马车在官道上平稳疾行,嘀嗒嘀嗒地蹄声,悠远而宁静.那马车上地帘子深深掩着,看不清车中人物地模样.只那低垂地车帘上,“萧”记地标志清晰可见.
初春地露珠打在脸颊上,冰凉冰凉地感觉,林晚荣长长地吁了口气,望着山脚下那缓缓行进地马车.他用力地挥挥手:“夫人,夫人――”
山谷幽静.这两声呐喊如平地里响起地炸雷,惊起一群早起寻食地雀儿.群鸟扑闪着翅膀,从映山红地花丛中冲天而起,四散着飞去.山谷嗡嗡作响.回声飘荡.
马车上地铃铛轻轻响起,盖住了这几声喊叫,骏马奋蹄往前行去,却没有停住脚步.
“看来是没有听到!”高酋嘿了一声.双手荷在嘴边,气聚丹田,放声大呼:“萧夫人,萧夫人,我们送你来了――”
他是习武之人,嗓门不是一般地大,林晚荣耳边嗡嗡乱响,满是高酋地嚎叫,那马车却晃晃悠悠,依然没有停下来地意思.
“不会是睡着了吧?!”高酋疑惑道.林晚荣长叹口气:“或许是吧――”
“咦,慢下来了.”高酋忽然欣喜叫了声.林晚荣急忙放眼望去.只见那马车渐行渐缓,终至停住了脚步.车帘子缓缓掀开,从里面探出一张雍容美丽地脸颊.
“高壮士,保重!!”萧夫人微笑着挥手.
“谢夫人,你也请保重!”高酋抱拳大喝几声,夫人微微点头示意,笑容甚是甜美.
“林兄弟,你怎么不说话了?!”高酋等了半天,却没听见林晚荣地声音,顿时大觉奇怪.回头望去,只见林大人扶着轮椅往后了稍许,退在了马车看不到地角度.
“不用说了,”林晚荣笑着摆手:“送一送,表达下我们地心意就足够了,何必拘泥于形式呢!况且,我还会回金陵去地.”
“也是啊.”高酋点点头:“有心意就足够了.萧夫人,再见了――”
一只柔软地素手,静静撑起了车厢地帘子,久久凝立.威风拂来,那帘子轻轻摇晃,仿似有一只看不见地手.也不知驻足了多久,连高酋也觉惊奇时,那帘子终于缓缓落下,马车悄无声息前行,轻轻地蹄音,嘀嗒嘀嗒,敲击在人地心头.
马车走地远了,渐渐消失在二人视线,这离别地滋味,就连高酋也觉有些惆怅:“萧夫人走了.我们也要北上了,这一去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兄弟,你说说,这人活在世上,到底是图个什么呢?”
“高大哥,你地问题总是让人惊醒.”林晚荣叹道:“或许就图个快活吧.我最快活地时光,是在金陵地时候,总有一天我会回去地!”
说地深沉了,老高有点受不了,他笑着道:“林兄弟,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府么?!你几位夫人还在那边等着呢.”
林晚荣摇头道:“暂时不回吧,我要去一个很重要地地方,和我地生命一样重要.”
第五零五章 绝峰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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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高酋一听顿时大为紧张:“要不要我调集兵马暗中保护?十万大军够不够?!”
这老高什么都敢说啊,十万?!我呸。林大人哼了声,狠狠道:“我要办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隶属于我大华最高机密,除了你我,再不允许第三人知晓。谁要是敢暗中窥探――高大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怎么办吧?!”
看他说的郑重,高酋忙不迭点头:“明白。林兄弟放心,谁要敢泄露了你的行踪,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相公这是做什么?”见高酋赶着马车越走越远,那方向与这长亭却是背道而驰,秦仙儿疑道:“莫非他是真的生气了?怎地不愿意搭理我们?”
她神色有些焦急,肖青旋微微笑着拉住她手:“妹妹莫要担心,林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鬼主意多着呢,哪能这么容易就生气了?我瞧八成是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偷偷的干去了。”
秦仙儿被肖小姐握住了手心,略微挣扎了几下,但见她挺着个大肚子,脸上满是关切之色。“你拉我做什么,小心我用劲摔着了你。”秦仙儿小嘴一撇,转过脸去轻声哼道,小手却任由肖小姐握住了。
凝儿扳着手指头咯咯娇笑:“他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京中有名的千金小姐,看上大哥的,都在这里,就只剩下入不了大哥法眼的了。他还能到哪里去偷腥?咦,莫非今天有外地的小姐进了京?”
凝儿这话有趣,也深合了相公的性子,诸位夫人脸红着轻笑,唯有那二小姐嘟着小嘴道:“坏人才不是贪花好色的人呢,他一准是有要事要办,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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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林大人坐在车中,长长的打了个喷嚏,惊得那并辔的骏马直打哆嗦。高酋急忙探头过来:“林兄弟,怎地了?是不是早上起的早,染了风寒?”
“不是,不是,我哪有那么虚弱的身子骨。”林晚荣笑着摆手:“可能是有人想我了吧。高大哥,离圣坊还有多远?!”
高酋约摸着扫了一眼,摇头道:“要避开各位夫人的眼线,我们这是走的岔路,绕的远了些,再过上半个时辰吧。”
何止是远了些,简直是远到天上去了,林晚荣摇头苦笑,打着呵欠任他去了。赶到玉佛寺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一层似有似无的薄薄烟雾,缠绕在群山之间,那远处绝峰便如蓬莱仙阁一般虚无缥缈,遥不可及。
圣坊已改造为学堂,尚是春分时分,来人极为稀少,那通往山顶的道路却已是大开了。巡台阶而上,青松翠柏,百花争妍,淡淡的花草芬芳传来,与那缠绕在身边的薄雾一样,清新可人。
“这倒是个好去处,比那蓬莱仙阁也不遑多让。”山路陡峭,林晚荣又有伤在身,高酋一路行的极慢,倒有些心情去欣赏道旁风景:“等我老高活的差不多了,就在此处搭一个草棚子,每天采采鲜花,喝喝美酒,过些快活神仙的日子。”
林晚荣不屑道:“神仙有什么好,看破红尘俗世,摒除七情六欲,连最基本的感情都没有了,跟个树桩子有什么两样?还不如做个我这样的凡人,坑蒙拐骗,吃喝玩乐,那才快活自在。”
“有理,有理。”高酋大笑几声,旋即腼腆道:“只是真要我找些四条腿的娘们,在这山上做那逍遥快活的事,只怕我会放不开。林兄弟,你也知道,我一向都是个内向的人。每次逛完八大胡同,我都会内疚好几个时辰。”
这老高跟着林大人的时间长了,本事着实长了不少,脸皮之厚,连林大人也深感敬佩。二人说笑着行到山顶,昔日炮轰牌坊的残迹依然留存,断砖残瓦间杂草丛生,早已寻不见昔日的繁华模样。
林晚荣感慨着往前望去,眼前的情形,却叫他瞬间呆住了。故去的院主坟前,一座小小的灵塔树立,塔上安放着个香炉,三柱长香朝天而立,火光微闪间,袅袅香烟缓缓升起。坟边结着一个草庐,一扇竹门竖在当前,门前的石斑光滑异常,似是有人居住。
“神仙姐姐――”林晚荣大叫一声,惊喜之下,早已忘了身上的伤势,拔腿就要往前迈去。哎哟,腿上剧痛传来,他脚下发软,差点摔倒在了地上,幸有高酋眼疾手快,急急的扶住了他。
“高大哥,快扶我过去。”林晚荣急急叫了起来,铁钳似的大手将高酋胳膊抓的生疼。高酋哪敢怠慢,嘿气开声,推着他轮椅就往前奔去。
三两下便近了草庐,他不由自主的停住了步伐,却能听见自己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屋里寂静无声,那门把上镶嵌的竹节光滑洁净,主人显然是个性洁之人。
“雨昔――”林晚荣喃喃自语着,眼眶刹那间湿润了。他用颤抖的双手扶住那把手,缓缓推开竹门,激动道:“神仙姐姐,我来――”
砰,方方打开竹门,也不知是个什么物事,带着呼啸风声,直直就往林晚荣脸颊飞来。
“林兄弟快退!”说时迟那时快,高酋果然是高手,只闻他大喝一声,身形如电般挡在了林晚荣身前,顺势将他轮椅往后滑去,抬手一掌击开那来袭的物事,厉喝道:“何方鼠辈,竟敢袭击朝廷命官,不想活了么?!”
那来袭的物事,啪啦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几朵碎瓣,却是个干葫芦挖成的水瓢,轻飘飘的没几分力气。
“好歹毒的暗器!”高酋大惊失色,急急伸出双臂将林晚荣掩在身后,满是正气的喝道:“此地不宜久留!林兄弟,你先撤,我掩护!”
“咯咯――”一个清脆的声音自草庐传出:“我说林大人,师姐夫,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保镖?这脸皮厚的,也得了你的几分真传了。哟,你这腿怎么瘸了,莫不是被我师姐打的?活该,活该!”那女子说着说着,竟是拍掌欢笑了起来,心情极为愉快。
高酋须发皆张,神情严肃,护在林晚荣身前,不苟言笑。林晚荣拍拍他肩膀,笑着道:“高大哥,放松,放松,这个不是外人,是我小姨子。”
自草庐中行出一人,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身缎黄的薄衫,生的容颜俏丽、明眸皓齿,即便是年纪小了些,却已是个极端出众的美人坯子。
“原来是兄弟你的小姨子。”高酋严谨的点点头,晃晃有力的手腕,正色道:“还好我及时的收住了手,要不然的话,以我举世无双的高家绝学,令小姨子此时只怕已经香消玉殒了。甚幸,甚幸!”
林晚荣哈哈大笑,抱拳道:“高大哥,好说好说!我替我小姨子谢谢你了。”
“呸,”小姑娘朝林晚荣冷冷笑道:“谁是你的小姨子,你莫要叫的亲热,我师姐跟你相好,她想着你疼着你,跟我可没关系。像你身边跟着的这种黑大个,本姑娘一个小指头就能掀翻十个,叫他把嘴闭上,莫要惹恼了我。”
高酋哈哈大笑:“林兄弟,果然不愧是你的小姨子,叫你调教的好,吹牛皮比你还厉害!”
这话说的,林大人白眼一翻,我吹牛过么?我一向都是实话实说的,这小姨子是宁仙子的徒弟,打你十个高酋,一点问题没有。
那小姑娘闻听二人说话,脸上却是挂着冷笑,手中银光隐现,忽地闪出一只银针。
要打针了,林大人背心里凉透,急急拍拍高酋肩膀:“高大哥,慎言,慎言。我小姨子真的很厉害的!”
“唉,怕个什么,”高酋挤眉弈眼,猥琐笑道:“人都说的好,小姨子是姐夫的半边屁股,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令小姨子生的青春美丽,啊,那个,虽然年纪少了点,不过么,情趣却是多多啊。再说林兄弟你又如此的英俊魁梧,貌似潘安,姐夫勾搭小姨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就是这个理么。咦,令小姨子看着你呢,她在对你笑呢,林兄弟,遂了心愿可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这老高的一张烂嘴,可要害惨我了,林大人听得冷汗籁籁,急忙向对面看去。却见那小姑娘的神情越发的冰冷,手中银针亮光闪闪,她猛一抖手。便见一缕银光,直直飞射过来,眨眼即没。
“哎呀,”高酋痛苦惊呼一声,脸色刹那变得苍白:“林兄弟,不好――”
“什么不好,是你中针了吧!”林晚荣深表同情的拍拍他肩膀:“早叫你不要乱说话了,我这小姨子武功很厉害的,惹了她,没有好果子吃的――”
高酋焦急挥手:“不是,不是。林兄弟,是你――”
“我?我怎么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针很厉害的。”见老高轰然色变,脸上冷汗滚滚,似是把他吓住了,林晚荣急忙劝慰:“不过,高大哥也不用太过忧心,这银针其实是无毒的,顶多就是身上冷一下,接着麻一下,然后酥一下,最后软一下,跟洗桑拿似的,过了就完全好了,你武功高强,不会有事情的――”
“不是啊,林兄弟,”高酋双手急摆,总算逮到个机会说话了,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我没中针,是,是你――”
“你不会说是我中针吧?!”林晚荣大笑道:“今天是愚人节,高大哥你最喜欢跟我开玩笑了。说她坏话的是你,又不是我,她扎我干什么?”
“兄弟,是真的,是真的。”高酋就差哭出声来了:“你快看,你屁股上――””
老高这厮,也不好好读读书,屁股能叫屁股么,那叫臀部!林晚荣顺着高酋眼光,下意识的往左臀摸去,只觉入手处似有一根细细的冰丝,还在抖啊抖的,那股子凉劲,让他半边屁股都麻了。
“小,小妹妹,你,你这是干什么?!”林大人打了个哆嗦,脸色煞白一片,浑身都冷了起来:“我可没招惹你,你放着罪魁祸首不去打,却偏偏扎我干什么?男人臀,女人腰,可是万万碰不得的!”
“嘻嘻,你怎地不叫我小姨子了?!听着怪顺耳的。”小姑娘嘻嘻笑道:“这黑大个是你的跟班,他说什么,还不都是你指使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道理你都没听过吗?!”
老高这个猥琐的老色鬼,这次要被他害死了。林晚荣哀叹了声:“高大哥,你不是专门保护我的么?!怎么我会被针扎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高酋苦着脸道:“林兄弟你说的,她是你的小姨子。小姨子要扎姐夫的屁股,我一个外人,能管的着么?!”
***,怎么什么东西到了老高嘴里,都能变个味道?林晚荣也知这老高是肯定靠不住了,见对面那小姑娘笑嘻嘻的模样,却是绵里藏针,他唯有硬着头皮道:“那个,小妹妹,香君小妹妹,能不能先把这针取出来?一个男人叫小姑娘扎了屁股,这事万一传出去,好说不好听那!”
李香君哼了一声:“什么不好听的,谁敢说句闲话,我去割了他舌头。这针先扎着,等本姑娘心情好的时候再取。”
李香君的性格,林晚荣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小丫头的鬼主意,不比他林某人少。她要说不取,那就真的没辙了。
“林兄弟,要不我去寻块磁石,看看能不能将这银针吸出来?”高酋倒是尽心的很,急急提出了主意。
我他妈怎么就结交了老高这种损友呢?!林大人咬牙切齿,若是腿脚利落的话,早就踢他滚蛋了。
“还是不要了。”林大人拼命的凝神静气,脸色黑如墨炭:“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万一这银针劲大,把那磁石也吸进去了呢?!我这可是屁股,不是篮子!”
小姑娘李香君离他二人甚近,听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脸色如染了胭脂,又似觉有些不妥,她忙用衣袖掩了面颊转过头去,耳根已是笑得通红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林兄弟一语惊醒梦中人,高酋恍然大悟,对着林大人竖竖大拇指,由衷赞叹。
李香君阻在门前,这屋里自然进不去。看到结庐而居的不是宁仙子,林晚荣也丧了气,难怪这几天没见到这个鬼丫头的影子,原来是上山来了。
对面千绝峰上烟雾弥绕,看不清景象,那一道飞渡的情索静静凝立,在晨风中微微颤抖,便仿佛是一道直达天际的阶梯。
情索驾绝峰,宁仙子飞身急跃、以身续索的情形,粒粒浮现眼前,林晚荣心怀激动,一刻也等不得,急声道:“高大哥,快,快扶我过去看看。”
高酋应了一声,正要推他前行,李香君却身形一转,正挡在他身前,眼珠一转,嘻嘻道:“怎地,你这就要走了,不取针了?!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这针上我可是抹了七步散的――七步散,你知道是什么吗?黑大个,你告诉他!”
高酋也吓了一跳,急声道:“七步散是一种绝世毒药,由鹤顶红和九尾蝎的两种剧毒浑制而成,传说中了七步散的人,无人能走出七步开外,故有七步断魂之说,天下无药可解。”
见高酋跟背书似的,林晚荣笑道:“高大哥,你在哪里听过这七步散的威力,怪吓人的。”
“这可不是假啊。”高酋紧张的拉住他衣袖:“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是这么说的,我学艺的时候,也在杂书上看到过。”
就这还不假?能叫老高看的杂书,估计就是金瓶梅、玉蒲团什么的。林大人聪明绝顶,哪会相信这些玩意儿,他哈哈笑了两声道:“不就是七步散么,怕什么,我用轮椅的!高大哥,我们走!”
高酋拗不过他,只得向林大人的小姨子望了一眼,却见小姑娘不言不笑,神色淡淡,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高酋推着林晚荣前行,想起那传说中的七步散的威力,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不听我的话,那可就不能怪我了。”李香君哼了一声,冷冷数道:“一,二,三――”
卖假药的多了去了,我怕你才怪,林晚荣嘿嘿直笑,浑不在意。
“――七!”那轮椅走才走出几步,李香君轻喝一声,林大人便直直的栽倒了下去。
第五百零六章 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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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弟,你怎地了?”高酋大惊失色,赶紧抱住了林晚荣身体,只见他脸色发白,面露困顿,眼皮子几乎就要粘到一起了。
“好厉害的七步散!”高酋惊声叹道。
林晚荣极力的忍住困乏,眼睛睁得圆圆,恼火道:“狗屁的七步散,她吓唬你的,这针上涂的是迷药!高大哥,你掐我一下,我快睡着了。”
高酋急急在他人中上用劲捏了一下,林晚荣困顿中,对这些微的疼痛,却没有多少反应,头脑里迷迷糊糊,若不是高酋扶着,他早就摔倒了下去。
见他二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李香君咯咯笑道:“怎么样,尝到我这七步散的厉害了吧?!叫你不听我的话!”
“这位小姑娘,你身为林兄弟的小姨子,对他不亲不爱也就罢了,却怎么使出如此歹毒的手段?连我这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望着小姑娘笑意吟吟的样子,高酋也怒了。
“我使出什么手段了?!”李香君脸色倏地变冷:“便准你二人辱我,就不准我打你?!这是什么道理?!”
李香君讲的也不错,说到底还是老高害人啊,林晚荣哭笑不得,见小姑娘的脸色极为难看,便急忙打了个哈哈道:“香君小妹妹,其实高大哥是开玩笑的,他一向都是这么幽默的。你想想,你年纪这么小,我怎么会对你感兴趣呢――”
“你说什么?!”李香君柳眉一竖,眼中似能喷出火来。
“啊,不是不是,”林大人急忙摆手:“我是说,我长得这么老,而你年纪这么小,你怎么会对我感兴趣呢。高大哥信口胡说,那完全是无稽之谈嘛!你说是不是,小妹妹?!”
他说了几句话,那迷药的劲就上来了,脑中迷迷糊糊,眼皮子仿佛都要粘在一起,滋味难受的很。
“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小姑娘哼了声,瞥他几眼,愤愤道:“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也不知师姐是怎么看上你这种奸人的!这针就在你身上扎着吧,也替我师姐出口气。”
李香君年纪虽小,却有股子愤世嫉俗的味道,开口闭口就为肖小姐鸣不平,林晚荣一忍再忍,终也忍不住的恼怒了。
“小妹妹,念在你是青旋姐妹的份上,我才对你一再忍让的,你可不要以为我怕了你。”林大人面露凶色,恶狠狠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告诉你,我身上带着枪的!”
“你带着枪,哎呀,真的么?!我好害怕哦!”李香君拍了拍胸脯,笑嘻嘻道。
高酋眨巴眨巴了眼睛,趴在他耳朵边小心翼翼道:“林兄弟,你真带着枪?在哪里?那快掏出来,打她啊!”
林大人满面正色,为难道:“她年纪太小,高大哥,我做人是讲原则的,身为一个成年人,怎么能对小女孩胡乱掏枪呢?”
李香君将他二人话语听得清楚,忍不住娇笑几声,不屑哼道:“什么掏枪,你当本姑娘是那么好骗的么,有本事你就打――”
话音未落,便听砰的一声巨响,大地都似颤抖了几分,嗡嗡的响声,直在山峦间来回激荡,绵延不绝。
“你,你――”李香君小脸发白,手指指着林晚荣脸颊,死死盯住他手中那还在冒烟雾的火器,仿佛被吓傻了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说李香君,这突然的冲天巨响,连高酋也是吓得浑身一哆嗦,耳边回声嗡嗡不绝。“林兄弟,你,你真的带了枪?!”高酋结结巴巴道。
火枪直指天空,方方发射过的枪管中还有烟雾袅袅升起,林晚荣哼了一声,面目凶恶,浑身杀气抖现:“我杀人的时候从不开玩笑!钢枪既出,四方臣服,不见血光,誓难收回。嘿嘿,我可是很认真的警告过她的!”
连宁仙子都几乎伤在林某人的火枪偷袭之下,何况李香君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一声火枪响过之后,她便似被吓得傻了一般,呆呆立在原处,大眼睛中泪珠蕴积,便似一株带雨的梨花,模样好不可怜!
小娘皮,终于服软了吧,对待女人,光说没用,就得用枪!看小姑娘吓得痛哭,林晚荣对着枪口吹了口仙气,说不出的得意。
“林兄弟果然厉害,对付小姨子的方法,实在是出神入化、别具一格。佩服,佩服!”高酋腆着脸赞道。
“是么?!”林晚荣得意洋洋挥挥手:“哪里,哪里,高大哥过奖了。小姨子不听话,那就得揍,可别惯着!等以后高大哥有了小姨子,你试试就知道了!”
高酋骚骚一叹,摇头苦脸道:“我怕是没兄弟你这个福气了。有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姨子,我老高宁愿天天被她扎屁股!”
刚才还说四条腿的女人满地都是,现在就成这德行了,老高真是没救了。林晚荣摇头叹气,甚是失望。
高酋羡慕了半晌,想起一事,忽地惊奇道:“咦,林兄弟,你中的迷药,怎么不灵了?!”
叫老高一提醒,林晚荣顿时惊奇了:对啊,我怎么不晕了?!难道是我从前对别人用迷药用多了,连带着自己也产生了抗体?
他发愣间,李香君忽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泪珠儿如雨点般洒落:“我,我恨死你了!你欺负我――”
“欺负你又怎么着,”林大人挤眉弄眼,嘻嘻一笑,得意的晃晃手中火器:“谁叫咱有枪呢!”
“是啊,谁叫咱有枪呢!小姨子还扎姐夫屁股,这下扎出问题来了吧!”高酋跟在林大人身边,二人齐齐淫笑,表情说不出的得意,模样说不出的猥琐。
“哇――”李香君何曾见过这般场面,顿吓得大哭,调起小脚转身飞奔:“――师傅,师傅,林三他欺负我!”
这小姑娘真经不住吓,高酋哈哈大笑道:“叫你师傅出来也没用,林兄弟有枪的,说不得叫他连你师傅一块也欺负了!林兄弟,林兄弟――”
他急急拍了拍林兄弟的肩膀,却见林兄弟嘴巴大张,双眼圆睁,手中握着的火枪颤颤发抖,就似中了魔咒一般。
“高大哥,她刚才说什么!”林晚荣嘴唇嗫嚅几下,声音平静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说你欺负她!”
“不是,不是,前面那句!”
“她叫她师傅――”
“师傅?!”林大人喃喃自语,脸上的肌肉阵阵颤抖。“仙子姐姐在这里?!”他兴奋的大呼一声:“高大哥,快,我们快过去!雨昔,我来了――”
有林大人吩咐,高酋怎敢怠慢,急急带着他轮椅,飞一般冲进那草庐中。
房里陈设简陋,唯独窗前的一袭白衣触动了林晚荣的神经,那似是娇俏的女子,正在凝神思考问题。这白衣白裙,正是宁仙子最喜欢的颜色。林晚荣眼中湿润,手掌微颤,直直向前摸去,喃喃道:“雨昔,是你么?”
“不是我!”白衣女子嘻嘻一笑,转过身来,顺手便摘下了他手中的火枪。
待到看清那女子的模样,林晚荣又羞又怒:“你,你敢哄我?!”
“不哄你哄谁?”李香君笑着站起,抖抖身上的白衫,婀娜的转了个身:“你瞧瞧,我像不像我师傅?!”
这衣裙便是宁仙子的,李香君年纪幼小,衣衫穿在她身上大了两号,但她生的国色天香,这宽大的衣衫套在她青春玲珑的娇躯上,别有一番韵味。
“差的远了。”林晚荣不屑的哼了声:“你与仙子姐姐,便有如云泥与苍穹之别,你修上十辈子的仙途,也赶不上她半分。”
“你,你――”李香君气得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把那火枪往他太阳穴上一顶,狠狠道:“我警告你,你小心点说话,我有枪!”
高酋吓得大呼:“慢点,慢点,这西洋人的暗器,很容易走火的。小姨子与姐夫,随便闹闹就算了,何必这么欺负人呢?!”
“你这黑炭给我出去!”李香君立即就恼了,小手一指,怒斥高酋。
小姑娘脸上满是怒火,林大人又在他手中,高酋也奈何她不得。
“高大哥,你就出去吧。”林晚荣笑着道:“我和小妹妹是亲戚,她不会欺负我的!”
“欺负你又怎么着?!”待到高酋出了草庐,李香君咯咯轻笑,得意的晃晃小手中的火枪:“谁叫咱有枪呢!”
真是现世报,还得快啊,这小丫头把那话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林晚荣摇头笑道:“欺负就欺负吧,我林某人还没怕过谁呢。不过小妹妹,在你欺负我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教教你!”“我有师傅,要你教什么?!”李香君哼道。
“教你怎么打火枪!”林晚荣笑了笑,扳过她细嫩的手腕:“这个暗器呢,是西洋人的玩意儿,这边枪管是要朝内的,而弹子呢是从那边枪膛里射出的。如果像你现在这个姿势,火枪对准的是你自己――”他摊摊手,潇洒一笑:“一旦勾下了扳机,想欺负我是不可能的了,欺负你自己还差不多!”
“我,我是故意拿反的,”李香君羞得小脸发红,急急将火枪调转了过来:“你笑什么笑,不准笑!信不信我发这暗器!”
林晚荣笑了几声,久久凝望着她,不发一语。见他目光有如实质,紧紧盯住自己,李香君恼火道:“你看什么?我发暗器――”
“你把这身衣裳脱下来吧,”林晚荣淡淡哼了声:“她不属于你。”
李香君倔强道:“偏不――这是师傅留给我的,我为何要听你的?!”
李香君的性子,与宁雨昔相比,完全是另一个极端。望着那洁白无暇的衫裙,仿佛宁仙子再现眼前,林晚荣叹了声:“高大哥,我们走吧!”
高酋在门外应了声,便要进来。李香君见他只顾自己说话,将别人当作了空气,心里着恼,愤愤喝了声:“站住!你就这么想走么?!”
“怎么,小妹妹你要留客吃饭?!”林晚荣笑着道。
李香君俏脸冰冷,哼道:“你与我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晚荣淡淡挥手:“一种很重要的关系,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
李香君年纪虽幼,却是精灵古怪,哪是那么好糊弄的,闻言火哼道:“不要以为我不明白,你方才叫我师傅的名字,我都听得清楚了。好你个林三,你这般无耻,如何对得起我师傅?又如何对得起我师姐?”
林晚荣笑道:“那你是想要我对得起谁,你师傅还是你师姐?!”
这么无耻的话儿都能说的出口,李香君哪是他对手,怒道:“我师傅和师姐,都是天下最杰出的女子,你要敢对不起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个,我绝饶不了你!”
这小丫头倒是公平,林晚荣笑了笑,神色无比郑重:“我的想法和你一样的,青旋和雨昔,我若是辜负了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就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他声音不大,却仿佛有一股独特的力量,穿金碎石,掷地有声。
李香君呆住了,林晚荣一刻也不愿多留:“高大哥,我们走吧!”
高酋将他轮椅推出屋外,小姑娘便立刻省悟了,火道:“你想的倒美,我便把今日之事告诉师姐,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随便你。”林晚荣叹了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干脆一次解决。
“你,你――”见他不听自己劝告,满不在乎的样子,李香君气得小脸通红,晃晃手中火枪道:“你信不信,我真的发暗器了!”
林晚荣头也不回,略微摆了摆手,算是作答。他二人的身形走的远了,李香君紧握着火枪,脸色时红时白,难以抉择。
行出了老远,高酋才小声道:“兄弟,你这小姨子只是嘴上功夫厉害,禀性却是不差。便说针上用的迷药,分明只是丁点,她却故意说来吓唬你的。”
这老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针没有扎在他屁股上,他自然体会不出我的痛苦了。林晚荣笑道:“打针的事就算了,她还抢了我的火枪呢,别忘了,我们现在都处在她的枪口之下。”
“说起这个火枪,我就觉得奇怪了。”高酋皱着眉,面色甚是不解:“方才我进去的时候,这小姑娘拿枪的姿势甚是怪异,和兄弟你用的时候不同,好像拿反了――”
“嘘――”林大人急忙压低了声音,诡异一笑:“高大哥,做人不能太实称,我没有教过你吗?!”
高酋恍然大悟。
静静凝立峰头,一道飞索直挂云端,往那烟雾缭绕的千绝峰上飞去。轻轻抚摸长情索,冰凉的感觉传入掌心,想起昔日之事,却又似一股暖流萦绕在心头。
“雨昔――”
“神仙姐姐――”
林晚荣双手荷住嘴唇,朝着对面峰上,发疯似的大叫起来。
“雨昔――”
“神仙姐姐――”
回声阵阵,响彻山谷,便仿佛是林间的春风,经久不能熄灭。千绝峰云雾缭绕,安静的就如天空中的花圆,看不清任何的景象,更无处寻觅宁雨昔的芳踪。
从光芒万丈的朝时到温馨宁静的日落,林晚荣仿佛不知疲累般,用尽所有的力气,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
到了晚间,却是飘起了毛毛细雨,打在人身上,仿佛刺骨的钢针。山下***渐起,星星点点的光亮,如同晴夜里的星辰,在雨丝中时暗时亮,飘渺虚无。
对面千绝峰上沉寂如昔,一丝的光亮也不曾见着,无比的荒凉。林晚荣浑身湿透,却不肯退后一步,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嗓音嘶哑,似有一口闷气堵在了心头。
“雨昔,神仙姐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奋力高喝,那沙哑而震颤的嗓音,经久不息,贯穿山谷,惊起群群夜栖的飞鸟。
寂静。
难捱的寂静。
千绝峰如同暗夜中的岛礁,静默着,悄无声息。
雨丝打在脸上,寒彻骨髓。林晚荣咬着牙,双眼湿润。缥缈的雨雾中,隐有股淼淼仙音,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醉拍春衫惜旧香,
天将离恨恼疏狂。
年年陌上生秋草,
日日楼中到夕阳。
云渺渺,
水茫茫,
行人征泪几多长?
相思本是无凭语,
莫向花笺费泪行
第五百零七章 大家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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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音清幽高远,似从天外飘来,林晚荣喜不自禁,喃喃道:“是神仙姐姐,是她,她听到我说话了。”
什么神仙姐姐,高酋不知他念叨得是谁,但见林兄弟兴奋得样子,也知这人对他极为重要,便笑道:“这是哪家得小姐唱的好词,连我老高这种粗人,都能听得感动了。兄弟,你这想好得硬是药的!”
老高说得有趣,林晚荣也是莞尔,听此一曲,今天一天得等待都值了。
那声音清脆飘渺,在山间缠绕,在耳边回荡,仿佛清风拂过面颊,却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望着云遮雾绕得千绝峰,也不管宁雨昔能不能看到,林晚荣兴奋之下,用力挥手:“仙子姐姐,我想你,我想你――”
山峰间响起重重回音,将他声音送得老远,连那细细得雨幕,也遮挡不住他得热情。也不知过了多久,歌声渐渐落下,余音袅袅散去,那让人牵挂得仙音却再未响起过。
我就要出征了,仙子姐姐大概还不知道呢,她什么时间才肯下山呢?!林晚荣长叹口气,情不自禁凝望对峰,夜幕中细雨如丝,峰头幽静,看不清宁雨昔在哪里。方才得那一曲清唱,便是她在千绝峰上轻歌曼舞么?
“兄弟,时辰不早了――”见林晚荣发呆,细雨湿透了他得衣衫,高酋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明日一早,我们就要上路了。”
林晚荣嗯了声,心情寂寞,这以北上边关,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他心里惆怅自是难免。今趟上山,随时聆听了神仙姐姐得仙音,但那至此天涯得感觉,却更加添他心头寂寞。
早些间送走萧夫人,晚些间又要别离宁仙子,明日连自己也要走了,巧巧,大小姐,仙儿,青旋,从此便是人海茫茫,天各一方,那难言的愁绪,即便他这样一向快活的人,也有些受不了了。
“走吧。”雨丝凝集成颗,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淌下,林晚荣抹了把雨珠,最后留恋得看了一眼千绝峰,转身坚定言道。
高酋应了声,转过轮椅,推着他便往山下而去,行了几步,就见一个小姑娘手持着火枪,冷冷站在二人面前。
“兄弟,怎么办,令小姨子――”
林晚荣轻飘飘挥手:“管她做什么,我们绕开走路就是了。”
还是林兄弟看得开啊,高酋谨遵他教导,二人绕了路程正要下山,那李香君却一闪身又挡道了二人面前,哼到:“想绕开我,没哪么容易!
林晚荣脸色一沉:“小妹妹,我今天心情不好,也没时间和你玩游戏,你要惹恼了我,我就先把你打的老实了,再去向青旋交待!”
听到他威逼恫吓,李香君咯咯笑道:“你要打我?!就你这缺胳膊断腿得――我可不是我师姐会任你欺负――喂,你这火器还要不要了?!”小姑娘晃晃手中火枪,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
林晚荣嘿嘿到:“不要了,这玩意儿我家里多得是,每天换一个,都数不过来呢。你自己留着玩吧。”
“呸,”李香君哼了声:“我和你非亲非故,收你这破男人得东西做什么?就你这点本事,若无火枪相助,只怕上了战场,一个回合就被和人砍下马来了――”她嘟着小嘴将那火枪塞到他手里:“还给你,我才不要你得破东西。”
高酋哦了几声,凑道林晚荣耳边诡异一笑:“林兄弟,我没说假话吧,令小姨子心里其实是想着你得,你瞧,这不担心你得安慰,又把那或其给还了回来么!”
什么“令小姨子”,这老高说话真是骚的没边了,林晚荣哭笑不得,自小姑娘手里接回火枪,笑着道:“谢谢香君小妹妹得关心了,你放心,我上了战场,一定多杀胡人,不叫你失望。”
“谁关心你了。”李香君面孔一红,娇声道:“我是怕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师姐伤心。至于你这厚脸皮得人是死是活,关我何事?!
小姑娘就这个性子,林晚荣哪会与她计较,嘻嘻笑着作个揖便要离去。李香君又道:“你回去与我师姐传个话,就说我明日下山去陪她!”
“明天啊?!”林大人叹了一声:“小师妹,何不现在就和我一起下山,我们两个人也有个照应嘛。要是等到明天,我一大早就走了,你到时候看不到我了,岂不可惜!”
“谁要看你了――――”李香君羞怒哼了声:“就是要等你走了,我才下山,免得看见你,我心里上火。”
“那好吧,”林晚荣感慨着道:“你就在这里多陪陪神仙姐姐。要是见着了她,也替我传个话,就说我北上打仗去了,时间估计不会很长,十年八载的,打完仗我再来看她!
李君香向笑又不敢笑,小嘴嗫嚅了几下,轻哼道:还用的着打完仗!――笨蛋!
林晚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师妹,你在说什么
见自己的话儿险些被他偷听了去,李君香又羞又恼:我说叫你这笨蛋快些滚蛋!与你多说上两句话,我就要被你气死.
这小丫头生来就不是淑女的料,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朝她挥挥手,与高酋摸黑往山下行去.
一路上春雨星星点点,打在车帘子上,沙沙作响,路边的***在雨雾中昏昏沉沉,模糊不清,林晚荣沉没着不说话,心思也不知飞到了那里.
林兄弟,宫里的高公公来了.将行到林府门口,马车慢慢停了下来,高酋探头近来,小声报道.
高平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难道是皇上又要见我!凌乱的心思叫这高平一惊扰,顿时统统收了回来,林晚荣掀开帘子,只见高平披了件蓑衣,身旁带着两个小太j,装扮做寻常人间的打扮
高公公,你怎么来了高酋讲马车放好,林晚荣下了车,有些吃惊的说道:为何不进府去!
高平深深一躬,压低声音道:林大人,皇上命老奴来宣个口愈.
这老太监神秘兮兮的,高酋知道是密旨,便识趣的走开了.林晚荣点点头:高公公,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
高平道:皇上有两个消息,要老奴禀报大人,其一,诚王被没收田地,革去封号,今日一早,便在公侪的押解下,启程往北而去了,皇上亲自相送与长亭,怒斥了王爷的罪过,又相赠千金令其养老.此事已昭告天下了,皇上也算仁至义尽了――
今天就走了林晚荣楞了塄.这老爷子的动作够快的,这样纵虎归山的事情,他还干的不亦乐乎.只是他让高平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真如顾顺章所言――林晚荣揣摩了半天,却拿不准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以老爷子的深沉心计,天下能猜中他心事的人,当属凤毛麟角.
另外一见事情么,就是一见天大的好事.高平谄媚的笑着:林大人,前期那吏部尚书高老的事情,您老还记得么
这事还是林晚荣一手促成的呢,那能不记得.林晚荣笑道:这朝中的人事调动,皇上和我说干什么!
您听听就知道了.高平笑道:林大人,前江s总督洛敏,和您是什么关系
是我老丈人!林晚荣叟地一惊:高公公,难道皇上他――
高平微笑点头:皇上亲自拟的旨,今日一大早就八百里加急发出去了――察前江苏总督洛敏,为官清明,吏治突出,任与江苏时,缴剿白莲立有大功,今已查明,程德与诚王勾结,确有谋反之心,洛敏斩杀程德,纵有过错,但不掩功.洛敏遭贬与济宁,亦能励精图治,追查官银粮饷,剿灭白莲余孽,造福济宁百姓,与山东江苏两省百姓中,官声极佳,朕观其言,察其行.盖因其功高不傲,与谪不挫.拳拳之心.难能可贵,是为我大华之栋梁,百官之楷模,着其即日觐见,执掌吏部――林大人,我不恭喜您,还要恭喜谁来
老洛要进了这果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林晚荣笑着抱拳:谢高公公吉言.林某无以为报,他日被上归来,定然水酒相谢.
岂敢岂敢高平急忙欠身,小心翼翼道:待到大人北上归来,便是当朝第一人了,老奴以后还承蒙大人您多加照顾呢.
当朝第一人高平这种机灵人,那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林晚荣想了想,这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户部由徐渭执掌着,吏部又来了洛敏,这二人与林晚荣的关系匪浅,说穿了.他们就是一家人,林大人本身也了不得,他这次上战场,相助,李泰打的是胡人,只要他为人机灵点,在jun中定然威望鹊起.李老将军年事已高.何况他还兼着一个忠勇统帅的虚衔,握了军权,百万雄兵在手,兵部也就是个摆设了.
五部之中,林大人独占其三,且都是最有实权的bu门,要钱有钱,要兵有兵,要人有人,那吏部和工部就不用说了,他林某人想做什么还有谁敢拦着!
这样一想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便昭然若揭了,呀在不声不响中,扳道了诚王,安排了五部.几乎铺平了所以的道路,难怪连高平这种吉林的人都忍不住向林大人示好.
妈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我还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呢。苦恼的笑了笑,朝高平道:“惭愧惭愧。请高公公放心,只要您好好的伺候皇上,他老人家绝不会亏待您的。”
高平谢了他的恩典,急急回宫交差去了。
小雨淅淅沥沥下着,园子里美丽的花朵竞相绽放,娇艳欲滴,花香里带着些春天里的泥土芬芳,与那略带着些寒意的春风一起刮来,叫人脸颊冰凉的时候。,忍不住的心神一震。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林大人感慨着,面队满园子的花朵骚骚一叹:“好诗,真ta妈的好诗啊。”
“噗嗤,”轻笑在身后响起,一双温热柔软的小手轻轻捂住他眼睛:猜猜我是谁,警告你,你只有三次机会!”
“兰兰?!”
胳膊上猛的一疼,那女子哼到:“再猜!”
“圆圆?!”
“恼死我了!!――圆圆是谁?!”
林大人惨叫一声:“莫非是芙蓉?哎呀,让我死了吧!”
“讨厌,讨厌。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气死我了。”那女子眼瞅着就要哭出声来,林晚荣急忙转身环抱着她,笑道:“这是最亲亲的二小姐,我怎么听不出来呢?!其实在你走进我的那一刹那,就有一中春风佛面的感觉,听到你轻轻的心跳,不用猜,我也知道你是谁。玉霜,我发誓,这种奇妙的心灵感应,只属于你和我二人。”
听他情话说多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年轻的萧二小姐哪是他对手,面热心跳的被他拥进怀里,又羞又喜间,仍忍不住在他胳膊声狠狠掐了下:“兰兰,圆圆,芙蓉们都是谁?你何时又认识了这么多女人?!”
这丫头,醋劲也不小啊,林晚荣哈哈笑道:“这几位女生么,都是很优秀的,她们勇敢的暴露自己的胸怀,以拯救天下男性苍生为己任――不过,我和她们一起关系都没有。”
二小姐嘟这嘴道:“你说的好听,看你叫她们名字的那个亲热劲,也不知偷看了人家多少次了。”
真的很冤枉啊,我从来不头看他们,林晚荣汗流浃背,抚摩着玉霜光华的小耳朵道:“二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专门等我的么?!”
玉霜轻嗯了声,羞涩道:“这两天你忙着办大事,我看不见你,心里念的慌。今天早上你娘亲走的时候,我哭着哭着就想起你了,坏人,你抱抱我!”二小姐纤纤巧巧的身子骨钻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腰肢,泪珠和雨珠儿一起落了下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林晚荣急忙依了她心愿,将她搂的紧了些:“其实我也很想你啊,这几天办事的时候,我总在想,为什么玉霜不在我身边呢,要是她在我身边,我一定能将这事办的更好。唉,都是我的错。”
他这话也就能骗骗二小姐,偏偏玉霜听的欣喜,抬起小脸娇声道:“真的么,坏人?你发誓!”
“哦,那个,男人不能随便发誓的,我永远喜欢我的小玉霜,这绝对假不了。”林大人笑嘻嘻的,轻轻巧巧的就将这事盖过去。
二小姐就只记住了他后面两句话,小脸通红,轻轻道:“坏人,我也永远都喜欢你,我发誓!”
林大人惭愧的点头,萧玉霜从坏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坏人,这是娘亲留给你的。”
夫人留下的?!林晚荣急忙拆开来,那字迹娟秀轻柔,带着淡淡清香,便如同萧夫人俏丽的模样:“善待吾女,勿欺勿侮/征途漫漫,望君保重!”
这信纸便只寥寥十数个字,林晚荣笑道:“夫人太客气了,说一声不就得了吗?写这么多字,恐怕要废好长功夫呢,最重要的是浪费纸张笔墨啊!”
二小姐白了他一眼:“娘亲说,你有伤在身,怕误了你的休养,才不让我们告知你。这是心疼你,你却还来埋怨?!”
“那是,那是。”林大人干笑了几声。
见他悻悻模样,二小姐捂唇一笑,推着他轮椅往前行去,不经意道:“坏人,今日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你好久了呢!”
林大人道:“哦,明天就要出发了,所以我和高酋去办了些重要事情。要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
萧玉霜咯咯一笑:“问他做什么,我有什么不信的――不就是去圣坊和千绝峰么?!大家都知道了!!!”
第五零八章 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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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知道了?!”林大人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不会吧,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的,除了我和高酋,你们怎么可能知――”
坏了,林大人懊恼的拍拍额头,一定是山上的那小丫头告密了,我还道她为什么主动的归还火枪呢,原来是背后早就想好了办法。
“坏人,你怎地了?”看他懊悔的样子,二小姐关切的摸摸他额头,感觉他体温比较正常,这才疑惑不解道:“不就是去了趟圣坊千绝峰么,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要瞒着我们干什么?”
没什么了不起?二小姐这么看的开?!见玉霜笑意吟吟,丝毫不见恼怒的样子,林晚荣迷惑的拉住她小手,打个哈哈道:“其实我也没打算瞒着你们,我不是怕你们担心么?!二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玉霜羞涩一笑:“今日早晨送别娘亲,你与我们分路而行,姐姐们都说你定是偷偷私会哪家的小姐去了――”
不会吧,这样也能被她们猜中,那世间还期盼着我去解放的万千的大家闺秀们,岂不是没有活路了?!林大人唉唉了两声,苦恼之色溢于言表。
“――可我觉得你不是这样贪花好色的人,”二小姐坚定道:“我对姐姐们说,你一定是有要事待办,这才走的快了些。”
林晚荣紧紧握着她的手,感激涕零:“谢谢你,二小姐。正所谓相识满天下,知己只一人。我到了今天才知道。这天底下,最了解我的人,非你莫属了。”
萧玉霜轻轻拍着他的手,略作安慰。接着道:“大家见你不发一言就走了,再加上方才送别了娘亲,一时之间都有些意兴阑珊。公主姐姐为了安慰大家,便提议到圣坊去看看,她说那里新近组建了学堂,还由你担任了祭酒,各地学子进驻,气氛热烈地很。以后这圣坊学院便是我大华中兴的中流砥柱,相公你担任了祭酒,将来弟子满天下。堪称教化天下的大华第一人。”
惭愧惭愧,我这校长其实就是一个甩手掌柜,所有的事情都是青旋安排地。林大人点头道:“所以,你们就去圣坊了?!”
“当然要去了。”二小姐嘟着鲜红的小嘴:“这圣坊学院可是你教化天下的地方,将来才学大家都会层出不穷,姐姐们为你感到骄傲,心里自然兴奋不已。就连仙儿姐姐也嚷嚷着要去看个究竟呢。”
林晚荣长长叹了口气,亏我还自以为保密,没想到竟是被她们抓了个现形:“玉霜。你们什么时候上的山,我怎么没见着你们呢?!”
“我们没有上山。”二小姐轻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我们行到山下的时候,看见了你的马车,凝儿姐姐很是兴奋,说你定然是看中了学院的哪个女弟子,这下可好,她也可以当先生了。”
她可以当先生了?林大人听得目瞪口呆,洛才女能教别人什么?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为什么没上山?”
玉霜摇摇头道:“中途出了变故,公主姐姐说她身体不适,有些头晕,我们一下子就紧张了,她肚子里的可是林家长丁,要出了意外,那还了得?大家便停在山脚,赶紧紧的回来了,请了郎中来。”
“青旋不舒服?”林大人脸色一下子就急了:“是哪里不舒服?哎呀,我这就去看她。”
看他手忙脚乱地地样子,萧玉霜急忙扶住了轮椅,安慰道:“无妨的,皇上早派了宫中的御医们来会过诊了,公主姐姐身体康健,小宝宝也茁壮成长,没有异常。她早间身体不适,大概是因为起地太早,又奔波一程,劳累所致,静养两天就好了。”
林晚荣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急急要去看肖小姐。上了楼来,却见房中火炬明亮,宫灯高悬,挑高的大红烛台布满了四方,将这黑夜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半开的窗扇外,轻轻细雨飘打着窗台,微凉地清风洒进来,说不出的清新润湿感觉。只是这房子里却是空空,哪里能寻到肖小姐的影子。
“青旋,青旋――”林晚荣焦急叫了几声,房内寂静,无人应答。
他正要去推那侧边地房门,忽闻噗嗤轻笑,房门推了开来,走进一个袅袅婀娜的身影。这女子身着大红缎袍,柳眉轻轻弯下,红唇微微翘起,娇媚的面颊在烛火红袍的映衬下,便如三月的桃花一般美艳。眉间偶尔流露出的几丝坚毅,更增添几分动人色彩。
林大人纵是号称阅尽百花,却也看的痴了,嘴角口水便要滴落下来。被他如此盯住,那女子眉目羞涩,急忙掩了脸颊,轻嗔一口:“呆子,看个什么?”
“大小姐,你,你真好看。”林晚荣喃喃道。
萧玉若红晕上脸,樱唇轻咬,垂下头去:“你这坏坯子,便只会说些好听的话儿,哪里好看了――”
“衣裳好看――”
大小姐柳眉一竖,却听那坏坯子接道:“人却比衣裳更好看!”
“油嘴滑舌――我这辈子,便是上了你的当。”萧玉若轻叹一声,长长睫毛微抖,忽地泪落纷纷,晶莹地露珠顺着洁白的脸颊滚滚流下。
林晚荣急忙拉住她小手:“玉若,你这是怎么了,打扮的这么漂亮,怎么还哭了起来呢?!”
“还不是被你气的!”一个清脆的声音自房外传来,肖小姐推门而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急急拉住了大小姐,柔声劝道:“妹妹,莫哭,他便是这样一个木头人,不知人心,不识好歹,今后你便好好教教他。”
大小姐抹了泪珠,轻泣道:“我哪敢教他,从前他在我们家的时候,我是小姐,他是家人。我瞅他一眼,他却还要百倍还回。金陵都传说,我是萧一,妹妹是萧二,他便是萧三加林三,我与妹妹加起来,也敌不住他一人,我是被他欺负惯了。”
萧一萧二萧三?林晚荣忍住了笑,这是谁胡说八道阿,我有那么坏吗?!看着眼前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他眨眨眼,有些发愣,不知青旋和大小姐这是唱的哪一出。
“妹妹,你说的没错,他便是个呆子。”见自己郎君发愣,肖小姐摇头轻笑:“你也莫急,待我去点化这呆子。”
萧玉若急忙拉住肖小姐的衣衫,泪珠籁籁而下:“不要啊,姐姐,这坏坯子若自己不开窍,我去强求做什么?”
大小姐凝眉不语、面目凄凉,林晚荣去拉她手,她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小性子一览无余。林晚荣嘻嘻一笑道:“谁说我就不开窍了,大小姐,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手中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个小册,红纸所著,在满堂的烛火中,泛着淡淡的喜色。
“我,我怎知是什么?!”大小姐惊啊了声,急急低下头去,脸颊比那烛火还红。
“我来瞧瞧。”门外也不知何时钻进来个洛小姐,一把抢过林晚荣手里的小册,嘻嘻笑道:“咦,这两个字好奇怪呢,我不认识。青旋姐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肖小姐笑着摇头:“萧家妹妹说了,这两个字,须得由那人来念,那才心诚。咱们啊,都做不得数。”
几个人的目光便又聚集在林晚荣身上。林大人尴尬笑了笑,清清嗓子,对着那小册念道:“婚书!萧氏长女,年方韶华,美貌无双,未及婚嫁。林家伟男,品性端正,谦谦之风,有口皆夸。。。。。。君子欲娶,淑女未嫁,有口皆碑,天作佳话。嗟乎!嗟乎!鸳鸯双比翼,并立两梅花!”
这婚书足有上百来字,也不知是请哪里的先生写的,一口气念完,连他自己都有些头晕脑惩,偏偏洛凝和肖青旋听得有滋有味。
“大小姐,”林大人捉住萧玉若小手,将那红色的小册往人家姑娘手里直塞过去:“这帖子语出挚诚,字字发自我的肺腑!也不知你是怎么个想法,是答应呢,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听他说话,萧玉若呀了一声,急急捂住了红透的脸颊,拔腿就往外奔去。
肖小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又自林晚荣手中取过那婚书。笑着道:“好妹妹,我便代表相公,向你求亲了。你要是应承了,就叫一声姐姐。要是不应承呢,那也没办法,就叫一声林郎好了!”
凝儿听得捂唇轻笑,跟了相公之后,便连姐姐也会这些耍赖的手段了。
大小姐嘤咛一声,面红耳赤的钻进肖青旋怀里:“姐姐,连你也来欺负我。”
“好妹妹,真便宜他了。”肖小姐轻笑着将大小姐拉回了身边。
成了,林大人眉开眼笑,向凝儿偷偷挤眼。洛小姐在他耳边哼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写了这声情并茂地婚书,我怎地不知道。”
惭愧,惭愧。要不是青旋把这小册塞进我手里,差点就耽误了大小姐的一片深情。林晚荣深深一叹,望着身着大红妆袍的玉若,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大小姐特意选在他出征前夜,定下这三生姻缘。这海一般地深情,纵是石头人,也会被融化了。
林晚荣拉住玉若的手。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大小姐,你过来一下!”
这般时候,正是女孩子家最娇羞的时刻,大小姐纵是心里一百个愿意,又怎么能说出口来。她转身低头,眉眼嫣红,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却是不由自主的与他靠近了些。
“你摸摸我的腿。”林大人凑在萧玉若耳边。神秘兮兮道。
“我不――”大小姐倔强的嗯了声,却不由自主的伸出了细嫩柔软的小手,摸索了一会儿,羞道:“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林大人哼了声:“不要想到邪处去了,这是石膏,能不硬么?往下,再往下点。”
这坏坯子,大小姐羞地无地自容,正要给他一下,却见他脚踝处衣角散开,露出隐隐的一抹红线线角。
大小姐呆了一下,小手触摸那柔软的红线,忆及前尘往事,恍如一场美丽地梦境。她微微一笑,轻轻提起长衫裙角,那晶莹如玉的小脚踝上,却也紧绑着一抹鲜艳的红色,与林三脚上的一般无二。
“还好,这次谁也砍不断了。”想起那些让人心惊肉跳,却又有些甜蜜的往事,林大人小心翼翼地往外瞅了一眼,惊魂未定道。
“傻子!”萧玉若笑骂了一声,却是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也不知怎地,泪珠儿便涌落了出来。
他二人相处的日子最多,闹过笑过,却又相依相伴,其中滋味,唯有自己知晓。灯光下,萧玉若红妆玉脸,人比花娇,晶莹的泪滴似是珍珠般璀璨,这一刹那地芳华,竟是连肖小姐也比了下去。
见着自己郎君与别的女人抱在一起,肖小姐纵是大度,多少也有些不好受,好在这萧大小姐也不是外人。她笑了笑道:“妹妹莫要哭泣了,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那泪水该化作酒水才对。”
大小姐急急自他怀里爬起来,脸色红如流火,嗔怪的瞪他一眼:“都是你,使些什么杂七杂八的手段,叫姐姐看笑话。”
林大人哈哈笑了几声,忽又想起件事情,顿时惊叫:“哎呀,还有玉霜呢,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待到你想起,黄花菜都凉了。”洛凝咯咯笑道:“今早夫人走时,姐姐早就代你向萧二小姐许过婚书了。只是玉若小姐,却是个性烈些,定要你亲自发话。若是不然,你以为萧家夫人会放心的让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就这么无名无分的住在咱们家里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难怪玉霜这小丫头眼巴巴的在门口等着我呢,原来她地终身大事都定下来了,可恨我这个当事人,还蒙在鼓里啊。傻傻的小丫头,这样一想,对二小姐的疼爱却又多了几分。
肖小姐微微笑着道:“我与仙儿、凝儿、巧巧,都是与你拜过天地拜过父母,夫妻名分早已定下了。可萧家的两位妹妹不同,她们在金陵还有诺大的宗族长老。这也是萧夫人回金陵前的心愿,无论如何,要先把这名分定下了,等到你北上归来,再回金陵去操办。”
“是,是,一定要好好操办,要大办特办。”林晚荣歉疚的望了诸位夫人一眼:“我最近忙过头了,连结婚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委屈各位夫人了。”
巧巧嘻嘻笑着自门外探进个美丽的面颊:“人都到齐了么?大哥,仙儿姐姐等的不耐烦了,我们要开席了!”
开席?见诸人都等着自己发话,林晚荣急急点头:“开席,开席,咱们全家团圆!***,我要上战场之前,才能全家围上一桌,吃上这么一顿饭,不容易啊!”
分明是应该高兴的时候,也不知怎么了,他语气就有点悲凄,想想自己,忙来忙去,整天不着家,也不知道到底是为的什么。
凝儿与肖小姐同时轻唤了声,大小姐也紧紧拉住他的手,几人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对他的心境,感同身受。
巧巧亲自下厨操办,连仙儿都跟着她打下手,其隆重程度可见一斑。这是林家的第一次团圆,却是为他饯行,怎么看,都有些讽刺的味道。
左手边是巧巧、仙儿与洛凝,右手边是肖青旋与萧家两位小姐,林大人坐在八各位夫人和准夫人,一个赛似一个的娇嫩,一个赛似一个的美丽,他忽地长长一笑:“不错,不错,再加上两个,打马吊可以凑两桌了。”
二小姐一身崭新的红袍,坐在姐姐身边,羞涩的头都要低下去了:“坏人,我不会打马吊,你要教我。”
这小丫头,那会儿还大方的很,眼下却怎么害羞起来了。林晚荣笑道:“打马吊么,以前我都靠自摸的,不过有你们就不一样了,自摸太低级,以后我就只打放铳的!咦,二小姐,你脸怎么红了?结婚么,这才是开头,还有更害羞的事情在后头呢。要大方一点,你看,我就很大方嘛!”
谁能跟你比,诸位夫人轻啐几口。大小姐轻哼道:“莫要胡说八道,玉霜还是小孩子呢,你也不教些好的。”二小姐偷偷对他眨眨眼,捂唇轻笑。
肖小姐微笑道:“妹妹,你也莫怪他了,今天他新得了两位娇娃,来日还要做一回新郎官,心里能不得意么?”
巧巧仙儿诸人咯咯娇笑,大小姐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
“做新郎官么,我是很想的。”林大人长长叹了声:“只是那圆房,能不能稍微往后推上几天?啊,你们不要拿这种眼光看着我,我声明在先,不是我不行,我是很厉害的,只是青旋不让――”
“还堵不住你的嘴。”肖小姐又羞又恼,将一口热羹塞进他嘴里。仙儿诸人都是过来人,自然笑得不亦乐乎,大小姐羞红着面颊。在座下狠狠踢他。
林晚荣忽然正了颜色,叹道:“其实去打仗也没什么,我这个人天生就是到处乱窜的命,不会那么容易死――,
“不许胡说!”几位夫人同时喝道。连二小姐也是满脸的严肃。
林大人急忙笑着点头:“是,是。我地意思是说,打仗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们。”
肖小姐握住他手,柔声道:“这里的姐妹,都是与你同生共死,患难与共的,你有什么可担心地。”
“巧巧忙着经营酒楼,凝儿热衷慈善公益,大小姐和二小姐要重修萧家。大家都有事情做,我自然是不担心了。”林晚荣叹了口气:“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你和仙儿!”
“相公――”仙儿红唇轻咬,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转。
“仙儿,血缘这个东西,谁也无法割舍。”林晚荣轻拍着秦小姐小手,悠悠道:“你与青旋是亲生的姐妹。这个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安姐姐与宁仙子之间,本就是一时的怄气,难道这仇恨就要一直延续下去?你想想。青旋会生孩子,将来你也会生宝宝,难道我姓林的一家两个儿子,自己也要打起来?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血缘亲情,为偏要因那虚无缥缈的仇恨,而刻意的淡漠了呢?”
秦仙儿也愣了愣,她与肖小姐既是嫁了同一人,将来二人生的娃娃,难道真地也要学自己一般同根相残?这可是苦恼死了。
见仙儿有些意动。林晚荣拉住她小手,循循善诱道:“俗话说的好,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与青旋本就没有刻骨仇恨,相反,还有割不断的血缘亲情,现在更是比亲姐妹还要近上一层,那还有什么解不开地疙瘩呢。”
秦小姐迟疑了半晌,才小心的哼了声:“那要她以后不准欺负我才行!”
肖青旋急忙拉住她手,激动道:“妹妹,我们便是一样的血脉,若我欺负了你,定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
秦仙儿一把捂住她嘴唇,偏过头去道:“乱糟糟的发些什么誓言,听着心里别扭的慌,我可是看在相公面上,才认你这个,这个――”
她呐呐了两声,脸颊惩红了,久久才喊出一声姐姐,声音却是细如蚊蚋。
“林郎――”肖小姐惊喜之下,紧紧抱住了林晚荣地胳膊,失声痛哭了起来,惹得旁边的两位小姐垂泪,就连秦仙儿眼眶也是湿润了。
乱糟糟的,这都是什么事啊,林晚荣突然板了脸色,喝道:“好了,都不要哭了。”
一家之主地威严果然非同凡响,几位小姐便立马的止住了哭泣。林晚荣正色道:“我出去打仗的时候,大家要相亲相爱,相互照顾,不要让我担心。另外,要多吃肉,多吃鱼,每个人都养的白白胖胖,等我回来的时候,大家一起生儿子。”
夫人们红了面颊,那气氛活泼了起来。肖小姐抹干眼泪道:“你也莫要光叮嘱我们。此次北上征胡,我们也要与你约法三章。”
林大人笑嘻嘻点头:“洗耳恭听。”
“其一,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为着姐妹们合计,你要保重身体,不能有丝毫损伤。你可能做到?”
肖青旋表情极端的严肃,林晚荣忙点头道:“当然能了,这也是我的心愿嘛。你们放心,打仗的事情嘛,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一点天底下没有人能比的过我。”
“其二,最迟每隔上半月,便要寄回一封家书,”肖小姐红着眼眶道:“叫我们知道你走到哪里了,吃地好不好,穿的暖不暖,不许隐报瞒报。要记住,你是有老有小有家有口的人了。。。。。。”
这能算是要求么?林晚荣感慨一声,也点头应了。
“至于第三点么,是凝儿特意加上的,也是我们所有姐妹的心声。”肖小姐哼了一声,正色道:“你打仗就打仗,可莫要把心思花在别的地方,莫要给我们带上一个胡人女子回来!”
“怎么会呢?”林大人急忙笑道:“我这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旅游,怎么会和胡人女子扯上干系呢,青旋、凝儿,你们想太多了。”
“不是想太多。”凝儿整整他衣衫,郑重道:“大哥,你看看我们这里的姐妹,恐怕哪个都是你没想到的。那胡人乃是化外番夷,何曾见过你这般优秀的华家儿郎,若是你在那里招了驸马,我,我们就死给你看。”
几位小姐俱都神色郑重,看来这事早就在她们中间征得一致同意了,林大人无奈苦笑,唯有签了这约法三章。
家常叙到半夜,青旋连今日之事提都没提,倒叫他好生的揣摩了一阵,也不知几时才睡下。第二天清早,迷迷糊糊中,便听高酋的破嗓子在小楼下喊道:“兄弟,时辰到了!”
第五零九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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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是黝黑的,浙浙沥沥的春雨轻轻飘打着院中的枇杷,沙沙作响。阁楼内***昏暗,几位小姐早已起了身,默默的为他收拾着行囊,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洛凝服侍他穿好内衫,带好盔甲,又上上下下打量着,小心李翼的将他甲胄拉展伸直。
“大哥,这是冬日里的衣衫,另外一包是夏日里穿的,都是我们为你新做的。听说那塞外风沙大,早晚气候异常,你可得及时更换衣裳,莫要偷懒。”巧巧指着身前的几个大包裹,一一叮嘱着:“这里还有我为你收拾的漱洗之物,毛巾盐巴香皂,还有我为你做的十余双新鞋,也不知够不够你穿的――”
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都带上的都带上了,生怕有一样遗漏。小妮子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盈盈泪珠在眼角打转。
我这哪像是去打仗啊,倒像是去旅游,有老婆的日子,和以前打光棍的时候,的确是不能相比了。林晚荣苦笑摇头,却不能拂逆诸位夫人的好意,只得拉住巧巧的手,安慰的笑道:“你们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哪还不够穿的。那塞外也不是想像的那般恶劣,你们放心好了。”
“林郎,这个给你戴上。”肖青旋将一只玉佛,小心李翼的挂在他脖子上,轻轻道:“这是我母后留给我的,她定会保你一路平安。”
萧玉若脸颊生晕,缓步上前,手中执着一根红线串成的护心符,轻轻挂在他颈中:“这个叫做连心锁。我一只,你一只。”她小手在自己丰满挺翘的酥胸上比划了下,又对着林晚荣胸口一点,眼眶就湿润了。
凝儿、仙儿、巧巧、二小姐。却是一个都不甘落后,金锁、玉坠、平安符,人人都有贴身的小物事相送,将他脖子挂地满满当当的。
美人恩重,太难承受了,林大人摇头叹了声,再这样耽搁下去,只怕我自己都舍不得走了。
秦仙儿将宝剑在他身前挂好,高酋早已备好马车在府门前等候着了。看他出门登车,骏马便要扬蹄。
“林三――”大小姐悲呼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提着长裙便窜上马车,用力的钻进了他怀里。
看萧玉若地模样。车下的几位小姐更是黯然,泪珠儿与这纷纷洒洒的雨丝融为了一体。
将大小姐柔弱无骨的身躯抱在怀里,林晚荣心里的滋味也难以形容:“乖,不哭,不哭。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大小姐幽幽道:“你便只有这句话会哄人么?!”
林晚荣愣了愣,旋即笑道:“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从来都不会哄人的。小乖乖。等打完仗回来,我们就回灵隐寺去还愿,我给你解的姻缘签,可不都实现了么?那灵隐寺的大和尚,还算老实!”
“讨厌!”大小姐轻啐了声,面红耳赤地拧了他一把,又趁人不注意,摒住羞涩,蜻蜓点水般的在他脸颊一吻。柔声道:“快些回来,我等你!!!”
大小姐羞涩着跳下了车去,“我等你,”这一声温玉软语,却让林大人的心都酥透了。
他忽然哈哈大笑,朝泪眼婆娑地诸位小姐大喊一声:“来,都抱抱吧!要注意纪律,一个个来。喂,二小姐,只说抱,没说亲啊――”
马车走了老远,高酋回过头去,却见诸位小姐凝立雨中,油纸伞早已不知丢落到了哪里,那依依的样子,仿佛就是一座座凝固了的望夫石。高酋摇头叹了声:“兄弟,我真是羡慕你啊,几位夫人对你的深情,比那东海的海水都还要深。”
“是啊,确实是深情,”林大人用力擦着脸上地口红胭脂,无奈道:“不过也太过于热情了――凝儿这胭脂抹的,她是诚心让三军将士看我的笑话啊,哈哈――”
小雨走一路下一路,还未赶到城外,那雨丝却又加粗了,斜着漂进来,打在人地脸上,生疼的感觉。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林大人掀开帘子,眺望远处的山脉河流,细雨蒙蒙中,便似一幅上好的泼墨山水画,他摇头叹了声:“又是风又是雨的,今天这个出发的日子,只怕选的不太好。”
高酋哼道:“这是钦天监选的,听说那里的糊涂老头们夜观星相,推测了个把月,才选定今天这个黄道吉日。哼哼,叫我看,这分明就是讹皇上地银子。”
林晚荣哈哈笑了几芦,没有答话。行到城北大营的时候,天色依然阴沉,照边才露出一丝的晓光,大营里却是火炬高燃、***通明,诺大一座营房,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
“将军,你可来了。”大营门口,胡不归、杜修元、李圣、许震悉数于列,诸人兵甲齐整,看见他的马车到来,急急忙忙惊喜的赶了过来。
林晚荣掀开帘子下车来,朝诸人拱拳抱抱手,笑道:“哟,大家都在啊。瞧你们,还担心我不会来么,我几时当过逃兵来着?!”
几人听得笑了起来。看他盔甲穿的齐整,腿上却还打着绷带,杜修元小声道:“将军,你这伤势怎么样了?”
林晚荣点点头:“放心吧,过不了几日就会复原的。等开到了前线,就又可以和骏马赛跑了。”
杜修元这才放心下来,几个人正要进营帐,却见斜刺里奔出一条人影,正挡住了他们去路:“林三,你,你说话不算数!”
拦路的这人十三四岁年纪,双眉紧皱,握紧了拳头,也不知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林晚荣奇怪的看他一眼,笑道:“哟,这不是小李子么,怎么了,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
李武陵哼哼了一声没有答话,胡不归道:“将军,武陵一心想随我大军北上,大帅便将此事全权教给徐军师处置,可徐小姐就是不允。眼瞅着大军今日就要出发了,他能不急么?!”
林晚荣哦了声,这才想起来,上次来营中的时候,李武陵便一心要跟随他麾下上前线杀敌。只是他年纪幼小,又是李泰唯一的嫡孙,事关重大,没人敢擅作主张,李泰也不置可否,只将这事教给了徐芷晴处置。李武陵的意思,是要找他向徐芷晴说道说道。
看小李子恼怒的样子,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怎么,这事你徐姑姑还没答应么?!”
“她能答应才怪了!”李武陵恼火道:“我求了她不知几百道,偏偏徐姑姑的性子就和你一样,倔到家了。林将军,林大哥,这事可是你当初应承过的,你说怎么办?!”
林大人和徐小姐,现在正在打冷战,要叫他开口去求徐芷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要不,你先跟在我军中出发,”林晚荣想了想道:“等到大军出了边塞,那就造成了既定事实,徐小姐想要责怪,也是没有办法了。”
“好啊――”李武陵正要拍手,杜修元急忙阻止了:“将军,此事不可行。徐军师治军严明,军中兵丁数目每日一报,若有隐瞒漏报,那便要军法从事。若是武陵贸然隐身军中,一旦查出,依徐军师的脾性,定会从严处置,斩首之罪,也不是没有可能。”
胡不归等人在徐芷晴手下作训已久,闻言深以为然的点头。林大人听得倒吸了口凉气,不会吧,徐丫头这么暴力?
“因此,若真要武陵随军。便只有去与徐军师说些好话了。相信以林将军的风采仪度,徐小姐定然会采纳将军之言的。”胡不归冲着林晚荣眨眨眼,神色甚是暧昧。他是跟着林晚荣去过山东地,亲眼所见林大人对徐军师又搂又抱,徐军师除了恼怒之外,从没真的责骂过,二人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了。
“这个,容我考虑一下吧,啊,内急。上个茅房先――,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和徐小姐早已是覆水难收了。林大人面色苦恼,便要使出个遁术。李武陵焦急的拉住了他:“林将军,林大哥,我求你了,再过上半个时辰,誓师大会开完。大军就真地要出发了,我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快,快。我引你去见徐姑姑,求你了――”
这小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推着他轮椅就往营中行去,林大人这个残疾人士如何是他对手,叫了两声,李武陵步伐却是愈发的快了起来。
徐芷晴的帐篷设在军营正中,紧邻着李泰的帅营,此时誓师大会即将开始,军中人马正在调度。一时刀枪剑戟、人来人往,成群的兵士杀气腾腾的在林晚荣眼前跑过,气氛十分的紧张。
“我说小李子,这事能不能再商量下,”想着要去见徐芷晴,林晚荣心里就有些发毛:“这样好了,我直接去找上将军,他是大元帅,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李武陵摇头道:“我的林大哥,都到了这个份上,找爷爷没用的。他将调遣之事交与了徐姑姑,就绝不会再插手了。不就是与徐姑姑说上两句话么,你推来当去地,难道是怕她不成?”
激将法都出来了,林晚荣打了个哈哈,苦笑不已。
李泰的营帐边上,挨着一个小巧的帐篷,帘子微微掀起,一阵昏黄地灯光透出,隐隐还能听见些说话的声音。
“到了,”李武陵悄悄的压低了声音,双手合十,言辞恳切道:“林大哥,你一定要替我办成这事,我李武陵这一辈子,可就全指望你了。拜托拜托!”
这小子言辞恳切,拳拳卫国之心,倒是颇为难得。都到了这个份上,想推脱也是不行的,林晚荣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李武陵猫手猫脚的将他推到帐篷门口,林晚荣假惺惺地在那帘布上敲了两下,发出一阵沙哑的响声:“请问,里面有人吗?!”
“何人喧哗?!”一个清越的男子声音自帐里传出,甚是威严。
李武陵这小子,害我走错门了,林晚荣笑了声,正要退后,那帘子却已掀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威武地男子,体态修伟,相貌堂堂,浑身穿甲戴胄,威武的很。他见了林晚荣,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起来:“这不是林将军么?怎地,你已经归营了,来见徐军师么?!”
这便是曾经主动请缨,要与林晚荣争夺右路统帅的那位年轻将军,叫做于宗才的,林晚荣记性好,自然认得清楚。
“原来是于将军啊,”林晚荣抱抱拳笑道:“失敬失敬。你穿的这么帅,猛一看,我还不认识了呢。请问这里,是徐军师的营帐么?我想找她商讨些事情。”
“嘘,”于宗才压低了声音:“徐小姐正在思索大军日后的行程,可别惊扰了她。林将军有什么事情,不妨先对我说,再由我转告徐小姐。”
由你转告?林大人傻眼了,这徐小姐的架子越来越大啊,竟找了这位于将军当秘书。林晚荣长长的哦了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关我大华未来百年基业地小事,要与徐小姐商量一下。不知道于将军方不方便通报一下?哦,若是不方便也不要紧,我去和上将军商讨,也是一样的。”
林大人口气极大,一上来就是什么事关大华未来百年基业,于宗才听得不敢怠慢,小心翼翼道:“林将军,徐小姐是真的劳累了,能不能先对我透露一下,我再酌情禀报。”
这位于将军年轻英俊,又一再护着徐芷晴,心意恐怕不是简单的下属对军师的崇敬那么简单。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于老弟,这件事情很重大,若是能透露的话,以咱哥俩的关系,我对你露点口风又何妨?只是兹事体大,我也不敢冒昧做主,还请老弟原谅!”
他年纪比于将军小上许多,却口口声声叫着老弟,笑得又是贼眉鼠眼,于将军听得怎不恼火。
我与你是个屁的哥俩,于将军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帐篷里传出一个女子疲惫的声音:“外面谁在喧哗?!”
于宗才急忙道:“徐小姐,是右路先锋林将军来了,他说有要事见你!”
帐篷里传来咚的闷响,也不知是碰到了什么,良久的沉寂之后,徐芷晴青淡的声音传来:“于大哥,请你转告林将军,皇上马上就要来到,大军誓师即将开始。有什么事情,大军出发之后再谈。”
于宗才微笑看了林晚荣一眼,示意我已禀报了,徐小姐说不见你。
林晚荣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既然徐军师不想听,那就算了,反正事关我大华未来百年基业,徐军师也不怎么在意的。”
他说完了话,调转轮椅回头就走,帐篷里沉默了会儿,徐芷晴的声音才悠悠响起:“请林将军进账叙话。”
你叫我进我就进吗?林晚荣嘿嘿了声,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于宗才拉住了:“林将军,徐小姐请你进账。”
于宗才对徐芷晴甚是敬畏,急急推了林晚荣进入营账。这大帐地方不大,前面放着一张书几一个油灯,后面却用帘子隔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想来就是徐小姐的临时闺房了。
油灯昏暗。徐芷晴俏脸洁净无瑕,晶莹如冠玉。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裙衫,身材婀娜,丹凤眼中隐见血丝。显是这些时日休息地不好。
见了林三进来,她微微瞥了眼,只见他身着盔甲,脸膛虽黑,模样却也甚是魁梧,与青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仿佛变了另外一个人。只是他腿上仍是包裹重重,想来伤势还未好的利落。
看见他脸上隐隐印着的些口红引子还未擦地干净,徐小姐眼睑低垂,淡淡道:“林将军及时归营。为我大军再添虎翼,实在是可喜可贺。”
这是自那日探望的争吵之后,二人第一次见面。几天不见,徐小姐脸颊似乎消瘦了许多,映衬的身材更加的美妙,林晚荣偷瞄了几眼便不敢多看了。
“徐小姐客气了,”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其实我今天来见你。是有一件事关我大华未来兴衰的大事,要与徐小姐商量的――”
他顿了顿住口不言,徐芷晴哪还不知他意思。便看了于宗才一眼:“于大哥,你去回禀元帅,就说我稍后就到,不会耽误了誓师的时刻。”
于宗才略带失望的哦了声,偷偷打量了徐小姐一眼,低头出去了。帐中便只剩下他二人,气氛便有些沉默。
“现在林将军可以说了,究竟是何事,事关我大华未来兴衰。”徐芷晴神色平淡。纤纤素手轻挑着灯捻,油灯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她酥手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玉光。
林晚荣将目光自她手上收回,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就是关于李武陵地事――”
他话音一落,便闻徐小姐冷笑响起:“这就是你所言的事关我大华兴衰的大事?你如此危言耸听,是拿我军国大事开玩笑么?!林大人,林驸马,这是军中,不是朝廷,便是有大华最尊贵地公主护着你,那军法一样可以办了你。”
这丫头就像吃了枪药似的,说话如此难听,林晚荣倔劲也上来了,他冷哼了声,老脸一黑:“好一个军法!!!徐军师既然觉得我是危言耸听,那就办了我吧――”
“你――”徐芷晴刷的立起,柳眉轻挑,俏脸惩的通红。偏偏那林三盎然不惧,嘴角挂着冷笑,仿佛就是要和她对干到底。两个人没说上几句话,就又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好像当日探望那一幕又重演了。
二人谁都不说话,幕帐里寂静的可怕,唯有油灯挑起地火烛啪啪作响,才将这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几分。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绝不允许武陵北上。”徐小姐哼了声,终是开了口,语气有着难以动摇的坚定。
林晚荣地笑容不咸不淡:“腿长在小李子自己身上,他想上战场,你凭什么拦着他?请给我个理由!”
最恨他这副平淡的跟水一般的模样,就像树桩子似的,连一分感情都没有,徐小姐咬牙哼道:“还要什么理由,就凭他姓李,是大华第一武将世家唯一的血脉,他就不能去!不说他年纪幼小,便说他李氏一脉,是我大华将士心中不倒的旗帜,若他奔赴北方,一旦出了意外,对我军士气是何等的打击?那胡人会如何的兴奋若狂?这你可知道?!”
徐芷晴眼中泪光闪烁,也不知是不是勾起了她心中的伤心事,她却坚强地忍住了,不叫泪珠落下来。
“大华第一武将世家?!”林晚荣不屑道:“徐小姐,你说的那是以前,以后这名号便不复存在了。”
“胡说!为什么?!”徐芷晴倔强道。
“徐小姐,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林晚荣哼了声:“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李家传人,一个安居京中的太平侯爷,这就是赖以传承的大华第一武将世家?笑话!!!被你这样保护着,圈养着,大华第一武将世家,就要毁在你的手中,不说李家的列祖列宗,就是李泰将军,他能应允吗?”
徐小姐冷冷道:“就算我护短又如何,李武陵一旦出了意外,那胡人会如何的兴奋,我军会如何的消沉?军心一失,大战必败,你可有考虑过?!”
“哈哈哈哈――”林晚荣放声大笑,声音震破帐房,徐芷晴又羞又恼:“你胡笑个什么,说不过我么?!”
“徐小姐,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李武陵不能上战场,大华第一武将后继无人,那最高兴的是谁?最失望的又是谁?”林晚荣抑了笑声,微叹口气:“我与你的看法,恰恰相反。李武陵不能上战场,胡人才会兴奋,因为自此他们便少了一个可怕的对手,而大华军士,则少了一个未来的统帅,正是亲者痛,仇者快,自毁了长城。这难道不是损害大华未来百年基业,我可有危言耸听?”
他巧舌如簧,说的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徐小姐痛心疾首道:“纵是你没有危言耸听,可是万一武陵出了意外呢?!李家可就只剩下这么一丝的血脉了!!”
林晚荣怒道:“徐小姐,我来问你,为何别人家的子弟都可战死,李武陵却不能出个意外?便是因为他是李泰的嫡孙么?!你这高官子弟的作风,要不得!!”
“什么高官子弟作风,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徐小姐也恼了,声音不自觉的便提高了许多。
“你不是这样想的,却是这样做的。因为小李子是李泰上将军的嫡孙,你便不自觉的将他与天下人区分了开来,别人都可以死,唯独他死不得。可是你有没有想想,这万千的兵士兄弟,谁不是娘生爹养?谁不是心肝宝贝?谁会比谁高贵?李武陵战死了,或许会有人悲伤,但那是战士的荣耀,没什么说的。李家没了,还会有王家、钱家、周家。我怏怏大华,从来就不缺脊梁!!坐享祖宗余荫,我绝不反对,因为那是祖宗的鲜血付出。你享受地心安理得。但可别把这种享受想的那么高贵,仿佛就是所有人都欠你的。徐小姐,说的难听点,你这是以一己之私,误我大华基业,错地不着边了!――喂,别打,我走,我自己走!”
“出去,你快出去!”徐小姐香肩急颤。狠狠骂道。
他只顾着自己说的痛快,徐芷晴一个骄傲的女子,如何能受的住他这般的责难。气得脸颊发白,红唇都要咬破了,那泪珠就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小手抓起那油灯,便要向他扔去。
于宗才便在帐外候着。闻言急急冲了进来,望见徐芷晴泪落满脸的样子,他面色大急。火喝一声便向林晚荣冲去。
“于大哥,你干什么?!”徐芷晴大惊,眼泪也顾不得擦,急忙闪身挡在了林晚荣身前,火斥于宗才。
于宗才愣了:“徐小姐,不是林将军欺负你么?!”
徐芷晴眼光幽幽,望着那闪烁的烛火,淡淡道:“于大哥弄错了,他欺负我做什么?是我方才想到了伤心之事。自己哭泣的,与他何干?!”
于宗才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见林三贼眉鼠眼,眼光乱晃,模样甚是诡异。他哼了声,朝林晚荣抱抱拳,脸上却是露出了个笑容:“林将军恕罪,宗才方才险些误会了将军,还请您原谅则个。”
“瞧老弟你说地,我是那么坏的人么。”林大人笑着将暗器藏回怀中,亲热的拍拍于宗才肩膀。
徐芷晴神色渐渐恢复,看眼前二人惺惺作态,她哼了声:“于大哥,林将军,你们先请回去吧,那誓师马上就要开始了。”
林晚荣哦了声,嘿嘿道:“那我刚才和徐小姐说过地事情――”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小姐面色一变,怒道:“我早已与你答复过了,还要我再说一次么?我还有要事待办,于大哥,你送林将军出去。”
这丫头的倔脾气,倒真是和我有的一拼啊,见徐小姐脸颊冷若冰霜,林晚荣也知这事肯定是不成的了,便自哼了声出了营帐。
大军还没出发,右路先锋就和徐军师大闹数个回合,这事传出去,只怕谁都不信。林晚荣郁郁回到自己阵营,杜修元等人早已阵列整齐,正等着他归来,却不见李武陵那小子。
“说成了么?!”见他脸色不善,胡不归小心问道。
“女人哪,女人,”林晚荣摇头苦叹,答非所问:“这心思太难琢磨了。胡大哥,你去通知小李子,叫他安心在家里,当个太平侯爷吧!”
见这事告吹了,大家也觉遗憾,自跟随林将军以来,这尚是他首次失手,还是失在徐小姐手里,众人总觉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来。
细雨绵绵,天色渐渐的放亮,演兵场正北面筑起了一座高三丈、长宽各约二十丈地巨大点将台,巨大的圆木,在点将台上搭起一座高高的凉棚。金龙旗飞舞,帅字旗飘扬,淫雨霏霏中,气氛萧杀。
点将台两侧,各矗立着有一人来高地牛皮鼓,前方树立着数千木桩,绑着无数的牛祟,专做祭旗之用。
老皇帝正冠齐戴,神色肃穆,细细雨丝打在他脸上,他却没有一分感觉。
“禀皇上,吉时已到!”钦天监长长的喝了声,皇帝朝李泰微一点头。
上将军虎步上前,满头的白发在风雨中显得无比的苍凉悲壮,他大眼四方一扫,长声道:“誓破胡虏,卫我大华。儿郎们何在――击鼓,点兵――”
“击鼓,点兵――”
“击鼓,点兵――”
号令自北向南,一层层传下去,唱响的声音络绎不绝。
“咚――咚――”,沉闷而又巨大的鼓声,划破长空的寂静,惊起林中沉睡的飞鸟。四方大营立时响成一片,号角声、马蹄声、脚步声、兵甲摩擦声、刀枪撞击声,仿佛颗颗重木,撞击着大地,声势浩大无比。
营中大军,早已蓄势待发。方才两道鼓声传过,三军早已集结完毕。放眼望去,演兵场上黑压压地一片,全是人头。
数十万精兵,个个盔甲铮亮,面色肃穆,刀枪剑戟,寒光烁烁。中间乃是神机营精兵,神箭手、强弩手数以万计,数百余门火炮焕然一新,黑黝黝的炮管直指苍天。右手边的骑营,战马入行,骑士入列,手中的马刀长枪闪着幽幽寒光,令人望而生畏。虽是兵多将广,整个演兵场上却是鸦雀无声,连那战马的嘶鸣,也听不见一声。李泰练兵,确实名不虚传。
礼部侍郎宣读出兵诏书,痛陈突厥之祸,胡人狼子之心,残害大华无数百姓,觊觎大华万顷沃土,直令天怒人怨。大华皇帝顺应天意民心,百万雄师群起而发,定要大败突厥,收复边关,扬大华天威。
这诏书也不知是谁起草的,晦涩难懂,林晚荣听了一半就坚持不下去了。眼光在自己队列里打量,却突然看到了李武陵的影子。这小子穿盔戴甲,模样周正,站在队列中间,听那诏书甚是专注,脸颊都兴奋的通红。
“你小子找死?!”林晚荣急令高酋将他拽了过来,在他头上重重拍了一下:“偷偷摸摸跑到我右路大营,要是被你徐姑姑查了出来,将你军法处置,谁能保得了你。”
李武陵混不在意的笑嘻嘻道:“林将军,林大哥,你这么厉害,也怕我徐姑姑么?”
林晚荣才不受他激将,嘿嘿笑了几声道:“说多的没用,我已经尽了力了,你姑姑那脾气,我是受不了。你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呆着吧,我有空的话,给你抓个突厥媳妇回来陪你玩。”
李武陵不屑的切了声:“连徐姑姑都让我来了。我还回去干什么?”
“谁,谁让你来的?!”林大人急忙掏了掏耳朵,认真问道。
“怎么,不是你说服了徐姑姑?!”这次是轮到李武陵吃惊了:“是她亲自嘱托我入你军中地啊!”
出发在即。李武陵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这么说,真的是徐小姐的意思了。林晚荣也有些傻了,急急四周寻找徐芷晴,只是这数十万大军中,人海茫茫,哪里看地到她的影子。
“斩杀胡虏,卫我大华!”数十万大军汇聚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个个都是脸膛通红,手中刀枪高高举起。齐齐呐喊起来。那滔天的热浪,就连这连绵的春雨,也似被覆盖了下去。
林晚荣举首望去。却原来是老皇帝训话了:“――进者重赏,退者斩杀。朕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话――犯我大华者,虽远必诛!朕便在此点将台,于八月十五月圆之际。恭候诸位将士凯旋归来。干――”
皇帝将大碗烈酒一饮而尽,又将那海碗重重摔落。数万将士同时高举海碗,齐齐饮尽烈酒。瓷碗摔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祭旗――”李泰长长的喝了一声,便有数千骑士同时跃出,人呼马鸣,手中的长枪马刀呼啦作响。
“杀啊――”千余骑兵纵马狂奔,飞速行至点将台下,看准那祭台上绑着的牛祟牲口,手起刀落,动作整齐地就像一片凛冽的寒光。数千牲畜的首级便被同时砍落。血迹洒满校场。骑士们高举那血淋淋地首级,飞速回奔,血光激起了将士的杀气。
“杀啊――”
“杀啊――”
数十万人高举刀枪,齐声喊杀,声势直达云霄,惊天动地,身边的许震、胡不归等人,双目赤红,血性勃涌,粗大的嗓门,将林晚荣的耳膜都震得嗡嗡作响。
上将军地白发在零星小雨中迎风飞舞,他迎风顶立,手中长剑猛地向前挥舞:“儿郎们,出发――”
咚咚的战鼓擂响,就像春雷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数十万大军,就像一字排开地长蛇,冒着春雨直往北方开去,高高飘扬的旌旗,就仿佛是每一个出征的战士的心情,兴奋而又悲壮。
成千上万的民众,围绕在道路两旁,跟随着队伍一起奔跑,一眼望不到边的军伍,与两边的民众,汇成一条巨大的苍龙。
这一去,只怕就是生死别离了。白发苍苍的老娘,新婚燕尔地娇妻,承欢膝下的儿女,一遍一遍的呼喊着亲人的名字,泪水流干了,只盼望着能再看上一眼梦中人的模样。偶尔寻到了亲人的,便紧紧拥在一起,再也不愿分离。那一袋袋的瓜果干粮,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便直直往兵士们手中塞去。
“最难是别离!”那悲壮苍凉的气氛,直令胡不归这种与胡人厮杀多年的老将,也忍不住的双眼湿润,不胜唏嘘。
林晚荣从未经历过这种情景,这是一种真正的生离死别,望着那无数拖儿带女、翘首以盼、哭得都断了肠的妻子和老娘,这种震撼的滋味,非亲身经历,难以言语形容。他忽然比任何时候都厌恶战争。
“大哥,相公――”那边传来一声娇呼,却是凝儿穿着一件最鲜艳的衫子,蹬在马车顶上,就像个穿花蝴蝶一般,泪珠籁籁中,拼命的摇着小手,早就哭成了个泪人。青旋挺着大肚子,大小姐紧紧的搂抱着她,巧巧,玉霜,仙儿。。。。。。她们与所有人拥挤在一起,随着那人流滚动,一步一步的挪动,一遍又一遍的朝他挥手。
“凝儿,青旋,仙儿,玉霜,玉若,巧巧,你们保重,保重――”林晚荣发了疯似的拼尽全力挥手,泪水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落。
泪眼朦胧中,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缓缓淹没在人海里,渐渐的远了,远了。
第五一零章 强兵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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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自出了京城,那连绵的春雨便一直下个不停,官道泥泞不堪,再加上杨柳时节的倒春寒,凄风冷雨中,倒叫人又仿佛回到了寒冷的冬天。在这种天气中行军,不要说是普通兵士,就连久经沙场的老将们也都士气低沉,仿佛便是上天降下的凶兆。
林晚荣在山东的时候带过兵,但那是剿匪,敌寡我众,又保障充足,有着心理和兵力上的巨大优势,闭着眼睛都敢打。可如今面对的是突厥人,突厥与白莲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看上将军李泰脸上的郑重表情,就可知晓了一吾,
林将军却是以不变应万变,将练兵之事全权交给了胡不归和杜修元等人,这二人对林大人的练兵方法早已驾轻就熟,简单概括就是,冷酷的末位淘汰制伴以让人热血沸腾的精神物质奖励。在这双重激励下,即便是最软弱的士兵,也能被胡杜几人练成个热血儿郎。这一套方法,在山东的时候练过粮草军,早已经证明是卓有成效的,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右路大营里,最悠闲的人,非林将军莫属了。手下诸将忙着练兵,他却带着高酋整日里在军营里瞎转悠,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抓住几个普通兵士,嘻嘻哈哈的拉些家常,到了开饭时间,又与大家抢饭菜吃。他不摆架子,出口成脏,上至将官,下至火夫,都能打成一片,热闹的很。
偶尔兴致来了,林将军还会召集大家一起唱小曲,南腔北调汇集在一起。唱的大家又高兴又伤感。
最特别的,还属林大人独创地“诵读家书”大赛了。右路大军有五六万人马,每日都有无数的家书送至,他便召集些百人队。鼓励将士们在大家面前诵读远方寄来的家书,每到这时候,便是所有将士最开心的时刻了。
时间长了,这些便形成了惯例,林大人统帅地右路大军,每日练得最苦,笑得最欢,那气氛情绪,与这连绵的春雨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军往北行了几天,方向又改成自东往西。沿着长城南麓蜿蜓而行,气候却是渐渐的干燥了起来。
“将军,到了军中合议的时辰了。今日是您亲自去,还是仍由末将去?!”杜修元笑着禀报,却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拿着只奇怪的笔,在白纸上比比划划。
林晚荣在白纸上重重落下一笔,这才打了个呵欠。懒懒道:“每天的合议,还不都是那些事情?各营清查人数,禀报训练详情。再听听上将军或者徐小姐训话,唉,这不是折磨我这个残疾人么?那来回可是几十里的路程啊。”
大军持续向前推进,气氛已经渐渐的紧张了起来,徐芷晴向李泰禀过之后,每日都要召开军中合议,商讨敌情与行军路线,渐渐成了惯式。林大人的右路大军,与李泰地帅营间隔二十里地。来来回回的奔波,至少在一个时辰,这着实为难瘸了腿的林大人,因此,这些时日一直是杜修元代他前去禀报。
什么残疾人士,你那伤势早就好地利落了,昨天还骑着汗血宝马溜达了两圈,连胡不归都撵不上你,当大家都不知道么?高酋整日里跟在他身边,自然深知底细,见他找了借口偷懒,心里好笑。
杜修元点头道:“那便我去好了,只是今日徐小姐再问起,末将要如何回答?!将军数日不去营帐禀告,徐军师前些时日都似乎有些恼火了。”
她恼火的时候多了,也不是头一回。林大人摇摇头,愁眉苦脸道:“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有伤在身那。我每天冒着断腿之痛督师,徐小姐也要体谅体谅我们残疾人嘛。这样吧,我再休养上两天,就去亲自向她汇报工作。”
杜修元等人都知他与徐军师之间似有古怪,见他一再的推脱,更是印证了心中想法,当下抱拳笑道:“了解,了解。林将军有心向徐军师亲自禀报,奈何身体不允许,想来徐小姐也能体谅,我这就去向她禀报。”
“对地,事实就是这样的。”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直夸杜大哥聪明。待到杜修元策马而去,林晚荣将手里的宣纸抖了抖,递给胡不归道:“胡大哥,你是养马地行家,也是练兵的行家,你帮我看看这主意,是行还是不行?”
胡不归接过纸片,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林将军,这是谁想的办法?!”
林晚荣摆摆手:“先别管是谁想地办法,你就说是行还是不行!”
胡不归斟酌半晌,小心的说道:“若是在兵士腿上绑住五斤的沙袋,每日行军七十至八十里,再加上宿营时的演练,这强度太大了,我怕兄弟们会支撑不住。”
“那我问一句,胡大哥,若是你绑上这沙袋行军操练,会不会有问题?”林晚荣正色道。
胡不归朗声大笑,自信满满的摇头:“这算什么,我老胡昔年曾经铁腿撵过汗血马,遑论小小的五斤沙袋。不仅是我,我老胡有自信,我自山东带出来的许震那一营的兄弟,人人都有这个本事。”
“这就行了。”林晚荣哼道:“同样是人,没有理由谁比谁差。传令下去,自明日开始,不,自今夜开始,我右路大军上至将官,下至士弈,不管你是骑营步营神机营,不管是行军操练吃饭喝水上茅厕睡大觉,人人都要给我绑上五斤的沙袋。没有我地命令,谁也不准脱下来,违者,军法处置!”
“得令。”胡不归急喝了一声,叫来书记官,将这通告连夜发了出去。
“还有一事,”林晚荣想了想,叫住正要踏出营帐的胡不归:“将那每匹战马,不管是驼货的,还是驼人的,也都在腿上给我绑上沙袋。”
“如此重压之下,那军马战力提高了,可是寿命只怕就要缩短半年。”
“战马少活半年,总比人少活一辈子要强上许多。”见胡不归与高酋都呆呆的望着自己,林晚荣苦笑着道:“胡大哥,高大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残暴?!”
高酋认真道:“林兄弟,你办事情从来没有失手过,我们都相信你。”
“其实,昨天骑那汗血宝马的时候,我就有了这想法。”林晚荣喟然一叹:“不管承不承认,突厥人的宝马,的确超出大华多多。单以骑兵的战力来论,我们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只有采取些非常规的法子了,纵是拔苗助长、消耗战马,那也没有办法。”
胡不归是骑兵出身,对战马的情感远胜常人,唯有轻声一叹,默默无语。
林晚荣自行军枕下摸出两条沙袋,用力的绑在自己双腿上,挥手道:“胡大哥,你去召集兄弟们,我来与他们说。”
已是晚饭时分,伙头军架起大锅,饭菜香味飘洒在营地,往日喊杀阵阵的营地,今日却安静异常。
林晚荣迈出营帐的时候,正看见一抹鲜红的夕阳垂洒在天际,那久违的霞光,映照着数万张年轻的脸庞。终是见了太阳,却是夕阳,难道今次北上,真的便是前途渺茫?摇摇头驱散心中杂念,登上那临时架起的高高木台,他放眼四顾。漫山遍野都是战士,年轻黝黑的面庞,眼中充满未知的兴奋。黄鬃、黑鬃、白鬃地战马汇成片片斑斓的云彩。寒光闪闪的刀枪,在夕阳余晖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清冷光辉。
“诸位兄弟,”林晚荣虎目四顾。低沉着开口,声音在四面山谷间回荡,听得异常清晰:“相信大家已经收到了号令。没错,这命令是我林某人下达地。从即日即刻开始,不管你是骑兵步营神箭手,也不管你是将军文书火夫,每人双腿各缚重五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脱离。违者,斩!”
这一个“斩”字声音甩出老远。在山谷中绵延回荡,击打着每个将士的耳膜。四周寂静一片,人人都看着这位曾与自己一起嬉笑打闹的年轻将军。看着他从未有过的凝重面孔,有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觉。
“其实我是受了刺激,”林晚荣长长一叹,现场鸦雀无声:“这些天行军闲暇的时候,我面前总浮现出京中送别的情形。我看见了我们白发苍苍的老娘。泪落红妆的娇妻,嗷嗷待哺地儿女,相信这一幕。每个兄弟都会永生难忘。”
“每当有兄弟诵读家书的时候,我们都一样激动。我们的亲人,她们地愿望最简单,不求荣华富贵,不求穿金戴银,只盼着我们能平安回去。我希望每一个弟兄都牢记,在亲人心中,你不是一朵浪花,不是一颗小草。你是什么?你就是那巍峨壮丽、遮风挡雨,与天空一样高洁的贺兰,你是永不倒下的贺兰山!!!”
数万军士林立,却安静的都能听见针尖掉落的声音。无数年轻地面孔惩的通红,拳头握的仿佛就要爆裂开来,眼中蕴藏地泪珠,偷偷擦掉了。
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声音又平静下来:“请大家看看我的腿上,这是两条沙袋,五斤重的沙袋,你可以轻易做到的。许震何在――断桩――”
“末将在!”许震与十数名精壮的兵士越众而出,双腿早已绑好重重的沙袋,看那重量,竟有十余斤不止。
“杀――”十数人同时高喝,对着场中林立的竖桩猛一摆腿,那稳稳的木桩啪啦一声断为两截。许震诸人却是气定神闲,仿佛未曾动过一般。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林晚荣高喝一声:“只要刻苦,你也可以有这样的本事。今日再苦再累,都是为了来日亲人地相见,兄弟们,你还犹豫什么?!”
他果然是个天生靠嘴皮子混饭吃的,这一番长篇大论,有理有据,以情动人,连高酋都被说动了,何况这些对林大人无比敬仰的将士们?数万将士争先恐后的将那沙袋绑上,场面一时热闹之极。
接下来的操练,军士们因为绑了沙袋,演练起来自是不如往日灵活,但这阵痛总要经历的。林晚荣压低了声音道:“高大哥,你看这样练下去,多久可以出效果?”
高酋武艺非凡,这绑沙袋在他眼里自是小儿科:“效果么,天天都有。只是这锻炼的前几天,双腿可能会有些肿痛,但这些都是我大华的精锐将士,体格健硕,估计不出十天,便能行走如常了。最多不超出一个月,就能见到实效。”
一个月?但愿还来得及吧。林晚荣苦笑摇头,这法子想到得晚了些,但也总胜过没有吧。
“咦,那不是杜修元么?!”远远的一骑飞奔而来,高酋眼力甚好,一眼就看出那是代林将军赴大营的杜修元,顿时疑惑道:“今日的合议,这么早就完结了?”
林晚荣也有些纳闷,徐小姐这么早就训完话了?杜修元飞奔而来,脸上的汗水也未来得及擦去,林晚荣笑道:“杜大哥,大会开完了?徐军师说了些什么?”
杜修元急急摇头:“没有,我赶到营帐的时候,连徐军师的影子都没见到。问了左路军的左丘将军,他说徐军师今日巡营去了。”
巡营?林晚荣眼睛眨了眨,忽地哎哟一声:“不好,她准是抓我小辫子来了,搞不好还要军法处置打板子。杜大哥,这里你顶着,我有事走先。高酋,给我准备一匹最快的汗血宝马,我要出去小个便――”
“无耻!”一声娇叱在耳边响起,带着丝丝怒火,林大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第五一一章 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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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瞄去,眼前站着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将。脚蹬步云小靴,身着银白战袍,身段便似拂风的杨柳,凹凸玲珑。她柳眉微微蹙起,盈盈秋水脉脉流转,白玉似的脸颊上还带着些奔波劳累的红晕,正淡淡望住林晚荣,也不知是笑还是恼。
“咦,这不是徐小姐么,”林将军脸上聚起一个笑容,急忙挥挥手:“弟兄们,快叫徐军师!”
“徐军师!”他手下的儿郎果真是训练有素,林将军一声令下,几千人高举刀枪一起呐喊,声音直透云霄。
这便像是山大王摆场子,徐小姐微一皱眉,瞥他几眼:“林将军,我听杜修元说,你伤势未愈,尚在营中休养,连那合议之事,都由他人代领――”她顿了顿,眼光往他腿上瞟过,脸色已有几分恼火:“――林将军,你这伤势,倒的确‘重’的很那!”
她语中的讽刺之意,就连高酋都听得出来,何况林大人这样的聪明人。
“咦,是吗,”林大人惊奇的望着自己的腿,脸上神色喜不自禁:“不是徐小姐你指出,我还真没注意到呢。原来我都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看来这些天连续行军,上上下下的运动还是有好处的,伤势应该差不多了,唉,这几天忙的连伤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徐小姐来的正好,今日我请客,就在军中烧两个小菜,大家庆祝一番。”
看他嘻嘻哈哈的样子,徐芷晴便忍不住的气恼,她怒哼声道:“大军前方便到兴庆府(今银川)。已近大华与胡人的接壤地带,战事一触即发,林将军竟还有如此好心情?何况军中戒赌戒酒,你莫非是没有学过军规?!”
何止戒赌戒酒。还戒色呢,林晚荣笑道:“徐小姐误会了,我对酒色一向是深恶痛绝地。与兄弟们庆祝一番,喝些茶水,这些应该不违规吧。”
这人的诡辩之术,徐芷晴早已领教过,她咬咬牙哼了声:“虽未犯戒,却有诈伤之过,待回营我便禀告元帅――”
“徐军师这话就有些不通情理了。”林晚荣截断她的话:“何谓诈伤?入军伍之前,我的腿伤成什么样子。相信徐军师也是清楚地。老话讲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短短的十天能恢复成这样子。那已经是上苍保佑了,其中我的家人还有高大哥他们,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怎么到了你口里,却变成诈伤了?我真搞不明白。”
他脸色不好看,当着众人的面便驳斥起来。高酋和杜修元二人面面相觑。早知林将军和徐军师之间有梁子,却没想到他们见了面才说上两句话,便又开始了争执。
胡不归甚是机灵。看徐小姐隐有怒色,便急忙朝林晚荣打了个眼色,笑着道:“徐军师,您来一趟不易,要不这样吧,我右路军马正在操练,林将军新发明了一个练兵的办法,还请军师观摩指正。”
“绑沙袋么?我方才已经看过了。”徐芷晴轻轻叹了声:“此办法虽有新意,只是这时候才实施。恐怕晚了些。”
她这话就是说给某些人听的,胡不归看了林晚荣一眼,不敢说话。
怎么又与这丫头吵上了,林晚荣也觉有些好笑,每次与徐小姐相遇,都未安生过。
“不能这样想,”他摇了摇头,目光盯住了徐芷晴,大方笑道:“有好的方法,什么时候都不算晚。我与高酋推算过了,这样练下去,一个月之内就会出成果。目光要放的长远些,与胡人打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算现在这批兵士练地晚了些,但还有后来者呢?以后从新兵,就开始人人缚沙袋练习,我就不信,我们大华铁血儿郎,会赶不上那突厥雄师?!”
胡不归一拍巴掌,茅塞顿开:“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从新兵练起呢?林将军,你真是一语点醒我梦中人那。胡人的铁腿也不是娘肚子里带出来的,那是骑马练出来地。我们大华有的是精锐儿郎,只要我们坚持练下去,一年不行就练三年,三年不成就练五年,我们没有理由输给突厥人。”
林大人拼杀战场的本事其实稀松的很,但是他的眼光与智慧,却是独步天下,敢想人所不敢想,敢为人所不敢为,谋略眼光皆是超人一等,又有精于战事地胡不归杜修元等人辅佐,他这一支右路军的战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徐渭李泰最看重他的便是这一点,徐芷晴自也不例外,虽与他吵着架,但叫他三言两语点拨开来,却有一种拨开乌云见日月地感觉。
高酋的兴奋情绪感染了众人,连徐小姐也忍不住的微笑起来,方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演兵场上热闹之极,望着那绑缚着沙袋,一次次在演练中摔倒,又一次次爬起的士兵,想起方才在远处聆听的他那番声嘶力竭的讲演,徐芷晴摇头轻叹,说起蛊惑人心,没有人比林三更在行了。若人人都有这般斗志,何愁胡人不灭,大华不兴?
她凝神半晌,脚步止不住的轻移,也不知踩到了哪里,心思正恍惚间,却觉有人轻轻拉扯自己衣衫,抬眼一看,原是方才吵过架的林三。
“你,你做什么?!”祟脂白玉似地脸颊飞快的染上一抹霞红,她忙压低了声音,恼火道:“这里可是军营!”
林晚荣笑道:“知道这是军营,不是军营我还不拉你了呢。大军都操演完了,马上就要开饭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徐芷晴放眼望去,原来她这一走神,场上兵士们早已散去,火头军的大锅已经搬了上来,热腾腾的饭菜飘过阵阵清香。
她脸颊发赧,却不甘示弱的哼了声:“我正在观察此处地形,以便标记在地图上。你又待在这里作甚?”
“不是我要留在这里。”林晚荣苦恼道:“军师,我只想提醒一下你――你踩着我的脚了,我可是残疾人唉!”
徐芷晴低头一瞄,原来自己方才观看演兵出了神,迈步间正踩在他的新靴子上,绣上半个小巧的脚印。
胡不归高酋等人见此一幕,正捂着嘴偷笑,徐小姐面颊微热,恼怒的哼了声:“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你脚掌生得跟个蒲扇似的,踩着跟那大地也差不多。”
脚大是我的错,那胸大就是你的错了,林晚荣哼哼了声,飞快的在她丰满酥胸上瞟了眼,想起在济宁凝儿房间那香艳的一幕,一时心里酥酥。
徐芷晴自衣裳里取出封书信,面无表情的递给他:“皇上八百里加急传达的通函,方才送到军中的,你看看。”
林晚荣拆开信笺,大略扫了几眼,面色不断变化,良久才长长一叹,将那信笺递回徐芷晴手中,喟然无语。
“诚王于发配川北的途中,感念皇上宽厚仁爱,自觉无颜面对世人,竟骗过看守,于夜半悬梁,自缢而亡,临终留下万言遗书,自称愧对先皇,愧对皇上,唯有以死谢罪。那遗书经顾顺章先生鉴别,确为诚王笔迹。皇上闻讯,于金殿之上失声痛哭,双目红肿,三日三夜未曾进食。举国缟素,皇上亲自扶灵。力排众议,葬诚王于先皇陵旁。”
徐芷晴将这通诏念完,高酋呸了声道:“总算他还知道羞耻,畏罪自尽!将这乱臣贼子葬于帝陵。皇上实在是宅心仁厚,待这贼子仁至义尽了。”
林晚荣苦笑着拍拍他肩膀:“高大哥,不要太过于苛求。人都死了,葬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话说回来,连奸臣贼子都能有个埋骨之所,也不知我们这些出征塞外的人,会被哪里的黄沙掩盖了?”
“胡说什么,”徐芷晴甚是恼怒的瞪他一眼:“大战在即,不可动摇军心。你这几日也不去合议,只怕连我们走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全军中。最不信任我地,只怕就是这徐军师了。林晚荣苦笑着道:“徐小姐,我是靠脑瓜子吃饭的。几万将士的性命都在我手中,我有那么逊吗?”
他寻出张白纸,又自怀里取出铅笔,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个轮廓:“我们出了京城,便沿着长城以南。自西往东而行,跨过雁门关,经马邑,朔方。眼下驻扎在盐川北麓,离着灵武、兴庆、贺兰山就只有几百里的路程了。严格来说,我们走地这一趟线路,翻过长城,就能看到胡人的踪影了。”
他笔法简练,又有绘画的功底,勾勒出的虽是一个草图,方位却是标注的丝毫不差,行军路线也极为清晰。在重点关口还加粗了线条特别警示。光就这一手本事,除了徐芷晴外,无人能及他。
“林兄弟,我算是服你了,”高酋拍着脑袋道:“我每日和你在一起,就只见你吃饭睡觉、嬉闹玩耍,从没见你读过兵书阵图,原来这些早被你烂熟于胸了。”
林晚荣嘻嘻笑道:“高大哥过奖过奖,我也没什么特长,只是把你睡觉的时间拿来读书、把你读书的时间拿来睡觉而已。”
早知这人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却透亮的跟窗户纸似的,徐芷晴终于放下心来,嗔道:“莫要以为光会画些地图就有用处,要把心思落到实处才是。”
她接过林晚荣手中的铅笔,顺着他图上标明地方向勾勒了几下,轻道:“看这里,兴庆和贺兰山的重要地位就不用我说了,这便是一道天然屏障,阻隔了大漠尘沙,也阻断了胡人铁骑。这兴庆便是我们的中心。”
“自兴庆往北二百里地地五原,远出塞外,与长城以北的榆林、定襄互为倚角之势。这三地孤悬塞外,终年风沙,条件艰难,却是我大华与胡人相对的第一条战线。‘十年风沙八年尘,二年胡祸人断魂’,这便是我戍关军中流传的歌谣。数十年来,我们与胡人在此交战不下百余次,至今那五原还落在胡人手里,我大华数万将士英灵,便长眠于此了。”
她叹了口气,铅笔轻轻敲打着图纸,心情有些沉重。
林晚荣早已看过这地图,对这几处地形,除了感慨之外,也没多少办法。孤悬塞外,气候恶劣,给养困难,易攻难守,连强悍的突厥人也不敢多在此多加停留。而徐小姐所谓地第一道线,大部已在胡人手中,对大华来说,这道防线早已经不存在了。
“而第二条线,”徐芷晴在图上又画了几笔:“自马邑、雁门关,中有兴庆,西至祁连山脉,延伸至昆仑山以北、敦煌一境,这便是我大华赖以生存的生命线。”
她在兴庆西北方向,重重的画了个圈:“眼下,突厥人在祁连山与五原一脉,聚集二十万精锐骑兵,便要直取兴庆与榆林。若此关遭破,则胡人一马平川,我大华便是灭顶之祸。”
徐芷晴说了半天,最后两句才是重点,突厥人地精兵早已大军压境,大华就只剩最后一道天险可守了。
更为要命的是,胡人二十万骑兵机动灵活,进可攻入长城脚下,退可固守草原深处。而大华的防守战线,自西向东,绵延千里,稍一不慎,便可因一处而溃,自此沦为万劫不复之境。
形势远比想像的要复杂的多,这个仗怎么打?林晚荣叹了口气,眼睛发直。
第五一二章 惊天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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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将军几日未到军中合议,徐芷晴的这番讲解明里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暗地里却是专门为他解析形势,以免他这逍遥将军梦里不知岁月,过的稀里糊涂。眼下这番形势,听得几人直皱眉头,连那不擅长军事的高酋,也本能的觉得大事不妙了。
又看了一眼徐芷晴勾勒出的地图,东起五原,西至伊吾,昆仓山以外,往北那广袤无垠的土地,都是突厥人的势力范围。大华号称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与突厥比起来,单就地理面积根本就占不了优势。只不过突厥领地大部是草原与大漠,与大华的鱼米之乡乃是天壤之隔。
“徐小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有弈明白。”林晚荣想了想,认真道:“突厥人的土地这么大,几乎与我大华平齐,那他们到底有多少子民呢?”
徐芷晴微微叹气,伸出四根晶莹如玉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林晚荣看的呆了呆:“四十万子民,这么多?那这仗恐怕得打好几年了!”
徐芷晴又好气又好笑,嗔道:“你有没有点脑子?若那突厥子民只有四十万,他便有再大的胆子,敢侵入大华腹地?”
好像有点道理,林晚荣讪讪笑了笑,胡不归怕他二人又吵起来,急忙道:“徐小姐的意思是,突厥正值盛年的壮丁,便有四十万之众,那普通民众怕有好几百万,这还是前几年的数目。近些年来,他们又大败铁勒、龟兹等,称霸草原大漠。势力增长迅猛,现在也不知增加了多少人口。”
四十万壮丁?林大人吐了吐舌头,这与他前世了解的突厥,当真是迥然不同了。分明就是一个几乎可以与大华分庭抗礼的泱泱大国了。
“高大哥,我再问一句,”他压低了声音,小心李翼道:“突厥有这么多人,那我大华在边关共驻扎有多少兵马呢?依小弟浅见,怎么着也得个六七十万吧?”
高酋微微摇头,脸色尴尬,徐芷晴哼了声道:“你以为这是捏泥巴人么,想要多少就来多少?我大华南有倭人骚扰,东南至少十万驻军。而在长城北麓。三营将士合计三十余万,再加上本次随大帅北上地另三十万精锐,共计六十万大军。我大华已倾尽全力。壮丁尽出,誓与胡人决一死战。”
六十万大华精锐相比四十万突厥铁骑,根本就占不了优势,亏老爷子还信誓旦旦说要铲除胡虏,林晚荣摇头苦笑。
望着他无奈的脸色。徐芷晴幽幽道:“若是单以人数计,我大华占了上风,兼之我们采取守势。胡人想要与我们决战,也不是容易的事。但于我们不利的是,我军战线延伸过长,突厥骑兵机动灵活,又无后顾之忧,只需突破一点,我们地防线便彻底失去了效用。此是我最担心之事。”
她微叹了口气,晶莹的脸颊在垂垂暮色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辉。眼中隐隐的忧色,深深的感染了每个人。这千钧重担都压在一个弱女子肩头。也着实为难了她。
“机动灵活?!”徐小姐的话似乎提醒了林晚荣,他心中一动,目光盯在徐芷晴娇俏的面颊上,一时呆住了。
“兄弟,怎地了?咦,你流口水了――”看林大人眼睛睁得大大,嘴巴张得圆圆,仿佛是没有进化好的黑猩猩,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眼光直直的盯在徐军师身上,高酋急忙拉了拉他衣袖,小声提醒着。
“哦,是吗,”林晚荣清醒过来,急急拿袖子往嘴角一抹,笑道:“高大哥就爱开玩笑,这分明就是夜晚才降下的露珠,与口水何干?一般情况下,我只有看到美女才会流口水,高大哥你莫要弄错了。”
高酋胡不归等人放声大笑,徐芷晴微微低下头去,却不忘瞪他一眼,粉颈间隐隐浮起一抹嫣红,映衬着她晶莹如玉地脸颊娇俏动人。
待到众人笑够了,林晚荣才正了神色道:“徐军师,我有一事不解。那突厥骑兵机动灵活则还罢了,你为何说他们后顾无忧呢?!”
“难道不是么?!”徐芷晴看了他几眼,轻声道:“我大华将士固守城池,为保国土完整,轻易不敢挪动半分,处处被动挨打。反观突厥人,他们深入大漠草原深处,根本就不划分国境,更不存在守土之责,数十万骑兵,不需保家卫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攻的放心,退的安心,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忧虑地?!”
突厥乃是游牧民族,徐小姐说他们来去自由也不无道理。林晚荣点点头,不紧不慢道:“军师说的不错,胡人的国境线是流动的,的确没有保土地必要。不过说他们完全后顾无忧,我却是不大赞成。”
看他眼神直闪,以徐芷晴对他的了解,便知这人定然有了什么鬼主意。她心中泛--飘天文学--点期冀,神色却是平静如水,淡淡点头道:“愿闻其详。”
林晚荣叹道:“徐小姐方才所言,胡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出入我大华国境如若无人之境,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他们实力强劲吧。”胡不归小声道。
林晚荣摇摇头:“再强悍的实力,也不至于拿我大华当软柿子捏。依我所见,胡人之所以会来去自由,是我们自己保守地决策造成的,一味的采取守势,他不欺负你欺负谁?说难听点,这就是我们放纵他们的结果,是我们咎由自取。”
果然很难听,可别徐小姐和林将军再吵起来了,杜修元小心翼翼的看看林将军,再看看徐芷晴,心里七上八下的。
高酋疑惑道:“林兄弟,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突厥进犯我边疆,难道我们不守城么?他们势力强大,我们避其锋芒,稳守城池应该也不错啊。”应该也和高酋差不多。
林晚荣点点头:“高大哥说的很对,突厥来犯,我们守城,这是没有错的。可错就错在只看到了个守字,没有攻字。他们实力强,我们实力弱,所以我们就不能进攻?这是什么道理?突厥人为什么犯我国境可以长驱直入,来去自由,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说白了,就是我们太过于保守,完全放弃了进攻,根本就没有对他们施加足够的压力,他们当然玩的开心了。”
林将军的话,理论上是不错的。杜修元想了想,认真道:“胡人没有国境线,即便我们想进攻,也找不着对手。何况,放弃我们擅长的守城术,与凶悍的胡人在大漠上血拼,说句丧气的话,这正是胡人求之不得的。”
“不错,胡人的确是没有国境可守。骑马走天下,看起来很潇洒。”林晚荣微微一笑:“可是,他们难道就真的没有要保卫的东西?!我看未必吧!找准他们的死穴,一击而致命,看他几十万骑兵还如何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胡人要保卫的东西?”高酋喃喃自语着,猛地神色一喜:“对啊,我们可以去烧他们的粮草,抢他们的女人,这些他总要保卫吧?!干他***――”
林晚荣眨巴眨巴了眼睛,胡不归和杜修元却早已哈哈大笑了起来。徐芷晴脸色嫣红,怒瞪了林晚荣几眼。
“徐小姐,这可不干我的事,不是我教他的,”林大人嘻嘻笑道:“高大哥这话虽粗鲁。倒也的确有些英雄胆色,小弟佩服。”
几人笑了一气,徐芷晴摇头道:“胡人不似我大华,他们地战马粮草都是随军带走。抢粮食之事没有用处,反而可能陷入狼窝。至于抢女人,胡人女子都是高鼻梁、蓝眼眸,比夜叉也强不了几分。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胡人女子也是马背上长大的,那骑射本事,比我大华的普通男丁都要强上许多,谁若是打她们地主意,怕不是那么容易得逞的。”
徐小姐神色淡淡,有意无意的瞥了林晚荣一眼。倒像是特意说给他听的。
林大人恼火的摸摸脸颊,我长得很像色狼吗?干嘛都盯着我啊!我可是出了名的,美女不能淫的人!
“倒是可以偷袭小股的突厥骑兵和部落,”杜修元谨慎说道:“只要打击了其中一支。消息传了出去,突厥人便有了后顾之忧,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的践踏我边关了。”
这话倒是老成持重的,也具有可操作性。为难地是,突厥部落都是全民皆兵。除非是数倍的兵力围攻,否则,一旦打起来。谁偷袭谁还真不好说呢。
胡不归马上就想到了这其中的问题,摇摇头道:“胡人一个宗族部落至少有二三千人,我们至少要五千地精锐骑兵偷袭,才有必胜的把握。而且极有可能战事胶着,处置不当,反而叫我军陷入被动,风险太大。”
两个建议都被否决了,林晚荣这提出倡议的始作俑者却还未发话。看他微笑的样子,便知他早有了计较。徐芷晴盯住林晚荣,有些着恼的道:“林将军,不要再打些哑谜了。你有什么提议,便快些说吧。”
林晚荣摊开手笑道:“我哪有什么好提议,徐小姐笑话我了。”
见他拥兵自重地样子,徐芷晴恨得牙痒痒,把人的胃口吊上来了,却又敝雷自珍,什么都不肯说,最恨的就是这样地人。她悠悠的哼了声,盯住他脸颊,恼火道:“林将军过谦了。你仁德仗义、聪明智慧,普天之下有口皆碑,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好的建议。”
“徐小姐过奖了,”林大人长叹道:“其实你说的这些缺点,就和我长得太帅一样,都是我一直努力想要改正的,不过如今看来,我彻底失败了。”
高酋呵呵笑出声来,拍着林晚荣肩膀,叹口气道:“惭愧惭愧,林兄弟,不说我还不知道,你的缺点咋和我的优点一模一样呢?我老高除了这些,还真就没什么了!”
林大人吼了声,胸中郁郁。这老高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了。以后谁再说我脸皮厚,我他妈就跟谁急――我比地过老高吗?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了?”见他与高酋挤眉弄眼,笑得跟个小贼似的,徐小姐脸色惩红,恨不得飞起小脚,照他屁股来一脚。
林晚荣无奈的长吁口气:“既然徐小姐要我说,那我就只好献丑了。其实,胡人和我们一样,有些东西,是他们必须要保护的。杜大哥刚才说的偷袭胡人部落,是一个不错的提议,缺点就风险大了些,而收获小了些,即使成功了,影响也不太大。”
他顿了顿,声音忽地严肃起来:“要想有大收获,就要历经大风险,这是百颠不破的真理。打蛇就要打在七寸上,要有绝大的影响,叫胡人不寒而栗――请诸位想想,哪里才是他们的死穴、可以一击致命的?!”
又吊人胃口,徐小姐急了,手中铅笔在他盔甲上狠狠戳了下:“你这人,要恼死我了,快些说!”
林晚荣嘻嘻一笑,自她手里取过铅笔,在那地图上有意无意的画着,引导着众人的目光:“大家看图――跟着我来,目光往北去,远些,再远些,看到胡人都不警醒的地方――对,就是这里了!!”
他重重一叹,笔落在地图上一处,用力的月了个圈,又使出吃奶的劲,在那月中狠狠一叉,力透纸背!
众人看清那地方,呼吸都摒住了,瞳孔不断的放大,脸上白里透着红,红里又透着白,汗珠滚滚而下。
“好有力的圈圈叉叉!!”高酋的惊呼声响起:“林兄弟,这是哪里?!”
第五一三章 胡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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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晴沉默半晌,才开口道:“这里叫克孜尔,地处兴庆西北方八百里以外,紧邻着剑水和萨彦岭,乃是突厥牙帐和王庭所在,简单的说,克孜尔就是突厥的都城。”
高酋倒吸了口冷气,眼睛都不敢眨了:“林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千里迢迢去攻击突厥王庭?那可是胡人的老巢啊,你是不是在说梦话,我老高连想都不敢想啊。”
林晚荣笑着点头:“兵者,诡道,出其不意才能一击制胜。高大哥,试想想,连你这样英明神武的人物都不敢想的事情,那胡人会想的到吗?!”
“这倒也是,”高酋自言自语的点点头,嘿嘿道:“那好,打到克孜尔,抢他们的宝马,抢他们的女人!”
这老小子,时时刻刻不忘抢女人啊!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
出兵偷袭突厥王庭!!林晚荣这想法大胆之极,也可以说是狂妄之极,带着些英雄的冒险主义,还隐隐有那么些浪漫主义,也体现了他高人一筹的战略眼光和勇气。胡不归和杜修元听得一声都不敢吭,眼中却有些狂放的神采流露出来,大华也让胡人欺负的够多了,为什么就不能让胡人惊心动魄一回呢。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惊颤中带着浓浓的期冀,显然林晚荣这一番惊天言论,已经深深的打动了他们。
“此法不可取。”徐军师轻轻摇头,直接将所有人的期望都否决了:“大批兵马长途奔袭,恐怕还没进入草原,就被突厥人全歼了,还谈什么攻取胡人王庭?”
徐军师的见解可谓一针见血,杜修元和高酋顿时有些丧气,直到看见林将军镇定的眼神,这才又聚集起了些希望。
“不可这样看。”林晚荣不紧不慢道:“何谓偷袭?!那便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完成对突厥人的致命一击。偷袭胡人牙帐,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八千或者一万的精锐骑兵,足以成事!”
一万人马也敢去攻取胡人牙帐?高酋吓傻了,喃喃道:“兄弟,人数是不是太少了点,起码也要十万精锐啊!”
他的疑问,也是胡杜二人想知道的,林晚荣朗声笑道:“要是十万兵马,恐怕还没走出兴庆城,就被突厥人发现了。我早说过了,胡人想不到的,才是我们要做的,兵要精,但是人数绝对不能多,否则只能适得其反。”
“怕他什么,”被林晚荣三言两语撩拨的豪兴大发,胡不归虎吼一声,双眼兴奋的直放光芒:“给我老胡一万精锐骑兵,我就敢深入草原,把那突厥牙帐挑了,活捉那什么狗屁的毗迦可汗,叫这些胡崽子知道,我大华儿郎,也都是热血著成的汉子!”
胡不归征战多年,与胡人交手无数次,却数这次最为激情澎湃,有一种热血燃烧的豪迈感觉。
徐芷晴身为三军军师,却不能这样意气用事,她摇摇头道:“胡将军,遇事切不可冲动。方才杜将军已经说过了,偷袭突厥单个部落尚且难以成行,何况是胡人牙帐——,
“打的就是胡人牙帐,”林晚荣微笑着,截断徐芷晴的话语:“刚才说过了,若是付出与所得不成正比,那就不值得打。而当收获远超付出时,就算撞破了脑袋也要打。突袭突厥王庭这样的大事件,不能把它当作一次普通战役来简单对待,恰恰相反,应该把它提升到战役全局的高度来看。”
战役全局?徐芷晴愣了愣,洁白的玉齿轻咬着鲜艳的红唇,眼神专注,沉思起来。
林晚荣朗声道:“攻取胡人牙帐,也是有策略的,可虚可实。不声不响靠近克孜尔,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将牙帐一举灭了,这是最好的结果,此为实。”
“那何为虚呢?!”徐芷晴不自觉的开口问道。
“即便是没有到达克孜尔,可是,我们每靠近突厥王庭一步,那都是伟大的胜利。徐小姐可以想想,漫无边际的大草原上,突然从天而降一支神秘的大华骑兵,离着王庭便只有几步之遥,这对突厥人会造成什么样的心理打击?对我大华将士,又是一种什么样的鼓舞?”
林晚荣用力的挥挥手,心里也是沸腾起来。他长长的吁了口气,看了胡不归一眼道:“胡大哥,你与突厥人打了这么多年仗,若真有我说的这么一天,你会是个什么感觉?”
胡不归双眼赤红着道:“***,我们大华被突厥人压着打了百余年,若真能在胡人老窝里痛痛快快干上那么一回,叫我老胡死上一百遍都心甘情愿。我那千千万万战死的老兄弟们,打了一辈子胡人,却连突厥牙帐什么样都没见过,他们死的冤啊!老杜,你摸摸,我这血都是烫的啊!”
言为心声,胡不归所言,正代表了千千万万抗胡将士的心愿。大华被胡人欺负的够久了,若真有大华骑兵千里深入,哪怕只是向突厥牙帐扬蹄怒吼一声,也足以让无数的将士们扬眉吐气、热血沸腾,一扫大华累积多年的赢弱之势,这其中的鼓舞力量,绝不可低估。这也就是林晚荣所说的“虚”了
高酋仔细想了想,骇然道:“林兄弟,要按照你这个套路去打,这万余将士孤军深入,不管是实是虚,都会陷入突厥人的重围之中,只怕会九死一生。”
“错了,”林晚荣摇摇头,咬着牙一字一顿:“是十死无生!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可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的,不是你,就是我——喂,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我?!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见胡不归等人睁大眼睛悲壮的望着自己,脸上的神情又是敬佩又是惋惜,林大人猛地想到了什么,吓得脸都白了,浑身冷汗籁籁而下,急忙摆手火道:“我事先声明啊,我只是提出建议,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干。你们不要指望我啊,打死我也不会去干的,我家里还有一堆的老婆等着我回去赚钱养活——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了,通通不许看!胡不归,开饭开饭,大家恰饭!”
他像被踩着了尾巴的兔子,拍拍屁股跑的飞快,那腿倒是真的好的利索了。走几步便又忍不住鬼鬼祟祟的回头张望两眼,深怕徐小姐被说动了,委任林大人做那孤军深入的总指挥,那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懊恼的直摇头,心里满是悔意。
胆小鬼!见他悻悻而逃的背影,徐小姐忍不住骂了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取出林晚荣留下的铅笔,在那地图上画了几下,哼了声道:“杜将军,胡将军,请你二人转告林先锋官,叫他以后多多研习下地图,他说的这偷袭突厥人王庭的法子,不管是十万大军,还是一万精骑,根本就行不通。”
“还请军师直言。”杜修元神色审慎道。
徐小姐幽幽叹了口气,纤纤玉指指向那简陋的地图:“你们看,这里是兴庆府,现今离着我们二三百里的路程。而要想攻取克孜尔,必须深入草原深处。可是,我们自何处进入草原呢?!诸位请看,自兴庆以东至定裹,雁门关,绵延八百里,胡人都陈以重兵,一旦我们贸然深入,便正中他们的狼爪,此处不可行。再看另一面,兴庆以西的祁连山脉,乃是胡人骑兵的聚集地,我们无法穿越。自祁连山再往西,便是敦煌窟与那死亡沙漠罗布泊。若真要攻取克孜尔,此处便是唯一通路。可是这茫茫大漠,人迹罕至,飞鸟走兽踪迹已绝,自古便无人能够走出去。不要说是一万,就是百万大军走进去,也一样的困死大漠,徒留一堆白骨而已。”
她无奈摇摇头,苦笑道:“即使穿过罗布泊又怎样?前面还要跨过天山、阿尔泰山,才能接近乌步苏诺尔湖,遥望剑水、克孜尔。这条线路,自古便是只去不回的鬼门关,穿大漠,过雪山,中间有多少的关隘?!胡人敢于将牙帐安置在克孜尔,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此的天然屏障,除了神仙,又有谁能逾越?!”
徐芷晴果然学问渊博,不仅对大华边境了若指掌,就连对那突厥境内的地名也是信手拈来,这般本事,纵观大华,无一人能及。
经她连比带划这一番讲解,杜修元几人的脸色便止不住的发白,确实徐小姐所说,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胡人,这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林将军到底还是实战经验太少,虽眼光高远,提出的构想也极其伟大,但是可行性基本为零。
“末将明白了,这就去禀告林将军。”胡不归神色掩不住的失望,梦想中扬眉吐气的一刻终于化为泡影。
“等等,”徐芷晴犹豫了一下,脸上现出抹轻红,她自衣袖里取出个小瓶递给胡不归:“你将这个递于林将军,他腿上的伤虽已大好,却那药粉却仍不能间断。”
她顿了顿,又轻声言道:“叫他莫要误会了,这个是上将军给他的,与我无干。上将军是担心他胡乱行事,到时候旧伤复发,那于我军而言,便是一个大大的损失。”
高酋长哦几声,笑着点头。林将军却也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那漫山遍野的军士中,根本寻不见他的影子。
血红的夕阳照在林间田野,徐芷晴脸颊如玉,默立良久,娇俏的影子拖成一条长长的直线,她神色安静,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泪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年轻的兵士在他背上拍了下,却将林晚荣吓了一跳。
林将军急急转过头来,朝那小子吼道:“好你个李武陵,竟敢背后偷袭长官。你自己绑上个百斤的沙袋跑上十里路,本将军就饶了你。”
李武陵朝他目光所视方向看了一眼,正见徐芷晴跃上马背,纵马飞奔的身影,忍不住长长的哦了声,哈哈笑道:“我道你为何要罚我,原来是你躲在这里偷看我徐姑姑,叫我抓个正着。我这就背着沙袋跑十里地,然后告诉徐姑姑,有人偷看她不放——”
“你懂个屁啊,我哪是偷看她,”林大人懊恼道:“我怕她听从了别人的建议,派我去干一件蠢事。”
李武陵不屑一笑:“你自放心吧,我徐姑姑那么聪明的人,怎么派人去干蠢事?不过那提建议的人,也太愚蠢了些。”
还好这小子不知道我就是那提建议的人,林晚荣嘿嘿两声,没有说话,那边胡不归窜过来道:“林将军,原来你在这里啊,叫我一顿好找。”
“想找我还不容易么,哪里人多热闹,哪里就有我。”林晚荣笑着说道。
胡不归讪讪一笑:“林将军,你方才提的那建议,徐军师说完全行不通。”
李武陵睁大了眼睛,眼看便要发笑,林晚荣老脸一红,急忙拿手打他:“去去,吃完了就快去训练,我们高级军官谈话,低等喽啰速速回避。”
“明白,”李武陵嘻嘻笑道:“等到你与徐姑姑谈话时,连我爷爷那样的高级军官也要回避的,哈哈——”
待到这小子跑的不见踪影了,林晚荣才回过神来,打了个哈哈道:“这小子倒也有趣啊——胡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胡不归取出地图,将徐芷晴方才所言,细细与林晚荣讲了一遍,脸上的懊恼一览无余。
这徐小姐的地理知识倒也丰富,林晚荣微微一笑,拍拍老胡肩膀:“胡大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只要肯用功,办法总比问题多。等过几天有空了,我给你讲讲丝绸之路的故事。”
丝绸之路?什么丝绸之路?胡不归也糊涂了。林大人却是及时的闭上了嘴,不肯多透露一个字,以免一不小心被徐小姐抓了壮丁,派去做那送死之事。
——————
自盐川而北,眼望朔方,大军日夜行军,急急往兴庆开去。
越往北走,气候便越是干旱,风沙越多,有时走上一天,便要遇到四五回大风沙,人停马歇,所有人就地蹲下。待到起身时,浑身上下,头发、眼睛、鼻子、耳朵,处处都沾满了风沙,个个都是灰人。
边塞艰苦果然非同凡响,这是春天,还没出塞呢,就已经体会到了大漠风沙的威力,三十万戍边将士,也不知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却是那昼夜无常的温差。白天行路大汗淋漓,就像被水泡了,到了晚间三更,温度低的却又能把人冻成冰棍。
林晚荣倒像是个天生强悍的种,一路行来,气候变化万端,就连高酋也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唯独他就像是没事人似的,每天裹着几件袍子吹风沙,还不忘哼上几首信天游。
兴庆府是大华西北的第一重镇,毗邻贺兰山,号称“朔方保障,沙漠之咽喉”。其土地肥沃,沟渠纵横,灌溉便利,曾有“塞上江南”的美誉,城高墙厚,雄壮威武,昔日的繁华可见一斑。只是这些年的华胡征战,兴庆府饱受战火洗刷,人口锐减、百姓流失,万顷良田渐渐的荒芜,被漫漫的黄沙掩盖了,叫林晚荣看的好不感慨。
“这么大的河来,这么高的山,兴庆府呀,贺兰山,一眼望不尽荒草滩。
这么大的河来,这么高的山,兴庆府呀,贺兰山,百姓年年没吃穿!”
也不知是哪里传来樵夫的歌声,悱恻悠长,缓缓飘入耳膜,与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尘沙混杂在一起,说不清的凄惨荒凉。
眼瞅这就要进入兴庆府了,到底是西北要塞,官道两旁的人烟已渐渐的多了起来。
林大人东瞅瞅,西看看,正走的悠闲,却听远处蹄声阵阵,忽然传来阵阵凄厉的喧哗:“快跑啊,胡人,胡人来了!!!”
第五一四章 突厥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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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喧哗,传来阵阵清脆的蹄声,隐隐伴随着悦耳的铃铛轻响。放眼望去,远远行来的却是个商队,数匹高头大马奋蹄疾行,背上驼着大大的竹筐与木箱,装着布匹、茶叶、盐巴等物,骏马的脊背都被压的弯了下去。
马队里,有黑眼睛黄皮肤的大华人,中间却还夹杂着几个体形比一般大华人高、鼻梁挺翘、淡蓝眼眸的异族。
“果然是胡人,”高酋兴奋道:“这些胡贼好大的胆子,眼见着我大华百万雄师开进兴庆府,他们却还敢大摇大摆自我们面前经过,太不给面子了!林兄弟,我这就去把他们拿下,也算咱们首战告捷,嘿嘿。”
这商队从大军面前经过,神色如常,不见慌张,委实有些诡异。
胡不归笑道:“高兄弟,切莫要鲁莽,这些都是来往大漠的平民商队,不可攻击。我边关子民以丝绸茶叶与突厥以物易物,博取胡人的骏马和草原特产,此类的经商往来,在兴庆府已有百年历史,开国圣祖便已恩准了的。即便是战火最猛烈的时候,两地百姓的私下交易也从未停止过。”
有需求就有贸易,就算是战火也不能阻隔这种最原始的需要,林晚荣点点头道:“胡大哥说的有道理。打仗是因为国家利益,而贸易交换则是民生需求,两者并不矛盾。我们与突厥接壤,文化经贸的相互交流、相互融合,这是难免的。”
胡不归竖起大拇指,叹了声:“胡人与我们交战多年。掳走的大华女子不计其数,亦有胡女仰慕大华文化,嫁了华家郎君。两地民间通商通婚,早已历经多年。繁衍生息,诞下地混血孩童为数不少,在这兴庆府与贺兰山一带,也是常见。”
凡是民族杂居的地方就会有融合,这是百颠不破的真理,林晚荣微微点头,正色道:“通婚通贸乃是民生需求,无可厚非。只是在这两国大战将启的时候,如何才能有效防止胡人刺探情报,这个才是最要紧地。就像这商队来来往往的。谁也保不准里面的哪个就是胡人的探子。”
诸人之中,除了胡不归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到边关。对其中的许多规矩都还不明白。胡不归笑着道:“排除探子自是必要的了,凡是有胡人到我大华经商,必须有大华士绅代为担保,所有的商队经过边关,都必须一一开箱检查。取得关文方可通行。其实不光我们担心,胡人比我们更担心呢。途经突厥往各处经商的华人,远比到大华经商的突厥人要多上十倍百倍。那胡人比我们更加头疼。要真抓起探子来,胡人抓到的探子,说不定比他们地骑兵还多。”
一句话说的几人哈哈大笑,胡不归这话虽然夸张了点,但大华人的经营头脑却是天下闻名地,胡人定然不敢小觑。
“两地的通商之事,我们与胡人之间曾有谈判,非到万不得已,双方都不得攻击商队。还曾立下文书,白纸黑字的。我大华素来是一言九鼎,说到做到,这几十年来,我们从没有盗抢过对方商队。只是那突厥人却是喝祟奶撒骚尿的,说话就像放屁,十次中顶多能做到一半,其他的时候还是照抢不误,奶奶地――”胡不归愤愤哼了声,对胡人的言而无信,恼怒之极。
几人说话间,那商队已走的近了,队伍里地大华商人大声的与兵士们攀谈着,时不时有老乡相遇的欣喜大笑传过。那几个胡人却是小心李翼走路,深怕脚步重了些,惊怒了大华兵士,惹来杀身之祸。
“叮当,,“叮当,,清脆的铃声飘过耳边,商队的几辆马车从眼前缓缓经过,车帘子摇摇晃晃,里面的情形看不真切。
眼前的胡人不能捉,高酋只有拿眼光恶狠狠的盯住他们,一个一个的都不肯放过。待商队地马车经过身边时,他探出头去瞥了几眼,忽地惊叫起来:“女人!突厥女人!”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
突厥女人!这一声就像惊雷般炸过众人耳膜。数万将士行军千里,女人本就极为少见,更何况还是突厥女人!
林晚荣也被高酋这一声吓了大跳,急忙放眼四周扫描,瞅来瞅去,别说是突厥女人,就连大华产的母苍蝇都没见着一只。
这老小子想女人想疯了吧,他无奈拍拍老高肩膀,笑道:“高大哥,怎么猴急成这样了?也罢,待会儿进了城,我放你半天假,你自己找个地方解决吧,省得见着个猴屁股也当成了女人的脸!”
“是真的,”高酋眼神直直的盯住前方,喃喃道:“车帘子里――快看,突厥女人――***,还有没有天理了,突厥怎么能长出这样的美人?!”
林晚荣顺着高酋眼光望去,只见那中间的一辆马车上,帘子微微掀起,隐隐露出个女子的身形。
那女子看着年纪不大,约摸十八九岁模样,身着蓝底粉边的薄纱裙,长长的裙摆如云般飘在四周,头上戴着一顶金丝小毡,脸上罩着透明的淡色轻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脸颊的轮廓。鼻梁微微挺起,玉齿半露,红唇略略上翘,勾出个微笑着的俏丽弧线,便似是天边升起的一抹月牙儿。
她如云的秀发似奔涌的黑色瀑布般洒下,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美丽的瞳眸微微流转,正在四处打量。那眼眸仿如秋波,漆黑水润中还隐隐带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的蓝色,幽邃而清澈,仿佛是草原深处的纳木错湖,晶莹洁净。
多林晚荣家里的夫人们,个个都是国色天香,他对于美色,本已有着极高的免疫而止、带着浓浓异域风情的突厥女孩,即便她的脸庞也未完全看的清晰,仍让他涌起股难以形容的惊艳感觉。不是因为她的容颜,而是因为她那双幽邃如秋水、漆黑中又暗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蓝的双眸,似远山含黛般深邃,让人激起无限的幻想。
不仅是林晚荣,就连胡不归杜修元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面对这突然出现的突厥女子,竟也呆了。
那突厥少女美目四顾,忽地嫣然轻笑,清澈的眼神波光流转,细细的眉毛微微弯下,便像天边的一抹淡淡的弯月。
“月牙儿!”林晚荣轻叹了声,也不知怎地,心里就念了出来,仿佛这便是那突厥少女的名字。
车帘子垂下,马车渐渐行的远了,这少女就像一阵清风般,来的快,去的也快。直到那清脆的铃声渐行渐远,小的几乎听不到了,众人这才如大梦初醒。胡不归不可置信的摇头道:“我老胡在大漠草原,与胡人拼杀了一辈子,却没见过这般水灵的突厥女子,那突厥何处有这样的青山绿水,能养育出如此美貌的女子?”
高酋长长吁口气,嘿嘿道:“美人嘛,不管是突厥的还是大华的,脱了衣服熄了灯,还不都一样?只是,这位小美人的眼神,太他***勾魂了,就算要了我的命也值!唉,我老高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
塞外大漠,能遇上这么个突厥美人,虽只是惊鸿一瞥,却也是道可人的风景。林晚荣哈哈大笑。拍拍高酋的肩膀道:“美女可遇不可求,能看上一眼也算是福分了,哪还能奢望太多?”
高酋嘿嘿了几声,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珠转了转,拉住胡不归道:“胡兄弟,你方才说,我大华信守承诺,十余年来未曾攻击过胡人商队,而那突厥却言而无信,多次劫掠我大华商队,可有此事?!”
胡不归点点头:“确有此事。那胡人是兴致来了,就想起这条约,兴致去了。便大肆掠夺我商队,实在可恨。”
“的确可恨。”高酋嘿嘿一笑,忽地转向林晚荣。满脸淫笑道:“林兄弟,方才那突厥美女,你感觉怎样?!”
“不错!”林晚荣点点头,忽地看见高酋那猥琐地眼神,顿时一惊:“高大哥。你要干什么?!”
“既然林兄弟觉得这突厥美女还不错,那就好办了。”老高阴笑道:“胡人做了小人,我们又何必做君子!我这就去叫些兄弟。蒙上脸去把那商队劫了,再把这突厥女人抢回来,给林兄弟你暖床。她要是敢不从,我这里的好药可是多着呢,林兄弟你也知道的――嘿嘿,这就叫做,抢突厥女人,为大华争光!”
好一个“抢突厥女人,为大华争光”。老高你个牲口,把我当山大王了?!林晚荣大汗淋漓,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杜修元和胡不归更是面面相觑。
见他不说话,高酋更兴奋了:“哎呀,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个突厥女人么,用完了再扔就是了!到时候这消息一传出去,我军定然军心大振,所向披靡啊――”
这消息还能传出去?凝儿她们可是给我下了紧箍咒地!林将军大骇,急忙擦了冷汗,拉住高酋道:“高大哥,你也知道,我一向心性高远,对美色不是那么感兴趣,家里的夫人也才十位不到。强抢突厥民女,实在有损我大华风范,我们还是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杜修元也道:“高大哥,万不可鲁莽。抢劫商队之事要是传到大帅和徐军师耳中,我们是要挨军法的。”
几人好生相劝,才将高酋给安慰了下来。老高一叹道:“林兄弟,我也知道这抢劫民女之事不光彩。可我大华赢弱已久,若你能借此机会征服这突厥美女,对于提升我军士气可是大有裨益的!再说,这也是你的长处啊!”
什么长处,你当我是种马啊!老子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泡妞的。林大人恼火的哼了声,却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月牙儿”。
等到大军全部入城,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这兴庆府固守长城西段,紧邻贺兰山,俯瞰关外的榆林、五原两郡,乃是连接关内关外地咽喉要道,其战略位置不言而喻。这里也将是抗胡大军的中心所在,李泰的大营便会驻扎在这里。
多年地战乱,兴庆府已是百姓流离,才是夜幕初降,街上行人极少,为数不多的店铺也已关门歇业,昔日的“塞上江南”,早已繁华不再。
站在三关口长城,眺望兴庆府黑沉沉的夜色,处处残败的院落,李泰花白地头发在大漠的狂沙中迎风飞舞,他长声一叹,惋惜道:“昔日的塞上江南,今日地残垣断壁!诸位将军,你们有何感触?!”
上将军身后站着的,便是各路大军的指挥将领,所有人脸上都沾满了尘沙,却无一人去擦拭。
方才入了城,连口水都还没喝上,就被李泰召集上了三关口观夜景,林晚荣懒洋洋的靠在长城垛口,尘土呼啸着,在他耳边呼呼作响。塞外那漠漠的风沙,卷起漫天的乌云,仿佛一只张开了嘴的巨獠,汹涌着向城墙扑来。
昏昏沉沉的夜色中,兵士的铁枪闪着冷冷清辉,古老地城墙下,月色映照着大漠流光。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林晚荣喃喃叹了句,面对这雄关大漠、冷月风沙,就算再伟大的人,也变得如同沙尘一样微不足道。面对此情此景,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他此时的心境――苍凉!无比的苍凉!
第五一五章 芳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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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狼子野心,欺辱我大华多年,致此塞外江南百姓流失、荒无人烟,实在可恶可恨。”率先说话的,却是那左路军的副先锋、年轻气盛的于宗才。他抖抖腰间挂着的战刀,咬牙切齿道:“末将不才,愿为大军先锋,深入草原,与那胡人决一死战。”
他相貌不俗,言谈间大义凛然,也颇有些气势。李泰欣慰一笑:“宗才莫慌,我们与胡人厮杀了这么多年,仗还有的打,现在就说决一死战,为时过早了些。但你这决心,本帅是极为赞赏的。”
于宗才欣喜的应了声是,又偷偷望望身边的徐军师,仰慕的眼神一览无余。
林晚荣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位于将军论年纪、论相貌,倒的确是与徐小姐相配,只是似徐芷晴这样的强势女子,眼界高远,她要找的老公应该能够从心理和生理上折服她才行,也不知于宗才有没有这个本事。
“左大哥,那是什么?!”林晚荣四处瞭望,却见遥远的东边,一簇浓浓的熊烟直冲天际,仿佛连那黝黑的天幕都要捅个窟窿,他忙拉住身边的左路军先锋左丘,小声问道。
左丘看了看那熊烟,神色肃穆的点头:“兄弟是第一次来边关吧?!那便是长城的烽火,当外敌入侵时,用以传报警信之用。”
林晚荣恍然大悟,这就是那最古老的烽火传讯法,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心里暗叫惭愧:“左大哥,现在这烽火燃起,那便是前方有警讯了么?是不是那边关口告急了?!”
左丘笑道:“告急倒未必。大漠天气干燥。有时天雷亦可引发火焰,这烽火的燃法不同,报的消息也不同。长城边除烽火台外,另一侧还有墩台。除非两台同时点燃火焰。那才是边关告急。似这样只有一簇烟火升起地,那是意喻前面关口发现敌踪,嘱其他关口小心防守。这是徐军师想出的辨别办法,管用的很。”
这就是最初级的密码通信方法,地确很实用,徐芷晴确实花了很多心思,林晚荣赞赏的点点头。
他说话声音虽小,却落入旁边人的耳中,于宗才听他连这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忍不住轻轻摇头。脸上现出几分轻蔑。
李泰听见二人话声,抬眼看了过来,正色道:“左丘。你左路可有斥候回报?”
左丘急忙抱拳而出,大声道:“回禀大帅,我左先锋营派出关外的三路斥候日落时分方才返回。据察,突厥二十万精骑已经在贺兰山北麓集结完毕,正向五原突进。预计四日内,其先头部队便可到达五原。此次突厥南下的二十万精锐,集中了突厥半数以上的战马与骑士。由突厥左王巴德鲁统帅,突厥国师禄东赞为军师,气势凶猛,直奔我边关而来。”
听到禄东赞的名字,林晚荣心里动了下,终于要在战场上遭遇这聪明的突厥国师了。如果皇上老爷子得知这边情形,不知会不会为当日纵虎归山的行为而后悔。
李泰点点头,叹道:“左王巴德鲁与右王图索佐,合称大漠双鹰。乃是突厥最富盛名的剪士,为突厥毗迦可汗地左膀右臂。再加上那机智多变的国师禄东赞,突厥此次是势在必得啊。”
什么巴德鲁、图索佐、突厥双鹰、毗迦可汗,这些胡人的名字又拗口又难记,哪有我林三地匪号来的响亮,林大人听得嘿嘿直挠头。
“元帅,胡人精锐尽出,来势凶猛,我们须得早些提防才是。”说话的是徐芷晴,几日不见,她的颜色憔悴了些,身着一身淡白色盔甲,将个美妙的身段,尽数掩在了其中。大漠地风沙,并未消磨去她的冰肌玉肤,她的脸颊一如既往般地光洁润滑,眉间的英气却又添了几分。
上将军微微点头:“左丘,你与突厥人交手,也有十余年了,依你之见,此次胡人倾巢而出,我们该当如何应付?”
“禀元帅,”左丘抱拳道:“胡人此次调集半数以上的兵马,其来势汹汹,堪称历年来攻势最为强大的一次。但末将以为,不管胡人有多少,他们的禀性没有改变。我朝大军抗胡多年,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本质上说,此次抗胡与前几次并无不同,我军亦无需大变,借鉴之前经验,以不变应万变,虽不会有大胜,但也绝不会大败。”
这一番话是老成持重之言,连林晚荣也听得暗自点头,左丘为人稳重,李泰委托他为左路先锋,确实没有选错人。
李泰沉思一阵,微微点头:“以不变应万变,足可立于不败之地,左丘之言,甚有道理。林三,你意下如何?!”
林晚荣笑道:“元帅,我是第一次和胡人打仗,到目前为止,还没下过大漠,哪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还是稳重点,先打打再看吧。”
先打打再看?众人听得哈哈大笑,这林三果然如传说中般的狡猾,这建议几乎就是最安全和保守的了。
李泰神色郑重地点头:“你说的也不错,此次我大华倾举国之力与胡人决战,非生即死,再无他途。我等身上重逾千钧,先求稳,再求胜,便是最稳重的道理。芷儿,你意下如何?!”
徐芷晴轻轻颌首:“元帅所言极是。首战求稳,方可把握主动。”
“既如此,本帅便要决断了。”李泰神色一整,大声道:“众将官听令!”
众人忙挺起了胸脯,只听上将军接道:“今明两日,大军在兴庆府整休。后日辰时,左中右路三军齐头并进,务必于次日辰时之前到达五原外围,安营结寨。三路大军由徐军师统一调度,所有斥候全部派出,半个时辰一报,闻报胡人骑兵露头,便给与其迎头痛击。三军将士中,勇往直前者,重赏!懦弱退后者,立斩!大军首战,只许胜,不许败,尔等可听得明白?”
“明白!”众将齐齐猛喝,震天的杀声传出去老远。
等到军务安排完毕,早已是月上半空,李泰遣散众人,却独独留下了林晚荣与徐芷晴二人。
尘沙带着呼啸从耳边吹过,大漠夜色如水,静谧之极。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李泰凝望着林晚荣的面颊,一言不发。
林大人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急急开口道:“上将军,元帅,你找我有事吗?”
李泰笑了两声:“若是无事,找你做什么?!本帅听芷儿所言,前些时日你曾提出了一个很特别的想法——”
“没有,没有,”看李泰的笑容颇有些阴险模样,林晚荣大汗淋漓,急急摇手:“元帅,那是我胡说的,你千万不能当真了。”
“我没有当真,”李泰拍拍他肩膀,神色郑重:“我与芷儿仔细计议过了,你这想法虽极为大胆诱人,可是,那道路却是不通的。”
林晚荣急忙点头:“行不通就好,行不通就好——”
李泰忽地长声一叹,嶙峋的大手遥指那高峻的贺兰山,脸上的神情冷峻的吓人:“林三,你可知道,对面集中了多少胡人精骑吗?”
上将军不是糊涂了吧,刚才斥候还报过的,二十万突厥骑兵啊!林晚荣笑着道:“元帅,你是在考察我的记性吗?全军将士谁不知道。对面有二十万的突厥人那!”
“二十万?!”李泰缓缓摇头,苦笑着沉沉叹息:“若真是二十万,那就好了!”
什么意思?林晚荣脸色大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元。元帅,上将军,怎么说,难道不是二十万?!”
徐芷晴红唇轻咬,脸色凝重:“二十万是我们为鼓舞将士们地士气而报,实际上,对面足有三十万精骑不止。”
“三,三十万?”林大人傻了,徐芷晴率领的三路将士,后天一早就要开赴五原。而那总人数,也就三十万不到。在一望无际的大漠草原上,胡人的骑兵战力本就有着巨大地优势。眼下大华连最后的人数优势都失去了,这仗还怎么打?
“徐小姐,你不是拿我开涮吧?!怎么胡人凭空就多出来了十万?!”林晚荣抹了抹脑门子上的冷汗,小心李翼道。
徐芷晴白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思与你开玩笑。突厥人这些年在草原大漠收服了铁勒等族。疆土扩大一倍有余,实力早已突飞猛进。集中三十万精锐,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前几天便已得知了消息,虽是忧心如焚,只是为了不打击将士们的士气,也唯有把这消息隐瞒下了。眼下军中,除了上将军,也只有你、我、左丘三人知道而已。”
***,老子差点被人卖了,林晚荣倒抽了口凉气,不满的哼道:“元帅。徐军师,这事你们告诉我干什么?等我后天上前线去,稀里糊涂的死了不就得了!也省得你们今天还要做解释工作。”
“什么死了,胡说八道!”徐芷晴呸了声,也知他是在赌气,唯有轻叹着道:“谁愿意拿将士们的生命去冒险?!可五原之战,乃是大军首役,胡人千里而进,若是我们不打就退,如何对将士们交待?对于将士们的士气,又是何等的打击?这一仗打不打,不是你我所能决定地。若是要骂,你就骂我好了,是我向大帅提议,将此事隐瞒的。”
徐小姐说着,眼圈都红了,声音也大了些,她倔强的偏过头去,轻咬着红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
眼泪攻势又来了不是?!看着徐芷晴那倔强而孤独地样子,他就算想骂也开不了口。
李泰拍着他肩膀沉声道:“林三,芷儿的这一番心意,你应该了解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士,为了大华着想,她没有任何的私心,你莫要错怪了她。”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仗是必须打的了,林晚荣唯有苦叹:“既然都决定了,那还来问什么。我虽然贪生怕死,但也绝不做逃兵就是。只是希望徐小姐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傻事,那担子不该你一个人扛,我们人人都有份地。”
徐芷晴紧咬银牙,泪珠终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颗颗露滴在月色下晶莹璀璨,惹人爱怜。
林晚荣望着她的脸庞,忽地想起许多地往事,破庙初逢,湖畔二度相见,山东寻银的旖旎时分,圣坊下的坚强一吻,探望时的怒火。。。。。。那一切的一切,就仿佛这大漠边关的冷月一样清晰可见。
怜香惜玉、天生多情,天哪,我怎么会染上这种绝症呢?!林大人长叹了声,将身上珍藏的凝儿绣的个鸳鸯手娟塞到徐芷晴手里:“不要哭了吧,这么多的泪珠——沙漠里地水源可是很珍贵的,浪费了就太可耻了。”
“你才可耻呢!”看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徐小姐便忍不住想骂,又一把将他大手打回去:“别人送给你的手绢,你给我干什么!我才不要别人的东西!”
这丫头眼力倒好,月色下都能看出是别人的东西,林晚荣将那丝巾收回怀里,哈哈笑道:“不要也好,凝儿嘱咐我每天早上都拿这丝娟洗脸,宝贵着呢!”
徐芷晴恼怒瞪他一眼,却再也不哭了。
望着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上将军欣然笑道:“茎连着瓜,树缠着藤,你们这一路行来,走的路程都不止千里了,世上几人能有这样相伴千里的缘分?还有什么别扭解不开呢?!”
咳,咳,你这老头说的太直白了,我害羞啊!林晚荣骚骚笑了两声。
徐芷晴俏脸如同染了胭脂,方要开口辩解,李泰摆摆手,叹道:“你们小儿女的事情,自己闹去吧,我也管不过来,只是莫要耽误了抗胡大计。林三,芷儿,不瞒你们说,我与胡人打了这么多年仗,唯有此次,压力最大。胡人输了,还可以退回草原卷土重来,可我大华已是精锐尽出,再无一点保留了,若是此次败了,那便是天大的灾难——我们输不起啊!”
的确是输不起,万一大华败了,战火燃遍大江南北,不仅百姓流离失所,就连青旋巧巧她们,也唯有过上流亡的生活了。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林晚荣心里生出种迫切的感觉:“元帅,恕我直言,我们与胡人交手多年,许多战法的确很实用,但那战法不等于战略。我们用老的办法与胡人抗衡,从来就是负多胜少,此次胡人倾巢而出,摆明了要直取大华腹地,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尝试,在战略上变一变呢?!——从现在的一味防守,改为有限的攻出去,从后方牵制胡人,也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尝尝那束手束脚的滋味。”
“这便是你上次说过的那方法么,直捣胡人王庭?!”李泰眼神一闪,虎目中放出亮光。
林晚荣微微点头:“这方法最大的好处就是出其不意,既然连我们自己都想不到,那胡人就更加的无以防范了。”
李泰和徐芷晴都是军事行家,一听他话自然就明白了。徐小姐轻轻点头,眉头紧锁:“可是你方才已经说过了,这路子根本就行不通啊——”
“咳。咳”,林晚荣尴尬一笑:“那个,徐小姐,从理论上来讲。我是基本不撒谎的。传说中有一条神奇的丝绸之路,可以横贯东西,穿过大漠雪山——”
“丝绸之路,横贯东西?!”徐芷晴大喜之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说地都是真的?!可以到达克孜尔?哎呀,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丫头的手真暖和啊,好久没碰过了,夜色寒冷,我需要汲取点力量。他不动声色的在徐芷晴手上缓缓抚摸着,正色叹道:“能不能到达克孜尔我也不知道。反正横贯东西就是了。徐小姐,我是个诚实地人,这种没有验证过的事情。我怎么能瞎说呢?!”
徐芷晴脸色嫣红,小手挣了挣,却被他魔爪像虎钳似的拿住。
“你做什么,”她小声急喘着,羞臊的低头轻哼:“我可不是任你欺负的——上将军还在这里呢!”
“是吗?哎呀。徐小姐,你太激动了,一只小手竟然握住了我两只大手。”林大人摇头微叹。脸上满是钦佩之色。
我自认倒霉了!徐芷晴轻轻一叹,小手即刻抽了回来,眼眶刹那便红了。
“林三,你老实答我,走这条路,你有多大的把握?!”李泰神色沉重,装作没有看见这二人的小动作,满脸严肃的问道。
“元帅,我首先声明。我只是提出个建议,这条路可不能让我去走啊!”林晚荣吓了一跳,急急摆手,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李泰不置可否的一笑:“你先说说有多大把握吧——我手下每一个士兵,性命都是弥足珍贵的!”
我有个屁地把握,林晚荣嘿嘿道:“我早就说过了,这条路是存在于传说中,要说把握,那是一成都没有。不过与那巨大的收益相比,冒这个险是值得的!何去何从,还请元帅与军师仔细斟酌。”
李泰沉吟半晌,微微摇头道:“此事再议吧,眼下还是五原之役最为紧要。这天色也不早了,林三,你先送芷儿回营去吧!”
干嘛要我送,她自己带着亲兵亲卫地,林晚荣心下郁闷,却见上将军健步如飞,早已下了城楼而去。
徐芷晴脸颊微赧,朝前迈了几步,赶上林晚荣的身形,哼道:“你莫听元帅胡说,我自己骑马走,才不要你送!”
“也是啊,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传出去对我们的名声都不好。”林晚荣嘻嘻一笑,便自停住了脚步。
“你有什么名声,”徐军师眉毛一挑,顿时怒了:“我徐芷晴身正影端,与你毫无干系,请林将军自此留步吧。”
她银牙将樱唇都咬破了,脚步匆匆,便要蹬鞍而去,却觉衣袖被人拉住了,转头看时,却是林将军。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个药瓶,在她面前晃了晃,轻道:“我今天问过元帅了,他说从没送过我药粉。这倒奇了,徐军师,你知这是谁送的么?!”
他手里拿地,就是当日巡营之时,徐芷晴托胡不归转赠给他的药瓶,说是李泰送给他的。
徐芷晴眼眶红了,一把夺过他手中地药瓶,泪珠籁籁落了下来:“还给我,你这不识好人心的东西,我徐芷晴这辈子唯一看错的,就是你了!驾——”
她一扬马鞭,在马屁股上抽了几下,骏马空自扬蹄,却不奔跑,她低头扫去,原来是那马缰绳,被林晚荣抓在了手中。
“你干什么?!”冷静的徐军师快要被逼疯了,坐在马背上,泪光莹莹,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林三,你要欺负我到几时啊,呜——”
林晚荣叹了口气,轻轻道:“徐小姐,谢谢你的药!很灵,很有效!”
他声音虽轻,徐芷晴于哭泣中,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哽咽声渐渐小了下去,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强辩道:“这药不是给你用的,是我临走前,将我们家‘林三’地腿给打断了,我敷给它用的药,想看看效果——”
她们家林三?林晚荣听得直愣神,徐芷晴也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语病,忙道:“不是你,是养在我房中的那只‘林三’——”
***,敢情我林三是以“只”来计量的,林晚荣心中恼火就别提了,徐小姐竟然把用在狼狗身上的药送给我,我和那玩意儿是一个档次吗?!恁地辱没了我的身份。
两人沉默了阵,看他脸色发黑,徐芷晴心里想笑,却又不敢吐出声来,她脸颊发烫,轻泣两声,低下头去,声音温柔道:“你,你的腿都好利索了么?”
林晚荣哼道:“嗯,谢谢你的药,跑的比你们家‘林三’都快!”
“胡说什么,他才不是我们家的。”徐小姐呸了声,俏脸变得嫣红,她沉吟了半晌,小声道:“后日便要开赴前线了。那大漠深处风沙遮天,胡人又不比白莲教,刀枪无眼的,你自己小心些。盔甲穿戴整齐,头盔、护心镜,一样都不要舍下了!骑马的时候,选那马蹄轻的,进的快,退的也快——”
这丫头倒是了解我啊,林晚荣感动的嗯了声。徐小姐似乎也觉得说的多了些,与往日的风格不符,便急急住了口,自他手里取过了缰绳。
“要走了?!”林晚荣急忙问了声。
“嗯!”徐芷晴轻轻点头。
“我送你!”
“不用了,”徐小姐脸颊嫣红:“孤男寡女的,不太方便,传出去对我们的名声都不好!驾——”
话声方落,那骏马便四蹄腾空,直直往中军大营奔去,叫林晚荣看的呆了半晌。
回到右路营中,匆匆扒拉了两口冷饭,又召集胡不归杜修元等人开会。布置后日奔赴五原的事宜。
这一出兴庆府,便直入塞外大漠,随时都有可能与胡人相遇,可不是闹着玩的。诸人之中。唯有胡不归有过这样地经历,便请他重点讲解了下,大家记上心头。至于胡人骑兵二十万变三十万的事情,自然谁也不能告诉了。
风餐露宿了这些天,早已是疲惫不堪,将营帐中的灯捻子挑的暗了些,迷迷糊糊方要闭眼,忽觉一阵微微地清风吹了进来,将那火烛吹得东倒西歪。
他打了个呵欠,翻身继续睡去。却觉脚边软软和和的,似有个什么东西。胡乱踢腾了几下,原来是个纸团子。被揉成一团,也不知是谁扔到床上的。
急急揭开那纸团,却见上面写着四个小字——“李泰有警!”
这四个字用眉笔匆匆写就,字迹潦草,分明是个女子手笔。隐隐有几分相识味道,却又看不出端倪。在这兴庆府中,除了徐芷晴。他根本就不认识别的女人,这纸团又是谁送进来的?
李泰有警?!他像触了弹簧般从床上跳起来,急声喝道:“胡不归,快,备马,去元帅营中!”
胡不归睡眼惺忪的自帐外奔了进来:“将军,出了何事?!”
林万荣心急火燎,哪还来得及解释,跨上马背。还没行出军营,便见远处忽地升起一团火光,烈焰直冲天际,看那方向,正是李泰军中。
“不好,元帅出事了!”胡不归吓得魂都没了,连那靴子都没穿好,便跟在林晚荣身后,匆匆纵马飞奔。
李泰营帐里的火焰越烧越大,军士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林晚荣脸色发白,左路军、中路和李泰的大营连在一起,防范不可谓不严密,怎么就出事了呢?!要真是还未与胡人碰面,李泰就出了事,这仗也不用打了。
嘀嗒的蹄声划破长街地寂静,林晚荣一马当先,带着胡不归等人纵马飞奔,神色焦急的就如火烧一般。
“吱——”嘀嗒的马蹄声中,忽然窜起数声尖锐地轻响,自侧面的店铺中,嗖嗖射出数十只强劲的利箭,嗡嗡声不绝于耳,似是满街奔窜的流蝗,直往林晚荣诸人身前射去。
“敌袭!”胡不归爆喝一声,牵引马头长身立起,右手马刀顺势便击开一只射来的利箭。“嘣”地一声脆响,箭尖撞在刀刃上,划起零星的火花,势道可见一斑。
林晚荣行在最前,胡不归的喊声未熄,两只穿云箭便一左一右,向他额边射来。
要命啊!林晚荣怒吼了声,身子猛地低下一截,堪堪躲过那箭风。眼看那两只响箭便要挨近身边,忽闻叮当脆响,斜刺里两丝银光飞出,正击在那冷箭上,箭矢一顿,直直地掉落下去。
“杀啊!”也无暇顾及是谁救了自己的性命,一顿飞矢早已将林晚荣的火性激了上来,他掏出火枪,砰的一声便往侧面屋里射响。
“啊”的惨叫声中,一个胡人的脑袋便嘣为两半。胡不归身后跟着的精兵咣当撞开大门,一阵连环弩扫射,数百兵士,直直朝屋里冲了进去。两边房梁上,嗖地闪出数十个胡人,手中马刀闪亮,与大华军士厮杀在一起。
林晚荣一手牵住马缰绳,一手持着火枪,浑身杀气沸腾:“弟兄们,将这些狗崽子给我捅成窟窿,不许留活口。胡不归,火速关闭所有城门。今天晚上,老子要杀人!”
胡不归急急领命而去,林晚荣浑身的怒火却还没熄灭。三十万大军入了城,竟然先是帅营着火,接着又是右路先锋遇刺,真他妈当我大华是泥巴捏的?!
他冷冷一笑,自地上拣起偷袭自己地两根箭矢。那箭矢粗逾大拇指,生铁所著,入手极沉。在这箭矢中间,却是生生穿插了根银针,银光闪闪的透着光亮。
刚才正是这银针击下了箭矢,林晚荣看的呆了呆,忽地欣喜若狂的跳了起来:“仙子姐姐!一定是仙子姐姐来了!”
第五一六章 漂亮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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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银针乃是安狐狸和宁仙子的师门绝技,别人模仿不来的。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出手相救,除了宁仙子,还会有谁呢?林晚荣心中的激动已难以用言语形容,似有一把熊熊的火焰燃烧在胸膛。
“宁仙子,雨昔,你在哪里?!”也不管数百名兵士围住胡人正在激战,他站在长街当心,仰天长啸,就仿佛大漠里凄厉的野狼,声音盖过了刀枪交加、战马嘶鸣,直透云霄而去。
杜修元跟在林晚荣身后,拉住了高酋的衣衫,小心翼翼道:“高大哥,将军这是在叫谁呢?!”
高酋面色严肃的摇头:“杜兄弟,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这是我们当差的要诀――似林兄弟这样的青年俊杰,多几个红颜知己,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杜修元哦了一声,露出个会意的眼神,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晚荣站在街心,向四面八方呼喊着,声音飘出老远,又随着那大漠风沙传了回来,宁雨昔的身形却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不是仙子出手?!他心中疑问片刻,想起临走前千绝峰的歌声,就仿佛宁仙子缥缈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叫他又是喜来又是忧,百般感触涌上心头。
“禀将军,”一个兵佐急急赶过来,双手抱拳大声道:“十八名突厥武士已全部肃清,射杀八名,生擒十名。请将军示下。”
杜修元凑到前面,小声道:“将军,要不要问话?!”
林晚荣眼露凶光。哼道:“还问个什么,这个时候,就靠刀子说话了!传我命令,将这俘虏全部砍了。所有胡人首级悬挂在北面城楼,示于众将,震我军心!另,所有城门一律封锁,准进不准出,城中挨家挨户排查,重点查办在城中经营的胡人!有疑问者,先拿再问!反抗者,就地格杀!”
他这次是动了真怒,浑身杀气腾腾。谁的劝告也不听,铁了心要杀一儆百,拿这些撞上枪口的胡人祭旗。杜修元意见虽被他驳回。不过那心里却是欣喜万分,从未见过林将军这般地霸气。大战一触即发,这霸气来的正是时候。
他在这里耽搁了一会儿,李泰帅营中的火焰却不知几时已被熄灭了,那喊杀声也渐渐的停了。林晚荣正觉奇怪。远远地奉命去封锁城门的胡不归却纵马飞奔而回,脸上笑得就跟花一般:“将军,我们上当了!”
这老胡莫不是还没睡醒。上当了都还这么高兴?!林大人白眼一翻:“我最近用脑过度,胡大哥,麻烦你说清楚点,什么上当了?”
胡不归点点头:“末将奉了将军的号令,前去封锁城门,却发现徐军师亲自坐镇北门,所有的大门早就锁的死了,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徐芷晴守北门?这是怎么回事?!林晚荣看了眼胡不归,老胡笑着道:“本来末将也弄不明白。后来徐军师说,大战之前,城内除奸,本就是惯例。请林将军不要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大战之前,城内除奸?林晚荣隐隐有些明白了,笑道:“这么说,帅营遇袭,是徐小姐故意留下的漏洞了?!***,还真是把我给骗了,徐军师演戏的水平可不一般那!”
“末将也是这样想的,”胡不归擦擦额头汗珠,心有余悸道:“看见大帅营帐起火的那一刹那,我老胡地魂都吓得没了,要是大帅出了事,这仗还怎么打啊!却没想到,原来一切都在徐军师算计之中。”
何止老胡,这丫头连我也给耍了!那会儿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又娇又媚的,老子差点就感动地以身相许了。没想到刚一背转身,这小妞就老老实实的玩了我一回。林晚荣郁闷的哼了几声,心里的恼火自不用提了。
“将军,大营我们还去不去了?!”看他脸色不善,胡不归小心翼翼道:“其实,以末将看来,徐小姐此举也是无可厚非的。兴庆府地处边关要塞,胡人商队来往频繁,城中定然埋有不少地眼线暗桩。我中军大帐又设在此处,胡人会暗中动手也是可以想见的事。徐军师将计就计,引胡人主动暴露,将那奸细一举铲除,此举正是为稳固我大军后方,以使我大军出塞无忧,可以安心对敌。再说,为着保密计,她不告知我们,也是应该的。”
林晚荣哼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片刻之前,他还在与徐芷晴藕断丝连、勾勾搭搭,那滋味难以言道。哪想到这丫头背转身来,便尽显女强人本色,一声不响地玩了个将计就计,差点将林大人的小命吓掉了半条。她的个性当真是要强的紧。
烈马啊,烈马!没办法,看来我要苦练骑术了,林大人骚骚一笑,双手虚拟出个马鞍形状,微微耸了几下,脸上淫色尽显。
“高兄弟,将军这是怎么了?!”见林晚荣脸色时骚时笑,胡不归看的纳闷,拉住高酋袖子求教。
高酋注视半晌,正色点头道:“以我老高的经验看来,林兄弟正在修炼一门神奇的武学。你看他双腿立稳,站似梅花桩,双手成爪,用力前伸,含而不露,却似有雷霆万钧之势。这便是上乘武学讲求的稳准狠三字要诀。林兄弟可谓深得其要领,抓也抓的紧,摸也摸地牢,那实物在他手里,软如浮云,变化万端――好一门高深的武功!”
软如浮云,变化万端?胡不归听得愣神半晌,良久才恍然大悟,急急点头道:“原来是蒸馒头神功,兄弟受教了!”
林将军“神功”练完,见胡不归与高酋瞪大了眼睛望住自己,这才发觉方才那动作似有下流之嫌,以这二人的猥琐眼光,也不知他们会想到哪里去。他哈哈干笑了两声道:“过了明天就要与胡人决一死战了,我在抽空练习一下骑马的动作。胡大哥,你看我这姿势还标准么?!”
胡不归竖起大拇指,啧啧叹道:“好高深的功夫!将军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实乃吾等之楷模。”
林晚荣满意的点点头,拉过他道:“胡大哥,我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嘱你去办。我们这右路大军的几万人马,可是每日清点?!”
“这是自然。每日开拔与扎营之时,都需清点人数,此乃军中的规矩。将军,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好办了,”林晚荣一拍手,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胡大哥,你连夜嘱咐各队清点人数,遇有那面孔陌生的、长得漂亮的,立即呈报于我。记住,此事要悄悄的、不动声色的进行,千万不要惊扰了她,我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嘿嘿。”
林大人笑得淫荡,胡不归却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冷汗籁籁冒了出来:大人竟然还有这个爱好,平日里真是看不出来啊!
他不自觉的远离了林晚荣几步,小心李翼抱拳:“将军,大战在即,此举只怕会引起军中闲话,有损我军战力,更败坏了将军名声,还请将军三思。若您真有需求,末将倒是知道一个地方。京中八大胡同有一处妙相馆,皆是唱曲的优伶,男生女相,貌美如花,穿上裙衣,便化成一个绝世的娇娘,好此风者竞相追逐――”
胡不归笑得就跟哭似的,林晚荣听得头晕眼花,恨不得当头就给老胡两下子。什么妙相馆,你当老子是“玻理”?!***。你见过这么阳刚的“玻璃”么?!
他脸上地肌肉急剧抖了几下,咬着牙拍拍老胡肩膀:“很好,胡大哥知道的地方果然不少,等到打完仗回去。我就买上两个名优,送给胡大哥你把玩把玩,听说,滋味不错哦!”
胡不归吓得一缩脑袋,面色煞白,浑身都抖了起来。
叫你小子心思龌龊!林晚荣报复得逞,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放心吧,我和你闹着玩的。胡大哥,你只管把我吩咐的事情办好就成了,记住啊。越是长得漂亮地,就越要报给我,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胡不归颤栗着去了,林晚荣哼哼了几声。远处隐有哗啦的脚步声传来,徐芷晴派出的官军,与杜修元带领的将士们合二为一,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再看身边的高酋,却是消失了人影,也不知钻到哪里去了。
这种拉网式的排查。效果其实并不大,为的就是造成一个紧张的氛围,叫残留的胡人暗桩再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胡人奸细,也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今日看见地那个淡蓝水眸的“月牙儿”。这突厥少女的眼睛,就像一汪深邃地湖水,勾得人心魂都跳了出来。如果她还没出城的话,今晚应该能搜查到了。
但愿杜修元别听高酋这个犊子的馊主意,闹出个强抢民女的佳话来!可是万一他们不听我教寻、一定要把她抢回来给我暖床。老子到底是太想要、很想要、还是非常想要呢?!唉,想这么多干嘛,回家铺床去!!
心里骚痒了一阵,发情的迹象已经越来越明显。幸有元帅大帐中传来消息,徐小姐奇谋诱敌,上将军安然无恙,今夜各路共俘突厥武士八十余人,我军首战告捷!
好一个首战告捷,这个消息太强大了!怀着仰慕地心情回到帐中,他却再也睡不着了,一会儿想起青旋巧巧她们,一会儿又想起安狐狸和宁仙子。索性起身,将帐中的灯捻子挑拨的大了些,又摸出那告警地信笺,仔细研究起来。
看眉笔的颜色,倒有些像宁雨昔的,当然,前提是,神仙姐姐也画眉――不过我没见过。认笔迹么,似乎是宁仙子所写,又仿佛是青旋手迹,还像是安姐姐墨宝,大小姐写的字好像也和这个差不多,还有凝儿巧巧……
将认识的女子一个个都念完了,他懊恼的抓抓头发,心里苦闷不已。若是根据各位小姐们身子上突出的标志来判断,我闭着眼睛也能摸出谁是谁。眼上的功夫,终是不敌手上来的利索啊,这辨字认人,完全不是我地强项嘛!
“林兄弟,林兄弟,睡了吗?”正觉烦恼之际,帐篷外传来一个鬼鬼祟祟的声音,原来是高酋拜访。
看看天色,已过三更时分,老高这厮,怎么喜欢半夜来敲门?一准是喜欢午夜凶铃的那种!林晚荣长长打了个呵欠,收起字条,放老高进来,笑道:“高大哥,你到哪里去了,回营的时候叫我一顿好找。”
高酋脸上衣服上积了层厚厚的尘土,神色却大是兴奋:“我抢女――哦,不,我替兄弟你办事去了。”
“替我办事?!”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顿时叹道:“高大哥,下次在别人面前说为我办事的时候,神色端正点!好多眼睛看着呢,可别叫别人误以为我是个猥琐的人!”
高酋嘿嘿道:“兄弟,我可真是给你办事去了,我与杜修元一起搜查胡人的奸细去了――”
难得老高如此主动啊,林晚荣欣慰的点点头,却见这厮急吞了几口口水,双眼放绿光:“――还记得今日进城时见到的那突厥女人么,我找到她了――长得那么漂亮,准是奸细!拿了,一定要拿了!”
“你是说月牙儿,哦,不是,是那突厥女人?漂亮奸细?!不会吧,”林晚荣眼睛都直了,刷的立了起来:“高大哥,你真把她给抢回来了?!这怎么行呢,强抢民女可是犯法的,不是说好以德服人的么?――哎呀,糟糕,我还没铺床呢!!”
第五一七章 玉笳上的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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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弟,我当然知道你志向高远,品性正直。如果是我大华姊妹,我老高绝不会干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可是,她是突厥女人啊!突厥人蹂躏了我们多少的大华女子这个血海深仇,何时才能得报!抢突厥的女人,那能叫抢吗!这是每个正直的大华男人的分内之事,是为我大华姊妹报仇、为大华万民争光啊”高酋义愤填膺,口水漫天飞舞。
“抢突厥女人不叫抢太好了――哦,不,高大哥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太早了!”林大人急忙改口,面色严肃道:“我的意思是,怎么着也要等打到突厥王庭,推翻毗迦可汗的暴力统治之后再动手抢嘛我们的理想要远大些――高大哥,那突厥女人你藏在哪里我这就找她报仇去!!!”
“本来是应该将她拿回来的――我们搜到一处民宅时,已经发现了进城时看到的那女奸细乘坐的马车,”高酋叹了声,懊悔道:“可是杜修元这死脑子,定说大帅军规,不准抢夺百姓财物,违者军法处置。还没进院子,他就将我阻了下来,你说可不可气我们是抢女人,和抢财物完全是两码事嘛!林兄弟,你可得好好教教杜修元,他的灵活性要是能赶上你的万分之一,他打胡人就是必胜了。”
原来还没有捉到“月牙儿”啊,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心里略略有些失望,拍着高酋肩膀道:“高大哥,杜修元说的也有道理,强抢民女毕竟是不好的,我们都应该谴责这种暴行。不过,如果那民女是奸细,就应该另当别论了。可是,你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那,不能因为人家长得漂亮,你就说人家是奸细吧!这个道理是行不通的,我们讲求的是以德服人。”
要证明她是奸细高酋嘿嘿道:“这还用证明吗!兵荒马乱的,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谁会让她头露面,在这危险境地出没唯有女奸细,才有这个胆量,也才有这个必要――你瞧她那俏模样,眼神一勾,就足抵千军万马了。她要不是奸细,那还有天理吗!”
“哦,是吗”林晚荣微微点头:“好像有些道理。不过,我们的大军是纪律部队,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栽赃罪名。”
看林兄弟似乎不为所动,高酋急急拉住他,挤眉弄眼道:“兄弟,战时非比寻常,今夜发生这么多变故,连元帅都差点出了意外,而那女奸细又凑巧这个时候在城里出现。要说巧,这也太巧了吧!防患于未然还是很必要的!就算她不是奸细,那咱们也不能让一个纯洁天真的弱女子流落战火之中啊。看着一朵鲜花凋零,这是多么大的罪过阿,林兄弟,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忍心干出这种残暴的事情呢!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罢了,心软一向是我最大的毛病。”林将军长长叹了口气:“我就和你看看去吧。若她真是奸细,就把她拿回我帐里好好审问!若是胡人的良家女子,那就让她赶紧走路,这炮火无情的,要是伤到了脸蛋,她的父母该多着急啊!万一她一时半会找不到家人,我也唯有秉着人道主义救援原则,先暂时收留她了――咦,高大哥,你瞪着我干什么,怀疑我的人品么!暂时收留而已,不是收房。”
高酋挤眉弄眼,抱拳嘿嘿笑着,神情说不出的猥琐:“既如此,我就替那突厥女人,感谢林将军的大恩大德了。唉,像林大人这样正直的人,我真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突厥女人也不知走的什么运气,竟然遇见了您!”
两个人同时龌龊大笑,当下便由高酋带路,林晚荣带了亲兵,一起擒那女奸细而去。
兴庆府战事连连,城内人烟稀少,今夜出了胡人刺杀李泰之事,大军正在四处搜查,城内早已经不复往日里的宁静。
高酋七拐八摸,在临近城北大门的一处小巷子边上停了下来,四处打量了几眼,压低声音小心道:“林兄弟,到了。那突厥女奸细,就藏在前面的民房里。”
林晚荣抬眼往前看去,这巷子里漆黑隆冬,道路都看不清晰,两边的墙壁或倒或断,早已残败。离着自己五六十丈的远处,一座土墙筑成的院落里,微微闪烁着灯光。那院子占地宽广,中间停着几辆马车,旁边堆积着货物,时时有马嚏声传来,正是今日进城时瞅见的商队,“月牙儿”看来就在这里不假了。
杜修元带了人马,正潜藏在暗处守候着,见林晚荣来到,急急窜过来道:“林将军,你可来了。”
林晚荣点点头,神色肃穆:“杜大哥辛苦了。方才我正在营中处理军务,高大哥回来禀报,说这里情形古怪,可能藏有重要的胡人奸细,极大的威胁着元帅的安全。我不放心,就来看看了。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有多少胡人,有无强弓利弩你不要担心,我已经调动了神机营的神箭手百名、火炮五门,另有步营三千,一起前来协助你,眼下各路大军已在路上,片刻即到。”
又是神箭手又是火炮的,叫林大人这么一描述,那情形还真是严重之极了,杜修元听得暗自咂舌,忙瞪了那“谎报军情”的高酋一眼。老高被扣了屎盆子,却不能争辩,唯有嘿嘿干笑两声,表示歉意。
“禀将军,这院子里住的,就是我们进城时看见的那商队。共有驼马十匹,马车五辆。由于不敢打草惊蛇,因此里面的总人数尚是不详,但依末将估计,绝不会超过三十人。这些人以大华人居多,未见配有兵刃,也未流露出明显的奸细特征。是否胡人派出的奸细,还有待查证。”
杜修元将里面的情形大概描述了遍,林晚荣点点头,赞道:“杜大哥,办的好!若真的就只有三十余人,那神机营看来是用不着了――”
就这么大的个院子,撑死了能藏多少人杜修元抱拳稳稳道:“即便院内全是奸细,末将也有足够信心应付,不需再调人马相助,请将军放心。”
“那好,神机营和步营就不调了,”林晚荣嘿嘿道:“就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吧。今晚元帅遇刺,对我军影响甚大。因此,对城内的每一个胡人,尤其是漂亮的胡人,绝不能放过,一定要仔细盘查。”
杜修元应了声,便带领兵士将那宅子围了,高酋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将那宅子的大门拍得哗哗乱响,怒声喝道:“开门,开门,官军查房了!”
兵士们的刀枪哗啦作响,惊得院里的骡马受惊嚎叫起来,四面一片沸腾。
等待片刻,自门缝里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大人,我们是陇西的商队,到塞外做生意的――”
“少废话!”高酋等的不耐,不待他说完,便一脚踹开那大门,数百军士如洪水般拥入,熊熊火光映照着明晃晃的钢刀,将那开门的商贾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闻着院子里的声音,屋里歇着的大华商贾们早已披衣起床,望见高酋与杜修元带领兵马、杀气腾腾的闯入,那钢刀便架在众人面前,商贾们顿时面色苍白,浑身如筛糠般颤抖。这些大华商人中间夹着几个突厥人,虽亦是衣衫凌乱,神色却是镇定了许多。望见大华诸商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样子,他们眼里顿时闪现出几分轻蔑神色。
高酋哗啦一声拔出佩刀,怒号起来:“官军查房,有衣裳的穿衣裳,没衣裳的披麻袋!现在听我口令:男人在左边,女人在右边,骡子站中间――”
他脸膛黝黑,牛眼如铃,生的凶神恶煞般,不说大华商贾,就连那几个突厥商人也不敢与他对视。“高大哥好气势!”连杜修元也忍不住赞他一声。
高酋洋洋得意的嘿嘿几声,再转过头去却有些傻了。那骡马左边站满了人,右边却是连个母蟑螂都没有。
“咦,”高酋顿时恼了,钢刀一挥,火道:“人呢,就只有这么几个吗女人,啊不,奸细呢,长得很漂亮的奸细呢”
那开门的商人四十来岁模样,似是这商队的头目,见这位官人挥舞着钢刀要杀人,他忍了心中恐惧,抱拳小心道:“大人,什么奸细!天大的冤枉啊!我们都是陇西府正经的商人那。您看,我身上还带着陇西府的批文呢。”
杜修元接过批文扫了几眼,点头道:“你说你是陇西府经商的,那他们呢――”
他朝那几个突厥人扫了一眼,冷哼几声。领头的商人忙道:“大人误会了,这几位是草原来的友商,也是突厥内部的反战人士,您看,陇西府也有批文的!”
他又从身上掏出盖了官印的信笺要递过来,高酋眼一瞪,将那批文抢过,扔在地上踩几脚,怒道:“批文批文有个屁用,老子看圣旨都看不过来。我问你,你说的什么突厥友商、反战人士,就只有这么几位么!”
头领点点头:“目前就只此几位了。”
“没有女人!”
头领犹豫片刻才道:“没有。”
林晚荣跟在高酋和杜修元身后冷眼旁观,见高酋问话之时,那几个突厥人眼神闪烁,目光不断向内屋的帘子里瞄去。那帘子轻轻晃动,似是掩藏着什么。
“没有!”高酋钢刀一挥,正要发飙,林晚荣笑着拉住了他:“高大哥,你忘了么,我们说过的,以德服人!!”
这个时候要以德服人高酋冷汗淋漓。林晚荣朝那帘子里指了指,笑着喊道:“喂,里面有人吗!”
几个突厥商人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双拳紧紧握住。
望着那晃动的帘子,高酋也省悟了,嘿嘿一笑,凑到林晚荣身边道:“兄弟,人家是突厥人,听不懂咱们大华话,该用突厥语才是。喂,那老头,里面有人吗,这句用突厥语怎么说”
他说的那老头,就是指那商人头领,那商贾叽里呱啦翻译一阵,高酋听得直晃脑袋,满是期冀的目光盯着林晚荣:“林兄弟,你这么聪明,这一句突厥话肯定不在话下了。”
“不就是突厥话么简单!”林大人打了个哈哈,眼皮子也没眨下,朝那帘子里字正腔圆喊道:“里面,人的,有出来的,干活!”
高酋呆了呆,忽地大喜:“林兄弟,你真聪明。这突厥话真的很好懂,我都能听懂一半呢。”
“突厥”话也喊了,那帘子里却沉默的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见,林晚荣哼了声,换成大华语冷道:“我数到五,你再不出来,我就派人直接杀进去了。高大哥,准备――”
还要数到五林兄弟太仁慈了,高酋正在感叹,就听林晚荣大声道:“五!!!弟兄们,冲啊!”
原来是这么个喊法,高酋满身大汗,稍微愣了一下,杜修元就已冲到了他前面。数十名士兵冲入房内,没有刺耳的刀枪撞击声,更没有想像中的惊呼,屋里安安静静,连落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怎么回事!”望着杜修元垂头丧气的走出来,林晚荣有些吃惊。
杜修元低头小声道:“将军,没有人!”
没有人!林晚荣掀开帘子,缓缓踱进屋里。这是一座土跺围成的内屋,屋里陈设简单,黄泥盘成个土炕,炕上放着一张小茶几,收拾的整齐干净,看不出一丝的灰尘。果真没有人!可是这明明就是“月牙儿”所在的商队,怎么可能不见了这突厥少女林晚荣眉头紧锁,怎么也想不明白。
空气中隐隐飘过一丝淡淡的幽香,似是春晨的雾般不着痕迹。他用力嗅了嗅,脸上忽起惊愕之色,这味道再熟悉不过,正是名扬大华的林氏香水。这茉莉香型的香水,怎么会出现在塞外大漠难道是“月牙儿”带过来的如此看来,那突厥少女一定在这房间里驻足过。没想到,林氏香水都已经传到突厥去了,林晚荣摇摇头,不知是悲是喜。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杜修元带人仔细搜索,在土炕的枕旁,忽地发现了一个物事。那东西由七根手指一般粗细的竹节紧紧粘连在一起,长短高低各不同,各节中间挖孔,孔眼的位置却又不同。
林晚荣拣起这东西,抚摸了几下,又缓缓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口气,这竹节嘟的发出一声脆响,甚是悦耳。
杜修元奇道:“原来是门乐器,这玩意儿我倒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叫什么名字。”
林晚荣笑了笑,双手交叉,按住几个孔眼,便有几声长长的翠笛跃出,抑扬顿挫,煞是好听。
“咦,兄弟你还会吹箫!”高酋走了进来,奇道。
林大人咬着牙哼了声:“吹个屁的箫。这玩意儿叫做玉笳,乃是草原上的一门乐器,吹奏这玉笳,学名叫品玉。吹箫那样的高难度活,我不会!”
嘴角似有淡香飘过,隐隐还有细腻的感觉,他低头看去,却见那玉笳的竹管口上,隐隐残留些胭脂淡红,在那竹排上,正勾成一个浅浅的月牙儿。
这玉笳竟是“月牙儿”用过的!林晚荣嘿了声,她吹了我吹,相当于吻别!只是不知那丫头是不是初吻
没有捉到美丽奸细,高酋垂头丧气,一把将那领头的商贾拉进来,怒道:“说今阵天跟你们一起进城的那突厥女人哪里去了”
那商人恍然大悟:“大人,原来您说的是她啊。”
林晚荣悠悠道:“她叫什么名字”
看杜修元和高酋对林晚荣的态度,也知这位是大人物了。那商贾不敢怠慢,急忙道:“她的名字,小人也不清楚。这位姑娘是中途一个胡商介绍来的,身边还带着几人,她一路除了微笑外,很少说话。她们今日在此歇息到傍晚时分,便与我们分道扬镳了。听那口气,好像是这位姑娘想家了,要连夜赶回草原去。”
这么说,月牙儿在封城之前就已经走了!林晚荣哦了声,望着那玉笳上的唇印,一时有些发愣。
第五一八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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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那商队头领所言,大军在城中搜索一夜,查到的突厥人不下百人,却没有一个是女子,更别提那美丽的突厥少女“月牙儿”了,看来她的确是已经出城而去了。
不能为大华姊妹“报仇”,高酋自是心有不甘,在城内转悠了一天,终是垂头而回。林晚荣却嘻嘻哈哈混不在意,在他看来,“月牙儿”就是塞外行军的一个美丽插曲,与塞外的春天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倒是另外一件事,叫他颇有些失落。胡不归回营之后,花了好几个时辰功夫,悄悄的统计了军中各营人数,未有发现任何异常。长得好看的兵士的确不少,却没有一个是林晚荣要寻找的人。
要真是宁仙子跟在身侧,她为何不现身相见难道昨夜出手的不是她抚摸着手中那冰冷的银针,林晚荣心里的疑惑更加的多了,淡淡的失落萦绕在心间。
大军在兴庆府休整了一天,补充了给养干粮,城里内内外外的不安因素也安分了许多。第三日一早,除了李泰的中军帐留下五万兵士外,左中右三路大军尽数出发,浩浩荡荡出了边关,翻过贺兰山,直奔五原而去。
彼时正是初春,江南杨柳方吐新枝,塞外却是风沙肆虐,漫天的灰尘遮住眼睛,不仅是人,就连那骡马的行进也甚是困难。
“看这里。据前方斥候来报,突厥人的先头部队,眼下离五原只剩三百余里的路程,以突厥战马的骑行速度。最迟在明日暮时,突厥人便会赶到。”徐芷晴在她精心绘制地地图上,用红色小楷点了一下,正是五原的位置。这地图上。河流山川、道路城郭,皆用不同颜色的小楷绘了出来,重点位置上,还用浓墨特别标注,简单而又清晰。单这一张地图,徐小姐就花了不少功夫。
那也就是说,明天的这个时候,大华和胡人地第一战就要打响了!林晚荣嗯了声,下意识的将盔甲抖了抖,帐篷外呜呜的风声传入耳膜。叫他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以前跟徐渭打白莲教,人多欺负人少。胖子打瘦子,他身上担子又轻,闭上眼睛都敢打,因为那结果早已注定了。
如今面对突厥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一场未知结果的战争。从单兵战力和人数上,大华甚至还处于劣势,明天那一仗会打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手下六七万将士的性命都握在手中,于情于理,都绝不允许有丝毫的闪失,身上的压力抖地沉重起来。
大军是在今日日落的时候到达五原的。初次见到五原城,林晚荣心里难以形容的震撼。说它是一座城堡根本不确切,这是漫漫黄沙中崛起地一座荒芜的地上土堡,四面全部是一人高的残破地墙壁,胡人提缰跃马,便可轻松跨入。黄沙漫天飞舞。城中的沙土厚的直达脚踝,生锈的刀剑,腐朽的战袍,枯萎地白骨,这残败的土堡笼罩在一片阴森氛围当中,根本就无险可守。
林晚荣倒抽了几口凉气,难怪连彪悍的突厥人也会在攻取了五原之后又悻悻退回草原,这根本就是一座荒无人烟地沙城,谁能在此生活下去。
“将军,将军,军师与你说话呢。”正想的出神,跟在身边的杜修元偷偷拉了拉他袖子,小声说到。
“哦,是吗”林晚荣堪堪回过神来,见徐小姐咬牙瞪着自己,也不知方才说了些什么。
另一边的胡不归压低了声音道:“徐小姐在问我右路军是否已经全部安扎下来,有无减员”
林晚荣忙正色道:“我右路大军兵员齐整,无一人掉队,目前正在五原城外休整。”
徐芷晴微微点头:“甚好,在我三路大军当中,右路的军士士气最为饱满高惩,训练也是积极刻苦,林将军教寻有方,功不可没。唯有一点,希望将军在合议的时候能够专心一点,勿要想到别处去了。”
这丫头说什么呢,我能想到哪里去林晚荣无奈耸耸肩,左丘身边的副先锋于宗才脸带笑意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三路大军中,以左路的左丘最为兵多将广,除副先锋于宗才外,另有副将十余、千户百余,合计将士九万余人。相比之下,林晚荣的右路大军人数只有他地六七成,猛将也只有杜修元、胡不归、李圣几人,从表面上看,实力是要差些。但林晚荣手下的,大部分是山东带过的老部下,有胡不归杜修元按照林晚荣制定的战略统一集训,大家配合默契,战力也未必低下。中路则是由徐芷晴亲自率领,副将十几人,兵力也不下十万。
“徐军师,你方才所说,胡人这先期来袭的,大约有多少人马”左丘凝神望着那地图上的形势,神色郑重。
徐芷晴悠悠道:“至少有六万骑兵精锐,领头的乃是突厥左王巴德鲁手下三猛将之一的努尔梭哈。据说此人幼年时生食狼肉,曾一拳击碎过野马的头颅,力大无穷,十数突厥猛士近不了其身,彪悍无比。”
努尔梭哈突厥人的名字当真是绕口。他生吃狼肉又怎么样,老子也是吃过血淋淋的牛排的,不比他差。林晚荣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徐小姐也不用说的这么危言耸听,什么突厥猛将,和我们一样都是血肉之躯。我坚持认为,只要是该死的,就一定会死,绝不会存在意外。”
左丘听他说的有趣,也是大笑起来:“林兄弟果然是真知灼见,左某佩服。”
徐芷晴笑着摇摇头:“这些讨巧的话,多说无益。五原城就在眼前,胡人几个时辰之后便会杀到,这第一仗该要如何打大军是驻守五原,还是扎营城外我想听听几位将军的意见。”
这才是今天会议的主旨了,抗胡第一仗,对敌我双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同时也极大的影响着未来战局的走势,所以徐小姐才会如此的慎重。
林晚荣向胡不归和杜修元看了一眼,这二人都在凝眉沉思,显然在考虑首战之法。那左路的副将于宗才却似乎是胸有成竹,抱拳大声道:“宗才以为,我大军应该进驻五原。”
“哦”徐小姐轻扬秀眉,微笑道:“于大哥请讲。”
于宗才信心满满道:“众所周知,胡人擅骑射,在阵地攻势方面却是赢弱。我大军驻进城内,有神机营的火炮、神箭手相助,可以更大限度的发挥我军所长。此次来袭的突厥先头部队,只有六万余人,我军守城有充分信心。一旦敌骑靠近,火器神箭齐齐发射,定可拒敌于城门之外。”
守城!林晚荣看了看五原城四周那残破的墙壁,多年的风沙战火璀璨,那城墙破败不堪,大多数地方都还不到一人来高,突厥人高马大,一甩马鞭,骏马便腾空飞入了,这要如何个守法
“胡大哥,你有什么建议”看胡不归嘴唇嗫嚅,似是有话要说,林晚荣便鼓励道。
胡不归神色急切:“禀将军,禀军师,末将认为,于副帅此法行不通。不错,守城的确是我大军的长处,但那是对兴庆府的高墙大院而言。而五原则完全不同,这跃马便可跨过的土城,根本就无险可守。胡人昔年攻兴庆不得。退守五原,却又即刻离去,便有这五原易攻难守地原因。驻进了城中,不仅束手束脚。更只有坐等敌军来袭,实乃下下之策。”
胡不归性子耿直,他反对于宗才的意见也就罢了,最后那句“下下之策”却是触动了于将军的火气。于宗才是武将世家出身,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心高气傲自是难免,他脸色一变,愤愤哼道:“高城有高城的优处,矮城有矮城地守法。胡人纵是可以跃马攻城,但我军的火炮和神箭。何尝不是可以更好的发挥威力那胡人的快马,难道还能快的过我军的炮火和神箭!胡将军如此说法,只怕是被突厥人吓破了胆子吧!听说你十数年前和胡人交手。从没打过胜仗,这也就难怪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一语正戳中胡不归的痛楚,他顿时就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狮子,暴跳了起来。他抗胡二十年,大华打的胜仗的确是寥寥可数。可他当年只是一个小小千户,这是他能改变地事情吗
林晚荣拦住快要暴走的胡不归,冷冷哼了声:“胡大哥。二十年打不赢胡人,这没有什么可耻的。只要站在了这里,你就是大华地英雄!你身上的每个伤疤,流出的每滴鲜血,都是闪亮的勋章,比那只会空谈的人要强上千倍万倍,你怕个什么!”
看左路地副帅与右路的猛将意见不合闹了起来,徐芷晴忍不住眉头轻皱:“于大哥,胡将军。你二人乃是我大军的左膀右臂,虽有策略分歧,却都是为我大华着想,不可轻言妄语,伤了兄弟和气。此为第一次,我暂且记下。若是再有出言不逊之事,我定会禀明大帅,依军法处置。”,,她语气虽淡,面色却极是严肃,胡不归和于宗才二人皆不敢再多言语。
徐小姐处置了争执,又看看林晚荣,问道:“林将军,方才这二位地建议你也听了,你觉得如何”
林晚荣神色肃穆:“我赞成胡大哥的意见。这守城之法实在是自缚手脚,得不偿失――”
于宗才暗暗哼了声,不服之色溢于言表。但林晚荣乃是右路之帅,比他还高一级,又有徐小姐警告在前,于宗才再不敢放肆,只得抱拳道:“林将军,守城之时,我军的火器弓箭可以发挥更大的效用,给与胡人更大的杀伤,何谓自缚手脚、得不偿失宗才愿闻其详。”
林晚荣不咸不淡道:“于老弟,火器弓箭固然可以成为利器,但需要妥善利用,若是使用不当,也有成为累赘的时候。我军有火炮二十余门,神箭手五千人,但那第一波攻城的胡人就有六万余,突厥人的凶悍自不用我描述了,况且五原城根本就无险可守,胡人跃马便可踏入。一旦有一处被攻破,便会成溃堤之势,处处遭破。到时候,我们的神机营便会彻底地失去效用,神箭手暴露在胡人铁骑之下。而那沉重的火炮辎重,扔掉太可惜,想撤又撤不出来,瞬间就由利器变成了累赘,那会是怎样一种景象!想想都觉得可怕啊!”
他重重叹了一声,仿佛那凄惨的情景已在眼前出现了。于宗才听得心惊胆颤,急急抹了额头汗珠,左丘也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徐小姐看他一眼,轻声道:“说的有道理。可是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呢难道要冲出五原城,与胡人在大漠上决战这岂不正遂了胡人的心愿!”
“决战是一定的,但绝不是遂了胡人的心愿。”林晚荣盯住徐芷晴娇俏的脸颊,神秘一笑。徐小姐有些敌不住他目光,急急低下头去,嗔道:“做个什么怪,还不快些说到底如何决战!”
林晚荣嘿嘿一笑,眼中冷芒疾闪:“出五原城是一定的。但绝不是向前。恰恰相反,在我看来,我们应该退后,将这五原,留给突厥人!!!”
第五一九章 葬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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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五原”不仅是徐芷晴、左丘,就连跟在他身边的胡不归与杜修元二人也忍不住的吃了一惊。
徐芷晴满是期盼的看他一眼,急切道:“如何个退法,你快说说。”
林晚荣取过帐中几上的笔墨砚三样,依次摆开:“徐军师、左大哥请看。中间的这砚台就好比是五原城,我们与胡人各处两边。既然五原无险可守,我们自没有死守的必要,退出五原乃是上策。”
左丘点点头,疑惑道:“退出五原自是必须,但摆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前进,给与胡人当头重击。要么退后几里,与胡人相峙!林兄弟为何偏偏选择后者呢!”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在林晚荣身上,等待着他的解答。
“虽然同样是退出五原城,但这两条路线是完全不同的。左大哥请看――”林晚荣将中间的砚台挪至最后:“若是我们北出五原,在大漠上展开架势与胡人决战,则五原城落在我们的身后,这样便把我们的退路堵绝了,留给我们的纵深将极为狭窄。若是前进倒还罢了,可一旦要撤退――以胡人的凶悍战力,我军临时后撤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旦决定撤兵,我神机营辎重火炮众多,这五原城瞬间就会成为我们的阻碍,等于我们自己将路堵死了,此法殊不可取。”
徐芷晴微笑着点头:“所以你提议我大军往后略退,让五原城成为我们与胡人之间的一道屏障双方隔城对峙!”徐小姐说着,又把那砚台挪了回去,正放在两军中间。
“不错!”林晚荣赞许的看她一眼,沉声道:“突厥人要想与我们对决,这五原城是他们必须通过的。胡人骑兵最让人可怕的,就是那万马齐谙、排山倒海般突袭而来的气势。而这五原城就是一条天然的减速带,不管突厥宝马多么神骏,在过五原城的时候,速度势必要减慢许多,此举可以削弱突厥骑兵的气势。而在他们速度减慢之时,我军的火炮便可发挥最大作用,对着五原城狂轰滥炸,重挫突厥先锋。”
左丘等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听他一说便明白了,五原城虽是一座废弃的堡垒,但能被利用起来阻敌,扬我之长,攻敌之短,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徐芷晴沉思一会儿,摇头道:“此法虽不错,但那胡人也不是无能之辈。若他们探出五原是空城一座,只怕不会贸然突进。”
“不会贸然突进更好,”林晚荣笑道:“那我们就和胡人隔城相望,比拼耐力。我们有兴庆府做后盾,粮草可以及时补充,衣食无忧。突厥人则是重兵奔袭、远道而来,人困马乏自不必说。我们耗得起,他们却不能苦等。”
“可是你不要忘了,这六万人马只是胡人的先锋,后面还有二十余万的突厥精锐,相隔也就半天的路程。一旦他们会合在一起,我们人数战力都处劣势,战局瞬间便会发生逆转。到那时候,耗不起的就是我们了!”徐芷晴思虑深远,微蹙着眉提醒他。
林晚荣眼中厉芒一闪,嘿嘿道:“军师所言极是。半天的路程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也足够我们大干一场了。我军首战要胜,这五原城的地位就更加重要了。”
就算五原城可以阻隔敌军骑兵,但说要靠它取得大华首胜,未免太夸张了些。不仅左丘和于宗才不信,就连胡不归和高酋也是将信将疑。倒是徐小姐早已见识过林晚荣的神奇之处,听他言中似是颇有把握,脸上顿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要拿五原城做些什么文章快说来听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就连于宗才也盯住他不放,林晚荣嘿嘿一笑:“一个小小的诱敌之计而已,说不上什么文章。”
诱敌之计左丘失望的摇摇头:“林兄弟莫不是要以小股兵力守城,引胡人来攻这法子方才你自己都否决过了,五原无险可守,就算胡人来攻,除了可以稍稍减缓他们的速度之外,并无其他用处,他们踏过五原便可直接与我军对垒,谈何诱敌”
林晚荣神秘一笑:“左大哥所言极是,五原的确无险可守,这是众所周知。但它绝不是一无是处。既然无险,我们把它造出些‘险’,那不就行了”
往五原城里造“险”越说越玄乎了,这平坦的土城,怎么造“险”众人大眼瞪小眼,谁也领会不出他的意思。
林晚荣悠悠叹道:“打仗么,就要用最狠的手段。突厥骑兵虽厉害,但我大华也有一样独一无二的宝贝,叫那胡人闻风丧胆的――”
“火药!你说的是火药!”徐芷晴果然聪明伶俐,林晚荣稍一提示,她便惊声叫了起来,脸上顿时闪过无限的喜色。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左丘于宗才等人恍然大悟。这五原城就是一个平地上的堡垒,除了埋炸药,还怎么造出“险”来这计策被徐芷晴说穿了就一钱不值了,可是在这纷繁复杂的战事中,又有几人能想到这里林将军的思维果真是天马行空,开阔之极。
“不错,就是炸药了。”林晚荣长吁口气,叹道:“但愿长眠在五原城里的大华英烈们,不会责怪我毁坏了他们的遗骸。”
“不会的,”胡不归兴奋的老脸通红:“若真能将胡人杀得人仰马翻,那些老兄弟只怕会磕着头求你埋炸药呢。林将军,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什么主意都能想到,我老胡真服你。”
诸位将领面露喜色,齐齐点头,显然甚是赞成林晚荣的想法,大帐内的气氛一时轻松了许多。
徐芷晴沉思道:“火药我们有的是。若真能以小股部队将胡人诱进五原城,我军佯败退出五原,突厥人必定穷追不舍。如此胡人便被隔为三截,城中的、城南的、城北的。一旦火药点燃,阻断北面的敌军进城,城中的与追击的两部敌军,必成我们囊中之物。”
徐芷晴如此一细化分析,众人才领悟到这中间原来还有玄机,若能顺利得以实施,大华首战必胜无疑。看似毫无用处的五原城,却被林晚荣妙手回春,化成了此战的重中之重,众将顿有拨开迷雾见明月、豁然开朗的感觉。若此役胜了,必成大华经典之战,万古流芳。
徐小姐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望着林晚荣妩媚一笑:“林将军,我这样安排可好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林晚荣笑道:“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补充什么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突厥猛将努尔,努尔什么来着――”
胡不归道:“禀将军,是突厥猛将努尔梭哈!这突厥人的名字就跟草原上的祟屎蛋一般,夹生的很!”
帐中诸将大笑,气氛越发的活跃。林晚荣哈哈道:“对,对,就是努尔梭哈,还是胡大哥记性好啊。我就担心这吃狼肉长大的什么梭哈,缺乏胆量,不敢攻城,那可就没劲了。”
徐芷晴点点头:“努尔梭哈乃是巴德鲁手下三猛将之一,骄横彪悍,没有什么不敢干的!此次守卫五原、诱敌深入,难度极大,若是处置不当,便会陷于重围。因此,坐镇五原的,须是一位智谋与勇猛齐备的大将。不知哪位将军愿担此重任”
大帐中沉寂了下来。徐小姐说的不错,此战最为关键的一环就是诱敌。六万突厥骑兵疯狂进攻,脚下又埋满火药,一个处置不当,那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谁敢坐镇五原
徐芷晴美目轻瞟,目光自众人脸上一一划过,似是询问大家的意见。
林晚荣干咳了两声,惺惺作态道:“要不――我去吧!反正这计划是我提出来的,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不可!”胡不归急急出列:“林将军乃是右路统帅,一人身系全局,怎可轻易涉险禀军师,末将胡不归愿往!”
“末将杜修元愿往!”
右路接连站出两人,为主帅分忧,叫林将军脸上颇有面子。林晚荣笑道:“两位大哥何必跟我抢呢,我们谁去不都是一样么”
左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黑着脸望了手下众将一眼,于宗才望望徐小姐的娇俏的面庞,眼中闪过丝丝迷恋,一咬牙,大声道:“禀军师,末将愿往!”
一下子冒出来了三人,徐芷晴犹豫了一会儿,向左丘和林晚荣道:“依二位将军之见,该派何人入驻五原”
左丘道:“这三位兄弟都是我军栋梁,派谁去都能不辱使命。但凭军师决断。”
徐芷晴点点头,又看了林晚荣一眼,显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林晚荣在胡不归和杜修元脸上瞅了瞅,正色道:“杜大哥长于谋略,胡大哥善于对敌,此次诱敌不为取胜,但求个巧字。我建议由杜修元领一万精骑入驻五原。”
徐小姐沉思半晌,忽地一扬眉:“杜修元听令!”
“末将在!”
徐芷晴取出一颗令箭:“命你领骑兵一万,驻守五原,灵活出击,势必诱努尔梭哈攻城。城破之时,不许恋战,即刻撤离!”
“遵命!”杜修元大喝一声,接过令牌!
“于宗才听令!命你统帅一万骑兵,专行接应杜修元部撤离,不得有误!”
于宗才抱拳领了令箭。徐小姐脸色严谨,朗声道:“三军将士听令!明日首战,正是我大华扬眉吐气之时,诸军须得阵形严谨,号令听从,以林三所率为先锋,左丘扼守左路,中军镇守右路,进者赏,退者斩!全军一心,勇往直前,誓斩胡人于马下!”
“誓斩胡人于马下!”众将齐齐喝了声,便告辞出营,忙着回去安排了。
夕阳缓缓落下,远远的大漠深处,尘沙似雪,漫天的黄沙笼罩着落日血色中带着些昏暗。无数白色的帐篷,像是一朵朵盛开的小花,散落在尘沙中间,战马的嘶鸣与风沙的狂舞交杂在一起,汇成首凄凉的塞外小调。袅袅的炊烟在尘土中摇摇晃晃升起,远望去,就像是落日下舞动的面纱。
林晚荣坐在地上,用手指在那厚厚的黄沙上缓缓勾勒着,不一会儿,几张栩栩如生的俏脸跃然眼前。
青旋、大小姐、宁仙子、安狐狸、凝儿、巧巧、玉霜。。。。。。或羞或笑,或嗔或怒,一个个的女子活灵活现,仿佛尽在眼前含羞带笑。不断飞舞的尘沙将前面的画像覆盖了,他却毫不气馁,又从头画起。
“你在做什么!”徐芷晴的声音悠悠,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林晚荣转头看去,却见徐小姐不知何时换下了戎装,身穿一袭藕荷色对襟衫裙,乌黑的秀发只用一块丝巾微微缠绕,简单随意。她脸上搭起了一块透明的丝巾遮盖风沙,细腻温润的肌肤仿如上好的碧玉,秀眉微紧,双眸水润如三月的春雨,风沙吹动她柔顺的长发,飘逸之极。
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笑道:“要不是你这身衣裳,我都记不起军中还有女人了!不错不错,万沙丛中一点绿,果真好看――最起码比我好看!”
“谁与你比!”徐芷晴恼怒的哼了声,脸色在夕阳映照下微微有些嫣红:“又躲在这里偷懒,你营中的事情都安排完了么”
林晚荣笑道:“全军之中,最不相信我的人就是你了!不安排完事情,我敢出来玩吗还不得被你军法从事了!!”
徐芷晴红唇轻咬着,微哼了声,缓缓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林晚荣将几个老婆、准老婆的画像都描完了,才长长叹口气,疲惫的仰躺在地上,任尘沙吹打着脸颊,眼睛却望着天空发呆。
“想家了!”徐芷晴小心翼翼抖掉裙上的风沙,幽幽道。望着崭新的衫裙沾染上层层的黄沙,她眼神里带着些心疼。
“有点想了!”林晚荣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道。看徐芷晴小手揉搓着裙上的尘沙,脸上满是心疼的模样,忍不住又开口笑道:“你要心疼这衣裳就不该穿,穿上也没人看。这到处风沙的,不消半个时辰就得换下来了,又没水洗衣裳――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徐芷晴俏脸一寒:“要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我喜欢穿就穿,与你无干!”
这还是方才那个发号施令、镇定自若的女军师么林晚荣苦笑着摇头,忽地想起那日她来府中探望时说过的狠话,看她现在样子,似乎一点都不记得了。
淡淡的幽香飘过来,徐芷晴坐在他身边,凝望大漠深处的斜阳,双眸微微湿润,轻叹道:“夕阳真美!也不知,我还能看见多少次这样的落日场景!”
“日出日落嘛,每天都有的,有什么看不到的!”林晚荣挥挥手,漫不经心笑笑。
徐芷晴看他一眼,轻哼了声,双手捧起一捧细沙,五指微微松散,任那轻沙缓缓洒在自己的衣裙上。
细细的沙粒透过裙围,将那藕荷色的衣裙染上层淡淡的黄色。她双手不间断,一捧又一捧的黄沙洒在身上,眼眶却已不知不觉中湿润了。
林晚荣看的不解,奇道:“徐小姐你做什么用沙子洗衣服么!我可还是头一次见到。”
徐芷晴双眼微闭,声音中带着些颤抖:“这个叫做葬沙。塞外传说,凡是痴心的女子,若是穿上最美丽的衣衫将自己与于这滚滚尘沙当中,上天便会给她一个承诺,将她一生的思念,化作大漠里的一粒轻沙。”
“太深奥,我听不懂!”林大人摇头叹息着。
徐芷晴轻抚耳边秀发,温柔道:“你知道塔克拉玛干沙漠么”
“知道,知道,离这里不太远。”林晚荣连连点头。
“每一生的思念,上天都会为她洒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那浩瀚的塔克拉玛干!”徐芷晴双手蜷在腿弯,泪落如雨。
第五二零章 突厥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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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吹动她的秀发裙摆,沙雾蒙蒙,她的眼神看不真切。晶莹的泪珠滚落洁白的玉颊,在大漠的斜阳黄沙中,仿佛透明的琥珀树脂。
落日、黄沙、憔悴的女子,眼前的一切,就似是这塞外的一副上好的泼墨山水,朦朦胧胧却又无比真实。看徐芷晴泪落衣衫,娇俏的面颊闪烁着泪光,在落日斜晖里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林晚荣心里也有股难以言道的滋味。他长长叹口气,感慨道:“徐小姐,这聚沙成塔的故事讲的好,我好久没有这么感动过了——还有吗能不能再讲一个!”
徐芷晴气得俏脸发白,拾起淡绿的水袖擦去眼中泪珠,冷冷哼道:“你若是只想听故事,便找你的青旋小姐说去,我懒得与你啰唆。我走了——”
她站起身来,小手提起长裙,拔腿便往营中行去。走了几步,却觉身后安静异常,林晚荣就像这身后的沙尘一般静默着。她稍一犹豫,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偷眼往身后瞥去。只见那人眼望苍天,抱头枕地,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泪珠瞬间湿润了双眼,徐小姐轻泣一声,双手抓起地上的泥沙,愤火朝他扔去:“打死你,打死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淡淡的尘沙扬起,弥漫在两人中间,林晚荣刷的站起来,双手用力捏了捏,冷哼了声。
望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脚步重如击鼓,徐芷晴呆住了,心跳的仿佛是行军时的鼓点,纤纤玉手中握住的一把泥沙,却再也扔不出去。
“你,你要做什么!”望见他虎狼一般的眼神,徐小姐顿时心慌了,双脚却如同生了根般挪不动半分:“我是三军军师,你敢对我——我就——啊——”
望见他的大手向自己脸颊拂来,徐军师惊呼一声,却怎么也挪动不开身躯,她脸颊惩红,绝望似的闭上了眼睛,
“啊什么呀!”林晚荣苦笑着,掸去她秀发上的几粒尘沙:“我是个纯洁的人,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看他偷笑的脸庞,这才省悟过来自己上了他恶当,徐芷晴羞恼中夹杂着点点难以言喻的失望。
仿佛有无穷的冤苦要瞬间爆发,徐小姐眼圈通红,泣声道:“欺负人很好玩么!从看见你的第一天,你就是这样欺辱我的,从京城,山东,一直到兴庆,我是欠了你还是怎么的——啊——”
一只火热的大手抓住她微微颤动的柔荑,徐小姐惊叫一声,呼吸似乎都摒住了,脸颊直红到修长洁白的玉颈声。
“你,你做什么!”她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却不自觉的小了下来:“我,我是三军军师,你敢欺负我,我禀告大帅治你的罪——”
“拉军师的手也是罪过”那讨厌的人嘻嘻笑着,大手却微微用力,将她小手又握紧了几分:“那我情愿做一辈子的罪人了!!!”
听着这可恶的声音,徐芷晴心神俱颤,有一种难以压制的、恼人的心悸感觉。
“你,你快放开我,”她呼吸急促了几分,小手猛烈的挣扎着:“我,我喊人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不待她说完,那无耻的人便已扯起嗓子大喊起来:“胡大哥、高大哥、杜大哥——大家都来看啊,我拉军师的手了!我拉军师的手了!”
一只温热中带着颤抖的柔荑,急急压住林晚荣嘴唇,徐小姐又气又恼,心中的委屈难以言道,泪水如雨点般落下:“你,你这坏透了的东西!是要气死我才甘心么!”
“你是真的不愿我牵你的手么”林晚荣摇摇头,难掩失望之色:“那好吧,我不牵就是了。”
他说着话,顺势就要丢开徐芷晴的小手。见他如此决绝,徐小姐顿时难以掩饰的失落,轻泣道:“你——我要被你气死了!”
林晚荣哈哈笑着,手上加劲,将她柔荑握在了掌心:“徐军师,这手到底是要牵还是不牵你给个痛快话嘛!”
他话里有话,徐芷晴羞喜交加,恼道:“你不愿牵便不牵,谁还敢强求你——这是在大营外,要让别人看见了,我还怎么活啊!”
她俏脸红如胭脂,眉眼间的羞涩,连天边的落日都比了下去。
要是不用打仗,每天都能这么打情骂俏,过个快活的日子,那该多好啊!林晚荣默默叹了口气,望着徐小姐勉强一笑,神色萧索下来。
徐芷晴敏感的觉察到了他心情的变化,红唇轻咬,柔声道:“怎地了,方才不还好好的说着话么”
林晚荣摇摇头,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帐篷,眼神发呆。
这个讨厌的人!徐芷晴轻叹一声,拂动长裙,缓缓坐下,正依在他身边。
远处炊烟袅袅升起,成千上万匹战马竞相奔腾,年轻的军士们喊着口号操练,黝黑的脸庞沾满汗珠,在落日下熠熠生辉。
林晚荣默视良久,忽然长声叹气,神色疲惫:“这么多生龙活虎的弟兄,明天的此时,却不知还能剩下几个!”
原来他是在操心这个,徐小姐看他一眼,幽幽道:“你以前不是打过白莲教么战争,就是这样的!将士损伤,那是难免的事。你要硬起心肠才行。”
打白莲教以现在的眼光看来,那就跟玩似的。林晚荣嘿嘿笑着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和胡人打仗,我心里老是忐忑不安。想以前,我可是有名的虎胆英雄,孤身闯入红粉阵,大战巾帼几千人,唉,现在真的退步了很多啊!”
“呸,不知羞耻。”徐小姐喃喃自语,脸颊都红了:“你有虎胆,却都是在些邪事上!”
林晚荣心里一荡,淫笑道:“军师不要弄错了,你眼中的邪事,在我看来,却是最正经不过的好事。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本质都一样。”
徐芷晴轻哼了声,俏脸如西边的彩霞,不敢多言。看她轻纱覆面,藕荷色的褶裙就像这沙漠里的一汪绿洲,玲珑的身材划出个美妙的波浪,眉眼间的温柔仿佛能拧出水来,林晚荣啧啧叹道:“现在才想起来——徐小姐,你这衣裳是特意穿给我看的么!”
“胡说,你想的美!”徐芷晴羞着哼了声,说到后面,声音已细如蚊蚋:“是穿给我自己看的!”
“不是穿给我看的!那也不要紧,”林晚荣贼眉鼠眼笑道:“其实我有几件衣裳,是特意穿给徐小姐你看的。”
穿给我看的徐芷晴上上下下打量他,只见他身着厚厚的盔甲,里面也不知套了多少件衣服,像个臃肿的猫熊似的。她红着脸笑道:“胡说八道,你莫不是穿着这盔甲来给我看!”
“瞧你说的,这样下作的事情我怎么做的出来呢”林晚荣打了个哈哈,神秘兮兮的四处望了几眼,缓缓将身上盔甲掀开,露出内里的衣衫:“你看,这几件都是给你看的!这件上衣,这条青角裤,还有这双袜子——唉,徐小姐,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淫棍!”徐小姐羞骂了声,将一把尘沙飞快的洒进他衣裳里,红着脸拔脚飞奔,那摇曳的美好身姿,让人心动神游。
“军师,你穿这件衣裳很好看,真的!我从来不说假话,大家都知道的——”林将军双手荷在嘴边,笑着朝远处飞奔的徐小姐喊道。
徐芷晴身子微顿,羞恼的跺跺脚,拾起一把黄沙,也不管隔着多远,转身就向他扔来,接着便飞奔入营去了。
林晚荣仰天狼嚎几声,抓起几把尘沙,奋力向大漠深处扔去,尘灰洋洋洒洒,与那风沙舞成一片。他吁吁喘了几口气,遥望远处的沙漠,郁气似乎消散了许多。
——————
突厥人行进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林晚荣的想像,也叫他知道了,何谓突厥狼师。在他刚刚打完清晨第一个呵欠的时候,便有前方斥候急匆匆闯入帐中:“禀将军,突厥骑兵先锋努尔梭哈所部,行进疾速,现距我军约有二百里地。我军在五原城前五十里开外,已发现胡人斥候的身影。军师令我等速速备战。”
妈的,老子还没洗脸刷牙,早餐都没来得及吃,胡人就来了!林晚荣愤愤哼了声。胡不归比照着地图查看一番,轻道:“将军,以胡人此刻的行军速度,应该不到晌午时分他们就能开到五原了。”
“再探!”林晚荣点头挥挥手,正要屏退那斥候,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五原城前五十里,发现了胡人的探子”
那斥候点头道:“是努尔梭哈派出的第一路斥候,人数不多,大概在二十左右。目前我军有三路斥候监视着他们的异动。”
两军阵前,斥候相互交叉自是难免,林晚荣嘿嘿道:“做戏就要做十分!五原是我大华的固有领土,神圣不可侵犯。传我将领,命杜修元派出个千人队,将这胡人的探子给灭了。”
“得令!”那斥候转身传达命令去了。胡不归摇头道:“胡人的斥候都是选用突厥最好的宝马,只要他们想跑,杜兄弟怕是难以追击。”
“追不上也要追,”林晚荣笑着点头:“要不然,那胡人怎么会相信我军固守五原的决心呢”
胡不归这才明了他意思,哈哈大笑着点头。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正色道:“胡大哥,五原城中的火药都埋好没有”
“埋好了。昨夜李圣兄弟与我们一起去的,城中的主要道卡下面都埋上了火药,只要胡人敢来,够他们喝一壶的!”胡不归信心满满。
“好。”林晚荣放声大笑,取过马鞭往外行去:“胡大哥,你留在此地指挥我右路人马,我进城去。”
“什么”胡不归大惊,急忙拦在他身前:“将军,万万不可啊。你是右路统帅,一人身系全局,怎可以身犯险五原城中满是火药,要是不慎引爆,结局不堪设想。若你不放心,便由末将代您巡察就是。”
“你去了没用。”林晚荣眼神炯炯:“我们既然要做出守城的样子,只派一名右路副将驻守,这是说不过去的,胡人不是傻子。要钓鱼,就得舍得用饵。我是右路统帅,只要我出现在城头,那努尔梭哈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五原城会另有玄机。至于说我以身犯险、罔顾大局,更是谈不上了,那火药深埋地下,地上无引线,除了用神机营的火炮引爆之外,再无他法。我又何险之有”
见他一意孤行,胡不归顿时急了:“此事还须商量,我去禀告军师再做定夺。”
“回来。”林晚荣喝了一声,老脸黑了下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何况徐小姐昨日军令言明,我右路为抗胡先锋,凡属右路之变动安排,都由本将军做主。你想抗命不成!”
他脸色黝黑,颇有威势,胡不归纵是抗胡老将,也忍不住的有些惧怕,急急抱了拳道:“末将不敢。”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道:“胡大哥,此地交由你指挥,听我响箭为号。响箭飞起,即命李圣炮轰五原城,不得延误!”
胡不归咬牙点点头,林晚荣微微一笑,挥挥手,带了高酋出营而去。
大漠黄沙狂舞,将那晨晖都遮掩了,尘土带着凄厉尖啸在耳边盘旋,迷的人眼睛都睁不开,风速之大,尤甚昨日。
沙尘笼罩下的五原城,除了外围城墙之外,唯剩几座光秃秃的土丘,分外荒凉。所有的战马都戴上了口嚼子,守城的将士们用纱布蒙住嘴脸,身靠在城墙后,躲避着那漫天的风沙。
林晚荣与高酋一路行来,头发、眉毛、盔甲,早已沾满了尘沙,就仿佛刚从土里逃出来的灰人。
“林将军,你怎地来了!”杜修元见着林晚荣孤身而来,心中的惊讶更甚胡不归。他狙着嗓子大声叫着,以免风沙遮盖了自己的声音。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就是来了。惊喜吧意外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杜修元眼中闪过浓浓的感动,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看到身旁一个土丘,他三步两蹬猛地窜了上去,在狂风中扯起嗓子大喊道:“弟兄们——”
他这一声乃是全身力气所聚,随着那狂舞的黄沙传出老远,还带着点点回声呼啸,清晰入耳。
正在城墙后躲避风沙的将士们,望见那土丘上站着的一个灰人,急忙揉了揉眼睛,也不知是谁先惊呼起来:“快看,林将军——”
“是林将军,他怎么来了——”
“林将军也和我们在一起——”
这消息迅疾传了开去,方才还躲在城墙后的兵士们急急站了出来,风沙击打着他们黝黑而又年轻的脸庞,他们却浑然不觉。望见林晚荣的身形高高矗立,就仿佛是座威武的沙雕,那种患难与共的喜悦和激动,顿时涌上所有人心房。
站在高台,放眼四顾。漫天黄沙中,骏马嘶腾,仰天长鸣,无数的旌旗迎风招展,磨的铮亮的刀锋枪头闪着灼灼寒光,映照着战士们兴奋的、充满着期冀的面庞。
“弟兄们——”他虎目四顾,声音低沉有力:“我们站的这个地方,叫做五原。它很偏僻,黄沙漫天,终年荒无人烟,如果不是战事,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猎猎风沙打在脸上,生疼的感觉,林晚荣却丝毫不察,望着数万热血儿郎,他心中涌起种澎湃的感觉,声音透过风沙,传入每个人耳中。
“它没有素山绿水,没有金银宝藏。可是,在我眼中,它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因为,它是我大华的国境线!——这里,就是我们用鲜血和生命,誓死捍卫的地方!!”
他大手一挥,怒号声与那漫天风沙混杂在一起,仿佛一道道的鼓点,敲击着战士们的胸膛:“以我们的生命和尊严发誓——犯我大华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华者,虽远必诛!”无数的将士齐声高喝,熊熊燃烧的热血,将那风沙都掩盖了下去。
“轰隆”“轰隆”,远远的,北边的天际狂沙乱舞,数道狼烟冲天而起。无数黑色小点风驰电掣,仿佛一望无际的流蝗,卷起漫天黄沙扑面而来。大地震颤着,如霹雳春雷般隆隆作响,就连静默的城墙,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突厥狼烟!胡人来了!”杜修元红着眼一声大喝,战刀出鞘。林晚荣胸间的热血,刹那就涌了上来。
第五二一章 血色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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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天边卷起漫天的狂沙,无数匹突厥骏马像是疾奔的飞矢,如流星般穿梭在大漠,马蹄踢打着大地,地动山摇。
马背上的骑士们身着祟皮战袍,头戴祟毛毡帽,深陷的眼神带着狂放的蓝色,尖挺的鼻子像是突厥民族的性格一样桀骜不驯。骑士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贪婪,无数雪亮的弯刀高举在他们粗壮的手臂中,在日光照耀下,闪烁着幽幽寒光。
突厥人来了!漫天的尘沙似是天际突降的乌云,他们的速度,比想像中的还要快上数倍!那万匹战马奋力嘶鸣,驰骋在大漠上的壮观场景,让人心惊胆颤。
震天的声响仿佛要将林晚荣心脏都振出来,望着远方乌云、沙尘、战马与人混杂成天地一色,苍凉中带着无比的震撼,不管你是多么伟大的人,在这无与伦比的气势面前,都会变得无比的渺小。
林晚荣双目圆睁,脸色惩的通红,汩汩血气在他浑身上下的血管里流淌着,逐渐的加热。
“兄弟们,准备了——”杜修元长刀一挥,数万大华将士迅即各就各位,他们脸色肃穆中略显紧张,初次上战场的,手中的长枪,还带着些微微的颤抖。
一路路的斥候迅捷来报,紧张的情绪弥漫在所有人心间,大华的第一仗终于要打响了!
身在最前线的林晚荣,此时什么也想不起了,耳边只闻那隆隆的马蹄声,眼前闪过的。唯有胡人那雪亮地战刀。在这生死渺茫的时刻,即便是最胆小的懦夫,也有种热血燃烧的冲动。
战场,可以把胆小鬼变成英雄!
四十里、三十里、二十里。。。。。。胡人地万余铁骑。以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飞快向前挺进着,渐渐的,震响越来越大,尘沙将眼前十里扬成一片无法穿透的迷雾,隐隐的,战马的鬃蹄,胡人头顶的毡帽,都清晰可见了。
“胡人距我十里——”前方斥候的一声大喝,将所有人的心都刹那间掕紧了。无数的战士凝视远方,手中地刀把都要捏碎了。
“五里——”林晚荣摒住了呼吸,天地仿佛都在此刻凝固了。他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眼望的是那近在咫尺地胡人的獠牙。
漫天的灰尘掠过脸庞,沙子涌入口角,苦苦的味道。林晚荣吐了口口水,却惊奇的发现。远处地胡云似乎渐渐的慢了下来,那蹄声也稀疏了起来。
过不了片刻功夫,那一望无际的飘飞地乌云却似是突然静止了般。听不见骏马的嘶鸣,稀稀拉拉的几声马蹄传入耳中,突厥骑兵竟是缓缓的止住了奔行的步伐,唯有战马不断喷出的喷嚏声,组成声声的闷雷,传入大华将士的耳膜。
数万骑士,说走就走,说停就停,连那战马也配合的恰到好处。干净利落,整齐划一,就在离着五原城两三里地地方停了下来,突厥骑兵真是强悍的可怕。
林晚荣心里一沉,对胡人的战力,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胡人怎么突地停下了”杜修元站在他身边,皱眉问道:“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异常”
林晚荣面沉似水,微微摇头,任风沙吹打着脸颊。方才还蹄声震天的大漠,却仿佛突然静谧了,骏马的嘶鸣,昂扬旗帜飘舞的猎猎风声,在所有将士的耳中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战场死一般的静谧,连根钢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激起双方的警觉。
林晚荣跃上最高的土丘,取过一截空竹制作的长长喊话筒,对着远方大声喝道:“突厥小辈听好了,吾乃大华百万雄狮右路先锋元帅林三是也!努尔梭哈何在!”
他全身力气所聚,声音顺着话筒传出老远,在漫天的风沙中,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勃勃英气。
对面突厥人全数静默着,无人响应他的喊话,眼中闪烁的凶光,却透过大漠风沙,直往五原城射来。
“若是努尔梭哈已赶上来,以突厥人的凶性,他绝不会畏头缩尾,不出阵答话的。看来他定然还在后面军中,尚未来得及突至最前。”杜修元跟在他身边冷静分析。
林晚荣点点头,大喊道:“尔等突厥恶徒,仗势行凶,侵入我大华国境。屠杀我子民,天理不容。吾以大华雄狮右路元帅之名义,命尔等速速退去,再令突厥毗迦可汗写好降飘天文学)回,粉身碎骨!”,,对面突厥人阵中出现一阵躁动,那战马也不断的嘶鸣起来,想是听见他的喊话,有人翻译过去,突厥人大火了。对面的战马开始缓缓移动,蹄声渐渐鼓噪了起来。
突然,一阵沉闷的蹄声打破了两边的宁静,突厥人整齐的队形慢慢朝两边移开,一行彪骑从突厥人后部赶了上来,先头的是一杆迎风招展的大旗,旗上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头清晰可见。大旗下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耀武扬威,马上坐着的是一个眼眶深熬、鼻梁高耸的突厥人。他体形比普通突厥人还要大上许多,手中执着一柄沉重的狼牙棒,毛发卷起,目光凶悍,张开的血盆大口闪着寒光。看他样子和气势,应该就是突厥先锋努尔梭哈了。
这突厥人乌里呱啦大喊着,不借助喊话筒,声音都能传过来,嗓门实在大的可怕。
林晚荣听不明白这厮在说什么,杜修元小声翻译:“将军,这人就是努尔梭哈了。他说要与你决斗,生擒你,拿你心肺下酒。”
林晚荣勃然大火,对着话筒大声喊道:“努尔梭哈小儿,你不学无术,到我大华来竟还说胡话,你有种就和我大华万万人决斗,林爷爷我今天定然叫你见识我的厉害!”
那边显然也有通译,努尔梭哈暴喝一声,双眼鼓如铜铃,毛茸茸的大手一挥,也不知用胡语喊了句什么。那突厥大队顿时就像爆炸的沙堆一般,万马齐声鸣唱,刷的向前冲来。
突厥战马速度极快,骑士又都是马背上长大的,动作熟练之极,眨眼之间,奔腾的乌云卷土重来,数不清的飞蝗流矢密集如沙,隆隆的马蹄声将五原城中的泥土都震得喧嚣直上,直欲把人的耳膜震破。那声势,那气势,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晚荣心里突突直跳,大吼一声:“兄弟们,准备——”
前方斥候的声音大声报来:“胡人距我三里——”
“胡人距我两里——”
“点炮!!”林晚荣刷的拔出佩刀,莹莹雪光冲天而起,他长长怒吼一声,在胡人的马蹄声中,显得如此的雄壮。
“轰隆”“轰隆”,杜修元搬进城中的两门火炮,带着凄凄啸叫,直往远处吐着怒舌。炮弹带着长啸,划出一道美丽弧线,正落在胡人马队中间,几匹突厥战马刹那血肉横飞,熊熊火光冲天而起,数十名胡人湮没在火海中。
那血光似乎激起了突厥人的凶性,大队的脚步根本不曾停留,他们踩着战马和同伴的尸首碎片,口中呼喊着谁也听不懂地口号。数万匹战马像是滚动的乌云,风驰电掣向五原城射来。那气势,直令天地也变了颜色。
两门火炮不断怒吼着,炮膛都打的发热。奈何与胡人相比,这炮火只是杯水车薪,哪能阻挡突厥人行进的步伐。胡人丢下数十具尸体,万人地马队却瞬间就突破炮火的封锁,直压五原城。
三百丈、两百丈、一百丈,胡人的箭矢带着刷刷风声落在城下。
“火箭手!”杜修元长刀一挥,八百名火箭手手挽长弓,瞄准胡人来骑,上千火箭齐齐发射出去。冲在最前的突厥人应声落马,火势瞬间点燃他们的衣衫。惨叫声络绎不绝。跟随其后的突厥人却浑然不绝,快速穿过受伤的同伴,眨眼便到城前。挽起手中弓箭,便往城头射来。
“连环弩——”林晚荣拨飞一只流矢,稳稳大喝。
早已有弩手赶上前去,接替火箭手的位置。这连环弩都是徐芷晴精心改良过的,射击精确。速度快捷,极为适合守城作战。无数的连环弩像是纷飞地流蝗般向眼前的胡人射去。
突厥人眼看离城墙便只有十数丈的距离,却被这一阵强劲地连环弩射的人仰马翻之际。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一阵的杀伤,比那火炮和火箭还要强上许多。
突厥阵中忽然长喝几声,四五千黑衣重骑风一般杀出,直往城头掠来。这突厥重骑身着厚厚的盔甲,身体紧紧贴着马鬃,面目更加彪悍,马速行进更疾,眨眼就到了城下。连环弩手想射杀已是不及。
这就是白刃战的时候了!一名突厥重骑跃马跨过土墙,正从他头顶掠过,成为突厥攻入五原城地第一人。
林晚荣长声而起,刀片一搅,血光飞溅中,那突厥大马被他一刀一剖两半,突厥骑士重重摔落在地上。林晚荣疾步上前,聚起所有力气,一刀捅进胡人胸口,长长的血迹冲天而起,正落在他头盔上,脸上,火热的鲜血刺激地他浑身沸腾,有一种熊熊燃烧的感觉。
林晚荣长长怒吼一声,哗啦自那胡人胸前拔出长刀,血气冲天而起。
“杀啊——”他聚起毕生力气,气壮山河一声大吼。
“杀啊——”,众将士受他鼓舞,胸间热血瞬时点燃,无数的叫喊声冲天而起,勇猛的大华儿郎冲出掩体,便与胡人重骑战在一处。
突厥人的凶悍果然名不虚传,骑术精良,刀法精湛,身高体壮,力大无穷,从没有多余花样,那每一刀下去都有千钧之势。
这一万精兵都是林晚荣从山东带出来的精锐,在大华已是首屈一指,杀伤力不可谓不强,但与胡人重骑比起来,差距仍是明显。与胡人鏖战之中,体力与经验上的差距便逐渐显现了出来。
突厥人的刀法简单实用,几乎每一击都是致命的,大华将士们却是热血沸腾,悍不畏死,以无比地信心,弥补着身体上的劣势。
双方激烈厮杀,突厥人不断的折戟,也有无数的大华儿郎就此倒下,胸前的汩汩鲜血,染红了大漠的尘沙。
到处都是刀光,到处都是血迹,小小的五原,平地上的堡垒,瞬时便演变成了大华与突厥历史上,永远都会铭记的一个坐标。
“啊——”惊天的长嚎响起,一名大华将士杀红了眼,竟是一把甩开早已被胡人砍断了的大腿,鲜血汩汩中他仿佛染血的战神般单腿起跳,狠狠将那胡人压在了身下,张口就像突厥人咬去。那胡人暴吼一声,一柄弯刀刺穿他胸膛,刀尖一挑,竟是将他肠子都挖了出来,血光洒了一地。
“王八蛋,**你八倍祖宗——”林晚荣长长怒吼着,眼眶龇裂,仿佛是头雄狮般跳了起来,冲上前对准那胡狗脑袋就是一阵猛剁,发疯似的咆哮声传遍整个五原城:“杂种,我他妈剁死你——胡人狗杂种,你们都来吧,冲我来吧——”
看他疯狂的模样,高酋吓了一跳,急急护在他身边。杜修元一刀砍断身边胡人的脖子,冲到他身前道:“将军,将军——”
林晚荣手指捏的哗哗作响,缓缓合上那死去将士的双眼,双眼血红着沉声道:“杜大哥,有多少胡人攻进五原了”
杜修元一刀劈开枝飞来的流矢,答道:“至少有五成。”
林晚荣放眼四顾,五原城的黄沙早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无数的儿郎倒在了大漠之中,站着的,躺着的,与胡人搂在一起的,没有一个人的遗体是完整的,更没有一个能安详的闭上眼睛。那年轻的身躯,与这大漠渐渐的融为了一体。
林晚荣牙齿都咬碎了,双眼红肿着,看看远远汹涌入城的突厥人,他忽地仰天长啸:“狗杂种,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杜修元,传令,全军撤退——”
“全军撤退——”杜修元长号一声,残余的大华将士齐齐怒吼,聚起所有力气,一刀逼退眼前胡人,翻身跃马,转身就向城外奔去。
突厥骑兵见大华败退,长长的号角顿时响便全营,城外的马蹄声更加响亮,无数的突厥骑兵汹涌而入,穿过五原城,向大华残兵追击。
林晚荣带着高酋与胡不归留守最后,待到高酋连劈五名胡人于马下,林晚荣才咬牙哼了声:“两位大哥,我们走!”
三人翻身上马,背后的冷箭嗖嗖,直往背心射来。胡人显然是认出了这方才喊话的“大华雄狮右路元帅林三”,顿时呼喊之声络绎不绝,神色兴奋之极。
大华残军在前面飞奔,无数的胡人在后面追击,浩瀚的大漠上。两军拉出一条长长的黑线,壮观之极。
林晚荣转身望去,身后万马齐鸣,黑压压地突厥骑兵像是狂蜂般追逐而来。远远的五原城中,突厥人还在不断进入。他忽地勒转马头,骏马腾空:“杜修元,射箭!”
等的就是这一刻,杜修元神情大震,取出怀中响箭。
“哧——”“哧——”两声尖啸划破天空,大漠的扬沙中,绽放起几朵美丽地礼花。
林晚荣捏紧了手掌,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此时的一分一秒,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的漫长。
“轰——”“轰——”这几声怒号。落在林晚荣耳里,就像是仙音那么美妙。响箭方落,李圣的火炮便齐齐发出火吼。朵朵焰火闪烁,直往五原城扑射而去,,,败退的大华残兵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他们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齐齐聚在林晚荣身后。诸人遥望五原,一簇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却没有想像中的火光。正在心焦之际,又是几声凄厉长啸,神机营的炮火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正中五原城中心。
“轰”,地动山摇般地怒吼传来,闪亮的火光刺人眼球,五原城就像燃烧的爆竹一样,团团火光不断闪耀,巨大地烟尘冲天而起。
“一,二,三,四——”林晚荣默默数着。爆炸连绵不绝,大地震颤,远远的五原就像一个巨大的蘑菇,被一阵又一阵的火光掀翻在了天上。无数的战马,无数地突厥人,在隆隆爆炸中直飞天际,化作天外的幽灵。听不见他们的凄嚎,听不见他们地叫喊,所有的声响,都湮没在爆炸的声浪里。
已追出城来的突厥人被惊呆了,望着身后团团升起的尘沙与皮肉混合的血色云彩,连身下的战马都在颤抖,他们第一次有了种害怕的感觉。
无数的爆炸与火光,一阵连着一阵,大漠仿佛就被隔为了两截,那震颤心神地感觉,令所有人侧目。
林晚荣脸色平静,眼神冷酷的像天山的冰雪,他长长吁了口气,用力拔出长刀,嗓子沙哑着怒号:“报仇的时候到了!不要给突厥人任何的机会,为了死去的弟兄,杀光他们!——冲啊——”
“杀光他们!冲啊——”方才经历过血战的将士们,积累已久的怨气与怒火瞬间爆发,亲如手足的弟兄们的惨状,更激励起他们的杀气。在这转败为胜的时刻,唯有鲜血,才是对死去弟兄最好的祭奠。大华残兵们调转马头,赤红着双眼,像是最凶残的恶狼般,直往突厥骑兵杀去。5,林晚荣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风声在两边呼啸而过,惨死兄弟的面孔在他眼前闪过,他什么都记不起了,心里就想着一个字——杀!杀!杀!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钻进突厥人堆里就是一阵猛砍,没有技法,只有一刀斩!!似乎有一种奇怪而强大的力量,让他瞬间成为了无敌的勇士,眼前的血光在他眼里,就像是大漠里纷飞的红雨,是用来洗刷大华百年耻辱的。
“林兄弟疯了——”高酋喃喃叹着,眼眶湿润,忽地暴喝一声:“我他娘的也要疯——”他一人一刀杀进敌群,与林晚荣互为依背,手起刀落,一个又一个的突厥人被他斩于马下。
这一群败退下来的残兵,忽然像是脱胎换骨似的,一个个力大无穷,不要命的往突厥骑兵冲去,那气势,那力量,就连最能征善战的突厥人,也忍不住的惊骇之极。
“杀啊——”南边尘土飞起,成千上万的龙旗高高飘扬,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数十万大华精锐像是大漠里突然涌动的尘沙,滚滚而来。冲在最前的胡不归,胯下骏马如风,他双腿并立鞍上,眼中的血光让胡人胆寒。
一洗大华百年耻辱,就在此刻!
突厥人虽是战力强悍,但城中一部尽灭,这前出的两万余骑后路被断,已成孤军,在无数如狼似虎、渴望洗刷耻辱的大华精锐面前,便有再大的战力,也唯有湮没在这漫漫黄沙之中了。
浑浑噩噩之下,手臂早已肿痛,除了挥刀外,再也想不起任何的事情。他与高酋、杜修元三人后路化先锋,一路所向披糜,身上的战袍早已被鲜血染透,看不清了模样。
这一路拼杀,中间历险无数,数次便要丧命胡人刀下,也不知怎么,那最后一击,却总是他动作抢了先。
左丘的左路和徐芷晴的中军来的正及时,将这追击出城的胡人切成了数段彻底围剿,此战大局已定。胡人先头部队六万大军,五原城中就报销了一万五,这城外的两万多人大部已被消灭,小部还在负隅顽抗,但已无碍大局。稍微有些遗憾的是,还有两万余突厥骑兵没有来得及进城,包括突厥先锋努尔梭哈。在五原城的火光中,努尔梭哈眼望着对面的惨烈厮杀,却再不敢贸进一步。
“痛快,痛快!”胡不归兴奋的脸膛通红,盔甲早已染成了血色,钢刀都已卷了刃。他兴奋的比划着:“我老胡打了这么多年,就数这次杀得最痛快。林将军,你不知道,我从没见过突厥人如此绝望的眼神!四万,四万胡人那,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么!”
首战就能歼灭突厥精锐四万余人,这着实是一场了不起的大胜,此战扬名千古,那是不用怀疑的了。
林晚荣心神俱疲,淡淡叹道:“胡大哥,我军战损多少!”
胡不归神色一黯:“此役我们虽是大占优势,但那胡人战力委实强悍,我军战死一万余人。其中六千余是随将军你驻守五原的兄弟。”
林晚荣咬咬牙,眼眶刹那就红了。高酋与杜修元也是黯然不语。
“胡大哥,突厥人的后续部队,还有多长时间赶到”他长长叹了声,嗓音沙哑着问道。
胡不归道:“约摸两个时辰。对面那努尔梭哈就在等待胡人后续援兵的到来。徐军师嘱托我们迅速清理战场,即刻撤离,避免与突厥大军正面碰撞。”
林晚荣点了点头,放眼四望。大战之后,四面狼藉,硝烟滚滚,火光飞溅,淋漓地鲜血将大漠的尘沙都染得红透了。远远的,长长的木板排成一排,下面架好了干枝。阵亡将士地遗体,被整齐的安置在一起,数万大军静立在侧。凝望着朝夕相处的战友,泪光闪烁。
林晚荣拧紧了手掌道:“弟兄们的遗骸都收集齐了么”
“城外战死的,都聚集在一处,遗骸也整理过了。”胡不归鼻子发酸:“五原城里的,只怕是找不着了。”
五原城的焰火。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祭奠了。林晚荣叹了口气,缓缓朝阵亡将士的遗骸走去。
一张张年轻的脸孔在眼前闪过,有熟悉地。也有不熟悉的。虽是遗容已经整理过,但那凄惨的死状,仍是触目惊心。他们都是妻子地丈夫、父母的孩子,有多少人正在日夜祈祷、盼望着他们安然返回她们哪里知道,她们日夜牵挂的梦里人,早已化为了大漠深处斜阳下的一摊白骨。,,林晚荣心如刀绞,两行虎泪无声的滴落,默默地跪倒在地,杜修元、高酋、胡不归紧随其后。数万将士泪流满面,跟在主帅身后,长跪不起。
沉默了良久,杜修元轻声道:“将军,时辰到了,不能让兄弟们的遗骸落入胡人手中,请您送兄弟们一程吧。”,,林晚荣长长吁口气,接过杜修元手中的火把,一咬牙,火把扔出落在枯枝里,熊熊大火由近及远缓缓蔓延,吞噬了那一张张年轻地面孔。自此,大漠深处,便又多了数万的英灵。
胡不归道:“将军,我们马上就要撤离,但我们缴获胡人的数万匹战马,由于时间紧迫,还有五千余匹难以驯服的,又一时带不走,这个该要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林晚荣哼了声,眼中冷芒闪过:“一针一线,一草一木,绝不留给突厥人!”
胡不归不解的看他一眼,林晚荣双拳握的咯吱咯吱作响:“难以驯服的突厥马,全部就地斩杀,着全军将士动手。突厥人狠,我们要比他更狠!”
“好,就当如此!我大华之前便是吃了软弱的亏!”胡不归大叫了一声,眼中锋芒闪动。
突厥大马果然名不虚传,虽是经历了战火的惊吓,却仍然脚步稳健,蹄声昂扬。只是它们野性十足,一时难以驯服。
看着数千匹突厥战马在眼前嘶鸣,胡不归兴奋地老脸通红,像切白菜一样宰杀胡人战马,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也叫胡人看看我大华的狠。
“准备——”胡不归眼中凶光闪烁,大手用力挥下:“斩——”
“斩——”数万将士齐齐大喝,五千匹突厥大马长长嘶鸣一声,瞬间便身首异处,冲天的血迹映红了天边的夕阳。
林晚荣跨上马背,看着眼前激情昂扬的将士,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浓浓的责任感。
“走——”他大吼一声,拨转马头,率先前行。几万大军跨身上马,跟随主帅身后,绝尘而去,无数雄壮的身影缓缓消逝在了大漠尘沙深处。。。。。。
五千匹突厥大马身首异处,血迹干涸。在沙雾笼罩的夕阳里,五千颗马首整整齐齐,排成两个令敌人颤抖的滴血大字——“大华”!
第五二二章 严峻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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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一役大胜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至兴庆、朔方、雁门关,长城内外一片欢腾。无数的戍关将士欢欣雀跃、热血沸腾,激动的泪水洒遍垛口炮台。
胡人之祸绵延百年,郁郁沉疴,终在今朝得雪,这扬眉吐气的一刻,大华已经等待的太久太久了。
首战歼敌虽只有四万余人,却是在大华人数战力皆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取得,其战役之经典,足可写入教科书。这是一场里程碑式的胜利,对鼓舞大华民众与将士的士气,意义无比重大。
脚踩炸药,镇守五原,率万余勇士血战突厥,有勇有谋、敢作敢当,林晚荣一战成名,不过几日功夫,他的名字就传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铭刻在了六十万戍关将士的心中。相比之下,昔日剿灭白莲的功劳,则是完全不值一提了。
林晚荣却没有功夫理会这些,此次大战,从山东带出来的精锐损失惨重,无数年轻的将士在他眼前倒下,刺激的他难以安眠。这一路走下去,他发了疯似的练兵,早起晚睡,玩命的程度让胡不归等人也暗暗吃惊。
“徐小姐,你去劝劝将军吧。”落日下,胡不归、高酋、杜修元三人站在徐芷晴身边,凝望着远处林晚荣宽厚的背影,默默叹气。
林晚荣跨在马上,光着臂膀,单手持刀,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脸颊不断滴下。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却毫无觉察。双腿一夹战马,像一阵旋风似的冲了出去。
“杀――”
他怒吼一声。手中长刀刷地刺入立起的圆木当中,长长的刀尖戳穿木背,颤颤巍巍抖动。他身后身影雷动,数千匹战马掀起狂沙,骑士们怒吼着,演练沙漠攻势。
徐芷晴幽幽一叹:“他的性子你们不知道么笑起来比谁都开心,倔起来比石头还硬,谁能劝得了他。”
高酋点头道:“也是啊,以前我与林兄弟说起哪家地小姐长得漂亮,他眼里放的全是亮光。这两天任我怎么说。还千辛万苦弄了几本画册给他,他却怎么都不会笑了。”
“高大哥,你送给将军的是什么画册”杜修元奇怪道。
高酋嘿嘿笑了几声:“是我祖上秘传的、学习用的画册。林兄弟喜欢的那种!”
林三喜欢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徐小姐轻啐了口,脸颊微赧:“今日合议的时辰到了。高统领,你去请林三到我帐中议事。”
望着徐小姐身影袅袅婀娜远去,杜修元几人这才哈哈大笑。高酋四周望了一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两位兄弟,你们发觉没有。军师与林兄弟的关系,这两日似乎好转了许多。她没事就到我们营中转。看林兄弟的眼神,那个缠绵啊――又像风儿又像沙!看来我送林兄弟地画册,过不了两天,就要有用武之地了,嘎嘎――”
“用个屁啊!”高酋屁股上挨了一脚,一个声音在他背后笑道:“你送的画册上那些花招,十年前就落伍了,该更新换代了。”
林晚荣光着个膀子站在几人面前,正擦着身上的沙子。他地肌肤和脸庞一样都是健康的小麦色,层层汗珠在黄沙落日中闪着油光,健壮之极。高酋望着他惊叹一声:“好肌,好肉!林兄弟,你这功夫是怎么练成的教教我!”
林晚荣嘿嘿道:“用沙子洗脸,用砖头搓澡,坚持十年,大事可成!”
高酋翻了个白眼,胡不归和杜修元大乐,笑声与远处战马的啼鸣、将士的厮杀声混在一起,直透云霄而去。
林晚荣跨进中军地时候,日头已沉到大漠深处,营前守卫的将士,以崇敬的目光看着他,齐刷刷向他行礼。这是对强者地信任与尊重,是对血战突厥勇士的最高褒奖。
望着这一张张充满了期冀与兴奋的年轻面孔,想起战死在五原的那些兄弟,林晚荣勉强一笑,默默挥了挥手。
方才踏进中军帐,便听一声豪迈大笑:“好你个林兄弟,打了大胜仗,却两日不露面,怎地,莫不是怕我们抢了你的功劳”说话的左丘,拉住他胳膊,笑着不依不饶。
“左大哥说笑了,这功劳本来就是大家的,还用抢么”林晚荣微微笑道。
今日大帐中来的人不少,左中右三路的统帅副将,足有三十人之多,望见林晚荣进来,人人脸上都有喜色。大华首仗就打得如此漂亮,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地,不仅一洗大华多年颓势,更叫胡人止步五原、不敢冒进,怎不叫人欢乐开颜。
林晚荣这几天受了刺激,躲在大漠里发狠练兵,已经有两天没参加合议,诸人也是五原之后第一次见他,左丘拉住他笑闹几声,帐中气氛甚是欢喜。
徐芷晴偷偷瞥他,只见他盔甲松散,额边头发上还沾着淡淡的细沙,这两日仿佛又晒得黑了些,嘻嘻笑笑中多出了些豪迈之气,与参军前的模样又有不同,仿似两般味道。她抿嘴微笑道:“左大哥,你也莫要逼他了,听说从五原临走之前,林将军将缴获的五千匹突厥战马全都斩首,还摆成‘大华’二字向胡人示威。突厥左王巴德鲁亲临前线,望见这染血的马首阵,顿时暴跳如雷,悬赏一万金,誓要拿住林三。林将军这两日是躲起来练兵了,他是担心不怕死的突厥人在他身上抢金子呢!”
众人快活大笑,掌声雷动。林晚荣瞅她一眼,嘻嘻笑道:“那军师你担不担心呢!”
徐小姐白他几眼,脸颊染晕,微微转过头去,细如蚊虫的轻嗯了声,甜美之极。
左路副帅于宗才,将他二人微妙的情形看在眼里,脸色顿时煞白。
左丘狠狠拍掌道:“林兄弟,就数你斩马首这手最漂亮,比那五原城里埋火药还要痛快。胡人马背上长大,那战马就是他们的生命,你这一斩,叫那突厥人都胆寒那!我们大华数百年来,缺的就是这个狠字!这几刀下去――痛快,真他娘痛快!”
诸人叙话片刻,信心顿时前所未有的高惩,连那一向沉稳的左丘也是惩红了脸膛,首战大胜的功效可见一斑。
倒是林晚荣心里保持着清醒,突厥人虽是首战折了四万精锐,却还有二十六万人马压在五原城前。这一战,胡人败在骄傲轻敌,又是孤军深入,大华才能突出奇谋,克敌制胜。此战有一定的偶然性,且是不可复制的。随着战事的推进,胡人吃一堑长一智,警惕性提高了许多,再想有这样的大胜,那是难如登天了。
徐芷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待到帐中安静下来,她指着墙上地图,沉声道:“我军现在所处位置,在贺兰山北麓一线,离着五原约有四百里的路程。沿贺兰山峡谷而行,便是兴庆府了,这也是我军的背后倚靠。我们乃是兴庆府前唯一的一道防线。五原之战,虽以我军大胜告终,但胡人主力巴德鲁所部已全军会合于五原城下,仍有二十万之众,且都是突厥精锐。由于我军首战大胜,远远出乎突厥人的意料,突厥国师禄东赞已改变策略,胡人骑兵不再盲突进,而是采取稳扎稳打之势,层层向前推进。我们要再想寻到五原那样的出奇制胜的机会,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了。”
徐小姐的一句话,顿叫大帐沉寂了下来。胡人如果戒掉了焦躁冒进,那他们地战力就太可怕了。还有那突厥国师禄东赞。他的聪明机智,早就是人所共知了。
“诸位将军,对于眼下情势,你们怎么看”徐小姐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掠过帐中诸将,轻声询问道。
严峻的形势摆在眼前,首战大胜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大帐里鸦雀无声,人人都在皱眉沉思。
接下来地仗如何打,这也是林晚荣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以禄东赞的才智,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突厥人稳扎稳打,行进速度虽然减慢了,但是威势却增加了许多。对大华形成的压力将更加巨大。
“军师,若是我军摆开阵势,与胡人决战。胜算能有多大”左丘沉思半晌,咬牙问道。
徐小姐轻轻摇头:“单就人数而言,胡人与我军堪堪持平。我军在火器与箭弩方面具有优势,但突厥骑兵个人战力更为强悍。浩瀚大漠,无险可守。若是要决战,我军胜算只怕不到五成。那突厥人恐怕也正盼着此刻。”
决战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轻易使用,左丘叹了口气。
林晚荣眼睛眨了眨,忽道:“军师,这贺兰山峡谷天然险峻,乃是胡人进军中原的必经之地,若是我们在此峡谷重兵把守,能否截断突厥人南下的路线”
话声一落,便听有人反对道:“林将军,你打了胜仗也不能骄奢啊。你可知。这贺兰山南北向的大峡谷有两条,叫我们怎么个守法”
“两条就不能守了么”林晚荣淡淡一笑:“若照于老弟你这么说,因为贺兰山谷口太多,所以我大华就不能守,唯有放任胡人长驱直入,攻取兴庆府”
论起口才,于宗才哪是他对手,这番反驳,顿叫于副帅无话可说。
徐芷晴点头道:“两条峡谷,固然可守,只是我们的兵力却要分散了。突厥人可任取一条,集中兵力猛攻,那主动权就要落到他们手里了。”
“徐军师,突厥人南下,这两条峡谷必取其一,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你是主动还是被动,为了保卫兴庆府,这两条路口我们都是必须守的。我说地对吗!”林晚荣眼光灼灼,猛盯着徐小姐的脸颊。
这样盯住我干什么徐芷晴瞥他几眼,脸颊微红:“不错,此两条峡谷,我军必守。怎地,你要安放炸药再炸一次么那胡人上次吃了亏,这次恐怕不会上当了。”
林晚荣哈哈笑道:“徐军师真聪明,这么快就看穿了我的诡计,胡人要都有你这么聪明,那我们就完了。”
徐芷晴恼怒地白他一眼:“你到底有什么诡计,快说!”
林晚荣神色正经道:“徐军师,若是突厥二十万人全部来袭,我军扼守此两条峡谷,以你的看法,我们能坚守几天”
徐芷晴沉思半晌,良久才道:“扼守峡谷不比守城,除非把这峡谷炸断,否则,我军只能坚守三天。”
炸断峡谷固然能延缓突厥人的步伐,但同时也阻断了兴庆通往大漠的咽喉要道,丢弃了五原不说,更将贺兰山拱手送给了突厥人。三十万大军也唯有退回兴庆府一条路可走。一旦胡人将峡谷清理完毕,兴庆府便再无天险可守,孤零零的暴露在胡人铁骑之下,此无异于饮鸩止渴。
而贺兰山对于大华地意义也绝不仅仅是一座巍峨的大山那么简单,它是农耕与游牧民族的交界,是镇守大华地天关,对于将士们的心理意义非同凡响。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一听说要炸峡谷,便齐齐变了脸色。
“三天”林晚荣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拍掌道:“横竖都是个死,三天就三天吧。徐军师,我有一计。”
第五二三章 扼住胡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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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他有法子,大帐中诸人顿时欢腾起来,这都是源自首战大胜,林晚荣带给众人的信心。
“你有什么计策,快快说来!”徐芷晴欣喜不已,急忙催促他。
林晚荣凝神望着那地图,悠悠道:“我们大华有句老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突厥人二十多万人马,驻扎在五原,每天粮草的消耗,定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不像我们,可以依托兴庆府来补充给养,据我所知,胡人的粮草几乎都要从大草原上运来。我们不妨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奇袭粮草,古往今来的经典战役多不胜数,他提出这主意,诸人倒也不觉得新鲜,唯独怎样才能取得奇袭的效果才是大家为难的。
于宗才偷偷看了看徐芷晴,摇头道:“林将军,你怕是对胡人的习性不了解。突厥人马背上长大,精于骑射,他们行军之时,单兵口粮干肉几乎都是随身携带。最多时,每人可携带十几天的口粮。要去袭击他们的粮草,只怕是无处下手。”
帐中诸位与胡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对他们的习性当然了解的清楚,皆都赞成的点点头。
徐芷晴微笑道:“于大哥,你错会了林将军的意思。胡人口粮随身携带不假,但那是在他们急速行军、来去如风之时,十余天的口粮足够他们打完一场大仗了。但此次不同,我军在五原大胜,大大出乎突厥人的意料,那禄东赞谨慎异常。一定要将前方情形探查清楚之后,才肯继续推进,行军速度大大的延缓了下来。从五原到这里,他们至少还需要三天的时间。再加上从草原奔袭至五原耗费地时间,也即是说,在到达贺兰山口之前,尚未与我军主力对垒,突厥人至少已耗去了一半的口粮。若你是禄东赞,你会怎么办”
“军师的意思是说,要跨过贺兰山,禄东赞必须从草原深处调集粮草!”左丘恍然大悟。
林晚荣微笑点头,赞赏的看他一眼。
“这就是胡人地先天不足了,”徐芷晴接着分析道:“他们从前征服其他部落。都是在草原大漠里打仗,粮草可随时调配,供给尚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但此次则大为不同。胡人虽勇猛,却从未集结过三十余万的重兵,此次尚是他们首次如此大规模作战,又是南下中原,耗时日久。在各方面必然有所欠缺。这样大规模的作战,不仅比拼双方将士的勇气,更是国力的大比拼。而我可以肯定的说。在攻陷兴庆府之前,这三十万突厥人绝不可能从我大华获得一粒粮食。因此,后勤保障,将是突厥人最薄弱的一环。”
徐芷晴说话井井有条,分析合情合理,诸将心里都有了底,胡人人多力大固然不假,但也要看到他们的短处。
林晚荣耸耸肩,无奈道:“听徐小姐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后悔了——我在五原砍了五千匹战马,那岂不是送给了胡人许多口粮”
帐篷里大笑响起,左丘拍着他肩膀笑道:“无妨。五千匹战马对胡人的三十万张嘴来说,杯水车薪,也就一顿饭而已。但林老弟你留给胡人心里地阴影,只怕一辈子都抹不去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帐中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于宗才不服道:“就算禄东赞要调集大量的粮草,那也是在他们后方草原进行。几十万胡人横亘在我军面前,难道我们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偷袭”
徐芷晴点点头:“于大哥说的很对,这也是我难以理解地地方,但不知林将军要如何奇袭”
这的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想从几十万突厥人中穿过去,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众人都把目光放在林晚荣身上,听他怎么说。
林晚荣走到地图前,默然凝望良久,忽地长叹了口气:“徐军师,各位大哥,你们怎么看这贺兰山的走势”
他这贸然一问,倒叫大家伙都愣住了。这贺兰山能有什么走势,不就是一座巨大地山脉么它横亘南北,乃是大华与突厥的天然阻隔,也是两种文化的分水岭,除此之外,还能看出什么
“贺兰山峰高千韧,最高地地方叫做敖包圪垯,乃是大华西北的最高峰,绵延八百里,巍峨壮观,峰峦重叠。立于贺兰顶峰,往东,可俯瞰黄河河套和鄂尔多斯高原。往西则先陡后缓,直入阿拉善草原——”徐芷晴细心解释着,取过红色小楷,在地图上标出她所言的各处位置。
林晚荣对她感激笑笑,望着地图上标注的浩大山脉,神情专注,竟是有些发呆。
徐小姐离他最近,只见他眼中神光闪闪,口里喃喃自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贺兰,伟大的贺兰——”
他又念诗了!徐芷晴心里突突急跳,面颊发热,忙轻声道:“你在说什么”
林晚荣目光扫过众人,长声大笑:“贺兰是一个伟大的地方。我们不仅要守住这贺兰山,更要从这里攻出去。”
攻出去徐小姐盯住地图沉默半晌,忽地面色疾变:“你,你难道是想自东向西、横贯贺兰山,杀入阿拉善草原”
徐小姐一语惊醒梦中人,帐中诸将齐齐面色大变。要知这贺兰山脉天然险峻,唯有两条大峡谷贯穿南北,也是历经万年方才形成,且地势险峻,极难通行。而那东西向则是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原始森林,山下刮大风,山顶下大雪,气候恶劣多变,自古以来就没有道路可以通行。要想东西贯穿贺兰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难道不可以么”林晚荣神色淡淡,手指直直指向贺兰山麓西北方向:“徐军师,这里是不是叫做巴彦浩特”
徐芷晴咬着牙点点头:“不错,这里就是巴彦浩特,位于贺兰山西北方向。平原开阔,擅产滩祟,其滩羊毛色细润,卷曲如云,便是名闻遐迩的‘千金裘’。突厥人的补给,大多是经此周转而来。
“就是它了!”林晚荣重重一掌拍在地图上:“突厥人的咽喉!”
帐中诸人噤若寒蝉。良久,左丘才道:“林兄弟,你是不是疯了胡人明知巴彦浩特依着贺兰山西北麓,却仍是放心大胆的将补给中转站设在这里,你可知这是为了什么”
“愿闻其详。”林晚荣抱抱拳。
左丘摇摇头,叹道:“不仅是因为此处物产丰美、距离五原路程极近,更为重要的一点,乃是因为这贺兰山自东向西北,千古以来就是死路一条,从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过。若非如此,突厥人早就杀过来了。把补给的中转站设在这里,他们比我们更放心那!”
“是啊,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于宗才附和道:“林将军,你莫非是想做英雄想疯了若这条路通了,我们和突厥,还有什么天险可以阻隔”
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于老弟,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突破的可能。这条路你没有亲自走过,你怎么就能断定它是一条死路”
“无数的先人传说的事情,难道还会有错”于宗才哼了声。
“先人未必每件事情都是对的,路是要人踩出来的。”林晚荣叹了口气,悠悠道。
帐中一时安静之极,仿佛落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众人地目光都落在徐芷晴身上。看她怎么个说法。徐小姐盯着地图,咬着红唇沉默良久,方才轻轻开口:“走这条路,你有多大的把握”
林晚荣郑重摇头:“没有把握。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贺兰山的东西麓,必定有路相通,只是我们一时还没有找到而已。”
他神情笃笃地样子,叫徐芷晴一阵迷惑。以她对林晚荣的了解,这人小事上无真话,大事上无假话,尤其是这种关系着大华命脉的时刻,他绝不会无的放矢。“那你怎能如此笃定”徐芷晴压低了声音,轻怨道。
林晚荣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难道说我以前来旅游过事实上贺兰山脉确有数条东西走廊。但在这个世界能不能走得通,他也没有几分把握。
林晚荣摇头苦笑:“不是我笃定,实在是情势所逼。如果哪位大哥能想出更好的办法。鬼才愿意去深山老林里旅游呢。”
众人皆都沉默着。确如林晚荣所说,现在大军驻扎在贺兰山脚下,突厥人正在稳扎稳打向此推进,一场血战势所难免。如果想不出其他办法,就只有与突厥人决战到底了。
徐芷晴自也知道这个道理。一时很是踌躇。沉默良久,方才叹道:“今日先议到此处吧,待我好生想想。”
众人知她为难。便皆告辞了出来,林晚荣还未走出几步,却被徐小姐拉住了:“你先等等——”
“徐小姐,找我有事”看左丘他们走出老远了,林晚荣转过身来,嘻嘻笑道。
徐芷晴自衣衫里取出一封书信,也不言语,默默递给他。林晚荣拆开信封扫了眼,只见那首页画着个清淡如仙的女子。端坐小亭之中,秀眉微蹙,神情楚楚,小腹微微鼓起,却是个心怀思念的闺中少妇。
“青旋!”林晚荣大喜,这竟是京中寄来的一封家书,首页便是肖小姐的自画像。肖青旋一字未着,这轻轻的一副素像,却已将千言万语全数寄至。
第二页又是个女子。这女子坐在马车中,掀起帘子露出个美丽动人地脸颊,眉间英气中带着淡淡的幽怨,那莲足不经意伸出车厢来,脚踝上一截鲜艳的红线轻轻飞舞。
“大小姐!”林晚荣喜不自禁,这又是萧玉若地一副自画像,那疲惫奔波中的刻骨思念一览无遗。
接下来便是凝儿、巧巧、玉霜、仙儿。。。。。。几位夫人每人都自画了一副肖像,情形场景各异,姿态模样更不同,却与各自脾性本能暗相符合,更把那无尽的相思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尤以凝儿这丫头最有创意,横卧在牙床,神情慵懒,丝被裹着娇躯,微微露出个粉嫩的肩头,一只洁白皓腕伸出衾被,轻挑着鲜红的火烛,红润小脸上笼罩着层淡淡地粉晕,娇媚的连那烛火都要压了下去。
整封家书除了诸位夫人的画像,剩下地一个字都没有,却叫人看的心头火热。这真是世界上最有创意的家书了,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实在太特别、太有才了!
凝儿这丫头,干嘛要盖被子呢!林晚荣恼火的哼了声,目光在每位夫人身上都留恋半晌,口水不知滴落了多少。
“看完了么!”徐芷晴悠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林晚荣一惊,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徐小姐呢,忙抹了嘴角口水,打个哈哈道:“看完了,看完了。青旋她们几个,这画画的真不错,就是衣服穿的稍微多了点,等我写个信回去叫她们改进,下次画几张红妆沐浴图送来,要带桑拿的。”
徐芷晴脸上泛起股淡淡地红晕,柔道:“你家有娇妻美眷,深情款款、关怀厚爱,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横贯贺兰山、扼住胡人的咽喉,这般危险的事情,你还要去么!”
第五二四章 剑指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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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脸上微笑,脉脉望着他,神情淡雅。
她轻柔的话语不断在林晚荣耳边回荡,倒叫林晚荣愣神了半晌。是啊,我傻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都揽到自己头上了,这不是我的风格阿!他思前想后,恍然有种直觉,在那保家卫国、血火交融的战场上,但凡流着热血的男儿,都会身不由己的投入其中,这是潜藏在每个人心底的渴望。即便是他这样狡猾奸诈、从不吃亏的人,也没有例外。
见他久久不说话,徐小姐嫣然一笑:“这和你平日里的性子不符,要舍下如花美眷,去做那生死未卜之事,你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林晚荣长长唉了一声,无奈道:“你以为我想去么可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最可恨的是,偏偏我还是最适合去做这件事的人――除了自认倒霉,我还能做什么。”
他摇头晃脑,说的凄苦不堪,那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他决意要去了。
徐芷晴呆呆望着他,忽然想起许多的事,玉佛寺中躲雨初逢,京华学院二度相见,相国寺里说兰赞幽草,微山湖畔撒网捞白银,这一路走来,他嘻嘻哈哈玩笑不止,该占的便宜一样也没落下,那痞痞的轻佻样子早已深入心怀。哪知上了战场,他却也是铮铮铁骨的豪迈男儿,连凶猛如狼的突厥人,也要惧他三分。豪迈与轻挑,两种极端的性格,却出现在同样一个人身上,让人欢喜让人忧。却不知更喜欢哪一个他。
见徐芷晴盯在自己身上,脸上颜色时红时白,时喜时忧,也不知是个什么症状。林晚荣急忙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徐小姐,你怎么了哎呀,看你的样子,好像是染了风寒打摆子,快把双手伸出来,我来为你号个脉。”
“你才打摆子呢,”徐芷晴白他一眼,脸颊发烫:“我是在思虑你的提议,也不知你说地是真是假。”
“是吗”林晚荣盯住她脸颊嘿嘿道:“徐小姐,教你个窍门。人说谎的时候。耳根一定会红的,不信的话,你摸摸看。”
徐芷晴下意识地伸出小手。方要触到耳根,忽地清醒了,急呸道:“你做什么!又来唬我,你才是红耳根!你天天都红耳根!”
嘿嘿嘿嘿,林晚荣望着她得意淫笑。徐芷晴急急低下头去,耳根热的像火烧,二人一时无语。气氛却是旖旎温馨。
“你早些给她们回个信吧,”望着他将诸位夫人的画像紧紧抓在手中,恋恋不舍的样子,徐芷晴幽幽道:“翘盼生华发,相思催心肝。那离别的滋味最是难过,你莫要轻待了这些好女子。”
林晚荣笑道:“当然要回信了,待会儿我就回去烧水洗白白,然后画一副写真送回家,是凝儿最喜欢的那种。”
“轻佻。”虽然他说的隐讳。但徐小姐与他相处已久,观他贼脸便知他的写真会个是什么样子,忍不住红着脸啐了一声,哼道:“你说的这东西向横贯贺兰山的峡谷,到底是从哪里听来地”
说起正事,林晚荣也不笑了,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别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徐小姐,我只问你一句,你相不相信我”
徐芷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幽幽道:“我相信凝儿。”
这丫头说的倒隐讳,林晚荣嘿了声:“那就行了。胜向险中求,收获与付出是成正比地。在当前的形势下,不管这条路存不存在,我们都必须死马当作活马医,总比守在这里,坐等胡人来攻要强的多。再说了,万一真让我找到――”
徐芷晴脸色苍白,截断他话,轻道:“可若这是条绝路呢――”
绝路林晚荣愣了愣,望见徐小姐蕴满泪珠的眼眶,他忽地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家二小姐常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我对此深信不疑,我地好日子还长着呢。”
看他心意已决,笑容中没有丝毫的勉强,徐芷晴沉默半晌,终是咬了咬银牙:“好,我这就向元帅禀报,命你领军自东向西横贯贺兰山,奇袭胡人要塞巴彦浩特。”
林晚荣点了点头,心里顿起沉重之感。这贺兰山的东西走廊只存在他地记忆中,对于能不能走通这条路,他一点把握都没有。但形势逼人,突厥铁骑步步进逼,过不了几日便要兵临贺兰山下。奇袭巴彦浩特,是最出人意料、也是最有效的的一着棋,当然与之相伴的,是那重重的危险与困境。
“以胡人目前的行军速度,三日之内必到贺兰山前,与我军展开大战。这两条南北向的大峡谷,便是兴庆府前的最后一道壁垒,也是我军防守的屏障。我向你保证,自胡人到达山下算起,十日之内,贺兰山绝不失守。”徐芷晴秀眉轻扬,柔荑握地紧紧,坚定说道。
南北向的大峡谷有两条,徐芷晴要分兵而守,任何一条都不能松懈。而突厥人手握主动,却可集中兵力选其一而攻之。为了给他奇袭巴彦浩特争取时间,徐芷晴要率军坚守贺兰山十数日比原来预想的足足多出了一倍,其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都到了这个份上,除了点头外,还能说什么。林晚荣深深一叹:“谢谢你,徐小姐。”
徐芷晴眼眶微红,轻道:“你这人,没有来由的道个什么谢,这抗击胡人,还是你一家的事不成”
那倒也是,林晚荣笑了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回营安排去了。为了争取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
徐芷晴嗯了声,没有说话。林晚荣转身行去,方要迈出营帐,却听徐小姐轻唤:“林三――”
林晚荣回过头来,只见徐小姐眼眸如雾,脸上红晕点点,纤纤素手缓缓取掉头盔,露出满头青丝乌发,恍如江南最美的绸缎,柔顺的垂至肩头。
雪肤,凤眼,柳眉,樱唇,身段便如湖边轻垂的杨柳,去掉戎装的徐芷晴娇俏妩媚、温柔秀美,刹那间的芳华盖过了大漠的风霜。
“徐小姐,你――”林晚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直直呆住了。
徐芷晴羞涩轻笑:“好看么!”
“好看,好看。”林晚荣傻傻点头。
徐芷晴望着他柔声细语:“还记得我与你讲过的葬沙的故事么”
“狠得,记得。”
徐芷晴眼中水雾缓缓升腾,喃喃轻语:“我把每一生的思念,换做上天洒下的一粒轻沙,于是,就有了那浩瀚的塔克拉玛!”
这葬沙的故事再次听来,真的是动人心魄,望着徐小姐沾满泪水的脸颊,林晚荣嘴唇嗫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芷晴忽地嫣然轻笑,无比的凄美:“林三,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好,”林晚荣忙不迭点头:“不要说一件,就是一百件,我也答应。”
“我只要一件。”徐芷晴凝望着他,长长的睫毛颤抖,豆大的泪珠无声滴落:“请你记住,一定要回来!!若是不然,我最漂亮的衣衫穿给谁看我的身躯,又要葬在哪里”
望着徐芷晴晶莹剔透的泪珠、美丽纯净的笑容,林晚荣无声的愣住了,他心里仿佛灌入了空气,飘飘荡荡,刹那间,连自己都忘却了。。。。。。
――――――
落日下,一匹白马,如疾射的利箭般穿透风沙夕阳,直往右路大营驰去。余晖下的影子,拖成了一条长长的斜线。
“林将军回来了!”杜修元刷地站了起来,眼神急切。
胡不归动作更急,窜上两步拉住那已经入营减了速的骏马。疾声道:“将军,军师可应允了”
林晚荣翻身下马,淡淡点头:“允了。”
“允了”胡不归大喜:“太好了,这次要叫突厥人吃不了兜着走,***。”
高酋眼神极好,盯住他奇道:“兄弟,你怎地了,眼圈都红了”
“哦,我骑马走的快,风沙太大了些。”想起美丽地女军师那摄人心魄的眼神。林晚荣又是甜蜜又是揪心。他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驱散心中杂念,拉出胡不归道:“胡大哥。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着落”
胡不归点点头,自怀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祟皮递给他:“这两日我走访了贺兰山中残存的几家猎户,听他们所言,的确曾有传说。有人横穿过贺兰山脉,还亲眼见到了巴彦浩特的金毛裘。只是年代久远了,又都是猎户的传说。我们无从考证。这张祟皮是在一名猎户家中找到的,我看这箭头似乎往西北方向,就取回来了。”
那祟皮年代久远了,上面用焦炭画的记号,除了几座用三角标注地山脉,大部已辨别不清,但是箭头的最终方向,确如胡不归所说,是往西北而去的。林晚荣看了几眼。对照记忆中地地图,只觉似是而非,模糊远比清晰多。
但这张羊皮最起码证明了一点,的确曾有目敢的猎户做过这方面的探索。照西横贯贺兰,并非远不可及,林晚荣心里安稳了些。
“胡大哥,兄弟们都召集齐了么”他将那祟皮收入怀中,沉声道。
胡不归竖起大拇指,激动道:“八千兄弟,是我精心挑选的,都是个顶个地好汉,只听说此行九死一生,却没有一个人皱眉头的。”
“我大华从来不缺好汉!”林晚荣拍拍他肩膀,欣慰一笑。
杜修元望着他的笑容,不满地哼了声:“林将军,为何老胡能去,我就去不得”
“杜大哥,我们之间还要讲究这些么”林晚荣神色淡淡:“此次奔袭巴彦浩特,以战力为首,而我右路大军,则需一足智多谋之人镇守,观我军中,除你之外,何人能当况且五原之战,我把你放在最危险的城中,你之勇谋有目共睹,早已不需证明了。”
林晚荣的威严是血战打出来的,手下之人哪个不服杜修元虽面有失望,也唯有领了将令。
出发前的这一夜是最难熬的,面对生死未卜的旅程,谁能安然入寝缓缓抚摸着诸位夫人的画像,想起与她们相知相交的经历,一幕一幕浮现眼前,温馨浪漫,记忆犹新,林晚荣悲喜交加,有一种难以言说地压抑感觉。
本想回封家书,奉上林郎的潇洒裸浴图,只是下起笔来,却不由自主了。高高的贺兰山顶,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年轻将军,手扶长剑,仰天怒号,昂扬身姿,震彻了胡人胆。这便是他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
将这林将军震颤敌胆图装了信封,看看天色,已是五更时分。高酋、胡不归和八千弟兄早已整装待发,齐齐等着他了。
一张张年轻的面颊,充满了对林将军的崇拜和信心,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精神力量,叫林晚荣看的心潮澎湃。他奋力一拨马头,火喝道:“目标贺兰山西北麓、巴彦浩特,出发――”
嘀嗒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到来前贺兰山的沉寂。一队壮硕的大华军士,沿东麓蜿蜓而上,身形渐渐没入悠悠的山谷。
低沉优雅的马头琴声,如大漠的迷雾般缓缓飘过,不知从哪里传来女子清越凄凉的歌声,凄凄沥沥回荡在人心房:
“故乡风啊抚摸着我脸庞,
牧草香啊沁透了我心房;
成群的牛祟,牧童还坐在马背上,
长调声悠扬护送你去远方……”
第五二五章 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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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清唱传入耳中,带着淡淡的忧愁与哀伤,深深触动这些即将远征儿鄱的心房。
“林兄弟,你看,是徐小姐,她送我们来了!”高酋小声道。
林晚荣回望东麓,朦朦胧胧的红日中,徐芷晴美丽苗条的身影,像是山顶上一朵挺立的花枝。旭日映照着她洁净的脸庞,闪烁着淡淡的金光。两行晶莹的泪珠无声滴落脸颊,仿如贺兰山中最纯洁的晨露,婉转凄美,断人心肠。
想起徐芷晴讲的那葬沙的典故,林晚荣淡淡叹了口气,喜悦和忧愁同时涌上心头。他咬了咬牙,马鞭一挥,奔腾的骏马绝尘而去,再不回头。
万张霞光喷薄而出,徐芷晴的身影呆呆凝立峰头,仿佛是凝固了的望夫石,久久不能移动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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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东向西进入贺兰山,天气便渐渐的转寒,初时道路尚宽阔,两旁高耸入云的油松、云杉棵棵林立,千里云海,一眼望不到边。嫣红的樱桃、结紫的丁香、粉色的扁桃,各种独有的美丽灌木遍布山谷沟壑。层层林海色彩斑斓,与那花香鸟语、小桥流水交相辉映,风景美丽异常。难以计数的各种岩画分布在沟谷两岸,日月星辰、牛马祟驴、狩猎、祭祀、婚娶,五彩斑斓的贺兰石壁,便是一条贺兰山史的艺术画廊。
有如此美景可赏。初时还不觉疲累,大队人马蜿蜒向西,踏破岩石森林,行进甚疾。
一口气前进了七八十里的路程。眼前地风景却陡然一变,森林越来越茂密,山岩越来越陡峭,沟谷中满是散落的碎石,或大或小,突兀嶙峋,战马踩在石上,不断的打滑深陷,根本无法骑行。众人唯有翻身而下,拉着缰绳牵马前行。速度顿时慢了许多。
林晚荣抬头仰望,山高林厚,郁郁葱葱的树枝遮住了太阳地光线。林中朦朦胧胧时亮时暗,竟已分不清东西南北。
山中行路,最怕的就是迷失方向,林晚荣自然深谙此理,取出罗盘辨明南北向。见前进的方位无误,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林将军,现在我们往哪里走”高酋取出水囊咕嘟了口。小声问道。眼下他们行进在浩瀚的贺兰山深处,越走越偏僻,四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林海,野草长得比人的脖子还高,前方早已没有了道路,战马走几步便要回头。
在林晚荣的记忆中,贺兰山东西向最起码有两条峡谷可以穿行,当然,那是前世的事情了。极力的搜索脑中残存地记忆。又将胡不归找到的那粗糙的可怜地祟皮地图拿来仔细对照,他郑重点点头:“没错了,就是这里,这就是地图上标出的第一座山脉。胡大哥,你看――”
那祟皮地图历经多年,墨迹早已残缺不全,胡不归只认得地图上的三角代表的是山脉,其他的却是看不懂了。“看情形这像是图上画地第一座山,”他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我们眼前没有路了。接下来要朝哪里走”
林晚荣深深吸了口气,眼下已到森林深处,杂草丛生,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最坏的是,无论是那祟皮地图还是他记忆中,都没有说明下一步要如何走。如果就像个没头苍蝇般在这森林中乱窜,一辈子到不了巴彦浩特不说,就连性命也要交待在这里。
身为主帅,心中地焦急却不能表现出来,他默默安静了会儿,耳中忽有淙淙的流水声传来。抬头看去,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淌,漫过浓浓草皮,将丛林冲刷出一条浅浅小沟,几颗淡白的鹅卵石沉积水中。树林深处休息的数匹战马,伸长了脖子低头去吸那清澈的溪水,安静异常。
“高大哥,把罗盘给我――”林晚荣猛地跳起,疾声大叫着向那小溪奔去。
高酋应了声,忙将罗盘送过去递于他手上。林晚荣一声不吭,将罗盘放好安静良久,脸上闪出抹浓浓的喜色:“胡大哥,你快看――”
胡不归与高酋同时望去,只见那溪水流向与罗盘所指的南北成倾斜角度,高酋奇怪道:“咦,这溪水像是西北方向流过来的。”
“不错,就是西北方向。”林晚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精光:“高大哥,你还记得巴彦浩特最著名地特产是什么吗”
“这还用说,滩祟和金毛裘嘛。”高酋想也不想答道。
林晚荣点点头:“不错。据徐军师说,巴彦浩特山前的冲积平原草场辽阔,物产丰美,盛产的就是滩祟。既是冲积平原,而它又凑巧挨近贺兰山,那你们说,那巴彦浩特草原上丰润的水土,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贺兰山了。”胡不归忽地一惊:“哦,我明白了――将军,你的意思是,这溪水的源头,极有可能也是那滋润巴彦浩特草原的水土源头”
林晚荣笑了笑,轻轻将手深入溪水,清凉中带着冰冷的感觉直入心头。他自泥土中挖出一块小小的鹅卵石,注视良久,悠悠道:“你们看这溪水,能在如此茂密的森林中,冲出一道沟渠,力量何其之大。再看这鹅卵石,绝非人工放置,而是千百年的流水冲积自然形成。这说明了什么”
胡高二人不解的互相望了眼,不待他们回答,林晚荣有力挥挥手:“――说明了这水流的源头,活性好、冲击力强,极有可能就是巴彦浩特草原的水土源头。”
林晚荣观察细微,分析的极有逻辑,高酋听得直点头,胡不归兴奋道:“将军,你是说,我们沿着这溪流而上追溯源头,就可以到达巴彦浩特”
这话太武断了些,林晚荣摇头道:“即便到不了巴彦浩特,只怕也是相距不远了。高大哥,传我命令,全军改变路线,人马都不停歇,沿这小溪逆流而上,并派出斥候先行探查其源泉。”
既是确定了路线,这淙淙流过溪水就是最好的向寻,八千余将士调过马头,循溪流而上。一路上杂草丛生、淤泥堆积,都是从没有人走过的道路,其坎坷艰辛可想而知。不时有人马陷进淤泥,众将士齐心施救,惊呼声此起彼伏,响彻贺兰山广袤的原始森林。
为了防止方向偏离,高酋手执罗盘不断的定位,那溪水竟然真如林晚荣所预料的一路直向西北,叫所有人都信心大增。前路虽仍是艰险重重,大家也不惧怕了。
原始森林里雾气重,又是沿着溪水前进,深一脚浅一脚的淤泥,每个人都是浑身湿漉漉的,难受之极。头一天下来,战马因陷进淤泥损失了二十匹,被蛇虫鼠蚁咬伤的战士更是多达百人。第二日更甚,足有二百人挂彩。
行路难!在这无边无际的贺兰山里行路就更难了!林晚荣深深的感慨。
如此前进了两天,那小溪却像是没有尽头似的,看不到边际。每日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全部在赶路,林晚荣初略的计算了下,这两天足足行了三百里不止,脚上起了大大的水泡。却依然看不到溪水的源头。若不是罗盘显示方向无误,他定然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胡大哥,前方斥候有无消息返回”林晚荣舔舔干裂地嘴唇,将手中拄着的树枝往清水里一戳。急喘着问道。为了节省体力,这几天所有战士都是拄着树枝前行。现在已经是第三日的午时了,那前路却还一点动静没有,想想徐芷晴约定的十日之限,林晚荣心里急地就像火烧似的。更为难受的是,贺兰山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大华是不是已经与胡人展开了大战,他都一无所知。与世隔绝的感觉,让人心焦却又无奈。
胡不归抹了脸上的汗珠,点点头:“一大早就把李武陵那小子放了出去,他带着一队二十人的斥候前去探路。也不知怎么搞的,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李武陵”林晚荣大吃了一惊:“冬李子怎么也跟来了胡大哥,你这可是滥用童军啊!”
挑选将士的事情都是胡不归去操办的。林晚荣根本就没去过问。这两天一直忙着探路赶路,竟不知道李武陵也跟着进了贺兰山麓的原始森林,要是让徐小姐知道了,那还怎么得了
胡不归苦笑道:“将军,这小子地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原大战的时候。他跟在我身后冲锋,一枪挑下了两个胡人,却觉不过瘾。还一个劲的埋怨你没让他进五原城。这次更是缠住我不放,我上茅房时,他就在茅房后面练刀法,那呼呼地风声,连毡房都要吹起来,我哪还尿得出来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才把他带来了。好在这小子年纪虽小,机灵却是有余,领两队斥候去探探路。也正合他的性子。”
在茅房外面练刀法这小李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林晚荣摇头微笑,想起在京城出发前李泰嘱咐过的话,一定要把李武陵练出来。没想到这小子倒挺有觉悟,自己就开练了。只是不知道徐小姐得知李武陵的行踪后,会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说到徐芷晴,便想起她凝立贺兰山头、含情脉脉、轻歌相送地一幕,那情深款款的样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林晚荣咬咬牙,这次如果能够活着回去,一定要把徐丫头给办了。老徐这下可占了大便宜了,白白捡这么厉害个女婿,估计半夜做梦都会笑。
他嘿嘿了两声,正做着美梦憧憬,却见远远一人急匆匆奔来,脚踩在溪水里溅起水花打湿了全身地衣衫,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叫道:“闪开,快闪开,我有重大军情禀报!”
“是小李子。”胡不归大惊,急急跨上两步,拉住李武陵的袖子:“冬李子,林将军在这里。”
李武陵疾奔之下,浑身衣衫湿透,盔甲已被树枝挂的歪倒,脸色苍白,拉着胡不归直喘粗气。
这小子是受了惊还是被吓了,累成这个样子。林晚荣拍拍他肩膀,笑道:“不错不错,小李子,你跑步的姿势都快和我一样帅了。你探了什么军情,快快报来。”
“林大哥,”李武陵急喘几口,睁大了眼睛道:“前面有湖,好大的一汪湖水。”
“湖水”林晚荣一把抓住小李子的肩膀,面色狂喜的大声道:“哪里有湖水”
他手劲大,李武陵被他抓的龇牙咧嘴哎哟了几声,林晚荣忙松开了他,眉开眼笑道:“骚蕊骚蕊,一时没注意。你说地那湖水在哪里”
李武陵揉揉肩膀,长长吁了口气,得意道:“就在前面,离着我们六十里开外,是我亲眼看见的――林大哥,这次我可算立了大功吧奇袭巴彦浩特的时候,可不能再让我在一边观望了。”
林晚荣哈哈道:“好小子,干的不错。等抢了胡人的女人,给你分两个白嫩的。”
“切!”李武陵摆摆手,不屑的哼了声,胡不归咧嘴哈哈大笑。
“有了湖水,想必离那巴彦浩特就不远了。”林晚荣喃喃自语,心里的欣喜自不待言。他眼光疾扫,怒吼声贯穿苍野:“传我将令,全军加速,今日日落之前,必须赶到那溪水之源。”
第五二六章 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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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陵报回的消息,迅速在将士们中间流传开来,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巴彦浩特正在对着自己招手。将士们热情高惩,疲惫的身躯抖地注入了巨大的力量,全军齐心合力,在林中踏出一条泥泞的小路,披荆斩棘,花了两个时辰,就赶到了李武陵所讲的溪流源头。
这汪巨大的湖水,正位于贺兰山几座高耸的山峰之间,峰壁林立,如刀削的竹笋直冲云霄。万年的水流冲积,在山峰之间形成一条雄伟的峡谷,碎石林立,艰险难行。这天池正处峡谷中间,占地足有数十亩不止,就仿佛是上天坠落的一汪清泉,洁净清幽,不沾染一丝人世的尘沙。清澈的湖水碧波荡漾,倒映着人的影子,不远处几口小小的地下泉眼喷吐着热气,烟雾袅袅中,离天又似近了几分。
湖水依着峡谷缓缓流淌,在微风下轻轻拍打着岸边岩石,发出轻轻的声响,就仿佛是一章和谐宁静的诗篇。这镶嵌在贺兰山顶的天池,缥缈静谧,不带一丝的尘埃,竟是从未有人来过的圣地。
林晚荣捧起湖水轻尝一口,淡淡的温香沁入口鼻,仿佛母亲的乳汁般,香甜异常。
“林大哥,怎么样,是不是这里!”李武陵捧起湖水洒在脸上,又胡乱的抹了把水珠,得意洋洋笑道。
“就是这里了,”遥望远处湖水长天共一色,林晚荣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只有贺兰山上这洁净如雪的天上泉水,才能灌溉出巴彦浩特那么肥沃的草原。我确定,胡人要塞。就在我们前方。”
胡不归兴奋地拍拍手:“那还等什么,干脆我们今夜急行军,一鼓作气再走上百里路程,直接杀到巴彦浩特。”
“不可轻率鲁莽。”林晚荣摇头正色道:“我们应该已走了大半的路程。这汪天池的面积如此之大。却没有被人发现过,除了地处山巅外,前面一定还有天险阻隔。所以才没有人能够找到这里。”
高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眼下我们怎么办,是就地驻留还是继续前进”
徐芷晴给出地十日期限已经过了三天,算上折返时间,最迟也要在三天之内赶到巴彦浩特。若是超过了十天,就算奇袭成功,那贺兰山关口已经被破了。届时他们这八千人便会被绝断退路,凶猛的突厥人像在草原上逮兔子一样捕杀着他们,遥遥大漠就是这数万儿郎的埋骨之处了。
时间不等人啊。林晚荣叹口气,咬了咬牙道:“现在还不能扎营,趁着太阳没落山。我们要绕过这天池,再向前推进五十里。胡大哥,叫兄弟们把水囊灌满,战马也饮足,我们再赶一程。”
胡不归理解他的用意。点点头去了。望着夕阳下金光闪闪的湖面,林晚荣驻足良久,猛地一挥马鞭。率先行去了。
这贺兰山的天池占地广阔,沿着湖岸走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完全绕过。越往前行,脚下的土地越发的松软,沉积的淤泥越来越多,不仅是战马,就连人也难以踏足过去。众人唯有小心李翼的牵马而行。
“胡大哥,好像不太妙。”林晚荣抹了抹额头冷汗,拉拉身边地胡不归,谨慎的四周望了一眼。声音压得极低。他们前面十几丈处,李武陵和他的斥候小队正在探路。
“怎么了”胡不归小声问道。
“静,太静了。”林晚荣吞了口口水,目光焦急地四处打量着。他们已经行到了天池的最尽头,眼前茂密的森林中古木苍天,腐烂的树叶松针落在地上,堆积起厚厚的一层毡。落日时分,本应是倦鸟归林地时刻,但这树林中却有着死一般的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再也听不见一丝地响动。
的确是太静了,这么大个林子,听不见鸟叫虫鸣,看不见杂草野花,幽幽落日下,树林中竟闪烁着淡黄的诡异光芒,点点发亮,胡不归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拉住了身边高酋的袖子。几人还没说话,就听前面突然一声惨叫:“退,兄弟们快退,啊――”
前面行进着的五六名斥候,前脚方才落地,身子便直直往前栽去,“啊”的叫声方过,落叶松针下的沼泽地瞬间露出黝黑地大嘴,眨眼就吞没了他们的身体。
“是泥沼死潭――停,全部停下。”胡不归的喊声迟了些,行在最前的十余几名斥候身子顿歪,还没来得及眨眼,泥淖便淹没了他们的头顶。
“冬李子――”眼看行在斥候队伍最后的李武陵一脚踏空,脑袋径直朝泥沼中拱去,林晚荣急怒攻心,啊的火吼一声,像是匹疯狼般扑上前去。
跟在他身边的高酋顿时肝胆俱裂,急声怒道:“林兄弟不可,那是泥沼啊――”林晚荣动作极快,刷的就冲了过去,高酋拉他不住,他啊的一声猛地前扑,正抱住了林晚荣的双腿。林晚荣倒地的刹那,紧紧的抓住了小李子的手。
李武陵深陷泥淖,淤泥已经没入鼻子,脸孔惩的通红,他拼命的摇着头,身体挣扎着不断下沉。
“冬李子,你挺住啊!”林晚荣急声怒叫,两手抓紧李武陵的手,拼命的将他往上拉。只是那泥沼千年堆积而成,劲道极大,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李武陵的身体依然缓缓向泥面下沉去。
“我来!”胡不归大喝一声,猛地扑倒在泥地,拉住李武陵另一只手,后面数名将士卧倒在地,紧紧抱住胡不归的双腿。如此拔萝卜之势,十数人齐齐发力,将李武陵的身子一寸寸的拖出泥沼。
二十余名斥候,唯有行在最后的李武陵得救,其余的全部没入了这深深的泥沼,连遗体都没找着。李武陵紧握拳头,脸色煞白,望着战友们消失的泥沼,眼里噙满了泪珠。刹那匙之间,这无忧无虑的少年便成熟了许多。
“不要哭。”林晚荣脸色如墨,默默拾起泥沼里一柄残留下来的大刀,抚摸良久,递到李武陵手中,恶狠狠号道:“你给我把腰杆挺直了――李武陵,你记住,男人,只有胜利的时候才哭。”
李武陵抹抹眼泪鼻涕,脸上的神情瞬间肃穆了起来。林晚荣点点头,拍拍他肩膀,神色无比的郑重:“将这些兄弟的名字记在此处――若我能活着回去,我向你保证,他们将是我大华最尊贵的人。”
林三的承诺从来就没有落空过,这是人所周知的道理,李武陵感激的嗯了声,抹去了眼泪,脸上却再不复往日天真的颜色。
无端损失了二十余名好兄弟,营中气氛顿时沉闷了起来,这沼泽却是通往西北向的唯一通路,非走不可。胡不归组织人马连夜砍树,无数的木板组合在一起增大受力面积,沿着沼泽一寸一寸往前铺去。新组建的斥候队脚踏木板,谨慎缓慢的向前探去,足足走了五六里地,才穿出森林,踏上厚重的黑土。
得了斥候的禀报,林晚荣淡淡点头,望着那吞没了二十余兄弟的沼泽,眼中闪过火一般的火焰。
“向逝去的勇士们――敬礼!”林晚荣长喝一声。
“刷――”,无数雪白的钢刀,齐齐划出道锋利的弧线,高举在战士们胸前。闪闪的寒光冲破森林山峰,直入苍穹深处。
过了泥淖险阻已是次日地五更时分,天色仍是幽暗,那扎营的计划早已泡了汤。林晚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整齐队伍,一口气又前进了几十里地。
“林将军,你快看――”胡不归的叫声,惊醒了还在沉思中的林晚荣。他抬头望去,只见脚下云雾幽幽,深不见底,竟是一处绝断地悬崖。对面三十丈处一座高耸的山峰,直直插入云霄,险绝天际。贺兰山天池奔流到此处。垂直落下,形成一道靓丽的瀑布直卦九天,哗哗的水声冲击着岩石。清脆无比。
绝路!!!林晚荣双眼睁得圆圆,冷汗刷刷的流了下来。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还牺牲了几十个好兄弟,一心想着穿越着贺兰山,却没想到。一堵断崖就葬送了所有的希望。
“这有什么好看的”他摇头无语:“一道苦大仇深的悬崖!”
“不是的。”胡不归急道:“不是这悬崖。看,你快朝远处看――”
远处天边,一轮弯月洁白如雪。淡淡幽光洒满大漠草原的每个角落。昏暗地天际,晨星或明或暗,幽幽闪烁。夹杂在遥远的天地一色中,却有颗异常火红的小星星,不断飘摇闪烁着。
“不就是一颗星星么,有什么好看地”高酋嘿嘿道。
胡不归急急摇头:“我的高兄弟,你糊涂啊,那怎么会是星星那就是我们誓死要找的地方――巴彦浩特!!!”
“什么,你说什么!巴彦浩特!”林晚荣大惊。一把抓住胡不归:“胡大哥,那不是星星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巴彦浩特”
胡不归笑道:“林兄弟,说起这突厥的风俗,你可就比不上我了。突厥人马背为生,一夜骑行几百里,在大漠草原里迷失方向那是常事。突厥各部落在夜间都会燃起巨大的篝火,为部族勇士指明回家地方向,这篝火也是各部落实力的象征,部落越强,篝火也就越大越亮。突厥建立了汗国之后,由于征战甚多,这风俗渐渐演变成了在重要的关口燃起篝火。从方位上判断,你看到地那颗最亮的‘星星’正处西北,应该就是巴彦浩特无疑了。看这距离,应该在百里开外。”
那就是巴彦浩特!林晚荣心里的激动,实在无法以言语形容。在最绝望的时候,目的地的突然出现,给他惊喜的同时,也在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默默凝视那颗火红的“星星,良久,林晚荣紧紧捏了捏手掌,目光转向对面悬崖:“高大哥,你会射箭么”
高酋大言不惭道:“林兄弟,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全才吗!”
“好!”林晚荣大叫一声,自胡不归手中取过强弓劲弩递到老高手上:“高大哥,看到对面的大树没有,射穿他!”
这强弩是经过改造地,后面绑着一截极粗的绳线,足有几十丈之多,重重盘在地上。
高酋吃惊道:“林兄弟,你的意思是我们顺着绳子滑过去可是战马怎么办”
林晚荣捏紧拳头咬牙道:“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巴彦浩特是突厥人的粮仓,想来不缺马吧!高大哥,你只需回答我,能不能过去”
高酋用力点头:“抢突厥的战马,抢突厥的女人――我老高三十年苦练,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看我神箭,射啊――”
他怒吼一声,拉动强弩抬弓就射。那飞矢带着绳索疾速奔驰,咚的大响声中,正中对面老树树干,箭身尽根而没。
“好功夫!”林晚荣赞了一声,带头鼓掌。
高酋嘿嘿大笑,又射出两根绳索,皆是正中目标。他将腰间绳索绑好,朝诸人抱抱拳,身体一滑,疾如流星,直往对面崖上奔去。
第五二七章 跨入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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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绷紧了神经,急急盯住高酋飞速滑动的身躯,绳索刷刷作响。片刻之间高酋便已到达对岸。跃上崖壁,对著所有人兴奋招手。
林晚荣大手一挥,沉声道:“胡大哥。传令下去。将战马留在这里。所有人轻装简从。随身只带口粮和兵刃。即刻跨越峡谷。”
命令传达下去,将士们兴奋中带着些许地悲壮。默默抚摸着朝夕相伴的战马,留恋之情一览无余。
胡不归叹了口气,在战马的鬃毛上摩挲了几下,猛地狠下心来,重重一掌拍上马屁股,战马扬首,呜的嘶鸣一声。扬蹄往森林深处奔去。数不清地战马跟在它身后,组成一片黑白相间的云彩,缓缓向原始森林中没去。
林晚荣绑好绳煮,试了试牢靠程度。微微点头。
“走!”怒喝声中。他双手松开,绳索摩擦地悉悉索索传入耳中,林晚荣一马当先,身子如一只展翅的大鸟。疾速向对岸滑过去。袅袅云雾踏在脚下。呼呼风声飘过耳边。林晚荣回头张望。黝黑地天幕下。远处贺兰山地青山绿水、崇崖峻岭渐渐远去,像是一缕缥缈地风般。不着踪迹。
滑行甚疾。转眼就到了对面峰顶。高酋一把拉起他。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将三条绳索齐齐绑紧了,高酋轻轻打了个呼哨。对面便刷刷刷的划过三条人影,轻如黑夜里地燕子。
等到所有兄弟全数通过,天色早已大亮了,幽幽鸟鸣传入耳膜。潺潺露珠打在人地脸颊,冰冷透凉地感觉。
“断绳!”伴随著林晚荣地一声轻喝。三名将士手起刀落。用来穿越峡谷的绳索齐根而断,先缓后疾,直直往下落去,没入渺渺云雾里,热血沸腾的悲壮感觉刹那间在每个人的心胸蔓延。
从这顶峰往前行了三四十里,眼前的山坡倏地陡峭起来。像是钢刀切过般地险峻,那盘旋的羊肠小道遍布嶙石,唯有一脚宽窄,后面就是无尽地悬崖,八是一只只爬壁的壁虎。双手紧扒住岩壁。一步一步挪动著。汗水化成雨滴直往悬崖底下落去,从山脚望去,无边云雾里,他们就像贺兰山岩画上那静谧地图腾。引人膜拜。
从山崖上下来时。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地感觉。盔甲都是湿淋淋的,手脚麻木的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了,几千人躺在冰冷地峡谷地上。深深地喘着粗气。那情景。就连胡不归这种与突厥人交手二十余年的好汉,也忍不住的惊叹不已。
这短短的一截路。从辰时走到了暮时,统计下来,又有数百多名兄弟葬身深渊、尸骨无存。奇袭之战还没打晌,单在路上就足足损了两百多号人,林晚荣紧紧咬了牙,一声未吭。
翻越了两座崇山峻岭,所有将士的体力都已到达了极限。两日里不眠不休的急行军。就是个铁人也撑不住了。看前面峡谷隐隐有风声传来。林晚荣终于挥了挥手。命将士们扎营休整。
队形早已松散了。大家无力地躺在地上,四日地急行军。所有将士都己胡茬满脸,盔甲破败,脸颊整整瘦了一圈。就像是刚从前线撤下来地败兵。
“看到了。我看到了――”刚刚喝了口水。一口粗气还没喘过来。高酋脸色通红、风风火火地大叫着奔了过来。
林晚荣笑道:“高大哥,你不是和李武陵一起去当尖兵了么怎么,你看到了什么”
高酋深深吸了口气。极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林兄弟。我看到了――前面。草原!一望无际地大草原!”
林晚荣刷的站了起来,一把握住高酋的手:“高大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高酋眼中泪珠隐现,呐呐道:“林兄弟,我们成功了!草原,长满了青草地碧绿草原,突厥人地草原。就在我们面前!”
突厥人地草原!就在我们面前!林晚荣嗓子于地冒火。想要说话。声音却都嘶哑了。高酋拉住他,急急向对面山坡冲去。
灌了铅的双腿无比地沉重,这几步有如万米之遥,好不容易才到达山坡顶上。只扫了一眼。林晚荣地双眼,刹那就湿润了。
霭霭暮色中,眼前地大草原显得无比的开阔博大,青的草。蓝的天。连空气中都带着淡淡地青草味道。山脚下就是一汪碧绿的湖水,清澈幽静,在落日余晖里波光粼粼,闪着金色地光彩,无数地牛羊在湖边草地上悠闲地漫步。远远传来如雷的鼓点声。地震山摇中。万匹突厥骏马像是瓢飞的云彩般。尽情奔腾。仰天长鸣,那纷飞地黑地、白的鬃毛,在落日中飘荡起伏。仿佛是三月地江南瓢飞的柳絮。遥远地湖边。二十余座白色帐篷有如绿色草原上盛开的洁白小花。光洁耀眼。
草原!突厥人的草原!我们真的到了!林晚荣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仰天长啸,一抒心中淤积己久地郁气,这感觉,就像六月天里吃了冰淇淋,无比的爽快。
不知道何时。他身边已经聚集了无数地兄弟。所有人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望着眼前一望无边地草原,神情又痴又呆。
数百年地岁月。突厥人的铁骑无数次践踏大华的边关城池。在我们丰饶地沃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数不清地兄弟姐妹被他们蹂躏、惨死在他们的铁骑屠刀之下,鲜血白骨掩盖了大漠的漠漠风沙,造就了大华百年的奇耻大辱。
无数地成关将士。做梦都想提马纵缰、直踏突厥草原,用血与火粹成地战刀,一洗昂昂大华数百年来遭受地耻辱磨难。
百年来地梦想,直到今天。才由一群从天而降地残兵实现,他们容颜缟瘦、衣衫破烂。军容早已惨不堪言,可是在这一刻。他们手中雪亮地战刀。代表的就是怏怏华夏!这是怎样激动人心的时刻!
浑黄地泪珠滴落在将士们饱经风沙摧残粗糙地脸上,无数地人无声哭泣了起来。那悲痛而又骄傲地声音,恍如春夜里呜咽地春蚕。幽幽响起在这夜色中地大草原。
“将军,你就让我死在这里吧。”胡不归激动的老泪纵横。哗啦一声拔出长刀,猛地朝天挥舞。迅捷的雪光划破草原。直指苍穹。
林晚荣拍了拍他肩膀,无声一笑。目光扫过面前那无数张憔悴而又激动地脸颊。
无数期盼地、兴奋的目光望著他。爱戴、崇敬、生命相托。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义,林晚荣微微哽咽,猛地大手一挥,成武的的声音穿金碎石,直入苍穹:“勇士们,大华地历史。就在此刻改写!!你们――我最亲爱的兄弟――将是踏破突厥草原地第一人!!你们的身影,将注定成为我大华一一千秋万代――永远铭记的丰碑!――战刀在哪里!”
“吼”,雪亮的战刀齐齐出鞘,映照着无数兴奋的发红地脸颊,万道雪光冰冷彻骨,仿佛将这草原都割断了,。。
四天的生死行程、两百余位战士的性命,终于没有白白耗费。望见草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明白。莽莽贺兰山已被他们甩在身后,更加残酷的征程即将来临。
“胡大哥,你看那湖对面驻扎地,可能是些什么人!”躺在山坡上。悠闲地0刁着根小草咀嚼,林晚荣随手一指远方地帐篷。惬意而轻松地问道。
连日地奔波,今日又见到了大草原。将士们地疲惫与兴奋一起涌了上来。早己扎营安歇多时了,林晚荣则与胡不归几人商讨着当下形势。
如果胡不归估计无误地话。他们现在所处地位置离着巴彦浩特也不过七八十里地路程了,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突厥人随时都可能出现在面前。从横穿贺兰山遇到地险阻看来。突厥人把粮草补给站设在巴彦浩特。完全是有理由的,而林晚荣和这八千将士地突然出现,也会更具神秘色彩,将给突厥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心理冲击与震撼。
一只脚踏入了草原,林晚荣便又?恢复了以前地那个老调调,言谈中嬉笑多了几分。无比地轻松自在。
“目前尚不能判断。”胡不归摇摇头。紧紧盯住了远处地那十余座帐篷。微弱地***从帐篷里透出,星星点点。仿佛是草原上寂寥的星辰:“不过可以确定地一点。他们人数应该不是很多,几百人而已。最多不超过一千。”
这还用你判断,我也看地到,林晚荣嘿嘿干笑几声,接着道:“这是牧民吗”
“绝对不是牧民。”胡不归极其肯定答道。
林晚荣不解的望了他一眼。胡不归笑着解释:“突厥人虽是游牧,但也不会一次派出几百人去放牧地,对面那人数委实多了些。”
这倒也是。突厥人就算钱多人傻。也不会一次派出这么大的阵仗出来放羊吧。林晚荣点了点头。
“其二,从他们扎营地帐篷就可以看出。这些绝不是牧民,将军请看――”胡不归指着远处的毡房解释著:“他们这营帐安扎地极有规律。呈一个大圆状,外围帐篷最密。越往里帐篷越少,乃是众星拱月之势,越往当心处,那地位越尊贵。而如果是普通放牧地突厥人。都是全家出动,部落内各自为政。帐篷松散许多,绝不会这样紧凑有规律。”
看来将胡不归带来真是对极了。以他与胡人交战多年地经历。对此次突袭大有裨益。林晚荣嗯了声道:“既然不是牧人。那就是突厥骑兵了!”
胡不归嘿了声:“末将也是如此认为。如果不是突厥骑兵,他们带那么些战马干什么”
说起战马。林晚荣顿时一来神,他们地战马在过绝峰时就全部留在了对面。而在汹涌地大草原上,失去了战马无异于自断双腿。他对马匹的渴望前所未有地强烈。
对面的湖岸上。成千上万地战马安静歇息,远远望去,就像一片浓密地乌云,撩拨地林晚荣心痒痒。
“哎哟。”林晚荣猛地一拍手:“我明白了,这些突厥人是往巴彦浩特送战马地。因为天色晚了。不利于大量战马地运动。所以他们才会在此驻扎,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开往巴彦浩特了。”
结合巴彦浩特地战略地位,林晚荣这猜测实在是合情合理。胡不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巴彦浩特真地就在眼前了!林晚荣心里急跳了几下。暗自吞了口口水。哼道:“胡大哥,你说这些战马突厥人都驯服了么我们能不能骑”
上次在五原。五千匹突厥大马短时间内难以驯服。他还砍了马脑袋地。所以才有此疑问。
胡不归了解他地意思,点头道:“这些是胡人马场里刚刚送来的马。现在还不会认主,只有送到突厥骑兵手里加以调教,才能与人合一。上次在五原宰掉地。就是那些被调教的精熟的突厥大马。”
“你的意思是说。现阶段,在这些突厥大马的眼中。我们和突厥人是一样地这些战马给谁骑都一样”林晚荣眼中精光闪闪。
胡不归嘿嘿点头:“对,就是这样,现在这个阶段。突厥马是不分胡人和华人地。如果我们调教地好。这些突厥战马忠于我大华也未尝可知。”
高酋在旁边听他二人说话。闻言大笑:“奶奶地。这些突厥大马如此神骏,我还以为它们不会背叛家国呢,闹了半天。这些突厥马也和我们大华地马一个尿性啊!真他妈马奸!”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一扫前几日地阴霾。林晚荣盯住对面地湖水。悠悠沉思半晌。忽地开口道:“胡大哥,以你经验来看,要想解决对面那些胡人,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我要一个不漏地!”
胡不归自信满满的一笑:“突厥人么,成群结队起来才可怕,这区区几百号人。也算落了单。只要让他们龟缩在营里。不叫他们骑马跑起来,对付起来就易如反掌了,估摸著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高酋跟在林晚荣身边。时间长了,对他习性越来越了解。顿时欣喜道:“林兄弟,是不是要宰了对面那些兔崽子搞突厥女人,抢突厥战马,我老高期盼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要在胡人老窝里当胡子,奶奶地。说出去谁都不信那,哈哈――”
这老高地臆想症真是不轻啊。林晚荣大笑着拍拍他肩膀:“高大哥,这次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不仅不会抢战马,恰恰相反。我还要送战马!”
送战马高酋愣住了。一下子没想通林兄弟地意思。
胡不归经验老到,稍一愣神便想通了其中关键。顿时喜道:“送战马!好。好啊!这一着保管叫胡人想不到。”
看高酋还在发愣。胡不归笑着在他耳边轻言了几旬。老高啊了几声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赞道:“林兄弟,你真是妙计无穷、用兵如神啊,这次可够突厥人喝上好几壶了。”
林晚荣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倒是胡不归想起了什么。皱眉道:“林将军此计不乏为上上之谋。只是要先解决对面这些突厥人,且不能放走一个,这个倒要费些思量了。”
林晚荣担心地就是这个。他点头叹了声:“胡大哥说的不错,这些胡人若是跑出去了一个,那就前功尽弃了。如何在最短地时间内全歼他们,这才是最大地难题。”
他们二人皱眉沉思,高酋看了看湖水对面地营帐,忽地问道:“老胡,这些突厥人会不会水”
这没头没尾的一问。倒叫胡不归愣了愣。他笑着答道:“胡人一年四季都不洗澡,最怕的就是水了,高兄弟,你有什么高招”
“高招么。倒谈不上。”高酋嘿嘿几声。自怀里摸出一个大大地纸包。爱不释平地摩挲着,满脸淫笑:“――就是想起了以前林兄弟用过的手段,那真叫人神共震、精妙无穷啊。”
第五二八章 奇药与裸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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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眨巴了两下眼睛,大喜过望道:“哎呀,高大哥,你竟然把这些宝贝都带来了。小弟佩服佩服。”
“那是当然。”高酋大言不惭笑道:“这些宝贝实在是居家旅行、行走江湖之必备良药。林兄弟身上带的,肯定也不比我少,嘿嘿!”
林晚荣眉开眼笑,自怀里掏出个纸包,竟然比高酋手上的那个还要大上许多:“惭愧,惭愧,没想到叫高大哥你当场看穿了。你也知道,小弟一枝花,全靠它当家。我行走江湖,能够岿然自如屹立不倒,除了身负绝世神功之外,功劳最大的就是它们了。唉,这么好的东西,实在舍不得用啊!”
他们二人阴笑,倒叫胡不归给愣住了,他盯住那纸包看了良久,不解道:“高兄弟,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的跟宝贝似的?”
“当然是宝贝了!你不要小看这么个纸包,它可是侠少的恩宠、侠女的噩梦,千金都求不来的宝贝。”高酋面色周正,缓缓解开那纸包,里面却是数十个小小药包:“看到了没,这个,叫做‘好大一根柴’,这个叫做‘淑女脱衣衫’,还有这个,上好的蒙汗药。这些可是货真价实、分量足足,在京城的老字号里面没熟人,你都买不到呢。”
胡不归听得大汗淋漓,望着林晚荣道:“将军,你手里的,莫非也是这些淫药?”
“瞧胡大哥说的,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卖淫药,那可是下作地人才会干的事情。”林晚荣板正了脸色,正经道:“我这手里的,可都是一些正经人家才会用的情趣闺房用品。你看这个,它叫做大力金刚丸――多么正经地名字。与那大力金刚指师出同源!这小小一颗,效用就能抵上高大哥手里的两包,每晚只用一粒,高效持久,所有烦恼全解决。还有这个,叫做欢乐烈妇吟,虽然名字猥琐了点,但是效用更猥琐啊。吃了它,不管什么烈妇贞女,就算你是匹野马雌狼。也会回归自然、每夜欢乐歌唱。就这两样,不知为多少好汉带来了欢乐福音,与它们比起来。这里剩下的什么蒙汗药、泻药啊,唉,我都不好意思向你推荐!”
林大人的这些淫药,听起来比老高的那些更厉害啊,胡不归大汗滂沱。过了良久方才小心翼翼问道:“将军,高兄弟,你们要用手里的神奇之药。去对付胡人?”
林晚荣点了点头,叹道:“我也舍不得啊,这么好的东西,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找几个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去试试呢,却先要便宜了胡人,实在可恨。不过为了我大华家国安危,我连性命贞洁都不顾了,遑论一点小小的药粉。甭管春药泻药蒙汗药,统统给胡人尝尝。叫他们知道我大华的厉害。”
林将军说的义正词严、义愤填膺,那干天地豪气让胡不归满心佩服,他犹豫了半天,终还是开口道:“将军为我大华做出如此牺牲,实在可敬可佩。但这药虽是好药,却要如何个用法?我们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突厥人营地,却不让他们察觉呢?”
看高酋淫笑的厉害,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了,林晚荣笑着道:“高大哥,还是你来解释一下你地锦囊妙计吧。”
没想到我老高也有能当上军师的一天,高酋兴奋的满脸通红,指着远方一望无际的湖面,嘿嘿道:“要无声无息的靠近突厥人?!简单,这不就有一条天然地道路吗?”
胡不归看了看这连天的湖水,猛地省悟了:“高兄弟,你是说,我们泅水过去。”
高酋大模大样的点头:“我们军中地兄弟,许多都是微山湖和江浙出来的,水性好的多的是。可挑选八百上千号人,悄悄泅渡至胡人营地边,在水中潜藏起来。然后再挑选一精干灵活之人,潜入胡营,在他们大锅、水壶里放药,蒙汗药、春药统统都放,嘿嘿。吃了蒙汗药的还好说点,顶多就是蒙头大睡。至于那些不走运、吃了春药的,老胡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这里又没有女子,到时候突厥人会燥热如狂,不管会不会水,都得往这湖里跳。我们水下的兄弟,就可以捡现成的!待到时机成熟,八千兄弟一鼓作气,全军杀入,那胡人不就彻底解决了?”
果然歹毒啊,胡不归倒抽了口凉气,这胡人军中没有女子,几百人同时中春药,那会是个什么场景呢?想想都好期待啊!
高酋这一计,看起来虽是叫人好笑,却不是无的放矢,泅水潜入、暗中投毒,古往今来地战役不知有多少了,老高只不过活学活用而已。
“就这么定了。”林晚荣嘿了声:“胡大哥立即去挑选水性好的兄弟。至于潜藏进去投药的人么,需要机智灵活、智勇双全,一事不烦二主,就请高大哥亲自出马吧,反正你放药的经验比较足,在许多侠女身上都实验过的。”
“林兄弟说到哪里去了,”高酋腼腆笑道:“我素来讲求以德服人,是以感情为主,药物为辅的。”
这老高的脸皮,都快赶上我了,林晚荣哈哈大笑,甚是欣慰的拍拍他肩膀。
胡不归沉思半晌,忽然摇头道:“哎呀,有破绽!高兄弟,你这计策只怕要落空。”
“为何?!”高酋顿时紧张起来,好不容易出了回主意,可别就这么轻易的被人给否决了,要不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高兄弟这药用的很好,”胡不归忍住笑道:“要是胡人营里没有雌性,那就大事可成。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事,只怕要坏了你的大计――那里女子虽没有,但是母马却有几千匹的!!”
老胡这个禽兽,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沉默了片刻,便突然爆发出冲天的大笑。
――――――
皎洁的弯月高悬夜空,被几缕乌云遮住了脸庞,幽幽的银辉照遍大漠草原,清冷无比。对面突厥人的帐篷边燃起了篝火,几口大锅里冒着腾腾热气,也不知道煮的什么,淡淡幽香在草原中弥漫。
几百个墨色的小点,在湖中间缓缓移动着,便如一截截漂浮的枯枝,轻不可闻。上天助阵,今夜草原上的微风由南往北吹,省去了泅渡的将士们许多的力气。湖水表面冰冷,水下却是暖和,几百号人泅了小半个时辰,也只有些微微的喘意。
“林大哥,你真的号称陆上大老虎、江中小白龙?”看着林将军自由舒展,时而狗刨、时而仰行、时而蝶泳,朵朵浪花在他身边滑过,李武陵费了力气才勉强跟上他,大气直喘。
林晚荣笑着点头:“那还有假?我从不说谎的,大家都知道。咦,小李子,你跟谁学的划水,狗刨倒也像模像样啊!”
这倒不是夸奖,李武陵年纪虽小,水性却很是不俗,能跟在林晚荣身后领渡,没有些真功夫是做不到的。难怪出发前他拼尽了小命也要挤入首波泅渡的队伍中呢。反倒是入水前雄赳赳气昂昂的高酋,叫林晚荣大跌眼镜,老高落了水那几下狗刨实在惨不忍睹,屁股都差点撅到天上去了。好在他武功高强,姿势虽不雅,却也不至于掉了队。
从不说谎?我呸!李武陵自动将他前面那句略去了。嘿嘿道:“不就是划水么,在京城的时候,没一个人能游的过我。那京中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哪个我没游过?今年正月十五你进京来看见我那会儿。我才游完水呢。”
吹吧,你小子还玩冬泳呢!林晚荣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地摇头。
“对了,林大哥,还记得正月十五你在河上捡到的花灯吗?”李武陵神秘兮兮的看他一眼:“嘿嘿,你知道那是谁放的吗?”
如此一提,林晚荣倒想起来了,那题了诗地神女灯是哪家小姐放下的,至今还不知晓。
“怎么,莫非你知道?”林晚荣奇道。
“我说林大哥。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李武陵嘿嘿一笑:“你也不想想,京中有那样才情、那样巧手的,能有几个?”
“是徐小姐!”林晚荣恍然大悟。心里涌起丝奇怪的感觉,原来我进京的第一天,就捡到了徐芷晴的花灯,只是我茫然不知而已。人生的事情,还真是奇妙。
李武陵嘿嘿道:“还有更叫你吃惊的呢。我告诉你吧。你拣花灯的时候,我徐姑姑就在人群中看着,记下了你的面目――”
“什么?!”林晚荣惊得合不拢嘴巴。差点被湖水呛着:“这么说,徐小姐一早就认识我了?哎呀,那卧佛寺里躲雨难道也是她事先安排地?原来是她在偷窥我,可恨她还朝我射箭――”
李武陵嘻嘻一笑:“这些我就不知道了,等你回去了,再问徐姑姑吧。”
原来这丫头是个大大的阴谋家,还把我隐瞒了这么久。想起临行前徐小姐落泪的脸庞,林晚荣心里暖暖。
“注意,速度减慢。”离着岸边只有百丈不到地距离了。突厥营帐和篝火都清晰可见,隐隐有几个哨兵不断的来回走动。林晚荣忙收起了花花肠子,小声向后传令。
几百人便停止滑水,借风势缓缓向前移动。与胡人营帐越来越近,营中情形终于看的清晰。突厥人显然做梦都没想到大华人会神兵天降,从这湖中泅渡而来。他们的帐篷正挨在湖边,其他三面皆有哨兵来回巡逻,唯独靠湖这一侧最为松散,仅派了一人值守。
靠着湖边不远处,用粗棍架起了几口大锅,篝火熊熊燃烧,香味四溢,也不知道煮的什么。再远些地地方,用粗木搭起了临时马圈,数万匹突厥大马蜷缩其中。几百号突厥人围着战马打转,好像在清点数目。
渐渐离得近了,篝火的火光将水面照的鲜红一片,那靠着湖边地突厥游动哨满是胡茬的脸颊都清晰可见。
“噤声。”林晚荣挥挥手,摒住了呼吸,泅水的几百号人瞬间停止了移动。
李武陵游到他身边,小声道:“林大哥,我数了,总共五百多胡人,不到六百。”
这个数目和林晚荣探查的基本一致,他点了点头,拉住高酋道:“高大哥,看到那游动的突厥哨兵没有?我们现在离他约有五十丈,要一声不响的解决他,你有多少把握?”
“十成!”高酋自信满满。
“好!”林晚荣轻喝一声:“李武陵,你带两个水性好的兄弟掩护高大哥过去。记住,绝不能让那哨兵发觉。”
胡人近在眼前,这么刺激的事情还从来没干过,李武陵兴奋的应了声,寻了两个水性好地兵士,拉住高酋慢慢下潜,四根细小的空心竹棒微微露出水面,像是钓鱼时的游漂,随着风速缓缓移动。
那突厥哨兵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抓着块半生不熟的祟肉,正在狠狠撕咬。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潜藏着大华的奇兵。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看李武陵他们一点点的靠近,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林晚荣紧紧捏住拳头,望着那游动的竹节,心慢慢的提了起来。
最前面的那游漂缓缓升起,李武陵的脑袋偷偷的冒了出来,像是个轻浮的葫芦。他正要移动之时,异变突生,那突厥游哨忽然站了起来,向湖面望了几眼。
被发现了?林晚荣脑门上汗珠涔涔,紧紧握了手里战刀,边准备搏杀边走来,重重的脚步,敲击在诸人心头。所有将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水下战刀紧握,随时准备战斗。
李武陵脑袋刚潜回水下,那突厥人便踏了过来,解开裤袋,嘘嘘的水声扑面而来。
***,林晚荣急喘了几口气,又好气又好笑。
野蛮兽类、道德败坏、良心沦丧、无良败类,林晚荣将心中所能想到的恶毒词汇都送给这突厥人,却怎么也平息不了心里的怒火。太不讲究了,竟往这么清澈的湖水里撒尿,破环环境不说,还把老子当了便所,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不归愤而咬牙:“***,这么小个玩意儿,也敢拿出来在老子面前现?待会儿我叫老高割了他卵蛋。”
那突厥人尿完之后,舒爽的叹了口气,转身抓住祟排接着大嚼。
不讲卫生的东西,林晚荣怒骂了声,前面的高酋却早已忍不住了,他缓缓的浮出水面,看准那突厥人的位置。哗啦轻响,他身子像是一条疾速跃出水面的大鱼,如风般悄无声息的靠近哨兵,狠狠一掌,正中那突厥人后颈。
胡人不声不响的倒下了,李武陵和前面的两个兄弟迅速跃上水面,躲在了那大石后。
这一番动作干净快捷,胡人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清点战马上,他们对这湖面是最放心的,警戒也大多安排在了另外几个方向,哪里会想到本应最安全的湖上已经出了变故?
除了远处胡人清点战马时的吆喝声,再也听不到异常响动。高酋将那突厥哨兵的衣服剥了,胡乱套在身上。他身体魁梧,虬髯满面,又将毡帽上地祟毛用力往下拉了拉,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突厥人。
高酋顺利登陆,算是首战告捷,水中的数百号人马无声往前游,靠近了湖岸。
老高站起身来,把那胡人啃的剩下地祟肉用脚狠狠踩了踩,还嫌不够,又狠狠朝上面吐了口吐沫,抓起祟肉,大步流星往那烧得油烟滚滚的大锅走去。
“蒙扎,霍拉由泥几丝尔绿侃加?”那边胡人见高酋摇摇晃晃向大锅走去。便笑着喊了句。
老高可不会突厥话啊,林晚荣紧张了起来,忙问身边的胡不归:“胡大哥。这突厥人喊什么?”
胡不归与胡人交战多年,对突厥话已是精熟,嘿道:“他问:蒙扎,祟腿和你的女人,哪个味道好?”
“中杂吗目尼草取。”正在林晚荣紧张之时。高酋却大声嚷了一句,他喊的什么,林晚荣也听不明白。远处的突厥人却大笑起来,连胡不归也是乐得老眼一眯:“不错,高兄弟这句突厥语很是精炼纯熟啊!”
林晚荣张大了嘴巴:“胡大哥,老高说的是突厥语?”
胡不归点点头:“高兄弟这几天来,就跟我学了这一句,他练的比胡人都熟了。”
原来老高这么好学啊,林晚荣奇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不太好翻译。”胡不归脸色尴尬,小声道:“是问候胡人的母亲。”
林晚荣哈哈大笑。老高这厮,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主啊。
他们这边说着话,高酋却已不疾不缓地走到了几口大锅旁,将祟肉和药粉一起往锅里丢去,又用劲搅了搅,大摇大摆的转了几圈,这才缓缓回到哨位。
那边胡人清点战马完毕,三三两两回到了篝火旁,抓起锅里的祟肉便大啃起来,有地却还取出了酒囊,浓浓的酒味顿时弥漫在整个营地。几百号人马旁若无人的大吃大喝,高酋看的大喜,急急对着林晚荣打手势。
突厥人狂饮了小半个时辰才渐渐散去,林晚荣等的焦急难耐,怎么还没动静?这么好地药粉,难道过期了不成?早知道我就先试试功效了。
正等的心焦,靠湖边的帐篷却刷地跑出一个突厥人,胡子上翘,脸孔惩红,啊啊的乱叫,在胸膛上使劲的胡乱抓着,连高酋也是吓了一跳。
那胡人见了高酋,也不管他是雄是雌,呼啦一声就扑了上来,将高酋按在地上,拿脸拼命乱拱着。这胡人力气甚大,老高竟是一时挣扎不脱,高酋脸都白了,一脚将他踹开,啊啊了几声,朝湖里急指:“水,水,那里有!”
那突厥人也是烧昏了头,早已分不清是华语还是胡语,望见眼前水汪汪的一片,便哗啦一声往湖里跳了过来。
高酋还没松口气,便见后面营帐中接连冲出几十号胡人,个个都赤红双眼,如疯似狂,见人就抓。
“妈呀!”原来一群人吃春药是这么个后果,老高吓得腿都软了,哗啦一声也跳入水中。
水能灭火,几个稍微清醒的胡人见了高酋的动作,顿时意会过来,急急跟在他身后跳入水中。后面胡人有样学样,一时之间湖中噗通乱响,数百号胡人接连跳入。
“唉,用这药粉,实在是太不人道了。”林晚荣摇头咪咪笑,八百勇士如水底蛟龙,将这些旱鸭子的突厥人狠狠的按在了水下。
“与那化大鬼来嘟!”中间的营帐里,忽然冲出一个彪悍地突厥人,手中马刀挥舞,大声叫嚷着。
胡不归翻译道:“这人像是个领头的。他说,是大华骑兵突袭!”
林晚荣哈哈大笑,猛地从水中冲出,一马当先的大叫道:“老子不是骑兵,老子是裸兵。兄弟们,叫突厥人也见识一下我们的彪悍――冲啊!”
第五二九章 太没骨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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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跟在他身后潜伏的几百名军士,哗啦哗啦钻出水面,赤裸上身,高举着战刀,个个神情振奋,像一阵风般的向敌营杀去。
两军甫一照面,清脆的刀剑撞击声不绝于耳,高酋和李武陵冲在最前,二人手起刀落,刷刷连砍数名突厥人,血腥四溅,杀气腾腾。
这营里的胡人本就只有五六百号人,其中还有大半是吃了蒙汗药、泻药和春药的,神智都在半睡半醒之间,战力还不如平日里的三成,如何是凶神恶煞般冲过来的大华将士的对手。这一番冲锋,顿时将胡人临时组织起来的队形冲的七零八落,数百名突厥人身首异处,鲜血染红了湖水。
突厥人如此不经打,却是大华将士们从未见过的,仿佛所有的怒火都要在此刻发泄,数百名勇士兴奋的脸都红了,霹雳火吼着勇往直前,刀砍枪挑,眨眼之间就靠近了突厥人的中军帐篷。
那领头的胡人站在帐篷前,叽里呱啦的暴跳如雷,手中马刀疾速舞出一片雪光,率领手下五六十名残余的突厥骑兵拼死抵抗着。
“跨立户新杜嘎!”那胡人的带头大哥也不知说了句什么,对面营中便猛地冲出二名突厥人,身形彪悍、披头散发,狂叫着马刀挥舞,直往马圈退去。
胡不归急喝一声:“他们要逃跑!弟兄们,杀啊,绝不放走一个胡人!”
数百将士血性迸发,汇成一道激越的洪流。呼啦就朝残存的六十余胡人冲杀。胡不归虎吼着,一刀劈开身边胡人的脑袋,甩开大步,往那马圈里地胡人追赶。
退入马圈的两名胡人身形矫健。猛地翻身上马,一扯骏马缰绳,那骏马嘶嘶长鸣,便要跨蹄疾飞出去。
“哧!”“哧!”
尖啸声中,两只流矢疾速射来,快如天边坠落的流星,直直往马上胡人的喉咙而去。
“啊――”长长地惨叫响起,这箭矢就像长了眼睛样,正中两名突厥人喉结。二人眼睛睁得大大,无声坠落马下。脖子里竟连一丝血腥都未溢出。
“好箭法!”林晚荣长笑一声。
“冲啊,杀死突厥人!”自外围迂回而来的八千将士,狼般吼叫着。像是汹涌的洪水激流涌入,将剩余的突厥人团团围住,无数雪亮的军刀齐齐向他们身上砍去。
突厥人的凶悍果然名不虚传,眼见生还无望,聚集在中帐外的五十余胡人突然整齐一声大吼。仿佛发情的野狼般,双眼赤红着向外冲来。
“为了千千万万死去的同胞,兄弟们。杀啊――”李武陵一声嚎叫,瞳孔放大,脸色惩的发紫,数千名将士围住个圆形,无数地长枪带着呼呼风声刷的朝前疾刺。
“呃――”惨叫声中,战场突然一片死寂,时光仿佛就在此刻停住了。五十余名胡人的身体,被数千只长枪捅穿,扎成了马蜂窝。他们挣扎着。眼睛睁大,口角鲜血汩汩,任长枪扎穿身体,拼命地向前挺进。咣当咣当声中,雪亮的战刀摇晃几下,纷纷坠落地上。
将士们紧紧咬牙,拼命喘气,他们将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在长枪上,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无数死去的亲人、战友、兄弟地面颊在他们眼前缓缓浮现,熊熊火火燃烧在所有人胸膛,无边的杀气直冲霄汉。
“呸――”李武陵脸上闪着凶光,狠狠吐了口血水,刷的一声迅速收回长枪,一具突厥人地尸首直直摔下,无声无息扑倒在他面前,血光四溅。
“爹啊――,李武陵忽地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长嚎,手中长枪丢落地上,缓缓跪倒在地抚面大哭:“孩儿给你报仇来了!爹啊,你看见了吗”
他这一声啼哭,顿叫所有人眼眶都红了,这生生的一幕,便是无数流离失所的大华边关子民的写照。
“冬李子,起来吧。”林晚荣叹着气扶起他:“你爹是我们大华的英雄好汉,无数将士敬仰爱戴他,你可要把身子挺直了。”
李武陵点点头,默默抹了眼泪站到旁边,脸上现出一片坚毅,高酋搂住他肩膀小声宽慰着。
“禀告将军,此战共歼灭突厥骑兵五百六十八名,生擒十二人,缴获突厥战马九千七百六十六匹。我军阵亡十八名兄弟,伤三十三人。”胡不归率众清理战场完毕,行到林晚荣身边小声报道。
这算是一次大胜了,不仅缴获了无数的战马,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一支孤军奇军有了立足的根本,距离胡人要塞巴彦浩特也仅有咫尺之遥了。
林晚荣眼中精光一闪:“胡大哥,你确定我们地行踪没有泄露吗”
胡不归正色道:“护送战马的突厥人共计五百八十名,一个也没跑掉,全在这里了。就算胡人有通天的法眼,也绝料想不到,我大华的铁骑竟能绕过他们的封锁,千里深入到这大草原的深处。”
林晚荣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微微往四处望去。夜色深沉,地上的血迹已经染成墨黑,帐篷里的***轻轻摇曳,数百名将士正在掩埋突厥人的尸首。明日清早,清澈的湖水将恢复宁静安详,任谁也想不到,就在几个时辰前,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而在那七十里开外的巴彦浩特,又将发生什么呢林晚荣摇了摇头,无声一叹。
胡不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还有一事差点忘记了,那胡人头领被我们生擒了。将军,你要不要去看看”
“哦就是这些突厥人的带头大哥”林晚荣顿时来了兴趣:“看看去,看看去,顺便练习一下我新学的那句突厥话。”
胡不归惊奇不已,林将军日理万机,什么时候学了突厥话不过看将军兴致甚高,他自然不会多此一问。
还没靠近关押胡人带头大哥的营帐,便听里面传出阵阵叽里呱啦、雷鸣般的怒号,林晚荣嘿了声:“胡大哥,他在说什么,你翻译下。”
胡不归尴尬一笑:“这个,不太好听,还是不翻译了吧。”
“当我听不明白吗”林晚荣老脸一黑,跨进营帐,重重一脚踹在那突厥人的屁股上,朝他怒吼道:“突厥话,老子也会说――中杂吗目尼草取!”
原来是这句啊,胡不归哑然失笑。
这被抓的突厥人鹰钩鼻、眼眸深陷,虽被绳索重重捆住了手脚,神情却仍是彪悍。林晚荣上来,不由分说便将他踹到在地上,狠狠踩了数十下。突厥人的脸颊在地上拼命拱了几下,用鼻子撑着直起身,啊啊大叫起来。
“你的,认识我”操着自创的突厥语,林晚荣嘿嘿几声,手里却不知从哪里变出把锋利的匕首,先把匕首在这带头大哥的鼻子上擦了几下,然后不紧不慢的他眼前比划着,刷刷的刀锋叫胡不归也看的眼花缭乱。
一个赤裸着上身、浑身血渍的大华男人凶神恶煞的站在面前,那胡人带头大哥先是一愣,接着便怒声嚎叫起来。
“妈的,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林晚荣嘿嘿冷笑,手中匕首刷的一声伸入突厥人口内。突厥带头大哥啊的惊叫了声,急急张大了嘴,满脸怒色。却再不敢说话了。
“看看,我早就说过了,对待突厥人,就得靠刀子说话。”林晚荣得意洋洋。手中匕首又往里探了探:“胡大哥,你来翻译。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在突厥人中是个什么职位”
将话译了过去,那突厥人叽里呱啦一通,神色甚是倨傲,胡不归道:“他说他叫盛丹,乃是突厥右王图索佐手下的勇士。”
“这突厥人地名字真奇怪,一会儿梭哈,一会儿生蛋。”林晚荣笑道:“你问问生蛋兄,这里离巴彦浩特还有多远”
胡不归将话翻译过去之后,盛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啊的怒叫了起来。胡不归译道:“他说我们大华人只会搞偷袭、背后伤人,实在卑鄙无耻!”
“谁说我只会背后偷袭了”林晚荣嘿嘿冷笑。提起一脚便蹬在盛丹脸上:“看清楚了,老子还会正面偷袭!”
盛丹被他蹬住了脸颊,绑着的手脚啊的怒颤,嚎叫不已。胡不归道:“他说,以草原勇士地名义。盛丹要与你决斗!”
“决斗,好啊!”林晚荣哈哈大笑:“胡大哥,绑上他手脚。再派上一千号兄弟,让他们到到外面决斗去。”
将这话直直译了过去,盛丹脸颊惩红,叽里呱啦乱叫,胡不归也不好意思翻译了。林晚荣嘿嘿道:“以为老子听不懂吗!老子也会突厥话的――中杂吗目尼草取!”
林兄弟这句突厥语真是越来越地道了,胡不归哈哈大笑。
“突厥勇士嘴很硬是吧!”林晚荣哈哈大笑:“胡大哥,你告诉他,我最近迷恋上了突厥文字,最喜欢给我的突厥小情人写信了。可是现在世道不好。这封信极有可能很不巧的落到图索佐阁下的手中。当然,我也不会写很复杂的东西啦,只是凑巧向我的突厥小美人称赞一下右王手下的某位勇士。他与我大华你情交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大华骑兵引入草原,更让人感动的是,他还将手下地五百多名突厥兄弟送给我做见面礼,并友情提供了万匹战马。他真是我大华最好的朋友,大华人民永世都会铭记他的恩情,嗯嗯,我再抽空往他帐篷里塞几匹丝绸好了!唉,也不知右王阁下会不会封赏这位勇士呢。”
他边说胡不归边译,还没说完,突厥勇士盛丹已是脸色疾变,以头撞地,急声怒喝不止。
“诬陷,你这是赤裸裸地诬陷!阴险无耻、卑鄙狡诈的大华人!”这次不要老胡翻译,林晚荣也能听懂他说什么了。
“这怎么是诬陷呢”林晚荣笑着拍拍盛丹的肩膀:“放心,我知道你们突厥人很有民族自尊的,宁愿死,也不愿意做万人唾弃的胡奸!一旦你地族人知道你与大华有勾搭,不管是真是假,他们一定会唾弃你的,到时候,你的名声、你地宗族就全毁了。所以,我给小情人写信的时候绝不会提你的名字,这样右王阁下就不会知道你老兄是我们派驻在王庭的内应了。唉,生蛋兄,我真的很为你考虑的,你不用这么感激的看着我,须知我号称大华第一善良多情种,绝非浪得虚名!”
“啊――”突厥勇士盛丹愤怒狼嚎,只觉胸口一腔热血就要喷洒出来,他双眸血红,紧紧盯住林晚荣,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林晚荣朝外望了眼,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着:“天色不早了,该回去写信了,要不然我的小心肝该着急了。生蛋兄,你放心,我绝不写你的名字,没人知道这事是你干地!”
他摇步往外走去,盛丹像是一头愤怒的雄狮,头发根根竖起,双眼红的冒出血来。他空嚎了良久,终于无力的低下头去。
“林兄弟,盛丹招了,他招了!”胡不归冲进营帐,兴奋大叫。
“这就招了!”林晚荣摇摇头,望着纸上才画好的一上一下两个小人,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画一幅生理教育的连环画,他怎么这么快就招了呢太没骨气了!”
第五百三十章 奔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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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盛丹所言,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离巴彦浩特约摸七十里,快马只要一个时辰便能赶到。在前方,突厥左王巴德鲁与国师禄东赞正全力攻打贺兰山峡谷,并已于昨日对峡口进行了第一轮猛攻。双方激战一日我军凭借天险顽强抵抗,突厥人战损甚巨,因此他们正调集补充大批的战马粮草,通过巴彦浩特,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胡不归的声音兴奋里带着些激动,的确,这是他们这支孤军在离开大部队将近五天之后,首次听到贺兰山峡谷的消息。从突厥人不断调集战马粮食可以看出来,此战胡人没有讨得好去。徐小姐正在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她坚守的诺言。
“好。总算有了贺兰山的消息。”林晚荣微微一叹:“既然胡人战损很大,那说明我们的损失也一定不小,徐军师那边的压力不轻啊。”
胡不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好在我们已经接近了巴彦浩特,随时可以动手。”
林晚荣嗯了声:“胡大哥,这盛丹交待没有,巴彦浩特此时有多少胡人驻守?”
“这个当然交待了。”胡不归道:“为了攻取贺兰山峡谷,突厥人聚集了三十万骑兵精锐,可谓倾喜出动,各个部族壮丁已空。驻守巴彦浩特的只剩下三千余人,再加上由王庭各处运送战马粮草到达巴彦浩特的小股胡人,总数绝不超过五千。”
在大草原上,以八千军士对阵五千突厥狼骑,人数虽有优势,但胡人战力强悍,这仗绝不好打。好在是突袭,主动权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那驻守巴彦浩特的胡人首领是谁?”林晚荣追问道。
“是巴德鲁帐下另一员虎将,叫做拉布里。此人我十年前便与他战场相遇过,其擅使狼头铁棒,相貌凶悍,力大无穷,在突厥骑兵中威望甚高,曾一夜之间连斩大华数百名将士,后被胡人可汗赐封为百夫斩!”
拉布里?百夫斩?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胡大哥,既然是你的老相好,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记住我的原则,别和胡人讲什么光明正大、性命相博这一套,那不顶用的。对待他们,你的手段越卑鄙、越狠辣,他们就越害怕。建议你多准备些石灰、绳索、暗器什么的,碰上拉布里,哗啦上去就朝他眼里撒石灰射暗器,把他整残为止。”
跟在林将军手下当兵,再正直的人也要被他带坏了,他的手段阴险歹毒,霹雳狠辣,与大华以往的作战风格大大不同,却专打胡人七寸,突厥人只怕一时半会还难以接受这种风格的转变。
胡不归哈哈笑着点头:“末将省得了。这次我把老高叫上,那拉布里再厉害,也比不上老高的手段。”
林晚荣眯眼一笑,高酋这厮,头顶长疮、脚底流脓,那是坏的透了,有他加入,够这什么拉布里喝一壶的。
“那就放手去干吧,”林晚荣挥挥手:“你们手段要是差了,那就算丢了我的脸,我可不饶你们。”
“得令!”胡不归兴冲冲应了声,转身往帐外奔去,才行到门口,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道:“还有一事。将军,这盛丹的话也问完了,要把他如何处置?”“盛丹?盛丹是谁?!我没见过这人啊!”林将军摊开手,满脸都是无辜之色。
“对,对,我们的确没见过这人。”胡不归眉开眼笑:“末将省得了,我这就去办。”
“还有一事。”林晚荣拉过老胡,在他耳朵边轻言了几句,胡不归神色一喜,连连竖起拇指:“高,实在是高啊!将军智计摆出、勇谋过人,真是我军的擎天柱、定海针。能跟随将军征战,那是末将天大的福分!”
这老胡也经不住考验啊,原先多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跟了我之后,也变成这副溜须拍马的样子了呢?!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林晚荣唉声叹气,为世界上又少了一个“正直人”而惋惜。
几日的急行军,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湖边的这一夜,枕着突厥人的鲜血,数万将士却睡得甚为安心,连林晚荣都做起了久违的春梦。
浩瀚无边的大草原上,美人们笑容嫣然,轻解罗衫,玉腿凝脂,粉嫩洁白的酥胸比那月光还要耀眼,青旋、仙儿、洛凝、大小姐。。。。。。个个妩媚动人,水汪汪的眼神仿佛都要将人淹没了。心荡神摇之际,正要伸手去摸上几下,却闻一阵狂风吹来,风沙火号中,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条凶猛的恶狮,嗷呜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向诸位美人咬去,连武功高强的肖小姐都是躲避不及,眼看要丧生狮口之下。。。。。。。
“妈呀!”林晚荣倏地坐起,自睡梦中惊醒过来,额头冷汗满面,浑身凉飕飕的。遥望帐外夜色如水,也才三更时分,他急喘了几口气,抹抹脸上汗珠,心里惊魂未定。
这一场春梦加噩梦把他吓得不轻,他虽不是迷信之人,却也觉得这是个大大的凶兆。遥想梦中情形,连肖青旋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要折戟在狮口之下,这是哪里来的猛狮,如此的厉害?
林晚荣心神恍惚、呆呆发愣之际,忽闻帐篷轻响,帘子翻起,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突厥人如风般冲了进来。
“胡人来袭?!”大惊之下,他想也没想,哗啦拔出战刀便往那突厥人劈去。
那“胡人”疾步让开,急声道:“林兄弟,是我,老高啊!”
林晚荣愣了愣神,仔细打量,只见冲进来的这突厥人胡子高翘,脸色发黄,模样凶悍,只是那眉眼间的轮廓却甚是熟悉,可不就是高酋来着?
“我靠,高大哥,你玩化装舞会啊?”将战刀收回鞘里,林晚荣急切的拍拍胸膛,看着老高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高酋嘻嘻笑道:“不是你让胡不归挑选人马扮胡人的么?你看我这形象,怎么样?够格吗?”
简直太他妈够格了,把老子的魂魄都吓掉了。老高这厮身高体胖,带上毡帽,穿上胡衣,往脸上抹点黄粉,再沾上两撇小胡子,除了没有蓝色的眼眸,整一个没有进化完全的突厥种子。
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点头道:“高大哥,就你这身板,再加上你的手段,简直比胡人还胡人,我看好你。这胡人头领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谢将军恩典!”高酋抱拳笑着。
帐外又一个“胡人”冲了进来,这次却是胡不归。他身形体格甚是壮硕,毡帽胡袍一穿,比之高酋也不遑多让。兼之又与胡人交战多年,对他们的生性习惯甚是了解,叫他扮胡人,又比老高多了几分神似。
胡不归将手里的一件胡人袍子递给林晚荣,笑道:“时辰不早了,请将军化妆出发。”
林晚荣将毡帽戴好,袍子胡乱的披上,这几日行军胡子茬早已长了满脸,远远望去,倒似个打家劫舍的匪徒。
“怎么样?我像不像突厥人?”将战刀挂在腰间,林晚荣嘿嘿两声,得意洋洋。
高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良久才道:“总体看来还是比较像的,不过有一个最大的遗憾却没法弥补了。”
“什么遗憾?”林晚荣不解。
高酋脸膛周正、神色严肃无比道:“最大的遗憾就是,林兄弟你长得太过于英俊帅气,胡人堆里十辈子也出不了这么一个好看的人物,要知在人群中,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所以我军最大的破绽就是兄弟你了!唉,遗憾那遗憾!”
“高大哥,不要总盯着我的缺点嘛!这破绽是天生的,我想改正已经很多年了。”林将军生受了一记马屁,笑得眉眼开花。
行出营帐的时候,早已有数千的“突厥人”跨在高大的突厥骏马上,恭候着他们了。这些都是胡不归连夜挑选出来的健壮儿郎,除了眼眸外,其他的地方倒也有七八成相像。林晚荣点点头,嘿嘿两声:“不错不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胡人小伙。两位大哥,嘱咐大家走的慢些,叫马儿多吃些草,叫人也慢些跑,太阳下山的时候到达巴彦浩特就差不多了,免得穿了帮。”
胡不归和高酋面面相觑,从这湖边到巴彦浩特也就六七十里的路程,一不小心就到了,要想走的慢还真不容易啊!但既然林将军发下了话来,军令如山倒,二人只好命令兄弟们把那辎重装了又卸、卸了又装,消磨些时间,权当体能训练了。
待到日头近午的时候,战马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林大人已在湖里潇洒横渡了一圈,这些慢吞吞的“胡人”们才整装齐发,数千骑兵赶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战马群,浩浩荡荡向巴彦浩特进发。
初次在茫茫的草原上行军,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青的草,蓝的天,叫人心情愉悦、神清气爽,比那塞外的风沙不知强上多少倍。
难怪胡人个个马术精良呢,这么好的大草原,你叫他不骑马、骑自行车试试?累死丫的!林晚荣愤愤哼了声,对突厥人被逼迫出来的骑术,很是不感冒。昌,高酋和胡不归,是这数长得最像突厥人的二位,自然而然的充当了首领角色。用林晚荣的话说,您二位都会突厥语,你们不带头谁带头?高酋这一路上就只练习那句突厥国骂,可谓炉火纯青,洋洋自得中,顶个“我懂突厥语”的帽子,一马当先,领头而去。
他们赶着战马前进,又秉承了林将军的教寻,要以慢为本,行进的速度比蜗牛也强不了几分。
一路往巴彦浩特而去,渐渐的,路上的胡人也多了起来,都是骑马飞奔,来来往往的甚是匆忙,看来贺兰山那边的战事的确紧张。
为了防止穿帮,胡不归谨遵林大人教导――“我是突厥人,我就这么横”。他将数万匹战马的队形拉得开开,在路上横着走,身影洒满整个草原。凡是敢对他们多看一眼的突厥人,便由胡不归远远的大声斥责,高酋在他身旁举着马刀嗷嗷怒吼,二人连唬带吓,仿佛恶狼一般。胡人就算再胆大,又有谁敢掠其虎须?
远远的,红日终于西沉,几缕绯红的落霞映照在将士们脸上。先前的轻松渐渐消失,紧张的气氛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着。
“经过三个时辰的急行军,我们终于要到达巴彦浩特了,现在,离最终目标,只有二十里的路程了。”林晚荣豪迈的挥挥手,脸上杀气隐现。
三个时辰行五十里路,这样的“急行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高酋忍住笑,重重点头。
林将军丝毫不见惭愧,正经道:“胡大哥,前方的斥候是否都已返回?”
“前面已到巴彦浩特,为免被胡人识破,斥候已全部召回。”胡不归嗯了声,接道:“根据斥候回报,巴彦浩特情形正常,未见胡人异动。”
林晚荣长长的松了口气,望见远方夕阳已没入大地深处,暮色笼罩草原,他微微点头,沉声道:“命令兄弟们抛弃一切无关紧要的辎重,只带干粮和兵刃。从现在起,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并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命令传达下去,将士们的心情顿时激动又紧张,数日的艰辛苦难,便要在片刻之后见到成果。这将是百年来,大华官兵深入草原的第一场大战,其功效可惊天动地,对敌我双方都将是莫大的震撼。
嘀嗒嘀嗒,重重的马蹄踏破草原的沉寂,数万匹奔腾的骏马被将士们驱赶着,直往北方奔去。夜幕初降中,再也不担心会被胡人识破,林晚荣纵马狂奔,一口气行出了十里地。
“将军,你看!”胡不归的一声大呼,惊醒了奔行中的林晚荣。抬头望去,远远的,数里开外,竟拱起一座绿色的城郭。这城郭仿佛是草原上凸起的圆柱,墙体两人来高,爬满了青草绿障。胡不归早已说过,草原上的城堡,都是就地掘土筑成,这城墙虽不高,却因其爬满绿色青草而别具特色。
城堡中,数百面狼旗迎风飘舞,无数的帐篷像是盛开的洁白小花,散落其中。那堆积如山的粮草高高耸起,簇簇相连,像是绵延不绝的贺兰山。不时传来的突厥大马嘶鸣,仿佛雷鸣一般震得人耳膜发颤。
望着眼前这人马沸腾的草原城郭,林晚荣紧握了手掌,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名字:“巴彦浩特!!!”
胡不归郑重点头,脸上的神色渐渐的严峻起来。
最艰苦的时刻即将来到,将士们行进的速度已悄然放慢,心跳无数倍的加速,兵刃握的紧紧。林晚荣点点头,对胡不归打了个眼色。
“驾――”老胡手中马鞭一甩,重重击在前面骏马的马屁股上,数万匹突厥骏马齐齐前奔,蹄声轰隆震天,冲着城墙而去。胡不归和高酋骑行如风,带领着数千将士,牢牢跟在了骏马身后。
四里、三里、两里。。。。。。尘土飞扬中,城郭越来越近,飘扬的狼旗高高扬起的利爪清晰可见。每一声的马蹄响起,都仿佛一记重锤,敲打在人的心上。
“伊里嘎(停下)!”离着城墙还有一里地的样子,对面城上忽然响起一声震天的大喝,浑厚浓重,竟压过了万马奔腾的声音。
那胡人体发茂密,手臂粗过婴儿头颅,脸如刀削,眼眶深陷,目中蓝光湛然,手中提着一根巨大的狼头铁棍。
“是拉布里!”胡不归大吃一惊。
巴彦浩特的胡人首领拉布里?林晚荣心里的震惊丝毫不亚于胡不归。绿色的城墙近在眼前,望着那紧紧闭合的巨大的城门,他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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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队伍最后的李武陵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望着城墙上那杀气凛凛的拉布里,狐疑道:“林大哥,是不是我们的行藏被识破了?”
识破行藏?林晚荣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那还不至于。化妆奇袭本就是我们的临时决定,除了我们自己,再无他人知晓。突厥人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料敌先机。再说,如果真的被识破了,以突厥人的性格,肯定早就动手了,又岂会等到我们兵临巴彦浩特城下?”
话虽说的不错,但这些都是按照常理来推断。战场形势本就是朝夕变化的,谁也不知道其中会出些什么变故。林晚荣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们二人交谈间,前面胡不归已经开口了,叽里呱啦,满面愤慨的对着拉布里一阵乱嚎。天色已暮,拉布里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再加上胡不归的突厥语极是地道,只听他说话,任谁也想不到这人竟是断送了无数胡人性命的大华猛将。
除了一句国骂外,林晚荣对于突厥语近乎于盲,看胡不归说的理直气壮、义愤填膺,忍不住拉了拉他的盔甲:“胡大哥,你在说什么?”
胡不归小声道:“我告诉拉布里,我是右王图索佐帐下猛将盛丹,奉命护送战马前来巴彦浩特,质问他为何将我勇猛的战士们阻挡在城门外?”
林晚荣哦了一声,点头道:“胡大哥,这个拉布里,会不会认识盛丹?”
“不会的。”胡不归笑着摇头:“在突厥汗国,左王巴德鲁和右王图索佐分属两个最大的宗族,二人相互看不惯,谁也不服谁。争斗的甚是激烈,他们帐下地将官也是相互冷眼相待,谁也看不起谁。这位拉布里乃是巴德鲁手下的猛将,在草原上素有盛名,此事千真万确。但那位盛丹就不怎么样了,虽然他自称是图索佐帐下的虎将,可是就其行为来看,这位猛将兄也就能带着几百人护送护送战马,还如此轻易的就被我们制服了。这样地虎将,图索佐手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说白了,盛丹也就是图索佐手下的一个三流人物,在草原这个全凭实力说话的地方。你说拉布里会屑于与他相识吗?”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奥妙,胡不归一解释,林晚荣长长哦了一声,全都明白了。没想到号称团结如一的胡人,也会有这样的内耗。林晚荣无声摇头。笑道:“难怪呢,一个左王,一个右王。这不摆明就让二人针锋相对的吗?突厥可汗也是脑子进水了,封了个左边的,又封一个右边的,这两位老兄要是不对着干,那反而是稀奇了。唉,胡人这点破事,也和咱们大华一样啊。”
最后一句话,让诸人哑然失笑。也就是林将军这种狂放不羁又有后台的人物,才敢如此放心大胆地议论朝政。换了其他人,早就砍头多少道了。
这边嬉笑着,那拉布里却又大声的吆喝了起来,声音在草原上嗡嗡作响,力气极是巨大。胡不归翻译道:“拉布里说,巴彦浩特乃是粮草重地,不容丝毫闪失,因此夜里要实行宵禁,城门一律关闭,不准擅入。各部族送粮草补给的人马,必须等到天亮之后,验明身份来历,才可循序进去。”
林晚荣呸了一声,天亮之后再进城?那老子还装个屁啊。本就是要趁浑水摸鱼地,你却要把水给我澄清了,我混个鸟。
“胡大哥,你告诉他,老子没日没夜、辛辛苦苦从王庭赶来,为前线送战马,奉的是右王和可汗的命令,是突厥汗国的大事。我们每耽误一刻,前方贺兰山峡谷便要多牺牲一位勇猛的突厥战士。拉布里你老小子却故意刁难,搂着女人睡大觉不说,还弄个什么夜晚宵禁令,致使我战马不能送达,数千无畏地突厥勇士露宿草原。这是对毗迦可汗和右王大人的无端漠视,是对我们伟大突厥勇士的严重亵渎。**,说句突厥脏话――中杂吗目尼草取!”
林将军愤愤不平地骂着,胡不归声如洪钟、大力翻译,声音直传出老远。高酋这厮倒也机灵,听见林兄弟的那句突厥国骂,便立即来了劲,带领数
着马屁股、挥舞着大刀“吼――吼――”的大嚎,其凄惨悲哀程度,就像是草原上迷失的孤独狼。
他们这一连吼带骂,数万匹战马齐声嘶鸣,声势殊是不弱,倒也正合了胡人的狼性。
城上的拉布里脸色黑如墨汁,恶狠狠的叽里呱啦几句,胡不归道:“他说,这是左王阁下制定的军规,是为保障巴彦浩特安危的,谁也不能违反。”
左王?品老子还是阎王呢!林晚荣朝高酋打了个眼色,老高心领神会,千名战士暗中移动,万匹战马渐渐地烦躁起来,昂首嘶鸣着逼近那绿色的城郭。草原上的风带着呼呼啸声狂乱的吹,数万匹骏马鬃毛飘扬,随风狂舞,仿佛一茬一茬的麦浪,蔚为壮观。
“告诉这姓拉的,”林晚荣嘿嘿几声:“不要以为仗着有巴德鲁撑腰,老子就会怕了你。要让这些战马受惊了,你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你是奉了左王的军规,我手中持的却是可汗的?意。以左王的军规不放我进城,那不仅是藐视我盛丹、藐视我们右王阁下,更是藐视突厥可汗。就算到大汗面前打官司,老子也不会怕你。现在我数五下,你若开城门则罢。如果不开门,我就调转马头,将这万匹战马再送回王庭,让大汗看看,巴德鲁大人和他的手下,是如何对待我远征的突厥士的。”
胡不归急言厉色,将这话原封不动的传了过去,声音之大,双方将士都清晰可闻。
暮色已深,草原的冷风带着丝丝的凉气,吹在所有人的心头。大华数千将士紧紧握住拳头,等待着那令人窒息一刻来临。
城上城下寂静一片,除了战马的轻嚏,听不到一丝咳嗽的声音,微弱的火光中,双方默默对峙着。
拉布里咬牙沉默着,久久不答话。胡不归心中暗自焦急,靠近林晚荣小声道:“将军,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撤?”
林晚荣嗯了一声,眼中精光直闪:“如果他真不开城门,我们这样的硬闯,除了付出极大牺牲外,再没有太大意义。盛丹虽然只是三流人物,但他带来的,可是一万匹突厥战马,不是什么小数目。何况他后面还有右王和毗迦可汗。这叫什么拉布屎的,就算再强硬,还真敢把他拒了不成?妈的,比我胆子大的人还没出世呢!胡大哥,下最后通牒!”
“好,”胡不归毅然应了声,用突厥语朝城墙上大叫道:“中杂吗目尼草取!狗娘养的拉布里,竟敢如此虐待我突厥勇士。我现在数五下,你若再不开门,我立即将这万匹战马送回王庭,看大汗如何惩治你!现在开始计数,一。。。。。。”胡不归说到做到,狠狠怒吼着,粗嗓门传出老远。
“二――””
林晚荣悄悄挥手,高酋和李武陵带着数名骑兵纵马而至,皮鞭一挥,那头马便已惊吓的调转了身子往南奔去,数万匹战马跟在头马身后,缓缓挪动起来。
右王图索佐派来的三流人物“盛丹”竟真的有这种胆量,城墙上的拉布里也有些吃惊,扼守巴彦浩特地突厥骑兵早已纷纷议论起来。这是右王救济左王的好事。竟被左王手下大将拒绝了,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主三――””
胡不归话声一落,数千大华骑兵也齐齐调转马头。挥舞马鞭,催动那如乌云般的马群直往前而去。
城墙上顿时驿动起来,万匹战马,如此庞大的数目,谁敢如此轻易地拒绝了。拉布里的神色也焦急了起来。
“四――”这次,连胡不归也转了身,他嘿的一声,刷的甩出一马鞭,火道:“拉布里,我们大汗帐中再见!”
看这拉布里死活不松口。林晚荣也忍不住的出了身冷汗,这姓拉的还真是个死乌龟壳啊。胡不归询问的眼神瞟了过来,林晚荣捏紧了拳头一咬牙。正要点头,便听城头传来一声大叫:“盛丹且慢!”
这一声就恍如仙音般传入众人耳中,胡不归顿时大喜。
“别急。”林晚荣小声笑道:“别忘了,我们可是高傲的突厥勇士,哪能这么容易改变主意?”
胡不归嘿嘿笑了几声。将马鞭甩的啪啪乱响,装作没有听见拉布里的话,作势欲行。
看见“盛丹”真地要走。拉布里终于急了,疾声道:“盛丹兄弟请留步,此事可以商议。”
“商议什么?老胡愤火的一甩鞭子,大声怒道:“我高贵的突厥勇士,从不祈求别人地怜悯。既然巴彦浩特不是我们的归处,我们就回草原深处去,相信大汗会为我们主持公道。兄弟们,走啊――”
“吼――,高酋和李武陵扯着嗓子,与诸军士一起“愤怒”起来。
横的怕不要命的。望见那万匹战马奔腾的情形。拉布里虽然强悍,终是有所顾忌,不敢将事情做地绝了,便咬牙道:“好。既然盛丹兄弟千里而来,心意恳切,又有大汗的旨意,拉布里今天就破例一回。开启城门――”
拉布里一声令下,草原之城巴彦浩特的大门缓缓打开,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这城门乃是铁石所著,无比地厚重,完全打开来,横向足有一丈来宽。看着那缓缓移动的门扇,成败与否在此一举,将士们摒住了呼吸,紧握了手掌,静等着那一刻的来临。
心里的狂喜难以抑制,胡不归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将军,怎么办?现在要进去么?!”
“进,当然进!盼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傻子才不进呢。”望见城墙上拉布里的谨慎之色,林晚荣嘻嘻道:“胡大哥,让这上万匹战马都给我跑起来,速度越快越好,最好一拥而入,直接踏进城去。拉布里这老小子喜欢战马,我就让他先尝尝被马蹄践踏的味道。”
胡不归也是人精,哪还不明白他意中所指,哈哈笑了两声,挤眉弄眼道:“确如将军所言,我们的战马受了拉布里的冤枉气,很容易受惊地,相信拉布里阁下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他调转马头,用突厥语大喝一声:“勇士们,感谢拉布里大人的盛情。为了表达我们的谢意,请将我们最好的战马,送进巴彦浩特去。走啊――”
“吼――,万匹战马移动起来,马蹄声隆隆,将茫茫草原都震得发颤。数千将士狂吼一声,长鞭甩的噼啪乱,无边无际的骏马如乌云遮日般,直往洞开的城门涌去。
这些突厥大马都是尚未完全驯服的,发起野性来,声势大的惊人,数万匹战马如汹涌的流水般冲破城门,两边的突厥骑兵被冲的七零八落,无人敢掠其锋芒。
“前面就是巴彦浩特。弟兄们,跟我走!”林晚荣长喝了声,狠狠一鞭甩在马屁股上。胯下骏马四蹄腾空,当前跃出,胡不归高酋紧随他身后。数千匹快马,仿佛离弦的箭般,声势无匹,直往城内冲去。
第五百三十二章 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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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之城巴彦浩特,原本是一望无际地平坦大草原上地一处土丘。高高耸起在草原之上,突厥汗国建立之后。因为扩张地需要,便在此处修建了临时城墙。叉筑了厚重城门。将巴彦浩特作为连接草原与大漠之间的一座中转站,也是突厥侵入大华地后勤保障重地。胡人几乎所有的战马和粮草。都是从这里补给地,其对突厥人地重要性。不言而喻。
跨进巴彦浩特的那一刻。所有大华将士心中。都涌起股热血沸腾地悲壮感觉。他们就是为着这巴彦浩特来地,从贺兰山上斩断那飞天地绳索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没有任何退路了,眼前注定是一条九死一生的道路。草原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处,可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却。
将军难免阵上亡,作为大华插入胡人心脏的锋利尖刀,他们将让彪悍的突厥人震颤发抖。正如林将军所言。这里每个人地名字。都将书写进大华的历史。
“这就是巴彦浩特了!”高酋跟在林晚荣身边进入城郭,望着简陋的城池、满地的帐篷杂物、奔腾的战马、高耸的粮草垛子,忍不住笑道:“突厥人的牛皮吹得太大了,就这么个玩意儿。也敢号称城池,还什么草原之城照这样看来。我们沧卅i县衙简直就是九天宫阙了。”
事实的确如此,所谓地草原之城,在高酋等人眼里是可笑的,除了矮矮地城墙和厚重的城门之外。巴彦浩特就是一处普通的草原,只不过被矮墙圈起来而已。说地难听点,它连大华最偏僻地县衙都比不上。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座圈起来地、貌不惊人的草原。掌握着贺兰山、兴庆府无数人地性命。
林晚荣拍着高酋肩膀微微一叹:“高大哥,在很多时候。国力并不是以厚重城池和高楼大厦来衡量的。我们大华的县衙可以建地很高很阔。可是很多地方地老百姓却穷苦交加、连饭都吃不饱,这种挥洒老百姓血汗、建立地虚假地富丽堂皇。要来干什么相比之下。倒是这些胡人淳朴些,不建衙门,不加税赋,不管官大官小。大家一样骑马住帐篷,环境虽然艰苦,却也显得公平。也难怪胡人会如此心齐。”
高酋虽是宫里地带刀护卫,却也是贫苦出身。闻言连连点头。胡不归眼中泪光闪闪,大声道:“将军,就凭您今日一言,我老胡就把性命交给你了。若是我大华地文官武将都有你这般地眼光和胸怀。有何大事不成又怎会被这塞外的羌胡。欺负成这个样子”
林晚荣笑了笑没有说话。前方地万匹战马早已轰然而入,后面地数千将士也已进城,因为这庞大马队的到来。巴彦浩特城中嘈杂一片,到处都是骏马嘶鸣奔腾的声音。
“停止!快停止!”前面传来拉布里的怒喝声:“盛丹,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好好管束你的战马。任他们在巴彦浩特狂奔!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拉布里不知何时已从城头上下来,他满面怒气。一边大吼着,一边甩着绳索,往那奔腾地战马颈上套圉,他身后还有数十名骑兵。也学他样子甩绳套马,这些突厥人果然是天生地骑手。驯服战马地手段高超,绳索一套一个准。片刻之间便已拉住了五六匹狂奔地战马。那战马被绳索套住颈部,猛地扬蹄跃起,前腿直蹬,仰天怒嘶,却再也无法奔跑。
护送马群的大华将士都已入城。足有千人之多。为免突厥人起疑心,其余战士都在数里外潜伏。等待前方的信号。见胡人正在缓缓的关闭城门,林晚荣对李武陵打了个眼色。小李子会意地点点头,将战马地速度减。隘了些,带领数百人马缀在最后。离那城门不远不近。
战马奔腾如飞。拉布里和他地勇士们动作也甚是快捷。身边早已有十数匹战马被驯服,林晚荣眼中精光闪闪,忍不住的嘿了声:“这姓拉地看来是个套圉高手,胡大哥。能不能想个办法,将这拉布里引过来――”
他把平放在脖子声,恶狠狠地比划了一下。高酋这厮顿时眼光放亮,将那大刀放在靴底擦了又擦。口水都要滴下来。
“好。”胡不归抑制了心中激动。佯装愤怒。朝着远处的拉布里大吼起来:“中杂吗目尼草取!拉布里。这都是你这狗娘养的于地好事。老子手下地万匹骏马千里迢迢从王庭而来,奔行了这么些时日才到巴彦浩特,你却关上城门。将所有战马挡在城外,饮水草料全无供应。它们要不发狂,那才是怪事!我一定要向大汗禀报此事,将你和你地部族,男人砍头,你地女人全部抢过来睡觉。”
草原部落中。抢夺女人和辱骂宗族乃是最狠的诅咒。是要靠鲜血才能洗刷的耻辱,胡不归骂到这个份上,算是彻底地撕破脸皮了,那拉布里脸色都成墨绿的闪了,手中狼牙铁棒一提,胯下骏马如风般奔过来。嗷嗷狼叫声。响彻了草原之城:“以勇士的名义,盛丹杂种,我拉布里要活剥了你的人皮。”
拉布里狂怒之下,身形如风暴起。他胯下骏马极其神骏,长嘶一声便在万匹战马中劈出一条道路。逆行奔来,那湛蓝的凶悍眼神清晰可见。
不消林晚荣吩咐。高酋已经摩拳擦掌。眼睛紧紧盯住那奔来的拉布里。李武陵和数百名骑士则越缀越后,缓缓地逼近正在关闭城门的几名突厥人。
拉布里身形越来越近,五十丈,四十丈,,。,。。连他头上地毡帽也看地清晰无比了,林晚荣手中战刀握紧。汗珠湿透了掌心,空气中气氛紧张地就像随时可以爆炸开来。
“卡里!”数声暴喝突然从马队身后侍来,伴随着惊天地惨叫:“陆力墨西撒一阿――”
林晚荣转身看去。却原来是李武陵等人往城门靠近之时。距离太过于接近,被守城地突厥人发现了,小李子怒吼狂奔。以雷霆之势直往那守城的胡人杀去,血光四溅中,那发现了奥秘地胡人迅疾被斩于马下。
终是太迟了。奔行中的拉布里已然听到这告警声音,他猛地一拉缰绳,突厥大马直直立起,长长嘶鸣。
“陆力墨西撒――跨苦!”拉布里啊啊怒吼。提身立马地同时,手中地狼牙铁棒却呼地扔出,这铁棒又猛又疾。仿如一道霹雳雷霆。带着呼呼风声。直往林晚荣面门砸来。
“林兄弟小心!”高酋长吼一声,手中长刀狠狠劈出,哐当大响。刀棒撞击,闪出几朵灿烂的火花。几乎就要喷射到林晓荣脸上。
铁棒重重落地,高酋的战刀却己被砸了一个大豁,胳膊已是暗暗发麻,他也忍不住惊了一声:“这厮好大的力气!”
“不错,老子就是你大华来的林爷爷!”见行藏已经被识破,林晚荣刷地揪掉头上毡帽重重扔在地上,他杀气腾腾怒吼着,声音悲壮无比:“大华百年地耻辱。唯有胡人的鲜血能够清洗!我勇猛的兄弟们,为了我们地父母秦儿、为了我们地兄弟姐妹,跟我冲啊――杀光突厥人!”
他双目赤红,雪亮地战刀刷刷地舞出几朵亮丽的银花。胯下骏马就像疾驰的流星。嗖的窜了出去,那速度。就连高酋也是不及,大华将士们血性燃烧。刷地扯掉头上毡帽。露出黄肤黑发,堂堂正正地华夏面孔。
“杀光突厥人!”这从未有过的鲜亮口号。代表地是大华地决心和勇气。也是大华积弱百年地第一声怒吼。在这血与火地战场上。这一声嚎叫,点燃了所有将士地鲜血与激情,他们发出冲天的怒吼,狂催战马。挥舞战刀。跟随在林晚荣身后,像是一道迅猛地激流。直直奔杀而去。
无边地喊杀声顿时让数万匹战马发了狂。突厥大马仰天长呜,四面奔行,像是一朵散乱地瓢飞地乌云。在巴彦浩特城中蔓延,所过之处,帐篷掀倒。杂物纷飞,突厥士兵躲避稍微慢一些。便会被万马踩踏于蹄下。
大华骑兵深入草原,袭击城拿b,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对突厥人心理上地打击。远胜过于生理。许多突厥士兵甚至还没弄明白来者何人,便已淹没在马蹄之下,巴彦浩特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李武陵与数百将士砍翻十余名胡人,齐心合力。又将那厚重地大门又缓缓推开,等待着城外潜伏地援军地到来,胡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城门地重要性,一旦大华潜伏地援兵进城,巴彦浩特必破无疑。那拉布里猛地调转马头跨上城门。手中战刀一挥,怒号道:“放箭!”
数百只箭矢如纷飞地流蝗。向着城门激射而去。正在推动城门地大华将士无处躲避。惨叫声接连响起,十余名将士身中利箭,身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跟我宰了这狗娘养的――”望见自己地兄弟一个个倒下。林晓荣怒火冲天。长号一声。拨了马头就往城池冲去。
他神情彪悍。有如神助,一匹快马突在最前。手中战刀忽左忽右,遇到突厥人便是一刀猛劈下去。鲜血染红了战袍,论起辛辣狠厉地手段,竟是比突厥人还要胜上几分。
望见大华骑兵沿着斜坡向城上攻来,胡人地箭雨顿时铺天盖地嗖嗖疾射,密集地就像是被捅破了的马蜂窝,嗡嗡的箭声在林晚荣耳边划过,有几支甚至贴着他头皮飞过。胡人擅骑射,这突厥弓看似简单,却是劲道大。箭势猛,这一轮箭雨顿时压得林晚荣抬不起头未。攻势也为之一挫。
林晚荣左抵右当。劈开几根冷箭。望见城门处惨死地诸位兄弟,他当即怒吼一声:“高酋,胡不归。跟我来!”
老高和胡不归劈开几颗箭矢。应声而上,三人合力。将手中长刀挥舞地密不透风。疾奔着朝城头攻去,诸位将士也杀红了眼。嗷嗷怒吼着紧跟随在主帅人身后。无边地箭雨射在他们身上。将士们默默倒下,却无一人吭出声来。
马蹄声地动山摇,尘烟袅袅升起。潜伏在外围地大华将士终于应声而来,转眼便已奔到城下。黄肤黑发清晰可见。
望着那汹涌奔来的大华人马。拉布里也急了,朝着城门处猛一挥手,狂吼几声,神色凶恶无比。所有地突厥箭手。立即调转了方向,无数地箭支带着凄厉啸叫。直往李武陵等人所在地城门汹涌而去。
压迫在头顶的箭雨神奇般的消失了,林晚荣朝远处一看。顿时心都裂了。
年纪最小的李武陵长吼一声,声音稍显稚嫩,那一股坚定与自豪的信心却直冲天际:“泱泱华夏。七尺儿男。
焉有畏惧之事吾身虽死。吾心永不死!唤诸兄。尔等与吾,同去!同去矣!”
李武陵一声喊罢,紧捏着拳头,直往城门奔去。
“同去!同去矣!”数百名好汉长声怒吼。血肉之躯毅然挺立,对那纷飞的箭雨竟是视若无睹。由李武陵居中。百名将士齐心合力。一寸一寸。缓缓的推动那厚重地城门。
让无数的突厥人心惊胆颤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嗤――嗤――”离得远远。便能听见箭支射穿勇士胸膛地声音,势大力沉地箭矢贯穿了他们胸膛。甚至将将士直接挂在了城门上,汩汩鲜血。自他们口角胸前流下。有些战士早已死去了,却无一人肯倒下。
数百名好汉睁大双眼。吼吼地呐喊着。那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闷,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缓。直至最后没有一丝的响动,战场静默一片。
无数次的箭矢射击。也不知消耗了多少箭支。突厥人地手臂都被震麻了。
那盎然挺立地百余将士被万箭穿心。远望去,便像是盛开在草原大门上地凄美地血狼花,凄厉惨烈。
重若千钧的城门却依然无声的推动着,缓缓向前,打开着,,,,,。
所有突厥人都愣住了,即便他们号称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却没有一个人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到底是些什么人!连死都不怕,他们还怕什么!
如此让无数敌人心惊胆颤地壮举。只有黄皮肤黑头发地大华人。才能做到!
“***胡人。**你八辈祖宗!杀。杀。杀――”寂静地战场上,突然响起一声泣血地怒号。显得如此地单调。如此地撕心裂肺。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也不知是哪里杀出地一人。哗啦一声撕开身上胡袍。双眼血泪进发。脸膛滚烫,浑身赤色如火。便似是一匹发情的野狼,甩开所有人,手持着滴血地长刀。孤身往胡人堆里扑去。
“林将军――”
“林兄弟――”
望见林晚荣疯癫一般的举动。率先惊醒过来地胡不归和高酋眼眶龇裂。
“杀了突厥人――”二人老泪纵横。发疯一般地往城楼冲去。
“杀了突厥人――”在这个时刻,生死早已是身外之物,目睹这生生一幕的大华将士,眼泪早已流于,瞬闯进发出无比地杀气和无边地战力,如洪水猛兽般攻上城头。
数百张面颊在他眼前不停的浮现,林晚荣什么也想不起了。热血沸腾的仿如烧开的油,有一种要爆裂的感觉。
“咣当”一声。刀棒相交。擦出一串无比绚烂地火花。林晚荣面无表情,眼中死寂,缓缓丢开手中长刀。
那来迎的拉布里。瞳孔瞬间放大。长刀在他头顶颤颤巍巍。突厥勇士地额头现出一条淡淡的、整齐地血纹。慢慢的进发开来。滴滴鲜血缓缓流淌,狼牙棒哗啦一声掉落地上。从中间整齐断为两截。
第五百三十三章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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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突厥人还是大华将士,所有人都呆住了。能在一回合中秒杀在草原上享有盛名的拉布里,而且这行凶的还是素以孱弱闻名的大华人,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胡不归和高酋率先省悟过来,双眼通红着大喝:“敌酋拉布里已死!弟兄们,跟我冲啊,不要放过一个突厥人!”
“冲啊――”沸腾的热血燃烧在战士们的胸膛,力毙拉布里让他们无比兴奋,手足兄弟的惨死让他们如癫似狂。在这兴奋和剧痛的双重刺激之下,他们双眼龇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突厥人!无边的战力突然爆发,这一群身着胡服的大华勇士,如同凶猛的狮狼般冲入敌群,咆哮着、砍杀着,那狠辣之态,连突厥人也为之胆寒。
拉布里虽死,但胡人几乎所有的重兵都守在城墙上,仍残存有三四千之多,值此危难之际,胡人的凶悍一览无余。草原之城这半高的城楼,便成为双方争夺的重地。
胡不归高酋身后的数千人马,沿着城楼引墙一路拼杀,就仿佛冲入了马蜂窝,满眼都是黑压压的突厥人。每前进一步,都是血肉纷飞、血流成河,无数的突厥人倒下,亦有大华将士长眠于此。仗打到这个份上,生死早已由天,胡不归和高酋怒吼着冲杀在前,血迹满身,战刀都砍得卷了刃。再看前面,林晚荣犹如一匹孤狼冲在最前,手起刀落,无数的突厥人身首分家。他一刀斩杀拉布里的虎威在突厥人心中留下了深重的阴影。无人敢掠其锋芒,手下几无一合之将。战刀早已遍布豁口,他却似个铁人般毫无所察。血迹斑斑地脸上,无比的狰狞。
“轰”。滔天巨响中,千军万马疾踏而来,埋伏在城外的六千余大华将士轰然而入,越过李武陵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推开的草原之门,汇成一股激烈地洪流,直往城头顽抗的突厥人冲去。
援兵的到来,犹如一剂强心针,让所有将士为之一震,负隅顽抗的胡人们却是心惊胆颤。
“犯我强华者,虽远比诛!杀尽这些突厥人――”望着数千儿郎年轻的脸颊。胡不归老泪纵横,长身火吼,卷了心的战刀。划出一道雪白的光亮,他巨大的身形如一只腾飞的大鸟,率领着将士们疾步跨入敌群之中,战刀一挥,便将个高大的胡人劈为两半。
踏破贺兰山阙、从天而降地八千神兵。个个神情悲壮、悍不畏死,他们汇集在一起,便成了巴彦浩特五千胡人的催命符。
没有强弩相随、没有火炮相助。自巴彦浩特城门大开,将士踏入城中的那一刻,这就演变成了一场赤裸裸地肉搏战。奇袭的最后一关,便是性命相拼,这是无法避免的宿命。沉沉夜色中,八千大华儿郎,五千突厥骑兵,在这茫茫草原上,上演了一幕惨烈的肉搏大战。
林晚荣也不知自己拼杀了多久。他思维早已停顿了,满身的鲜血染红了破碎地袍子,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血人。弯曲的战刀刺穿眼前突厥人地胸膛,他双手重逾千钧,浑身麻木。
“将军,将军――”两声焦急的大喊仿佛是从天边传来,他缓缓回过神来,只见自己身边站着两个血人,满脸都被血渍覆盖,唯露出无比焦急的眼神。他的臂膀被这二人拼命的拉住了,其中一个血泪滚滚道:“将军,不要再杀了。这胡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林晚荣眼神茫然,低头看去,只见那躺在地上的胡人浑身遍布刀痕,一把弯曲的战刀穿过他胸膛,深深没入地下,这胡人尸首面目全非,鲜血洒了满地,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望见他茫然的神情,右边一人急忙拉住他手,老泪纵横,泪珠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神色无比地恐怖。
“你是高大哥?”这声音听得熟悉,只是那面颊却被鲜血覆盖了,无法辨认,林晚荣小声问道。
那血人急急抹了脸上泪珠与血水,咧开大嘴笑着,却比哭还难看:“是我!林兄弟,是我,老高啊!上天保佑,你终于醒过来了!”
林晚荣又朝左边血人看了一眼:“你是胡大哥?”
胡不归抹了眼角泪珠与血渍,急忙点头:“是我,是我,将军,你终于清醒了。大战结束了,巴彦浩特是我们的了,它是我们的了!”
胡不归与高酋脸上的兴奋难以掩盖,尽管付出了血的代价,尽管这巴彦浩特简陋的连个县衙都不如,可这毕竟是积弱的大华数百年来,在境外收获的第一座城池,还是大华的死仇突厥人的城池,这是何等重大的胜利,对于积弱多年的大华来说,其巨大意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是吗?!”没有意想中的狂喜,林晚荣仅是淡淡的哦了声,眼神缥缈的像天边的云彩。
“是的。”胡不归急忙点头:“此战我们共歼灭突厥骑兵四千八百零二人,生擒一百九十八人。缴获战马三万余匹,粮草不计其数。末将初步估算了一下,这么多的粮草,足够三十万人马十余天的给养。只要贺兰山关口坚守十天不破,那胡人就要饿着肚子与我军交手了。将军,你看――”
顺着胡不归手指所指的方向,熊熊燃烧的火把中,数不清的粮草垛子高高耸立,数千名将士手抱簇簇柴火,铺在粮草垛子之间。只要丢下一个火把,无数的粮草便会付之一炬。
林晚荣默默点头:“弟兄们的伤亡怎样?”
胡不归黯然低头,小声道:“我军阵亡一千三百七十七人,伤三百二十六人,战损足有两成!”
林晚荣脸颊抽搐了下,狠狠握紧了拳头,眼中泪光闪烁:“刚李子他们的遗体呢?!”
“都安置好了,”胡不归老泪划破脸上血水,哽咽道:“正等着将军你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呢!”
泪水无声无息的划过脸膛,数百名将士万箭穿心、泣血开城的情形粒粒浮现眼前。“啊――啊――啊――”林晚荣忽地发出一阵惊天的狼吼,血泪长流,奋力拔出地上长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刀朝城墙劈去。咣当的乱响中,火花四溅,那厚厚的石墙轰的塌下一片,声势之大,直让草原也震颤起来。
咣当,长刀落下,林晚荣脸色发白,握刀的虎口都裂出了血来。胡不归和高酋一言不发,静静站立在他身后,泪水模糊了双眼。
气氛沉默的让人窒息。也不知过了多久,见林晚荣身影沉寂的仿佛石雕,胡不归轻声劝道:“身为一名战士,战死沙场是最荣耀的归途,对此,请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可是小李子,他才十三岁,十三岁啊!”林晚荣哽咽着,喃喃自语,拳头都要握出血来。
李武陵是出征塞外的将士中最年轻的一个,还是林晚荣亲自带来的,又是上将军李泰唯一的嫡孙。拿下巴彦浩特固然可以大大振奋人心,可是失去了李武陵,对李泰的打击、对大华将士心理的打击亦是巨大。这一喜一悲之间,任谁也掂不出哪个分量更重!李武陵战死。令巴彦浩特的大胜顿时逊色许多,纵是胜了,也是败了。
草原地夜风吹打着脸颊,冰冷刺骨。直透心间。数千具将士的遗体,架在临时搭建的木架上,摆成长长的一排,不知哪里飞来地夜鸦,盘旋在他们头顶,呱呱的叫着,声音凄凉冷厉。
剩余的五千余将士默默凝立,眼中泪珠盘旋,无声无息的滴落下来,落在初春的草原那冰寂的泥土当中。
林晚荣带着高酋、胡不归。沿着这长长的英灵阵列,无声的走着,仔细打量着每一张渐渐冰冷苍白的年轻脸颊。沉沉的悲寂仿佛初春地风,弥漫在每个人心头。
遗像最为惨烈的,是那以身躯推开城门的百余勇士,无数长长地箭矢穿透他们身体,许多人的遗体被取下时。都是额头中箭挂在城门上的。为了保护他们的遗体,难以拔出的箭矢,将士们都小心李翼地把它自根割断。仍留箭头在体内。这数百名将士至死都是怒目圆睁,没有一个人合上了眼睛。
面对这些曾经朝夕相处、如今永世相隔的兄弟,林晚荣哽咽着,用颤抖的双手,抚摸上他们冰冷僵硬地面颊,一个一个的,缓缓的,将他们的双眼轻轻合上。
一个稍微矮小的身子出现在面前,脸上的稚气尚未脱去。嘴角却挂着一个甜蜜的笑容,安详的就像进入了梦乡。在数千名阵亡的将士中,就数他地个子最小、年纪最幼,可是那一句“吾身可死,吾心永不死”的偈语般的怒号,却永远的留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是小李子――”胡不归与高酋同时一声轻呼,眼眶瞬间湿润了。
望着李武陵那稚嫩的面容,林晚荣肩膀微微颤抖,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泪水滂沱而下,无声无息中他咧嘴大哭,无助的就像个孩子。
李武陵身中八箭,双腿双臂各有一只,右肋一只,左胸一只,双肩也各中一支。或许是因为他个子最小、被其他将士不自觉挡在身后的缘故,他额头并未中箭,最为致命的,是左胸的那只箭弩。他眼睛微微睁着,嘴角却挂着一个香甜的笑容,仿佛进入了梦乡。
林晚荣哽咽着,缓缓伸出双手,颤抖着为他合上双眼:“刚李子,是林大哥没有保护好你!林大哥对不住你!”
他轻轻合上李武陵的眼睛,喃喃自语着,热泪滚落。再抬眼看时,却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知何时,小李子的眼睛竟又睁开了。
“小李子――”林晚荣惊呼一声,眼泪都顾不得擦,忙把手指放在李武陵鼻边去探他气息。
没有一丝呼吸,脸颊早已冰冷,再看他眼眸,半闭半合,没有半分光彩,气息早已绝去多时了。
难道是错觉?是小李子在责怪我?!林晚荣心中更悲,无声叹息着,又缓缓将他眼皮合上。手方提起,让人惊诧的一幕又出现了,李武陵的眼睛,竟又缓缓睁开了。
老高看的也是惊奇,忍不住的悲呼一声:“小李子,好兄弟,高大哥知道你死不瞑目。你放心,我一定多抓几个突厥女人,将她们全部砍了,送给你当媳妇!兄弟你就安息吧!”
他话一说完,就伸出手去将李武陵眼睛合上。小李子却是不屈不挠,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是什么力量?!旁边的胡不归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林晚荣沉思良久,忽然伸出大手贴紧李武陵胸膛。小李子的胸膛冰冷,没有一丝的热气,与其他阵亡的将士没有两样。
失望的摇摇头,正要收回手去,忽然,一丝轻不可察的跳动传入手心,虽是微弱,却让林晚荣欣喜若狂,他嗷嗷嚎叫着热泪满面:“他还活着!小李子还活着!”
“林兄弟,节哀!”高酋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忙拉住他沉重的摇头:“我摸过了,小李子鼻息冰冷,呼吸全无,是真的去了!”
“不是的,高大哥,他还有心跳,我摸到过的!”林晚荣急急摇头,拉住老高的手放在李武陵胸膛。
看林兄弟的样子清醒之极,不像是失心疯的症状,高酋半信半疑,将手掌摸在李武陵胸膛。林晚荣的一句话,顿时撩起了所有人的希望,无数焦急的目光聚集在老高身上,等待着他的一句话。
高酋摒住呼吸,抚在李武陵胸膛,默默等待良久,却始终没有觉察到任何的跳动,终是放下手来,无声摇头!胡不归顿时神色一黯,泪光浮动。
“不可能!”望见众人绝望的目光,林晚荣摇头火道:“我摸到过的。小李子还活着,他一定活着。”
“李武陵的阵亡,对将军的打击太大了。”胡不归低下头去,无声叹息。
不去管别人怎么想,林晚荣伸出手掌,再次抚上李武陵的胸膛,冰凉的感觉传来,小李子的身躯静静躺着,再无一丝异动传来。如此等待良久,第一次触摸到的心跳再没有探到过。
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林晚荣悲上心头,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不甘心的又等待了许久,终是连自己都失望了。小李子死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摒住的气息终于散了,他无力摇头,刚要将手拿开,忽然,一丝轻轻的跳动自手心传来,与上次同样的微弱,同样的轻不可察。林晚荣呆住了,在此刻他的心里,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有力的心跳了!
“小李子还活着!”林晚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抑制着心中的狂喜,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再不敢大意。手掌依旧放在李武陵心头,等待着他下一次心跳地来临。
他脸上时而大悲,时而大喜,落在高酋和胡不归的眼中。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轻叹着摇头!
咚,相隔虽久,第二次心跳终于来临,依然那么的微弱,稍不注意便会被忽略过去。可落在林晚荣耳里,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声音,这是全世界最珍贵地心跳。林晚荣摒住了呼吸,泪流满面。
“胡大哥,高大哥。你们来听听!”林晚荣的声音,平静中带着颤抖,眼神却坚定无比。
胡不归、高酋缓缓将手掌放在李武陵胸膛。咚。一击微不可察的轻轻跳动刹那传入掌心。二人不可置信的相互望了眼,脸上神色狂喜。
再静静等待一会儿,那无比微弱却坚定的心跳,一次一次的清晰可闻。老胡老高眼眸瞬间就红了:“活着,小李子真的活着!”
两个五尺高的汉子。嗷嗷叫着紧紧抱在一起,泪水像是泄了闸洪峰,哗哗而下。
林晚荣振臂高呼。仰天火嚎:“李武陵还活着!兄弟们,我们的小李子还活着!”,,“活着,我们的兄弟还活着――”这消息刹那间便传遍了,无数地将士手中的刀枪高高举起,他们拥在一起蹦着跳着,仰天长嚎着,五千好汉一起流泪的场面,深深铭刻在所有人地心头。
在阵亡的战友面前欢呼,这非是不敬。相反,却是最真挚朴素的感情。李武陵代表的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无数长眠在草原深处地大华英灵。有什么能比失而复得的战友兄弟更重要的?!
李武陵还活着地消息,宛如干旱里的一场春雨,滋润所有人心田。上至林晚荣、胡不归,下至各位普通战士,无不欢欣鼓舞,一扫因战友伤亡而带来的颓气。
虽然还是面对一千多阵亡的战友,但是将士们的心情却与方才有着迥然差异,片刻之前还是悲壮,片刻之后,他们却已看到了无边的希望。这种失而复得、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们的信心和战斗力都空前的强大起来。
阵亡将士地身躯在烈焰中熊熊燃烧,林晚荣默默道:“高大哥,将兄弟们的骨灰收敛起来,请他们和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这个词,听得高酋心中又暖又悲,他擦了擦眼角泪珠,重重嗯了声,甩开大步去了。
“将军,你看!”胡不归纵马归来,兴奋大叫。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草原之城的正门之上、李武陵等人遇难的地方,高高悬挂着一颗血淋淋、面目狰狞的人头,正是林晚荣亲自斩杀的拉布里。
这悬首示众的方式,是最赤裸裸的示威,是打在突厥人脸上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已经没有多少必要去讨论人道不人道了,战争就是这样。
看着担架上重伤未醒的李武陵,遥望城中留下的三万匹战马,林晚荣哼了声:“胡大哥,这些突厥战马,你知道怎么做吧?!”
李武陵的失而复得,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鼓舞,胡不归一扫先前颓势,愤然嘿了声:“将军放心,末将省得,突厥人绝不可能得到一匹战马、一颗粮食。你看,那不就开始了么?”
数千彪骑汹涌而上,箭矢,战刀,片刻之间,困在月中的突厥战马唉声嘶鸣,血流成河。
“太残暴了。”林晚荣摇头叹道:“胡大哥,以后想些人道点的办法,战马也是生命啊!这血淋淋的,吓坏了突厥小孩子,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胡不归嘿嘿笑了几声:“是老高说的,他说给战马投毒太麻烦,那毒药还要花银子买呢,我们的军费可不能这么浪费了,还是刀刑来的实惠,既给将士们练刀法,又给将士练胆量。”
林晚荣苦笑摇头,老高这厮,我都不稀的说他了。
天边隐隐露出一抹鱼腥白,再过上两个时辰,草原的红日就要升起了,而驰援巴彦浩特的胡人也会接踵而来,无边无际的草原,将会风云变幻。
“将军,可以开始了!”所有的粮草丛都已通过柴火相连在一起,胡不归将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递给了林晚荣。
灯子油不时轻爆,火炬噼里啪啦乱响,望见老高与数百位兄弟正在默默收敛阵亡兄弟的骨灰,林晚荣左手牵引着马缰绳,双腿一夹,骏马迅疾的奔了出去。
奔行中,林晚荣猛地一声长喝:“燃烧吧,巴彦浩特!”话音方落,他猛拉马缰,骏马嘶鸣,手中的火炬便如一支有力的标枪疾飞而出,正中当心处的一个草垛。
“轰”的一声大响,红色火光冲天而起,浓浓火焰迅速蔓延开来,胡人聚积在此处无数簇粮草立即熊熊燃烧,漫天的火光,映红了黝黑夜色中藏蓝的天幕。
“吼――”
“吼――”
火光映照着大华将士们满是鲜血的衣衫和脸颊,他们齐声高喝,仿佛要让所有的屈辱都随这火花飘散。
火势越来越猛烈,城中到处都在燃烧,硝烟滚滚,浓雾弥漫,那炙热的温度,让林晚荣的衣裳全部都湿透,鲜血、泪水、汗水,全部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滋味。
小半个时辰之后,粮草已经燃烧过半,就算在此刻降下瓢泼大雨,已是无力回天了,草原之城到处是焦土、灰渍,烟雾弥漫,几丈之内都看不见人影。
多余的战马已全部斩杀,阵亡将士的遗骸已收集整齐,五千余将士在城门前整装列队,即将出发。
望着眼前衣衫残败、满脸焦黑的战士们,林晚荣顿了顿,大声道:“大家看到了。我们做了一件、大华历史上从未有人做过的大事――胡人咽喉、草原之城巴彦浩特。此刻就在我们脚下熊熊燃烧着,它已彻底的化作一片焦土。从此,突厥人地版图上就要彻底抹去这座城堡了。”
“吼――吼――”胡不归与高酋带头,高高挥舞着战刀。与将士们齐声怒号。
林晚荣双手往下一挥,众将士便瞬间安静下来:“巴彦浩特一役,我们的行踪已经彻底的暴露给胡人,到草原上袭击胡人城堡、在突厥人心窝里动刀子,这是他们从没遇到过的,可以预见,更加残酷地草原杀伐即将来临。请大家记住,从此刻起,我们的策略将要完全改变。我们,将要变成草原上的兔子。能够躲避鹰隼的利爪、活着回家,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
现场安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晚荣身上。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任务虽完成了,可是残酷的征程却才行进了一半,接下来的这一截路,将是最危险的,也是从未有人经历过的。在这茫茫地大草原上。他们将要变成突厥人的猎物。要活着回到贺兰山,也许只能是个最美丽的梦想了。可是,在经历了这许多地血战、见惯了生离死别之后。又有谁会真个害怕呢。
五千余人视死如归的眼神,叫林晚荣也无声的哽咽了,他挥了挥手,第一匹战马便跃出城门,第二匹、第三匹。。。。。。
五千将士无声无息的撤出巴彦浩特,清脆的马蹄声与那熊熊燃烧地火焰混在一起,像是草原上一曲嘹亮的牧歌。
林晚荣带着胡不归与高酋行在最后,跨出城门,三人忍不住的转头凝望。声
火光中地草原之城处处硝烟弥漫。除了风声火声,再也听不到人声马鸣,与来时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语。
林晚荣想了一会儿,忽然提缰跃马,急急往回奔去。
“林将军这是要做什么?”胡不归不解道。
高酋想了想,无力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林兄弟行事,向来高深莫测,以你我的智慧,根本无法揣测。就如今夜之事,放在从前,你会相信他能对拉布里一刀斩吗?!”
想起林将军那雷霆一刀,胡不归暗自心悸,急忙摇头轻叹:高深,果然高深!
行到那城门边上,林晚荣跃下马来,在路边找了一根熊熊燃烧的粗棍。满地都是斩杀的突厥大马的淋漓鲜血,他用木棍在鲜血里搅和了几下,然后刷刷刷的,在城墙上写起字来。这几个字龙飞凤舞,鲜血淋漓,气势甚是磅礴。他写完之后,扔掉带血的长棍,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高酋眼光最好,只见那几个字歪歪扭扭,却是硕大无比,一眼便能看地清晰:“大华林三,到此一游!有种你再建,明年我再游!”
他刚念完,胡不归便笑出声来:“好!好一个明年我再游!这气势,这文章,那才是林将军的风格!”
“好诗,好诗。”望见林晚荣纵马回转,来到身边,高酋竖起大拇指:“对仗工整,格律严谨,实在是绝世之珍品、馈赠之福音。这下胡人大发了,就这诗这字,几百年后只怕要卖上好几十万两银子呢。”
胡不归正色道:“那是那是,林将军的字,在我们大华都是万金难求的墨宝呢。但不知将军怎么会有如此雅兴,在胡人墙上做这旷世之作?!”
林晚荣哈哈大笑:“惭愧惭愧,信手涂鸦、旅游习惯而已。就怕胡人认不懂我们大华文字,浪费了我这一番口舌。”
几人同时大笑起来,声音穿透了草原苍穹。。。。。。
望着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仍未醒来的李武陵,林晚荣用力拉住他的手,微笑道:“兄弟,我们回家!”
第五三四章 再遇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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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身中八矢,除去双手双足四箭、两肩的肩井与缺盆大穴各中一支炎外,另在右肋与左胸的天池穴,也各中利矢。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主要是因为左胸天池穴受创,导致气冲、关门、乳根、气户自下而上经脉遭受压迫,气血不畅,而致使后脑处天柱、风府、百会三处大穴血气梗塞,淤血成积,难以清醒。而且按照我的推断,不仅是左胸,在他下腹至丹田处也定有一块淤血凝集,从而导致他疼痛难当、气血受阻。要治疗此种下腹肿痛淤血,须得以藏红花为药引,配以蜂蜜、桔梗,幼菊通畅经脉。”
高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双手挥舞着,口水喷了满地,为帐中诸人讲解着李武陵的伤势。他手势疾挥,动作潇洒,若是不清楚的,定还以为他是什么医学院的国手呢。
什么天池风府,桔梗幼菊,下腹肿胀淤血的,老高满口的专业术语,高深莫测,胡不归听得直擦鼻梁上的汗珠。林晚荣也是额头素筋暴起,冷汗刷刷直流。照老高这么一分析,小李子的症状,咋和痛经这么相像呢?老高这厮,莫非是个妇科郎中?
“那个,高大哥,你能不能说的简单点?”拿袖子胡乱的擦了把冷汗,林晚荣心有余悸道:“你就直接说说,小李子为什么心脏还在跳动,却始终醒不过来?”
高酋点点头,正色道:“以我行走江湖、救死扶伤的经验来看,小李子身上的箭头虽拔了出来,但他筋脉受到异常的血气挤压、通行不畅——”
“高大哥,你是想说小李子胸前神经受到压迫、寻致大脑供血不足。无法苏醒,是这个意思吗?”林晚荣截断老高地话,开门见山的问道。
高酋大喜着拍手:“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哎呀,林兄弟,没想到你也和我一样,是个杏林高手啊。如此高深的学问,我只讲解了一道,你就明白了!”
杏林高手?!我呸!林晚荣狠狠吐了口吐沫,对这狗头郎中满是鄙夷。
胡不归大概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拉住老高小声道:“高兄弟,请问你以前医好过多少病人?”
高酋信心满满道:“老胡,你还不相信我么?我老高行走江湖二十余年。凡是落到我手中地病号,除了医死的,剩下的。就没有医不好的!”
胡不归白眼一翻,彻底无语了。
撤离巴彦浩特已经两个时辰了,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草原的晨风冷雾中,露珠皎洁。打湿了马蹄,沁润了每个人的脸颊。四个战士抬着李武陵的担架,行走的小心翼翼。将士们自发的将小李子护在中间,为他抵挡寒风雨露。
这五千将士当中,论起武功,高酋是当之无愧地第一。医武相通,老高既然武功不错,想来行医也有些手腕,哪知这厮却是个绣花枕头,啰唆了半天,还不如林晚荣一句话解释的清楚。想来平日习练医术的功夫,都被他消耗在拉八大胡同了。
但李武陵重伤在身,数遍全军五千人,也就老高这个半吊子郎中还能说得出些枝枝卯卯,其他人更是差地远了。看来只能矮子里面挑将军了,望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小李子,林晚荣拉住他的手,无声苦笑。
见林兄弟一言不发,老高难得的红了回脸,尴尬笑道:“兄弟,你放心,小李子福大命大,死了都能睁三回眼眼,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晚荣心里大概有了判断,李武陵定然是因为左胸中箭、某条神经受到巨大压迫,才会寻致血流不畅、呼吸困难,进一步引发深度昏厥。在他地前世,这种重伤可以通过胸科手术来挽救,可是眼下却是置身茫茫的大草原上,刀客虽有五千,能玩转手术刀的却无一人。
林晚荣点了点头,无奈一叹:“高大哥,以你看法,要怎样才能让小李子体内血脉通畅起来?”
知道林兄弟也是“杏林高手”,高酋可不敢再胡吹牛皮了,小心谨慎道:“刚伤地处置就不须说了,我已给小李子用了上好的金创药,防止伤口溃烂。但是体内伤势要想控制则颇为不易,需要内治外敷、通血化瘀,更需上好的药草相助。小李子此时心跳极弱,全凭一口血气在支撑,若不及时救治,只怕会凶相再现。”
这一次老高倒不是胡说了,小李子呼吸孱弱,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可是茫茫草原,到哪里去寻那上好的活血药材呢?大军跨越天险时轻装简从,连最常用的药材也都带的极少,何况那上好的活血之物?
众人一时沉寂下来,心情沉重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武陵地死而复生,带给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无比巨大的勇气和信心。没有人能够承受再次失去他的痛苦,那对所有人都将是致命的打击。
“药材!到哪里去找药材?!”林晚荣喃喃自语着,愁眉紧锁。
五千骏骑在七彩朝霞的映照中疾速前行,嘀嗒的蹄声震颤草原,一路上除了马嚏声,听不到一声咳嗽,气氛安详之极,所有人都在为李武陵的伤势忧心。
“报——,前方一骑飞奔而来,斥候的喊声惊醒了沉默中的林晚荣:“禀将军,前方四十里处发现胡人踪迹!”
“什么?!”林晚荣大吃一惊,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才不过几个时辰,突厥人就出现在了距己仅有四十里的地方。
胡不归也是诧异满脸,急声道:“是哪里来的骑兵?有多少人马?!”
那斥候摇头道:“禀将军,不是突厥骑兵,而是一个胡人商队,总数不过数百人。”
“胡人商队?!”
林晚荣呆了呆,忽地大喜道:“如果是商队。那就一定带有药材!”
胡不归也反应过来,急声道:“对。茶--飘天文学--扬,缓缓飘入众人耳膜,三十余匹骏马慢慢踏过来,进入众人的视线。骑在骏马上的突厥商人,身着胡袍,腰挂佩刀,深蓝的眼神闪着幽光。他们大声说笑着,吆喝着,优哉游哉的前行,浑然不知危险就在眼前。
马队中间有数十辆大车,从那驼马被压弯的脊梁和嘎吱嘎吱作响的车轱辘就可以判断出,这大车里,定然藏有不少好货。
“咦,怎么不见月牙儿?”高酋藏在林晚荣身边,叼着根青草,眼珠子骨碌着四处打量。“月牙儿”这名字本是林晚荣给那突厥女子取的,老高借用来,却也一点也不见外。他四周打量了好久,见到的全是突厥男人,没有一个女子的身影,更别提那美如天仙的“月牙儿”,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林晚荣嘿嘿一笑,“月牙儿”不在这车队里更好。要不然待会儿动起手来,看到这突厥小美人,老子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心里淫笑了两声,见那车队逐渐的进入了攻击范围,他点点头正要下令,忽听“叮”的脆响,胡人队中突地跃出一匹神骏的青色小马,脖子上挂着个精致的铃铛,蹄声欢快,叮叮脆响不绝于耳。
那马上的骑士头戴金黄小毡,身着黑边红底的金丝纱裙,双腿修长有力,身形婀娜似柳,纵马飞奔中,面上的薄薄轻纱时起时落,晶莹的肌肤在淡淡的晨晖中,闪烁着美丽的金色。她的眼眸润如春水,带着一丝深邃的淡蓝,微笑间,双眸略略弯合,便如天边最美丽的月牙儿!
第五三五章 带刺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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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林晚荣看的呆呆愣愣,没想到真叫老高给说中了,这就是月牙儿的商队,世上的事还真是巧合多多啊!
望着突厥少女婀娜多姿的身材,高酋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忍不住嘿嘿两声,得意道:“林兄弟,怎么样?!我老高神机妙算吧。这下她可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了,林兄弟你又有了暖床的。”
突厥少女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神骏的青色小马快步疾行,身影婀娜,纱裙飘舞,远远望去,就像绿色草原上漂浮的美丽花朵。
胡不归吞了口口水,小声道:“将军,还动手吗?!”
连胡不归这样的铁血汉子都不愿意对“月牙儿”动手,可见这突厥少女的确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魔力,让人一见难忘。不待林晚荣回答,高酋已嘿嘿道:“动手,当然要动手了!男的杀光,女的脱光,胡人每次劫掠咱们的城池,不就是这么干的吗?咱还没抢过突厥女人呢,以这小姑娘的姿色,勉强也够得上给林兄弟的如夫人做个小丫环了。”
对这厮彻底无语!林晚荣好笑的摇摇头:“胡大哥,别听老高胡扯。我是那么贪花好色、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说出去谁都不信那!待会儿儿动起手来,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千万别想的太多了。”
他不说还好,经他这一解释,胡不归却越发的迷糊了。林将军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世上自有公论,姑且撇在一边不谈。可这说了半天,将军和月牙儿到底有没有关系呢?这真是个谜团。他不敢多问。唯有硬着头皮抱拳:“末将省得了。高兄弟,待会儿我们两个一起冲上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对,对。照应一下。”高酋心领神会的嗯了一声,嘿嘿偷笑。
说话间,那胡人商队已经缓缓行了过来,胡不归双指塞进口中、猛地打了个呼哨,远处千军万马齐声应和起来。老胡战刀一挥,草丛中刷的立起数百名战士,个个神情彪悍:“弟兄们,跟我冲啊――”
高酋同时站起,手中马刀划出一道光亮,刷刷耀眼。喊出地口号格外诱人:“兄弟们,抢胡人的女人了!跟我冲――”
百名将士神情振奋,跟在他身后。像是草原上饥饿的野狼,又快又疾,直往胡人马队冲去。
行进中的突厥商队,显然没有料到在茫茫大草原、自己地地盘上,竟然会有人劫道。看到一帮身着破烂胡衫、须发皆长的彪悍“劫匪,。高举马刀风一般的冲过来,他们顿时也慌了神。
“嘶――”商队的头马前蹄跃起,发出长长的一声凄鸣。后面的数十匹大马跟着受惊,调转马头就要奔跑。
“纯里!(镇定!)’一个粗壮的声音响起,突厥马队中跃出个头人模样的大汉,骑术精熟,左手拉缰绳,右手持着一柄厚重的马刀,正护在月牙儿身边,威风大喝:“玉里牙罗布路西(是草原上的流寇!)。”
林晚荣跟在老胡和高酋身后,见这马队里带头地突厥人威风凛凛。那握刀的模样,一看就知是身经百战的草原勇士。林将军地突厥语除了一句国骂外,其他的都是摆设,这胡人喊了些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明白,忍不住老脸一黑,怒道:“***,这厮的突厥语怎么如此不地道,一听就知道是王庭郊区那疙瘩的,害我都听不懂。老胡,你翻译一下!”
高酋深以为是地点点头:“林兄弟高见。这厮说话确实有股子泥土味,应该是郊区口音无疑,难怪我也听不明白!”
就你们二位的水平,连那突厥婴儿都尚是不如,要能听懂那才怪了!胡不归将这二人鄙视了一番,哈哈笑着道:“也没什么,这人骂我们是草原上的流寇。”
“胡说。”高酋嘿了声,大大地不满:“这些突厥人指鹿为马,真是没见识。说我也就罢了,可他们何时见过像林兄弟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草原流寇?”
“正是,正是。”老胡打了个哈哈。
林晚荣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在老高屁股上踹了一脚,火道:“高大哥,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老是拿我的缺点说事儿,这些都是天生的,我想改都改不掉。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下次若再犯,就罚你连说一百遍。”
一百遍?!胡不归冷汗直滴,借着挥舞战刀的机会,离二人远了几步,大声喝道:“围起来,将他们统统的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过。”
说话的功夫,好几百战士高举着战刀,手中利弩瞄准商队,早已将这些胡人团团的围了起来。
商队里地突厥人,以“月牙儿”为中心,自觉的组成了一个圆圈,将突厥少女护在正中间。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崇敬和迷恋,似乎只要能保护这少女,就算要葬送他们的性命,他们也在所不惜。突厥少女在商队里的地位,一览无余。
那带头的突厥大汉眼中怒火闪闪,手持马刀,紧紧的护卫在“月牙儿”身前。
虽是面临被包围的绝境,“月牙儿”跨坐在神骏的素马上,却是神色镇定,不急不惊,滑若凝脂的美丽肌肤像是刚洗过牛奶浴,凹凸玲珑的身材包裹在薄薄的丝裙中,宛若挺拔的春树。她的眼神淡淡,波光流转,略略扫过面前的人群,微带些天蓝色的眼眸,幽静深邃,清澈的仿佛是草原深处的纳木错。
这美丽的异族少女身上,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被她扫上一眼,诸人只觉呼吸都摒住了,就像要被吸进她幽邃的眼神中。
“突厥也能长出这么好看的女人?”老高的口水流了满地,呐呐自语着。
倒是林晚荣早已见识过这异族少女的魅力,此时众人之中,就数他头脑最为清醒。他苦笑着拍拍胡不归地肩膀:“醒醒。醒醒!胡大哥,该动手了!”
“哦!”胡不归惊醒过来,忙扬扬手中雪亮的战刀,恼恼大喝一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统统留下来!!!”
我靠!林晚荣差点晕倒了过去,老胡这厮,切口喊得这么顺,真当我是劫道的来了?!他怎么也不翻译成突厥语喊?不就是一个“月牙儿”么,何至于如此?!
他忍不住的又朝“月牙儿”看了一眼,却见那突厥少女也正在打量自己,显然是方才他开口说话,引起了对方地注意。突厥少女静静坐在马上。金色小毡帽下,几丝乌黑的秀发微微露出,覆盖在光洁的额头。一方透明的轻纱微微遮掩住面颊。露出个美丽无比的轮廓。清秀的鼻梁,红润的小口,似月牙儿般略略上翘的嘴角,安静中却又带着几分野性。
这丫头盯住我看什么?林晚荣瞅瞅自己,马靴早已开了几道口子。衫子破破烂烂,血渍汗珠粘连在一起附在身上,就像在玩人体艺术。满面的尘沙灰土。发须长如乱草,面貌狰狞无比,整个就是一还未进化好的草原野人。
这样也能吸引少女地目光?林晚荣不由自主的摇头叹气。老高说的不错,真正地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就好比沙堆里的金子,无论你怎么掩盖,那万丈光芒都是遮挡不了的。绝症啊,没法治了!
“月牙儿”扫了他几眼,忽地柳眉一弯。嘴角轻翘,幽邃双眸似是三月的春水,竟是缓缓微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有如金光划破乌云,又仿佛草原里的百花绽放,不仅是大华将士们看地傻了,那团团围住他的胡人,更是瞬间跪倒下去,口里呐呐自语,神色无比的虔诚。
林晚荣心里怦怦直跳,恼火异常。妈地,这小妞太无礼了,这样盯着我,分明是在对我施行“目奸”。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有点受不了“月牙儿”诡异的微笑,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大声道:“警告你,不准对我笑。再笑我就要杀人了!”
“月牙儿”却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示威似的朝他无声微笑,弯弯的柳眉微微上翘,好看之极。
林晚荣火了,朝胡不归一使颜色。老胡刷的一声跃上前去,抓住商队里的一匹突厥大马,手起刀落,血光冲天,那大马顿时身首异处,鲜血洒了满地。
马就是突厥人的生命,当着他们地面斩杀骏马,那是一种巨大的侮辱。胡人顿时群情激奋,“月牙儿”面色一寒,咬牙怒视了林晚荣几眼,眼中喷出熊熊的火焰。
那领头的突厥大汉忽然怒吼一声,他身后数十名突厥商人急跃而出,挥刀便往林晚荣砍来。
“来的好!”高酋大喝一声,身形率先冲入前方,十余名将士紧跟其后。他们都是经历了血与火考验的精兵,刀术战法哪是这几个胡商可比。不到五个回合,冲出来的几名胡人,就尽数被斩杀。那领头的突厥大汉神色大愤,怒吼一声,与胡不归紧紧战在一处。
林晚荣一挥手,数百名将士便如虎似狼般急冲而入,向马队中的十数辆大车奔去。
“伊里嘎(停下)!”一个清脆而急促的叫声传来,昂扬清越,说话的正是那迷人的少女“月牙儿”。首次听到这突厥少女说话,林晚荣大感惊奇,同样的突厥语,由盛丹、拉布里说来就那么的难听,怎么换了“月牙儿”,就如此的清脆动人呢?人与人还真是不能比啊。
听到“月牙儿”说话,那领头的突厥大汉一刀逼开胡不归,急急越回她身边。老胡硬拼了一刀,急退两步,面色惩红,大口大口喘气道:“好大的手劲,这厮定不是简单人物。”
管他是什么人物,林晚荣大手一挥,嘿嘿道:“不要伊里嘎!大家继续!”
将士们疾速往大车靠去,那突厥少女一急,修长双腿一夹马背,青马腾的跃起,她身形微倾,手中马鞭急甩,便往一名大华兵士的脸上砸去。
这一举手一投足便显示出了真功夫。月牙儿的骑术极为精湛,连胡不归也是不及她,更别提林晚荣了。
她腾空中这一鞭甩的又疾又快,眼看着就要砸到那名将士地脸上。马鞭却在下落之际,忽地停住了。
突厥少女使劲拉了几下马鞭,俏脸惩的通红,那鞭子却稳稳当当、纹丝不动,另一头却站着个黑脸黑膛的“野人”,骑在马上,紧紧拿住了她马鞭,嘻嘻笑道:“好长的一根鞭啊,都快赶上我地了。月牙儿小姑娘,你拉。你使劲拉啊!这鞭有弹性,不怕拉的!正所谓,拉妹子拉妹子拉不怕嘛!”
“林兄弟好功夫!”高酋看的眉飞色舞。拍手起哄:“对啊,小姑娘,你快使劲拉啊!我倒要看看这鞭能拉多长!”
旁边的那突厥首领见“月牙儿”陷入困境,急怒中猛然暴喝一声,劈刀便往林晚荣头顶砍来。
高酋一刀迎上。正抵住他刀锋,火喝道:“你们这小姑娘被我林兄弟调戏,那是她的荣幸。要你这胡人来捣什么乱?”
林晚荣大感冤枉,分明是这小姑娘拿鞭子调戏我嘛,高大哥怎么反过来说。
“咔嚓”一声,二人钢刀相触,那胡人怒吼了声,急退一步,脸色煞白。高酋小退了半步,气息急促许多,他与胡不归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有些惊诧:“这是哪里来的胡人,竟有这分力道。”
“月牙儿”见同伴被高酋拦下,也知他相助无望,小手将马鞭抓的紧紧,银牙紧咬,俏脸急怒,娇喝道:“米莱萨(放开)!米莱萨(放开)!”
“大家都知道,我听不懂突厥语的。”林晚荣嘿嘿冷笑,朝四周挥手,已有将士跃上了马车。
月牙儿大急,忽地娇叱一声,手中马鞭微松,身下青马直直往林晚荣撞来。
林晚荣掠身疾躲,刚让开骏马,一道冷光便向面前划来,突厥少女手中短小的马刀,幽幽闪着寒光,直向他脸膛劈来。
玩阴的?林晚荣冷哼了声,双手猛伸,又疾又准,正握住她晶莹地手腕。月牙儿哼了声,手上失去力道,那弯刀便向地上坠去。
两马交错,靠的极近,月牙儿一击不成,双腕又被他拿住,她急恼之中,忽地自素马上掠起,双脚直往他面门蹬踏。
想踩我?林晚荣嘿的一声,将她双腕猛地急扭,一脚蹬在那青马上。青马嘶鸣着疾奔而去,月牙儿地身形顿时落了空,像一颗美丽的花枝横停在半空。林晚荣横手反抄,将她娇躯搂进怀里,放在身前的马背上,张开大嘴,便向她脸颊咬去。
“啊――”月牙儿与他交手片刻,即便是被他擒于马上,也未有过半点惊慌。只是这一刻,一个披头散发、凶神恶煞般的面孔直往她如花似玉的脸颊咬来,纵是再坚强地女子,也要魂魄都吓飞了。
淡淡的幽香自怀里传来,正是萧家香水的味道。突厥少女地身体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淡蓝的眼眸却狠狠瞪住他,小拳头握的紧紧。
“怕了吧?”林晚荣哈哈大笑,收回扑向她的嘴脸,长长的出了口气。月牙儿心里稍微宁静了些,正要寻机再次下手,却见那黑脸膛的恶人猛地转过身来,双手勾住嘴角,白眼往两边一翻,那神情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啊――”突厥少女再次发出惊叫,是被林晚荣的鬼脸给活生生吓出来的。
林晚荣长声一笑,用力将她身子扔下马背。月牙儿身在空中,双脚还未落地,袖子里滑出一柄窄小的弯刀,锋利无比,疾往他小腹刺去。
好一朵带刺地玫瑰!!
林晚荣紧紧握住少女的手腕,冷笑道:“月牙儿小妹妹,你记住了,不要在我面前耍手段。我不仅会吓人,更会杀人!!”
第五三六章 我叫玉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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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少女似乎根本听不懂大华语般,目带寒光,狠狠盯住他,一言不发。
其余的突厥商人见月牙儿被拿住,顿时急红了眼,哗啦一声拔出战刀,嗷嗷怒吼着往林晚荣冲来。胡不归疾步上前,手起刀落,刷刷的砍翻两个,殷红的鲜血泼洒在碧绿的草原上。
望见族人血溅五步,“月牙儿”顿时急了,也顾不得尚被林晚荣抓住的手腕,挣扎着娇声道:“伊里嘎(停下)!伊里嘎(停下)!”
“你不是流寇!”与高酋激战正酣的那领头的突厥人忽地挑出战圈,眼露凶光,怒喝道:“你们是大华人!!!”
这次他却是说的华语,口音生硬之极,高酋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当下朗笑一声道:“聪明!你爷爷就是大华来的好汉。小子,再吃高爷爷一刀!”
他说打就打,双手握刀,以万钧之势,直往突厥人头上砍去,“叮当:乱响中火星四溅。
“该死的大华人,叫你尝尝我赫里叶的厉害!杀――”那突厥武士嗷嗷狼吼着,聚集全身力气,马刀带着呼呼风声与老高硬拼了一刀。“咣当”大响中,赫里叶双脚刷的裂入草地中,脸色惩的通红。高酋手腕震麻,也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气息紊乱。
这是两人第二次实打实的交手,这个叫做赫里叶的突厥人,身具绝世莽力,叫老高越发吃惊,顿时收起了轻慢之心。
听说眼前的这些流寇乃是大华人所扮,其中一人又能与赫里叶交战而占得上风,突厥商人眼中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孱弱的大华人能够深入茫茫草原烧杀劫掠?这是几百年都没有过地事情。何况前方还有三十万突厥大军围困着贺兰山峡谷。这些流寇一样的大华人怎么可能穿越重重封锁?莫非他们是从天而降?太难以置信了!
观这些胡人的脸色便知他们的想法,高酋急呼了几口气,得意洋洋大吼一声:“怎么?不相信?不瞒你们说,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呢。可老子偏偏就来了。你们这些孙子能把爷爷怎么着吧?!”
老高兀自杀地痛快,那突厥少女见自己的族人尽数落入大华流寇手中,眼眸瞬时湿润,她被林晚荣拿住无计可施,急怒下猛地低头,张口便往林晚荣手上咬去。
“哎呀――”剧烈的疼痛传来,林晚荣的手背上顿时现出一排光洁整齐的牙印,像是弯美丽的月牙儿,深入肉里,鲜血汩汩。
突厥少女下口还真有几分毒性。林晚荣额头冷汗直冒,正要发飙,那突厥少女却猛一甩头。趁他不备,拔腿就跑。
“迎风一刀斩!”林晚荣大喝一声,自地上拣起个玩意,看也没看就愤火出手。
“月牙儿”奔行之中,直觉一股劲风自背后袭来。还当是这流寇的“迎风一刀斩”,眼看便要丧身他刀下,少女嘤的轻泣一声。猛然转过身来,金色小毡帽被迅捷甩开,如云的秀发瀑布般飘洒而下,她伸出双臂急急护在自己族人面前,盎然不惧的抬起了美丽地面颊。
疾风刷刷而来打在她身上脸上,疼痛,十分的疼痛,却不是刀斧加身的感觉。
她缓缓睁开眼来,没有想像中地血流满面。除了洁净的纱裙面纱上沾了些风沙尘土外,再无异常。
对面那面容黝黑的流寇神色郑重,紧紧盯住他的右手,缓缓捏上用力一挥,沉声道:“好功夫!普天之下,能够毫发无损接下我这独一无二、惊天动地的绝技‘迎风一刀斩’地,除姑娘外,再无第二人了。”
什么“迎风一刀斩”,不就是洒了一把沙子吗?这人牛皮吹的倒大!突厥少女哼了一声,伸展双臂护在自己族人面前,无惧无畏的盯住林晚荣,娇声火道:“西西里提喂!极木西奇怒哈索泥摸西亚!”
这少女声音娇嫩,突厥语速又疾又快,林晚荣听得眼冒金星,只见她嘴皮子动,就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人家是郊区口音了,只得拉住胡不归道:“胡大哥,这小姑娘说话太慢,我脑子又转地太快,二者不兼容,所以没听清她说什么。你来翻译一下。”
林将军的理由真够独特的!胡不归笑道:“她说,你杀了我吧,不要杀我的族人”
这突厥女孩倒有股倔性!林晚荣哦了一声,将血淋淋的手腕往“月牙儿”眼前一亮,捏了个拳头恶狠狠道:“花姑娘,你的,咬我!你,和你的族人,统统死啦死啦的。我的,突厥话,你地,明白?!”
这突厥话,真的很有大华特色,胡不归暗自摇头偷笑。
从他凶狠的模样里,似乎看出了这流寇的“狠毒”。“月牙儿”脸色疾变,哗啦一声自脚下拣起一把马刀,刷的舞动几下,曼妙的身材一阵轻晃,那马刀已护在了她身前。
林晚荣点点头,盯住月牙儿玲珑的身材,急急吞了口口水:“不错不错,身材很棒,柔韧性也好,又能骑马,跳起钢管舞应该很有看点。胡大哥,拉布里那根狼牙棒你带着没有?我待会儿要对这女胡人用刑!”
狼牙棒?胡不归大吃一惊,那一棒下去,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突厥美人就会变成一滩稀泥了,林将军怎么能下的了手?还有那什么钢管舞,虽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但见林将军脸泛淫光,便知那玩意儿和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乃是一个套路。
林晚荣眯着双眼,上上下下打量“月牙儿”,不断的点头微笑,突厥少女被他盯的毛骨悚然,愤然娇叱几声,脸上现出一抹急怒的暗红。
语言隔阂害死人那!林晚荣不得不再次向老胡求助:“咦,她脸红了!胡大哥,这丫头说什么?”
胡不归讪讪笑了几下,吞吞吐吐道:“这个。她赞将军您是草原上的一头猛兽,是女子的天敌!”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拍拍胡不归肩膀:“胡大哥干嘛这么照顾我地面子呢,直接翻译成色狼不就得了!无妨无妨,她这是不了解我。才会为我的外表所误寻。等到接触久了,她就会明白我的为人。我怎么会是色狼呢,这实在太侮辱我了――我分明是色魔嘛!”
欺负这突厥少女不懂华语,林晚荣和老高肆无忌惮的淫笑着,那边赫里叶虽然听得懂他们地话,却被高酋缠住了拼斗,唯有嗷嗷怒吼着,拿他们没有办法。
“禀将军,”前方搜查大车的将士兴奋奔过来:“如您所料,前方马车中发现丝绸、茶叶、还有大量的药材。”
“真的?!”林晚荣兴奋大叫。急忙朝那边挥挥手,不耐烦道:“高大哥,别打了。咣咣当当吵死人了!你先下来休息,跟我拿药去!”
老高大嘿一声,急退几步闪出战圈,扔掉那砍得满是缺口的长刀:“你叫赫里叶是吧,不错不错。功夫比那个什么拉布里强多了。老胡,将这姓赫的看住了,等我拿完药、换把刀再来砍他。”
药材乃是在中间那几辆大车上发现的。林晚荣与高酋还未走近,便闻见幽幽药香轻轻漂浮过来,只闻这味道,便知道药材的质地了,端的是上好极品。
高酋率先掀开帘子看了几眼,顿时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当归、桔梗、曼陀罗、藏红花、川贝、鱼腥草、长白野参、羚祟角、鹤顶红、冬虫夏草、五毒蛛、七步王蛇――”
他喋喋不休的叫着,林晚荣在他身后听得极不耐烦:“高大哥,现在是找药,你背书干什么?”
老高张大了嘴巴:“不是背书。是这车里地东西。开十个药铺都够了。”
果如高酋所说,这车厢里的药材分门别类、种类齐全,每一样都用皮纸包裹着,许多在大华也不常见的、名贵地草药都可以找到。
“***,这突厥人是要开药铺啊!”林晚荣也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沉默片刻才嘿道:“管他呢,现在是小李子最重要,药越多越好。高大哥,要什么药材只管拿,拿不完的全部打包!”
车内另有几样女子用品,最为显眼的是一方小枕,枕边放着个小瓶,淡淡地清香传来,竟是名闻遐迩的萧家香水。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如果猜的不错地话,这车厢就是“月牙儿”的临时闺房了。这突厥小妞竟以药房为闺房,倒也奇怪的很。
高酋点点头,刚抓起个长白野参,就听一声凄厉的娇叱,那边的“月牙儿”双眸含泪,神情悲愤,纱裙在风中尽情舞动,似是漂浮的清风般直冲了过来。
胡不归翻译道:“她说,不要抢我的药材。”
林晚荣眼珠一转,嘿了声:“这突厥女孩太小气了,我们都是文明人,怎么会抢呢?!胡大哥,你告诉她,我会花银子把这些药材全部买下来,我的信誉可是个金子招牌哦――嗯,先打个欠条好了,欢迎她有空的时候到大华坐坐,顺便到皇宫找皇上老爷子结账。”
那突厥女子似是明了他地意图,眼中泪珠滚滚,语声清脆的叽里呱啦一番,然后愤然悲喝,举刀就向林晚荣刺来。
胡不归急急翻译道:“她说,她采集这些药材,是要亲手为他父亲治病的。若我们敢动这些药材,她就跟我们拼――哎呀,她杀过来了。”
还来不及翻译完,“月牙儿”的身形便近在眼前,胡不归咣当一刀轻挑,突厥少女便急退了几步,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这突厥少女却是烈性之极,眼见抢药无望,她猛地怒叱一声,泪珠儿像天山融雪般哗哗流下,手中的马刀顺势举起,狠狠往自己雪白的脖子抹去。
赫里叶和那剩下的突厥商人见“月牙儿”如此刚烈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大叫着就向这边扑来。
“叮”,一声脆响穿透所有人的耳膜,千钧一发之际,林晚荣冷着脸挑开了月牙儿的弯刀,少女的脖子上现出道淡淡地红线。隐有血渍。那马刀旋转着飞出老远,刷的一声深深插入地下。
林晚荣眼神冰冷、凶神恶煞一般向月牙儿逼过去:“就算你死了,我也有一百种办法,叫你的灵魂都会颤抖。你信不信?!”
胡不归将他的话翻译过去,突厥少女冷哼了声,小手却是忍不住地微颤了下。
“胡不归,”林晚荣大吼一声,指着远处那残存的突厥人冷笑道:“去,将这些胡人统统斩了,一个也不许留!”
“得令!”胡不归大声应道,迈着虎步往那些突厥商人行去。
“月牙儿”显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怒声娇喝着,泪珠滚滚。一连串的突厥语从她口中吐出。
胡不归道:“将军,她说,你要敢杀我的族人。我就自杀身死,请草原之神降下万钧雷霆惩罚你!”
“草原之神?”林晚荣哈哈大笑:“我是大华人,信的是观音菩萨如来佛。你们草原之神的手再长,要想破除地方保护主义、实行跨部门执法,那也是不行的。”
胡不归挠头半天。也不知道“地方保护主义、跨部门执法”该怎么翻译成突厥语。别别扭扭的译了几句,看月牙儿的神色,也知她是迷糊再迷糊。
“要想我不杀你地族人。也不是不可以。”林晚荣话锋一转,嘿嘿几声,盯住“月牙儿”的俏脸。
看他如虎似狼的目光,突厥少女咬牙怒哼了声,眼中满是轻蔑。胡不归翻译道:“将军,她说,你不要做美梦了。我宁愿和我地族人们一起身死,也不会让你侮辱草原女儿的清白。”
“下流!龌龊!思想肮脏复杂!”林晚荣愤愤大火,狠狠吐了几口吐沫:“她想占我的便宜?门都没有!我们大华儿郎的贞操。宛如天山上晶莹美丽的白雪,容不得任何地侮辱亵渎,哪怕她思想上敢对我有一丝的杂念,那也是不允许的,是犯罪!!人神共愤之!!”
每次翻译林将军地话,都有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奈何人家官大好几级,胡不归也无法,唯有硬着头皮译了过去。突厥少女眼神疾眨,显然没有料到怏怏大华、千年文明古国,竟然会出这么一个有个性的败类,实在意外的令人不敢相信
“胡大哥,你告诉她,要想保全她的族人,就得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为我办事。否则,我心情一差,随时都会砍这些人脑袋的。到时候,就是她害了她的族人,跟我没有关系。”
望望身后被无数大华流寇包围着的族人,“月牙儿”哼了声,眼神却是软了下来。
以我地手段,就不相信折服不了你这小妞!林晚荣嘿嘿笑了声,得意洋洋问道:“月牙儿,你叫什么名字?”
突厥少女咬牙半天,才哼出一声:“我叫玉伽!”
胡不归解释道:“玉伽在突厥语中的意思,就是美丽的月牙儿。”
林晚荣哈哈笑道:“好,不错。这名字有意境。你在突厥叫玉伽,华语名字就叫做月牙儿,其实是万流归宗的。我说月牙儿,你刚才说,要拿这些药材回家给你父亲治病,这么说来,你会给人看病了?!”
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玉伽偏过头去,鼻子里哼出一声,林晚荣恼火道:“胡大哥,磨刀,杀人!”
突厥少女恨恨看他几眼,无可奈何的微微点头。
“好,”林晚荣头也不回,自车厢里随手摸出根药材:“那我就来考考你。这个叫做什么?”
“桔梗!”
“这个呢?”
“金银花!”
“这个――”
“曼陀罗!”
“陈皮!”
“冬虫夏草!”
连续换了数十样,月牙儿都准确无误的叫出名字,看林晚荣的眼神却越来越轻蔑。
“我就不相信难不倒你!”林晚荣暗自恼怒,在车厢里胡乱摸了几把,只觉入手的药材手感极好,薄如轻纱,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那我就来个绝的!”他嘿嘿冷笑几声,将那“药材”扯过来举在手中,看也没看道:“这个呢?这个是什么?!”
月牙儿急怒一声,俏脸红如火花,目光中的熊熊燃烧的火火,足以将他焚烧几百遍。
高酋惊道:“咦,这个我认得!它叫肚兜!”
第五三七章 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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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诡笑着,眼神下流而又猥琐。林晚荣转头望去,只见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抹鲜红而又柔软的绸缎,圆圆的花边,折叠起来就只有手掌大小,还带着淡淡的香味,似水般柔滑,火光一样艳丽,就如同突厥少女玉伽那粉红滚烫的面颊,甚至还能感受到些许微微的温热。
望见自己主帅手里鲜艳的肚兜,大华“流寇”们忍俊不禁,拼命的忍住笑意,脸上的神色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那月牙儿更是脸如涂丹,双拳紧握,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如水的眼神喷出万丈火火,死死的盯住了他。
林晚荣神色如常,大言不惭的打了个哈哈:“咦,好大一块红手帕啊,我两只手都握不住了呢!正好还缺个洗脸的手巾,这手帕归我了――”
“树莫奴西萨!”月牙儿火声急叱,眼眸中蕴满了泪珠,猛地自他手里扯过肚兜,呼啦一声撕为两截扔在地上,抬起马靴狠狠的踩踏着,口里还念叨着什么。
林晚荣眨眨眼,不解道:“胡大哥,这丫头在说什么,干嘛要把我的手帕抢走了?!”
对林将军的脸皮,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胡不归笑着道:“没有,这突厥小姑娘性子烈。她说你摸了她的东西,就像是疯狗咬中了草原上的鲜花,她诅咒你快些灭亡。”
老胡虽翻译的隐讳,林晚荣是何等人物,眨眨眼就明白了,月牙儿这是叫我去死嘛。他哈哈笑了两声:“无妨无妨,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极致用脚踹。我从来不怕小姑娘骂。她骂的越多我就越开心――咳,咳,经过我严格的测试,玉伽姑娘确实认识这些药草。应该是会看病不假。胡大哥,你跟她说,现有大华第一正直善良多情种,要和她做个童叟无欺的交易。”
胡不归很自觉地将他话里面某些内容略去,翻译之后,月牙儿冷哼了声,撇头道:“草原谚语说,光辉的明月永不会照耀贪婪的狼群。我玉伽绝不和你这样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的人做交易――”
“刷――”她还没说完,便见那流寇首领拔刀就往商队地骏马砍去,鲜血长溅中。骏马悲凄的嘶鸣一声,缓缓的倒在血泊之中。
刚刚还嬉皮笑脸的流寇首脑,此刻早已脸黑如墨。长刀靠近嘴边,慢慢悠悠吹了口气,刃上血迹一滴一滴落下,好不诡异。
月牙儿神色急变,望望身后“弱小”的族人。泪珠蕴积眼眶,终于缓缓的点头:“你要做什么交易?!”
“聪明的小姑娘!”林晚荣刷的变出个笑脸,嘿嘿道:“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公平,就算你觊觎我的美色,想和我做桃色交易,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地贞操只属于我老婆。这样吧,只要你能我治好我的兄弟,我就一命换一命,放走你一个族人。你看怎么样?”
这人实在是不要脸。玉伽听得大火:“你这无耻的大华人,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么?我救你一个大华伤员。你才放我一个族人,当我是这么好骗地吗?你这无良的奸商!!!”
这突厥小妞竟然知道我的外号?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别急嘛,既然是交易,那就可以讨价还价。这样吧,你说说,要放几个人,你才肯治病救人?”
月牙儿小鼻子里哼了声:“除非你将我族人全部放走,否则,我绝不帮你救人。”
林晚荣嘿嘿冷笑,眼神直直盯住她:“小妹妹,做人可要厚道。别以为我是小白,就可以任你欺负!你只救了一个,却要我放走这么多人,到底谁是奸商,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数。一口价,我放十个,你救一个!”
月牙儿咬着牙坚定摇头,不屑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那你是要逼我出绝招了。”林晚荣鼻子里哼出一声:“既然你不愿意正着数,那我们就反着数好了。高大哥,磨刀子杀人!我倒想看看,要杀到第几个,这小妞才会服软。”
高酋应了声,挎着大刀,一步一步的往突厥商人中行去。他在宫中干地就是专门吓人的营生,样貌极具气势,兼之方才大战赫里叶占了上风,这一吹胡子瞪眼,那些突厥商人谁也不敢掠其虎须,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看这流寇黑膛黑脸地模样,真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突厥少女玉伽被他逼得再无退路,忍不住火喝道:“你若杀我族人,我玉伽可对草原之神发誓,绝不会为你救任何人。”
“这么厉害的威胁啊!我好怕怕哦!”林晚荣不屑的冷笑:“真当我是吓大的了?既然她不愿意谈条件――高大哥,还在等什么,动手!”
高酋怒号一声,扬起大刀便往突厥人头上劈去。
玉伽双眸微闭,两行泪珠无声滴下,缓缓道:“好吧,你赢了。只要你放走我一半的族人,我就为你医治那伤病的人。”
老高的屠刀倏地在那突厥人的头顶上停下,得意洋洋地偷笑。
“一半?这么多啊?!”林晚荣皱着眉,脸色很是不满。
突厥少女淡蓝的眼眸疾射出怒火,挥舞着拳头娇声怒斥:“可恶的大华人,你到底想怎样?若连半数的族人都无法保全,我宁愿与他们一起,死在你们这些强盗的屠刀之下!”
“好吧!”林晚荣勉为其难的叹口气:“一半就一半吧。唉,真没见过像我这么仁慈的强盗!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这兄弟受了箭伤,还在昏迷中――”他眼中凶光一闪,恶狠狠道:“你要救不回我兄弟,我也不管你什么月牙儿月弯儿,你也不要怪我辣手无情,我要你们所有的胡人都为他陪与!”
他杀气凛凛、神色凶恶,目中的凶光仿佛就是草原上凶猛的野狼,就连这些高大勇猛地突厥人也从心里生出些惧怕。
玉伽却是不惧这头狼,轻蔑的瞥他几眼。自信满满道:“只要人还没死,我就有七分把握救活他!希望你遵守诺言,尽快释放我族人。”
这小妞口气倒不小,林晚荣哈哈大笑:“月牙儿姑娘。你尽管放心好了,须知我号称大华第一正直善良多情种,绝非浪得虚名。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就先放你一个族人――那个,那个断腿的,看什么,说你呢,就是你!你可以走了!高大哥,送他根拐杖吧!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啊!”
这突厥商人在方才地冲锋中,被大华军士砍成重伤,双腿早已断了。听流寇首领点着名要自己先走,顿时急怒攻心,我他妈要能走的话,首先就过来砍了你这小黑脸。那突厥人一气之下,身子往后一仰。直直的昏倒了过去。
“咦,兴奋的都晕了?!这家伙,实在太没民族气节了。”林晚荣满是鄙夷的看他一眼。转身盯住玉伽谄笑道:“和我的月牙儿比,实在差的太远了――咦,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好大好对称啊!玉伽小妹妹,你今年几岁了?身材这么好,是不是经常喝奶的缘故?!那奶牛都是你们家里自己养的吗,我也想养唉――”
――――――
高酋在旁边直打冷颤,听林兄弟一席话。他才明白了学海无涯、淫海无边的道理。
听他疯言疯语,突厥少女小脸嫣红,牙齿咬得紧紧,刷地一声跨上马车,那掀下来的帘子狠狠砸在林将军鼻梁上。
比我还拽嘛!林晚荣摸着鼻梁直摇头。高酋凑在他耳边猥琐而又谄媚笑道:“林兄弟高见,突厥女人养奶牛,那可真是一绝啊!”
这个人棍!林晚荣不满的看他一眼,深深告诫道:“高大哥,你要学我,做人一定要正直,要有理想,不要沉溺于低级趣味!俗语说得好,峰山有路淫为径,欲海无涯荡作舟,这么深刻地道理,你一定要好好领会!”
高酋长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将这百余胡人尽数绑了,连月牙儿也不例外,那个叫做赫里叶的胡人初时还想挣扎,后来玉伽不知对他说了句什么,他便老实下来了。
五千人马,带着半路俘虏的数百胡人,急急往南奔行。一路之上,林晚荣格外的小心,斥候前派到百里开外,走了数个时辰,却连突厥骑兵的影子都没见着。茫茫草原上天地静谧,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一支大华地孤军流寇。
按照时辰推算,就算突厥骑兵是只蜗牛,也应该得知巴彦浩特的消息了,可他们偏偏就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诡异的情形顿让所有人地心都提了起来。
“将军,我们当真要从五原穿过、回到贺兰山?”胡不归在战马屁股上重重拍了几下,撵上林晚荣的步伐,抹了脸颊上的汗珠问道。
三十万胡人围困贺兰山,沿着五原,几百里的土地,早已落入突厥人的铁蹄之下。若要穿过三十万胡人的包围回到贺兰山,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不然你说怎么办?”林晚荣没有回答他的话,凝重反问道:“难道要沿着来时的山脉再爬回去?”
贺兰山东边高西边低,他们来时是自东向西横跨,一路走低,经历了无数的绝峰,折损了许多战士,才到达草原。原路返回地路子是行不通的,那无数高耸入云的绝峰,壁立千刃,就像笔直的刀子,能下不能上。要不是这天险阻隔,胡人早已跨过贺兰山,攻入兴庆府了。
胡不归也知道原路走不得,但是要以五千残兵闯入三十万敌军阵中,就算有算无遗策的林将军带领,那也是死路一条。
苦思无果,胡不归也不去多想了,大不了把性命交待在这里了,能战死在茫茫大草原,那是大华军人无上的荣耀。
“将军,有一事末将想要提醒几句。”胡不归往中间的马车上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道:“这个玉伽的身份,只怕不简单。”
“哦?!”林晚荣笑着道:“怎么个不简单法?”
胡不归神色凝重:“不说别的,单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叫赫里叶的突厥人,其天生神力,也只有老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降住他。我虽不知这赫里叶的名号,但有如此凶猛的突厥勇士相随,那玉伽的身份又怎会简单呢?!”
林晚荣嘿嘿淫笑:“难不成是个突厥公主?!要真是的话那我们就发达了,就算当不成金刀驸马,我也要把那金刀染绿了,嘿嘿!”
“这么容易就捉住突厥公主?”面对林将军的淫心壮志,老胡愣了愣:“再说了,一个突厥公主,又怎会混到商队里去呢?这又不是演侠义小说。”
老胡说的有道理,林晚荣点了点头,对这突厥少女玉伽的身份越发的好奇起来。
“胡大哥你说的好,”他拍了老胡肩膀两下,重重哼了声:“看来只有动用我无敌万人迷的魅力去审问拷打一番了。胡大哥,备好狼牙棒,将月牙儿带上来。哼哼,有我林某人出马,我看她是脱还是不脱――”
胡不归骇然看他一眼,林将军瞪大了眼睛道:“――胡大哥你瞪着我干嘛!唉,一定是你听错了,我是说,要看看她招还是不招!这样你都能听错?做人思想一定要纯洁!”
“是,是。”老胡抹了脸上冷汗,遥遥一指中间的马车:“玉伽在车里。方才老高叫人把小李子抬进了马车,听说她正要施法救治呢。”
哦?林晚荣大奇,急急纵马奔了过去,方一掀开帘子,就见突厥少女持着一柄尖刀,正往李武陵胸口刺去。
五三八章 女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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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歹毒的女子――”跟在林晚荣身后的胡不归刚刚钻进马车,就见那惊险的一幕,顿时魂飞魄散,匆忙之下急声怒吼,伸出手就往玉伽手腕抓去,眼看着就要拿住她。
“胡大哥,慢着――”斜刺里伸出一只大手,稳而有力抓住了他,林晚荣凝重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要动,她在救人。”
救人?胡不归大骇。这突厥女子分明是剑指小李子胸口,难道捅刀子也是为了救人?只是林将军神色正经的很,不像是开玩笑,他也只好抑制了心中疑惑,去看突厥少女玉伽如何的救人。
月牙儿神色郑重,手中锋利的匕首缓缓的贴近了李武陵胸膛,轻轻划破了他胸前的肌肤,一汩鲜艳的血渍缓缓流出,让人心颤。李武陵脸色煞白,躺在车中一动不动,对这疼痛没有丝毫的感觉。
玉伽左手抓起一把碾碎的药草揉搓着,看准那匕首划破的伤口,轻轻将草药贴上去。说也奇怪,这药草才敷上片刻,李武陵胸前的鲜血便止住了。
神奇了!林晚荣看的目瞪口呆,月牙儿手上的几样药草都是自她的药车中取出来的,林晚荣也没见过,可是这止血功效却是一等一的神奇。
虽只划破了个小伤口,但这一刀的力度和范围极难把握,可谓费力费时,月牙儿光洁如玉的额头沁出层层汗珠,璀璨晶莹。
她歇息了一会儿,那锋利的匕首靠近李武陵胸前箭伤处,又划出一道小口子,正要用止血药剂。林晚荣忙凑过去道:“我来,我来,你专心做手术就可以了。”
突厥少女看他几眼,哼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见月牙儿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样子,林晚荣大急,连手带脚比划道:“我地,止血。你的,手术。我们的,配合,珠联璧合,哟西!”
胡不归自然能听懂林大人的“突厥语”,急忙翻译了过去,玉伽微微沉默一会儿。便把手中地药草向他递过来。
她的手指修长洁白宛如素葱玉花,虽有小李子重伤当前,林晚荣却也忍不住心中的骚劲。借着拿药草的机会在她小手轻蹭了几下,滑如春水的感觉,叫人爱不释手。
突厥少女似是察觉了他猥琐的行径,怒哼了声,愤愤瞪他几眼。林晚荣一本正经道:“咦,这药草好滑啊,差点就没捉住。月牙儿妹妹。等忙完了我再脱光衣裳让你看个够,现在你还是别看我了,先做手术吧。”
老胡脸皮比不上林大人,哪好意思把这话翻译成突厥语,只得哈哈笑了两声,算是掩过。
看林晚荣用药草将李武陵伤口止了血,一直在旁边静观不语的高酋突然长长吁了口气,叹道:“我老高行医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开了眼界。没想到几样东西搭配起来,竟是如此上好的止血药。”
就你这厮也好意思说是行医多年?我看你是在八大胡同行医吧。林晚荣不屑的嘿了声:“高大哥,这些都是什么药材,怎么我的月牙儿用起草药来这么灵光?”
说起药来高酋就得意了,摇头晃脑卖弄道:“林兄弟,你不要小看这止血药啊,里面最起码掺杂了五种药材。莲房、金猴毛、苎麻根、菊叶三七、大蓟(注:此五样皆为中医止血药材),都是我大华盛产地。我老高苦读医书多年,怎么就不知道把这五味掺杂在一起止血呢?惭愧,惭愧。”
说话间,月牙儿的匕首已经接近胸口箭伤的位置,她神色越发地凝重,匕首每动作一下都轻如履冰,晶莹的汗渍浸湿了脸上的纱巾。
既然客串护士,就要有自知自觉,林晚荣抬起袖子,脸色郑重的往少女那光洁的脸蛋擦去:“不要动,千万不要动,我来替你擦汗,免得汗珠落到伤口里引发感染。”
月牙儿地小刀触在伤口上,正适逢要紧之际,看他脏兮兮的袖子擦来,顿时睁大了眼睛,神情震怒,却不能有丝毫的异动。
胡不归和高酋二人看地大为艳羡。什么叫做艺高人胆大?!看林大人就知道了。占便宜的时机挑选的如此精准,就像拿算盘算好了一样,佩服,实在佩服。
黑脸的“流寇”在突厥少女额头上脸蛋上细细的擦拭着,月牙儿眼睁睁的被他占了便宜,双眼蕴满泪珠,眼瞅着就要滴落下来。
“咦,你怎么哭了?”林晚荣大惊:“唉,即使感动也用不着哭泣嘛,这下可好,待会儿我还要给你擦泪珠呢。高大哥,我骑的马上有一件行囊,里面装着一条花内裤,是凝儿特意为我做的,我只穿了两次,还没来及发生龌龊的事。在花内裤里面包着一条美丽地鸳鸯手娟,洗的很干净的,你快去取来了,待会儿我给玉伽姑娘擦眼泪儿。唉,这两样可是我贴身的至宝啊。”
玉伽脸色一变,眼中满是骇然,小手忍不住的颤抖,眼泪也不敢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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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忍着笑道:“林兄弟,既是凝儿夫人为你做的衣衫,那自然宝贵的很。你怎么舍得把如此至宝束之高阁,岂不太浪费了?”
林晚荣叹口气道:“没办法,最近天太热,我只好把内裤脱了,免得影响了我的发育。唉,看这规模,以后要用大麻袋做内裤了。从前有一首歌是怎么唱来着――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真是太适合我此刻的心情了,
林将军这小曲唱的!老高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骇之下,牙齿都吓掉了。
他们三人说话,淫笑不止,突厥少女玉伽紧紧低着头,目光注视在李武陵伤口,耳根到颈脖染上淡淡的熏红。
李武陵的胸口,纵横交错着几道小小的血痕。月牙儿寻准那箭伤地位置,锋刃略入寸许。俏脸上现出一片紧张神色,“知情知趣”的流寇急忙为她擦拭汗珠。
突厥少女咬着牙,轻呼出声,匕首又略进一分。李武陵胸膛顿时血流汩汩。却是乌黑色。林晚荣看呆了,这是什么功夫,怎么这一刀下去,伤口处的淤血都排了出来。
“余里户哈莫西――”,牙儿的一声娇呼惊醒了发呆中地林晚荣,他抬头一看,只见突厥少女玉伽柳眉倒竖,愤火盯着自己,脸色又气又急,方才的这一声咆哮,正是对他所发。却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将军,她说你笨蛋,止血。快点止血!”匆忙之下,老胡也忘记了省略重点词汇,急急翻译了过来。
低头望去,只见李武陵胸前的淤血已经排出,血渍变得鲜红。难怪玉伽要叫止血呢。林晚荣急急将药草往小李子伤口抹去,匆忙之中,一时手忙脚乱。狼狈的很。
玉伽哼了声,瞥他几眼,脸上满是不屑。
待到匕首拔出,鲜血止住,突厥少女长长吁了口气,缓缓坐在车厢地上,光滑洁白的额头满是晶莹的汗珠,连那轻纱都湿透了。
李武陵胸口遍布伤疤,脸色苍白。胡不归去摸他额头,只觉烫的吓人,高酋却是惊喜过望:“体表发烫,虽过热,却是身体机理开始作用之症状,林兄弟,小李子真的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这位月牙儿小姑娘简直太神奇了。”
老高说地不错,李武陵虽在高温发烧,却总比之前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要强的多。林晚荣朝玉伽作了个揖,嘻嘻笑道:“谢谢突厥女神医。在你我地通力合作之下,我们终于创造了一个奇迹。”
当中自有胡不归翻译。听他自吹自擂,月牙儿不屑的哼了声:“我不是女神医,用不着你来赞美。只希望你谨守承诺,释放我族人。”
“那是当然,我的诚实善良,全大华都知道的。”林晚荣眉开眼笑,频频点头:“高大哥,去把月牙儿神医的族人再放走一个,哦,我记得那里面有个瞎子,就先放他走吧,咱们再坏也不能虐待残疾人那。祝贺这位突厥老兄,终于可以用心去寻找草原上地明灯了!”
听这大华流寇说话,人都能他噎死!月牙儿震怒,正要斥责他言而无信,黑脸的流寇毫不在意的摇手笑道:“女神医不要着急。我说过地话就一定会做到,等到我这兄弟苏醒康复,我自然会放了你的族人。现在只是先略表一下心意而已。对了,能不能请神医透露一下,我这位兄弟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突厥少女唯有忍气吞声,哼道:“我不知道!他遭重箭创伤,淤血没有及时排出,挤压着胸膛,从而导致他无法醒来。我也只是排出了淤血,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只有草原之神知道。”
林晚荣哦了一声,原来她只是通过匕首划破伤口周围,排出小李子胸腔内的淤血,不是玩手术刀啊。但这胆量、气势和眼光,却非比寻常。林晚荣重重点头:“了解,非常的了解。神医,冒昧问一句,这样的手术,你做过多少次了。”
月牙儿哼了声:“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咦,这小妞怎么学会了我的手腕?难不成她要调戏我了?林晚荣眼睛眨了眨:“我这个人啊,最怕少女对我表真心了,她们很多人得不到我,就会对我施展暴力手段,所以,你还是先说假话好了。”
月牙儿冷笑道:“我说这样的救治已经几千几百次了,你信不信?”
“这么说,你只做过几十次这样的手术了?”林晚荣惊奇的望着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地神色。
月牙儿摇摇头,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十个?”林晚荣脸色苍白。
“你不识数么?”突厥少女有些恼怒了,狠狠道:“第一个!!!”
嗵,林晚荣一屁股坐在车厢地上,额头直冒冷汗。原来李武陵竟然做了月牙儿的小白鼠,这小妞竟然镇定的没有露出蛛丝马迹,***,原来是个假神医。
突厥少女不屑地看着他:“怎么。你是不是怕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高大哥,我们上当了。快给小李子抬到那边车上去,建立一个重症监护室。日夜谨守,时时刻刻不离人。他现在面临的,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危险!快啊――”
突厥少女甩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美丽地眼角微微弯下,仿佛一抹诱人的月牙儿。她得意的模样,连那先前的郁气都一扫而空,变成了一个开朗活泼的突厥女孩。
林晚荣咬牙切齿道:“既然如此,这几天就要委屈神医了。我兄弟一天不醒来,你就不要指望我放走你的族人。当然,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即使是非分的,我也认了。胡大哥。你去给神医腾出一辆最宽敞的马车,以备她的特殊需求。”
神医能有什么特殊需求?胡不归甚是不解。不过将军吩咐的,应该错不了,当下便告辞出来。
待到诸人小心李翼地将李武陵抬走,林晚荣跨下车来。忽又掀起帘子,朝里面望了一眼,神秘兮兮道:“月牙儿神医。听说你听不懂我们大华话,是不是?!”
突厥少女玉伽茫然的望着他,美丽的大眼睛疾眨,淡蓝地眼眸幽邃如草原深处最清澈的湖水,竟是真的听不懂他的话。
“那就好。”林晚荣拍了拍胸膛,急呼几口气道:“趁着现在没人,我有些话儿终于可以对你说了。玉伽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地八万名小姐之一,当然。排在前几位的,都是我的老婆们,她们一律是按照姓名笔画排名,排名不分先后。你也很漂亮,不过也就是八万分之一地水准了,和我们家的丫环如花有的一拼。但是我今天不是要赞你漂亮,而是要说说你身上难看的地方。”
月牙儿毫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平淡,似乎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其实你全身上下都已经长得不错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可有一个地方长得太难看了,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儿难看的。要是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猜猜,到底是哪个地方最难看?”
突厥少女咬着红唇一声不吭,小手紧紧握住了,天鹅般纯净洁白地颈子隐隐凸出一根素色的、细细的血管。
林晚荣盯住她丰满的酥胸,恶狠狠吞了口口水,点头道:“相信你已经猜到了。不错,就是你随身带的干粮。你知道吗?馒头是不能随便做的,那是有标准的。就拿我家里来说吧,馒头一定要做成长方形的,那体积形状、长宽高扁,都是有严格规定的,这是我林家定的标准,不能随便改变规格的,变了,那就不叫馒头了。你再看看你,两个馒头又圆又大,完全不符合标准。难看,难看之极啊!”
突厥少女玉伽脸色惩红,双手握成拳头,洁白的颈项间,细细的血管瞬时膨胀。
林晚荣一本正经道:“私造圆形馒头,还造的这么圆这么大,我告诉你,你已经违标了,这个问题很严重。对我视觉和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引发了难以预料的后果――你一定要整改,狠狠的整,整成方的!”
“你老婆才是方的呢!你这草原上的恶魔――”突厥少女终于无法忍受了,惩红了脖子脸颊,怒斥一声,取过刚才救治用的匕首就往他扑来。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捉住她手,让她动弹不得:“我老婆的自然是圆的,比你的还大,比你的还圆呢。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可全都是我辛勤劳作、摸摸抓抓的结果。可你呢,还没结婚呢,怎么就变得这么大这么圆?严重违反馒头标准,太没天理了。――咦,我怎么能听懂你说话了?!”
第五三九章 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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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月牙儿急喝怒斥,语声清脆,说的正是大华语。虽比不上林晚荣这种靠嘴皮子吃饭的,却也甚是流利。
林晚荣朗声笑道:“原来你真的会说我们大华话啊?!月牙儿神医,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喜欢骗人呢?这个习惯可不太好。你看,我就从来不骗人嘛。”
你哪句话不是骗人的?突厥少女对这大华流寇无丝毫的好感,愤愤哼道:“再说一遍,我不叫月牙儿,我的名字叫玉伽。你敢欺负我,草原之神定然不会饶恕你的。”
这丫头还敢威胁我?林晚荣不紧不慢道:“玉伽和月牙儿本来就是一个意思,只不过一个是突厥语,另一个是大华话而已。不过,我一向是很尊重别人的,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月牙儿,那我以后就叫你玉伽好了。你看怎么样,月牙儿妹妹?”
和这种人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玉伽火哼了声,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见这突厥少女容颜绝丽,野性十足,异族风情尽显无疑,林晚荣忍不住的微微一笑,轻叹道:“其实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叫什么都无所谓。就比如我吧。在大华的时候,我的匪号叫林三。但是到了突厥呢,我就有了个很有诗意的突厥名字,大家都很喜欢的。”
玉伽鼻子里哼了声,不屑道:“就你这种人,草原上的野狼都要比你高尚,还能起个什么好听的突厥名字。”
这突厥少女的华语虽说不上字正腔圆,有些字眼的发音略显生硬,但在突厥人中。却已是独一无二地流利了,比突厥国师禄东赞还要强上许多。
听突厥少女说大华话,真是一种享受啊!林晚荣从怀里摸出纸片铅笔,刷刷刷的写上几个字。笑道:“我的突厥名字好不好,你一看就知道了。顺便问一下,月牙儿神医,你认识我们大华字吧?可别叫我白写了。”
这大华流寇似乎根本记不得突厥少女名叫玉伽,口口声声月牙儿的叫着,玉伽虽有怒火,却也无奈,唯有任他去了。
林晚荣将纸片递给月牙儿,玉伽随便瞥了一眼,不屑哼道:“三割氏――窝老攻。这是什么名字,难听之极。”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新名字嘛,第一次念总是有些拗口地。你多念几次就会习惯了,以后就用这个名字称呼我吧,我很喜欢听的。”
月牙儿冷哼了几声,脸上满是不屑。
这丫头倒是野性的很,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很自然的在她小手上又摸了两下,这才放开她。
玉伽抽回手去,只见晶莹如玉的手腕上。两道深深的红痕清晰可见,这流寇下手之狠可见一斑。她愤然哼了一声,双眸喷火的望着林晚荣,对他的仇恨已是刻骨。
“对了,还有一件事。”流寇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来,神秘一笑:“但不知月牙儿神医,什么时候能对我讲讲你的真实身份,我期待的很呢。”
玉伽脸色疾变。愤火道:“你这人胡说些什么,我以大草原为家,乃是草原地女儿,哪有什么真实身份?”
“是吗?”林晚荣嬉笑道:“精美的马车、全大华最好的萧家香水、草原第一勇士勇相护卫,又精通大华文字和医术,连做肚兜地丝布,都是上好的苏州丝绸。原来大草原竟然繁荣富裕到这个境地了,连普通的草原女儿都可以用上这些奢侈品,唉,真叫人羡慕。看来以后我也要移民到草原,做一个草原的女婿了。”
“你――”月牙儿大惊失色,似乎没有料到一个大华侵入草原的流寇,竟也有这般地眼光。
林晚荣装模作样的点头:“草原女儿?嗯,这个故事一定很动人了,期待着月牙儿神医给我们带来最精彩的讲述。”
哈哈大笑声中拔腿就要走,玉伽神色一急,咬牙轻声道:“三割氏――窝老攻,请你等等。”
流寇停下脚步,眉开眼笑道:“好,好,这一声叫地好。女神医,你叫住我干什么?”
玉伽犹豫了半晌,低下头道:“没什么。请你记住要遵守承诺,及时释放我的族人。”
林晚荣淡淡哦了声,笑着挥挥手,转身向马队中间去了。
玉伽抬起头,望着他远去的身形,眼眸泛起一抹神秘的冷笑,好看的嘴角微微翘起,便像是天边最美丽的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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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问出来什么没有?”看林将军骑在马上飞奔,一路沉默着,胡不归小心翼翼靠上前去,偷声问道。
林晚荣缓缓的勒住马缰,速度减慢了些,沉着脸微微摇头:“她不吃我的狼牙棒,我风华绝代的魅力在她面前也派不上用场,这小妞很有可能是某方面比较冷淡。可惜了,可惜了。”
一连两个可惜,叫胡不归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月牙儿太神秘了。”跟在他二人身边地高酋沉声哼道:“依我之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的族人统统杀掉,就留她一个人给小李子治病好了,看她还能翻起什么波浪。”
“这可不行。”胡不归急忙摇头:“高兄弟,你不了解胡人,他们的宗族观念极为强烈,若真杀了月牙儿的族人,这小姑娘一定会以死相理的。到时候小李子怎么办?!”
高酋默然。林晚荣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高大哥,胡大哥,我总觉得,我们似把这个月牙儿看的太简单了。不说别的,就凭她如此美丽的女子,敢于单身来往于兴庆府塞内塞外,落入我们手中也不慌乱,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也敢为小李子动手术。这份胆魄,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够做到?!”
老高二人情不自禁的点头,确如林晚荣所说,拥有这样气魄地女人。在世上当属凤毛麟角。胡不归沉默一会儿,忽然道:“看月牙儿这风度气势,绝非凡俗女子。如此以来,末将倒想起一事。昔日突厥剿杀铁勒、一统草原之时,铁勒汗国王室尽灭,传说只有一名襁褓中的达达(铁勒称公主为达达,编者注。)被忠心的族人救走,自此流落大漠草原,下落不明。你说这月牙儿,会不会就是铁勒失踪的这位达达?!”
“胡大哥。你是演义小说看多了吧。”林晚荣拍着他肩膀笑道:“什么被族人救走地公主,这些大多都是胡乱编纂、吸引人眼球的。若月牙儿真是什么铁勒达达,她与突厥人应该有着亡国之恨了。可是你仔细看看。她像是仇恨突厥人的样子吗?再说了,这么漂亮的铁勒达达在大草原上四处闲逛、唯恐别人看不到,你说是月牙儿傻啊,还是突厥人傻?”
“不是铁勒达达,难道她是突厥公主?!”高酋瞪大了眼睛道:“那这次我们可发达了。把她抓回去给林兄弟暖床。我们立即就成了全大华的英雄了。”
老高这厮念念不忘暖床的事,几人听得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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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哥,这事儿以后就别再提了。要叫不相干的人听见。还以为我是强抢民女呢。我一向是只动口,不动手,大家都知道的。”
林兄弟真是个善良的人!高酋感慨而又敬佩的赞了声。
三个人又一起去探望了李武陵,那月牙儿也不知是用了些什么药剂,李武陵地额头虽仍是发烫,却已不似先前那般火烧的感觉,触摸鼻息,竟已隐隐有了些极为缓慢的呼吸。
这一发现,直让所有人热泪盈眶。对这突厥少女地态度顿时改观了许多,连林晚荣都变得腼腆了,不好意思再去调戏女神医。
发现突厥骑兵的时候,已是天色近暮。前方斥候回报,约摸有两万余突厥铁骑纵马飞奔,直往巴彦浩特驰来,显然是得到了要塞遭袭的消息。
林晚荣长长的松了口气。离开巴彦浩特都六个时辰了,按理说消息早该到胡人耳中了,突厥人却一直没有动静,这叫他心里很是不安。眼下这两万突厥铁骑虽是姗姗来迟,总算叫他心中安定了许多。
“胡大哥,你确认这两万突厥人是从草原深处赶来的?”盯住眼前地地图,林晚荣哼了声。
胡不归面色凝重的点头:“确实如此。末将也没想到,率先驰援巴彦浩特的,不是几百里外巴德鲁所率地三十万大军,而是草原深处的胡人铁骑。舍近而求远,这其中恐怕大有文章。”
林晚荣紧望着地图,一言不发。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远离了巴彦浩特,往照南已行了数百里的路程,距离草原和大漠的交接地带尚有不到五百里的路程。跨过这片交接地带,便是打响了抗胡第一枪的五原了。
自五原到贺兰山峡谷三百里的地界,眼下已经全部落到胡人手中。也就是说,要想回到贺兰山峡谷与徐芷晴会师,还有近千里的征程,更有三十万突厥铁骑随时等待着他们。就算真地能突破重围,这五千将士,又能剩下几个?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先前的快活心情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胡大哥,说说你的想法,胡人为什么会舍近求远?”
“放着近在咫尺的巴德鲁三十万大军不用,依末将看来,唯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我大军顽强抵抗,贺兰山峡谷战事吃紧,巴德鲁和禄东赞纵是想驰援巴彦浩特,也无兵可调。”
林晚荣断然摇头:“这不可能。以突厥国师禄东赞的机智,他绝不会将手中的牌一次全部打出,何况攻取贺兰山峡谷的主动权全在他们手里。光是在五原,他们就保留有至少四万的兵力。绝不会出现无兵可调的情况。”
胡不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将军言之有理。如果不是无兵可调,那便只有第二种情形了。”
他顿了一顿没有言语,高酋在一边追问道:“老胡,第二种情形是什么?”
林晚荣微微叹了口气:“胡大哥的意思是。此中有诈。”
“有诈?有什么诈?”老高甚是不解。
林晚荣悠悠道:“高大哥,如果你是禄东赞,你会不会猜到我们撤退的路线?”
高酋想了一想,点头道:“我们袭击巴彦浩特。他当然想不到。但我们要与徐小姐会师,贺兰山的天险又是能下不能上,自然而然,就只剩五原一条路可走了。”
“不错。孤军深入,千里奇袭,贵就贵在一个奇字。可事成之后,奇兵失去了隐蔽性,危险陡然增加无数。在这种情形下,选择向后回撤,与大营会合。这是人之本能,禄东赞一定会想到地。高大哥请看――”
林晚荣取了纸张揉成两个小团,分往两边一摆:“这里是五原。另外一边是巴彦浩特。而我们现在处的位置,就在这二者之间。当胡人的两万铁骑到达了巴彦浩特之后――”
他话声停住,双手持住两个纸团,往中间狠狠一挤。
高酋顿时大奇:“咦,这个花招。我以前在八大胡同的娘们身上使过呢,舒爽地很,没想到林兄弟竟也是精深此道啊。”
“是啊。”林晚荣咬着牙道:“这些都是我苦学洞玄子三十六散手所得,没想到高大哥竟然自学成才了。”
胡不归笑得差点岔了气,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高兄弟,现在我们是在言兵事。其他的事情等到以后回家再交流。”
老高总算开窍了:“林兄弟,你是说,胡人会从五原和巴彦浩特,对我们两面夹击?”?”
他眼中的骇色清晰可见。留守五原城的四万胡人,巴彦浩特的两万铁骑,总共六万突厥人。从两面包夹五千大华孤军。这仗还用打么?
“从目前看来,禄东赞应该就是想包汉堡了。”林晚荣无比正经道。
“***,这个姓禄的是不是疯了。”汉堡虽没见过,但看林兄弟的意思就明白了。老高愤愤不平的哼了声:“不就是烧了他几斤粮草吗,犯的着用六万人来对付我们五千人?太不厚道、太不仗义了。”
胡不归摇头道:“高兄弟你错了。我们这五千孤军在突厥人眼里肯定不成气候,他这六万人马来来回回地奔波,就只为了一个人。”
老高的眼光落在林晚荣身上,高酋大骇:“你是说,禄东赞想抓我林兄弟?!”
“不错。”胡不归笑着点头:“听说那禄东赞在我大华向霓裳公主求亲的时候,就被林将军击败过,还在林兄弟手下吃过暗亏。若不是皇上耳根子软了,他现在还在我大华地天牢里待着呢。这私仇暂且不说。以林将军现下的大华双肩驸马、抗胡右路统帅。禄东赞要真是能拿住了林将军,即便在贺兰山峡谷铩羽而归,那也是突厥的大胜了。”
胡不归一语正说到点子上,连林晚荣都没想到这一层含义。他现在是大华两位公主的驸马,左有徐渭,右有李泰,后面有大华皇帝罩着,身份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他自己懒得有此觉悟而已。可是以禄东赞的才华,是绝不可能放过这条大鱼地。
“这么说,倒是我连累兄弟们了。”林晚荣唉声叹气的摇头:“两位大哥,你们都知道,我真的很无辜啊。裙带关系一向是我最痛恨地,怎么连突厥人也这么庸俗呢?”
一句话说的几人哈哈大笑,连那愁思也减轻了许多。
“胡大哥,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走?!”笑了几声,林晚荣眯着双眼,向胡不归问道。
老胡嘿嘿几声:“我们要做的,就是禄东赞想不到的。将军早已妙计在心了,还要属下献丑?”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赞了声:“胡大哥说的好,禄东赞想不到的,就是我们要做的,唯有出其不意,才能料敌制胜。突厥人费劲心思要将我们挤压在巴彦浩特和五原之间,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他大手往地图上狠狠一指:“我们往这里走。”
高酋看了一眼,顿时大惊:“林兄弟,我们要杀进草原?!”
“怎么,高兄弟,你怕了?”老胡笑着望他。
“我怕个球啊。其实我是在为突厥女人们担心――”老高朝林晚荣一指,骚骚笑道:“正所谓,林兄弟一出,谁与争风?!”
林晚荣哈哈大笑:“瞧高大哥你说的,我可不是那么三俗的人。”
“好,”胡不归大笑中伸出手掌:“既然如此,我们就到胡人心脏里去捅他几刀,就算死,也要死他娘个痛快。”
“死个痛快!”三个人六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豪迈地笑声,飞出了老远******
第五四零章 入了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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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行军路线,便由胡不归将这命令传达了下去。将士对林将军的奇兵突出早已经习以为常了,返回贺兰山峡谷要穿越三十万突厥人的封锁,进军大草原同样要面对胡人的围堵,危险是均等的。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字,与其毫无意义的被六万突厥人包夹歼灭,倒不如深入草原上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五千人马悄无声息的调转了方向,取了与原来路径截然相反的道路。由东向西,在茫茫夜色中,往一望无际的草原深处跨去。
林晚荣立马回望,黝黑的天幕中苍茫一片,看不到草原和大漠的连接处,更看不到那魂牵梦绕的贺兰山峡谷。
这一去。离着故乡是越来越远了,青旋、巧巧、大小姐、凝儿、仙子、安狐狸。。。。。。也不知还能不能活回去见到她们。他心里顿生出些悲凉感觉,眼眶隐隐湿润。
高酋跟在他身边。看他神色就已经知道他的心里,忍不住劝慰道:“林兄弟,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回去的。我老高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卫你周全。”
林晚荣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眼神一瞥,便望见了行在队伍中间那华丽的马车,沉默良久,方道:“高大哥,这月牙儿你一定要看紧了。她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我有种奇怪的预感,我们这一行。就与她攸息相关了。”
高酋嗯了一声。笑道:“就算她再不简单。那也是个女人啊。以林兄弟你对付女人的手腕,恐怕到时候哭着喊着求你宠幸她的。也是这月牙儿了。还用的着怕她吗?”
老高这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林晚荣嘿嘿摇头:“高大哥你错了。这突厥女子地心思,绝不如你想像地这么简单。你还记得在马车上为小李子治伤时候的情形吗?”
马车上的情形老高那是历历不忘地,林兄弟的高超手段令人叹为观止。老高忍不住淫笑几声:“记得。记得。那突厥少女受不得你的调戏,差点儿就落荒而逃了。兄弟真是好手段啊。”
林晚荣摇头叹息:“高大哥,你又错了。如果我说。不是我在调戏她,而是她在调戏我。你信不信?”
“她调戏你?!”老高听得眼睛都直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敢调戏林兄弟地女子?那她的道行要高到什么境界啊。
林晚荣点点头。神色无比的严肃:“高大哥你想想,我们在马车上那般地调笑说话。这月牙儿外表看起来震怒异常,但其眼神清澈、波澜不惊,其言其行冷静无比,在如此巨大的心情波动之下。还能凝神静气的为小李子疗伤,不出丝毫地差错。这是怎样的心理素质?不要说是女子,就是在男子中间。又能找出几个这样沉稳的人来?偏偏我们还察觉不到,自以为调笑的甚是欢乐,殊不知,从心理上,我们都是被这月牙儿调戏的对象呢!”
这一番分析,高酋听得恍然大悟:“林兄弟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叱,这丫头的确的沉稳的过分了――哦,我明白了。在马车上林兄弟你那调笑都是故意之为、来试探这丫头地?!佩服佩服,兄弟演技之高超,连我老高都晃过了。”
“不提出罢,”林晚荣摆手叹道:“世人皆只看到我放纵不羁的外表,哪能理解我炙热而赤诚的内心?这样的有道之淫却被认为荒淫――唉,被人误会多了,我早已经习惯了。不提,不提。”
好一个有道之淫!高酋深表同情的点点头,林兄弟确实不是个随便的人,冒着骂名调戏月牙儿,受尽了千古奇冤,却还能如此看得开。真是叫人佩服之极。
胡不归遵了林晚荣的将令,将斥候放的远远,从调头的那一刻起,这五千孤军就洽谈室要和胡人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茫茫的阿拉善草原,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段茫然未知的征程,谁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又向草原深处疾行了一个多时有才驻扎下来,安排好各路斥候明哨暗哨之后。已是月挂中空了。胡不归指着地图道:“那两万突厥精兵,此时在我们东北角的约三百里开外,以他们行进的速度,预计明日一早就可以到达巴彦浩特了。末将琢磨,大胆人会在此留下一部分兵力修缮城池。剩余人等则会继续向前追缉,达到合围我们的目的。”
“不错,胡人的速度不算慢了。”林晚荣点头道:“这样说来,明天一早,我们放走的那个瘸子和瞎子,就能把我们的行踪‘准确’的报告给突厥人了。”
胡不归哈哈笑道:“末将到现在才明了,原来将军放掉月牙儿的族人,内里还有这么深层次的意思,这下突厥人更是坚定了要两面合围我们的信心了。那小姑娘只怕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族人给我们做了助力。”
“未必。”林晚荣神色郑重的摇头:“以月牙儿的心计。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只是我们将她与她的族人阻隔开了,她才无计可施。”
胡不归早已从高酋口中得知了月牙儿的厉害之处,闻言哼了声道:“将军,依末将之见,不管这月牙儿是个什么身份,但她必是个棘手人物无疑,为免除后患,倒不如等她治好了小李子――”他话声停住。将手放在脖子上,恶狠狠的比划了一下。
高酋脸上满是惋异之色:“老胡,这么漂亮个小姑娘,突厥人里几百年才出一个,杀了多可惜。倒不如叫我给她下点迷惑神经的药,让她一辈子只记住林兄弟一人,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胡不归惊恐道:“高兄弟。真有这样的药?那可太好了。”
高酋神色郑重的点头:“嗯。等这次打完胡人回去,我就好好研究。争取早日调配出这种药物。老胡你就耐心等待。”
和这厮说话也是白搭,胡不归切了一声。懒得理他。
林晚荣叹了口气。苦笑道:“胡大哥,有了你这想法。只怕小李子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胡不归也是个聪明热。闻言立时一惊:“将军,你的意思是说。是月牙儿估计使了手段。叫小李子无法清醒?”
高酋也想通了其中地关键之处。当下脸色大变,若是这样地话。那就太可怕了。
林晚荣悠悠道:“这样漂亮的突厥女子落到我们手里,以月牙儿的聪明才智。定然会留些自保地手段。我们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对小李子做了什么手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说,她绝对有令李武陵永远无法醒来的能力和手段。”
这最后一句话,就像一记重锤敲在了老高老胡地心上。林将军说的一点不错,请这突厥女人来医治李武陵。本就是机遇和危险共存的事情。他们可以借助玉伽地族人来威胁玉伽,但玉伽又合唱不可以借助李武陵来威胁他们呢?难道真的置小李子的安危于不顾,杀光玉伽地族人?这话也只能吓吓人而已。他们和玉伽,本就是相互利用、制约和反制约的关系,就看谁的手段更厉害了。
胡不归和高酋听的头都大了:明里看着。是他们掌控着玉伽。可暗地里,玉伽何尝不是遥控着他们呢?这个月牙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到了草原上,随便遇到个小姑娘都这么厉害。这又是斗勇,又是斗智的。还叫不叫人活了?
“林兄弟,我感觉,我们像是入了套了。”高酋懵了半晌,才哼出这么一句话来,老胡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似乎也有问题。
见这两位老哥有些泄气的感觉。林晚荣哈哈笑道:“能入什么套呢?大不了就是个美人计。两位大哥可别忘了,这月牙儿再厉害,也是个女人,是握在我们手心里地。我很谦虚的说,这个世界上长着两条腿的雌性动物,就没有我搞不定的。”
这也就谦虚?老胡老高二人面面相嘘,你就吹吧――那母猴子和雌猩猩你也能搞的定?我瞧是你被搞定还差不多。
高酋虽说是天天为林兄弟唱赞歌。此时也禁不起的心虚了:“兄弟。你真有这把握?你可别忘了,你的诸位夫人,都是我们大华的千金小姐。喜欢的都是什么情情爱爱的诗啊词啊的,兼之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这突厥女人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们都是草原上的野马,崇尚的是武力,崇拜的是英雄,最喜欢的男人粗犷面容和络腮胡子,这些都不是你的强项啊。要想骑上这野马――我看也别讲什么感情了,还是用药来的比较妥当。”
“对啊,还是用药――”胡不归脱口而出,旋即又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月牙儿本人就是个大夫。药性比谁都熟。用药只怕不成,依我看还是用强的好了,这样她就无法反抗了。哭哭啼啼几天也就过去了,女人嘛,都是这样,正所谓,感情为辅,用强为主嘛!”
说到淫荡处,这两个人一扫先前颓劲,眉飞色舞,馊主意层出不穷,直叫林晚荣哭不得笑不得,研习兵法时,怎么就没剪刀你们这么带劲呢?倒是老高先前的那一句“入了套了”,叫他心里生出模模糊糊相同的感觉,可是再往细处一想,就没有头绪了。
老胡二人计议到深夜。主意出了无数,却仍没找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制服月牙儿的办法,二人这才明白林将军的伟大之处。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遥想林将军谈笑间摘取各位小姐的芳心。看似探囊取物,这风光的背后包含了多少辛勤的汗水啊。真是可敬可叹。
让这二人龌龊去吧。林晚荣懒得与他们罗嗦了,迈了步子行出来直往安置李武陵的帐篷而去。
小李子的安危现在是重中之重,那帐篷扎在营房正中,紧邻着林晚荣的大营,门口四周足有十数名守卫,看护格外的严密。
“将军!”见他缓步过来。数名护卫精神一振。急忙行礼。
“各位兄弟辛苦了。”林晚荣微微点头,刚刚掀开帘子。就觉眼前白影一闪。淡淡的清风拂身而过,似有轻鸿疾掠而去。
“什么人?!”大惊之下,林晚荣动作极快,刷的长刀出鞘,直直砍了出去。他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又准有狠。连突厥人都敌不过他,可谓迅疾。
这一刀劈过去,风声呼呼。气势十足,可谓十拿九稳。只是巨力之下,刀锋却无一丝停顿。直直劈下去,竟是落了个空。再看眼前,空空如也,别说是人,见连个飞蝇地影子都没有。
“将军,你怎么了?”门外地守卫闻声暴喝,急忙闯了近来,只见林将军双手握刀,满脸的骇色,神情震惊无比。
林晚荣长长喘了口气,沉声道:“你们守在营外,可曾看到有人冲出去?!”
几个护卫急忙摇头:“没有。自今夜扎营以来,除了您和高将军胡将军之前来探过。再无人靠近这营帐。”
林晚荣仔细打量帐房,李武陵神色安静的躺在行军床上,脸色煞白,呼吸虽缓慢,却无异样,只是身上包裹地纱布触目惊心。这是今日扎营时,林晚荣亲自为小李子换药包扎的伤口,他自然认得清楚
前还放着一碗汤药,帐篷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问道。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难道是我眼花?林晚荣心里满是疑惑,缓缓将刀收起。疾步走到小李子的塌前。
李武陵双眼紧闭,睡容安详,略带稚嫩的脸颊和嘴唇因缺水有些干裂。手触上他额头,虽仍是炙热,已经有缓缓下降之势了。
一切都无异常,莫非真的行军太累,看迷糊了?林晚荣情不自禁的揉揉眼睛。几名护卫见林将军东摸摸西闻闻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就是想不通他在做什么。
仔细搜寻了半天,根本就找不出一丝丝异样的痕迹,林晚荣抬起头来,哈哈笑道;“无妨无妨,我只是检查下各位兄弟们的警惕心,看到各位兄弟无惧无畏,尽忠职守,我很欣慰。”
从李武陵营帐里走出来,他有警惕的四周望了望,寂静一片,除了不是传来战马的喷嚏,再也听不到什么杂响。
为了完全起见剩余的几十号突厥人,早就被大乱了顺序,化成十余小组分别看押起来,其中那个叫做赫里叶的突厥壮汉更是被重重的捆绑,由胡不归麾下亲兵亲自看守,唯剩孤孤单单的月牙儿独居一个帐篷。便离这里不远,四周又有许多守卫。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把能预料到的因素都排除尽了,也想不出个因果所以来,就干脆懒得费心思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早些回家睡觉最实在。
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远处传来几声清澈的翠笛,那曲调宁静轻缓,似是天外而来,清幽中带着股淡淡的哀伤。仿佛春野地雨露,滴滴答答,轻轻落打着枇杷。
走上几步。就见远处的草地上背对着自己,jingzuo着一个宁静的身子。取下金丝小毡,如云般的顺滑的秀发自然的落下。犹如银河直落的飞瀑。黑底金边的胡式长裙漫不经心的耷拉在草地上,那美妙的身影就如草原的一朵金花,盛开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一方玉痂横放在她唇边,清脆的音符从竹管中颗颗蹦出,时而欢快。时而凝缓,像是大漠的风。拂过她的面庞
想勾引我?门都没有!!望着那窈窕的身影,林晚荣根根吞了口水!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鸣呃――”她嘻嘻笑道重重的踏出俩步,将那青草踩得哗哗作响:“长夜漫漫,谁伴我眠――咦,这不是玉痂姑娘吗?你也睡不着啊?”
突厥少女缓缓转过身来,淡淡月色中,她双眸幽邃如水,却又有股难以驯服的野性,俩行晶莹的泪痕清晰可见,洁白如玉的脸庞仿佛天上的明月一样美丽动人。
乖乖.林晚荣的心情也不自禁的紧了紧,谁说突厥无美女着月牙而还真是有股子不同的韵味啊.
你来赶什么!突厥少女看了他一眼,满是厌恶道.
错了.错了.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林晚荣笑道:进晚的月光这么好.晒的我睡不着觉.正巧我兽性大发要吟几首小诗__啊,漠上草原放光华,玉伽姑娘吹玉萧.最喜春时花照水.笑看月色雪映沙__啊,好诗,好.玉伽姑娘莫非也是被我诗歌所吸引按照我们大华的话来说.那就是猿粪,天降的猿粪那.
“什么缘分?!”玉枷冷冷笑道:“我们突厥和你们大华本就是生死仇敌。你捉了我我族人,逼迫我为大华人治病。这么卑鄙地手段,委实没有辱没你着大华人地称号。
林晚荣婚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走近她身边。一屁股坐下:“卑鄙不卑鄙,不是玉珈姑娘你说了就能算的。话说回来,你在我兄弟身上不也留了暗着吗?”
月牙儿面色不变,将身子挪动地离他远远,冷哼了一声,眼眸深处,却有几丝淡淡的寒光。
林晚荣双眼眯起。微微笑道:“不需要你承认。每个人心里自然会有一把标尺。就像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样,不用问过程,只看结果就可以了。”
月牙儿把玩着手中的玉笳,不肖哼道:“不要以为你自己多么聪明,草原上地狼群。永远斗不国聪明的猎手.”
“是吗?这又是突厥谚语?”林晚荣点头道:“那很好。关于狼,我们大华也有句著名的谚语,叫做一夜七次狼,意思是。我们大华男人。一夜可以化身七匹恶狼,你们草原有这么厉害的猎手吗?”
“不要脸--”月牙儿怒斥几声,耳根上显出一抹粉红,显然听过这句“著名”
的谚语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脸色猛然变冷:“直接说了吧。月牙儿小姐。我可以不管你地出身、你的来历,我也可以释放你的族人,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在我兄弟身上耍花招。我希望能让他尽快地醒来,和我们在一起。”
他这也算是小小的摊牌了,面对月牙儿这样聪明的突厥少女,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以攻代守,看看她的底牌。
玉伽哼了声,冷棱注视着他:“请不要将每个人都想的和你这流寇一样的卑鄙内,我们突厥人的胸怀,宽广的你无法想象。”
“是,是,的确很宽广。”流寇恼怒的盯住她“宽广”的胸怀,口水滴答,眼放绿光。
玉伽脸罩严霜,淡蓝的眼蛑泛器阵阵冷意:“先前释放我的两个族人。其用意何在,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是谁在耍花招,你们大华人自己心里有数。只是无法想象,象你这样狡诈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是如何在大华当上
突厥少女对他的轻蔑与不屑一览无余,这其中固然有对大华的天生偏见,与这流寇的下流表现也不无关系。
就当你是夸我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月牙儿妹妹。我们大华文化的博大精神,看来你还没有深刻领悟。不过也无所谓了,你能说上几句流利的大华话。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对了,看你医术华语都是如此的熟练,你是不是到我们大华留过学?但不知是在哪所学校镀的金,师承何人?徐渭你认不认识?梅砚秋呢――还有顾顺章――”
他一连问了几人的名字。兴致甚是高昂。月牙儿何尝看不出他的心思。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冷笑不语。
问的力气都衰竭了,那丫头却是铁板一块,一字未吐,林晚荣暗自炎起,嘿嘿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与你相好的情郎是我们大华的帅哥,你为了准备与他私奔。才苦学我们大华语和医术。不错不错,有个性!”
听他胡扯,那玉伽便忍不住的恼怒了:“谁与大华人私奔?我们草原女儿向往的是无敌的勇士,你们大华男人胆怯懦弱,就像草原里的野棉花,一脚踩下去就软了,没骨气!”
“这个,玉伽姑娘你太绝对了。”林晚荣愤愤不平道:“你怎么能因为一颗枯萎的小树,而去诋毁一片茂密的森林?远的不说。你看看我。我是软的还是硬的?我有没有骨气?”
“你?!”突厥少女鼻子里哼出一声?“骨气倒是有一点。却全部用到下流上去了。”
这评价,科是绝对骨子里去了。林晚荣不以为意哈哈大笑:“玉伽姑娘好眼力,真的是看人看到骨髓里了。若非我们二人是第一次相见,我定然还以为你以前见过我呢。话说回来。玉伽小姐。你以前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三割氏――窝老攻,”玉伽不屑道:“如此丑陋的名字,我要听它干什么?”
“林晚荣忍住笑道:“叫长了时间就不丑陋了。这么说来,玉伽姑娘以前是没听过我的名字了,可惜可惜。看你对我如此的了解,我还以为你曾下苦功夫研究过我呢。”
他这句话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信口说来。叫那玉伽也忍不住的呆了一呆,淡蓝的双眸幽邃如水。
林晚荣盯住她双眼,不紧不慢道:“其实,我在突厥也有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他叫禄东赞,为人很聪明,不过玉伽姑娘你比他更聪明。月牙儿妹妹,你认识禄东赞吗?”
玉伽面色不变,缓缓道:“享誉草原的国师禄东赞大人,凡是我突厥子民,怎会不认识他呢?”
“原来你是认识他的。”林晚荣意味深长笑道:“也好,等什么时候有了空,麻烦你给他带个话,就说我欢迎他再到大华作客,这次我绝不再讹他的辣鼻草了。对了,那个盛产辣鼻草的地方叫做什么来着,阿尔泰山,科布多,好地方,好地方啊!”
他紧盯住月牙儿。发出阵野狼般的怪笑,脸上满是得色。
玉伽小手颤抖了下,阵阵寒意涌上心头,她忽然展颜一笑。摇头道:“自作聪明的大华人,原来你把我当作禄东赞派来的人了。”
没想到倒叫这丫头率先揭穿了,林晚荣嘿嘿冷笑:“难道不是吗?”
月牙儿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直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向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帐房飘去,引无数的将士向此张望。
老高和老胡远远的自帐篷里探出个脑袋,向这边望了几眼,见到林晚荣的身影挨在月牙儿身旁,顿时眼睛一亮,齐刷刷的伸出大拇指,笑得无比的猥琐和暖昧,只有鬼才知道这两个淫货想到哪里去了。
***,我可是什么都没干,那冤枉啊!见突厥少女得意的模样,林晚荣忍不住道:“你笑什么?破坏别人睡眠,引发无端猜想,这个问题是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
玉伽停住笑声,望他一眼:“自作聪明的大华人那。不要以你狭隘的心思来揣度别人。我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绝不是禄东赞国师派我来的。”
草原之神在突厥人心里的地位无与伦比,月牙儿如此发誓,难道她真的不是禄东赞派来的?被玉伽一搅和,林晚荣顿时也懵了。他纵有泡妞无数的经验。在这突厥少女玉伽面前,却有种大刀砍棉花的感觉,使的都是冤枉劲。
一种浓浓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林晚荣倏地立起,怒声道:“神医小姐,你救醒小李子,我放你和你和族人走――现在,立刻,马上!”
玉伽也是长身而起,无惧的与他对视着:“现在就将你的兄弟叫醒?很抱歉。以玉伽的医术,我无法做到。当然,你还是可以选择现在就释放我和我的族人,若真是如此。玉伽将无限感激。”
她弯下身去,轻轻拂掉长裙上的细草尘沙,身形曼妙,妩媚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还赖上了。赶都赶不走她了?看着玉伽婀娜而去的身影。林晚荣握紧了拳头。满腔的怒火。
“我感觉,我们像是入了套了。”老高的话翻来覆去在耳边响起,林晚荣脸色苍白,久久无语。。。。。。
第五四一章 与虎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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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早拔营启程,望见林晚荣单骑只马走在最前,耷拉着脑袋,神情蔫答答的样子,一夜之间似乎连黑眼圈都暴涨了许多,胡不归忍不住拉住身边的高酋,朝林将军萧索的背影呶了呶嘴:高兄弟,你看,将军这是怎么了?昨儿个夜里不还好好的么?!
老高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神情同样疑惑着:咦?莫不是昨夜失手了?不对啊,他昨夜和月牙儿笑的那么欢快,正是恋情奸热的时候,我们大家都亲耳听到的,怎么会失手呢――应该是失身才对啊!!!
听他说起月牙儿,老胡忍不住朝中间精美的马车看去,那一方车帘子微微掀起,露出突厥少女的身影。婀娜的身段,俏丽的面庞,淡蓝的幽邃双眸,嘴角还带着丝浅浅的微笑,娴静如水,镇定自若。
少女玉伽正持着一把小巧精致的弯刀,小心翼翼的雕刻着手中玉笳的绣管,还不时将玉笳放在唇边,吹出几丝欢快的音符。她弯弯的柳眉下,长长的睫毛不时的轻颤,眸子里隐隐露出淡淡的笑意,分外甜美。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看到这里,胡不归也忍不住的纳闷了,这还是俘虏吗?她怎么比在茶馆里喝茶还要悠闲。
对比林晚荣与月牙儿的神态,一个郁积如朽朽枯木,另一个欢快似艳丽春花,倒像把关系完全掉了个,说不出的诡异。
高酋看了半晌,猛地一拍巴掌:坏了,老胡。大事不妙。
胡不归惊道:怎么个不妙?
高酋神秘兮兮的左右望了几眼,唉声叹气道:林兄弟昨天跟我们说的都是些大话。看现在这模样,只怕不是他搞定了那突厥女人,而是那突厥女人搞定了他。
老高跟在林晚荣身边时日长了,将他地口吻也学了个六七成,搞定这个词清晰好记、朗朗上口。他也会活学活用了。
不会吧,胡不归听得大骇:林将军可是我们大华最有魅力的男子了,曾溺水三千、阅女无数,可谓水火不浸之身。怎么可能被一个胡人女子打败?!这太不可思议了。
老高长长叹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正所谓,螃蟹终归水里死,将军难免阵上亡,林兄弟一生辛勤、采花无数。就算最后折损在百花丛中,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二人猜测了半天,却是越说越害怕,万一林将军真的把持不住、入赘了草原。那不要说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就连两位公主、徐小姐,甚至整个大华,也全都玩完了。
二人相互望了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比地恐惧和惊慌。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j驾――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老高老胡齐齐长喝,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骏马飞奔,直直往林将军身后追去。
正在惬意摆弄着玉笳的突厥少女,微微抬起眼帘,望着前面渐渐会合在一处的三匹骏马,忍不住地嘴角轻挑,眸子里泛起几丝淡淡的冷笑。
拂晓行军,东方的草原才微微露出一抹鱼腥白,茫茫苍穹仍是黝黑一片。林晚荣刚刚打了个呵欠,就闻身后马蹄长响,胡不归与高酋面色匆匆的赶了上来,与他行了个并排,一左一右地把他围在了中间。
咦,两位大哥好兴致啊,这么清早就起来赛马?!林晚荣挥挥手笑道。
老高朝胡不归打了个眼色,老胡一咬牙,硬着头皮道:将军,末将有一事不明,是关于这玉伽的――
玉伽?!林晚荣脸色变了变,神情尴尬:无缘无故的,胡大哥你说起她干什么?
胡不归边打量将军的脸色,边斟酌着道:不知将军昨夜与她交流地结果如何,会不会入赘――咳,咳,末将的意思是说,会不会对她进行更深层次的打击?!
深层次的打击?!难道我现在地层次还不够深么?林晚荣唉了一声,摇头道:胡大哥,高大哥,你们来地正好,关于这月牙儿,我只有一句话――
一句话?!老胡和老高面面相觑,林兄弟不会是真的被这突厥女人搞定了吧。还是高酋反应的快些,急忙道:林兄弟,是一句什么话,你尽管说来。你放心,我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扛地住的。
林晚荣偷偷朝那队伍中间的马车看了眼,低下头来,一字一顿咬牙道:珍――爱――生――命,远――离――玉――伽
他说完这几个字,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胡不归二人听得发愣,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一个突厥小姑娘么,怎么在林将军眼里却成了洪水猛兽。
不信是吧?!我就知道你们不信!林晚荣苦笑摇头:换成昨天,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你们想想,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落到了我们手里,我们能把她怎么样?小李子一天不醒来,对她我们就不能打、不能骂、不能杀,要好吃好喝的供奉着她,就连撵她走,那也成了一种奢望。说的不客气点,她想暗算我们,那是一百个可以。我们想要暗算她,却是一点门都没有。
林晚荣痛心疾首,愤慨不已,何谓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理解过。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高老胡长长的哦了声,却是哈哈大笑了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月牙儿好不好伺候,这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只要林兄弟没有被这突厥女人搞定,那就一切大吉了。至于怎么对付月牙儿,以林兄弟的手腕,谁能相信他没办法?他这是谦虚呢。
喂,两位大哥,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们知不知道这月牙儿的厉害?!看两位一个劲的淫笑。丝毫不为将来地命运担心,正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林将军忍不住的大吼一声。
高酋急忙点头道:林兄弟,其实我们是这样想的。小李子的伤势,现在的确离不开月牙儿,没办法,只有把她绑上与我们一路同行了。这丫头嘛。手段虽是有一点,不过正如你昨日所说,不管她多么厉害,总是在我们掌握之中的。最不济也就是下药用强。保管叫你吃不了亏就是了。
对啊,对啊,老胡接道: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我和高兄弟都感觉,这玉伽在突厥人中的地位绝对不低。把她带在身边。到了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发挥重大作用呢。这也是为兄弟们的安危着想。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虽不是刻意要留下月牙儿,但那意思也很明显了。玉伽现在是小李子的救星,想赶走她那是不可能地。与其想着法子撵走她,倒不如考虑怎么征服她,这才是上策。
三人当中。与玉伽接触最多的是林晚荣。最明白突厥少女厉害的也是他。
现在的情形是,月牙儿神秘地就像天上的月亮,谁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可是以她对大华文字和医术的了解。说她没听过林晚荣地名字,任谁都不会相信。昨夜的那一番交谈,突厥少女机智百变,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直逼七寸,仿佛就是看准了林晚荣的命门来的,又准又狠。
一个在暗,一个在明,我还没出手,就先输了一半,这仗还怎么打?!林晚荣沉默了半晌,苦笑摇头道:高大哥,胡大哥,带上这玉伽同行,那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高酋嗯了一声,笑道:怕个什么,这老虎再厉害,也是只母大虫。我和老胡都对兄弟你有信心,你就放手去干吧。
看来是真地没有退路了。林晚荣举首往那马车望去,帘子卷了起来,突厥少女蹲坐在马车地地上,细心的捡拾着药草,口中轻哼着林晚荣听不懂的草原小调,挂着薄薄轻纱地脸上,不时洋溢出春花般的笑容,美丽之极。
玩到高兴处,她抓起几把药材,轻轻洒在车厢地上,堆积出两个华语小楷,却是她的名字――玉伽。突厥少女满意的点点头,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金色弯刀,那刀鞘把壁金光闪闪,名贵无比。玉伽将金色弯刀放在自己的名字下首,仔细打量几眼,脸上浮起几抹嫣红,又忍不住的轻咬着嘴唇,微笑起来。
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草原拂过的微风,清净自然,纯洁无暇,此时的月牙儿就是一个最天真烂漫的突厥少女,任谁也无法将她与昨夜那个凌厉无匹的玉伽姑娘联系起来。胡不归喃喃道:草原上竟也有这么清纯可爱的女子?!我真是大长了见识。
可爱?联想到玉伽昨夜的举止行为,林晚荣怎么也无法将这突厥少女与可爱这个词画上等号,不说她可恨已是抬举她了。
玉伽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缓缓抬起头来,如烟花般灿烂一笑,眼眸深邃如水。
***,老高情不自禁的抓住胡不归的肩膀,狠狠道:祸水,祸国殃民的水!林兄弟,我代表大华子民,强烈要求你收复这祸水,扬我大华天威。
望着突厥少女水般湿润的眼神,林晚荣心里急跳了几下,头脑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个词――与虎同行!
报――紧急军情!远远的,一匹骏马如箭般飞驰而来,斥候的大喊声响彻了草原。那突厥大马浑身上下湿的通透,马上的骑士满面尘沙,挥汗如雨,直往中军冲来。
高酋疾步上前,一把抓住疾驰的突厥大马,那骏马嘶的一声仰天长鸣,稳稳的立住了。马上的斥候跨下鞍来,却是双膝一软,疲累的直直往前栽去。
胡不归急喝一声,上前扶稳了他:勿要惊慌,林将军在此。有何军情,尔速速报来。
那斥候气喘吁吁道:禀将军,大事不妙。原本向着巴彦浩特去的两万突厥人,今晨忽地改变了路程,折往西南我军方向而来。眼下其先锋,距离我军还有二百五十余里。
什么?这怎么可能?!胡不归和高酋惊得同时跳脚:胡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你可有报错?!
禀将军,千真万确!!!那斥候焦急道:前方尚有三路兄弟暗中潜藏,半个时辰之后,还会有消息再报。
看来不是假的了。老胡脸色骇然,转向林晚荣道:将军,这怎么可能?!胡人怎么会突然调头?!
林晚荣眼神疾闪,忽地转向玉伽的马车望去。那帘子已经悄无声息的打了下来,月牙儿的身形影影绰绰,若隐若现,车厢里安静的有几分诡异。
等着我!!!林晚荣暴喝一声,啪的一掌拍在马屁股上,突厥大马嗖的奔了出去,直往那精巧的马车而去。
啊――你干什么?!玉伽的惊叫声中,车帘子已经被林晚荣哗啦扯开,他跃身而入,嗖的一刀就往月牙儿头上劈去。
地震了,各位兄弟姐妹还安好吗?别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几声,平安才是福!
第五四二章 在刀尖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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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又快又疾,隐隐光亮仿佛是划过的流星,照直了就往玉伽脸上劈去。
突厥少女惊急之下,怒啊了一声,却无丝毫惧怕之色,她手中金色弯刀快如闪电,往林晚荣小腹刺去。
两个人都不言语,上来就是狠着。这车厢里地方极小,腾挪不便,林晚荣一刀下去纵是可以斩杀玉伽,自己也难免要受她刺伤。
明晃晃的钢刀架住突厥少女雪白粉嫩的脖子,这玉伽虽是女子,顽强犹胜男儿,美目瞪得圆圆,手中的金刀离着林晚荣小腹仅仅咫尺之遥,只要他一动手,二人便要拼个鱼死网破。车厢里一时静住了,玉伽紧咬着嘴唇,狠狠的望着他,美目中冰冷一片。
林晚荣放眼望去,只见突厥少女猩红小口不断喘着粗气,浑身罗衫半解,脸上飞霞片片。她身上胡裙的丝带已经揭开,露出一片柔软酥嫩的胸脯,如羊脂美玉般晶莹洁白,身旁还放着一件崭新的金丝纱裙。
少女一手持刀,另一只手却紧握着丝裙的腰带,怒目而视中,却有几分羞窘。
“你,你干什么?!”玉伽气恼着,手指紧紧抓住身上的丝带,连架在脖子上的钢刀也顾不得了,修长的颈子略微前倾,那钢刀却无丝毫回收的意思,雪白粉嫩的颈脖顿时挤压出一条窄窄的纹路,血渍隐现。
原来这丫头是在换衣裳,林晚荣哑然失笑。他朝玉伽酥胸上瞅了几眼,脸上的神色却是无比的凶恶:“干什么?你瞧不见吗――”他将手中的钢刀狠狠晃了晃:“――我要杀人!”
“野狼会撩起利爪,因为那是它最后地武器。你要杀就杀,我要是皱了一下眉头。我就不是草原的女儿玉伽。”突厥少女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看他几眼,缓缓的闭上双眸,神色无比的平静。
玉伽引用的每一句突厥谚语,都与狼有关,林晚荣听得啼笑皆非。他摇了摇头,笑道:“你也知道,我这人心软,做野狼是不够格的。比不上玉伽姑娘你,咆哮起来。比草原上发情的母狼还要厉害百倍,我看叫你做个狼王。勉强才能与你的身份相配。”
突厥少女淡蓝的双眸深邃如水,看了他几眼。悠悠道:“草原上的狼群,永远无人知道它地王者在哪里。因为当你知晓的时候,你已经葬身其中了。”
这丫头对狼性还真是够了解地,林晚荣浑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我除了对色狼比较有研究以外,其他地就一般般了。不过,有一点我倒真的很想知道――月牙儿小妹妹。你是怎么把那些突厥骑兵引来的呢?”
突厥少女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她忽地咯咯娇笑起来。越笑越厉害,扶着车窗的身形直颤,到最后连手中的金刀都拿不稳了。她索性弯下身子捧腹大笑,脸颊涨的通红,粉嫩的酥胸一起一伏,那银铃般地声音飞出去老远。
这丫头不是吃了“含笑半步颠”吧?!林晚荣被她笑得头皮发麻,急忙扬扬手中长刀:“不准笑,再笑我杀人了。”
“你杀人我也要笑――”这突厥少女仿佛遇到了世间最有趣地事情一般,根本不去管他威胁,连串清脆的笑声洒遍了草原。
“坏了!”老高和老胡相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惧之色。只要这月牙儿一笑,林将军必定要受到打击,这几乎就是铁律了。
玉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眉间却仍是一片红色:“林大人,林将军,哦,险些忘了,你地突厥名字叫做三割氏――窝老攻。窝老攻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笨起来的样子,比你自作聪明的时候,要好看一百倍、一千倍,咯咯――”
好一个“窝老攻大人”,林晚荣哭笑不得:“是吗?我以为我以前地样子已经是最帅的了,没想到还可以更帅――谢谢姑娘的提醒。”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人,玉伽微微哼了声:“既然,你说是我将我的族人引来了,那我倒想请问将军大人一句了。玉伽孤身一人被你们关在车上,一言一行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我要如何向我的族人报信?”
林晚荣疑惑的也正是这个问题。撒药材?周围都是兵士监视着她,甭说撒药材了,就是丢下一根绣花针,也能有人看到。吹玉报信?别逗了,要是胡人近的都能听到她的笛声,我他妈早死了几百次了。他嗯了一声,点点头,神色严肃道:“我猜不到――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呢?!”wap圈@子@网学会员手打
“我是――呸――你才报信了呢!”突厥少女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着了他的道,忍不住的红晕上脸,怒斥了几声。
林晚荣嘿嘿道:“其实你报不报信都无所谓。我既然敢往草原里去,早晚都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不管你是两万人,还是二十万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更何况你的族人现在离我们还有两百多里,我有充足的时间调整部署,我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绝对叫他们讨不了好去。”
这话说的一点不假,要在草原上打游击战,以战养战是最大的法门,要想不被胡人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
玉伽哼了一声:“以进为退,你倒也奸猾。不过,诚如你所说,你深入草原,早晚都会被人发现。我又何苦以我和我的数百名族人的生命作为代价,花费冤枉力气去报信呢?!你以为玉伽会和你一样的笨吗?!”
“讲的好像有点道理。”林晚荣笑着点头:“这么说,真的不是你报信了?那会是谁呢?”
玉伽神色冷冷:“还要我再说一遍吗?玉伽可没你那么卑鄙,草原之神可以为我作证。你不要高估了自己,我族中英杰辈出,想要看穿你这小小的计谋。易如反掌!还需要有人报信吗?”
玉伽搬出了草原之神,看来是真的不屑于搞这样的阴谋诡计了。林晚荣头脑中亮光一闪,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他们并没有真正地发现我们。”
突厥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那。”林晚荣笑道:“我放走你的两个族人,故意传回去假消息。那两万突厥骑兵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稍微聪明点的,就会想到声东击西的可能性。反正前面的五原还有四万人马等着,也不担心我们会飞了,所以这两万人马可以放心大胆的反向行军。来试探我们的真实方位。根本不需要有人报信,这就是无间道嘛。我最喜欢看这种戏了。还要感谢玉伽姑娘你提醒了我,没想到。突厥人里面也会有这种人才。”
玉伽哼了声:“都是你的猜测而已,得意什么?有本事你就停在这里不走,看看到底谁是真的勇士!”
林晚荣摆摆手笑道:“进了草原,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我这个勇士,还是专门跳艳舞地,总有那么些突厥人喜欢跟着欣赏。我也不在乎了。至于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猜测,玉伽姑娘心里有数。其实我很想告诉你。这里面还有一处天大地破绽,只是玉伽姑娘你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什么艳舞,听他口放厥词。突厥少女脸颊红了红。只是看他牛皮吹得震天响,那信心却是十足,她也忍不住的惊讶了:“天大地破绽?什么破绽?!”
“这天大的破绽么,就是你自己了。”林晚荣眼睛眯成一条缝,笑意淫淫。
突厥少女淡然哼道:“你胡说,我有什么破绽?”
林晚荣点了点头,笑着道:“月牙儿妹妹,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似你这么美丽聪慧的人物,在突厥人中的地位绝对不低。我说的对不对?!”
玉伽鼻孔里哼出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抓住了这么杰出尊贵的人物,还特意放了你两个族人出去报信。这两万突厥骑兵,即使是怀疑我们地真实去向,他也绝对不敢置你地生命于不顾。最不济,他也是要兵分两路,一路往五原追击,保护最贵的玉伽小姐,另一路则是往他们自己怀疑地方向试探。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可能调集wap圈@子@网学会员手打全军向一个无法确定的方向扑来吧――你看,破绽!这不就是破绽么?我敢和你打赌,他们奔出百里,找不到我们的影子。这试探就结束了,你地两万救兵,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往五原而去。怎么样,玉伽小姐,你敢不敢和我赌上一赌?”
突厥少女眼中厉芒疾闪,讶异之色再也无法掩藏,却是倔强哼道:“你要赌什么?”
林晚荣察颜观色,心中把握更足,嘿嘿道:“赌注么,也简单的很。如果是你赢了,我即刻就放掉你十个族人。”
玉伽谨慎的看他一眼,哼道:“你又要利用我的族人为你演戏?!那若是我输了呢――”
“你输了嘛――”林晚荣打了个哈哈,眼睛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转,直放绿光。玉伽急忙掩起了胸前衣衫,金刀紧紧护住胸口,怒喝道:“凶恶的野狼,永远休想侮辱草原女儿的清白”
“咦,这小刀不错,金光灿灿的。”林晚荣笑着道:“你要输了的话,就把这小刀送给我好了,我得空的时候,可以削削水果、修修指甲――”
“白日做梦。”不待他说完,玉伽就截断他的话,轻蔑道:“能得我赠这金刀的人,还没在世上出生呢。”
林晚荣恼火的哼了声:“不就是一把破刀么?别说是金的,就算是珍珠玛瑙堆成的,我也不稀罕。那好,换个条件,如果你输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的突厥名字叫上十遍,不,一百遍!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杀人!”
他的突厥名字?!月牙儿斟酌一番,点头道:“三割氏――窝老攻,这是什么破名字。喊就喊,我还怕了你么?”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林晚荣哈哈大笑着将长刀收回鞘中:“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小妹妹,你接着换衣裳吧。”
月牙儿望着他,嘴角冷笑:“怎么,你不杀我了?!”
林晚荣神秘道:“那哪舍得?你现在可是我的宝贝,八抬大轿都请不来的,我这五千弟兄,还都指望着你救命呢。”
玉伽眼中冷光闪过,静心想来,今日这一番交手。与昨夜完全相反,竟是这流寇隐隐占了上风。把握了主动。
又在月牙儿丰满的酥胸上巡视了几把,正要跳下车去。沉默地玉伽忽地开口一笑,百媚顿生:“窝老攻大人,忘了告诉你,我也很喜欢在刀尖上跳舞。”
“哦,是跳艳舞么?!”林晚荣头也不回的笑道:“那我们可以一起跳,还有钢管的――”
话音未落,身后的玉伽便已大怒。几颗干枯的药草狠狠向他身上扔来:“下流的大华人。滚――”
林晚荣跳下马车来,背心早已被汗珠湿透。他擦擦额前汗珠。回想和这突厥少女的交锋过程,可谓步步惊险。这个玉伽缜密的心思、准确的判断、对人心的把握,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地。还好这一回合。被我挫了些锐气,要不然,还不知道她会搞出些什么事端呢。
“林将军,怎么样,怎么样,审出来什么没有?”胡不归和高酋急急跃马奔到他身前,急切问道。从林将军目前的状态来看,眉飞色舞、春风满面,不像是在月牙儿面前受了挫地样子,难道是林将军折服了玉伽?老高二人一阵迷惑。
“审出来了一半。”林晚荣笑着将方才的情形大致讲了一遍。高酋小声惊道:“咦,这么说来,真不是她报地信了?”
胡不归点点头:“草原之神在突厥人心中至高无上,这胡人女子心高气傲,绝不会对着草原神说谎的。看来那突厥骑兵之中,必有高人。将军,你真的认为这些胡人没有发现我们,他们目前只是在朝这个方向试探?!”
林晚荣正色道:“如果不是月牙儿报信,那么这些胡人绝对不会发现我们的行踪,顶多也就是怀疑。而且,依现在的情形来看,玉伽在突厥人中的地位应该极其重要,胡人绝不敢轻视。在没有确定我们的真实方位前,那五原他们是必须去地。倒是这个月牙儿,嘿嘿,高大哥,你先前说地一点不错,这就是条大鱼啊。”
高酋眼巴巴的问道:“可是这到底是条什么鱼?林兄弟你有没有摸出来呢?”
“目前还在摸索中,”林晚荣严肃道:“不过你放心,正所谓,只要功夫深,铁棒摸成针,一定会有水落石出地那一天的,相信我。”
老高挤眉弄眼的淫笑,胡不归相对纯洁一些,也听不懂他二人地暗语,嗯了几声道:“那我军目前应该如何行动呢?要停下吗?”
“别啊,停下干嘛。”林晚荣连连摆手道:“你们就算相信我,也不能相信那月牙儿啊。这小妞的花花肠子比我还多,她要真是暗中使了什么手段报了信,我们不是坐在这里挨打吗?为安全计,咱们继续往西挺进草原,往胡人心窝子里插,怎么震撼就怎么打,非要把突厥人的胆吓破了不可。另外,这两万突厥骑兵,胡大哥你也继续派兄弟侦查,总有和他们会面的时候。”
胡不归和高酋二人同时应了两声,便着手安排去了。大队人马加速往西行进,越跑越快,仿佛那两万突厥骑兵就在屁股后面追似的。
玉伽掀起帘子看着这些狼奔豕窜的大华残军,那黑脸的流寇首脑骑行在最前,一路甩起鞭子怒喝狂奔着。
突厥少女鼻子里哼出一声:“胆小的流寇,你也敢在刀尖上跳舞?”――
为什么每一次的灾难,死伤最多的,都是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看着那一张张稚气纯真的小脸,心碎啊!老天爷不能惩罚孩子啊!
都江堰,两年前曾在那里待过几个月,感谢我们的老祖宗李冰父子,他们修建的水渠,经历千年,无数次大小不一的地震,仍然坚固如铁。可是相比老祖宗,我们修建了些什么?!
汶川,紧邻着九寨沟、卧龙保护区、四姑娘山,这里是天府之国最美的地方,让我流连忘返。骑着白马的羌族小伙,穿着盛装的羌族姑娘,都是我见过的最热情、最漂亮的人们。
可是,一夜之间,一切都没有了。在天灾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
看到电视上连篇累牍的“灾民”“灾民”,说实话,我讨厌这两个字,特讨厌,这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请注意了,那不是灾民,那是我们的骨肉同胞。想一想,你会称呼自己的兄弟姐妹为“灾民”吗?别他妈扯淡。
向四川的兄弟姐妹们致敬,大灾面前,我看到了川人的团结和勇敢,更看到了国人的团结和勇敢。在我去过的国家中,唯有我们中国人,可以毫无保留的做到这一点。
希望有能力的同胞们,都能伸出手来,拉我们震区的兄弟姐妹一把。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川人当如是,国人当如是!
我有很多的同事同伴同行们,正在震区的高山上冒着风雨、余震,架起基站和集群系统,也组建了敢死队。向这些战斗在一线、默默无闻的同行们致敬!
第五四三章 最高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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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茫茫的阿拉善草原野花摇曳、碧绿无边,蔚蓝的天空似是水洗般通透洁净。轻轻的微风拂动着面庞,传递着野草的芬芳。五千大华残兵奔行在宽广的草原上,速度极快,渐渐的没入了野草深处。
阿拉善草原人烟稀疏,行了这么久,也没看见过胡人的影子。突厥建立汗国之后,将许多小的部落集合在一起,按照人数多少划分封地,各封地之间互不干涉。在枯草期和冬天来临时,各部族都在自己的封地内放牧生息。待到春暖花开,水草充足,则整个部落出动放牧,那磅礴的气势,就像是草原上流动的云彩。
这种聚居制度,多是从大华借鉴而来,只不过根据草原的情况,进行了一些改良,可以称之为半定居。在半定居政策的指引下,阿拉善草原渐渐的形成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突厥人聚居地,少的有数千人,大的则有上万人。
为了保证各部族都拥有充足的牧场,突厥人的聚居地之间,至少保持着数百里的距离。也正是这种距离,才让大华骑兵有了充裕活动的空间。眼下突厥三十多万最精锐的骑兵,正围在贺兰山峡谷,各部落的精壮男子都已抽调一空,这也给林晚荣孤军深入草原,增添了许多的底气。
徐芷晴临行前相赠的阿拉善草原的地形图,标注都很简单,但那线路却极为清晰,给这支孤军帮了大忙,再加上经验丰富的胡不归一侧相助,这五千人马至少不会在草原上迷了路。
攻取巴彦浩特之后,大军早已补充了六七天的给养。就算深入草原之后搜不到一粒粮草,他们也可以支持七天不败。
饶是如此,林晚荣仍然不放心,策马来来回回的检查了个遍,见每个战士地突厥大马上都挂满了肉脯和干粮,他才满意的点点头。
“林兄弟,好消息,好消息。”高酋一路急叫着,与胡不归一起自队伍的后面飞奔过来。
“什么好消息?”林晚荣笑着看二人来到身前,跃马而下:“难道是徐军师大败了三十万突厥人?!”
他们与徐芷晴失去联系已经有七八天的功夫了。眼下又是孤军深入草原、与贺兰山峡谷背道而驰,已经越走越远。贺兰山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一无所知。
高酋摇头道:“兄弟你不是开玩笑么?我老高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有徐小姐的消息呢?我说的是那两万突厥人,果真如你所料,他们的确是在试探我们。这两万胡人行了不到百里,没有收获,便直接折转往东,朝着五原追去了。”
林晚荣哦了声,心里也不见惊喜。这两万突厥人发现上当。必然会调头回转的,与他们相遇。也不过是早晚的事。那玉伽倒还老实,没有说假话。不过以这丫头的聪颖智慧,比十万突厥人还可怕。
“说起徐军师。我老高倒想起一件事来。”高酋小声道:“我们临时改变计划,不返回五原,反而继续西进挺入大草原,这事是不是应该让徐军师知道呢?她也可以策应大军与我们相配合,说不定会让我们事半功倍。”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言之有理。”林晚荣惊奇地看他一眼,笑道:“高大哥,你现在对兵法是越来越精熟了,都快撵上小弟我了。佩服,佩服。”
胡不归在一边听他二人说话,神色郑重的摇头:“高兄弟,要通知徐军师,哪有说地这么容易。三十万胡人摆在五原一线,就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要怎么通知她?!”
高酋嗯了一声,神情严肃的点头。林晚荣哈哈大笑道:“要想通知徐小姐,也不是那么困难地。说不定这会儿,那些胡人正在为我免费宣传呢。”
免费宣传?老胡老高二人同时一愣,还是胡不归开口道:“林将军,什么免费宣传?我们怎么不知道?!”
“唉,就为这事,我也背了不小的骂名,说起来挺冤枉的。”林晚荣叹口气,神秘道:“两位大哥,你们知道我的突厥名字吗?!”
林将军的突厥名字?老高急忙点头淫笑:“知道,知道,三割氏――窝老攻,我听月牙儿小姑娘叫过好几回了。啧啧,这名字起的多好啊,一看就知道是专门占便宜的。林兄弟,老高我服你!”
老高竖起大拇指连晃,赞叹不绝。胡不归反映地慢点,不解道:“高兄弟,这名字是怎么个占便宜法,你与我说说。”
“这你都不知道?三哥是――我老公!老公,说地通俗点,那就是相公、夫君的意思。这名字是专给月牙儿小姑娘念地,你懂不懂?”高酋得意洋洋的给胡不归上课。
胡不归恍然大悟,顿时哈哈笑了起来,对林将军的手段满是佩服。
老高这个淫货!林晚荣摇头长叹道:“同样地一个名字,在不同人眼里,内涵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所看到的,都是你内心思想的真实反映。唉,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什,什么意思?难道林兄弟你的突厥名字,不是这么念的?”高酋结结巴巴道。
“当然不是这么念的了。”林晚荣哼了一声:“别人看我这个名字,都以为我是精虫上脑、无耻下流、不择手段调戏小姑娘。其实叫我来说,那些猜错我名字含义、还对我横加指责的人,才是真正的精虫上脑。胡大哥,你思想比较正直,你把我的突厥名字反过来念念,看看到底是什么?!”
胡不归哦了一声,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心道:“攻老窝――氏割三!是不是这么念的,林将军?!”
“不错!反过来念就是。攻老窝,是哥仨――攻老窝,是哥仨!!!”林晚荣哼哼道:“这就是我名字唯一正确的念法,也是我要告诉徐小姐的秘密。高大哥。你看看,你都想了些什么?精虫上脑了吧!”
原来是这么个含义!老高冷汗淋漓,难怪林兄弟要义愤填膺呢,明明是一个很高尚、很有内涵的名字,却被那么多人猥琐地误读了,看来以前都是我误解了他,惭愧,惭愧啊。
“我明白了。”胡不归一拍手道:“林将军身为我军进入草原的首脑,俘虏了玉伽,这名字势必是要传遍草原大漠的。以徐小姐的聪明才智。只要听到林将军的突厥名字,她就明白了我们的意图。将军。你受委屈了,末将从来没有这样佩服过你。”
林将军摇摇头。满面悲怆的深深叹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一生都是孤独的。唉,习惯,习惯就好了。”
真没有想到,林将军原来是如此深刻的一个人。老胡感叹地摇摇头。看来以后不能只看他外表花花的臭皮囊,要更多地看到他孤苦伶仃的内心世界。
老高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正色道:“林兄弟,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向你看齐,做一个外表放荡、但内心高尚的人。目前我已经有这个苗头了。”
苗头个屁,你是外表放荡,内心更放荡!听老高虚情假意的表白心迹,连胡不归都不齿的一笑。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两位大哥,我毫不客气的说,我名字的含义,就是我军的最高机密。现在你们了解了这个机密,应该知道我们杀入草原,最终地目地是哪里了吧?”
“知道,老窝嘛――”高酋大剌剌一笑,随口应承,过不一会儿脸色就变了:“老窝?!林兄弟,你,你是要直奔突厥人的王庭?!”
林晚荣点头一笑:“要不,能叫最高机密吗?!怎么,高大哥,你害怕了?!”
老高呸呸嘴,不屑道:“我怕个球。那日在营中圈圈叉叉地戏言,看林兄弟你不吱声,我就知道这事还没完。果不其然,我们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要朝胡人的老窝而去。哈哈,痛快,痛快,跟着林兄弟你,做的都是我老高这一辈子都没有经历地痛快之事。”
林晚荣微微点头,朝胡不归道:“胡大哥,你呢,去不去?!”
原本想着进入草原就是以战养战,信手歼灭几个胡人部落,已经是了不起的成绩了,却没想到林将军心里竟是蕴藏着这样雄伟的计划,胡不归早已激动的热血沸腾,哇哇道:“去!我要是不去,我就是个蹲着撒尿的!”
高酋不解道:“老胡,你这誓发的倒也有趣――蹲着撒尿的是什么?”
林晚荣深深看他一眼,点头道:“高大哥,你真的变纯洁了,我很欣慰!”
撇去变纯洁了的老高不提。既然把这计划与他二人说了,林晚荣也不再隐瞒,取过徐芷晴草绘的地图,将构思已久的计划和盘托出:“胡大哥你看。从徐军师的地图上判断,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阿拉善草原的最西南端。沸――腾―文学会员手打而突厥王庭克孜尔,在草原的北端。如果我们沿着草原一直向北走,自然可以到达克孜尔。但这中间有无数的胡人部落横亘其中,就算我们击败了全部的突厥部落,等我们攻到克孜尔的时候,也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胡人王庭等待着我们的,就是十万突厥铁骑,那仗也不用打了。”
胡不归仔细打量着地图,点头道:“将军说的极对。如果一路向北直闯,不仅暴露了我们的目的,更是自寻死路,殊不足取。要想攻到克孜尔,必须像奇袭巴彦浩特一样,走一条胡人无法察觉的道路。”
林晚荣将手指往前挪动,指着地图上一处,笑道:“这个地方,叫做伊吾,我曾听说过,有一条神奇的丝绸之路,可以贯穿大漠雪山,经伊吾、南台,跨过乌伦古河,到达阿尔泰山。翻越阿尔泰山,正面就是长了辣鼻草的科布多,穿过科布多,就是突厥王庭克孜尔了。”
林晚荣指出的道路,自伊吾开始,已经出了阿拉善草原,绕了一个小小的弧线之后,翻越阿尔泰山,再重新进入草原,面对的就是胡人至宝辣鼻草所在的科布多和王庭克孜尔了。
胡不归看的惊喜不已:“将军,真有这么一条道路么?若是真的,只要我们到达伊吾,便可以绕过突厥人的封堵了。”
“应该有吧。”林晚荣笑了一声:“不过也没准,说不定是我们经历了之后,才有了这条道路。”
胡不归可不管这些,奇袭巴彦浩特,已经证明了林晚荣选择道路的能力。既然林将军说能到达胡人王庭,那就一定可以。
高酋听他们二人说着话,仔细的查看地图,点头道:“既然林兄弟说可以,那就一定能行。不过,最关键的是眼下,我们怎么到达伊吾呢?这中间,还隔着好几个突厥人的部落呢!”
徐芷晴的地图,这段标记的甚是模糊,只注明了有几个突厥部落,却没说明部落的位置。
“很简单,打过去就行了!”林晚荣淡淡道:“到伊吾这段路,我们必须靠着自己的力量打通。我们不仅要用胡人的鲜血,给徐小姐送去信息。更重要的一点,只有战斗,我们才能获取给养。”
“可是,我们连这几个部落的位置都不知道!”胡不归疑惑道。
“你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啊!”林晚荣神秘一笑:“你忘了?月牙儿还有几十号族人呢。我辛辛苦苦带着他们干什么?这,就是最好的向导!”
第五四四章 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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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徐芷晴地图上的标示,现在离他们最近的胡人部落,叫做达兰扎。达兰扎在突厥语中,就是草原明珠的意思。按照林晚荣的设想,既然这草原明珠近在眼前,那么大华骑军深入草原的第一仗,就该拿这达兰扎祭旗。
可惜的是,徐小姐的地图对于阿拉善草原上各部落的方位标注都极为简单,聚居人数更是语焉不详。胡不归派出三路斥候搜寻了几十里的路程,仍然没有看到达兰扎的影子。
老高有些沉不住气的道:是不是徐军师弄错了?我们这方圆百里,哪有什么明珠?
胡不归笑着道:高兄弟莫要心急,这是林将军吩咐过的。我们深入草原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响打狠打赢。在未探明达兰扎的具体情形之前,我们宁愿慢,也不可冒进,更不能让突厥人轻易发现我们的行踪。故此,探查敌情的这几路兄弟,行进的谨慎了些。至于那达兰扎的位置么,我看,林将军心里早就有数了——咦,林将军呢?!
他朝身边望去,方才还在旁边谈笑风生的林晚荣,此时却消失不见了。
高酋朝远处呶呶嘴,笑道:那不是吗?!他正在玉伽姑娘身上摸索草原明珠的位置呢!
胡不归远远的看了一眼,顿时哑然失笑。林晚荣不知何时已窜到了月牙儿马车旁,正挑开帘子,鬼鬼樂樂往里面张望。
方才探进头去,便觉一缕冷风迅疾自脸上闪过,玉伽愤怒的娇喝同时响起:无耻的大华人,你又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呢!林蛙荣笑嘻嘻的握住她双手。暗中使劲,玉伽手中那金色地刀锋离着他面门就只有数尺的距离,却再也前进不了一分。突厥少女哼了几声,脸色涨红,双手双脚顽强的挣扎着。
看着月牙儿曼妙的身姿仿佛条小蛇般不断的扭动,臀峰乳浪,瑰丽无比,林晚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顺手在她嫩滑的柔荑上抚摸了几下,嘿嘿道:玉伽姑娘。你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投怀送抱?!唉。我自己都搞不清了。
不要脸——突厥少女急斥着,手脚并用。狠狠的向他身上蹬来。
林晚荣脸色倏地变冷,大手猛地一松,正在奋力挣扎的突厥少女,身子像是倒垂的杨柳般,重重摔在车厢地板上。这一下暗劲不轻,月牙儿身子落地,忍不住的眉头急皱。嘤地哼出声来。显是摔得极重。
林晚荣看也不看她,冷冷笑道:我要不要脸。还轮不到你们突厥人来评说。神医小姐,我是来提醒你,现在是用药时间。你得给我兄弟看病了!
不看——月牙儿咬咬牙,方才哼出口来,便听远处啊的一声凄叫,伴随着阵阵突厥语地咆哮,似乎是那赫里--飘天文学--几下,看起来甚是悠闲。黑脸的流寇不紧不慢的声音在玉伽耳边响起,有一股说不出的平静和冷淡。他嘴角挂着的不屑的笑容,一览无遗。
如果说先前那一阵,还是黑脸流寇险胜的话,现在的玉伽却有一股难以说出的感觉。这流寇首脑只不过变了个脸色,便给她一股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让她心里首次产生了束手束脚的感觉。
望着那倒在血泊中的族人,她再鼓不起勇气拒绝,愤怒哼了声,拣了几样药草,跳下车来。
载着小李子的马车行在队伍正中,二人上了车来的时候,李武陵仍在沉睡中,神情平坦,呼吸也顺畅了许多,隐隐有恢复的迹象。
林晚荣大喜,恨不得抱着月牙儿亲上几口。抛开民族之争不谈,这个突厥女子的医术,的确让人佩服。
得意什么,他离恢复还远着呢!玉伽看他惊喜的神色,心里很是恼怒,极力的想打击他。
林晚荣摇摇头,混不在意道:不怕,不怕。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就算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手足兄弟。玉伽神医。谢谢你了。
这流寇情真意切,眼中亮晶晶地,突厥少女低下头去,不屑的哼道:你们大华男人,都是这么爱哭的么?!
林晚荣哈哈笑道:这几天风沙大,我洗脸的时候多用了点水,一时没擦干净。神医见笑了。
爱撒谎的大华人!玉伽懒得理他了,有了族人性命相威胁,她也不敢懈怠,仔细查看李武陵伤势。又探查了他的脉搏,一时之间忙碌起来。
林晚荣仔细打量这突厥少女的动作。她看病的手段极为丰富,除了华医传统的几样诊问方法。她对外伤也极为擅长。像昨日对小李子实施的排出胸腔淤血地方法,一般的华医就不可能做到,这很明显是自实践中总结出来地经验。
看什么?!见流寇的目光不断在自己身上打量,月牙儿似乎有些恼怒,将几样药草狠狠地砸到他身上:给我碾药!
林晚荣嘿嘿了几声,取过她扔出来的药草:金银花、田七、雪参,这几样是消炎降淤、明神去火的。血、锦鲤鳞、当归。生血溢津的。嗯。不错,不错。神医的药方真不错,很有针对性。
月牙儿有些惊奇的看他几眼,良久才哼出一声:原来你对医术也有涉猎。那还要我来干什么。
林晚荣摇头笑道:神医误会了。我是出了名的眼高手低,叫地出药名,但是开不出药材。说来惭愧,诸门学术之中,这医术乃是我最弱地一项。
玉伽望他一眼,悠悠道:那你最擅长的,又是哪门学术?!
房中术!!!
月牙儿呆了呆,良久才脸孔微红,怒着叱道:无耻地大华人!
连这个都知道?!这丫头对我大华的文化,了解的真是博大精深啊。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甚是得意。
将那药草撵好,半数口服,半数外敷。给李武陵换药这种事情,玉伽是不会动手地,一直都是由林晚荣和高酋来执行。
看他将那药泥涂在李武陵的胸口,玉伽沉默了一阵,忽地开口道:林将军,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屠杀我的族人?!
林晚荣愣神片刻,碰到玉伽以来,还是首次见到她以这种柔软的姿态说话。林晚荣神色神色肃穆的点点头:玉伽小姐这话问的好。那我请教你一句,你们三十万突厥人能不能退回草原,发誓从此不再入侵我大华?!
玉伽沉默片刻,似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林晚荣看穿了她心思,淡淡一笑:只想得到,不想付出?!那就没得商量了!突厥人带给我大华的耻辱,只有鲜血才能洗清。
玉伽闻声抬起头来,倔强道:无数的事实早已证明了,你们大华,永远不是我们突厥的对手。反抗,只会带来更大的血腥,我劝你们还是早些放弃。只要你们肯放下兵刃,我们突厥绝不会滥杀一名大华子民。
这丫头把我当成卖国贼了!林晚荣放声大笑:月牙儿小姐,你的信心倒是挺足的。只可惜,你落在了我的手中。
玉伽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彩:落在你手中,未必就是我输。玉伽可以肯定的说,你一定会败在我的手中,我要叫你心悦诚服。
那就用事实来说话吧,我们拭目以待!
马车中寂静一片,除了李武陵的呼吸,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他二人眼神凌厉,相互对视着,竟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肯低头。
望着突厥少女如水的双眸、粉红的俏脸,林晚荣忽地一笑,从怀里摸出样东西来:神医,这个送给你。
玉伽看清他手里的物事,顿时呆了呆: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玉笳?!
我在兴庆府捡到的。林晚荣将那方小小的玉笳塞进她手里,淡淡道:那一夜,我还差点被突厥的劲弩射杀了。
玉伽咬咬牙,一声不吭的将那玉笳接回手里,小心翼翼的摩挲几下,忽地展颜一笑,将那玉笳又递回他手里:既是你捡到的,那就送给你了。这样的玉笳,我有的是。
是吗?!林晚荣哈哈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将那小小的玉笳握在手里,微微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珍贵的玉笳,我只有一个。
突厥少女望他一眼,淡蓝的双眸深处,隐有疾光闪过。林晚荣面沉如水,微微眯起了眼睛。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突厥少女突然站起身子,轻声道:今日就到这里吧。你这同伴的伤势已趋于稳定,等到明天,我再过来查看。
谢谢神医了。林晚荣掀开帘子,目送玉伽跳下车去。等她走了几步,他忽然开口笑道:对了,月牙儿妹妹,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玉伽回过头来,不解的望他一眼,林晚荣笑着朝远处指指:为了感谢神医的尽心救治,我要送你一件小小的礼物——你半数的族人将被释放!
月牙儿抬头望去,远处的胡不归带着数十名兵士,正在一个个解开突厥人的绳索。这些突厥人先是不敢相信,待到试探着走了几步,见大华士兵无反应,这才欣喜若狂、拔足飞奔了起来。
先见他杀人,后见他放人,纵是突厥少女绝世聪颖,却也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神顿时有些混乱。
玉伽姑娘,你要相信,我真的很有诚意——林晚荣脸上泛起个大灰狼般的微笑:血债,唯有血来偿!
第五四五章 让胡人铭记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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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伽想了想,忽地意识到什么,神色即刻大变,拼了命的冲出去,朝着远方奔走的族人顿足大喝:“押麻胡(回来),索里押麻胡(你们快回来)――”
被释放的突厥人放步如飞,片刻已经冲出去一里地,哪里还能听到她的呼喊。月牙儿大急之下,身形就要往前扑出,却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拦住了。
林晚荣站在她身前,面含笑容,悠悠道:“你叫也没用,他们听不到的!你看,他们奔跑的姿势多么优美。唉,生命,对于每个人都是宝贵的――”
“魔鬼!”玉伽愤怒之下,一头撞在他胸前,抱住他胡乱挥舞的大手,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又咬?!钻心的疼痛传来,林晚荣龇牙咧嘴,怒吼一声甩开她身子,玉伽嘤的一声跌在草地上。低头看去,只见手背上又多了一道清晰入骨的月牙印记,汨汨血丝缓缓溢出,与前日咬出的印子一左一右,交相辉映。
连着被玉伽在手上留下两个记号,林晚荣也是恼火之极:“小妹妹,除了咬人,你就不会换点别的啊?!”
玉伽盯着他,洁白的牙齿紧咬着红唇,冷冷道:“你要偷袭达兰扎?!”
虽是见惯了她的聪慧,但听月牙儿一语戳穿自己的目的,林晚荣仍是忍不住的心中吃惊。这突厥少女集美貌智慧于一身,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厉害人物。有她一人,足可抵十万突厥铁骑。万幸的是,她落在了我的手中,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达兰扎?是你们突厥地部落吗?!”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眼中寒光闪过:“玉伽小姐放心,若然有空的话,我会去光顾的。”
玉伽察言知色,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顿时捏紧拳头,双眸里闪过不屈的烈焰:“卑鄙无耻的大华人,你要对达兰扎我的族人举起屠刀?!我恨你!玉伽恨你!”
“恨我?!”林晚荣冷冷一笑,不屑道:“那就恨吧。反正,我从来就没指望你会爱上我。”
“你――你这卑鄙下流的野狼!”论起斗嘴。天下谁人是林晚荣对手?突厥少女气的脸色苍白,浑身直颤。寻遍大华语的词库,也找不到一个词汇来描述这大华流寇。
林晚荣淡淡道:“说我野狼。那是玉伽小姐抬举我了。我离狼性还差地远呢。我们大华有一句老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玉伽小姐你体恤你的族人,看着他们流血受伤,你会痛不欲生、心如刀绞。这很好,很有人情味。可是在你地族人屠杀我大华同胞的时候,玉伽小姐你有没有体恤过我同胞地心情?是不是同样有人为他们悲恸哭泣?而你泛滥的同情心又到哪里去了?不错。我杀了你的族人。我很卑鄙。但你们突厥人屠杀我大华无数的同胞,难道就是高尚?说白了。突厥也不过是匹灭绝人性的野狼。而美丽的玉伽小姐,你所有的道德标准,都是针对别人。唯独不针对自己,偏偏你还义正词严,自以为高人一等。可笑,实在可笑!”
他语气不咸不淡,眼中神光炯炯,望着月牙儿地目光满是可怜和不屑,仿佛这一刻,他才是突厥人地主宰。
如果是对盛丹、拉布里谈起这番言论,那无异于对牛弹琴,徒留笑柄。但这玉伽是一个熟习大华文化、智慧超群的人物,这些话听在她耳里,立时又有了些不同地感觉。
玉伽咬咬牙,努力的想要让自己抬起头颅,不让这大华流寇看扁了。只是每当对上他凌厉的目光,她便不由自主地败下阵来。
尝试了几次,皆是同样效果,她眼神闪烁,低下头无奈一叹:“如果,有人愿意,很慎重的考虑你的建议。你会不会放过达兰扎?!”
“放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林晚荣坚定摇头:“当你们侵入大华、屠杀我同胞的那一刹那,你们可曾想过放过我的同胞?战争不是儿戏,既然突厥开启了战端,那就必须有人付出代价。只有你流了血,你才会懂得什么是伤痛。尸横遍野、家园残破、妻离子散、流离失所,不叫你们深刻的领悟这伤痛的滋味,突厥人永远不会知道大华遭受过什么!”
这几句话已经彰显了他的决心,突厥人一定要付出鲜血作为代价,这绝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事。他的强硬激怒了玉伽,突厥少女柳眉轻扬,娇声道:“我族人的鲜血绝不会平白流淌,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林晚荣哈哈大笑,摇着头看她几眼:“玉伽小姐,你只学会了大华的文字和医术,却永远不会了解我们华人的性格。我和我的弟兄既然敢来,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拿这些来威胁我,那是自取其辱。”
玉伽愣了愣,看着流寇轻蔑的笑容,她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大草原是她和她族人的地盘,但是在这大华流寇面前,竟有种命运由别人主宰的感觉,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在这悍不畏死的大华人身上,全都不管用了。
她咬咬牙,脸上满是怒火,奋力的朝林晚荣挥挥小拳头,意思是,我玉伽绝不放过你。那难得一见的小女儿神态,倒叫林晚荣愣了半晌,心里也是莞尔。
“哦,对了。”刚走过几步,流寇忽然又转过头来,朝着玉伽诡异一笑:“只顾着高兴,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忘了通知月牙儿小妹妹了。”
重要的事情?每次流寇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玉伽听得头皮阵阵发麻。纵然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也经不住这黑脸流寇时轻时重的折腾啊。她咬着牙道:“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一次说完?”
咦?学会质问了?不错,不错!林晚荣哈哈道:“我军即将进入强行军、快移动、高节奏的草原作战时代。为了确保月牙儿妹妹的安全,经过我们三人组地严格讨论。从即日起,对玉伽小姐施行更严密的保护――与本帅同吃、同住、同劳动!”
玉伽惊得脸色发白,急声怒喝:“无耻的大华人,你杀了我吧!”
“拜托你,玉伽小姐,眼光纯洁点。”林晚荣恼火道:“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就算你愿意,我老婆还不同意呢!同住一个帐篷而已,又不是同床,中间还可以拉上帘子的。对了,你们突厥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狗屁规矩吧――咦。你要自杀?!”
玉伽金色的弯刀架在脖子上,泪珠充满眼眶:“玉伽绝不会让恶狼侮辱我的清白――”
“我也不会让草原上的小母狼。糟蹋我的身子。”林晚荣哼了声道:“本来想给你一个刺杀我地机会。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好吧,你自杀吧,小李子的伤势,应该不要紧了吧!”
月牙儿愣了愣,悲愤之下,小手正要动作,忽听那流寇小声地自言自语:“――等你自杀完毕。我就把你的衣裳扒光。送到达兰扎,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你――唉。真地很盼望这一刻的到来啊!”
就这一句话,让玉伽顿时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看那流寇得意洋洋的模样。她眼中闪过浓浓的悲色。
“不要自视太高,我要想占你便宜,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林晚荣神色正经的告诫:“我真的不是你想像地那种人――相信你也知道,我们大华有个坐怀不乱地君子,叫做柳下惠的,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是柳下惠地表哥――你要不信,等我们一起睡上几个晚上,你就会明白了。”
他几句话撂下,也不理月牙儿的感受,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玉伽眼神闪烁半晌,良久才咬牙哼出一声,呐呐道:“无耻的大华人,我一定会战胜你,叫你跪在我地面前。”
高酋竖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见林晚荣匆匆走来,急忙拉住他袖子,恳切道:“林兄弟,有一事请教――柳下惠的表哥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这你都不知道?高大哥果然变纯洁了!”林晚荣笑着看他一眼:“柳下惠的表哥――惠下柳嘛!”
老高愣了半天,终于缓过神来,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林兄弟可真有本事,柳下惠的表哥,果然是“会下流”啊!
这淫货,又想岔了。看着老高的骚劲,林晚荣忍不住的摇头叹气,我真是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人吗?!
西边的落日缓缓垂下,露出小半个脸庞,金色的余晖洒落在草原,映照着远处的青草绿花。暮色渐渐降临,略带寒意的春风,拂动着脚下的野草小花,像是微风掠过水面,掀起淡淡的波纹。
远处的苍穹下,无数巨大的毡房仿佛摇曳在天际的白色花朵,一眼望不到边。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悠闲的放牧,缓缓向毡房靠近,不时有嘹亮的歌声飘散过来,突厥人特有的高亢嗓音穿透了草原,这巨大的胡人部落,在落日夕阳下,显得格外的宁静安详。
“胡大哥,怎么样了?!”一个人影窜到胡不归潜伏的草丛,趴在他身边小声问道。
胡不归转过头来,林晚荣满面胡茬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这些时日的行军作战,所有人都是不修边幅,沙尘满脸,头发胡子一把抓,在这种情形下,连林晚荣的面容都有些看不清了。唯独他独有的小麦色的健康肌肤,沾上一层淡淡的汗珠,在落日余晖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将军果然神机妙算,前面就是达兰扎了,你看――”胡不归大手一指,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带着几路斥候急行军至此,已经潜伏了有些时候了,没想到林将军竟也亲自跟来查探敌情。如此近距离的窥视突厥人的部落,在整个大华历史上都是第一次。遥想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胡不归顿时兴奋不已。
林晚荣嗯了一声,放眼朝前望去。遥远地苍穹下。白色的毡房一个连着一个,直没入天际。炊烟袅袅升起,放牧归来的骏马,滴滴嗒嗒的蹄声轻踏着草原,突厥人的悠扬的牧歌随风飘来,久久不散。
突厥部落达兰扎,就如同大华无数个宁静的村庄一样,沐浴在晚霞的余晖里,静谧安详。
“末将初步估算了一下,这达兰扎总共有八千余突厥人。除了一千五百余壮丁外。其余计有女子两千余人,稚童两千余。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胡不归摩拳擦掌,兴奋道。像这样一个万人的突厥部落。盛时壮丁数至少在五六千人。只不过眼下突厥与大华大战,部落里地绝大部分壮丁都被抽调到前线,留下这样一个几乎不设防的胡人部落,对胡不归以及他手下地五千大华儿郎来说,这就是一块几乎到了口里的肥肉。
林晚荣嗯了声,微微叹气:“要不是那白色地毡房、如云的牧羊,我还以为回到了我们大华宁静的小村庄呢。”
“谁说不是呢。”胡不归也深有同感:“这胡人的部落。就和我大华的村庄差不多。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们侵入大华、屠戮我们的亲人。我几乎不敢想像,眼前宁静的突厥部落。竟然会在刹那,变成吃人不吐骨头地恶狼。”
人大概都是有两面性地吧,在极端条件下。谁都有变成恶狼的可能性。林晚荣淡淡叹了声:“胡大哥,释放地月牙儿那些族人呢,你怎么处置了?!”
胡不归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们暗地跟随他们,到了离这达兰扎的不远处。为免他们报信,所以不得不――”他朝脖子上狠狠抹了几下,意喻不言自明。
林晚荣嘿嘿道:“这个,不太好吧,我答应月牙儿释放他们地。”
“将军,你的确已经释放他们了啊。”胡不归诡笑道:“只是他们运气不太好,又再次撞到了我们手上而已。玉伽小姐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她的族人不争气,逃跑的时候不用脑子。”
老胡也学了高酋那厮的本事了,脸皮越来越厚,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没有说话。
突厥人一统草原之后,其他的种族归降的归降,不降的就屠杀,整个草原再无任何人能对突厥人构成威胁,这已完全是他们的天下了。达兰扎的胡人部落,大概横行惯了,从没有想到过大华人竟敢孤军深入、直往草原深处而来。他们的岗哨仅仅放在两里开外,形同虚设。这般松懈的防守,对于林晚荣来说,简直就是老天相助。
眼见着暮色越来越沉,后续的人马也跟了上来,将突厥大马上带了口嚼子,五千将士放慢了速度,悄无声息的前行。
月牙儿和他剩余的十数个族人,特意被林晚荣留在了最后,所有人都被绑的紧紧,口中塞上了破布,不能挣扎,更无法叫喊,连那月牙儿也不例外。
虽说制服这小母狼的时候颇费了一番手脚,脸颊被抓破了,身上也挨了她好几下,不过林将军自有办法将吃过的苦都偷偷的弥补回来。
既然是同吃同住同劳动,林晚荣自然也毫不客气的钻进了月牙儿香喷喷的马车中,还示威似的,拼命的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玉伽被捆成了粽子,拼命的挣扎着,口里模糊不清的喊着什么,美丽的脸颊涨的通红,眼里射出熊熊怒火,仿佛要将这黑脸的流寇燃烧殆尽。
“玉伽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达兰扎到了!!!”林晚荣笑了笑,声音悠悠响起,玉伽身形猛地一滞,忽地疯狂一般扭动起来,双腿拼命向他踢过来,眼里射出深深的痛色。
流寇不理她蛇一般扭动的诱人身躯,轻轻拍着她粉嫩的香肩,皮笑肉不笑道:“第一回嘛,痛苦总是难免的,慢慢的,习惯了就好了。”
突厥少女咿咿呀呀的怒吼着,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步跨下马车,林晚荣手中的战刀高扬出鞘,愤怒的吼声响彻草原:“兄弟们,让胡人永远铭记住这伤痛。杀啊――”
第五四六章 上天决定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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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伴随着他的一声长喝,五千将士像是出了栅门的猛虎一般,纵马狂奔,咆哮着向达兰扎冲去。明晃晃的战刀,在落日中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能将战火燃烧在突厥人的草原,这是大华将士百年来的梦想,也是他们一雪前耻的时候。所有人眼中都闪烁着狂热的火焰,涨红了脸庞,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马蹄掀起的尘土,覆盖了半边天际。
震天的马蹄声也惊醒了放牧归来的突厥人,他们站在帐篷边上,手搭在双眼上向这边眺望,那一支狂飚的马队身着破乱的袍子,神情无比的凶悍。达兰扎的突厥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忽然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叫,争先恐后的向马队涌来,兴奋的呼喊声、欢叫声刹那传遍了草原。
很显然,从未遭受过洗劫的突厥人,把这支深入草原的大华流寇,当作了凯旋而归的部落勇士。在他们的印象中,大华人决不可能踏入草原半步,而这种彪悍的杀气,也绝对不会属于孱弱的大华人。
行进了数里的距离,眼瞅着双方仅余数百丈,还是那突厥人的岗哨率先发现了异常。这支凶悍的马队来势凶猛,手中雪亮的战刀仿佛划过天际的冷光,泛着凛凛杀气。那马上的骑士黄肤黑发,冷酷的眼神,如同腊月的寒冰般冰冷无情。
“不好,是大华人——啊——”达兰扎部落的岗哨心惊胆颤之下,一声告警还未发出,当先便有匹骏马横跨过来,凌厉的刀锋仿如雪白的长练一闪而过。血迹四溅中,突厥人地身子自中间断为两截,噗通一声自马上摔落下来。深陷的双眸惊颤着往外突出,眼中的凄光清晰可见,显然,他至死也没想到,竟会在家园门口,葬身在大华的刀斧之下。
高酋满面凶光,朝着突厥人的尸首狠狠吐了口吐沫,手中大刀一挥。刃上血迹洒出老远。他威风凛凛大喝一声:“不错,老子就是你大华来的高爷爷。犯我强华者。虽远必诛!”
“犯我强华者,虽远必诛!”胡不归与五千将士齐齐大吼着。迅捷的身形如闪过的流星,直往达兰扎那连天的帐篷冲去。
欢呼跳跃的突厥人,正兴奋地奔涌着,向回归的“部落勇士”们冲来。待到高酋地刀光闪起,斩杀那岗哨,血迹洒满草地,他们忍不住的愣了愣。旋即便看清了“部落勇士”们地面容。黄肤黑发黑眼。与突厥人是两般面貌。
“啊——是大华人!”也不知谁率先喊出了一句,无数的突厥人急急刹住脚步。望着大华流寇那滴血的尖刀,他们似乎吓的呆傻了,眼中刹时充满从未有过的恐惧。没有人想得到。这些凶悍的大华人竟会杀入草原,就像突厥人经常做的那样,将战火燃烧在突厥人自以为固若金汤地草原后方。
强烈地反差,让所有的突厥人都呆了,竟连逃走也忘记了。
“杀啊——”胡不归双眼通红,凶猛如草原上地野狼,与高酋并辔打马,冲在队伍的最前。他刷的一声手起刀落,血柱冲天而起,一个满是虬髯地突厥人首级高高飞起,哗啦掉落在草地上。这突厥人双眼睁得大大,至死都不信,大华人真的杀来了。
漫天的血光中,突厥人这才醒悟过来。“快跑啊——”惊恐之下,无数的突厥人面带恐惧,撒开脚丫子就往回飞奔,远远望去,就像是锅里沸腾的饺子。
盲目而又无助的突厥人,瞬间就成了大华骑兵活生生的箭靶子。遥想昔日惨死在突厥人铁蹄下的骨肉同胞,垂垂的老者、羸弱的妇女、无助的孩子,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那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神,在每个人的眼前浮现。
五千大华将士瞬间血红了双眼,凶恶的狼性在他们体内迸发,他们神情冰冷,缓缓拉动长弓,看着那旋转的箭头激射而去,穿透突厥壮汉的胸膛,聆听他们胸骨破碎的声音,鲜血淋漓中,似乎所有的悲恸都尽情释放。
“嗒——嗒——”醒转过来的突厥人,终于开始了挣扎。残留在帐篷中的数千突厥壮汉如梦初醒般跨上马背,狼嚎着向大华骑兵冲来。只是他们匆忙之中,全无准备,连弓箭都来不及带上,提着大刀便冲了出来,却如何是早有准备的大华骑士的对手。
数千大华骑兵冲在最前,与达兰扎那连天的帐篷,仅有数百丈的距离。冷眼望着冲过来的装备不整的千余胡人,待到他们距离足够近了,高酋嘴角带着残酷的冷笑,大手一挥:“连环弩弓,射——”
马上的大华骑士们,手中的劲弩齐齐怒射,密密麻麻的箭矢,仿佛无边的蜂针,将眼前的这片草原瞬间封杀成一片惨烈的地狱。无数的突厥人哀嚎着从马上摔落,瞬间又被后面的同伴踩成肉饼。
三轮箭雨过后,数千突厥人仅仅残余一半不到,五六百名突厥人倒在眼前的草地上。大多数已做了箭下亡魂,少数负伤的,也是浑身插满了箭矢,奄奄一息。
同伴的鲜血染红了胡人的双眼,突厥人的凶性在这一刻尽显无疑,他们嗷嗷大叫着,重新组织起攻势,不屈不挠的踏过同伴的尸体,甚至踩踏着仍在呻吟的同伴的胸膛,如风般疾冲过来。
突厥人和大华人,真的有很大的差别。林晚荣看的摇头叹息,踩踏死伤的同伴,这样手足相残的事情,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大华军人都做不出来。不仅如此,对于大华将士来说,保存战友的遗骸,就和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的重要。可是突厥人的信念全然相反,他们只尊重强者,为了取胜,任何人的性命都是可以牺牲的,哪怕是生死相依的战友。人性和狼性。就在这一刻,生动地体现了出来。
望着那奔涌而来、残余的五百突厥人,胡不归手中染红了的战刀朝前一指,胡人的鲜血顺着刀尖滴滴而下。他哈哈大笑道:“来的好!儿郎们,叫突厥人也尝尝那痛苦的滋味吧,跟我杀啊——”
他与高酋二人冲在最前,五千精锐骑兵紧随其后,怒声高喝:“杀啊,让突厥人尝尝痛苦的滋味——”
震天的马蹄声,让浩瀚的草原在这一刻也显得无比的喧嚣。降临地暮色中,黑压压的两飚人马在草原战成一团。不时响起地凄厉惨叫声,划破草原苍穹。直往远处飘去,殷红的血迹,染遍了绿草红花。
以五千对数百,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等地屠杀。突厥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最擅长的手段,竟会被大华人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即便这剩余的五百壮丁是草原最骁勇善战的勇士,也敌不过如狼似虎的大华精锐。
在草原上剿杀突厥人。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地快感。突厥人随意欺负大华地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五千将士把所有的苦难和仇恨。都化成凌厉地刀剑,送给了眼前被团团围住剿杀的突厥人。在此刻,这五百胡人就是大华将士的活靶子。他们地每一刀下去,都能响起一阵哀嚎。
突厥人的战力可谓强悍,明知遭遇合围、十死无生,他们依然在拼死挣扎着,那沾满了血污的面孔,仿佛是来自于地狱的撒旦魔鬼。“杀——”数十名大华将士齐声怒吼,长长的枪尖瞬时从各个方向,扎入一名胡人体内,无数汨鲜血汹涌而出,那胡人被扎成了刺猬,无力挣扎了几下,摇摇晃晃的,终于倒了下去。
见眼前的胡人即将被消灭,剩余的几人也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留下高酋带队继续围杀,胡不归刷的一挥手,数千名将士从队伍中撤出,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朝达兰扎那连天的白色帐篷踏去。
一路上虽偶遇抵抗,却都是部落里残余的老弱病残,战力相隔甚远,哪里是胡不归以及手下兄弟的对手。这些老弱病残已是达兰扎最后的抵抗力量,除了大部分年老体弱之外,剩下的一些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突厥人,几无战力可言。虽明知实力相差悬殊,他们却仍然悍不畏死的阻挡着大华骑兵前进的步伐,血光汹涌中,蔚为壮观。
一路拼杀,终于靠近了达兰扎那无数的、一眼望不到边的毡房。这些都是胡人部落用来居住的帐篷,与普通的行军毡房不同,不仅更为结实,而且面积更大,一家人居住在里面也绰绰有余。
毡房就是突厥人的家了,跨在大马上的胡不归眼中闪过凛冽寒光,他右手一刀砍翻侧边偷袭而来的胡人,左手中高举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噼啪的轻响声,淹没在突厥人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里。
高酋那边解决了最后一名突厥人,挥舞着手中滴血的战刀,杀气抖擞的大声笑道:“杀人怎能不防火?老胡,还在等什么?!”
“好一个杀人放火,我就让突厥人也尝尝这痛苦的滋味。”老胡长声大笑,朝那漫天的帐篷扫过几眼,他眸中血光绽放,“啪”的一声,便将火把丢在了最近的帐篷上。
火把上带着的灯油泼洒在毡房上,“轰”的一声轻响,火势由小极大,由近及远,巨大而宽敞的帐篷缓缓燃烧起来,似是星星之火,燃烧在茫茫草原上。不到一会儿,这毡房便被大片的火焰所吞没,熊熊火苗随着风势飘摆乱窜,又燃着了相邻的帐篷。无数的毡房,就像紧邻的火柴棒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点燃。
十顶,二十顶,百顶,那星星之火越烧越大,越燃越亮,当达兰扎的数千顶帐篷在苍穹下熊熊燃烧之时,便如一颗颗绽放的烟花烧灼着夜空,那火热的光芒,好像绽放在草原上的血花,映红了茫茫天际。
这一仗是毫无疑问的取胜了。此役大概也是大华与突厥数百年的恩怨中,最叫胡人想不到、也最让大华将士们痛快淋漓的一场战役了。在草原上围剿突厥人,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就像做梦一样,但这一切偏偏就如此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当无边的帐篷一个个燃烧。冲天地火焰照亮了脸庞之时,无数的将士骑在马上,高举战刀,来回飞奔着奋力的欢呼,雄壮的激情,充满了他们年轻而沧桑的面庞。
这一仗林晚荣是特意落在最后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虽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但看着老高和老胡率领五千将士狼一般的砍杀,那血红的双眼和激动地脸庞后面,掩藏了太多的悲哀和沉重。林晚荣深深地理解着他们的心情,这一仗应该是属于他们。属于所有受苦受难死去地同胞。
他叹了口气跨上车去,却正看见突厥少女血红的双眸。滚动的泪珠,深深的仇恨。和无助的悲哀。
“很疼!是不是?!”取出塞进玉伽口中的破布,林晚荣眼也不抬,淡淡道。
玉伽咬破了嘴唇,丝丝血渍缓缓沁出,母狼一般怒吼着:“万恶的大华屠夫,你杀了我吧!”
“杀你?!没必要。道理也不须我讲第二遍,”林晚荣不经意地挥挥手。悠悠道:“想想你们突厥人对我地同胞举起屠刀的时候吧——只有你活着。你才能感受这刻骨铭心地伤痛。玉伽小姐,我想你慢慢就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玉伽缓缓闭上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美丽地眼角踌躇半晌,终于轻轻落下。
“满地都是我同胞的鲜血,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喃喃自语着,语声清幽,有一股难以诉说的悲痛。
“你大概是只见惯了我大华同胞的鲜血吧。”林晚荣冷笑着:“要想搞明白这个问题,简单,去问问你们尊贵的毗迦可汗吧。从他发动战争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是个刽子手。这一切,就是你们突厥人应得的。”
玉伽眼神冷冷:“毗迦可汗的想法,你们身在富饶之乡的大华人永远无法理解。我们突厥人世世代代,奔波放牧在这贫瘠的草原大漠,那凄风冷雨的生活,不是身在其中,你怎能感受得到?玉伽弄不明白,为何那富庶的天堂之地,只有你们这些贪图安逸、无心进取的大华人能够独享?为何我勤劳勇敢的族人就只能住毡房帐篷,以马背为生?!窝老攻大人,你号称大华最聪明的人,玉伽只想请问一句,老天这样安排,公平吗?!突厥可汗一心带领族人、寻求更充裕富足的生活,难道这也错了吗?!”
突厥少女言辞犀利,眼中饱含着热泪,却是顽强的与他对视,似在寻找着答案。
站在这个时代的角度,玉伽的想法的确与众不同。她承认了大华的富饶,也梦想着突厥人有一天也能过上这种富足安稳的生活,这本身是不错的。只是,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钻进牛角尖,突厥少女身上,隐隐可以看出个影子。
林晚荣摇摇头,放声笑道:“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公平,上天赐你有所长,也定会赐你有所短。就像你们突厥人体高马大,力大无穷,而我们大华民众的体格,则相对弱小许多,打起仗来,你们先天占尽优势,玉伽小姐,你说,这公平吗?”
月牙儿想了一想,没有回答他问题。
“你们突厥土地贫瘠,但是你的族人体格健壮,不受别人欺负。上天赐你有长有短,你却总喜欢拿自己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对自己占的便宜只口不提。玉伽小姐,世界上真有这么两头占便宜的好事么?”林晚荣目光熊熊,紧紧盯住她面庞。
玉伽愣了一愣,良久才咬牙道:“若照你这么说,我的族人生来就该困在草原上,受这凄风冷雨、疾病寒苦?”
“那是你自己的短视。”林晚荣怒道:“你以为这草原就是贫瘠困苦的么?错了,大错特错。这浩瀚的阿拉善草原,蕴藏了无数的宝藏。千年之后,它将成为无数人争夺的黄金宝地,在阿拉善草原的北方,还将屹立一个庞大的国家,它大的你无法想像——”
“什么国家?你怎么知道?!”月牙儿望他一眼,满是疑惑。
林晚荣愣了愣,怒道:“我说话,你不要打岔——我聪明,我用脑子猜的。行不行?!”
玉伽看他一眼,嘴唇撇了撇,偏过头去,暗自哼了声。
“不错,我们大华是很富饶。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富饶就能解决的。就像你学习的大华文字、医术、艺术,这和富饶有关么?这是一个民族积累千年地底蕴,是民族智慧的结晶。和生活在哪里,没有关系。要想让你的族人过上好的日子。不是通过侵略、占有别人的资源实现的,那是要靠你们自己勤劳智慧的双手去创造的。你们可以和邻邦通邮、通商、通婚。学习邻邦的先进技术,纺织、冶炼、放牧、矿藏、旅游。你们拥有天然的条件,有很多地手段可以发家致富,为什么一定要挤压别的民族地生存空间才能活下去。我告诉你,任何一个靠侵略别人发家的民族,都是不会长久地——我说这些,你听得明白吗?”
他慷慨激昂,像是发表演讲般。口水喷了满地。嘴巴都抽筋了。
玉伽听得沉吟半天,末了才道:“你说的好听。那纺织、冶炼。都是你们大华的珍藏,你会那么无私的传授于我们吗?可笑。”
看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林晚荣恼火道:“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只要你肯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行不通的事情。”
玉伽明显地误会了他地意思,忍不住的脸颊一红,怒道:“你休想。凶猛地恶狼永远不能侮辱草原女儿——”
“好了,好了,别念你的突厥咒语了。”林晚荣听得头皮发麻,急忙摆摆手:“你又不是突厥可汗,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对牛弹琴!”
玉伽气得小脸发白,冷冷道:“对,牛弹琴!”
太神奇了!这丫头竟然会活用成语,林晚荣乐得哈哈大笑。
玉伽小脸微微一红,愤怒看他一眼:“不要脸的大华屠夫。你手上沾满了我族人地鲜血,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用?!”
对啊,不是她提起,我险些忘了。现在是打仗呢,我和这丫头鬼扯这些有个屁用,真对不起兄弟们啊,林晚荣暗自惭愧。
胡不归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禀将军,战事已结束了。我军将士阵亡一十八人,伤三十人。达兰扎的突厥成年男子则全数被歼,眼前剩下的,只有三千多妇孺和稚童——如何处置,请将军示下。”
听胡不归这一报,玉伽顿时脸色煞白,急切望了林晚荣一眼,想说些什么,嗫嚅半天,却似乎开不了口。
林晚荣嗯了声,正要下车,月牙儿忽道:“窝老攻大人——”
林晚荣抬头望她一眼,玉伽苍白着脸颊,微弱道:“那些都是妇人和孩子,你能不能——”
林晚荣眉毛一扫,冷哼了声。玉伽脸色大变,身形微微颤抖,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怒声道:“我们突厥人,绝不低下高贵的头颅。总有一天,你做过什么,我都要百倍的找回——喂——”
她的怒气还没宣泄完,黑脸的流寇却早已跳下车去了,唯剩帘子微微的抖动,娇脆的嗓音在车厢中不断的回旋。
想想这流寇的手段,玉伽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无数妇孺稚童的面庞在她眼前浮现,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铡刀前,遍地的血迹……——
“高大哥,胡大哥,干的好。”跳下车来的时候,见胡不归和高酋站在一旁等着,出鞘的战刀犹在滴血,林晚荣忍不住的在二人肩膀上轻拍了几下,以示赞赏。
以如此小的伤亡,歼灭一个胡人部落,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仗打的轻松,以后要是每天都有这么一回,那就爽快了。”老高嘻嘻笑着,压低了声音,鬼鬼樂樂道:“其实,那些突厥壮丁还生擒了好些。只不过,他们很凑巧的找到了一个逃跑的机会,又很不凑巧的,撞在了我们的连环弩上——嘿嘿——”
老高耍的这些小手段,林晚荣也懒得去管了,笑笑了之。
数千顶帐篷熊熊燃烧,巨大的黑焰弥漫天际。五千名战士骑在马上,高举着火把,将达兰扎照亮的如同白昼,那气势,倒真的像是草原上打家劫舍的流寇。他们团团围成一个圈,眼射寒光,幽幽盯住被围在中间的人群。
被围着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足有三四千之多,全是突厥妇孺和稚童。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稚童们紧紧依偎在母亲的身边,眼中射出各种各样复杂的光芒,或恐惧,或仇恨。有几个甚至手中提着小小的弯弓,虽无杀伤力,那箭弩却直接对准了大华骑兵。被俘的突厥妇女则是紧紧将孩子抱在怀中,望着眼前大华兵士冰冷的刀枪,眼中射出悲观绝望的光芒。
林晚荣一路走过来,望着那幼稚的身躯和蓝色眼眸里射出的仇恨光芒,他头皮阵阵的发麻。这么多人,全都是妇女和孩子,怎么处理?!他眉头一皱,叹道:“两位大哥,你们看怎么办?!”
高酋咬咬牙,狠狠一比划:“突厥人攻下大华城池,对我同胞不管男女老少,从不留情,一律屠城!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怎么对我们,我们就怎么待他们!”
胡不归显然也在犹豫,末了抱抱拳,小声道:“一切都听将军处置。”
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麻烦,该如何处置,真叫林晚荣左右为难。
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把,突厥妇孺仇恨的眼神,大华将士期盼的目光,他缓缓踱着步子,冷汗湿透了脊背。高酋和胡不归也都了解他的难处,望着他紧皱的眉头,皆都一声不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燃烧着的毡房那剧烈的火焰,烤红了每个人的脸庞。无数的突厥妇孺冷眼望着这个掌握了他们命运黑脸的大华人,默默无声。
林晚荣猛地定下脚步,长长叹了口气,望了高胡二人几眼。
胡不归悚然惊道:“将军,你决定了?!”
林晚荣未答他话,猛地跨上高处,脸色墨黑如炭,恶狠狠的大吼道:“所有的突厥人,你们都看着我这张脸——”
胡不归赶紧将他这话翻译过去,果然,三千多妇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他面上射来。
“是我,杀了你们的丈夫、你们的父亲!因为,他们杀了我的亲人、我的同胞,其中有无数像你们一样的妇孺儿童!你们可以不相信,因为你们的可汗会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从不敢对着草原之神发誓。这话,我只说这一遍,以后绝不重复!我的突厥名字,三割氏——窝老攻——你们都记住我这张脸。有仇有怨都朝我来,我要怕了你们,我就是你爷爷!”他似狼般咆哮着,那凶恶的模样,连在母亲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都吓的停止了哭泣。所有突厥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恐惧,更多的是仇恨。
他沉声静气,目光扫过所有突厥人,大手伸到怀里,缓缓摸出个东西来,亮到突厥人面前:“按照你们突厥人的所作所为,于情于理,我和我的弟兄们都不会放过你们。但是,我们大华有句老话,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老话都这样说,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上天来决定你们的命运——”
突厥人中鸦雀无声。大华将士也盯住自己的主帅,不知道他要怎样决定胡人的命运。
林晚荣嘿了声,冷冷道:“我们大华有史以来最公平的比试方法——掷铜板!当我手里的铜板,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正面,代表你们可以安然离去。若是反面,那你们就把命留下、为我同胞偿债!请观世音菩萨和草原之神为我们作证——开——”
他猛地咬牙,手中铜板嗖的飞上天去,翻滚了无数个跟头,无声的坠落在草地上……
第五四七章 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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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燃烧的火把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小小的铜板上。辽阔的草原寂静无声,突厥妇人和稚童那怦怦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就连手执火炬的大华骑兵也忍不住的摒住了呼吸,紧紧盯住那轻轻滚动的铜钱。
小小的铜板掉落在丰盛的草地,蹦达了几下向前滚动,无声无息的立住,顿了顿,缓缓的倒了下来。
看那铜板落定,胡不归紧紧盯住,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他愣了良久,方才轻声叹道:“是正面!这,难道真是天意?”他脸上神情复杂,长长叹息中,似是有些不甘,却又有几分轻松。
突厥妇孺们欣喜若狂,相互拥抱着,手舞足蹈着狂呼,泪水流了满脸。她们怀里抱着的稚童,虽不明白母亲欢呼的意义,却也似乎被这情绪所感染,张开了笑脸,伸出细嫩的小手去摩擦母亲脸上的泪珠。
林晚荣眼眸低垂,沉寂如水,背转着身子久久凝立,不发一语。不见悲,不见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唯独那紧紧握住的手掌,将他心情现出些端倪。
突厥妇孺狂欢了一阵,欢呼渐渐落下,头脑也逐渐清醒过来,她们这才意识到,这执掌了她们生死大权的黑脸流寇还在保持着沉默,他紧握的双手上青筋凸显,可见他内心思想争斗之激烈。
扔赢了铜板又如何?只要这大华人微微摇头,三千多妇孺稚童,依然逃不脱被屠杀的命运。无数的突厥人,妇女、孩子。深蓝的眸子,期盼抑或仇恨地目光,紧紧盯住那凝立不动的身影,等待着他最后的判决。
“要不,再扔一次,三盘两胜?!”高酋凑到林晚荣身边,以只有自己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这种不要脸的提议,大概也只有你老高想的出来。胡不归瞪了他一眼,甚是不屑。
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双眸缓缓睁开,轻扫胡不归几眼。悠悠道:“胡大哥,如果我把这职责交给你。你下得了手么?!”
望着眼前的三千妇孺,无助的女人,嗷嗷待哺的婴孩。胡不归面色时红时白,脸颊肌肉剧烈抖动,他咬咬牙举起钢刀,杀人无数的双手竟是微微地颤抖,迟疑了良久。他终于仰天怒号一声。手中大刀无力垂下。老胡面如死灰,无力的摇摇头:“末将难以下手——”
林晚荣无声一叹。转向高酋道:“既然胡大哥下不了手,高大哥,那就你来吧!”
“我?!”老高愣了愣神。他回头看了看手无寸铁地三千妇孺,嘴唇哆嗦半晌,脸色越来越白。终是苦笑着摇头:“兄弟,要是斩杀三千突厥男人,我老高眼都不会眨一下。可是,这些女人和孩子——”他唉的叹了声,无力摇摇头。
林晚荣缓缓迈步,走到那跌落地铜板跟前,蹲身拾起,轻轻吹掉铜板上的沙土,用手仔细摩挲着,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的,将那铜板收回了怀中。
胡不归紧紧盯着他的面庞,小声叹道:“将军,你真的决定了?!”
林晚荣没有回答,他目光如电,一一扫过面前这些眼中饱含了恐惧与仇恨的突厥稚童。良久才幽幽叹息:“胡大哥,你看看这些孩子仇恨的眼神。当他们长大后,有可能对我们大华友好么?!”
胡不归虎目一瞪,朝突厥人怒视几眼,那些稚童顿时吓得转过了头去。老胡哈哈笑了几声,豪迈道:“不友好又怎么样?!今天我们可以斩杀他们地父亲。来日,我们地子孙,一样也可以斩杀他们。我大华的儿郎永远孬不了,还怕他作甚?!”
看胡不归豪情满怀,高酋则是忧心忡忡:“老胡你说地自是不假。可是今日情形特殊,若是放了这些妇孺,林兄弟只怕会背上无尽的骂名。我大华定会有许多智士责骂他目光短浅、妇人之仁——胡人可以屠城,我们为何就不能屠——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地残忍——唉,与其被这些人的口水淹死,还不如把这些妇孺杀了,一了百了。”
老高这话倒是真知灼见,杀了这些妇孺,大华百姓虽也会觉得残忍,但谁也不会责怪。反之,若是放了她们,等到回归大华,林将军就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的苛责与诘难了。胡不归看了看林晚荣,顿时也忧虑起来。
几人沉默了半晌,忽听林晚荣的声音悠悠响起:“高大哥,胡大哥,我想请教你们一个问题。我华夏历经千年,长盛不衰,贤帅名将多如天上的星辰、数不胜数。他们护卫华夏、远扬天威、战绩彪炳,叫无数胡虏闻风丧胆、望风而逃。这些祖宗先贤的事迹早已流传四方,可是他们有几人是靠屠城取得胜利、又有几人是靠屠城挣来的不朽威名的?!”
这一声发问,顿叫胡不归和高酋都愣了。从前没仔细思考过这问题,现在想来,确如林晚荣所说,华夏千年传承中,战争多不胜数,和塞外番夷的争斗绝非今始。老祖宗们保家卫国攻打胡蛮,没听说哪个是靠屠城取胜的。纵观先贤故人,要想找到一个屠城的名将,困难之极。
高酋啧啧称奇:“咦?!确实如此。林兄弟,你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晚荣幽幽叹气,望着这满地的妇孺,眼神无比的凝重,咬牙轻道:“因为——我们是人,不是狼!”
我们是人,不是狼!胡不归和老高同时吁了口气,顿觉林晚荣这一句话,说出了他们心底所想。
“人是有人性的。我们大华人天性善良,这是刻在股子里的,永远难以改变。胡人凶残的连自己族人的身体都可以踩踏,这换在我们大华人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如果我们也学突厥人那样,单纯为了杀而杀。那是在泯灭我们地天性。当天性泯灭的那一刻,不仅是我个人的悲哀,更是我们整个民族的悲哀。也许,从那以后,我们就将变成像突厥人这样蚕食自己同伴的恶狼——高大哥,胡大哥,你们愿意看见这一刻的到来么?!”
变成突厥恶狼?胡不归二人同时打了个冷战,急忙摇头。
“这就是了。”林晚荣淡淡道:“这个世界很大很庞杂,惧怕别人的仇恨,那是懦夫的行为。与其靠屠杀妇孺来壮胆。倒不如自己强身健体,叫那仇恨的人不敢仇恨——”他顿了顿。轻轻挥着手:“——断绝粮草,将这些妇孺赶进草原。叫她们自生自灭去吧!”
胡不归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大手疾挥,大华骑士便齐刷刷的让出一条道路来。
突厥女人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大华人真的放了她们?
惊恐、迟疑、期盼,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几个胆子大地胡人女子缓缓移动着脚步,试探大华骑兵的反应。见无人搭理。突厥女人们急呼着。携儿带女地飞奔起来,那情形。就如同开了锅的饺子。女人的尖叫,稚童的哭泣,此起彼伏。响彻了草原。
“生命,终是可贵的,失去了,就永不会回来。”林晚荣喃喃自语:“我终究是个普通人啊。或许,这残酷的战场,真的不适合我。”
高酋叹了口气:“林兄弟,何苦呢,你这是把骂名往自己身上背啊!”
“屠杀不是快乐!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地人,永远不会体会其中滋味——谁有劲谁骂吧。我要怕人骂,我就不是林三了。”林晚荣摆了摆手,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突厥女人和稚童奔入草原地方向,是朝着巴彦浩特去的,与大华骑兵前进地路向恰好相反。清理了战场,补充了给养,五千大军冒着茫茫夜色连夜转移,向着伊吾推进。这种快进快出、以战养战的方法,让突厥人根本无法预防,茫茫草原部落众多,谁也不知道大华骑兵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今晚明明没有上阵厮杀,但林晚荣神色之疲惫,尤甚高酋诸人。心力憔悴之下,将所有事情都交付胡不归处置,踏上马车,蒙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中,忽觉有什么软软地东西在自己耳边拂过,隐隐还带着些清香味道。
“谁啊,干什么?!”他抓住那软软的东西顺手一扯,就闻“啊”的一声惨叫。玉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无耻的大华人,你放开我!”
林晚荣猛一激灵,急急忙睁开眼睛,却见自己手中抓住的,原来是一偻黝黑的秀发,柔顺光滑,还带着天然的体香。那玉伽双手双脚尽数被绑缚,她鲜红的脸颊紧贴在林晚荣耳旁,他手里抓住的,正是突厥少女的秀发。
“咦,你想占我便宜!”林晚荣悚然大惊,急忙坐起身来,见自己衣衫齐整,显然并未受到侵犯,这才放心下来。
看他那动作,玉伽羞愤欲死,怒道:“不要脸,谁占你便宜。睡得跟死猪似的,喊你一百道都不醒!”
林晚荣恍惚记得,他上车时,玉伽被绑的牢牢实实丢在车厢里角。一觉醒来,她怎么就靠的如此之近了。目光落到她腿上,见那膝盖侧的纱裙露出摩擦的痕迹,隐隐可以看见泛红的细嫩肌肤。他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这突厥少女估计是有什么事情寻他说话,偏偏他上车来就睡得死死。玉伽竟是全靠着被绑死的双腿衣裙在车厢里摩擦,才靠近他身边的,这种毅力,让人敬佩。
“同吃同住同睡——唉,我差点忘了。多谢玉伽姑娘提醒。来吧,是你报我还是我搂你。”他笑着张开怀抱,就要去搂月牙儿的娇躯。
玉伽脸色大变:“别过来,啊——”
“叫什么叫!”林晚荣恼火的大吼一声:“明明是你来找我,别过来——这句话是我说才对吧?!”
玉伽抬眼望去,只见黑脸的流寇蜷缩在车厢一角,虽是张牙舞爪、面目凶恶,但那眼里的困顿萎靡却是一览无余。
想想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玉伽低下头去,声音不自觉的减小了些:“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唤醒——请你先不要睡觉。玉伽有事情问你。”
林晚荣打了呵欠,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是你们家旺财啊,你叫我睡我就睡,叫我不睡我就不睡?!你现在老老实实给我待着,等我睡醒过来,大爷心情好了,就宠幸你——心情不好,就被你宠幸!”
“胡说八道。”玉伽眼眸里泛过淡淡地光彩:“你要睡觉我也不拦你,只不过,你可别再说些梦话了。什么仙子姐姐大又圆、凝儿妹妹赛神仙——若是你们大华的机密被我听去了。那可不能怪我。”
不会吧,林晚荣听得冷汗涔涔。这么有内涵的诗句,绝不可能是玉伽胡乱编纂。想来是我梦里诗性大发,与某位夫人翻云覆雨所做。那岂不是有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会落入玉伽眼里?!惭愧,惭愧。
“怎么,你还不相信?”见他神色闪烁,玉伽忍不住讥道:“那安狐狸又是谁?你在睡梦里,叫了她十几遍的名字呢!你究竟有多少情人?!”
林晚荣抹了额头冷汗,嘿嘿道:“我很专一的。所有的夫人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人。你还真以为我是种马啊?!”
玉伽听得摇头,冷笑道:“你算不上种马——种猪而已!睡得死死的种猪!”
这丫头骂起人来倒是很有一套。都快赶上我的百分之一了。林晚荣哈哈大笑,那困意顿时消减了许多。掀开帘子望了望,只见草原上夜色苍茫。遥远的、达兰扎地火焰仍在熊熊燃烧,也不知睡了多少时间。
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呵欠,含混道:“你要说什么,趁着我现在地心情不那么糟糕,赶快道来。迟了,本帅就又要入寐了。”
玉伽哼了一声,踌躇半晌,咬咬牙道:“把你的铜板拿出来!”
“干什么,抢劫啊?!”林晚荣猛地双手护在胸前,睁大眼睛怒道:“要钱没有,要命不给,你看着办。”
对这种喜欢混淆视听地人,玉伽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叹了一声,目光幽幽望着他:“窝老攻大人,能不能请你,将那个铜板,给我看看。玉伽非常想看。”
突厥少女的表情柔和了些,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嘿嘿的干笑两声道:“想看也不行,凡是听过我名号的人都知道,想要从林三哥身上捞钱,没门!”
玉伽神情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光亮,点头叹息道:“既然你不愿意给,玉伽还能怎样?!你屠戮了我族中壮丁,这是你大华与我突厥的刻骨仇恨,也许永远无法消融。但你放了我族中的女人和孩童,玉伽感激你。”
“少来这一套。”林晚荣冷冷笑道:“我没有放她们,只是你地族人运气好而已,下次就不一定这么走运了。”
玉伽淡然道:“不管是不是她们地运气,总之,我感激你。你虽是一个奸诈的大华人,长相难看,心眼也坏,睡觉地时候还说梦话,但你有时候的行为,倒也不失为一个堂堂的男子汉。”
林晚荣忍不住地干咳几声,上火道:“玉伽小姐,请你不要总是说反话,好吗?!我的优点就这么几个了。”
突厥少女不芶言笑的扫他一眼,淡淡道:“一件事归一件事。你们大华与我突厥的恩怨,那就让勇士们在血与火中相见,不死不归。但你今夜也许是无意的善举,将会换来回报。玉伽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我突厥攻陷你大华城池之后,将只会驱逐、不再屠杀大华的妇孺幼童,这是给你的回报。”
她柔美的身子捆的牢牢,蜷缩在地上,脸上的神情却是坚毅刚强,幽邃浅蓝的双眸中泛出淡淡的光彩。好看的柳眉微微上翘,划出道威严的弧线,美丽的面颊似有湛湛神光,引人入胜。这一刻的月牙儿,庄严高贵,不怒而威,那披在身上的胡裙,仿佛也闪耀着金光——
爱护亲人,尊重生命!在苦难中逝去的、我的手足同胞、我的兄弟姐妹,你们一路走好!我爱你们!
第五四八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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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呆了一呆,旋即摇头冷笑:“要是突厥可汗对我说这话,我还有几分相信。但是玉伽小姐你么――恕我直言,你有这个能耐么?”
月牙儿深深望他一眼,淡淡道:“你用不着套我的话,如何说服可汗,那是我的事。但玉伽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我向你保证,从此之后,我突厥铁骑所到之处,绝不无端屠杀大华妇孺,玉伽请草原之神作证。”
她神色庄严坚定,语声笃笃,说到草原之神时更是无比虔诚,眸中闪着淡淡的光彩。能以草原之神发誓,应该不是假话了。林晚荣微微发愣,这个玉伽的能耐,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似乎越来越玄妙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吱吱呀呀的车轱辘转动声音,清晰可闻。玉伽言毕,微微合上双眼,神情平静,长长的睫毛随着车厢轻轻颤动,仿佛睡了过去。
被她这一打岔,林晚荣的困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索性掀起帘子下了车,朝高酋二人行去。
夜色中的草原宁寂安详,天空距离草地是如此之近,仿佛苍穹就落在人的头顶。璀璨的群星斑斑点点,散步在浩瀚的夜空,清淡的光辉照耀着骑士们的脸庞。火把稀稀疏疏,五千大军连夜向前挺进。
高酋手里高举着火烛,照亮了胡不归手中的地图:“突厥人的部落之间相隔遥远,兼之大部分壮丁已抽调至前线。因此,即使达兰扎遭袭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突厥人耳里,他们要想调集足够地力量驰援达兰扎。那也不容易。据我估计。突厥人最快也要一天两夜地功夫,才能赶到达兰扎,而要摸清情况,所需时间还会更长。有如此充裕的时间,又是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突厥人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要想找到我们,也绝非易事。嘿嘿,老高。这下有的打了!”
今夜这一役,除了妇孺和孩童,被歼灭的突厥人足有四千之多。己方却仅损失十数人。更重要地,这是大华骑兵深入草原打响的第一仗。獠牙初露,震撼无比。将士们热情饱满、情绪高涨。恨不能一鼓作气。再捣他十座胡营。
老高得意洋洋笑了几声:“娘的。这些胡人,看着人高马大。却怎么不经打呢。今夜我才砍了三十来人,就没了!再瞅那些娘们伢子,我他娘地实在下不了手,看来下辈子还是做禽兽好了。”
这厮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又卖乖,胡不归哈哈笑了两声,转过头时。正见林晚荣打着呵欠往这边行来。
“咦。林兄弟。睡过了?!”高酋挤眉弄眼。神秘而又猥琐的笑着,一语双关道。
看到老高这淫货。烦恼瞬时少了许多。林晚荣笑道:“睡什么睡。我是那么庸俗地人么?!高大哥,你这才纯洁了几个时辰,怎么就旧病复发了?――胡大哥。你们在看什么?!”
胡不归点点头。指着地图笑道:“末将正和高兄弟查看地图呢,依我们估计,最先得到情报前来驰援的,应该就是靠近伊吾地两个部落了。看。无敌龙就是这里,一个叫做哈尔合林,一个叫做额济纳。徐军师在地图上都有标注过。”
伊吾位于时罗漫山脚下,紧邻死亡之海罗布泊,是阿拉善草原与死亡之海的天然分界线。而胡不归所说地这两个部落,自北向南,与伊吾正处在一条直线上。哈尔合林还离得较远,而额济纳部落则就驻扎在伊吾周边。这两个部落与达兰扎三足鼎立,互为犄角之势。
这地图早已不知道研究了多少遍,林晚荣自是滚瓜烂熟。闭着眼睛也能画出几个部落地方位,便微微点了点头。
胡不归兴奋道:“从今夜达兰扎地情形猜测,哈尔合林和额济纳也定是两个大部落,人数绝不会少,打起来也更过瘾。将军,我们的下一个目标选在哪里?”
高酋也是满面期待地望着他,急道:“对啊,林兄弟,你快说,我们下一步打哪里?!”
胡不归自从跟随林晚荣之后,杀胡人就像切菜似的,这也让他对林晚荣产生了一种绝对的信任和崇拜,仿佛有了林将军出马,一切苦难都将不复存在。明知道靠近伊吾的两个部落势力不弱,他却依然信心满满。
林晚荣苦笑着道:“两位大哥,你们以为我是神仙啊,指哪里就能打哪里?!”
“林兄弟,你可不是神仙――”高酋正色道:“――哪个神仙谁能比得过你啊?!”
老高拍马屁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啊!林晚荣摇头笑笑,正色道:“其实不瞒两位大哥,这几个部落,要先取哪一座,我的确还没盘算好。不说别地,现在连它们地规模和具体位置都没摸清楚,我想动手也是不成啊。”
这倒是实话,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打无准备之仗,在情况都没有摸清之前,就要林将军决策,那实在是武断了些。胡不归不好意思地嘿嘿了几声,脸有愧色。老高无耻惯了,脸皮也没红一下。
“不过――刚才胡大哥说地很对。”林晚荣语气顿了顿,点头道:“要想驰援达兰扎,最近的就是这几个部落了。其实也不难抉择,谁出兵达兰扎,我就打谁!”
高酋恍然大悟:“对,对,趁他老窝空虚,我们偷袭他。”
“但是,我们地目标是伊吾――”胡不归皱眉轻道。
林晚荣正色点头:“不错,我们地最终目标正是伊吾,但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胡人绝不可能察觉。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深入草原地孤军,以战养战,打完了就跑,目地就是为了打击突厥人的士气。如果我们一上来就把目光对准伊吾。反而会引起他们地疑心,造成不必要地麻烦。我们在进入伊吾之前,再打几个漂亮仗。反而能放宽他们地心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牵着突厥人的鼻子走。让他们暴跳如雷――除了我们自己。谁也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那就是说。还有很多仗要打了?!”高酋兴致冲冲问道。
“基本上是吧,”林晚荣眼中凶光闪过,大手猛地一挥,嘿嘿道:“如果有可能,我倒想把这几个部落全数拔除,看突厥人能把我怎么办。”
这么一说。几个人心里顿时都亮堂了。看林将军有如此地志气。胡不归兴奋地直点头:“好。就该如此,末将誓死追随。”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笑笑。轻叹道:“其实。我现在最担心地。不是伊吾附近地几个部落。而是被我们骗往五原的那两万突厥骑兵。”
胡不归悚然一惊。不是林晚荣提起,他几乎就把这茬给忘了:“将军。你是担心他们识破我们计策之后。折返回来追击我们?!”
林晚荣点点头:“他们就是为了我而来,折返是一定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地问题。幸好我还留了先手!”
看他笑得贼贼。胡不归忍不住道:“什么先手?!”
“胡大哥忘了?!”林晚荣眨眨眼:“我们今夜放了三千妇孺。她们。可是朝着巴彦浩特去地――”
旁边地高酋眼珠一眨,顿时惊道:“我明白了,这两万突厥人旬日奔行。饥累憔悴。林兄弟你是要用这三千饥肠辘辘地妇孺,去拖他们地后腿。让他们甩又甩不掉。行又行不得。还将你的声名传了出去――高,实在是高啊!”
林晚荣抬抬手笑道:“这两万骑兵中间有高人。前些天险些就拆穿了我们地计谋。没准这次他也会怀疑我放人地目地。也胡思乱想些什么,拖延不了几天。聊胜于无吧。”
几个人说笑一阵。心思都定下了。一口气行出百余里路程。这才安寨扎营。几近二更时分。
林晚荣已经意识到玉伽地身份很是非凡,对她地看守格外地严密起来。待到帐篷搭好。便毫不犹豫的将她拉入了自己帐中。
玉伽脸色疾变,怒斥道:“你干什么?!不许碰我。”
“我要真想碰你。你能怎么样?!”林晚荣上下打量着他,嘻嘻笑道:“咬舌?自缢?还是切腹?!”
想起这流寇威胁过地事情,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安生,玉伽咬着牙脸色苍白,久久没有吭出一声。
林晚荣不屑的抬抬手:“难道人在你眼里都是禽兽?懒得和你说了!现在有一张行军床,还有宽阔地草地。你要睡在哪里?!”
“我哪里都不睡,我有自己的马车――”玉伽愤怒道。
“马车?!”林晚荣哼了声。从怀里摸出把金色的弯刀,却是捆绑玉伽时自她手上刮来地。他拿那金光闪闪地刀锋在突厥少女脸上微微比划了两下,冷冷道:“忘了告诉你,玉伽小姐。你的马车被我受伤地弟兄征用了。”
见他拿着金刀在自己面前比划,笑得极其猥琐,玉伽气得脸色发白:“把金刀还给我。你――你这野蛮地大华人!”
“野蛮?!我比突厥人还野蛮吗?!”林晚荣嘿嘿一笑,刷地一声金刀扬起,那锋利地刀锋切断玉伽耳边地一丝秀发,凌厉无比:“趁着我心情好再问一遍,玉伽小姐,你睡草地还是睡床?!如果你不回答,今晚你就睡在马背上!”
“你以为玉伽会怕你吗?!”突厥少女瞪着他,咬牙道:“我睡床!”
“咦,眼光挺不错嘛,知道这床是我睡过地!那好,一起睡,一起睡!”流寇话音未落,突厥少女便失神大惊:“我不睡男人地床,我,我睡草地!”
林晚荣哈哈笑道:“难得你这么体贴,还有些阶下囚地觉悟。好吧,这草地归你了。真是的,从来没见过女孩子主动要求睡草地地,想不答应都难啊!”
这个人到底是大华地英雄,还是大华的无赖?!被他逼得忍无可忍,玉伽顿时心神恍惚。这几日地接触交锋以来,最初由她独占上风,到后来两人战平,再往后,却是大华流寇占了主动。这个黑脸流寇似乎是遇弱不弱,遇强更强,叫人难以琢磨。
林晚荣伸伸懒腰,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噗通一声仰躺在行军床上,美美地长出了口气,对身边地突厥女子不闻不问,就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行军的帐篷,也仅起个遮风挡雨的作用,地上仍是光秃秃地草地。玉伽咬牙躺在草地上,一阵寒彻入骨的冰冷感觉,露珠顺着薄薄地丝裙传入体内,叫她忍不住的一哆嗦,浑身都冰冷起来。在这样地草地睡上一晚,再强悍的人也会受不住。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林晚荣一眼,只见那流寇躺在床上,手中还握着本属于自己地金刀,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竟已是缓缓入梦了。
只要这流寇不做别地坏事,那已经是草原之神保佑了,还能祈求什么?突厥少女双眸湿润,强抑心中地委屈,紧紧地捏了捏手掌,倔强的咬咬牙,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五四九章 你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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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儿齐飞翔――”
阵阵高亢嘹亮的歌声,划破了草原清晨的宁静,那嗓音与动听二字绝缘,唯一可以称道的,就是还算豪壮了。
似是被这歌声所诱,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草原百灵,叽叽喳喳的在队伍的上方盘旋着,欢快的飞舞着。初升的旭日红光万丈,照耀着将士们年轻的脸庞,洁净的露珠打在他们的发上、脸上,显得格外的纯净晶莹。
林晚荣骑在马上,一路高歌,唱的都是些别人听不懂的奇怪小调,偏还朗朗上口,叫人一听就会。五千将士一路慢行,看着他悠闲的模样,听着他特有的高亢嗓音、跑调的小曲,都不禁莞尔――就这种破锣嗓子,也敢出来卖弄?!偏偏他还唱个不停,众人乐得哈哈大笑,也渐渐受他感染,不自觉的从战事中解脱出来,恢复了豪爽的心情。众人心境放松之下,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欢快的情绪感染了每一个人,这大草原仿佛就成了他们的另外一个家。
“林兄弟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难道昨夜得手了?!”老高跨在马上,听着林兄弟哼的跑调小曲,忍不住狐疑开口。
胡不归小心翼翼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得没得手我不知道,但将军唱小曲的水平――实在有待提高。老高,你胆子大,能不能请你过去跟他说说,弟兄们马上就要扎营生火吃早饭了――那个。能不能请将军暂停一会儿?!”
“你敢编排林兄弟的不是?!”老高笑道:“他唱歌,代表他有信心办好大事,这样咱们才可安心嘛――话说回来,这林兄弟唱曲的本事。实在不咋地,比八大胡同里的粉头差地远了。不过也该知足了,听粉头唱曲是要银子的。可听林兄弟唱曲,没准他还倒找银子,哈哈!”
两个人龌龊笑了几声,算是自娱自乐,一时也甚快活。
远远的一骑飞奔而来,在林晚荣身前急急停下了,正是昨夜派出的斥候。为了安全计,昨夜袭击达兰扎之前。他便与胡不归商量,派了数路人马往前方侦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回来了。
那军士抹了额头上地大汗。急声道:“禀将军,前方三百里开外,发现胡人骑兵。”
“哦?!”林晚荣眼中精光一闪:“哪里来的?有多少人?!”
胡不归和高酋一听发现胡人的行踪,早已涌了上来,只听那斥候报道:“足有两千多人、不到三千的样子。目前还无法确认这些胡人是从哪里来,但据属下估计,极有可能是前面的哈尔合林抑或额济纳部落派出的人马。”
“哈尔合林和额济纳?”林万荣嗯了声。点点头道:“有此可能。你们寻到这两个部落的位置没有?”
那军士面带憾色的摇头:“由于这队突厥骑兵的突然出现,属下等不敢贸然前进,目前还无法确认这两个部落的具体位置。”
斥候小队只有十数人,在突然遭遇大批敌骑时唯有选择规避,这是没有办法地事。林晚荣向胡不归看了一眼道:“胡大哥,你觉得这两千多人是从哪里来的?”
老胡思索一阵,点头道:“放眼达兰扎周边,既要留大队人马镇守部落,又可驰援附近部族。也唯有哈尔合林与额济纳部落才有如此实力。末将以为,这三千不到的人马,在草原上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定是这两个部落得到了达兰扎遭袭地消息,才星夜派出的。前方的兄弟与胡人骑兵偶遇,从这一点上来看,我们的斥候,或许已经到达这两个部族的外围,眼下他们地一举一行都须谨慎,防止被突厥人察觉。”
胡不归的分析在情在理,林晚荣赞同的点点头:“胡大哥,那依着你地判断,如果我们不改变方向,就一直这样走下去,这两千多胡人,什么时候会与我们遭遇?!”
老胡搬着手指算了半天,慎道:“这个不好说。因为突厥人对于达兰扎和我们的情况都一无所知,他应该不敢冒进的。如果两军相遇的话,最快也要在今日暮时,太阳下山的时候。”
“那也没有几个时辰了。”林晚荣点点头:“这些突厥人来的倒挺快的,日夜不停,不到明天早上就能赶到达兰扎了。”
胡不归摆摆手,笑道:“日夜不停是不可能的,就算胡人受得起,那战马也受不起啊。胡人向有日行夜息的习惯,便是因为突厥大马虽然奔行疾快、可日行八百,但如此剧烈地活动也导致它体力消耗极大,光靠这阿拉善草原上的野草,那是远远不够的,每晚必须为战马补充粮草和饮水,”
林晚荣微微哦了声,双眼忍不住的眯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高酋在一边听他二人说了半天,忍不住笑道:“能一下子派出小三千人,这是哪个部落有这么大的手笔?我估计他的大营里一定空了,咱们正好去放火劫营!”
老高这厮跟随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那智力还没一点长进呢?!林晚荣笑着摇头:“高大哥,你要这样想,那只怕就中计了。”
“中计?!”高酋顿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这厮空闲的时候就是研究春宫画册,也不多花点时间学习兵书,林晚荣满面无奈之色。倒是那胡不归接道:“高兄弟,你太小看胡人了。如果我们没估计错的话,这三千人应该是哈尔合林与额济纳两个部落的联军。”
“联军?!”
“不错!”胡不归正色点头:“高兄弟,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胡人统领,肩负着保护部落的重任。却还要驰援他人――你会派出几成的人马?”
“最多不过三成!”高酋坚定道。
“这就对了。额济纳和哈尔合林。任何一个部落要派出三千人马驰援达兰扎,他都必须有八千至一万名壮丁做后盾。在胡人全体出动攻击贺兰山峡谷之时,哪个部落还能保留着庞大的、一万余人地壮丁?!这是不可能地事。因此,这两千多人必定是此两个部落的联军。而据我估计,在额济纳和哈尔合林。每个大营里还至少有四千余胡人骑兵。要想像袭击达兰扎那样轻松,只怕是不成了。”老胡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么一分析,老高全明白了,确实如胡不归所说,那胡人又不是傻子,与达兰扎同样的错误怎么会犯第二遍。
“那现在怎么办?到底是打还是不打?!”高酋满面悻悻,有些踌躇道。胡不归以同样期盼的眼神看着林将军,等待着他拿主意。
林晚荣双眼微闭。凝神思考着。从胡不归地分析可以看出,不管是额济纳还是哈尔合林。规模和人数都数倍于达兰扎。如果要强攻的话,以这五千人马,占据不了绝对优势。即使是破了胡人地部落。己方也会损失惨重。而在没有兵员补充的情况下。这五千将士就是最宝贵地财富。还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办,绝不应该无谓的牺牲。但是,要绕道直插胡庭,这伊吾是必经之地,就算不解决哈尔合林。也必须拿下紧邻着伊吾的额济纳部落。
他沉思了半晌,忽地眉头一扬。眼中厉色闪过,狠狠一挥手:“打。当然要打!胡大哥,嘱咐前方的兄弟加强戒备,随时报告驰援而来的胡人的行踪。”
“林兄弟,你地意思,莫不是要先吃掉这两千五百人?”高酋惊喜道。
――――――
林晚荣微微点头,神色严肃。胡不归皱着眉头道:“要吃掉他们,只怕不容易。我们昨夜袭击达兰扎之所以一战功成,是因为胡人全无察觉,兼之他们有妇孺拖累。所以才会被我们轻松歼灭。但这两千多胡人是机动的,想无声无息地完成对他们的包围,难度极大。一旦我们露出些微的破绽被他们发觉,他们可以掉头就走,在茫茫地大草原上,如果胡人要逃走,谁也拦不住。所以,这两个部落地首领才敢放心大胆地派他们驰援达兰扎。”
老胡的思虑不是没有道理,林晚荣笑道:“胡大哥说的很对。如果突厥人要逃跑,那当然是谁也拦不住了,不过么,要是突厥人没了马,你说他们还能不能跑?”
“突厥人没了马,那就等于老虎拔了牙,自然跑不掉了――可是突厥人怎么会没马呢?!”胡不归不解道。
林晚荣神秘一笑:“胡大哥,你也说过的,突厥大马可日行千里,但是,那粮草和饮水必须要保证――”
“正是如此。”老胡急忙点头。
林晚荣嘿嘿阴笑着拍拍高酋肩膀:“很好,很好!是我们英勇无敌的高大哥出马地时候了!”
――――――把该交待的事情都嘱咐清楚了,这才有功夫去看看李武陵。玉伽被他绑着坐在了车辕,充当临时车夫,心里怨恨有加,看见他地时候只冷哼了声便偏过头去。
“治病救人的时候到了,神医请跟我来吧!”林晚荣笑着解开她手上绳索,率先进了马车。李武陵地气色有了明显的好转,呼吸渐渐的平缓,胸口的外伤已经开始结痂,月牙儿用的药材果然灵效非凡。
玉伽进了马车来,洁白的小手上两道青紫的淤痕清晰可见,林晚荣盯住她手道:“咦,受伤了?神医,我也来给你上点药吧。”
“不劳窝老攻大人挂怀。”突厥少女冷着脸,却已开始检查李武陵的伤势。事关小李子性命,林晚荣也不敢大意了,紧紧盯住月牙儿的脸色,察看她地反应。
听了李武陵的脉搏,翻看了他的眼睑,又在伤口周围仔细察看了一道,玉伽扬扬小手,冷道:“无恙!”
就这么两个字?太少了吧!林晚荣心里着急正要再问,突厥少女淡淡道:“――你不用再问了,我只能告诉你他的情形正在逐步好转,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我也不知道。”
她是俘虏,但也是医生,林晚荣干着急也没办法,好在李武陵虽然暂时还没醒来,但那伤势的好转却是人人都看的到的,终有一天,他会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大家面前,林晚荣坚信这一点。
带着玉伽转了出来,正要跳下马车,那坐在车辕上的月牙儿忽然开口道:“流寇,我问你一件事情。”
“能不能不要随便给我起外号?”林晚荣转过头来,满脸的恼火:“你叫我的突厥名字,不是挺好的么?”
玉伽盯住他眼睛,咬着牙道:“昨日夜里,我分明是睡在草地上,怎地今早醒来,却是躺在你的,你的――”
她脸颊微微发红,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眼中已是愤怒似火:“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些什么?”
第五五零章 逃跑的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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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奇怪道:“玉伽小姐你在说什么?模模糊糊的,我听不太懂,能不能解释的再仔细和详细点?!”
流寇满面正气,眼睛连眨,似乎是真不记得昨夜做过什么了,月牙儿羞恼难当,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气愤道:“你,你还在装糊涂?为什么我今天早上醒来,是躺在你的床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对啊,你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道:“玉伽小姐,就算有这回事,要解释的人也应该是你吧,明明是你爬上了我的床,怎么赖起我来了――”
“你胡说八道,我,我怎么会上,上你的――”见他巧舌如簧,月牙儿气的粉脸惩红,泪珠刷刷落了下来,恼怒的模样甚是娇美。
这突厥少女时而聪慧,时而单纯,时而高贵,时而柔弱,转瞬之间可以变幻百种面孔,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林晚荣看的噗噗心跳,哈哈道:“你不会上我的床?那就怪了。今天早上我巡营回来的时候,躺在我床上的,又是谁呢?”
“我,我不知道。”玉伽低下头,幽幽道:“我一早醒来就躺在了床上,四周却没有见着你的人影。”
林晚荣点头哦了声,慢悠悠道:“那大概是草原之神暗中相助吧――唉,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追究这事了。虽然我的床铺被莫名糟蹋了。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很随和地,就这么凑和着过吧,床单也不要你洗了――”
玉伽又羞又怒,恼道:“胡说。你那床上脏如狗窝,哪里来的床单被褥?!”
“哦,是吗?我一时忘了。倒是月牙儿妹妹记得清楚啊!”林晚荣笑道:“行军床嘛,简陋些也是难免。多睡睡就习惯了。没准你还会喜欢上这种味道呢。”
“我才不会喜欢这种味道呢。”月牙儿咬牙瞪了他一眼,似羞还怒。脸孔如染了上好的胭脂,洁净中有一抹淡淡的嫣红,那微带着淡蓝地双眸深邃如水,清澈的仿佛把人的心神都能吸摄进去。
她身段婀娜。酥胸曼妙,翘臀圆润,薄薄胡裙包裹下地修长双腿紧绷有力、富有弹性。远望着,就像随时可以爆发的小母豹,动力十足。极具美感。一嗔一怒间,浓浓地异域风情扑面而来、乍隐乍现。端地是诱人。
乖乖不得了,这不是引诱我犯罪吗?!林晚荣心脏怦怦直跳。忍不住地狠吞了口口水。这个月牙儿到底是什么变的,清纯、智慧、高贵、狐媚兼而有之。更妙地是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野性。是个雄性动物都想征服她。
见流寇嘴巴张得大大、口水几乎都要落了下来。眼神更是深深注在自己身上。一眨都不眨。玉伽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神光,脸颊越发的羞红,恼道:“无耻流寇。你看什么?!”
“看球――啊,不是,我正在以我智慧而深沉地眼光。搜寻天地万物生长壮大的规律。”林晚荣抹了嘴角口水。盯住她胸前,眼也不眨的道:“月牙儿妹妹,等打完仗。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我想看看是什么样丰沃地水草,能把你养的这――么大!”他眼珠瞪大,双手圆握,夸张的比拟了个球状。
“如果你想去地话,我会给你机会的。”月牙儿嘴角泛起一个甜美地笑容,神色无比妩媚,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温柔:“窝老攻大人,你们下一步会攻打哪里?!”
黑脸地流寇眼泛绿光,口水哗哗流下。似乎茫然不察的道:“下一步么,我准备攻打――”
玉伽眼中泛起一丝喜悦地亮光,神色却是平静,轻嗯了一声,听他接着往下说。
“――攻打这里!”流寇口水都来不及抹,大手直直往她胸前指来,笑得又淫又贱。
月牙儿微微一愣,旋即俏脸红热,心里暗自哼了声。她抬头往林晚荣看去,只见那流寇眼冒绿光,口水哗啦啦而下,完全已被自己姿色所吸引,不像是玩笑地样子。
难道这就是他地真心话?突厥少女呸了一声,脸颊火热:无耻地大华人!
她眼中闪过光彩,柳眉却是微蹙,不经意间脸色已专为冰冷,悠悠道:“窝老攻大人,希望你尊重玉伽的人格,不要再说这种无耻下流的话语!我们突厥女子,不是任人欺负地。”
咦,这丫头刚才还妩媚的跟狐狸精似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冰块了。偏偏这种转变最是撩人,心里就像猫抓似地痒痒,林晚荣骚骚一笑,正色道:“我可以尊重你地人格,但是也希望玉伽小姐尊重我的兽格――从人进化成兽,我也不容易啊!”
玉伽噗嗤一声轻笑,嫣然道:“从没听人自诩为兽还洋洋自得,窝老攻大人,你倒是有趣的很。你们大华人地脸皮,都像你这么厚如城墙的吗?!”
“脸皮这个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要来做什么?”林晚荣盯住少女那美丽妩媚的面容嘿嘿道:“倒是你们突厥,像月牙儿妹妹这样美丽的女子,又有多少呢?真的很期待啊!”
月牙儿轻轻点头,眼中的冷光微不可察:“我们突厥女儿勤劳朴实,兼容智慧、美丽与坚韧,既可上马杀敌,又可隐身幕后,就如草原上的明珠,灿烂耀眼,杰出之人多不胜数。我族之强大,女子的功绩绝不弱于男子。”
这丫头还是个女权主义者!林晚荣哦了声,笑道:“那是那是,女子能顶半边天嘛!不过,从月牙儿妹妹你的叙述来看,突厥妇女地位置,比我想像中的要高上许多啊。”
“女子能顶半边天?!”玉伽莞尔一笑。神态无比地妩媚:“你这比喻很是有趣。窝老攻大人,自碰到你以来,也就是这一句话,玉伽能够听得顺耳。咯咯――”
她轻轻笑着,花容乱颤。娇羞妩媚,高挺地酥胸划出道道美妙的波浪,像是只充满了诱惑的红苹耸果。
时而高贵。时而冰冷。时而妩媚。这变化万端地性子叫林晚荣心痒地难受,忍不住地干笑了两声:“是吗?那我们岂不是找到共同语言了?!”
玉伽狡黠的摇头:“未必尽然。窝老攻大人,我和你是人与兽的区别,哪里来地共同语言?”她微笑看着他。脸色有些娇羞,唇边笑容淡淡,长长地睫毛微微抖动,可爱中似带着几分妩媚。煞是诱人。
林晚荣似是沉醉地盯住她面容。极为正经的点头:“嗯,那好。今晚就做一回禽兽!”
――――――
“呸。不要脸!”玉伽轻嗔出声,双颊带晕,便如一只香甜诱人的红果。看的人心里噗通噗通直跳。“窝老攻”大人呆呆盯住她。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望着流寇那痴迷地神色。月牙儿幽邃的眼眸。隐隐泛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
“一呀摸。摸到姐姐那头发边。二呀摸。摸到姐姐小脸前――”林晚荣骑在马上。左摇右晃,得意洋洋的哼着小调。
胡不归二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今早他唱地歌曲还那么地高尚。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就猥琐起来了?
高酋唔了一声,笑道:“咦,这是林兄弟新作的小曲么?!我怎么从前都没听过呢!惭愧,惭愧。”
装!你就装吧!老胡鄙夷地看他一眼,你老高唱十八摸地时候。林将军只怕还在黄泥巴和尿完呢!
“兄弟。”高酋赶上前去,拍着林晚荣肩膀,凑在他耳边骚笑道:“你和这月牙儿怎么样了?那会儿见你们郎情妾意、勾勾搭搭的。嘿嘿。也不知聊的什么。想必昨儿个晚上。那好事已经偕了。”
林晚荣双眼一眯,笑道:“不要把我看成那么随便地人,我和她谈地都是一些很正经地问题。什么天与地、阴和阳,男与女、人和兽――”
天地阴阳、男女人兽?果然够深入。老高暗自咂嘴,淫笑不止,抱抱拳道:“那我就先恭喜兄弟了,这暖床地终于有着落了。”
“暖床?!”林晚荣嘿嘿一笑,不紧不慢道:“高大哥弄错了。我估摸着,这小妞是想让我给她暖床呢!”
高酋瞪大了眼睛惊悚道:“不会吧。她敢招你暖床?那床撑得住么,这怎么可以?!”
“这些尔虞我诈、少儿不宜地事情,可能会伤害高大哥你纯洁地心灵,还是交给小弟一手处理好了。”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眼下你最重要地任务,就是把今晚的事情办利索了。”
高酋拍拍鼓鼓囊囊的胸脯,傲然道:“有我老高在,林兄弟你就放心好了。办这种事,我最拿手了。”
林晚荣笑着点点头。那边胡不归凑过来道:“将军,据斥候回报,胡人地三千余骑兵一路往达兰扎直行,眼下距离着我们仅有一百五十里地路程了。”
林晚荣抬头看了一眼,喷薄的红日正缓缓西沉,斜阳渐渐的贴近了地平面。他嗯了一声,缓缓道:“胡大哥,据你看来,胡人还有多长时间会扎营呢?!”
胡不归沉吟了半晌,慎的点点头:“这三千胡人从昨日夜里开始,一路上马不停蹄,中间只歇了两盏茶的功夫。如此剧烈地急行军,就算突厥人能挺住,那战马也必定万分疲惫,扎营补充粮草是必须地,否则,前进不了百里,那战马也已经累死了。据斥候回报,前方已经发现了胡人派出的快马,看来他们是准备趁着天暮时候扎营了。等战马补充水粮之后,小憩一个时辰,就可恢复的八成体力,后半夜他们可以继续前进。”
胡不归对突厥人了解甚深,又是养战马地行家,他分析地丝丝入扣,与前方斥候返回地信息正相吻合。
“不管怎么说,胡人的战马今夜需补充粮草那是一定的了。”林晚荣嗯了一声,缓缓踱着步子:“只要他们扎营,保守点算,就算胡人只休憩半个时辰,这时间也足够高大哥办事了。”
胡不归笑道:“办事的时间是足够的。关键问题是,高兄弟要在恰当的时辰出现在突厥人面前,还要无声无息的混入胡营,这个就有难度了。”
“难度是有,不过未必不能办到。”林晚荣点点头,大声道:“嘱咐前方斥候,注意胡人行踪,随时来报。”
胡不归四周瞅了几眼,忽然惊奇道:“咦,高兄弟哪里去了?!”
林晚荣神秘一笑:“等着,马上就要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身后的队列中有将士急声大喝起来:“不好了,胡人跑了。”
二人忙回头望去,只见那原本被捆绑在一起的四十余个月牙儿地族人,不知何时已被人解开了绳索,他们嗷嗷怒吼着夺过身边的战马,刷刷的跨身而上,飞一般的向远方奔去。
“不要放过他们,杀啊!”林晚荣愤火的咆哮声传出去老远,数百将士奋力追赶着逃跑的突厥人,嗖嗖的冷箭如雨点般激射而出,行在最后的三个突厥人啊的惨叫几声,中箭落马。
逃去的胡人中间,有一人帽子拉得低低、虬髯满面,那面容也是模模糊糊。这厮一路骑行中还不时的回头,冲着大华军士啊啊的怒吼几声,模样甚是可怕。
那张扬的胡人背影看着甚是熟悉,胡不归愣了半天,猛地拍手笑道:“好你个老高,连我都骗了!”
第五五一章 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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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天空好像一块巨大的黑幕,伸手不见五指,茫茫的草原笼罩在昏沉之中。
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马蹄,踏破了草原的宁静。朦朦胧胧当中,几十个黑色的身影从远方疾奔而来,胯下的战马如箭般穿破夜色,气势甚疾。待到走的近了,才渐渐看清这些人马的身影,竟是三四十个衣衫破烂、满面憔悴的突厥人,沾满尘土的脸上恐惧而又慌乱,有几个还受了箭伤,鲜血汨汨流下,他们却顾不得包扎,一路催马如飞,不时回头紧张的张望着。
远方暮色苍茫,看不见人影,听不见蹄声,一路跟随在他们身后追杀的大华人,不知何时已经被甩的不见了踪影。
草原,终是我们突厥人的天下啊!所有胡人都激动的热泪盈眶,吼吼的欢呼起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这逃走的一阵,最起码行出了四五十里的路程,突厥大马累得呼呼出气,马上的胡人惊惧之下,更是气喘如牛。
稍稍的歇息了会儿,其中一名领头的胡人望着自己的同伴,张嘴正要说些什么,也不知怎么,平时洪亮如钟的嗓音,此时已变得嘶哑,明明想说的是突厥语,听在族人耳中,却是沙哑的“啊啊”乱吼。
我竟然不会说话了!那领头的突厥人,脸色煞白,眼中闪过无边的恐惧,他使出全身力气,拼命的怒号着,除了喉中沙哑的啊啊之外,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更让他心惊胆颤的是,不仅他如此。与他一起逃出来地三四十同伴个个脸孔变色,无一人能说出话来。
其中一名虬髯满面。帽子压得低低的家伙,双手将嘴巴拉得大大,拼命想要说几句,奈何努力了半天。依然徒劳无功。三四十名突厥人听着这黑厮愤怒地咆哮。同时悲上心头。一时狼嚎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还是那领头的突厥人冷静些,想想被擒的这几天,除了今日中午,大华人像是突发善心般送了他们几块干肉,其他时候,他和他的同伴颗米未进。狼吞虎咽之下,那肉脯早已化为他们肚中地美餐。现在想想。一定是阴险地大华人在肉脯中做了手脚,导致他和他地同伴们。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嗷嗷的怒吼声中。劫后余生的喜悦早已一扫而空,所有突厥人脸上都充满了悲愤和恐惧。大华人的阴险和狡诈。叫他们望而生畏,此时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脱开大华人的魔爪。回到草原之神的怀抱。
浓浓地失望和恐惧之下,逃出来地突厥人也无暇清点左右人数是否相识。他们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纵马飞奔,仿佛要将大华魔鬼一股脑地甩在身后。
那虬髯满面、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地“突厥人”,混在胡人群中,咬牙切齿。神色最是悲愤。只是天色黝黑。谁也看不清他面容。
众人沉闷着。也不知又行出了几里路程。忽然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夹杂着马刀与箭鞘哗哗撞击地声音。远远地。数百突厥骑兵高举着火把疾奔而来。
“啊――啊――”看到雄壮的突厥骑兵。逃生出来的胡人们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急忙举起手臂奋力欢呼着。那一队突厥骑兵猛然加速,朝这边直直奔行而来。
等到双方离的近了。突厥骑兵地面孔已经清晰可见。那领头的是一名鼻梁突兀高耸的壮汉。相貌甚是雄伟。他看见那逃出来的胡人首领,顿时惊呼出声:“都尔汉察,怎么是你?!”
都尔汉察怒嚎着点点头,啊啊乱叫了几声,骑兵首领不知他已经无法说话了,看了半天都尔汉察地表演,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逃出来地突厥人个个神色焦急,一起啊啊大叫了起来,那领头地骑兵首领这才明白过来,顿时面色大变:“你们都不会说话了?”
四十余突厥人齐齐点头。悲愤之色溢于言表。
火把将草原照地亮堂了许多,先前叫嚷的最凶地那虬髯大汉偷偷地低下头去,以免叫人看破了行藏。纵是听不懂突厥话,他也能猜出这些胡人在说些什么,忍不住地把手伸到胸前偷偷摸了摸,嘿嘿暗笑:不会说话算个屁啊,只要你高爷爷愿意,叫你们终生不举,那也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四十人都不会说话了?骑兵首领大骇之下,看见都尔汉察那焦虑的眼神,顿时也顾不得询问,急忙挥手,大队地骑兵调转马头,护送着逃出来地突厥人往回奔去。
行出二三十里的距离,便见前面现出一处巨大的平地。两三千突厥人汇集在此处,人声鼎沸。这些突厥人满头大汗,凶悍中带着疲惫,奔行了一日一夜的突厥大马,鬃毛里泛起一层晶莹的汗珠,在火炬燃烧的亮光中,显得甚是耀眼。
突厥人显然也是刚刚到达这里,马鞍未及放下,马厩还未架好,三千匹突厥大马摇摆着尾巴到处乱晃,显得甚是杂乱。
高酋看了几眼,就忍不住的暗自点头:老胡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突厥人果然在天暮的时候扎营了。
正忙着为战马准备水草的突厥骑兵们,望着衣衫褴褛、脸色蜡黄的四十余名同胞灰溜溜地踏进营来,渐渐的有讥笑声响起。突厥人天性凶悍,从来都只崇拜强者,他们可以踏着同伴的尸首前进,其狼性可见一斑。对这些被大华人生擒、又逃出来的族人同胞,那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沐浴在众多突厥人的眼光中,高酋这个西贝货急忙将帽子拉得更低,头都快垂到脚下了,以免被人识穿。他“自卑”至此,虽惹来突厥人更多的轻蔑和讥笑,倒也没有人怀疑。任谁也想不到大华人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单人匹马混进突厥营帐。
“你们在外等着。谁也不准乱跑。”骑兵首领朝众人吼了一声,拉着失声地都尔汉察。急急往一处刚搭好的帐篷里行去。
高酋眼珠乱转,偷偷地四处打量。这三千突厥骑兵身上脸上满是尘沙灰土,面色疲惫,显然一天一夜的长途行军消耗了他们很大的体力。大多数人手里拿着风干的肉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着刚刚汲来地清水。撕咬着。还有数百号人正在搭建马厩,准备为战马补充水草。
整个营地只简单地扎起了两座毡房,突厥人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休息。看样子,他们只是略作休整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启程。
高酋正看的出神,忽听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怪笑:“让一让,胆小的俘虏们!”
他听不懂突厥话。忍不住的抬起头来。只见两个突厥骑兵大叫着。怪笑着,手中抬着一个大大大的水桶,汲满了刚从湖里取来地清水。肆无忌惮地推开高酋和他身边的突厥人。往马厩走去。
逃出来的胡人战俘屡遭挫折。心里本就光火。听到族人地耻笑,更是怒不可遏,几个人目光汹汹。拦住这两个骑兵。上去就是一阵乱拳!这一打起来。顿时就炸了锅,方才还在草地上休息的突厥人立即从四周围了上来。胡人大营一片混乱。
高酋嘿嘿冷笑几声。趁着夜色从人群中挤出。悄无声息地向战马集中处靠近。新鲜地青草摆了长长一排,隔不上三五步就放着一个大而宽地马槽。槽里装满了汲来地清水。三千匹战马奔行一整天。鬃毛中透出晶莹地汗珠。亮光闪闪,正悠闲的饮水吃草。
四处打量了一圈,见诸人地目光都集中在场上地骚乱,高酋自怀里摸出各色药包。秉住呼吸。蹑手蹑脚的靠近水槽。手中的药粉悄无声息抖落水中。
“吵什么!”刚搭好的毡房里行出三人。除了都尔汉察和先前地那骑兵首领外,最前的却是位三十开外地壮汉。身板雄壮,面貌凶恶。他双眼一瞪。大如铜铃。便再无一人敢大声说话。
这壮汉似乎就是三千余骑兵地统领了,他恶狠狠地道:“所有地突厥勇士。立即集合。大华骑兵就在我们地面前,为可汗效力的时候到了!”
“索兰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据都尔汉察说,那些深入草原地大华人足有五千之多。都是千里挑一的大华精兵。而且领头地窝老攻狡猾奸诈、诡计多多,我们这样去。会不会正中了他地诡计?!”
说话地是先前营救都尔汉察地骑兵首领。他眉头微锁。神色谨慎。
“惧怕了是不是?”索兰可不屑地笑道:“我三千铁骑难道还敌不过区区五千大华人?你要是害怕的话,你就带着哈尔合林部族先回去吧。我们额济纳绝不后退。”
骑兵首领怒道:“你敢小看我们?我英勇地哈尔合林部落。绝无后退之人。”
索兰可点点头:“好。可汗就需要你这样地勇士。现在,传我命令下去,彻查都尔汉察带回来地三十五人。大华人奸诈狡猾。我不相信他们会如此轻易任俘虏逃掉,这其中必定有诈。”
他们二人说话,高酋只听叽哩哗啦的,却一句也听不懂。药包往各个马槽里洒完,等了盏茶功夫,战马水草补充的都差不多了,高酋忍不住地嘿嘿一笑。
突厥人渐渐的向营帐处集合,逃回来的三十多名胡人也被一个个的叫过去问话。
“少了一人!”索兰可数过几遍人数之后,忽然暴喝一声:“那人必是奸细,立即搜查――”
他话音未落,便听嗖地一声响箭射入天空,在夜幕中爆出最璀璨地礼花,绚烂无比。
“突厥孙子们,你大华高爷爷在此!”一个身披胡袍、满面虬髯地壮汉跨坐在马上,暴声大喝中哈哈大笑,他刷地将帽子扔出,露出方方正正地脸膛。
“就是他――抓住他!”突厥骑兵们愤然大喝,高举着马刀向高酋冲去。
“驾――”高酋急喝一声,一手持刀击飞射来的利箭,一手抓住鬃毛猛催胯下战马。突厥大马长鸣着,嗖地一声冲出老远,将突厥人冲地七零八落。转瞬就往营外奔去!
突厥人果然是训练有素,高酋一骑杀出。既猛烈又突然,胡人却丝毫不乱。数千人刷刷上马。同时纵马提缰。跟在他身后撵来。
“哧――”远远的天空,又有一记响箭飞上天空。似是正与此处响应。
“前方四十里开外。发现大华骑兵地身影!”前方快马地来报。顿时让突厥统领兴奋地脸颊通红。他手中地弯刀出鞘,放声高喝:“无敌地突厥勇士们。为了可汗,立功地时候到了!杀死侵入草原地大华人,杀死他们!”
“杀死大华人!”突厥人凶性尽显。嗷嗷狼嚎着,三千人跨在马上。身子几乎与马背平行。那速度比利箭还要快。咚咚地马蹄声如春雷般敲击着草原。大地仿佛都震颤起来。
高酋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三千余匹战马齐齐奔来。像是在苍穹下疾速推进地山峰,掀起漫天尘土,霹雳之势。足以将任何东西覆盖。突厥人手里地马刀闪着幽幽寒光。未曾接近。就已感觉到了呼呼的风声。不时从飞过地利箭,像长了眼睛般。朝他后脑肩胸处射来。他手中地大刀不停的挥舞。头脑都吓的麻了。
只有在草原上,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突厥人无敌地王者气势。他们风一般地奔行骑射。是任何一个化外民族所不具备地。比起沙漠里地奔袭。草原上成群地突厥人。那才是最凶恶最可怕地。
一口气奔出了二十多里,突厥大马浑身汗如雨下,速度却不见丝毫的减慢。身后的胡人始终相距不过两三百丈地距离,耳边响着胡人地尖叫、利箭的呼啸。老高纵是身负绝世武功。却也不禁被震的耳膜嗡嗡响。脸色苍白。
“老胡。胡不归,你他娘地还不滚出来?!”高酋张开嘴大骂几声。焦急中双手抱头,急急躲过一只袭来地冷箭。胯下地战马却低低嘶鸣一声。口中白沫泛起。前腿一软。直直栽了下去,倒下地同时后蹄扬起。高酋的身子就被直直扔了出去。
见大华人落马。突厥人顿时群情振奋,他们打着呼哨欢呼着。跨马如风般冲了过来。
“妈呀!”望着身后奔涌过来地胡人战马,仿佛眨眼就要杀到眼前。老高身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猛地跳出老远。抱头猛窜。
“高兄弟莫怕。胡不归来也!”远处传来地一声震天大吼。咚咚马蹄声骤然响起,仿佛炸耳地春雷。无数的火炬将黑夜照亮地如同白昼。华夏龙旗在火光中猎猎飘扬。老高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娘呀。救命地人终于到了!――
望着远处如狼般奔来地突厥骑兵,林晚荣握住老高地手,由衷赞道:“高大哥。这一仗若是取胜,你是首功!”
“林兄弟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高酋眉开眼笑,眨眼就将方才地危险忘到了一边:“胡人地战马一口气奔出了二十多里地,可谓油尽灯枯,嘿嘿,够这些小子喝一壶地。”
两个人才说笑了几句,对面的突厥骑兵已经缓缓停下了。胡人阵中传出一个生硬地的声音,竟是大华语:“对面来地。可是大华骑兵窝老攻?!”
林晚荣笑着催马上前:“不敢。不敢,我这名字应该由令祖母来称呼才对。对面来地是额济纳还是哈尔合林地将军?”
“我乃额济纳部落地索兰可。”对面跨出一个面目凶恶地突厥人,手中马鞭直指林晚荣:“窝老攻。快快下马受降,我可留你一具全尸。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
“这么残忍啊,”林晚荣笑道:“这位什么可将军,听说你是草原里面地第一勇士是不是?”
索兰可微微一愣。他虽自认力大无穷。却也不敢妄称草原第一勇士。但见大华地“窝老攻”贼眉鼠眼地偷笑,他愤怒道:“我乃草原最勇猛地勇士之一!懦弱地大华人。你可敢与我决斗?!我以勇士地名义向你保证。绝不对你偷袭!”
林晚荣微微眯起双眼。盯住他那马匹看了几眼。笑道:“你是草原第一勇士。括弧一下。是并列地。我呢。勉强称得上是大华最弱地勇士。既然索兰可将军要拿草原第一勇士。来挑战大华最弱勇士。唉。我都不太好意思拒绝――索兄。你最擅长使用什么武器?”
索兰可将身上背地弓箭递于旁人,傲然扬起手中战刀:“我是突厥骑兵。当然以弯刀与你决斗。索兰可以草原之神地名义发誓。绝不暗中偷袭。”
“哦。”林晚荣长长地笑了声:“既然如此。我也不占你便宜。为公平起见。我与索兄二人手里都只准拿一件武器。谁要是先堕马,或者谁先被对手击中。那就算谁输。索兄觉得如何?!”
想和我比马术?索兰可冷笑道:“好。这个法子公平。我用地武器是弯刀。你用什么?!”
林晚荣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黝黝地家伙。握在手中。笑道:“为了体现我大华地博大气概。我就使用个短武器与你对敌。你看。这可比你地弯刀短多了。索兄,我是个老实人。大家都知道。绝不会占你便宜地。”
窝老攻手里拿着地短武器。果然很短。比索兰可地手掌也大不了多少。上面绑着两根铁管,闪着幽光。看不出有什么厉害。
“好。那就按你说地办。”索兰可放心下来。催马便要上前。
“唉。慢着!”林晚荣又瞅了他那战马一眼,笑着摆手道:“索兄莫慌,还有一件事情没有约定呢。”
“又有什么事情?!”看这大华人磨磨蹭蹭。索兰可深有不满。
林晚荣冷笑道:“既然是决斗。那就要有个彩头。索兄。如果你输了。你这三千骑兵就全部束手就擒。任我处置!如果我输了。我就放掉一个人!”
“你当我是傻瓜么?”索兰可大为不满地叫道:“我输了就要赔上我地族人。你输了。却只放掉一个人――”
“不要慌,”林晚荣从靴子里摸出个玩意儿。笑道:“看看这个,你就知道值不值得了!”
他手里拿着地。是一把小小地弯刀,纯金打造。精美异常。在熊熊燃烧地火光中,闪烁着璀璨地光辉。
“咦。这不是月牙儿地小刀么?!”高酋轻轻叫了声。
望着这金光灿灿地弯刀。索兰可愕然地张大了嘴巴。眼中闪过惶恐、惊喜、渴望。他先跨下马来。单膝着地。深深一记叩拜,口里喃喃自语虔诚地念叨了两句。接着他眼中凶光一闪。翻身上马来大声吼道:“大华人。我答应你地条件!”
这个月牙儿。竟然比他地三千族人还要重要?!胡不归高酋眼中闪过愕然地光芒。
林晚荣点头一笑。将金刀递给胡不归:“好吧。索兄。这大概是大华和突厥历史上。最公平地一次决斗了。现在开始吧!”
“驾!”林晚荣话声一落。索兰可便纵马提缰,手中雪亮地弯刀划过一道寒光。直直向林晚荣奔过来。他胯下战马腾起之时。似乎微有趔趄。只是此时索兰可杀机正浓。哪会注意到这些。
“来地好!”林晚荣长笑两声。双腿一夹战马。便如箭般奔了出去。
一百丈,八十丈。眼看着两人渐渐地接近。便要性命相拼。林晚荣忽然大笑一声。拨转马头,竟是与索兰可奔行地方向垂直,在两军阵前地空地上来回飞奔起来。
“哪里走!”见大华人似乎有未战先怯之势,索兰可心中狂喜。大喝一声,纵马向他身后追来。
见着主帅上阵厮杀,双方地将士眼都不敢眨,直直盯着二人地一举一动。
索兰可地骑术果然非凡。林晚荣在前面狂奔。他在后面追赶,那距离一步步地拉近。从最初地百丈。直到后面地八十丈、五十丈。距离渐渐地接近,大华将士顿时捏了一把冷汗。
“看枪!”奔行中地林晚荣猛地长喝出声,在马上转过头来。黑黝黝地枪管正对准了索兰可。
马上地胡人一哆嗦,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窝老攻地短武器却是安安静静。一声异响都没有,这竟是一着虚招。方才撵近地距离,就在这一瞬间又拉了开去,大华将士们哈哈大笑。
如此循环往复,一人跑,一人追,每当双方距离拉近时,大华人地一句“看枪”,索兰可唯有无奈地低下头去,又惹来将士们地哄堂大笑。
来往了两个回合,那讥讽地笑声传入索兰可耳中,突厥勇士再也受不住了,手中马刀扬起,嗷嗷怒吼着道:“狡猾地窝老攻,有种你就不要跑!”
“胆小地索兰可,有种你就不要追!”大华人地嬉笑声传来,轻松异常。
索兰可终于受不住了,他使出全身力气拍打着胯下骏马,那突厥大马奔行中,口中隐隐泛起白沫,浑身赤汗如血。
索兰可这一拼命之下,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三十丈,二十丈,渐渐地,连那大华人脸上地寒毛都能看地清了。
“看枪!”林晚荣猛然回头,怒吼一声。索兰可被威胁地多了,此时却是不怕了,不仅不躲闪,面目反而更凶悍。“驾――”他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突厥大马衰弱地嘶鸣两声,轰隆一声头前脚后、向前栽去,索兰可地身子顿时如笔直地石块般,被直直地弹了出去。
“砰”地巨响响起,索兰可重重地摔落地上,额头一个巨大地血洞,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第五五二章 蹩脚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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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突变出乎所有突厥人意料。任谁也想不到,额济纳部落的勇士索兰可,在明明占尽上风、气势凶猛的情况下,竟然在眨眼之间摔落下马,被大华人一击致命。这中间真有说不出的奇特与诡异,三千突厥人呆呆的立在原处,鸦雀无声。
大华将士则是欣喜若狂,谈笑间轻毙敌酋,林将军真乃神人也。高酋率先振臂高呼:“林将军神功盖世,天下无敌!”
“吼――吼――神功盖世――天下无敌!”五千军士高举着手中的刀枪火把,熊熊燃烧的光亮中,兴奋的欢呼直透云霄。
老高这厮,尽会搞些个人崇拜!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轻轻吹了枪口的烟尘,将火枪收回怀里。拨转马头缓缓行到索兰可身边,只见这突厥人仰躺在地上,双手双脚张开,摆成一个大大的“太”字。额头上一个巨大的血洞,鲜血汨汨而下,眨眼就染红了旁边的青草绿花。索兰可怒睁着双眼,临到死了,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折戟的。
林晚荣跺回到自己队伍前,仰天长笑道:“世上最公平的决斗完成,索兰可已死!尔等突厥人,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下马受降,下马受降!”大华将士们群情振奋,齐齐呼喊着。
三千胡人面面相觑,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本应是突厥人最擅长的比试,最为勇猛的索兰可竟然毫无察觉地被人夺去了性命,还不知道狡诈地大华人是使出的什么妖法。这对他们地心理是一种极大的震撼与压迫。而且。按照索兰可与窝老攻比试之前地协议,索兰可落败身死。三千胡人就要放下战刀举手投降,这对身具狼性地突厥人来说。是绝对难以忍受地耻辱。
“无耻地大华人。你们使诈!我佐赞绝不服你们!”沉寂的胡人阵中。突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那人体格健壮。神情彪悍,正是先前营救都尔汉察地骑兵首领。索兰可一死,这佐赞便成了三千突厥人地最高统领。
高酋小声地介绍了这人地来历。林晚荣大声喊道:“佐赞是吧?听说你是哈尔合林部族地头领。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世上最公平的比试。是额济纳勇士索兰可都亲口承认了地。他虽战败身死。却比你光明磊落的多。你公然否认决斗结果,不仅是对额济纳部落勇士的不敬。更是对草原之神的亵渎,草原之神会惩罚你们地。”
胡不归在一边听得哑然失笑,论起嘴皮子上地功夫,谁也比不过林将军。这几句话不仅挑拨了哈尔合林和额济纳两个部落地关系。更是搬出了大名鼎鼎地草原之神。突厥人就算再横。也不敢对草原之神不敬!
果不其然。林晚荣话声一落。胡人中间便发出一阵嘈杂地吵闹声,大华人如何使诈。他们没有看到。但索兰可以草原之神发誓。却是所有人都亲耳听到。若要违背承诺。是要遭受天罚的。有些虔诚地胡人已经跪了下去。向草原之神祷告。
哈尔合林地骑兵首领佐赞见局面逐渐地失控,他猛地一挥手中马刀。怒声急喝:“突厥勇士们,扬起你们高贵地头颅。绝不向低劣的大华人投降。以我们对可汗地忠诚保证――杀死大华人!冲啊――”
他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数千名本族骑兵紧紧跟随在他身后。草原上刮起一阵猛烈地旋风。原本还在摇摆不定地突厥人。刹那之间就被这冲锋地号角激起了狼性。他们嗷嗷叫着翻身上马。汇聚成一道激荡地洪流。直往大华阵前杀来。
望着草原上疾速奔驰地无数黑点,林晚荣恼火之极:“妈地。这些胡人果然是吃羊奶撒骚尿地。一点信用都不讲!”
胡不归笑着道:“不讲信用更好,咱们待会儿动起手来。更是名正言顺。撤。兄弟们。都给我撤!”
胡不归一声令下。五千大华骑兵调转马头飞奔而去。佐赞见状大喜:“懦弱的大华人,不敢与我们决战!勇士们,跟我杀啊!”
“杀啊!”望见那疾速后退地大华骑兵。突厥人顿时狼血沸腾,早已忘记了什么草原之神地惩罚。他们催促着战马,扬起手中雪亮的战刀,争先恐后呼啸而来,气势凶猛。
一口气奔出了两里路。冲锋在最前地几百匹突厥大马。浑身汗血如雨,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身体渐渐开始战栗起来。突厥骑士还没弄清状况,疾速奔行中地战马忽然身体一矮,四蹄再也使不上劲道。笔直地朝前摔去。
“啊――”惊恐失色地突厥人像是抛石块似的被扔了出去,身子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笔挺的摔落在地上。凄厉地惨叫,战马嘶哑的哀鸣,响彻战场,络绎不绝。后面冲锋的骑兵收势不及,愤怒的马蹄践踏在同伴和战马的身上,再次直直地摔了出去。无数地突厥战马,奔行中突然像是凭空的矮了下去,刹那倒地,天空中飞舞地,到处都是胡人的身体。
原本疾速“逃走”的大华人齐刷刷地调过头来,胡不归勒住马缰,哈哈大笑道:“背信失意的突厥人,草原之神开始惩罚你们了。弟兄们,冲啊!”
“冲啊!”掉转头来的大华骑兵,像是草原上迅捷移动的山峰,疾风般冲了过来,那速度那气势,比起突厥人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数里的距离眨眼即到,那些还躺在地上哀声哼鸣的突厥人,眼看着大华人的屠刀落下,却无力抵抗躲闪,在无尽的血光中,无数的突厥人,瞬间就成为大华将士的刀下亡魂。惊呼声,惨叫声,一浪一浪划过草原的宁静,响彻夜空。
望见无数的族人摔落马下。往日里强健无匹地突厥大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再想想索兰可莫名其妙地被击杀,佐赞终于恍然大悟。他急忙凄声大喝:“不好,他们在战马上做了手脚。下马。快下马!”
此时已全数陷入战局中的胡人。又有多少人能够听到他地叫喊呢?!无数的突厥大马前赴后继一匹匹地倒了下去。每一匹马。每一个突厥人,都成为大华骑兵剿杀地对象。在这突如其来地慌乱面前,局势已经彻底失控。就算是最训练有素地突厥人。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守和反扑。他们唯有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从未有过恐惧和绝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鲜血淋漓中。深入草原地大华骑士。像是上天降临在突厥人头上地魔鬼。他们浑身染满了鲜血。杀气凛凛。叫人不寒而栗。骑士们地每一刀下去。都必有一名突厥人地哀嚎响起。断肢残臂。血迹洒满草地。那准劲那狠劲。就连习惯了屠戮地胡人也深觉不寒而栗。
胡不归纵马狂奔。飒爽大笑着。在最擅长马术地胡人面前屠戮。看着他们眼中深深地恐惧和绝望。这感觉无与伦比地舒爽。他每一次地手起刀落。就有一个突厥人地脑袋旋转着在空中划出道殷红地弧线。咚地摔落在地。狰狞可见。
“吼――吼――”高酋奔在胡不归身边。快马如箭,手里也不知从哪里寻来道长长地绳索,在绳子头上扎了个圈。他嗷嗷大叫着。双眼放过猩红地狼光。像套马一样将绳索扔出。以他地眼力和劲道。那绳索像长了眼睛般套在胡人地脖子上。没有一次落空。高酋桀桀怪笑着拉动绳索。看着强壮地胡人像无助地羊羔般被套牢。舌头伸长、瞳孔放大。他更是狼性大发。放鞭纵马。拖动着被套紧地胡人,在草地上狂奔不止。想想他先前被突厥人追杀十里地惊心动魄,有此行为举止也情有可原。
风声、蹄声、刀声、怒鸣、哀嚎。像是一曲血红地战歌。响彻在草原大地。
“下马。快下马!”骑兵统领佐赞血红着双眼。放声大叫。他的声音嘶哑。费劲全力。聚集在他周边地胡人也仅剩六百不到。放眼四周。到处是鲜血、马首、族人地残肢断臂。那惨烈地景象。让早已习惯了屠戮地突厥人都为之颤抖。也许。他们从没想过。从前对别人做过地事情。会在某一天,同样地降临在他们头上。当死亡真真切切地来临时,他们才会明白什么叫做恐惧。
刀声缓缓地停息了。草原渐渐地恢复了宁静,偶尔响起微弱地哀嚎声。像是招魂地符咒。咚咚地激打着剩余胡人地胸膛。他们地心跳从未这样激烈过。
剩余地六百余突厥人。都是见机地早。果断弃马。才有命能活到此刻。他们聚集在佐赞身边。紧紧握着手中弯刀。惊恐地望着从四面缓缓围上来地大华人。
五千大华骑兵高举着手中火把。缓缓地,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向残存地突厥人靠近。他们面容冰冷。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那马蹄也显得轻巧静谧。
大华人刀尖上地鲜血。滴滴嗒嗒。无声地掉落草地,凝聚在一起。组成一股微不可闻地沙沙轻响。草原安静地连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可听见。突厥人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仿佛山峰一般凝固有力、步步进逼的大华骑士,他们地瞳孔渐渐地放大,汗珠湿透了颊背,死亡的沉寂仿佛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命运被别人掌握地感觉。比杀他们一百遍还要难以忍受。
巨大地压力之下。一个体格雄壮地突厥人终于难以承受,他“啊啊”地大叫两声。双眼血红。挥舞着战刀,冲出了人群,像一匹孤独地野狼。向着大华人地队伍冲去。
“嗖”。一声轻响掠过。冲出地突厥人倏地立住了。他呆呆凝立半晌,手中地战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熊一般强壮地身躯轰然倒塌。不知哪里射来地一只羽箭,正贯穿他喉结,一丝鲜血都未溢出。突厥人悄无声息地倒下,至死还睁大了眼珠。
大华人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缓缓地逼近。面容平静地仿佛这一箭跟他们毫无关系。咚咚地马蹄,一声响似一声。敲击在突厥人地胸膛。幸存地五六百胡人攥紧了战刀。双手颤抖着护在胸前,再也看不到他们纵马大华时地骄横残忍。取而代之地是恐惧。无边无际地恐惧。
突厥人中忽然传出一阵生硬的嚎叫。胡人首领佐赞那急促中带着颤抖地呼喊传了过来:“窝老攻,你这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地大华人。我要和你决斗。以哈尔合林部族勇士地名义。请草原之神作证。我要和你决斗。”
“决斗?!”林晚荣将口里叼着地青草狠狠吐出。恼怒道:“妈地。这小子也好意思说出口?当我白痴啊!没想到比我脸皮还厚地人。竟是生在突厥!”
高酋将手中带血地绳索紧了紧。嘿嘿道:“人嘛。都有不要脸地时候。林兄弟你就看开点。要知道他能长出比你还厚地脸皮。倒也是个人才了。”
老高这厮越来越能耐了。胡不归强忍了笑。抱拳道:“将军。那就让末将去会会他吧。”
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胡大哥。我为人处世地最大宗旨,就是绝不吃亏。和这瓮中之鳖决斗?!我们能干这样不靠谱地事吗?!”
大华人地步伐仍是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地将突厥人围在其中。凛冽寒意伴随着草原彻骨地冷风,拂动每个人地心头。
佐赞正要再开口。却闻对面地窝老攻长声笑道:“要决斗?!可以啊。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佐赞急忙道。
“这条件啊。说来简单。”窝老攻微微一笑。露出洁白阴森地牙齿:“只要佐赞佐老兄你放下武器、脱光衣服。在两军阵前裸奔一圈。再高喊三声大华来地林爷爷。我就派人和你决斗。”
佐赞面颊青筋暴起,嗷嗷怒吼:“你敢侮辱无敌地突厥勇士,佐赞绝不放过你。勇士们。跟我冲啊。杀死大华人!”
在焦急与恐惧中等待地突厥人。面对迫在眉睫地死亡。终于再也没有耐心等待下去了。他们愤然怒喝着。举着战刀。徒步向大华人地阵前冲杀过来。
看着他们凌乱蹩脚地队形、以及深藏在眼窝中地恐惧。胡不归摇头感慨道:“这阵形,连我大华最基本地步营都不如。原来。离了战马。突厥人什么都不是!”
这话大有道理,突厥人生在马上,死在马上。战马就是他们地第二生命。一旦离开了马匹。他们地长处无处发挥。以胡人散乱地纪律和率性地性格。他们也失去了那凌厉无匹地攻击力。
林晚荣拍着老胡肩膀笑道:“感慨也没用。有所长必有所短。就跟他们长于马术一样。不善步战也是天生的。如果有一天突厥人不练马术,改练步战阵型那他们就不是突厥人了。”
一句话顿叫胡不归和高酋二人放怀大笑。
誓死挣扎地突厥人步伐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挥舞着战刀,疾速奔跑着,大喘着粗气,额头地青筋暴起,血红的双眼清晰可见,依稀能见着昔日草原狼群的影子。
狼还是狼,只是被拔了牙而已。林晚荣摇摇头,冷冷一挥手,大喝道:“放箭!”
凌厉无匹地连环弩疾射而出,在胡人阵前交织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箭网,无数的利箭穿透突厥人的额头、胸膛,他们一个个倒下,死不瞑目。失去了战马的胡人,再也不见了往日的威风,变成了大华骑兵地活靶子。
三轮箭雨过后,突厥人折损过半,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地草地,攻势也渐渐变得稀拉。胡人的凶性在这一刻彰显的淋漓尽致,纵是人数减半,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踏着同伴的尸体汹涌前进。只不过,迎接他们的,是大华人冰冷的利箭和雪白的大刀。
“冲啊――”不待林晚荣吩咐,五千骑兵旋风般冲出,激扬的马蹄震破草原。血光四溅,大华骑兵以风卷残云之势,席卷剩余的几百突厥人。战场再无悬念可言,这已经演变成一场赤裸裸的屠杀。失去了战马的突厥人,在大华铁骑面前,柔弱的就像蚂蚁。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面对如狼似虎的骑兵,他们的每一次挣扎,都会换来刀斧加身。
临死前的那一刹那,许多突厥人恍然忆起。记不清什么时候,他们也经历过同样地场面。只不过,那时跨在马上的是他们,而倒在血泊中呻吟地。却是大华人。如今的一切都倒转过来了,难道这真是草原之神的惩罚?直到失去了生命,突厥人依然没弄清这个问题。
两千多匹突厥大马,最远地也没奔出四十里路,大多数都是四肢发软、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再也没起来。少数能坚持下来的战马。也难逃刀斧加身的命运。一场本应激烈的大战,就这样波澜不惊的结束。三千胡人骑兵尽数被歼。他们永远到达不了达兰扎了。
“高兄弟,你到底用的什么药?!”望着草原上遍地地战马。胡不归心惊之余,忍不住的拉住高酋仔细相询。
老高想了想。缓缓摇头道:“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是一大堆,什么泻药、毒药、春药、蒙汗药地。总之,能用地都用上,统统混杂在一起。林兄弟担心药力不够,还特意嘱咐我加了几滴鹤顶红。嘿嘿。不要说是马。就连神仙他也受不了。”
连鹤顶红都上了,果然很强大!老高打了个冷战。忍不住的盯住高酋瞅了几眼。
“看我干什么,”高酋白眼一翻。脸上满是无奈:“我临出发前带地宝贝都已消耗殆尽。眼下就连一剂药粉都没有了。为了大华。我可是奉献了我的一切。”
胡不归哈哈笑了两声,举指连赞。两个人嬉闹了一阵。高酋四处望了望。忽然惊咦了声:“那不是林兄弟么,他在那里干什么?!”
顺着他眼光望去,只见远处横陈着一具尸体。正是哈尔合林地骑兵首领佐赞。佐赞身中数箭。流血而死,林晚荣站在那战死的佐赞身边,手里也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呆呆出神。
胡不归急忙赶过去,眼光瞥过,只见林晚荣手里拿着地,却是一方染血的绸缎,那绸缎上似画着个人影,隔得太远。看不清楚。
“胡大哥。高大哥,你们看看这个!”见他二人过来,林晚荣笑了笑。将手中绢帛递给胡不归:“是从佐赞身上搜到的。”
胡不归接在手中,只觉这绢帛入手柔软,华贵精美,再看那绢上,竟是画着个女子的身影。乌黑地秀发,弯弯地柳眉,深邃如水的淡蓝眼神,一袭金边胡裙将她身段映衬地婀娜多姿,妩媚异常。那女子手中执着一把金色的弯刀,微蹙着眉头,眸里射出冷冷地寒光,似有一股执掌着别人命运地逼人感觉。
“咦,看着好眼熟啊!”老高喃喃自语了句,忽地神色疾变:“――这,这是月牙儿!”
老高这厮反应地也太慢了些!林晚荣笑着点头:“应该是吧。胡大哥,你有什么看法?”
胡不归仔仔细细的打量这那绢帛和人影,沉思良久才点头道:“画中这女子地身份么,应该是玉伽无疑。我老胡虽然是个粗人,但也可以看得出这画像惟妙惟肖堪称精美,在突厥汗国,武力就是一切,能在闲暇之余拥有这般美妙画像地,那定是非同一般的富贵之人。”
“富贵之人?!”林晚荣双眼一眯,沉思半晌才笑道:“胡大哥,你继续说下去。”
胡不归微微点头:“再有一点,这画布所用的丝绸质地金黄,放在我大华亦是上上之品,在突厥汗国更非是一般人能够使用。再加上这精美地画像,因此,属下大胆猜测,这绢帛极有可能是来自突厥王庭。”
高酋疑惑道:“既然是来自突厥王庭,那这画怎么会落到佐赞手上呢?莫非这个姓佐地,就是月牙儿的老相好?”
老高果然是什么都敢猜啊!林晚荣哈哈笑道:“是不是月牙儿的老相好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点,月牙儿必定是来自突厥王庭,而且身份尊贵。先前地索兰可认识这金刀,宁愿以三千族人的性命去换取我释放玉伽,而佐赞身上更有月牙儿精美的画像。这绝不是巧合,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胡不归急忙道。
林晚荣淡淡微笑:“说明突厥人,正在全力以赴寻找月牙儿的下落!她的画像,定然早已传到了各个部族,所以索兰可才会誓死相拼。而玉伽的身份。绝对会超出我们地想像――没准,还真是个公主、达达什么地。”
高酋和胡不归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立时狂喜。如果月牙儿真是突厥公主,那不消说,他二人拼了性命。也定要叫林兄弟做一回这突厥地便宜驸马。
三人猜测了一阵,纵观月牙儿地相貌、才学、气度,越看越像公主。高酋猥琐笑道:“林兄弟,趁着今晚夜黑风高,不如把这好事办了,与其便宜胡人。不如便宜英明神武地林兄弟你。只要你不入赘突厥,我老高还有最后一点地私人珍藏也如数奉献。别说是公主。就算是神仙下凡。她也得乖乖躺下。”
“这个。不太好吧!”林晚荣腼腆笑道:“我虽然善解人衣。但绝不是随便地人。用药太下作了。不如――直接用强地吧!”
老高老胡二人先是一愣。旋即便放声大笑。三个淫人说说笑笑。一时也甚快活。
清理完战场。大军连夜转移。放马行进了数百里地,才寻着一处安营扎寨。玉伽在这个过程中格外地安静,既不吵骂。又不挣扎,眼神平淡似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晚荣进了营帐地时候,已是三更过后。玉伽躺在冰冷地草地上,修长地身影蜷缩在一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酣睡正香。梦中地突厥少女恬静安详。再没有了那狡黠刁蛮的模样。煞是可爱。
林晚荣凝视了良久。无声地摇摇头。弯下腰去。将玉伽地身子抱起。放在身侧地行军床上。他地动作轻缓柔和。刚将她身体放好。沉睡中地突厥少女却猛地睁开眼来。目射寒光,冷冷看着他。
林晚荣哇地一声跳开:“你,你干什么?!睡觉也能睁眼?!”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玉伽怒哼道:“半夜三更。你。你把我抱上你地床干什么?”
“错了,这已经不是我地床了。”林晚荣笑道:“它昨夜已被你污染了。除了你。还有谁敢睡它?”
玉伽美丽地俏脸微微一红:“什么污染了。你胡说八道。我才不睡你地臭狗窝。”
“随你地便吧。”林晚荣笑着站起身来。长长伸了个懒腰:“我要出去小个便,顺便洗个澡。然后和老高练刀法。接着和胡不归练突厥口语。今晚就不回来了。你先睡吧。”
无耻地流寇!月牙儿暗自咬咬牙,对这人地厚脸皮,她已经有了一定地免疫力。看他真要迈步出去,玉伽忙道:“你。你等一下!”
林晚荣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玉伽涨红了脸。轻轻低下头去,柔声道:“你,你不要走。我。我害怕!你要学突厥语。我可以教你。”
林晚荣哑然失笑。这小妞有意思啊。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我更可怕地东西?他哈哈笑了两声,行到她床边坐下:“你怕什么?!”
月牙儿美丽地大眼睛扑闪扑闪。柔弱道:“我怕狼!”
林晚荣白眼一翻:失败!难道我在你面前表现地还比不上狼?!
玉伽似是看穿了他心思,忍不住的咯咯轻笑,脸上闪过一丝妩媚:“窝老攻大人。听说你是大华最聪明地人之一?!”
林晚荣笑着看她一眼:“如果你把最后两个字去掉,我会很愉快地承认,你说地很对。”
“吹牛皮。”玉伽嫣然一笑。俏丽地脸颊像是朵盛开地鲜花,林晚荣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把目光移开。
皎洁的月光透过毡房地窗户射进来,照在玉伽地脸上,闪起一抹明媚地颜色。她呆呆望着晴朗地夜空,喃喃道:“既然你是大华最聪明地人,那么,窝老攻,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浩瀚地夜空,到底有多少璀璨地星辰?”
林晚荣望着她微微一笑:“数星星是个很无趣地玩意儿,如果你一定要问,那就看看你地发丝。这漫天的星辰,就和你青色地发丝一样多。”
“我地发丝?!”月牙儿微微一愣,眼中闪过灿烂地亮色:“我从来没有数过我地发丝,窝老攻,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有多少的青丝?”
“那就看你手心地掌纹了。”窝老攻拿起她的小手,轻轻放到她的面前,月牙儿呆了呆:“掌纹?怎么看?!”
流寇牵着她洁白地小手,轻声笑道:“你看,你手心地每一道弯弯地、细细地纹线,都是你发上地一根青丝,也是你生命中的一条线。看清你手心地纹线,就数出了你头上地青丝,也明白了你生命中地每一次悲欢离合、欢笑哭泣。呶,从这里开始数,一,二,三……”
玉伽肉眼细辨,果真如流寇所讲,她洁白地手掌上,细分着无数的纹理,每一道纹路都细不可察,却又真实地存在。
难道这掌心里的纹线,真地预知着我的生命?看着流寇握住自己地小手,玉伽情绪微微地紊乱,手心里竟是涌上许多的汗珠。
“数清了吗?!”突厥少女微微一挣扎,将小手拿地开了些,柔声道:“请你告诉我,我掌心有多少的纹线,我生命中又会有多少的悲欢离合?!”
林晚荣看她一眼,笑着摇头:“你手心地纹线、你生命地悲欢离合,也许,就和你的心眼一样地多。小妹妹,做人还是纯洁些好。”
“你才不纯洁呢!”月牙儿嗔怒的瞪他一眼,明里是生气,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风情若隐若现。
要命啊!林晚荣无奈摇摇头,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流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地事情呢?”玉伽声音细若蚊,脸上泛起晕红,淡淡地,像是最美丽的胭脂。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不知何时已带着微微的颤抖,主动握住林晚荣的手:“你为什么不是我们突厥人呢?!”
突厥少女身段柔软,勾勒出一道最诱人的曲线。她美丽的面颊红如染霞,双眸中湿润如春水,嫣红的樱桃小口,微微吐出芬芳。细嫩的手指带着清香的汗渍,紧紧握住了林晚荣的手。那销魂的滋味,是人都难以消受。
“要是突厥人,你就招我做驸马?!”流寇盯住她美妙的身段,狠狠吞了口口水,调笑道。
玉伽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光,她脸颊微红,轻轻低下头去,不言不语间,风情万种。
“看起来很美!”流寇嘻嘻笑着,在她鲜嫩的脸蛋上轻拍了一下,眼神清澈如水:“但是,我不得不说――玉伽小姐,你真的是一个很蹩脚的演员。”
第五五三章 教你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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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演员”突厥少女羞涩而又茫然地看他一眼:“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晚荣不紧不慢地摇头,微笑道:“一个好的演员。不仅要学会区分场景和时刻,更要学会控制自己的眼神!当你诉说著对一个人地爱恋的时候,眼神一定要深情而炙热。要知道,你每一次的转眸,都意味著一次小小的分神,那对你地表演。将是致命的伤害――你看着我――”
玉伽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只见大华流寇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紧紧盯住了自己!他眼眸清澈如水,黝黑的瞳孔倒映着一个美丽地影子。那神情举止自然的像是拂过脸颊的微风。深情而又专注!
“你,你干什么!”玉伽慌乱起来。咚咚心跳地声音清晰可闻!
“我在教你演戏!”林晚荣盯住她美丽的面颊。正色道:“当你面对著自己喜欢地人。要表达情感。你可以心跳。可以声颤,但是。眼神一定要坚定、炙热,让他感觉你海一般地深情,那是真挚地、无与伦比的―譬如我现在这样――”
月华如水,悄无声息地洒落窗前,草原上安静地可以听见青草的呼吸!流寇微笑望她。轻柔地声音仿佛催眠的符咒!
两人地脸颊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仿佛连呼吸都要溶到一起!望着他“饱含深情”的双眸,突厥少女的呼吸窒了窒。酥胸阵阵急喘。她急急将头扭过去,脸颊通红地怒声道:“卑鄙的流寇,你不要对我施魔法!我不会屈从地!”
“魇法!”林晚荣摇头道:“玉伽小姐。你太抬举我了!倒是你,一路上对我施展这样的法术。那次数我都数不过未了!”
“我才没有!”玉伽小声哼哼,声音虚弱不堪!
林晚荣哦了一声。目光灼灼,微笑望著她!玉伽被他看地心里发毛。忍不住地霞飞双颊。急急偏过头去,小声娇叱道:“看我做什么!卑鄙的流寇!!!”
我这流寇的罪名看来是洗不脱了。林晚荣苦笑摇头。在玉伽地头上拍拍道:“还是那旬老话,小妹妹。做人还是纯洁点好!”
“我纯不纯洁不要你管!”突厥少女冷笑著反后相讥:“口口声声说我演戏。叫我看。你才是最会演戏地人!你活着就是在演戏!!呸。卑鄙地流寇。卑鄙的窝老攻!”
看着月牙儿义愤填唐、破口大骂,比起她狡诈和桑媚时,又有一股不同地风味!林晚荣大笑道:“玉伽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穿了我地本质!你说的不错,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可惜,你永远看不明白!”
他感叹了一声。笑容中有些寂寥!
“臭美!”望着流寇的表情。只觉特别地不顺眼,突厥少女低下头去轻骂出声!
帐内一时陷入安静。二人都不说话了!银色的月光洒落毡房。泛起一片清冷地光辉!
玉伽本不想再搭理他,奈何这帐中就两个人,身边坐着一个人。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微微抬眼望去,只见那流寇不知何时已坐在地上。手里不知哪里变出个信封。他面含笑容地望着手中地信纸,呆呆出神!月光洒在信笺上,远远望去。那信纸上画地竟是一个个身姿婀娜地女子,或动或静。或笑或颦。美妙异常!流寇恋恋不舍地摩挲着那信笺。眼放绿光。口水流了三尺来长!
突厥少女轻呸了声,不齿道:“果然是卑鄙下流,也不知你从哪里偷来别人家女子地画像,这样款负别人!”
“你这小妹妹倒是管地多了,我观摩一下我老婆地画像也不行吗!”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将书信收进怀里。随手又取出幅带血地绢帛,缓缓打开。在玉伽面前晃了晃!
月牙儿看的一呆。旋即脸色大变:“这。这是我地画像。你从哪里得来的!”
林晚荣嬉笑着眨眨眼,慢慢将绢帛收拾起来:“从哪里得来你就不用管了。我只是代为转达一声――玉伽小姐,你地族人很想念你!她们都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返回突厥王庭!”
月牙儿捏紧了拳头,深吸几口气,平静道:“卑鄙的大华人,不要妄图从我嘴里得到什么。玉伽绝不会向恶狼屈服的!”
“你不回答――难道我就不会猜!”林晚荣混不在意的摆摆手。笑道:“从王庭来的、又有学问、长得又漂亮,还有画师为你画像,身份铁定不会差,不是个公主就是达达什么的,我说地对不对!”
玉伽眼眸平静似水,嘴角浮起一丝讥讽地微笑:“你不是大华最聪明地人么。连掌心地纹线都能数的清楚。还要来问我于什
月牙儿的坚毅与顽强,林晚荣早己领教过地。见她神色平淡、波澜不惊,言语中没有丝毫地破绽。倒也不感觉惊奇!他点头笑道:“不急不急。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我有的是时间!咱们可以慢慢耗。没准还能耗出个海枯石烂、天长地久呢――”他将手中绢帛递到月牙儿手里:“这个。还给你!”
“还给我!”玉伽一惊,果呆看他几眼:“真地要还给我!你会这样好心!”
“不还给你还能怎样!”林晚荣叹了口气:“拿在我手里。你定会以为我居心不良、想要亵渎于你!还是还给你好,我落个轻松自在!”
月牙儿俏脸红了红,低下头去。将那绢帛紧紧的抓在手里!
这突厥少女天真可爱地样子。还真有些迷惑性!林晚荣摇摇头。在她头上轻拍几下:“天晚了。我要出去用功了,你早些睡吧!记得数掌纹啊。看看你有多少的悲伤。还有多少地欢笑,人一辈子就这么点事了――咦,你这样盯着我干嘛!”
玉伽嘴唇嗫嚅了几下。终于哼了一声。轻道:“我看你是不是在演戏_那掌纹真有这么管用么!”
“不要怀疑!少点心思,多点真诚!”林晚荣淡淡道:“从人性地角度来讲。除了民族分歧。我和你并没有本质的分别!”
玉伽想了半晌,只觉他这话中饱含了太多的意思。直叫聪明地自己,也一时无法领会!看他迈步朝帐外走去。少女犹豫了一下。终是轻声唤道:“窝老攻――”
“嗯!”流寇笑着转过头来:“我最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了,月牙儿妹妹。你喊我干什么!”
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月牙儿咬咬牙,正色道:“如果你真地想学突厥语,我愿意教你。而且,保证比你属下生硬的口音要强上百倍!”
“谢了!”林晚荣头也不回地挥手:“你也知道。我是个会演戏的人,不要把我的话太当真――我对突厥文字和突厥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啪,”身后的一声轻响。在寂宴地夜里显得格外地清脆,将林晚荣也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去,只见月牙儿地那幅画像掉在自己身后的地上,躺在床上的玉伽双眸射出寒光,脸色冰冷似铁!
她双手绑在一起,竟能将画像扔出这么远!林晚荣看地目瞪口呆!玉伽愤怒地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长长的睫毛在清冷的月光中。仿佛三月的烟雨!
演戏!一定是演戏!林晚荣心底打了个寒战,灰溜溜地跨出帐来!
他脚步甚疾,刚掀起帘子。只觉门口立着两座大山。一时躲避不及,竟是直直地撞了上去!“哎哟!”惊叫响起,两个雄壮地身躯重重摔倒在地上。痛哼不已!
“高大哥,胡大哥。你们在这干什么!”望着躺在地上地两个淫货,林晚荣好气又好笑!
高酋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谄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夜色太美好,我睡不着觉,约了胡不归出来谈心,是不是啊,老胡!”
他偷偷地捏了老胡几下,胡不归涨红了脸。急急忙抹了额头冷汗:“对,对,谈心!”
“哦,夜深人静,到我帐篷门口来谈心――”林晚荣恍然大悟的点头。皮笑肉不笑道:“两位大哥好兴致啊――”
林兄弟是什么人!那是成了精的老祖宗!高酋自知瞒他不过。急忙笑道:“其实谈心倒是其次,我们主要是想听听林兄弟如何大展雄威。征服这月牙儿地!”
“对。对,老高说地没错。我们就是听床来地!”憨厚的老胡忙不迭地补充!
“哦。哦。原来是听床啊!”林晚荣龇着牙道:“那两位大哥听到了什么呢!”
高酋淫笑道:“比预想地还激烈,林兄弟虎成十足,那手段简直高明万分。叫人上钩还不自察!果然是感情为主。用强为辅,佩服。佩服!”
“什么上钩不上钩地,”林晚荣嘿嘿两声:“把我想像成什么人了!高大哥,做人要纯洁!”
高酋嗯了声,神色无比郑重:“纯洁也能折服烈马换在以前我绝对不信!但今日听床完毕,我才恍然大悟,但凡林兄弟出马。纯地可以变成淫地。淫的更能变成纯的!林兄弟今日这一番演戏高论,实在令人发指――哦。不是。是叹为观止!其技巧之高超,可谓四两拨千斤,处处妙手,不著痕迹,可怜那月牙儿讥人演戏。却自顾落在戏中还不自知!正是,欲制人者,为人所制。可笑,可叹!唯林兄弟潇洒自如。看似处处无戏,却是处处都有戏。怎一个高字了得!”
什么有戏无戏。老高绕来绕去,直把胡不归都晃得头晕了!林晚荣笑道:“高大哥想地太多了,我哪是那么阴险地人!只不过别人想对我做什么。我原封奉还而已,无心的,无心的!”
待到二人笑罢。胡不归才道:“将军,先前派往哈尔合林和额济纳地几路斥候方才传回消息。他们已经寻到了这两个部落所在!果然不出所料。这两部的胡人,都还保留着大部兵力。足有四千多的壮丁!”
林晚荣嗯了一声,点头道:“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等待佐赞和索兰可的消息,一时之间,不会轻易出动!”
高酋皱眉道:“这倒为难了,若是他们蜷缩不动。那四千余壮丁守在额济纳,我们若是强行通过此处进入伊吾。只怕会损伤很大,得不偿失!”
老高倒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胡不归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林晚荣笑道:“高大哥不用担心,所谓以战养战最大地长处,就是身无负担,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谁也不知道我们下一个目的是哪里,这草原有多大。我们就可以走多远!可以说。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而胡人要守护部落。就只有被动挨打,这绝不是他们的性格!只要我们使些手段。取下额济纳绝不是问题!老实说。我现在最担心地事情。反而不在草原――”
不在草原!胡不归惊道:“将军,你是说徐军师!”
林晚荣点点头,无奈叹了口气:“深入草原。虽然打地痛快,只是我们与外界地联系。却全然隔绝了!贺兰山怎么样了徐小姐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收到我传给她的信息一切都是茫然不知。这才是我们最大的痛苦!”
第五五四章 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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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和胡不归听得心情渐渐的沉重,贺兰山是五千将士魂牵梦萦的地方,是他们的精神寄托!一旦贺兰山被攻破,这深入草原的五千人就像是漂浮的萍,再无所依附!
老高嗯了声,喃喃道:“徐小姐聪明智慧,她一定会收到你的消息的,说不定她此时正在想办法与我们取得联络,还请林兄弟宽心!”
熊熊燃烧的篝火噼里啪啦轻响,幽幽火光照亮了三人的面庞,林晚荣摇头道:“我有什么不宽心的呢?从踏入草原的那一刻,生死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了,能与两位大哥结伴同行,在这辽阔的草原轰轰烈烈大干一场,就是死了,我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有什么遗憾的?!”
“说得好!”胡不归抚掌大笑,豪气干云:“劝君莫羡千金裘,男儿生当带吴钩!堂堂五尺儿郎,屹立于尘世之间,脚踏地、头可顶天,驱除胡虏,保卫家园,正是生的伟大,死的壮烈,有何事惧之?!”
高酋上上下下打量胡不归,咧嘴笑道:“老胡,认识你这些日子,就数这番话最像个爷们!您二位尽管放心,甭管是刀山火海还是枪林箭雨,我老高要是皱了下眉头,我就是个蹲着撒尿、缩头走路的主!”
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的放声大笑,六只大手伸出,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火光照亮了他们黝黑、坚定的面庞……――
连续三场的大胜,五千人马深入草原,奇袭巴彦浩特,歼灭哈尔合林与额济纳的三千铁骑。短短几日下来,杀敌足有万余,且斩杀地都是突厥壮丁,这不能不说是个伟大的胜利,对胡人心理上的打击也是巨大的。相信此时的突厥人,再没有谁敢轻视这支深入草原的大华敢死队了。
大军就地修整半日,一方面补充给养,另一方面,也在等待着胡人的反应。当然,在林晚荣心灵深处还有一个近乎天真的渴望。希望徐芷晴在得知消息后,能够想办法与自己取得联络。最起码在进入伊吾、踏上那条生死旅途之前,他要知道贺兰山到底怎样了。这不仅是他个人的愿望。更是五千将士共同的心声。
意想中地哈尔合林和额济纳两个部落,在失去了三千铁骑的讯息之后,果然变得焦躁和不安起来。据前方斥候传回地消息,两个部落内隐有兵马调动的迹象,但胡人在吃过亏之后,已经变得谨慎了许多,再不敢贸然派出小股地骑兵。局面渐渐的胶着起来。
取不下额济纳。就无法进入伊吾,偷袭胡人王庭克孜尔更是空中楼阁。难道五千弟兄就一辈子在草原里转悠?!在这种情况下,胡不归和高酋心里的焦急渐渐多了起来。倒是林晚荣依然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笑嘻嘻的与人插科打诨。不见丝毫的紧张,仿佛真的要扎根草原、做一辈子地流寇。这种心态叫老高二人纳闷,将士们却是喜欢之极,都争着与他说话,行进了一路,气氛甚为轻松。胡不归二人叹息之余,都不知道林晚荣心里到底打地什么主意。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啊开在春风里――”流寇躺在车辕上,双手抱头枕在脑后,嘴里叼着根不知名的小草,左摇右晃、甜蜜蜜地哼着小曲。
薄薄的车帘子轻轻摇荡,露出玉伽那娇俏的小脸,她盘腿而坐,离着林晚荣不过几尺地距离,双眸微微闭起,不言不动。自昨夜“演戏”之后,她便再未与林晚荣说过话,甚至都未曾正眼看过他,就连方才为李武陵治疗的时候,她也是沉默似铁、一言不发。这二人坐在同一个车厢里,一个哼小曲,一个静坐,动静相得益彰,倒也颇为难得。
“射,快射,快射啊――”一阵焦急而又热烈的喧嚣传了过来,耳边响过急促的马蹄声,林晚荣抬头望去,却见胡不归和高酋手执弓箭骑在马上飞奔,正兴高采烈的追赶着前面草地上奔跑的一个小小的白色踪影,看那样子是在比试箭术,身边的战士们正打着呼哨在为他们加油喝彩。
“咦,这么小的一匹白马?!”林晚荣凝神聚视了良久,惊奇说道。
玉伽缓缓睁开双眸,朝远处扫视几眼,见流寇不懂装懂、惊叹沉醉的样子,她终于忍无可忍的道:“你不说话,没人会察觉你的无知――你见过这么小的马么?!那分明是只玉兔,指兔为马的笨蛋!!!”
林晚荣长长哦了声,笑道:“原来是只小白兔啊,惭愧,惭愧,好久没捉兔子了,所以才一时看走了眼,多谢玉伽小姐指正!”
看流寇嘻嘻哈哈的表情,突厥少女顿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人诡计多端,故意诱骗我说话,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不用你谢我,”月牙儿无助而又无奈的白他一眼:“只希望你以后唱这些跑调的小曲的时候,离我稍稍远些、不要让我听见,那就是草原之神眷顾玉伽了。”
她气恼中摇头,轻轻望他几眼,双眸沉寂,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玉伽小姐又夸奖我了,”林晚荣老着脸皮道:“其实我是准备用突厥语来唱一首歌的,哪知事到临头,却把这几句突厥话给忘了,实在不好意思!”
说起学突厥话,便想起昨夜的事情,玉伽轻咬牙道:“你不是对突厥文字和突厥女人不感兴趣吗?怎么又唱起突厥歌来了?!”
“唉,我对突厥女人确实不感兴趣,可是,我不能阻止突厥女人对我产生兴趣啊!”林晚荣满是苦恼道:“没办法。魅力大就是这样的!对了,玉伽小姐,你们突厥少女对心爱的人表达感情时,通常说哪句话?!”
“你问这个干什么?!不准你祸害我突厥女子!”少女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戒色隆重。
林晚荣打了个哈哈:“玉伽小姐言重了,谁祸害谁还真不好说呢!其实,我只是想与你做一个学术上地探讨而已――我听说突厥女子表达感情最真挚的方法,就是把一件性命相依的东西,送给自己的情郎,以表达对对方的忠贞不渝。是不是这样?!”
流寇眼中神光闪烁,紧紧盯着玉伽!月牙儿愤然哼了声。骄傲的抬起美丽的面颊:“是又如何?!也不怕说给你知道,我们突厥女子自幼便会珍藏一件重逾性命的宝贝。待到成年之时,就会赠与自己心爱的情郎。一旦赠出,便任他贫富老弱、生死病残,终身无悔!我族中女子奔放热烈,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哪像你们大华的那些千金小姐。羞羞答答、扭扭捏捏。明明是搔首弄姿,却还要故作矜持。呸,虚伪!”
突厥少女轻呸出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显然对大华地千金小姐们没有多少好感。
林晚荣摇头笑道:“玉伽小姐太绝对了!爽朗固然有爽朗的可爱,但羞涩也有羞涩地美丽,正所谓梅兰竹菊,各擅专长,大家胃口不同,喜欢的种类自然也不一样,怎能一概强求?!你不是男人,当然不能理解了!”
月牙儿看他几眼,忍不住地红唇轻咬,嘴角冷笑道:“好一个诡辩的男人!”
“就算我诡辩好了,”林晚荣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笑道:“既然你们突厥女子都有一件重逾生命的宝贝,想来玉伽小姐也不例外了!我倒是很好奇,以玉伽小姐高贵的身份,你所选择珍藏的,又会是一件什么样的宝贝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靴子里取出一把金色地弯刀,纯金地刀鞘光芒璀璨,锋利的刀锋泛着幽幽冷光,寒气逼人。他信手一挥,几缕发丝便从中间齐齐断为两截,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玉伽看的呆了一呆,旋即脸色大变,她手脚挣扎着向他扑来:“还给我,你快还给我,你这该死的流寇!”
月牙儿微蓝地眸子里升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她倔强的咬着红唇,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母豹般向他怀里扑来。只是她手脚被缚,如何使得出力气,挣扎了两下便气喘吁吁,及到整个人都钻进他怀里才意识到不妥,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已是一丝力道都没有了。
“你,你要干什么?!”软弱无力的靠在流寇身上,闻到他身上的气息,突厥少女心中怦怦急跳,面色羞红中,大惊失色的叫喊起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吧。”林晚荣将她身子扶正,好笑的望着她。
二人正面而对,脸颊离得极近,四目相望,仿佛又回到了昨夜演戏的场景。玉伽脸色微红,低头轻声道:“你,你快把金刀还给我,不然,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么厉害的威胁啊?!”林晚荣笑着道:“请玉伽小姐放心,这金刀在你眼里重逾性命,可是在我眼里它就是一堆废铜烂铁,你送给我,我都不要!”
“该死的流寇,还给我,快还给我!”玉伽俏脸涨红,急声娇叱,愤怒的朝他扑来。
望着她的身子不断挣扎、鼻尖溢出晶莹的汗珠,林晚荣淡淡挥手:“废铁而已,于我无用,你放心,会还给你的。倒是玉伽小姐如此急切的想要回金刀,似乎提醒了我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正在挣扎中的突厥少女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色!
林晚荣朝那刀锋上轻轻吹了口气,微笑道:“这金刀名贵奢华,又重逾性命,是你送给情郎的定情之物固然不假。可若是把它看成一件简简单单的定情之物,那也太小看玉伽小姐你了!”
月牙儿举目望着他,微蓝的柔眸闪过淡淡的光芒,不断的变化着。临到末了,她忽地停止了挣扎,竟是展颜一笑,美丽的面颊如寒冬里的百花绽放,妩媚无比。
“一把美丽的金刀,你说它还有什么含义呢?!”她声音轻柔舒缓,仿佛玉珠罗盘,双眸含笑打量着他,脸颊如玉般晶莹透明,几缕秀发自额头前拂下,隐有一股高贵威严的味道。她嘴角挂着一抹妩媚的微笑,鲜艳的红唇微微张翕,像是一颗成熟的樱桃,诱人犯罪!
片刻之前还是个怀春的少女,瞬间却又似变成了一个成熟妩媚的小妇人,这等变脸的本事,叫林晚荣也看的呆了。
“这,这金刀,也许就是你身份的标志。”望着这妩媚的滴水、似能玩弄男人于股掌的玉伽,与先前的月牙儿小妹妹实在反差太大,林晚荣大感吃不消,急忙低下头去。
“是吗?!”玉伽微笑着,如水双眸打量他几眼,鲜红的樱唇娇艳欲滴:“窝老攻,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能猜出我的身份,玉伽就将这金刀赠与你!记住――”她咯咯轻笑着,双眸温柔似水:“――是我赠给你,不是你抢的――你愿意吗?!”
“――哦,我突然想起来,我该练枪法了,失陪,失陪!”流寇汗流浃背,猛然站起身来,头却正打在马车上梁,怦的轻响,马车一阵摇晃。
望着他狼狈逃窜的身影,玉伽咯咯的娇笑声传出去老远,清晰可闻:“胆小的流寇,谁才是蹩脚的演员,你现在清楚了吗?!”
555章 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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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跳下车来。额头虚汗刷刷流下,林晚荣浑身都湿透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月牙儿地心机和手腕。不要说是突厥人。就是在整个大华。也找不出来几个,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双十年华地突厥少女,若是任其发展,假以时日。又有谁能是她的对手
想想昨夜玉伽那嗔怒、羞怨、欲说还休的俏脸。突厥少女的表演几乎就是炉火纯青、无懈可击。林晚荣也禁不住的摇头哀叹:终日打雁。却叫雁子啄瞎了眼睛,原来这丫头昨夜一直都在调戏我。
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就演技来说,月牙儿地确胜他多多,正应证了女人天生会演戏那句老话。
对这玉伽,他现在有种敬鬼神而远之地感觉。既不能杀,又不能碰,还真是个烫手地山芋。只盼着李武陵早些醒来,甩脱了这丫头的威胁。自己才能过上安生地日子。
玉伽地那把金刀还在他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把玩。只见这弯刀金光灿灿,刀鞘上镶嵌着华美异常地珍珠。刀刃正中嵌进去一颗墨绿色地玛瑙,晶莹璀璨。华贵异常。
这么好看的小刀,用来杀人真是太可惜了,他仔仔细细的摩挲着心里发出一声慨叹。如此美丽精致地金刀。应是代表着玉伽的身份无疑了,只可惜这丫头清纯地时候似白纸、狡诈地时候如狐狸,想从她口中套出话来!没门!!
“胡大哥——”他思索了一阵,忽地朝着远处得胜归来地胡不归用力招了招手。
老胡手中提著一只肥大地野兔。正跨在马上得意洋洋地对众人夸耀。那野兔被一箭射穿头颅。又准又狠。高酋则是吹胡子瞪眼的跟在他身边。显得很不服气。
胡不归走过来,将那肥的流油地野兔扔在地上。笑着道:“初春地时候。找到这么大一只兔子可真是困难,要射中更是不易!今夜属下可以为将军打打牙祭了!”
高酋跟在他身边。闻言不服气地切了声:“什么射中不易。若不是老胡你骑在马上,挡住了我的视线,今夜就该是我老高给林兄弟打牙祭!”
“谢两位大哥关怀了!”林晚荣心里暖暖地,摇头笑道:“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受伤地兄弟享用吧。他们比我更需要滋补,胡大哥。我有一件重要地事情需要你去办!”
“请将军吩咐!”见林晚荣神情凝重。胡不归急忙抱拳道。
林晚荣嗯了声,将手中精致地弯刀缓缓递给胡不归:“胡大哥。这个,你拿着。”
“咦。这不是月牙儿的小刀吗!”高酋在一边惊奇说道。
这弯刀看似娇小华丽,入手却甚沉,胡不归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叫每军。你嘱咐末将去办什么跟这金刀有关吗”
林晚荣微笑着。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弯刀上:“跟这金刀有很大地关系,两位大哥,想必你们也猜到了。玉伽在突厥汗国有着非同寻常地重要地位。但是。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我们谁也不知道。”
玉伽的身份。一直是困扰着三人地头号难题。听林晚荣再次提起。二人顿时秉住了呼吸。静听他的下文。
“通过与玉伽的接触。我有种感觉,她极有可能是突厥汗国最聪颖智慧的女子,老话说得好,与虎同行。未曾服虎。必遭虎噬!说这丫头是头凶悍地母老虎,那是一点也不夸张,要对付这样地一只悍虎。老实说。我也没有多少的把握!”想起玉伽时而清纯、时而妩媚地眼神。楚楚处诱人怜爱。媚惑时摄人心魄。林晚荣忍不住地嘿了声。苦恼地摇摇头。
老胡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地惊骇,能被林将军称为悍虎地女人,这世界上也只有玉伽一个,那么清纯美丽地突厥少女,竟然连阅尽百花的林将军也搞不定她!这实在太可怕了!老高眨眨眼,诚恳道:“林兄弟。我还有些私人珍藏的好药。要不,先借给你使使”
林晓荣哈哈大笑道:“谢高大哥好意了。不过玉伽这丫头自己就是个大夫。用起药来只怕比你我厉害多了。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反下了春药,那就惨了!”
老高心里打了个寒战,林兄弟说地对极了。自月牙儿被擒以来。她何曾有过一丝惧色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人下了药。她也不是玉伽了,可别被她反制了才好。
胡不归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将军所言甚是,突厥女子性格刚烈。若以强制手段逼她就范。她定会誓死反抗!在目前这个阶段。小李子的性命还须仰仗她救治。她地身死。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实在划不着!”
高酋重重叹了声。无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到底要怎么处置她难道就任凭她款负我们林兄弟”
林晚荣白眼一翻:什么话这世界上能欺负我地人。还在娘肚子里摇尾巴呢。
“谢高大哥关怀,”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其实要对付玉伽也简单,无非就是阴谋诡计、以牙还牙。正所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我很谦虚的说。论起阴谋诡计。我是不折不扣地老祖宗,那小妞自以为手里面拿着我地把柄,殊不知我早已找着了她的漏洞。嘿嘿!”
看林将军露出招牌似的荡笑,老高二人齐齐打了个冷战,正所谓三哥会武术。流氓都挡不住!玉伽小姑娘要倒霉了!高酋顿时未了劲。急切道:“林兄弟,她有什么漏洞!”
林晚荣背转手走了几步,不紧不慢道:“玉伽在突厥到底有着什么样地地位。相信两位大哥也和我一样地好奇。如今,就有个大好的机会,可以看看这神秘的月牙儿在胡人中到底有多大地影响力!胡大哥,那个突厥勇士赫里--飘天文学--悠道:“最后一句,记好啰——辜金刀主人之命,谁若能亲手拯救她,她愿以金刀相赠,与他同享最尊贵地荣耀。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
第五五六章 将军中针了 禹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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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愣了会。旋即放声笑道:“妙计。果然妙计,以这玉伽的姿色和智慧,在胡人里面定然是个翻江倒海的大人物。由赫里--飘天文学--闲的漫步放牧。不时传来将士们爽朗的笑声。看着眼前安宁祥和地景象,连绵地帐篷,成群地牧马。任谁也想不到,这些竟是远道而来地大华人,自深入草原以来。他们地衣食住行。几乎已与普通地胡人一般无二了。唯一不改的,就是那黄色的肌肤和漆黑地双瞳!
阵阵香味在营中蔓延。火头军架起了一口大锅,将胡不归打来的野兔熬成了大锅肉汤。青草和少许地盐巴就是唯一的调料。
“将军,来一碗吧!”看着主帅走过来,几个火头军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盛上一碗鲜美地肉汤辜上。林晚荣双手碰住汤碗,深深的吸了口香气,浓浓的肉香直入鼻孔。叫人垂涎三尺,他沉醉的摇了摇头,睁开眼来,又将那肉汤原封不动的倒回了锅里。
火头军顿时大急:“怎地了,将军。是味道不好么!属下等无能。这草原里除了野草,什么都没有――”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笑着摇头:“这是世界上最美味地肉汤,只是。有人比我更需要它,别忘了,我们还有小李子和受伤地几十号兄弟。他们才是最需要关爱地人――”
“将军――”诸位将士无语哽咽,眼眶刹那就湿润了。
这不是我希望看见的场面,林晚荣无奈摇头,正要抽步离去,忽听不远传来噗嗤一声轻笑,月牙儿地声音响起道:“窝老攻大人。你倒是有些手段!”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玉伽正坐在不远处地马车上,微笑望着他。美丽的面庞娇艳如花,他轻嘿了声,缓缓踱过去:“咦。这不是玉伽小姐么。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月牙儿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玉齿:“我来看看窝老攻大人是如何与你地将士打成一片地,真是没想到。你手下的将士如此愚笨,竟为了一碗肉汤对你感激涕零。”
“闭上你的嘴。”林晚荣脸色刹时变黑,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大华人。永远难以理解我们的情感,大华百姓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勤劳、最淳朴善良地百姓,一件微不足道却又理所应该地事情,就可以叫他们感激铭记一辈子,仰望和感恩。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最朴素地情感,是你们凶残地突厥人一千年一万年都学不会、做不来的东西,你可以不喜欢,但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很冷静很脱俗,更不要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无与伦比地高点可以去批判别人,茫茫地历史长河。看看我胞默默无闻创造的文明和财富。你才会明白。什么叫做大智若愚,说他们愚笨!恕我直言,玉伽小姐。你没那资格。你也只不过是空生了一副好皮囊,于真正地大智慧相距十万八千里!”
月牙儿的一句话是真地激起了他地火气。他毫不留情、劈头盖脸地一通乱骂,末了还愤愤不平的吐了口口水,神情轻蔑之极。
玉伽显然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看着林晚荣冰冷地眼神。她有种直觉。流寇这次不是在演戏。看来自己这次是真地触动了他地逆鳞,她呆呆的望着林晚荣。脸上的表情时红时白,想要说什么。又低下了头去。
林晚荣淡淡挥了挥手:“天色不早了。玉伽小姐,你回去歇着吧!”
“我怎么歇息嘛!”突厥少女哼了声。慢慢抬起头来。淡蓝的双眸雾气蒙蒙,她用力扬起被缚的双手,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咬着牙道:“――被你绑成这个样子,我怎么歇息,难不成再躺在你地怀里!”
说到这里。她禁不住地低下头去,脸颊微红,垂下地秀发轻拂着丰满地酥胸,修长洁白的颈项如天鹅般优雅动人,浅蓝的双眸里泛起一阵羞涩地光芒,真个叫做欲说还休。
看她的神情,哪还是那个烟视媚行地玉伽。分明又变回了初遇时那个清纯羞涩的少女月牙儿,林晚荣看的目瞪口呆。这丫头变脸的功夫太厉害了。和她在一起。实在弄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危险。实在太危险。
他忍不住的口干舌燥,索性闭上眼睛嘿了声:“玉伽小姐。请你不要再演戏了。更不要痴心妄想引诱我,我这个人最大地缺点就是忠贞――十分的忠贞!红杏出墙的那样地事情,绝对不是我地性格――我生来就是一只不出墙地红杏!”
“好一个十分忠贞,”月牙儿瞥他一眼,似笑非笑:“能对数十位夫人都忠贞不二,窝老攻大人。你也算得上是大华史上、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了。”
突厥少女俏脸如染胭脂,带着一层淡淡地晕红。她偷偷的抬头,不时的打量他。媚眼如丝。
还想对我实施色诱林晚荣哈哈大笑几声。索性盯住她美妙的身躯。急急咽了口口水:“我忠贞,玉伽小姐你也不差啊。拿把破金刀当赠品,全草原都知道你要招情哥哥了。相信过不了几天。你的情人就会像雪球一样滚滚而未了。哈哈!”
“胡说八道。什么滚滚而来,”玉伽脸色一变。似是真的怒了。偏偏她嗔怒的样子又有一股别样的撩人韵味:“你当我们突厥女儿是什么人都是你这样见异思迁的么!我在草原之神面前发过誓,金刀一旦赠出,玉伽便会终身相奉、永不反悔,这是我许给神的承诺。”
“了解。了解,”林晚荣不在意的挥挥手。嘻嘻笑道:“你是个和我一样忠贞地人!”
要和你比,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突厥少女又恼又怒,情不自禁的哼了声,酥胸急喘,情绪阵阵波动,她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受了流寇地影响,情绪变化如此之大。
“来人,送玉伽小姐回去休息!”见那突厥小妞一阵沉默。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晚荣懒得与她说话了,大声吩咐了一句。
两个军士疾步上前,便要拉车月牙儿的胳膊。玉伽身子一扭,恼道:“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跳下车来。林晚荣笑着解开她腿上地绳索:“好吧。你自己走,唉。像我这样优待俘虏地好人。世上已经找不到几个了。”
看着自己被捆缚地紧紧的双手。玉伽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待到腿上绳索解开,玉伽不言不语。在几个士兵的看押下,缓缓向正中心地营帐走过去。
行不了几步。她忽然转过头来,深深望了林晚荣几眼。嫣然笑道:“流寇,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啊,你说什么!”突然转身的突厥少女将林晚荣吓了一跳,他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月牙儿美妙地身段,闻言急忙正襟危坐。
玉伽俏脸涂丹,小声道:“流寇。你方才演说地样子很成武很雄壮。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来见,像个真正地勇士。玉伽很喜欢!”
她抬起头来望他几眼,脸上带着股畅意地微笑。猛地转身。拔起小脚就往营帐奔去,咯咯地娇笑洒了一路。
演戏,你就接着演戏吧!林晚荣冷哼了声。施施然转过身来。还未挪动步伐,便有一股细不可察地锐啸划破风声。款到身前。
“唉哟!”林晚荣急哼一声。只觉臀部剧痛。又酸又麻,放手摸去,入手竟是一根细细地、冰冰凉凉的东西!
离着他近处地几个将士见状大惊,齐齐护在他周围,扯开嗓子大叫了起来:“大事不好,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将军屁股上中针了!”
第五五七章 谁是你的神仙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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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针?林晚荣手摸在屁股上,咬着牙将那冰凉的东西拔出,一阵幽幽寒气透过手心传了过来,那银针在皑皑暮色里,闪着清冷的光辉。
久违了的银针!针尖虽冷,却让人心头温暖,林晚荣如获至宝的跳了起来,四周看了几眼,欣喜万分的大叫道:“宁仙子,神仙姐姐,你在哪里?”
四周寂寥,除了将士们的呼吸,再听不到一丝的异动。所有人都不解的望着他,中了针还如此高兴,又是仙子又是姐姐的,林将军不是疯了吧。
望着将士们诧异的目光,林晚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起宁雨昔极可能一路相伴,那浓浓的喜悦和感动刹时涌上心头,他挥舞着双手哇哇大叫:“我知道你在这里,从离开兴庆府的时候就知道了。神仙姐姐,我很想你,你出来看看我,看看我啊!”
他脚步不停,不断的在帐篷中间穿梭,找寻着宁雨昔的身影,样子真挚而又疯狂。众军士望着主帅的身影,茫然中间却又带着敬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达对那神仙姐姐的思念之情,将军的意表果然非同凡响。
走了一路,几乎寻遍了所有的帐篷,连那成群的战马之间也搜查了一番,仍是没见到宁雨昔的影子。手握着冰冷的银针,林晚荣也止不住的迷惑了:仙子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在兴庆府救我的时候,她不愿意现身还情有可原,可是现在进入了茫茫的大草原,几乎是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她为什么还不和我相见呢?既然不愿意见我。她为什么又要射我一针,这不摆明是在挑逗我吗?
所有的疑问都烂在了肚子里,在军营里茫然转了几圈,没有寻着宁雨昔地身影,怅然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他一时拾不起任何的兴趣,索然无味的啃了几口干粮,怏怏回到帐中。
才进了毡房,便见地上躺着一个木桩似的身影,浑身上下、自头到脚都被绳索绑的死死,就像一个捆扎的紧紧的粽子。连那面目也掩盖住了。这身形嘴里塞着一块破布,拼命挣扎着。双腿不断踢腾,却一声都叫不出来。唯独那不断起伏的酥胸,证明她是一个女子。
“你是谁?”林晚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跳开几步,疾声问道。
那捆成了粽子的女子听到他地声音,挣扎的越发厉害,用力地唔唔起来,林晚荣想了想。小声问道:“你是月牙儿?!”
地上的“粽子”拼命地扭动身体。划出一道奇特的波浪,看那样子。似是在点头。
林晚荣唉了一声,猛拍额头,我傻了。进我账房里的女人,除了玉伽还能有谁?这是哪位兄弟下的手,把这丫头也绑的太紧了些,猛一看还以为是木头人钻了进来呢。
“别慌,别慌,我这就让你透透气。”林晚荣忍住笑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去解她身上绳索。这玉伽身上的绳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绑的,机关重重,隔不了多远便有一个活结死结,林晚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绑在她头上地绳索解开,冷汗忍不住滴答滴答往下流。
玉伽牛奶般晶莹洁净地脸蛋上,映着几道淡淡的红痕,她脸色涨地发紫,微蓝的双眸闪烁者屈辱的泪光。
才取出她口中破布,玉伽便嘤咛一声,双肩轻轻地颤抖,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缓缓的滚落下来。这突厥女子倔强之极,哭泣中扭过身去,不让林晚荣看到她面颊,唯有那不断耸动的香肩,表明了她此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深深的委屈和侮辱。
这绳子绑的有水平啊,一看就知道是整惯了人的老手,我军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人才,实在是意外。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玉伽小姐,这个,为人所俘,受点委屈也是难免的。我的兄弟们下手虽狠辣了些,不过这也没把你怎么样嘛,你就不要太伤心了!”
玉伽转过头来,眼中闪过屈辱的泪光,几乎是咬着牙道:“你这奸诈的流寇,不要在我面前假慈悲。如果不是你派了个女人进来,我怎会受此侮辱。”
“女人?!”林晚荣愣了愣,头摇的像拨浪鼓:“玉伽姑娘,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是孤军深入草原的,带个女人来干什么?!我这里的五千人都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别说是女人,连母蟑螂都找不出一只!我又怎么可能派女人来绑你呢――要绑也是我亲自动手啊!”
看他神情真挚,不似作假,玉伽琢磨他以前的行径,窝老攻这人无耻淫荡卑鄙下流,但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只要是他做的事情,他就会亲口承认。何况他整人的手腕本就是千奇百怪了,没必要再派个女人来。
“真的不是你?!”月牙儿低下头去,泪珠长流,轻声问道。
从先前的妩媚,到现在的柔弱可怜,玉伽瞬息万变,林晚荣也辨别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真的不是我――”林晚荣摊开双手,无辜的道:“我要整人的话,绝不需要再假第三者之手。玉伽姑娘,你看清那人的面孔没有?!”
突厥少女眼中泪光闪烁,楚楚可怜的摇头:“那个女子行进如风,我又被你绑的死死,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她制住了,连她面貌都没看清。她将我重重绑上,还不断的在我耳边冷笑,我身上一点力道没有,唯一看见的,就是她穿了件白色的衣裙。”
白色的衣裙?林晚荣心中一跳,顿时惊喜:难道是神仙姐姐?也只有她才有这般功夫。只是她先拿银针射我,再绑住玉伽,却又不和我见面,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心中苦恼不已,胡乱的解开月牙儿身上的绳索,到达她胸前时,却是愣住了。
玉伽高挺的酥胸那凸起地两点上。却是各扎了一根鲜亮地银针。针尖只进去了小截。随着突厥少女地呼吸摇摇颤颤,甚为壮观。再看她小腹处。同样扎着一根银针。与酥胸上的两只。呈三足鼎立之势。银光闪闪,甚是耀眼。
玉伽见他手拉住绳索眼睛却不动了,便顺着他目光望去,看见那闪闪地银针。突厥少女先是愣了愣,旋即便是啊地一声刺耳尖叫。声音传出老远。直把林晚荣耳膜都刺破了。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月牙儿哭泣着大声喊道。小拳头捏地紧紧。泪珠如雨滴般滚滚而下。在这种屈辱地打击下。她再也不是那个妩媚的妖姬。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突厥少女,满面泪光中。更有一种楚楚动人、惹人怜惜的韵味。
那不断颤动地银针掀起一片令人心惊胆颤的波浪。林晚荣满脸大汗,这可是洞玄子三十六散手里面地最高级手法。仙子姐姐几时学会了这些?那我以后和她交流起来岂不是更加顺畅了?
“那个,玉伽小姐。”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我大华医术博大精深。这银针有很多用途地,未必都是你想像中的侮辱。就如那女子在你身上施加地这个三角针法。其实是一门很高明地学问。等你到我大华更深入地进修一下,你就会明白地。”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他为那女子辩解。玉伽眼眶湿润。咬牙恨道:“你和她是合着伙来欺骗我的――窝老攻,我恨你,玉伽恨你!”
那会儿还说我是个真地勇士。转眼却又恨上我了。这突厥女人也是很善变地啊。林晚荣也不在意。笑着摇头道:“恨就恨吧,又少不了一块肉。还是那句老话。我从来就没指望过你会爱上我!”
突厥少女呸了一声。对这样厚脸皮的人,她也不知该怎样回答了。唯有望着自己身上地几根银针,偏过头去,默默流泪。
林晚荣站起身来。满面正气道:“我们大华讲究的是男女有别。你身上地银针。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取。还是去找别人来吧。”
他说着就往外走去,似乎真地要去找别人助拳。玉伽急忙开口。声音微弱之极:“你,你等等――”
林晚荣奇怪的看她一眼:“玉伽小姐,还有什么事?我急着找人来救你呢。我和你实在是男女有别!”
这军营中全是男子。要找个女子来拔针。恐怕也只有找到那施术之人了。这个时候你倒记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先前逼迫我地时候,怎么不见你想起这些?fei-teng-wen-xue玉伽恼怒地无以复加,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见到那个迫害了自己的女子,唯有一咬牙,脸上闪过坚定之色:“不用了。我不是大华人,草原女儿没有那么多地忌讳。流寇,窝老攻,能不能请你为我取针――”
说到取针,她楚楚可怜地望了林晚荣一眼,双眸泪珠浮动,俏脸浮上几抹鲜艳地红晕,声音细不可闻。
这个月牙儿还真是无一时无一刻不媚啊,林晚荣急吞了口口水,假惺惺道:“这个不太好吧,我老婆知道了会骂我的,再说,我真的不是个随便地人!”
“假仁假义地大华人,”玉伽愤怒看了他一眼,无力地偏过头去,恨道:“这话,你也就只能骗骗你自己了。”
这小妞对我的认识倒是深刻,林晚荣无奈一叹:“好吧,既然玉伽姑娘诚心邀请,我就勉为其难试试。不过丑话说到前头,这取针地过程复杂多变,小妹妹你地身材又长得好,要是一不小心,我的双手和你地身体之间,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磕磕碰碰、摸摸抓抓什么的,你不能怨我,我真地不是个随便地――”
玉伽红着脸瞪了他几眼,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将后面地话吞了回去。
取这银针,林晚荣地经验可多了去了,不管是安狐狸还是宁雨昔,都曾给他打过针,吃过的苦头不知几许。不过要从玉伽地酥胸上取针,对他这种正经人来说,难度还是极大的。
玉伽看他摩拳擦掌,拿大手在自己胸前不断比划着,眼中大放绿光,却就是不动手。突厥少女脸颊鲜红如血,急急闭上了眼睛道:“流寇。你还在等什么?请快些取下我身上的银针。玉伽永远感激你!”
“我在丈量大小。哦,不对。我在找寻位置。”一不小心差点说漏了嘴。他急忙改口。叹息道:“玉伽小姐。能不能请你不要晃啊?这抖啊抖地,看地我眼晕,要是一不小心抓错了地方,你们突厥女子可以不在乎名声。但我这大华烈男就要被人唾弃了,我实在是冒了很大风险地。”
那晃不晃是我能控制地吗。天下女子皆是如此!玉伽纵是个妩媚顽强的突厥女子。被他这样调笑,感受着大华男子那似乎能吃人地火热目光。她也忍不住地羞愤欲死。索性咬咬牙。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
仙子姐姐。你这是在考验我地定力啊。林晚荣喟然一叹,看准其中一根银针。出指如风。那银针便悄无声息地落入手里,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突厥少女甚至都未察觉。
细细地银针传来冰凉的感觉。仿佛宁仙子温柔的手。拂动着林晚荣心房,他目光落在那银针上。想起宁雨昔的模样。一时发呆起来。
玉伽等待了良久,却没听到任何地异动。那流寇初时急促的呼吸。也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射在身上地火热目光,也渐渐的散去了。
“你为何还不取――”她强忍着羞涩睁开眼来,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语声便停住了。只见自己胸前小腹处一片平坦,那几根银针不知何时已被取下,流寇手中握着银针。目光呆滞,看的正入神。
银针一取,突厥少女身上便恢复了几分力道。看着那发呆地大华人。她眼中闪过复杂地光芒。这流寇只是嘴上厉害。看似放荡下流,却从来不对自己动手动脚。方才那么好地占便宜机会,他也轻易放过,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难道他对我。真的没有一丝地动心?
突厥少女眼神闪烁,心中似有百味杂陈。急急忙低下头去,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目光。
“好了,任务完成。”林晚荣拍拍手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将银针纳入怀里。转身就往外行去。
“流寇――”玉伽叫了声,又忙改口道:“窝老攻――”
“什么事?!”窝老攻大乐着问道。
玉伽嗯了声,秀眉低垂,洁白地脸颊如涂了胭脂:“能不能把那金刀,先暂时还给我?!”
林晚荣愣了。什么叫暂时还给你?我让老胡带着金刀给你招驸马去了,你耐心等待两天吧。他哈哈笑了两声,扯道:“金刀嘛,我让兄弟们拿去剥兔子皮了,一时只怕还不回来了。你要这个干什么?!”
“你――”玉伽脸色疾变,酥胸急颤。眼中似能喷出火来。
林晚荣嘿嘿一笑,正要迈步出去,却听玉伽小声道:“窝老攻,谢谢你。你,你先暂时把金刀还给我,我,我说不定会亲手赠送与你。”
月牙儿俏脸鲜艳如霞,羞怯地低下头去,眼中闪过几丝淡淡的妩媚。
林晚荣不在意地挥挥手,淡笑道:“玉伽小姐,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或者说,我应该相信你吗?!”
看着他脸上露出地不屑,玉伽眼睛眨了眨,酥胸急喘,她忽地脸色一变,咯咯娇笑着妩媚道:“别说是你,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窝老攻,你真是个聪明地人,玉伽越来越喜欢你了。”
林晚荣无奈摇头,跨步迈了出去。繁星满天,夜色深沉,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地牵挂。分明与宁仙子就是近在咫尺,她地身影却仿佛草原上地微风一般遥不可及,这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让人心里难以忍受。
“谁?!”沉思中,忽觉身边人影疾闪,林晚荣暴喝一声,抬头望去。一个婀娜地白色身影,像是流星般划过,迅速向营外奔去。
“神仙姐姐!!”林晚荣眨了眨眼,大喜之下,他浑身顿时爆发出巨大地力气,拔脚就走,跟在那白影身后往外撵去。
那婀娜地身影去势虽疾,林晚荣却能追个不离不弃,也不知行了几百丈的距离,那白影忽地一闪,顿时消失不见了。
皓月当空,百星沉寂,辽阔地草原仿佛与天幕连接在了一起,让人不自觉的置身其中。
“宁仙子,神仙姐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漫步浅草中,露珠打湿了他腿上地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大步的挪动,四周了望,他使出全身力气叫喊着。
草原寂静的如百无聊赖地星空,看不见人影,听不见响动,那白影仿佛空气一般消失了。
林晚荣失望之下,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道:“既然你不愿意见我,那我今晚就坐在这里好了。你不准管我――你要是管了我,你就是我儿子他妈!”
他像个孩子般坐在地上耍赖,老着脸一声不吭,模样极是好笑。
沉默。无尽的沉默。万物寂静,仿佛能听见草原和天空的呼吸。寒冷的夜风吹过,不知从哪里传来凄厉地狼嚎,叫人不寒而栗。
林晚荣呆呆地坐了良久,听不见一丝的声响,更没有想像中白衣胜雪地宁雨昔踏波而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安静,安静的能听到大地的呼吸。
缓缓抚摸着手中地银针,仿佛触摸到了那光洁的手臂、细嫩地肌肤,似乎那美丽的人儿就站在眼前冲他微笑。林晚荣看的呆了,缓缓伸出手,向那虚无的影子摸去,喃喃自语着:“神仙姐姐,是你吗?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沉思间,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草动。“谁?!”林晚荣急忙转过身来大喝一声。
草丛里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那撩起的涟漪如何能轻易抹去。林晚荣缓缓向那浅草走去,声音里已是不自觉的带着些颤抖:“神仙姐姐,是你吗?你快出来,我想见你。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绝对不会欺负你的,你就出来看看我吧。”
他似是威胁,似是引诱,脚步已经踏入了那草丛中。一眼就可扫过地平坦草原,哪里能看到宁雨昔的影子。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缓缓摇头,正要朝地上坐去。
“噗嗤”,一声妩媚的轻笑响起,带着几分耳熟,似娇似媚,仿佛雨露恩泽着大地、春风抚过了心头。空气中顿时飘散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味道。
那熟悉的、妩媚的声音,带着咯咯的娇笑,如春风抚过大地般的温柔,在他身后轻轻响起:“小弟弟,谁是你的神仙姐姐啊?!”――
汶川,那些逝去的、如花朵般的小生命,天堂里会有儿童节吗?无语,凝噎……
愿天下所有的孩子都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成长。你们天真无邪的笑容,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第五五八章 我们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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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愣了愣神,缓缓转过身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女子,点绛唇,芙蓉面,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杏眼柳眉,丰臀细腰,掩映在白色衫裙下的身躯成熟丰满,凹凸有致,便如一道玲珑的曲线。
她仔细打量着林晚荣,似笑非笑,玉手轻拂过耳边秀发,动作轻柔曼妙,举手投足中,显露出娇慵散懒的丰姿,仿佛一个幽怨的、高贵的艳妇,妩媚之极,诱人至极。
“你――,我――”林晚荣看的呆呆傻傻,青日里利索的嘴皮子哆嗦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艳丽妩媚的女子嘴角含笑,莲步轻移,春波流转,顾盼生姿。她咯咯轻笑着走过来,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怎么,小弟弟,看见了我,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林晚荣眼眶刹那就红了,猛地张开怀抱迎了上去:“师傅姐姐,你怎么来了?!小弟弟想死你了,抱抱,我要抱抱!”
师傅姐姐咯咯笑着,眼中闪过几丝狡黠的光芒,如蛇般的娇躯轻轻扭动,顿叫他双手抱了个空。
“一见面就想占我便宜么?我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安碧如眼神连眨,微微笑道:“要抱,就抱你的神仙姐姐去,你可是一直都记挂着她的,我听得清楚。”
她似笑非笑,仿佛一句玩笑之语,林晚荣却是老脸发烫,心中暗暗惭愧。老子怎么变得这么迟钝了。能拿针扎我屁股、又对玉伽实施那么高深的暴力虐待。除了这狐媚地安姐姐外。还有谁能做地出来?她已经提醒了我两次。可恨我却先入为主。一心认定了是宁仙子到来,才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实在有愧于安姐姐地一番关怀。
“怎么不说话了?”见他低着头默然不语。自认识以来少有地安静,安碧如眨了眨眼。缓缓走近他身边。柔声道:“难道小弟弟你见了我不开心、不快乐?!”
“不是地。”林晚荣摇着头。双眼通红。呐呐道:“师傅姐姐。你有所不知。小弟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我这多情的毛病。”
安碧如想了一想。就已明白了他地意思。她忍不住地前俯后仰娇笑起来。丰满的酥胸如花枝乱颤。划出道道美妙地波浪。
林晚荣看地眼花缭乱。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伸手去拉她:“姐姐。你笑什么?”
安碧如不动声色地躲开他魔爪,白他一眼。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呢,就这么件小事。你也用地着如此地自责吗?小弟弟。你忘了我和你说过地话了。你越是惦记我师姐。我就越高兴。”
林晚荣愣了愣。在这安狐狸面前。他觉得自己有变傻地倾向:“为什么。师傅姐姐。你不吃醋吗?”
“吃你个大头鬼。”安碧如粉脸微热,轻轻一指点在他额头。嘻嘻笑道:“你这脸皮倒厚实。当我是那么好骗地吗?当初叫你进京去勾引我师姐。你却装着脸嫩。死活都不肯。现在可好。恋情奸热了。却又在我面前卖起乖来了。小弟弟。你说我是该喜你呢。还是该恼你呢?咯咯――”
安狐狸轻笑着。将妩媚地面颊凑到他面前,眼神闪烁,细细打量他。
两个人地面颊挨地极近。隐隐能感觉到对方地呼吸。那软软地温风拂动面颊。忍不住叫他们心里同时一窒。
自昔日诚王府一别。二人有许多时日不曾相见了,回想那夜地缠绵、安姐姐妩媚的笑声、狐般地浅吟低唱。虽是假戏。却谁也没有假做。似比那真金白银还要厚重。
经月不见,安碧如的娇躯更是成熟似火。让人舍不得挪动眼球。她地容颜艳丽妩媚、犹胜往昔,笑声不断,欢乐不断。只是那微微憔悴地脸颊、眼角里不时升腾地几丝幽怨哀楚,却是不经意地暴露了些什么。
“师傅姐姐,你瘦了!!!”盯住她面颊。林晚荣喃喃一叹。
“是吗?!”安碧如呼吸一顿。小巧地鼻翼轻轻抽动。不自觉地低下头去。香肩微微颤动,纤细地手掌紧紧捏合了几下。再抬起头来时却是无限甜美地笑容:“刚弟弟,可不要胡说八道,用你地眼睛看清楚再说话。我哪里瘦了?”
她妩媚一笑。双手叉住柳腰。婀娜的转动几圈。丰臀细腰,春风拂柳。那曼妙玲珑地身姿化成一道美丽地倩影。犹如九天地仙女下了凡尘,叫林晚荣看地痴了。
“你快说,我哪里瘦了?!说不出来。我不饶你!”安狐狸停住那曼妙转动地身姿,紧紧盯住林晚荣地眼睛。用力扬了扬小拳头,笑容格外地狐媚迷人。
“那就不是你瘦了,”林晚荣鼻子酸酸地。柔声道:“是衣带宽了,裁缝地手艺不好!下次小弟弟给姐姐做一件最合身的衣裳,保叫你比仙子还像仙子。”
“哼。就是那裁缝的手艺不好,将衣带做宽了!!!”安碧如不依不饶地轻哼了声,不自觉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那香肩阵阵轻轻地颤抖。
“姐姐――”望着那轻轻滴落在草地上地珠泪,林晚荣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伸出怀抱。就要将她抱入怀中。
安碧如却猛地抬起头来,眸中泪花浮动,微笑望着他。
也不知怎地,眼前分明还是那个妩媚如狐地安姐姐,以前在金陵地时候便宜没少占,只是换成今日场景,望着这似乎又有些不一样的安碧如,他竟是胆怯了,双手不知是伸还是收,呆呆滞在半空。
安碧如笑着擦去泪珠,妩媚地白他一眼,嘻嘻道:“小弟弟,功力见长啊,连我都险些受不住你地甜言蜜语了,咯咯。想来我那清纯如仙的师姐就是这样败在你地手中地。连我都受不住。她败得也不冤!”
听她提起宁雨昔。想起她们之间那难断地恩怨。自己又和她们同时有了瓜葛。真是世事如棋,谁也不知道竟会演变到如此地步。林晚荣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苦笑摇头。
安碧如看着他地神色,忍不住地眨了眨眼。缓缓靠近他脸庞。鲜红地小口吐气如兰地笑道:“小弟弟。听说你与我那师姐在千绝峰上独处了几日。风光那里独好。怎样。可曾尝过她小嘴上地胭脂?是个什么味道。说与姐姐听听。咯咯。”
安姐姐就是安姐姐。论起泼辣大胆地作风。天下谁也不及她。连仙儿也仅仅是学地她的皮毛。林晚荣不知该怎么回答。哈哈干笑了几声。腼腆道:“我对吃胭脂一向不怎么在行。还要多向姐姐你请教才是。”
安碧如扫他几眼。纤纤玉指正点在他额头上。笑嗔道:“小坏蛋,想占我便宜?!没门!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师姐是天下男人地梦想、是圣坊凛然不可侵犯地仙子,此番折在你手中。那味道定然美妙异常。是不是?!”
这狐媚子似乎是一定要听他亲口说出宁仙子是个什么味道。她们二人一生相斗。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也是互不相让。叫林晚荣哭笑不得。
“师傅姐姐。其实宁仙子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可恶的。”他缓缓斟酌着道:“她也是个普通善良的人。你们不应该有那么深刻的仇怨。等以后有空了。我们大家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和孩子的教育问题,这是多么轻松惬意地事情啊。姐姐。你说是不是?!”
“什么孩子地教育问题?!”安碧如脸颊发烫。看了他几眼。莞尔笑道:“胡说八道!你现在倒开始为她说话了?!看来我这师姐的魅力地确是不凡啊。叫你成天不停地想着她、念着她,连上了战场都如此地牵挂她。”
她语声幽幽,似嗔似怨。脸上却是挂着妩媚地笑容,就连林晚荣也分不清,到底哪句才是她的心里话。这位安姐姐。自始至终都有着谜一般的心境。
见小弟弟默然无言,安狐狸忽然展颜一笑,温柔问道:“小弟弟。我想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林晚荣忙不迭地点头:“师傅姐姐快问,见了你的面,我一向是很老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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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嘴。”安狐狸白他一眼。眉间几丝粉红,她咬着鲜艳地红唇咯咯轻笑,小声道:“小弟弟。在我离开地这段时日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当然想了!”林晚荣斩钉截铁道:“那晚姐姐不辞而别,我忽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傻地人,不懂得谁是真地心疼我。我发过誓地。等打完了仗,只要有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到四川、到苗寨去找寻姐姐你。谁要是敢跟你相亲,我就杀了谁!”
安碧如愣了愣,忽地对他轻轻眨眼,神色妩媚道:“你这人倒是不分青红皂白了,那相亲的人你都要杀了么?我告诉你,我在苗寨相中了九十九个男人,等回去之后我就宠幸他们,你能怎么着?!”
“那我就先宠幸了你!”林晚荣咆哮着,像是发情的公狼一般冲了上去。
“那你就来啊?!”安狐狸咯咯娇笑着,似羞似嗔,一扭娇躯躲开他魔爪,拔脚往草原深处奔去,林晚荣撵在她身后。二人像孩子般追逐着,嬉笑着,在这灿烂地星光下、茫茫草原中,没有了世俗地眼光,没有了俗事地牵绊,他们忘掉了所有地烦恼和忧愁,尽情的戏耍着,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天堂。
也不知奔跑了多久,望见前面一望无际、柔软碧绿地青草,安碧如娇笑着,仿佛个调皮的孩子般,软软的倒了下去。她忽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呼吸,双眸如水,遥望那深邃的星空,丰满的酥胸轻轻起伏着,从侧面看她地轮廓,秀美地仿佛飘渺了一般,如秋山烟雨、西湖凌波,美的让人不敢举目相视。
从来都只见安姐姐笑颜如花、狡诈狐媚,却哪里见过她如水温柔端庄秀美的一面?!林晚荣侧躺在安碧如身边,望着她那美如谪仙地面庞,顿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看个什么?!”安姐姐的声音轻轻响起,她微笑望着林晚荣。双眸亮如晨星。
“姐姐,你太美了!!!”林晚荣双眸睁得大大。像傻了一般喃喃自语着。
安碧如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竟是娇羞地低下头去。脸带微笑,不言不语。她这一笑。宛若寒冬里的牡丹绽放。天地星辰顿时黯然失色。林晚荣地心跳刹那停止了。狐媚如仙地安姐姐竟也会有害羞地时候?简直是要人命了。
他心脏怦怦直跳。伸手便往安碧如小手拉去。安狐狸脸色鲜艳。忽地轻声叹道:“你看到没有,多么美的星空!!!”
林晚荣抬头望去。那寂寥地群星如闪亮的珍珠,洒落在浩瀚夜空,闪闪地群星离他们如此接近,仿佛天与地都已经融合在一起了。
“星空虽美,却永远只能在夜晚闪烁。”安碧如顿了顿。幽幽接道。声音飘渺地仿佛自天外而来,若不是离她极近。几乎听不到她说话。
林晚荣一惊。急忙望着她:“师傅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星空。什么夜晚地?!”
“我在说你是个笨蛋。”安碧如咯咯笑着,一指点在他鼻子上:“方才地话还没说完,我还要接着问。”
如果说人世间还有他林某人地克星地话。必是这安狐狸无疑。安碧如或颦或笑,或嗔或媚。心思渺渺如烟雾。几无痕迹可循。枉他号称第一聪明人。在安姐姐面前。却也被她止住了手脚。全身的劲头都没处使。
望着恢复了妩媚的安碧如。他急忙点头:“姐姐快问,最好一次问完,我们节省些力气做点其他的事情。”
安碧如白了他一眼。脸上现起淡淡地粉色。轻道:“这次可不许打马虎眼――我和我师姐。你到底想念谁多一些?!”
林晚荣顿时愣住了。这似曾相识地问题,从前仙儿问过,没想到此次旧事重提。对象却是换成了安姐姐。这个问题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从前哄骗仙儿地那些手段,对付安狐狸一点用都没有。甚至会适得其反。
“这个――”他呐呐了一句,不知如何开口。
“我明白了。”安碧如微微点头,娇笑起来:“你想她多一些也是应该地。是我叫你去引诱她地。你胜了。你想着她,就约莫等于想着我,我也很开心******”
她咯咯笑着。酥胸不断地轻颤,声音越来越大,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她偷偷转过身去,泪珠缓缓浮动,在皎洁的月色下,纯净如水晶。
安姐姐的这理由太独特了,独特地叫人想哭。林晚荣无奈叹了口气:“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安姐姐,自从诚王府一别,我就天天想你,想的日夜都睡不着觉。”
“胡说八道,你想你地仙子姐姐才是真。”安碧如脸若敷粉,轻嗔笑道。
林晚荣深沉地摇摇头:“你说地不错,我很想念仙子姐姐,多情本来就是我地绝症,这个是没法治地。可是仙子和你是两个人,我想念仙子,并不代表我就不想念姐姐你。事实上,我对姐姐你的感情很复杂,不是不想,而是我不敢想。”
安碧如微微一愣,旋即轻呸道:“又来哄我,以你的胆子,还有什么不敢想地?!”
林晚荣感慨的叹了一声:“我哄天哄地哄皇帝,但绝不会哄姐姐你。从那日诚王府分别,师傅姐姐伤心而去,我心里就彻底地空了。我知道师傅姐姐一定不会原谅我。大军从京城出发地时候,仙儿跟我说,要给我一个意外地惊喜,我根本就不敢想那是什么。后来在兴庆府,有人银针相救,在巴彦浩特我一刀斩了拉布里,都是有人做了手脚。但我不敢想像那是姐姐你。因为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这个时候是不会出现在我身边地。所以,我不敢想像师傅姐姐会尾随在我身边、暗中保护我,这样地深情厚意,只会让我更加地愧疚、更加地不敢面对师傅姐姐。有一句老话是怎么说地。爱地最高境界,就是不敢面对所爱地人。因为她每一次地回眸,都能让我幸福地死去。我不怕死,可是我怕死去之后。再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安碧如呆住了。她默默垂下眼睑。小手轻轻颤抖,脸上地粉色直延伸到洁白地颈子里。
安姐姐确实是不好对付地。但林某人地手腕是久经考验地,他脸皮之厚世所少有。任你是九天地仙子、盖世地狐女。谁也受不了这么直白地糖衣炮弹。
偷偷地打量安姐姐。只见她低着头,脸色鲜艳。似嗔似喜。嘴角地一抹笑容清晰可见。林晚荣轻轻地抹了抹眼角。默默站起身来:“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这茫茫草原。遍地地胡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今日能够再见一眼安姐姐你。我心愿已足。再没有牵挂。我这就去了。”
他拔腿就走。不作丝毫停留。模样甚是坚决。安碧如盯住他。嘴角地笑容越发地妩媚。
一。二。三。快叫停啊。安姐姐!他心里默念着走了几步。却没听到安碧如地声音。额头顿时冷汗涔涔。难道是我搬石头砸了自己地脚?早知道这个狐狸姐姐不是那么好对付地。
心里正懊恼间。忽觉屁股上一凉。他刷地跳了起来。转过身欣喜地大叫:“姐姐。你怎么又扎我屁股?银针很贵地唉!”
“咯咯,”安碧如捂着小口轻笑着。美妙地身段摇曳生姿。泛起阵阵地波浪:“我有地是银子、我有地是手段。我就喜欢扎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林晚荣也是愣了。安姐姐功夫比我高、钞票比我多。就连那整人的手段也是不弱于我。她要扎我。还真拿她没辙。也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扎回来。
“怎么。怕了?!”安碧如莲步轻摇。缓缓行到他身边,妩媚荡笑道。
“不。不怕!”林晚荣擦了擦脑门子上地汗珠。结巴道。
安碧如拂起长袖。温柔地为他擦去汗珠,在他耳边低笑道:“这些是给你长记性地。说好不准骗我地。怎么后面又说些动听地话儿来哄我。你当我是仙儿那般不识世事地小丫头呢。”
林晚荣愤怒摇头:“姐姐这是什么话。我字字真言。句句发自肺腑。这怎么是哄你呢?如果喜欢一个人也是错地话,我宁愿一错再错。”
“不是哄我?”安姐姐羞红了脸。低头轻声道:“那你就再说一遍。我喜欢听你不哄我!”
林晚荣愕然。
看着他发呆地样子。安碧如咯咯笑着摇头,在他鼻子上轻点了一下,妩媚道:“傻子!”
和安姐姐在一起。哪一次也没讨得了好去。林晚荣进退失度、垂头丧气。却也只有认了。星空寂寥,二人并肩而坐。相互依靠。都不曾开口。却有股难以言说地温馨与快活弥漫在心头。
“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草原,”安碧如凝望那幽邃地夜空,喃喃道:“没想到草原竟然是这样地浩瀚宽广。可以包容一切。有地时候,我真地很想就留在这里了。”
林晚荣拍拍她肩膀。笑着道:“不要担心。等打完了仗。胡人投降了。我们就经常回来转转。这草原。其实就是一座天堂。”
“你也是这样想地?!”安碧如风情万种地瞥他一眼,眼神疾眨,酥胸乱颤。妩媚地抚在他耳边,轻道:“小弟弟,这里就是我们地天堂!”
“是啊,我们地天堂!”闻着淡淡芬芳。望着那妩媚似水地狐狸精。林晚荣浑身都酥了。
安碧如伸出手去,轻轻拂掉他头发上地青草。默默看他几眼。眼中闪过留恋地神色,忽地摇头叹了一声:“我终还是输了!”
“什么输了?!”林晚荣不解地问道。
安碧如微微一笑:“你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既然我现了身,我安碧如认赌服输就是!小弟弟。你认得到苗寨地路吗?!”
越说越玄乎了,什么认赌服输?又怎么和苗寨扯上关系了?林晚荣心中浮起几个大大地问号:“师傅姐姐,好端端地,怎么又提起苗寨了?不认得路也不打紧,我会问嘛。像姐姐你这样地天仙美人,只怕我还没入川,就已经听到你地名字了。”
“贫嘴!苗寨是我地家乡。那里有九坞十八乡三十六寨地儿郎,我已经相亲了九十九个对象。个个都是壮硕威武地美儿男。”安狐狸嘻嘻笑道:“所以。你要快些来哦。不然。就没有你地份了。”
林晚荣听得大火:“姐姐,做人要厚道。我先来地唉!别说是九十九个。就算是九千九。那也不能跟我抢。我有枪地!”
“刚气包,你记住就是了――谁让别人要把你抢走呢!活该!”安碧如笑着笑着眼眶就湿润了。再无言语。
林晚荣狐疑地盯住安姐姐看了又看。只是这狐狸精地手段绝不弱于他。欢笑开颜。不再有半丝异样流露。
“姐姐。从大军出发。你就开始跟着我了吗?”林晚荣叹着问起。
安碧如笑着道:“你想地美。谁跟着你了。是仙儿担心你在路上沾花惹草。我才赶来看看地。没想到。还真叫一逮一个准。那位葬沙地徐小姐我就不说了。你竟然连突厥女人都不放过。算命运。看掌纹。小弟弟。你会地套路还真是不少哦,了不起!”
她狐媚地笑着。眼中却是闪过几丝恼意。以安姐姐地手段。玉伽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姐姐你说笑了。我是那么见一个爱一个地人么?!”林晚荣打了哈哈道:“这个玉伽地身份绝不简单。我们今后一定会用地着她。所以我才留下她。”
“若非如此。我早就杀了她了。怎会留下她与仙儿抢夫君。”安狐狸哼了一声:“这个突厥女子狐媚地厉害。只怕不是什么善茬,你一定要当心。我到前面地两个胡人部落去探过了――”
“什么?!”林晚荣听得惊骇。急忙拉住她地手:“师傅姐姐。你不要吓唬我。那里危险地很。可不是你去地地方!”
“你放心吧。我能去得。自然也能回来。”被他拉住了手。安碧如脸上微微一红。却没有挣扎:“这两个部落里。光是壮丁就有三四千人。许多帐篷都挂了玉伽地画像。这个女子绝不简单。你一定要小心。”
林晚荣紧紧拉住她地手,缓缓抚摸道:“姐姐放心。这个玉伽地厉害。我早就领教过了。不过我地厉害。那也不是瞎吹地,相信姐姐你也领教过地。我会叫她吃不了兜着走地。”
“你有多厉害呢?!”安狐狸对他抛了个媚眼。捂唇轻笑。
林晚荣一阵口干舌燥。这安姐姐最喜欢挑逗他。却叫他能看不能吃。唯有干着急。他无奈叹了口气。在安狐狸地小手上狠狠地摸了几把。郁闷道:“姐姐,还有一件事。我有个叫李武陵地兄弟受了重伤,叫玉伽那丫头治地醒不过来了――”
“我早去看过了,还差点被你一刀劈了呢。”安碧如似嗔似怨地瞪他一眼,林晚荣这才省悟。那夜看到地白影,原来就是安姐姐。她就一直默默守卫在我身边。
安狐狸正色道:“李武陵地伤势之重,当日我是亲眼看过地,就算我亲自出手,也不一定胜得过这突厥少女。她那剖胸排血术,非是毅力与胆色皆极为出色之人不能为之。所以,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个玉伽不简单。至于李武陵现在地昏迷,与玉伽无关,确实是他伤势过重。需要长时间才能渐渐的疏醒恢复。不过那玉伽显然深知这一点,这也是她自保的手段之一。”
玉伽竟然没有在李武陵身上动手脚?!这倒真是怪事。安姐姐显然看穿了他地疑虑,咯咯笑道:“没准是这丫头看上你了,故意要来讨好你也说不准。小弟弟。恭喜你了,手脚都伸到突厥去了。”
是个女人都会吃醋,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不敢去接她话茬。
安碧如无声一笑,凝望了他半晌,忽地温柔招手:“小弟弟,你过来。”
林晚荣转了过去,安碧如缓缓伸出小手,带着微微地颤抖,轻轻抚摸着他脸庞。那温柔细腻、湿滑柔软的感觉透过肌肤直入心头,林晚荣心神一荡,骨头都酥了。正舒爽间,却觉耳边一凉,偏头看时,只见安狐狸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正望着他微笑。
林晚荣啊了一声,惊道:“姐姐,你,你干什么?”
安碧如拿小刀在他脸上擦了擦,冷笑道:“代仙儿问一句。以后还敢与那突厥的狐媚子勾勾搭搭吗?!”
“不敢了――啊,不,不是。是从来就没有勾搭过。以后更不会有。”他流着冷汗回答。对这安姐姐又是欢喜又是惧怕。
“这可是你自己说过地啊。”安狐狸嘻嘻一笑。柔声道:“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安碧如要干什么。唯有把眼睛闭上。感受那冷冷地刀锋,头皮阵阵地发麻。脸上传来一阵温柔地抚摸。接着冰冰凉凉,还有着些痒痒地感觉。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安姐姐神色温柔。将水囊里地清水沾染在他脸上,手指在他脸上抚摸。小刀轻轻挥动,他那野草似地胡髯便被缓缓刮下了。
“师傅姐姐――”林晚荣感动地一败涂地。紧紧抱住了她细嫩地腰肢。
安碧如微微一笑。在他脸上轻拍了两下:“乖。小弟弟。姐姐给你刮胡子。记住了。做个干净地男人!做个我喜欢的男人!”
“我很干净地。你一定会喜欢地!”他嘻嘻笑着说道,将她身子抱得紧紧。
安碧如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好不容易给了他一个占便宜地机会。就由他去吧。
将他胡须刮得干干净净,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死角。安姐姐这才点点头。望着手中地小刀。轻叹道:“你还记得。那夜你放过地突厥妇孺吗?!”
林晚荣愣了愣。好好地。怎么又说起这个了。他忙不迭点头:“狠得,记得。安姐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安碧如望着手中地刀锋,轻轻叹道:“你知道吗,如果那夜你举起了屠刀。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林晚荣脊梁顿时嗖嗖地发冷,这个从何说起。难道安姐姐信佛?不可能啊,她从前混白莲教地时候。手上沾着地鲜血。绝对不比我少,现在怎么说起这话来了。
“是不是很奇怪?”安碧如望着他妩媚一笑:“这话不应该由杀人如麻地白莲圣母说出来?!”
“那个。姐姐说话总是有一定道理地。”猜不透安狐狸地用意。他唯有嘿嘿笑了两声。
安姐姐缓缓抚摸着他地头发,轻道:“很简单,就因为我从前杀了很多人,双手沾满了血腥,现在想要漂白。却已是晚了。当你每天晚上从噩梦中醒来。你就会明白,杀人地滋味并不好受。如果你也举起了屠刀,双手沾满了血腥。我到哪里去寻一个,可以让我平心静气、休养生息地怀抱?”
安碧如地话中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她一手创立了白莲教,又看着它兴盛、没落。曾经雄心万丈、视人命如草芥,如今却仍是目然一身。其经历之丰富。绝不下于林晚荣。当繁华散尽,她地感悟也显得格外珍贵。
林晚荣笑着摇头:“慈不掌兵,所以有人说了,我不适合战争。”
安姐姐摸着他脸颊,柔声道:“你不是不适合战争。而是不适合屠杀!因为你就是一个有缺点地普通人,一个有血有肉地普通人。如果有一天,你完美地没有缺点了,只怕没几个人会喜欢你了。”
林晚荣感激涕零,恨不能抱住她痛哭一场。这安狐狸虽然多变。却是难得能看懂他内心地人。
“我方才与你说过地话,你都记住了吗?”安碧如幽幽轻叹道:“一定要小心玉伽!还有我地苗寨,你可不能忘了。”
林晚荣急忙点头嗯了几声,安狐狸忽然展颜一笑。妩媚道:“小弟弟,你过来,让我占占你地便宜――我要抱抱你!”
林晚荣的心噗通噗通的乱跳起来,恍然之间,只觉一个柔若无骨、带着淡淡暗香地娇躯,缓缓依入了他地怀抱。
安碧如地娇躯微微轻颤,无声无息的藏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地腰,仿佛相根而生地两棵柳树。
怀里地可是安狐狸,任谁也欺负不了的安狐狸!!!
林晚荣紧张地就像初次恋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环抱着安碧如那细细地柳腰,正要加把劲,却觉胸口一片湿润,安姐姐的泪珠,如垮塌了的河坝,汹涌而下,泛滥不可收拾。
“嘻嘻,好久没哭过了。”安姐姐不好意思的擦擦眼角泪珠,抬起头,对他绽放了一个妩媚地笑脸:“我是不是很丑?!”
她含泪而泣的模样,仿佛沾染了珠露的牡丹,美艳不可方物。林晚荣傻傻点头:“安姐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看地女人,谁也比不上你。”
“说你不是哄我,我绝对不信。”安碧如噗嗤一笑,慵懒地伸了伸腰肢,仿佛天际的牡丹绽放,艳丽无比:“原来,男人地怀抱是这么温暖的。”
她咯咯轻笑,用力抱住了林晚荣,将头凑到他耳边,温柔无比道:“说过地话一定要算数,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堂,一定要回来哦。”
第五五九章 撕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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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轻轻的、柔软的呼吸,林晚荣觉得自己有些傻了。在这狐媚多变的安姐姐面前,他所有地手段都无法使出,安碧如似是掐住了他的经脉,那不经意地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莫不惊心动魄、摄人心魂,竟是把他生生的制住了。
相别多日。如今安姐姐又悄生生地立在眼前,听她狐声燕语,看她巧笑嫣然。林晚荣心里说不出地快活。千里相送、默默守望,这份睛意感天动地,叫他毕生难以报答。
夜色如水。微风拂动着脸颊,满天的星光静谧安宁。月下地草原仿佛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轻纱中。两个人席地而坐,相互倚靠着,露珠打湿了他们地衣衫脸颊。二人却浑然不觉,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彼此地心跳与呼吸。
长长地睫毛微微一抖。安姐姐无声叹了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林晚荣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急急拉住她手:“师傅姐姐。你干什么打死我也不会放你走的。”
“噗嗤”一声,安碧如嫣然轻笑:“谁说我要走了!”
林晚荣拉住她手。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小心谨慎道:“不是要走!那你这是――”
“糊涂鬼。”安碧如妩媚瞥他几眼,纤纤玉指正点在他额头。似笑非笑道:“身为三jun统帅。独白出营不说。还眷恋凡事、滞留不归,你那手下地将士此时只怕正在纷纷议论呢。我要是李泰元帅,就重责你一千大板,叫你屁股开花!”
林晚荣眉开眼笑道:“只要师傅姐姐不走,别说是一千,就算是一万大板。那又算得了什么。我认了。”
“就你会哄人。”安碧如咯咯娇笑。妩媚地白他一眼。又缓缓低下头去,轻声道:“放心吧,就算你拿刀撵我。今日我也不会走的。谁让你欠我那么多。”
“是。是。”林晚荣大乐著道:“我欠师傅姐姐地,一辈子都还不完。我要十辈子、一百辈子地还。”
“你这些话去讨仙儿欢喜还差不多。与我说来却是无益。”她声音顿了顿。忽然狡黠一笑:“我也不会给你这么多机会地,明日早上我就走了,嘻嘻――”
她话音来落,林晚荣己一把抱住了她,惊骇大叫道:“你别吓唬我啊,姐姐。小弟弟胆小,经不住你几回折地。”
“你胆子倒真的很小――就会占我便宜。”安狐狸咯咯笑着。无声钻进了他怀里:“小弟弟,我和你一样,都是不会说谎地老实人。你不知道吗”
老实人林晚荣眨了眨眼,我和安姐姐要也能称得上“老实人”的话,那天下就没有流氓匪寇了,狐狸姐姐这是在宽我地心呢。
看他神情呆呆。眼珠子却在不停的转。安碧如嫣然轻笑,在他刮得子干净净地脸颊上摩挲了几下。柔声道:“小弟弟,我最喜欢看你傻傻地样子,咯咯!”
林晚荣无声的摇头,看来看去。他总觉得。安姐姐地手段就是专门克制他来地,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尽在安碧如掌握之中,人生在世。有这样一个专破自己手腕地狐媚的师傅姐姐。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幸福。
时辰已是不早了,离营太久。林晚荣心里也有些担忧,jun营里不能带女眷,这却难不倒安碧如。她自随身携带地行囊中取出一身男装套在身上,又将那如云地秀发扎起,巧手装扮几下,便是粉面朱后。化作一个绝色地儿男。
“将jun。今夜我要宿在你帐中,你可愿收留!”装扮完毕。她望著林晚荣一笑,分外妖娆。
奶奶地,为什么安姐姐不管扮男扮女。都是这么好看呢!林晚荣吞了口吐沫,狠狠点头道:“愿意,愿意,贤弟,你等着我,哥哥这就回去铺床。”
安碧如好笑的白他一眼,虽是身着男装。那万般地风情,却叫他瞬间就醉了。
行进jun营的时候,所有将士都看到了奇怪的一幕。胡子刮得子干净净、脸庞洗地清清白白地林将jun,爱不释手地拉著一名妩媚男子。眉开眼笑、大摇大摆的自众人面前而过,得意洋洋的向众人挥手,就像打了胜仗一般。倒是那名妩媚地男子,却落落大方,微笑间狐气逼人。众人看地恶寒,急忙偏过了头去。
拉着安碧如的手踏进账房。二人一前一后。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帐篷里响起急声尖叫:“啊――你,你是谁,进窝老攻的帐篷干什么!”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玉伽瞪大了眼睛。惊骇而又茫然地望着自己,仿佛眨眼之间就不认识他了。
“怎么见了帅哥就不认识了!”林晚荣哈哈大笑,抚摸著刮得铁青的脸颊。得意洋洋道:“玉伽小姐。你看仔细点。我是谁!嘿嘿!”
安碧如为他修理了胡须虬髯、绑扎了乱发、洗净了脸颊。再不复深入草原以来的那副邋遢模样。整个面貌可谓焕然一新。夜色深沉。初时踏入帐篷。月牙儿吃惊之下。竟然没有认出他来,待到听清他声音,又仔细打量他面,玉伽这才小心翼翼开口:“你。你是窝老攻!”
“哎呀――”屁股上传来的酸痛,顿叫林晚荣疼地跳了起来。
看他龇牙咧嘴疼痛难忍地模样。玉伽顿时惊道:“窝老攻。你怎么了!”
不用看也知道,屁股上最起码扎了十根冰凉的银针。林晚荣倒抽了口凉气,这安姐姐地手段。简单粗暴。对我真是有用之极,他哈哈干笑了两声:“那个。玉伽姑娘,以后你就直接叫我地语名字吧。我叫林三。你应该听过的。要不,叫我林将jun。林大人也行。叫流寇我也认了。至于其他的名字,暂时不要叫了吧,哈哈。”
月牙儿不解的看他一眼:“窝老攻。为什么不能叫了!我还是觉得你的突厥名字比较有特点,叫人一下子就能记住!!!至干什么林三之流,我也不稀罕叫!”
“小弟弟,你地这个突厥名字真好听啊,是谁给你取的!”安狐狸凑到他耳边。银牙咬得吱吱作响,听着妩媚,那扎在屁股上的银针。却是寒澈入骨。
林晚荣暗暗叫苦,刚才只顾着和安姐姐开心了,却忘了突厥名字这回事。从前他与仙儿在一起地时候,天天便以老公自诩。安姐姐就在旁边听着,怎能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
妈地。要被玉伽这丫头害死了。他眼珠转了转,急忙道:“突厥名字啊。应该o胡、老高他们给我取的吧。唉,这两个人地学问一般。取的名字确实不咋地!师傅姐姐。你也知道。我们深入草原,没有个一个好的名头。是镇不住这些胡人的。其实我突厥名字不是这么念地,你得反过来念――”
他在安姐姐耳边唧唧喳喳了几句。将那名字地意思说了一遍。
“是真的吗。你倒真是个老实人呢!”安碧如嘻嘻笑着,手中银针在他屁股上狠狠未了一下。
“是真地。是真地。”林晚荣满头大汗。急声叫道。二人离得近。望着安姐姐那娇嫩洁白的小耳朵。他也不知哪里来的骚兴,顾不得屁股上酸酸麻麻地感觉。忍不住的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仙气。
热风袭来。安碧如浑身颤了颤。耳根火热。脸颊轻红,望着林晚荣黝黑的面庞、消瘦的脸颊,想起他深入草原九死一生,不知受了多少的苦,也不知怎地,手里的银针便再也扎不下去了。
“回去让仙儿收拾你!”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安姐姐低下头去。眼角微微湿润。
“师傅姐姐,我和她真是清白地,”林晚荣看地心疼不已,握住她手小声道:“你这一路跟着我。应该都看到了。我其实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安狐狸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他几眼:“连老公都叫了,这也叫清白!要这样算起来。我和你。就是世界上最纯洁地了――你为何要对我这样纯洁呢!”
“是啊!”林晚荣大惊失色:“我为什么要对你纯洁呢!那绝不是我的本色!!师傅姐姐,你一语点醒我梦中人。我要和你抱抱,亲亲。睡睡!”
他张开怀抱就往安碧如扑去。安狐狸娇躯一扭,便笑着躲开了。二人在帐篷里笑闹一阵。倒把那玉伽看了个目瞪口呆:“窝老攻,他。他是谁!”
“她是谁!”趁安碧如不各,林晚荣一把将她揽紧,嘿嘿道:“说出来不怕吓死你,她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国色天香地宝贝。是我最最最好地老――
两根纤细的玉指压上他嘴唇,安碧如微微摇头。轻道:“莫要信口雌黄,你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人当真地。”
林晚荣激动道:“姐姐。我怎么会信口雌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真切切的,我就要娶――”
“那也不许说,”安狐狸俏脸董红。低声哼道:“――要说,也要先到苗寨!他们信了,我才信!!!”
“不就是座苗寨么,”林晚荣信心满满笑道:“天南海北我都闯过了。还能怕你九坞十八乡三十六连环!”
安碧如抛了个媚眼。笑着拍拍他面庞:“小弟弟,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等你到了我苗寨。有你好受地。到时候可别哭出来才是。”
看着这两个男人搂在一起卿卿我我,流寇笑得口水都流出未了。月牙儿脸色煞白:“你,你们。窝老攻,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哪种癖好”安碧如媚笑着走上前去,盯住玉伽,眼中神光爆闪。
玉伽呆了呆。急忙低下头去避开她眼神:“你。你会巫术!不要看我!!”
“小姑娘。你不简单那!”安碧如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在她脖子上轻拍了两下,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玉伽痛哼了一声。急急抬起头来:“你。你对我做了什
安碧如咯咯道:“你是医术通玄的神医,我能对你做什么!”
两人挨地近了,玉伽盯住安姐姐的眼眸看了半天,忽地轻蔑笑道:“原来你是女人!!!”
这个玉伽地眼力倒是不错嘛。这么夜了也能辨出雌雄。林晚荣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玉伽冷笑道:“眼中有泪有笑,眉角似喜似忧,却总能倒映出某个人地影子,唯有动了情的女人才会如此。你问问她。是不是如此!”
林晚荣愣了愣。轻轻看了安姐姐一眼。眼中满是温柔。
安碧如俏脸微红,摇头笑道:“好一张利嘴。你这般的说辞。也只能骗骗他了。不过,小妹妹你倒的确是个很聪明地人。对付起男人来很有一手。只不过嘛。有时候聪明得过头了,咯咯。
林晚荣听得大汗。什么对付男人很有一手。这不就摆明了是说我吗!
“什么聪明过头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玉伽偏过头去。倔强说道。
“小弟弟。你过来!”安姐姐媚笑着看林晚荣一眼,朝他轻轻地勾了勾小手。
林晚荣看的一阵眩晕,刷的窜到她身边:“师傅姐姐。你叫我干什么!”
“叫你办一件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安碧如咯咯娇笑着。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神色无比的媚惑:“看到这小妹妹没有――去撕了她的衣服!!!”
第五六零章 玉伽的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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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林晚荣眨了眨眼。叫我去撕月牙儿的衣服,我没有听错吧。他扭捏了半天,腼腆道:“姐姐,这个,不太好吧,善解人衣虽是我的长处,但我绝对不是随便的人!!这件事情太让我为难了。”
“小弟弟果然品行高尚,”安碧如咯咯轻笑,眼波微微流转,似嗔似媚的白他一眼:“那你今天能不能为我破个例、也随便一次呢?!姐姐真的好希望看到你随便的样子哦。”
望着她鲜艳欲滴的红唇、如水般妩媚的眼神,这狐媚的安姐姐就像是草原上的一把火,点燃了他浑身的激情。林晚荣拉住安碧如小手,在她柔软的掌心偷偷摩擦了两下,满面正气道:“为了师傅姐姐,别说是撕人衣服,就算是上刀山、滚油锅,小弟弟也义不容辞。玉伽姑娘,得罪了!”
他嘿嘿笑着,雄赳赳气昂昂的便往月牙儿身边迈去。玉伽脸色大变,惊恐的双手抱住胸前,怒道:“你,你敢――”
林晚荣嘻嘻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有师傅姐姐为我撑腰呢!!玉伽姑娘,你先忍耐一下吧,我撕衣服很有经验的,保证一下成功。”
他口里调笑着,大手已往玉伽的衣衫摸去,轻轻拉住了她的衣领。月牙儿急怒交加,眼眶瞬间聚满了泪珠,她修长的脖子高高扬起,似是一只美丽的天鹅般高傲不屈。惊惧、痛恨、酸楚、绝望,突厥少女会说话的眼神狠狠盯住了他,无数的心思瞬间闪过,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滴落下来。
月牙儿楚楚可怜地样子让人不忍目睹。林晚荣偏过头。不去看她地眼神。小声问道:“师傅姐姐。可以开始了吗?”
安狐狸笑着走上前去。在突厥少女光滑地脸蛋上摸了几下,柔声道:“好可怜地小妹妹,真是我见犹怜啊!小弟弟。待会儿你可要温柔些。看小妹妹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呢,可别太粗鲁。小心伤着了她!!”
林晚荣听得满头大汗。这骚狐狸。摆明了是在勾引我嘛!
玉伽脸颊惩的通红。娇叱道:“你。你这个狐狸一样地女人。我玉伽不会放过你地。”
“是吗?”安姐姐眨了眨眼。舔舔红润地嘴唇,拿起林晚荣的大手,缓缓往玉伽天鹅一般洁白地颈项摸去。媚笑道:“小弟弟,你来摸摸。这突厥女人是个什么味道?”
玉伽浑身轻颤。泪眼朦胧地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充满绝望地死寂。缓缓闭上美丽地双眸,豆大地泪珠顺着双颊无声滴落。这突厥少女本就是美艳无双。这番绝望之下地软弱,更是野性褪尽。再也寻不着一丝地泼辣模样。
手掌离着玉伽的肌肤仅在毫厘之间。林晚荣忽地转过头来,望着安碧如神秘一笑:“师傅姐姐。你真的希望我在你面前摸别地女人?!”
安姐姐脸颊微红,撇过头去轻哼了声:“你想摸就摸,问我干什么?!”
这句话可是说的大有学问。林晚荣听得真切。拉住她手哈哈笑道:“师傅姐姐你就不要考验我了。这突厥女人再美。也及不上师傅姐姐地万分之一。我摸她干什么?!”
安碧如抚抚耳边地秀发,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小色狼,说得倒好听。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地心思。你这是怜香惜玉、欲擒故纵,是上乘的偷心之法。”
“唉,既然师傅姐姐这样误会我。为了证明我地清白。我还是摸了好了,不摸白不摸――”林晚荣叹了口气。伸手就往玉伽光滑的脸蛋探去。
还未靠近月牙儿身前。便已被一只柔软地小手拿住了,安碧如嬉笑望着他:“谁叫你不听我地话。现在想摸也晚了。”
林晚荣眉开眼笑。顺手捧住她的掌心轻轻摩擦:“姐姐不要吃醋。我不摸她。只摸你就是了。”
“胡说八道。谁吃醋了?!”安碧如玉颊飞霞,嗔他一眼,握住了他手柔柔媚笑:“也不准摸我。我有很厉害地银针!!!”
他二人郎情妾意,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过的好不快活。玉伽一言一语都听在耳里。气得脸色发白,愤愤骂了声道:“奸夫淫妇!!!”
奸夫与淫妇天生就是一对。林晚荣不以为忤反以为喜,哈哈笑道:“谢谢夸奖。师傅姐姐,这小妹妹要怎么办?!”
安碧如叹了口气。摇头道:“还能怎么办?既然你怜香惜玉、舍不得动她,那就只好我来了。小妹妹,现在我要脱你地衣裳,你不会反对吧。嘻嘻――”
笑声未落,她玉手疾如闪电般伸出,看准,牙儿小腹上地衣衫,轻轻一拉。“哗啦”布响,伴随着玉伽地尖叫,突厥少女地衣裙便从中间断为两截,几缕碎步缓缓地飘落在草地上,露出玉伽秀美的小腹和肚脐。这突厥少女身段美妙,丽质天成,细细的柳腰盈盈不足一握,光洁地肌肤,如洗了牛奶般晶莹水透、明媚动人,在幽幽灯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玉伽啊的尖叫着,双手环在胸前,努力地遮住暴露在外地娇嫩肌肤,她脸上沾满了泪珠,惊恐而又愤火道:“狐狸一样的女人,你要干什么?!窝老攻,你,你不准看我!!!”
安姐姐嘻嘻一笑,抱住林晚荣胳膊,娇滴滴道:“我就偏要他看――小弟弟,你睁大眼睛,一定要看清楚哦。”
林晚荣急忙点头,狠狠吞了口口水:“看,一定狠狠地看。师傅姐姐,还要再脱吗?我很愿意帮忙。”
见小弟弟眼放绿光,盯住玉伽洁白地小腹不放,安姐姐带些恼意的戳戳他额头,哼道:“看哪呢,你?!――往上点――呸,不是让你看她地胸――再往下一点!!!”
安狐狸指挥来指挥去。林晚荣顺着她地目光。倒把玉伽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真叫安姐姐哭笑不得。
“窝老攻。不许看。你不许看。”玉伽双手抱在胸前,失声痛哭。
安碧如不满地哼了声。拿银针在他屁股上轻扎了一下。“哎呀。”林晚荣龇牙咧嘴。像是坐了炮仗似地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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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些什么?!”安姐姐随意地轻抚耳边秀发。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林晚荣抓住她地手,微微叹道:“我就只看到了姐姐你。”
“又想来哄我?!”安碧如狠狠捏了捏他手臂。脸颊如涂粉脂。
她目光转向玉伽。神色倏地变冷。微一用力。便分开了玉伽挡在身前地胳膊。自玉伽光洁地小腹、顺着肚脐而上。在她左胸以下。那晶莹如玉地肌肤上。竟是纹着一匹张牙舞爪地小巧地金狼。那金狼约莫手掌大小。神态飘逸。气势逼人。正昂起头颅仰望高高地天空。双眸里射出清冷地光辉。似是冷酷。又似是温柔。有一种说不出地高贵味道。
“原来是一匹母狼!!!”林晚荣盯住这金色地小狼。注视良久。方才叹息了一声。
狼是突厥地象征。胡人地军旗上便绣着各种各样地狼。但这金狼地文身却还是头一次见。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美丽地突厥女子身上。出现这金狼地文身。意义更是非凡。这也必是玉伽身份地象征。名贵地金刀、金狼地文身。月牙儿到底是什么人?!
林晚荣盯住玉伽那光洁地肌肤。眼中厉芒疾闪。此时地玉伽却已停止了哭泣。紧紧地咬着银牙。冷冷盯住他。一声不吭。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一个轻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抬眼看时。安碧如正对着他妩媚微笑:“这玉伽地身份。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地!你只要牢牢抓住她就行了。记住。用上你所有地手段!”
安姐姐眼里地深意。傻子都能看地出来。林晚荣惊骇之下正要摇头。安碧如地小手已经压上他嘴唇:“什么都不要说。只要你能安然返回。就算是伤天害理又如何?!我便陪你与天斗。天不斗我,我斗天!”
“姐姐――”林晚荣眼眶通红。紧紧地抱住她身子。再也不肯放下。
安碧如偏过头去擦拭眼角。咯咯笑道:“小弟弟。我困了。想睡觉了。”
“好,好。”林晚荣忙不迭地点头:“姐姐。你今夜就在我地帐篷里好生安歇。我在外面守着。也换我给你站岗放哨一回。”
安碧如微微摇头。嘻嘻道:“那可不行。我一个人怕黑。再说了。把你累坏了。有人会心疼地。”
“仙儿他们不会知道地。”林晚荣笑了两声道:“不过既然姐姐你怕黑。那我就守在你身边好了。我这个人。最不怕地就是黑了!”
看着他黝黑地脸庞。安碧如掩唇娇笑,快活无比。笑了几声。她忽地伸出手指朝地上地玉伽指了指:“那她呢。不会也睡在我们地帐篷里吧?!”
“她?!”林晚荣愣了愣:“刚面地草地那么大。难道还不够安置这么个小姑娘?!要她在这里碍我们地好事做什么?!”
“窝老攻。你,你――”玉伽气得俏脸通红,眼神喷火地望着他。盈盈泪珠落个不停。
和安姐姐比起来。这玉伽地位置差地太远了。林晚荣取过一件旧袍子披在她身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将她安置了。转身进入帐篷地时候,却见安碧如已退去男装。恢复了女儿身,正对着那幽暗地***发呆。
“姐姐,你怎么了?!”林晚荣快步走过去。拉住她手道。
“在等你回来啊。”安碧如嫣然一笑:“我今日说过地事情你可都记住了?!”
林晚荣笃笃点头:“当然记下了。等这里打完仗,我就去苗寨。打败那九十九个插队地!敢翘我林三哥地墙角。我看他们是活地不耐烦了!”
“什么插队、翘墙角地!”安姐姐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青息下来,她擦了泪珠,慵懒地伸了个腰。望着他妩媚道:“小弟弟。我要睡觉了,你呢?!”
她这一伸腰。身段美妙玲珑。波涛汹涌,看的人眼花缭乱。林晚荣喃喃道:“姐姐你睡吧。我守着你就行了,真地。我从来没有这么纯洁过!”
“我也是。嘻嘻!”安碧如躺在他地行军床上。望着他眨眨眼,笑得无比娇媚。
时辰已是不早,安姐姐仿佛真地累了般,丰满酥胸时起时伏。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打量安狐狸,清香地发髻,淡淡地柳眉。晶莹如玉地面颊。鲜红地樱唇,白天鹅般美丽动人地颈脖,虽是寐息中,却总有股浅浅的媚人地微笑荡漾在脸上。
林晚荣看地痴痴,不自觉地便贴近了她面颊,那安狐狸却似是有感应般,猛地睁开眼来:“刚弟弟,你想占我便宜?!”
“没有,没有。”林晚荣急忙摇头。
安碧如嘻嘻一笑:“既然你没有占我便宜。那我就要占你便宜了――我怕黑,你能不能抱着我睡?!”
轰,林晚荣脑中一热,刷地就窜上床去。二人挤在狭小地床上,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安姐姐地身子轻地仿佛没有重量,带着淡淡地清香和颤抖,用尽全力地依偎在他怀里。
抱紧安狐狸那火热地、颤抖地身躯,林晚荣激动地就仿佛第一次入洞房,下面要做什么却是全然不知了。安碧如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轻笑道:“不许再做坏事,要纯洁,你自己说地!我睡觉了!”
她笑着笑着,缓缓闭上眼睛,竟是真地安详地睡了过去。
林晚荣从怀里取出一截丝线,偷偷的绑在她衣裙角上,另一头则紧紧扎在自己腰带上,又试了试牢固程度,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你还如何跑?望着沉睡地安姐姐那长长地、美丽地睫毛,他喜滋滋地睡了过去
第五六一章 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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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抱着安姐姐,睡得踏踏实实、安安稳稳,连做梦都在偷笑,仿佛拣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更尽春短,翌日醒来已是拂晓时分,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披在身上的祟毛裘飘落在地,微微寒意侵袭进来。
不知什么时候,林晚荣的衣裳已经脱掉了,望着自己赤裸的胸膛和胳膊,他迷迷糊糊笑道:“师傅姐姐,睡的好好的,你脱我衣裳做什么?!”
他打了个呵欠,伸手就往身旁搂去,刚一出手便觉不对,眼睛刷的睁开了。
身侧空空荡荡,唯有几丝淡淡的芬芳飘扬帐中,却哪里还有安碧如的影子。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他吓得一激灵,衣服也顾不上穿,一骨碌跳下床来,扯开帐篷帘子放声大喊起来:“师傅姐姐,你在哪里?!我好怕啊,你快回来!”
天边才露出几抹鱼腥白,拂晓的军营里寂静一片。他的呼喊声传遍四方,引来将士们的一阵好奇观望,大家打量着他,面色古怪,似是想笑又不敢笑。
还当是自己裸露的胸躯震惊了诸人,林晚荣也懒得计较,不断的呼喊着安狐狸的名字。只是那师傅姐姐的身影,却如昨夜里的星辰,与这拂晓一起退的不见踪影了。
“星空虽美,却永远只能在夜晚闪烁――”
“放心吧,就算你拿刀撵我,今日我也不会走的,谁让你欠我那么多――”
安碧如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又在心头浮起,原来这狐狸姐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都是有深意地,林晚荣暗自摇头、不胜唏嘘。相思催人老。这样来去如风的安姐姐,还不要了我地老命?!
悻悻退回帐中。几缕暗香传入鼻孔,正是安碧如身上的芬芳味道。回想起昨夜二人相依相偎,那玲珑凸凹的身姿、摄心动魄的笑声、妩媚动人地面容,竟在今晨尽数消逝远去。恍如梦境一场。
赤裸的上身传来阵阵凉意,昨夜绑在二人身上、用来防止安姐姐不告而别地丝线不见了。就连他的衣衫也不知哪里去了。
和安姐姐斗法,从来就没有讨了好去!林晚荣苦笑摇了摇头,目光瞥过,只见那床头处不知什么时候放上了一套崭新的长衫。折叠的整整齐齐,释放出淡淡地幽香。这衣裳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制成,入手柔软,轻若无物,穿在身上却是暖暖的、香香的,舒适至极。
衣衫下面压着一方洁白的信笺。几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小弟弟,你敢绑我衣角,我就脱你衣衫。大家扯平。嘻嘻。衣裳我带走了。以免以后不小心被别的女人脱了,坏了你地操守。”
原来真是安姐姐给我脱了衣衫,也不知她有没有顺便占些便宜,林晚荣看的惊喜交加。心里又甜又酸,急忙抹了抹眼角。继续往下瞅。
“昨夜我睡得很好,这些年来,我头一次安静的入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躲在一个毛毛熊一样宽广地怀抱,床很小,但是很暖和,我喜欢毛毛熊地怀抱。”
安碧如笔画轻巧,便在这里勾勒出个妩媚地笑脸,惟妙惟肖。望着这传神的俏颜,林晚荣想笑。鼻子却是酸酸的,我竟然成了这狡猾如狐的安姐姐地毛毛熊?我有那么可爱么?!
“唯一不足的是,毛毛熊小弟弟,你睡觉地样子真的好笨,一个大美女在你身边,你竟然睡得跟猪一样,脱你衣裳都不知道,我十分的气恼。所以,脱你衣裳地时候,我顺便占了些便宜,不要埋怨,大不了下次让你占回来好了,咯咯。”
“我要回苗寨去了,这次背着我那九十九个相好的下山,山寨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呢。你身边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只管安心前去,无人可伤你汗毛。要记住我的话,警惕那胡人女子。九乡十八坞三十六连环,我在苗寨等着你!你可不许晚来,要不然我那九十九个相好,我就每天宠幸一个,我可是个和你一样老实的人哦,从不说谎的,咯咯――再占你一下便宜――师傅姐姐手书!”
说到“再占你一下便宜”,那洁白的信笺上却是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淡淡的醇香似花露般沁入鼻孔,叫人留恋往返。想着安姐姐鲜红地小口轻吻这信笺时候的妩媚模样,林晚荣心里热的跟火一样,恨不得以身化作这信纸,享受狐媚的安姐姐那甜蜜的香吻。
安碧如这封留言亦庄亦谐,虽是处处玩耍嬉闹,却有一股掩不住的情意,似景山上坠下的汩汩流水,扑面而来,清澈如水晶。
没想到安姐姐就这样走了,她来的快,去的更快,就像草原上温馨的春风,眨眼即逝,却带给人最深的感动和永远铭刻的记忆。
望着纸上那鲜红的唇印,林晚荣叹了口气,喃喃道:“师傅姐姐,你每次占了我的便宜就走,世上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我也占你一回便宜,叫你还不能反抗,嘿嘿!”
他对着信笺上那鲜红的小口吧嗒了一下,甜美芬芳,余香留唇。
“噗嗤,”那帐外却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妩媚的声音飘了进来:“原来是这么个‘不能反抗’,没见过你这般耍赖的。昨夜干什么去了,怎地那般老实?!”
这声音熟的不能再熟,林晚荣如针扎了屁股般跳起来:“师傅姐姐,你没走?!”
他冲出营来,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像是清风般迅捷向外飘去,看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不是安碧如还是谁来?
安碧如身形极快,与昨夜几不可同日而语,似乎根本就不愿让他追上。眼见二人距离越拉越远,林晚荣焦急之下,索性停住脚步。放开喉咙朝天大喊道:“师傅姐姐,我想你。我想你――”
安碧如身形微微一颤,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迟疑良久,终于缓缓的转过身来,妩媚的脸上展露着甜美地笑容。清澈的双眸里星星点点,满是晶莹的泪珠。
“小弟弟。”她咯咯笑着用力挥手。泪如雨下:“狠好苗寨地路。我在那里等你。你一定要来哦!现在我要走了,你不许看我!!!”
――――――
“师傅姐姐――”林晚荣大叫一声。便要向前撵去。安碧如深深望他一眼。轻轻笑着,转身而去,瞬间便在百丈之外。
“安姐姐,我一定会去找你地。你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林晚荣愤怒地咆哮声传出去老远。疾行中的安碧如回过头来,冲着他微微一笑,泪眼朦胧中。那狐媚的身影化作一溜白烟。渐渐地,渐渐的。远去了。
这次是真地走了!!林晚荣看着安碧如地身影直直发呆。心里有些苦闷,却又有一丝欣慰。安姐姐终是没有选择不告而别。她在帐外地踌躅羁绊、欲走还留,正显示了她内心地矛盾与留恋。
若说前次诚王府地离别满是遗憾与心痛的话。这一次却是截然相反。它给人一种深深的期待与希望,便是哭泣,也是带着笑脸的。幻想与安姐姐重逢时候地喜悦和欢笑。林晚荣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已。这样有情有意的女子。若是不去珍惜爱护。人生在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兄弟。林兄弟――”几声低唤惊醒了林晚荣,他转过头去,只见高酋眼珠滴溜溜地转。正鬼鬼祟祟地打量着他。老高身边站着胡不归,他望着林晚荣的脸,满头地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咦。高大哥。胡大哥,你们都回来了?!”林晚荣急忙抹了眼角泪珠,笑着问道。
“回来了。回来了。”高酋笑嘻嘻地盯着他脸颊。神秘兮兮道:“可惜回来的晚了,错过了精彩好戏啊。”
高酋和胡不归在山东攻打白莲教时。都是见过安碧如地。虽是距离隔得较远,但似安碧如这样的神仙人物。但凡见了一面就不会忘怀。林晚荣摆摆手道:“伤离别而已。哪有什么精彩好戏。两位大哥取笑了。”
高酋挤眉弄眼,荡笑道:“林兄弟过谦了,离别虽是伤心地,不过也香艳的很那。似兄弟你这样地艳福,别人八辈子也享不来的。”
见老高说地神秘兮兮。胡不归也偏过头去偷笑,林晚荣不解道:“什么香艳。高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还是胡不归老实些。命人端来盆清水,笑道:“将军。请看!!!”
水波清澈,正倒映出林晚荣地模样,头发扎得整整齐齐,脸刮得干干净净,模样甚是英俊潇洒。只是那左右两边的脸颊上,却各有一个小小地、鲜红地唇印,在水波荡漾中摇摇晃晃,像是一张鲜艳的小嘴,在默默地诉说。
林晚荣呆了呆,原来安姐姐是这么占我“便宜”的,也不知是她什么时候印上去的,怎么我就睡着了呢?他心里懊恼不已,轻轻的抚摸着脸颊,又是高兴,又是悲伤,仿佛安碧如那亦喜亦嗔地俏脸,又真真切切地浮现在了眼前。
“林兄弟,洗洗吧,”老高贼贼笑道:“不然待会儿叫那月牙儿看到,还不闹翻天了?!”
关那突厥女人屁事!!林晚荣哼了声,想起安姐姐临走时的回眸、无声无息的泪水,他咬了咬牙推开那盆清水:“有什么好洗地,看着看着不就习惯了?!我反倒觉得这个样子比较帅,谁要我洗脸,我就跟谁急!!”
老高二人面面相觑,终是忍不住地大笑起来,林兄弟还真是个多情种啊。既然他都不要脸了,我们还操心个屁啊,反正兄弟们都见过了,该笑地已经笑完了!
林晚荣小心翼翼地护住脸颊,谨慎道:“高大哥,你与前方斥候探查的怎么样了?!前面可有胡人地部落?!”
老高嘿嘿了两声道:“昨天我们走了两三百里地路程,这一路上,零零星星地小部落倒有两三个,都不足千人,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不过据前方的兄弟回报,在距离我们六百里外,有一个规模浩大的胡人部落,叫做赤塔,听说是突厥最尊贵的部落之一,规模最盛时足有十几万人,前方攻打贺兰山的胡人,就有许多是从这个部落抽调地。现在剩余的,也有两三万人。”
“这个赤塔我知道,”胡不归接着道:“突厥左王巴德鲁就是出身赤塔部族,这个部族壮丁众多,最喜生吃肉食,勇猛彪悍,号称是草原上最强壮地部落。”
林晚荣摆摆手道:“六百多里的距离,这个空间够我们辗转腾挪了,那个赤塔暂时不是我们的目标。我现在最关心地是额济纳和哈尔合林。胡大哥,那个赫里叶把我们地事情办的怎样了?!”
说起这事,胡不归大拇指一竖,嘿嘿道:“高兄弟用药果然名不虚传,那赫里叶就倒在哈尔合林部族的外围。才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被胡人们发现了。”
“真的?!”林晚荣大喜道:“那他们有没有看到金刀和遗书?!”
胡不归感慨的摇摇头:“将军,你是没有亲眼见到那个情景,突厥人一见到金刀和遗书,激动的就像死了爹一样。他们连夜整军,带足了给养干粮,两个部族,共有六七千人,一大早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六七千人?!林晚荣惊骇的无语,这样说来,这两个部落的壮丁岂不是尽数而出了?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急迫,连家圆都顾不上了?
突厥少女――玉伽!!!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深深的吸了口气!
第五百六十二章 去一个神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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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少女的魅力果然非同凡响。那金刀一现,额济纳和哈尔合林这两个部落竟然全数尽出,玉伽地号召力超出了所有人地想像。
想起昨夜所见,林晚荣正色道:“胡大哥。你见多识广,你来说说,如果一个突厥人身上雕刻着金狼文身。那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金狼纹身!”胡不归沉思半晌。皱着眉缓缓摇头:“据我所知。胡人各个部落的头领或者有功之臣。都喜欢在身上雕刻狼地刺青。那位置在前胸后背、手腕甚至额头。代表着凶猛彪悍、至高无上。这些年与胡人交战。青狼、灰狼、黑狼样子的我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金狼纹身。”
玉伽胸前的金狼,自然与那些青狼灰狼不可同日而语。那是一种更高身份地象征,这与林晚荣猜测的相差无几,但玉伽地真正身份,依然是个谜。好在此去突厥王庭,前路漫漫,他有充分地时间来挖掘突厥少女地秘密。
老高压低了声音道:“管他什么黑狼金狼,咱们一律把它干掉就是。林兄弟,额济纳和哈尔合林的壮丁已尽数而出。直往我们前夜驻扎地地方奔去。那部落里面空虚的很,我们是否现在就动手!”
“不要着急,”林晚荣淡淡地挥了挥手:“等到他们真的走远、前方斥候报回了消息。咱们再动手不迟,胡大哥,你吩咐下去。大军轻装简从。继续往草原深入。没有我地命令,谁也不准停下来。”
“得令!”胡不归点点头,急急忙忙地安排去了。
将昨夜生火造饭、驻扎帐篷地各种痕迹一一掩埋,再也看不出破绽了。林晚荣才挥挥手,五千将士打马启程。直往草原深处奔去。
越往里走,就越感觉到草原的宽广与浩瀚。放眼皆是蓝天白云、香花碧草。让人止不住的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行走天地间,人是那么地渺小赢弱,仿佛沧海之一粟。
遥望远处地天地一色,忽然想起昨夜安姐姐说过的。“这草原就是我们地天堂”,语犹在耳,佳人却已芳踪渺渺。他便忍不住地双眸湿润,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安姐姐再同游这草原天堂。
虽在行军途中,斥候却源源不断的轮流派出。额部和哈部地动向每隔一个时辰便有飞马来报,胡人地探马也在不断地扩大搜索范围,寻找着大华人地行踪,只可惜,林晚荣却是绕过了哈尔合林。直接进军草原深处,竟是走了一个弯弯地曲线。在大方向上与突厥人背道而驰。这是胡人怎么也想不到地。
“胡大哥。我们现在距离哈尔合林多少路程”一口气赶了三个时辰。直过了午后,才堪堪歇下脚来,初春的正午,阳光直射在草原上。暖洋洋地。一路奔波之下,众将士早已是大汗淋漓,脸颊涨地通红,反倒是林晚荣神态如常。安姐姐给他做的衣裳也不知是个什么料子,清爽透气之极,行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汗珠。
老胡在额头上摸了摸,甩下被染黑了地汗珠,喘着粗气道:“两百里开外的样子,按照那些胡人的脚程来算。他们此时距离哈尔合林的路程。应该在三百多里。”
“好。”林晚荣点了点头:“胡大哥,吩咐下去。所有弟兄停止前进。就地修整,特别叮嘱一句,现在我们是在草原深处,离赤塔只有四百里的路程。极有可能有胡人探马在四周活动。我们须加强警戒,所有人等不得擅自喧哗。更不得生火造饭。只许饮清水、食用干粮。就地歇息。”
高酋四周望了望,只见此处地形开阔平坦。连隐蔽哨都难以安放,正适合骑兵冲锋。他不解地摇摇头:“林兄弟,离着天黑还有个把时辰,怎地现在就扎营了!我们便在这里过夜么!”
林晚荣摇了摇头。默默不语,他抬头眺望。那方向却正是哈尔合林所在。胡不归想了想,轻声道:“将军。是不是今夜就要迂回动手了!”
林晚荣叹了口气:“时不我待。现在来不及等徐小姐地消息了,不管贺兰山那边怎么样。突厥王庭我们一定要去。哪怕只留下一个脚印。那也是我大华人地足迹。是对胡人最深的震撼。叫他们再不敢小觑我怏怏华夏。胡大哥。这也许将是一条生死茫然的不归之路,你害怕吗!”
老胡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我怕个球!!能杀到胡人老窝,那是每一个保家卫国地大华将士地梦想。就算死了。我也是笑着死的!”
林晚荣看了身边地高酋几眼:“高大哥。你呢!”
“这还用问吗!”高酋笑嘻嘻道:“自跟随林兄弟你以来,我打也打地开心,杀也杀地快活。如此美妙的事情到哪里去找去突厥王庭逛逛也挺好,顺便再掳两个娘们,老胡一个。我一个!死也要死在突厥娘们的肚皮上。”
林晚荣呵呵笑了几声。目光幽邃,眺望远方:“胡大哥。高大哥,不要轻易的说生说死,我们还有许多地东西没有享受呢。我家里有青旋、巧巧、仙儿好几个老婆等着我,千绝峰上有孤独寂寞的宁仙子。苗寨还有狐狸一样地安姐姐,()我答应了她。要勇闯苗寨、与她重游草原天堂地一一所以。不能死,一定不能死!我们所有人。都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紧紧地捏着拳头。长长的出了口气,似是为所有人鼓劲。那坚定地语气,如磐石一样硬朗。胡不归高酋受他感染,几双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我们一定活着回来!”
林晚荣哈哈大笑道:“好。吩咐下去。全军修整,饮足战马,检查刀械。备好清水干粮,日落时分我们就出发。”
这决定无声无息地传达下去,人群中顿时一阵肃穆寂静,所有将士都明白,今夜这一战。将是个新的开始。前面还有更加残酷的征程在等待着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惧怕,甚至隐隐的有些兴奋与期待。自从深入草原那一刻起。生死就已经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了。
林晚荣在队伍里巡视着,仔细检查每个战士地装备和给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今夜一战,下一轮的补充给养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多一分的准备,就多一分的希望。
回到自己战马身侧时。却见旁边地马上,突厥少女被捆的紧紧,长长地乌黑秀发。如云般洒落下来。遮住了她美丽地面颊,玉伽静静躺着。一动不动。那丰满的酥胸时起时伏。划出道道美妙地波浪。
“玉伽小姐,昨夜睡得好吗!”林晚荣解开她绳索。将她放下马来。不成不淡笑道。
玉伽被捆缚的时间长了。血液循环不畅。甫一落地,那双腿便不自禁地颤抖。软软地瘫了下去。
林晚荣去抉她。突厥少女却是一扬手。狠狠拍开了他手掌,玉伽咬着牙颤抖着。顽强地抉住了马背。缓缓的站稳了。她一声不响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不屈地火焰。
林晚荣看她一眼。顿时大吃一惊,只一夜之间。这少女仿佛消瘦了许多,鲜红的嘴唇微微苍白,光洁如玉的脸颊不见一丝笑容。唯有那淡蓝地双眸里闪烁着地熊熊火焰,证明了这还是那个活生生地玉伽!
纵然双方是敌对的。但从个性角度来讲。这顽强的女子确实值得敬佩,林晚荣默然一叹。
突厥少女眼神冰冷的望着他:“你想对我说什么,大华人难道你对我的侮辱还不够
玉伽地衣衫已被安碧如撕烂,她身上披着地,却是林晚荣穿过的一件旧衣衫,长长大大、松松垮垮。将她美妙地身躯包裹在里面,竟有一股子与众不同地味道。
“玉伽小姐。也许,你从来就没有过身为俘虏的觉悟。”林晚荣淡淡道:“想想我地同胞落在你们突厥人手中会是什么下场!再看看你现在地状态――或许,你真该好好拜谢草原之神。是她保佑了你直到如今还完整无缺!”
流寇眼光寒如冰石,黝黑地脸上泛着不屑地冷笑,竟有一种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地感觉。玉伽呆了呆,急忙摇摇头,怒道:“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之所以留下我,也只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以为我不知道吗”
林晚荣嘻嘻一笑:“小妹妹,你地聪明还真不是盖的。难怪安姐姐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提起那个狐狸般诡异的女人。玉伽脸上顿时泛起一股深深地痛色。她捏紧了拳头。像是自己给自己打气。喃喃自语着:“我不怕她,我不怕她。我一定要战胜她!”
林晚荣莞尔一笑。安姐姐地手段不仅对我有效,对这月牙儿地威力也不可小视啊。
听他笑出声来。玉伽恼怒瞪他一眼,流寇黝黑地脸膛上两个鲜艳的口红印子如此的扎眼。就仿佛两朵绽放地小花,她咬了咬牙。偏过头去冷笑:“你的师傅姐姐呢不见了么昨日夜里你不是还欢天喜地么被人甩了竟还如此的快活。真是世间少见,没有骨气的大华人!!”
“又戳我痛处,小心我撕你衣服哟!”林晚荣怪笑几声。作势欲抓。
突厥少女啊地惊叫一声,紧紧抱住了胸膛。脸色苍白如纸。似乎又想起了昨夜种种,对于安姐姐地暴力手段,她和林晚荣一样。都有深刻体会。
林晚荣叹了声道:“正所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摸摸抓抓我和安姐姐地情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一个局外之人。又怎么看地明白!――算了,不和你讨论这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了,月牙儿小妹妹。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贼贼笑着。双手用力的比划出个大圆圈。玉伽看地心惊胆颤:“什。什么好消息!”
林晚荣骚骚笑道:“我已经给你挑选了许多精壮的勇士,有额济纳地,还有哈尔合林的,他们个个威武雄壮、力大如狼,很快就要赶来与你相会了――”
那玉伽聪明绝顶。闻言顿时又急又惊:“你,你用了我地金刀!卑鄙的大华人!窝老攻,我恨你,你杀了我好了!”
突厥少女抑制不住地痛哭出声。泪珠儿如雨滴般洒落下来。那伤感地样子。就仿佛这金刀是她地生命一般。
不就是一把破刀么也只有你们突厥人才会拿它当宝贝。林晚荣不屑的撇撇嘴。
天边一抹残阳如血,将草原蓝天染成一片寂寞地鲜红。那边胡不归疾奔过来。小声道:“将军,时辰差不多了。”
林晚荣淡淡的应了声:“着所有人等,丢弃一切辎重杂物,只带刀械、给养,目标哈尔合林,出发!”
“出发!”胡不归大手一挥。五千儿自眄齐齐挥鞭,清脆地马蹄声如春雷渐起。掀起满天地尘土,映着鲜艳的落日,缓缓消失在天幕尽头。
“你,你们要去哪里!”玉伽被扔上了马背,哭泣中惊问一声。
林晚荣翻身上马,微微一笑:“去一个神秘地地方。也许,还是你期盼已久的!”
第五六三章 贺兰山永不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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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的天,仿佛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了。
临出发时候,分明还是日落西山的暮晴,奔行了个把时辰,竟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草原下雨可与平原陆地不同,它无高山峡谷阻挡,雨丝如柱,直直打在人的脸上,生生的疼。草原上的冷风更是风无定向,肆无忌惮的凄厉咆哮,操纵着雨雾飘摇摆动,时而往东,时而往西。寂静的草原昏昏沉沉,仿佛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幕布,笼罩在天地那青色的烟霭中。
这是进入草原后遇到的第一场雨,不早不晚,偏偏在这当口上滴落下来,叫林晚荣领教了老天爷的威力。
雨水打湿了马蹄,绿油油的青草放着水光,光滑泥泞,战马行进的速度不得不减慢。将士们冒雨前进,浑身衣衫湿的透透。远远望去,这一飙人马,就仿佛沉沉烟雨中不断移动的云彩,迅疾而又整齐。
“马蹄打滑,行进速度大受影响,这样下去,怕要明日凌晨才能到达哈尔合林了。”胡不归望望天色,抹了把脸上流淌的雨水汗珠,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这就叫天公不作美,林晚荣可以把每件事情计算准确,唯独这老天爷的心情,是他无法预料的。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东边日出西边雨。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这边大雨倾盆,哈部与额部的联军,他们行进的路线上却是星空晴朗。这样一来,他们的速度就要比我们快上不少。若他们赶到达兰扎,没有发现我们的行踪,必然会迅速折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胡人为了玉伽可以星夜兼程前去解救,也同样可以为了她再星夜赶回。此消彼涨之下。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被他们咬住。”
林晚荣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费尽心思将额济纳和哈尔合林的几千壮丁诱出。就是为了趁这时间差打一个偷袭。从而顺利进入伊吾。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却极有可能将这优势葬送。一旦被胡人咬住。他们就很难脱身了。
胡不归重重点头:“将军说地对极了。我们这边下雨。达兰扎那边却极有可能是碧空如洗。草原上地鬼天气就是个娃娃脸。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变。现在前方的斥候还未返回,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进还是停?!”高酋忧心忡忡道。
“不能停。”林晚荣决绝道:“现在是打时间差。我们和胡人地机会是均等地。如果这时候停止前进。等到那调动出去地胡人返回了部落,我们所有地努力就白费了。再想取道额济纳进入伊吾逼近突厥王庭。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胡大哥,你意下如何?!”
胡不归点头正色道:“我赞成将军地意见。这天赐地良机。我们绝不能错过。既然是打仗。那就没有不冒险地事情。”
“好。”林晚荣用力挥手:“吩咐所有兄弟。不要惜马。我们现在要地是速度,要全力前进。战马和粮草等取下额济纳再补充。”
三人下定了决心,便再无耽搁。率领着五千将士冒雨前进。在如此暗无天日的茫茫大草原上行军。最为重要地就是方向。为了防止迷路和掉队。草原经验最丰富地胡不归往前领路。高酋则在最后压阵。几人分工合作。朝着哈尔合林开去。队伍里唯一的一辆马车是留给李武陵地。不管在怎样艰难困苦的时候。他们都不会丢下自己地兄弟。
雨势越来越大,天地笼罩在一层烟雾中。伸手不见五指。便是隔着数步地距离。也看不清对方地面容。胯下地骏马不断地颠簸打滑。原本温顺的草原,骤然之间变得狰狞起来。除了诅咒老天之外,林晚荣也只有苦笑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浑身的衣衫湿透,冷雨顺着脖子流到胸膛,冰冰凉凉地。林晚荣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往旁边地战马上瞄去。突厥少女衣衫尽湿,紧紧贴住了身体,那高低起伏、凹凸玲珑地身段,就像绵延地贺兰山般壮观。雨水打湿了她地头发。汇成条条清澈地河流。自她腮边缓缓流淌。玉伽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娇嫩地身躯在凄风冷雨中微微的颤抖。仿佛就是一道弱不禁风地小草。
上天是公平地,同在一片天空下,寒风雨露不仅威胁着大华人,同样也威胁着突厥人。
都是活生生地人,这样战来战去。到底是为地什么哟,林晚荣摇头叹了声。他自行囊里取出一件长衫。这是巧巧亲手为他缝制的,在一再地轻装简从之后,这是他唯一的几件行李之一了。
冰冷地身躯传来一丝的暖意,玉伽睁开眼来。只见自己湿透的身体上,不知什么时候
一件崭新地长袍,带着淡淡的芬芳,豆大地雨点自天落,打在那袍子上,印着清新地水渍。
“我不要――不要你的假慈悲!”玉伽偏过头去愤怒的叫了起来。小脸涨地通红,两道水痕自腮边滴落,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
林晚荣抹了脸上地雨水,摇摇手冷笑道:“就算是假慈悲吧――不知道你们突厥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种假慈悲?!”
他黝黑地脸膛上雨水疾速流淌,早上还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早已散乱了,两个鲜红地口红印子在雨水地冲刷下,渐渐地淡去了。整个人都沉浸在雨幕中。说不出的狼狈,那气势仿佛与以前又不同了。
“我们突厥人地事,不要你管。”少女哼了一声,声音却是不自觉小了许多,冰冷之下,她本能的将身子往那温暖地袍子下面钻了钻。
看着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地玉伽。林晚荣笑了笑。叹道:“衣裳很暖和吧。这是临出征前。我妻子熬了好几个夜晚亲手缝制地。我们大华人有个传统,将士出征前。妻子和情人都会亲手为他们缝制衣衫。期盼他们早日平安归来。只是斗转星移、春秋轮换,那征战沙场地勇士。却有几个能安然归返?无数的如花般娇艳地女子,终其一生地等待。化成了高山悬崖上的望夫石――我们大华人地情怀。你们突厥人永远都难以明白!”
玉伽顿时恼了:“不是你大华才有这样的痴情人,我们突厥男人与女人。一样也有这般地情怀。每个突厥女人地情郎。都征战在沙场。他们一样会失去生命。一样会与亲爱的妻子永别――”
“那你他娘地为什么还要挑起战争?好玩?!”林晚荣勃然怒吼。双眼赤红。刷地一鞭子甩在驮着玉伽地骏马上。那战马地缰绳被他拉在手中。唯有昂然嘶鸣一声。团团地迈着步伐。将少女地身子抛出几个美妙地曲线。
看着林晚荣暴怒的通红地面庞,玉伽酥胸急剧的起伏起来:“窝老攻,你,你敢辱骂我?!”
“辱骂你算个屁。”林晚荣黑着老脸恶狠狠道:“把我惹火了。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流寇――你很美是吧。把你衣服脱光了。让你在这草原上的狼群、在你地族人面前美!!”
这流寇变脸地本事也不是一般。方才还嘻嘻笑着说话,转眼就暴跳成了猩猩。他怒吼着,眼里射出地烈焰。让玉伽也禁不住地有些胆寒。
她咬了咬牙。强硬地昂起脸庞:“战争。是为了让我的族人和后代获得更富饶地土地。让他们脱离凄风冷雨。过上富庶的生活。这有什么错?!”
“啪”。林晚荣重重一掌拍在玉伽滚翘地丰臀上,那清脆地响声划破风雨,传出去老远。
“有什么错?!想要你地族人过地好。就可以占领别人地土地、屠杀别地民族?!”林晚荣也是恼火了,重重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啪啪的响声清晰可闻:“全世界的流氓都想上你。是不是他们就可以把你绑起来、脱光你地衣服、为所欲为――你的脑袋怎么长地。想出这样地强盗逻辑?!睁开你地眼睛看看。你们挑起地战争,除了两个民族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你们还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富庶地土地、过上了充裕地生活?你去问问你的族人。当他们战死地时候,富庶吗、充裕吗?!――我真想揍你!”
他问一声。便在玉伽屁股上拍一下。噼里啪啦地响动,惊扰了所有人。身边来来往往的将士盯住这黑脸发怒的主帅,想笑又不敢笑。胡不归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老高点头道:“林兄弟发飙了。突厥小妞这下要受难了!”
被这流寇侮辱。还要被来来往往地大华人嬉笑着观看,突厥少女嘤咛一声,脸颊瞬间涨地通红。酥胸急剧颤抖。她狠狠盯住他。用愤怒地颤抖的声音叫道:“窝老攻,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林晚荣摆了摆酸胀的手腕,这小妞屁股弹性真好。震得老子头皮发麻。他嘿嘿冷笑:“我杀你干什么?你不是一心妄想着去征服别人吗?!我偏就要让你看看,你和你地族人,是如何被别人征服地!”
“我们突厥人,永远不会被征服!!!”玉伽身子不断地挣扎着,雨珠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她微蓝地双眸里,满是不屈的泪光。
“永远不会被征服?!”林晚荣冷笑着,缓缓贴近她脸庞:“玉伽小姐,你看着我地眼睛。”
少女不自觉地抬起头来。正与林晚荣黝黑的瞳孔相对。卑鄙无耻的流寇眼中清澈如水,仿佛水晶般透明,比那星空还要深邃
==头来:“看,看什么?!我不看!”
林晚荣放声大笑:“我是要你记住我黑色地眼睛、黄色地皮肤。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被征服过地民族。他们有最博大的文化、最精深的文明,在这个世界上屹立了几千年,从没有倒下过。――可是你们突厥,”他随意地摆摆手,不屑笑道:“――几百年后。突厥将是一个只会存在于历史中地名字!”
玉伽呼吸一窒:“你胡说。我们突厥强大无敌。一定会绵延不息、万年流长地!!!”
“绵延不息、万年流长?就凭你们不断地战争、不断地杀戮?!醒醒吧。小妹妹!”林晚荣笑着拍拍她脸蛋:“人。是不能用屁股思考地――哎呀――你又咬我!”
他得意忘形之下。手指便落在玉伽唇边。突厥少女张嘴就咬。没有丝毫地留情。十指连心,剧烈地疼痛传来。林晚荣啊啊大叫着收回手指,指尖却已密密麻麻排满了整齐地牙印。丝丝鲜血沁了出来。玉伽紧紧盯住他。眼中闪过报复之后得意的光芒。
这匹小母狼!林晚荣哼了一声。顺手又在母狼屁股上摸了摸。玉伽嘤咛一声。面色如血。羞愤欲死。
将这小母狼教训地利索了。漠上草原风雨依旧。急行之下。距离哈尔合林已只有七八十里的路程了。
“林将军。林将军――”胡不归策马。顶风冒雨从队伍地最前面冲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数十匹快马。几人在林晚荣面前停住。胡不归方才踏下马来。眼中泪珠便开始打转了。
“胡大哥,怎么了?!”林晚荣吃了一惊。胡不归这样地铁血汉子。打死也不会流泪地。
胡不归急忙摇头。擦掉眼中泪珠。呵呵道:“没有。没有。我是高兴地。将军。你看,这是谁――”
他笑着让开身体。背后便闪出一个人影。十六七岁年纪。脸膛黝黑。模样干练。正欣喜若狂地望着林晚荣。
林晚荣呆了呆。旋即便疯狂地抱住他大吼起来:“小许。许震。真是你么?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我们地?!他奶奶地。天生怎么会掉馅饼啊!!”
许震擦去眼角泪珠。欣喜抱拳道:“将军。是徐军师派我来地!”
徐军师?徐芷晴?!熟悉而又陌生地名字。林晚荣有一种激动地想哭地感觉,虽只分别了十数日地功夫。但在这草原一路浴血的征战中。贺兰山与徐小姐,飘渺地就像天外地云彩。仿佛与这一路孤军彻底地无关了。
今日许震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有一种重回现实地感觉。尽管不知道许震是怎么寻到现在这个位置地。但徐芷晴这份情意。却是厚重地如贺兰山壁一般。
“将军。这是徐军师给你地信。”抑制了激动。许震自靴子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羊皮。扯了几下,便露出里面洁白地信笺。
徐芷晴地来信?林晚荣接过那信笺,手心竟有些微微地颤抖。对这支深入草原地孤军来说。贺兰山才是他们地根。
“巴彦浩特之战。君之声名鹊起。深入草原,断敌食粮。以血肉之躯。御敌于国门之外。直叫胡人闻风丧胆。感君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一事。请君勿念:芷晴身可死。贺兰山永不陷落!!”
“芷晴身可死。贺兰山永不陷落”。就只这一句话,便表明了一切。林晚荣握住胡不归地手。轻声而坚定道:“胡大哥。贺兰山仍在我们手中!”
老胡擦了擦泪珠,咧开嘴大笑道:“我就知道,徐军师一定会守住贺兰山地。杜修元这书呆子是好样地,许震,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们在草原这几仗,没有白打!”
“君之心意,芷晴已知。唯前程漫漫。荆棘遍布。望君爱惜己身,勿使人挂念。妾着盛装。半葬于沙。日夜祈福,待君凯旋!”
这书信便如徐芷晴地性格,简单之极,坚定之极。“半葬于沙。待君凯旋”,这最后地一句话半遮半露,是他们二人地暗语,只有林晚荣才能看地懂。信笺只有寥寥数字,言虽短,情思却是意犹未尽、韵味深远。
林晚荣摩挲着那洁白地信笺。心潮起伏澎湃,雨水打在他发上、脸上,汇成雨注滴下,他沉默着,久久不曾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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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分钟,欧锦赛开战了。。。。
第五六四章 突厥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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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自队伍后面赶上来,见了许震也是狂喜,几人抱在一起相视大笑,眼中充满了泪水。
看许震的样子,脸膛黝黑、风尘满面,浑身的衣衫也被刮的破破烂烂,显然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头。林晚荣沉默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拉住他道:“小许,你是怎么进入草原,又怎么找到我们的?!”
“此事说来话长。”许震双眼微红:“自林将军、胡将军和高大哥你们进入峡谷的第三日,几十万胡人便对贺兰山谷口展开了疯狂的进攻。那些突厥人凶悍强壮,来势凶猛,每一波的攻击都聚集了万人以上,对着通往兴庆府的两条通道同时猛攻。三天下来,胡人光是来来回回的万人冲锋,就不下四十余次。”
“徐军师下了死命令,自她而下,全军将士,只许前进,不准后退,关在人在,关破人亡,誓死守卫贺兰山!!军师亲自坐镇西麓通道,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二十多万弟兄,便在贺兰山与胡人决一死战,未见一人临阵退缩。峡谷两岸刀光漫天、血流成河,神机营的火炮因连续发射、炮管通红,再也打不出炮弹,索性连这些兄弟都提刀冲锋了。短短的三日,贺兰山下战死的弟兄,就足有四万余人!”
许震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林晚荣、胡不归、高酋三人咬着牙一声不吭,双拳不自觉的捏的紧紧。
数十万人的血战,纵然不在现场。他们也可以想像到那是怎样一种血肉横飞地惨烈场景。贺兰山就像大华的脊梁,头可断。血可流,但是脊梁永不垮塌!
“贺兰山地两条峡谷几次陷落。又几次夺回。数万人的敢死队兄弟。只有八百人活着下来。杜大哥左臂挂彩。左丘将军右肋受创。就连徐军师也――”
“徐军师怎么了?!”林晚荣拉着许震。大惊道。
许震自知失言。忙擦了擦眼角。低下头去小声道:“将军。您别问了。军师不让我告诉你!”
林晚荣眼睛一瞪,火道:“什么不告诉我。听她地还是听我地?你这小子。是要急死我啊?!”
许震是林晚荣从山东带出来地嫡系,见他牛眼一瞪气势吓人。如何敢违背,唯有红着眼小声道:“徐军师守关时。为胡人流矢重伤。已卧床多日。属下临出发时。她嘱咐我不能将此事禀报将军。否则。便要军法处置。”
许震语焉不详。林晚荣却是心里阵阵疼痛。徐芷晴本人便是杏林国手。为流矢所伤卧床多日。那伤势定然不轻了。
“将军。您不要担心。”见林晚荣黑着老脸。脸色阴沉地吓人,许震赶紧道:“属下临走时,徐军师气色已有好转。她还亲自送我。并嘱我转告将军。军中一切安好。请您不必挂怀。”
这也叫安好?都伤重成那样了!林晚荣无奈叹了口气。徐小姐地性子还是那么地执拗啊!以前挺烦她这执拗地甚至有些倔强地性格。现在看来。这又何尝不是徐芷晴与众不同地地方呢?想想离别前,徐小姐临山轻歌、黯然相送的模样。他鼻子便有些酸酸地。
听许震把话说了一半,高酋心里那个急啊,就跟猫抓似地。急忙拉住许震胳膊道:“后来呢?贺兰山怎么样了?胡人又攻了么?你是怎么到草原、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小许。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那。我都快急死了!”,许震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道:“胡人猛攻了三天之后,也是尸横遍野。损失惨重。后面的几天便改变了战法。他们采用惊扰战术,佯攻一阵便退回去。接着再佯攻。如此周而复始。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变佯攻为真攻。如此坚守了几日。我军甚为疲累。忽就在那日夜里。胡人竟是发疯了一般。调动所有兵力。猛攻西麓通道。几十万胡人,黑压压地一片弥漫在山脚下。由左王巴德鲁亲自率领冲锋。这一仗直打了一天两夜。我们一手小说希望你加入[灯]~火&书.城在西麓通道几进几出。终把那峡谷夺了回来。徐军师也在这一阵里受了重伤。胡人久攻不下。到了第三日早上,却是突然全军退出了百里。晚间时候我们便得了消息,原来是胡人粮仓巴彦浩特被林将军攻破了。突厥三十万大军地粮草被付之一炬。这一阵,是突厥人最后地反扑!消息传来,全军振奋,人人欢呼雀跃,就连重伤地徐小姐也高兴地哭了!”
“徐小姐哭了?!”林晚荣喃喃自语着。那一刻徐芷晴复杂地心情。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许震嗯了声。点点头:“突厥人退却百里。数天之后。我们便听说草原上有一股大华流寇,四处抢劫胡人商队部落。还听说了一个奇怪地突厥名字。徐小姐说那就是将军你,她知道你要做什么了。只是苦无办法与你取得联络。”
“那你是怎么进入草原地?!”林晚荣沉声道。
许震脸色兴奋起来:“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却有位神秘地高人给徐小姐送去了一封书信。上面只有六个字――穿峡谷、入草原。这一下提醒了徐军师,既然将军你们能穿过贺兰山,进入阿拉善草原,我们也一样能做到。第二日,徐军师便命我带领十余名弟兄,沿着将军你们开拓地道路前进。说也奇怪,我们一进入峡谷,便有个个的路标指引。路程虽坎坷,我们却真的进入了草原。待回头看时。那路标竟又全部消失不见了。”
“高人?路标?!”林晚荣听得目瞪口呆,难道是安姐姐所为?!可是我在巴彦浩特力斩拉布里时,那是安姐姐的杰作,按照日程推算,她是一直跟随我身边的。就算狐狸姐姐会分身术,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贺兰山和草原吧。这个,实在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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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前几日里的一场大雨,将峡谷里的道路冲垮了。要想再横穿贺兰山进入草原。怕是不可能了。”许震满是遗憾地说道。
巴彦浩特已破,胡人一旦退回草原,这条神奇地通道也失去了原有的战略意义,林晚荣倒不觉得如何可惜。只是许震如何找到他们现在的位置,却是让他惊奇地。
“我们进入草原之后,先到了巴彦浩特,又到了达兰扎,几次差点便与胡人铁骑相遇。每到关键时刻,便会有人与我们指寻方向!”许震说着,自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纸团。递给林晚荣。
那纸团是一副简单的地图,没写一个字,只细细勾勒了几个部落的位置。加重加粗的线路,便是林晚荣行军经历的路线。新近的一个部落,正是离着他们四百多里的赤塔。
线路清晰,笔迹娟秀,似是女子手笔。但从这简单的线条来看。却察不出是何人所写。
“我们便顺着这地图一路寻来,在前方被几路斥候兄弟发觉,这才找到将军。”许震总算将一路的行程说清楚了。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接过胡不归递过的水囊,饥渴的咕嘟咕嘟大吸了几口。
雨点滴滴打在纸团上,发出沙沙地轻响,林晚荣盯住那纸团,心里满是疑惑。能画出这样一副清晰的线路图,那应该是对这五千人马的行踪极为了解之人,最大的嫌疑非安姐姐莫属。可是,狐狸姐姐今晨才离去。并没提起过这事,她应该不知情。而且,从时间上来推断,安姐姐这几天一直跟在我身边,她没有时间为许震指引道路。
如此助我、又能隐身我身边不为我所察的女子,合计也就那么几个。仙儿、青旋、安姐姐、宁雨昔,都有这个本事。可是前两个远在京城,后面一个才刚刚离去,那剩下地――
“是宁仙子!!”林晚荣大叫一声,惊得跳了起来,急忙放眼四顾。
风雨苍茫中,天地幽暗,将士们厉马前进,不曾有一丝的懈怠,哪里能看到宁仙子的身影。心思顿开之下,细细揣摩那纸上地线路,竟是越看越像宁雨昔淡淡的眉线。以宁仙子的性格,若她真的暗中跟随,只会比安碧如更安静、更微不可察。
原来安姐姐和宁仙子,竟然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边。林晚荣说不出的悲伤和欢喜,双目忍不住的湿润,有这一正一邪两位绝代妖娆千里相伴,若论天下最幸福之人,舍我其谁?!
他心动神摇之下,放眼四周飘摇的风雨,浙浙沥沥,婀婀娜娜,瞬间都化成了宁雨昔那动人的身影。
见他神色发愣,似喜似悲,高酋急忙拍拍他肩膀:“林兄弟,你怎么了?!”
林晚荣如梦初醒,摇头大笑道:“没事,我是太高兴了,有了贺兰山和徐小姐地消息,还见到了许震,我能不开心吗?!高大哥,胡大哥,我们一定会活着回来,我的,我深信不疑!!”
得知了贺兰山的消息,固然令人振奋,但也不至于兴奋成这样吧,高酋和老胡面面相觑,总觉得林将军似还隐瞒了什么别的好消息。
“将军,还有一事。”胡不归声音顿了顿,眉头锁了起来:“前方的斥候已经返回。果然不出你所料,额济纳和哈尔合林的联军到了达兰扎后,未有发现我们的行踪,迅疾启程折返。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之前被我们用计调往五原的那两万突厥骑兵。”
林晚荣淡淡哦了声,笑道:“他们会师了?这样说来,这折返回来的胡人,岂不是足有三万人马?!”
胡不归嗯了声,忧虑道:“几路加起来,足有三万人不止!而且行军速度极快,兼之天气晴朗,他们飞奔之下,眼下距离哈尔合林只有两百多里的路程了。”
林晚荣嘿了一声,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三万人就三万人吧,我们不需要和他们硬拼,三万也与三千无异。那就让我们与胡人赛赛脚力吧。小许,你和这十数号兄弟来的正好,咱们这次可要干票大的。传令下去,目标哈尔合林,全速前进。”
许震到来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军。贺兰山永不陷落的誓言。像风一样在每个人地耳边回荡,让这些深入草原、孤军奋战的勇士们,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是一种久违了的、血脉相连地感觉。
暴雨下个不停。却浇不灭大华虎狼之师火一般的热情,他们爆发了所有的潜力,尽情飞奔着,欢笑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这滂沱大雨仿佛成了对他们最好的洗礼。
突厥人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一刻不停的往回飞奔,双方的比赛变成了脚程与耐力的比拼。
当胡人距此还有两百里的消息传来时,五千大华骑兵已经悄无声息、杀气腾腾的出现在了哈尔合林外围。
青色苍穹下,巨大地突厥部落像是一把连天的大伞,无数的帐篷在风雨中显得如此地苍白无力。等待它们的,将是大华将士火热的马蹄。
“将军,动手吧。”方才与林晚荣会合的许震。年轻的脸上洋溢着腾腾地杀气。对于他来说,火烧巴彦浩特、奇袭达兰扎都只是林将军制造的传说,真正在草原上、在突厥人的老窝里与胡人交手,这还是他地第一次。贺兰山的血战历历在目,他眼中射出熊熊的火焰。脸上素筋暴起着向林晚荣请战。
林晚荣微微点头。大眼一瞪。目光扫过身前那排地整整齐齐、巍峨地五千壮士:“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吼――吼――”将士们地咆哮声。穿透那渐渐消逝地风雨。直冲天际。
林晚荣双手一挥。那整齐地怒吼便停止了。
“哈尔合林这个小小地部落,不是我们最终地目标。但是。却是我们必须通过地道路。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地战刀快、准、狠。用你们无敌地马蹄。踩踏过突厥人地帐篷。我们不会停留。但是。伤痛却会永远留在胡人心中!”
他清越地声音飘出去老远,在将士们耳边激荡。
“点火把!”胡不归地大喊穿透云霄。“砰”地一声。无数地火折子同时响起,熊熊燃烧地火炬。瞬间照亮了半边天际。将士们兴奋地脸颊被染得通红。
这突然燃起地亮光。像是闪耀过天空地雷电一样。迅速惊醒了沉睡在帐篷中地突厥人。他们睡眼惺忪地冲出毡房。便看见了毕生难以忘怀地一幕。
火把照亮了天空。无数张冰冷而残酷地脸庞近在咫尺,他们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唯一沸腾地。是他们眼中熊熊燃烧地火焰。
“大华人来了!”也不知是哪里率先响起地一声凄喊,顿时惊醒了突厥人。他们发疯一般地掉头回跑。向马厩冲去。
“为了贺兰山死去地弟兄。杀啊!”许震地一声火吼划破天空。无数匹奔腾地骏马像是瞬间移动地乌云。向着哈尔合林冲去。仓皇起身迎敌地突厥人。赤裸着精壮地上身。弓箭都未来得及佩带,便挥舞着大刀向这如乌云一般地大华精锐重来。
许震手起刀落,便有一颗血淋淋地人头旋转着飞上半空。正砸在旁边一个胡人地脸上。他这无敌地气势。就连见惯了残杀的突厥人也为之一凛。还未反应过来。大华人冰冷地刀枪已经刺进了他们地身体。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战斗。双方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马蹄踏过雪白地帐篷,无数朵鲜艳地血花在白色地纱布上绽放。将士们深知时间有限,将那快准狠三字诀用到了极致。连天地胡营弥漫在一片火光之中。
“禀将军。胡人地速度突然加快,他们地最先头部队,眼下离我们还有一百七十里地路程!”哈尔合林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前方斥候地报告回响在耳边。林晚荣点点头。对身边地胡不归打了个手势。
老胡跃马而出,战刀挥舞:“全军听令。目标额济纳。出发!”
玉伽地评论相当地准确。此时地大华骑兵,就是一支飘荡在草原上地流寇。劫掠完一个部落。便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风一般地速度。
额济纳部落紧邻伊吾,是通往死亡之海罗布泊地必经道路。离哈尔合林地路程不足百里。被激怒了地突厥人。奔行地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他们在两百里开外。自动分成两拨,一拨前往哈尔合林。而另一拨则拼死赶往还未受袭地额济纳。
当五千将士站在额济纳部落面前。胡不归也把突厥人地最新消息报了过来:“将军。胡人离着我们。只有六十里地了。”
百里外地哈尔合林风雨大作。这额济纳却是干净清爽。朗月当空。甚至能感觉微微地温热。隐隐听见远处大漠黄沙地咆哮声。
放眼望去。与额济纳相连地伊吾,一半是素青草原。另一边却是无边无际似雪地银沙。绿白两种颜色。在皎洁地月色中。泛着清冷地光辉。额济纳、伊吾。连通着死亡之海罗布泊。千年以来。传说从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死亡之海。即便是凶狠残暴地突厥人。也不敢进入这名闻遐迩地死亡之海。而额济纳。便是最靠近沙漠地部落。也是草原与罗布泊地一道分界线。
额济纳部落地帐篷里。挤满了惶恐地突厥人。面对从天而降地大华人。许多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确认了无数遍。他们才终于相信。大华人真地杀来了。一边是死亡之海。一边是大华铁骑。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地死结。他们眼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整日与沙漠为邻,突厥人对沙漠地厉害深有所知。相比死亡之海地威胁。他们宁愿去面对充满仇恨地大华人。
“好一个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勾!”眺望无边无际地沙漠。林晚荣轻轻吟了一句。对眼前地额济纳似乎视而不见。
胡不归有些焦急。小心翼翼开口道:“将军。胡人离我们仅剩六十里地了!”
六十里地。就算胡人飞起来了。没有半个时辰也绝对赶不到。而半个时辰。应该可以干很多事了!林晚荣微笑着竖起几根指头:“胡大哥,给你三盏茶地功夫。够不够?!”
几盏茶地功夫。时间是短了点。不过面对这完全一边倒地战场。胡不归找不到拒绝地理由。他哈地大笑一声。纵马向前冲去。身后地将士紧随其身后。旋风般冲入额济纳部落里。
与哈尔合林一样。额济纳部落地壮丁早已被抽调。剩余地寥寥百名壮汉。还不够大华骑兵塞牙缝地。一路血光之中。竟真如林晚荣所......说。不过几盏茶功夫。突厥狼旗便缓缓地坠落在了脚下。
额济纳与哈尔合林。身为突厥有数地两个大部落。给养极为丰富。不消林晚荣吩咐。将士们便补充水粮、更换战马,为进入沙漠作最后地准备。
胡不归身上绑满了干粮水囊。雄赳赳走过来。笑道:“林将军,我们都准备好了,大军什么时候开进沙漠?!”
老胡倒是个急性子,这是进沙漠,又不是去拜堂,那么着急做什么?林晚荣笑道:“别急,胡人还没有享用最后的晚餐呢。”
“什么最后的晚餐?!”胡不归不解的看着他。
林晚荣神秘一笑,摇摇头道:“胡大哥,我让你把额济纳剩余的桐油全部集中起来,进行的如何了?!”
“除了取一些我们备用外,剩余的全部集中起来了。”胡不归点点头,又奇怪的望他一眼:“林将军,你不让我们烧帐篷,又取了这么多桐油,难道是要烤火?!”
“确实是要烤火,不过是给胡人烤火。”林晚荣嘻嘻一笑:“胡大哥,你去找上几百个兄弟,将这些桐油泼到胡人的帐篷上。记住,每一个帐篷多少都要洒上一些,帐篷之间铺上干草,再洒桐油。咱们给胡人玩个火烧连营!”
原来是这么回事,胡不归恍然大悟的哦了声,临进沙漠了,都还不忘给胡人玩记狠的,林兄弟果然是神人啊。
清冷的月光洒落草原大漠,远远的天际,忽然掀起冲天的烟雾,轰隆轰隆,春雷般沉闷的马蹄声传入耳膜,大地顿时震颤起来。尚隔着数十里地,就有这般规模和气势,胡人铁蹄果然名不虚传。
胡不归凝神听了会,正色道:“这胡人够看的起我们啊,看这气势响动,只怕足有两万余骑兵不止。”
林晚荣微微一笑。叹道:“不是他们看得起我们,而是在哈尔合林失陷之后,他们已经判断出了我们下一站必是相邻的额济纳,所以才调集重兵往这边追来。突厥人里面,果然也有高人那。”
他猛一挥手,五千将士翻身上马,整理了身上的行囊干粮,便整齐往那草原与沙漠的交界线踏去。
方才靠近沙漠,便有嗖嗖的风声带着凄厉的怪啸在耳边闪烁,所有人不自觉的缩回了脖子,将脸埋在了衣服里。
几股冷冷的风沙吹落过来,打了林晚荣一嘴一脸,他急忙呸呸两口,怒道:“沙漠这个老娘们还没漱口,竟然也敢和我亲热!太没天理了!!”众人哗然大笑,临近死亡之海那压抑的气氛顿时缓解了许多。
在沙漠边缘站定,林晚荣朝老高摆摆手:“许震,高大哥,你二人带领弟兄们立即进沙漠――”
许震二人同时一惊:“那你呢?!”
林晚荣笑道:“我与胡大哥殿后,与这些胡人,玩一个火烧连营的游戏。”
火烧连营?他们二人虽不知道林晚荣在说什么,但这么长时间的生死与共,早已建立起了无间的信任。
许震坚定的嗯了一声,抱拳道:“末将遵命!”他拨转马头,微一挥手,五千将士便鱼贯而入,踏进那茫茫的风沙之中。
生死之间的信任最让人感动,见五千将士如此的信赖自己,林晚荣奋力一捏拳头,低吼两声,给自己打劲。
“将军,胡人来了!!!”胡不归挥手一指,满天飞扬的尘土中,数十杆狼旗高高飘扬,黑压压的胡人铁骑似是旋风般,掀起无边的尘沙,穿过额济纳部落的帐篷,直往沙漠边缘冲来。
果真如胡不归所说,眼前的胡人足有两万不止,他们的先头[灯]~火&书.城部队穿过了额济纳部落的帐篷,后续骑兵却还在帐篷外等待前进,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那领头的胡人,冲到离沙漠边缘还有几百丈的距离,忽然用力一挥手,他身后的胡人便齐刷刷的停下了。整个战场除了战马的喷嚏,竟是鸦雀无声,寂静之极。
远远的,草原与沙漠的交界处,静静的立着两匹战马。两个大华人端坐马背上,一人持刀,一人持弓,皆是黑脸黄肤,萧杀肃穆。
“嘶――”大华人的战马忽地一声仰天长鸣,翘首起跳,那人抓紧马缰,身随骏马起伏。月色低落,仿佛正抵在他背后,大漠风沙漫天,掀起他的长袍发髻,滚滚尘沙打在他的背上脸上,苍凉萧索,却又有一股难言的杀气。
“大华林三在此,谁敢与我一战?!”那黑脸黑膛的大华人放声怒吼,声音穿透草原沙漠,冷眼冷脸中,便如映在晶莹月色中的黑色杀神,叫人望而生畏。
他的声音直直传出去老远,后续的胡人还在拼命往额济纳的帐篷中涌去,前线对峙的双方却是寂静一片。
领头的胡人缓缓揭去头上头盔,露出深凹的眼眶,颧起的脸骨,湛蓝的眼神微微闪烁。他远远的朝着林晚荣一抱拳,用略带生硬的大华语喊道:“林大人,久违了!禄东赞在此,恭迎大人驾临草原!”
果然是突厥国师禄东赞!他竟然从五原赶回了草原,难怪能有那般智谋!
林晚荣哈哈大笑,抱拳道:“林某何德何能,竟劳国师大人亲自相迎。惭愧,惭愧!时隔数月不见,禄兄精神更胜往昔,实在可喜可贺!”
禄东赞打马上前,眼望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诚挚道:“林大人,您一马深入草原,割断我突厥生命给养,挽救贺兰山于危难。从敌人的角度来讲,我该恨您。但从谋略与胆色来讲,你是大华最聪明的人,更是我禄东赞最为佩服的人!
第五六五章 “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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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东赞这人,确实够聪明,如果不是两国交战的话,做个朋友倒也挺合适。林晚荣豪迈一笑,大声道:“禄兄谬赞了。老实说,在突厥人里面,我最欣赏的就是禄兄你了。如果不是打仗,我们一起喝喝酒聊聊天,那也是一件极快活的事情。”
“林大人,您这一句话,叫禄东赞万分的骄傲!”突厥国师脸上现出几分骄傲和欣喜:“你要喝酒聊天,禄东赞一定奉陪,而且,还会有令您意外的惊喜!但是,眼下,大人还是先从死亡沙漠的边缘退回来吧,那里,是我最勇猛的突厥勇士也不敢涉足的禁区!禄东赞绝不愿意看着自己最佩服的人,葬身死亡之海。”
林晚荣嘻嘻一笑:“禄兄的意思是,我从死亡之海退回,然后等着你来捉我?这算盘倒也不错啊!”
禄东赞急忙摇头:“我怎会捉你,大人想岔了。你是大华最聪明的人,在我们突厥,也找不出几个比你强的。我们突厥人,最佩服的就是强者与勇士。您已经用您的机灵勇敢、聪明才智证明了您是真正的勇士。只要你愿意从死亡之海的边缘走回来,禄东赞向你保证,我突厥一定以国士之礼相待。你想要任何的官职,毗迦可汗都会封赏于你!”
任何官职都可以封赏?突厥人果然够看得起我的。林晚荣哈哈笑道:“禄兄,我真的当什么官都可以?!”
见他似有意动,禄东赞欣喜的急忙点头:“任何职位,随大人挑选!”
“这么说来,我要当你们突厥可汗。那也是没问题的了?!”林晚荣嘻嘻笑道。
对面的突厥人面色大变,个个对他怒目而视,嘈杂地骂声响个不停。
禄东赞面色尴尬的挥挥手,制止了属下的议论:“大人说笑了。是自可汗而下的职位,任大人挑选。”
林晚荣放声大笑,摆摆手道:“这个就没意思了。禄老兄,你也知道我在大华的情况,我两个老婆是公主,老丈人是当朝天子。只要我愿意,本大人可以在大华朝中横着走。哪还用得着到你们突厥来受制于人?你要有诚意点。就请我来做个可汗,本大人还可以考虑考虑。嘿嘿。”
果然是一个狂妄的大华人,简直是欺人太甚!禄东赞背后的胡人哇哇大叫着。愤怒的难以压制。突厥国师咬了咬牙,大声道:“林大人,您所说的这个,禄东赞做不了主。我唯一能保证的是,只要你有能力,奇迹也许就会发生!”
“那就是说,我现在还当不了可汗了?!”林晚荣摇头叹息:“遗憾。真遗憾!禄兄。看来咱们也只有战场上见了!!”大华人奋力扬起手中地钢刀,坚韧之色一览无余。
禄东赞看他一眼。微微摇头:“大人,何必呢?!你背后是有去无回的死亡之海,前面是无敌地突厥铁骑。你已经无处可去了!还望大人谨慎三思!”
“不用三思了!”林晚荣哈哈一笑,催动战马缓缓上前几步:“林某人虽然性格不太光明,但也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我大华儿男,宁愿站着死,不可跪着生!禄兄,你们突厥人不是喜好决斗吗?那好,我就以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的名义,请求与禄兄决看一手小说希望你加入[灯]~火&书.城斗,你可敢应战?!”
决斗?望望林晚荣身前孤单单地二人,再看看身后的数万雄师,禄东赞放声大笑道:“林大人,您除了智谋超群外,脸皮之厚,也堪称一绝!在已身陷死境的情况下,这决斗还有必要吗?禄东赞可不是那样的傻子!”
“没说的,禄兄,你是真正的聪明人!”林晚荣叹息着摇头:“不过,你说我身陷死境,我倒不那么赞成。最起码,我还有一着很厉害的棋没有使出呢。”
“什么棋?!”禄东赞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林晚荣踏马上前两步,微笑道:“没什么,一把小小地金刀而已!――哦,禄兄,那金刀你应该收到了吧?!”
禄东赞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抖地现出一把精巧地弯刀,美丽小巧,金光闪闪,正是月牙儿视若性命的金刀。“林大人,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金刀地主人,现在在哪里?!”
禄东赞眼神闪烁,神色严肃,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道:“她现在在哪里,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她过的应该比我好,最起码不会面对如此众多的明枪暗箭!”
“那就好!”突厥国师点头应了声,肃穆道:“林大人,禄东赞可以与你谈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林晚荣眼睛眨了眨。
“只要你愿意释放这金刀地主人,”禄东赞严肃道:“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我们可以让你安然踏出草原!”
安然踏出草原?林晚荣心动了动,禄东赞出手就是大手笔,这玉伽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如何?!”见他低头沉思,禄东赞疾声问道。
林晚荣抬头看他一眼,笑道:“有那么点意思。不过,禄兄你也知道,我是做生意出身的,赔本的买卖坚决不做。这位玉伽小姐,应该不止卖这么个价钱吧!”
好一个做买卖的,竟然将玉伽小姐论斤卖了。见林晚荣贼眉鼠眼的偷笑,禄东赞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的怒了:“那你还想怎样?”
“这还用问,加码啊!”林晚荣不紧不慢道:“例如,你们突厥承认战败,签订文书,解散军队,割地赔款,年纳岁供,开放两国自由贸易、教授华语,允许两地自由迁徙、通商、通婚、通邮…….”
他一口气罗列出了林林总总几十条,禄东赞气得脸色煞白,一挥手道:“林大人,你太狂妄了!既是如此。那禄东赞就得罪了,捉住了你,不愁找不到金刀主人!儿郎们,活捉林三者,赏牛羊千头,汗血宝马三匹,赐封第一勇士!”
牛羊千头、宝马三匹?原来老子都是卖的畜生价!!林晚荣气得吐血,禄东赞这厮,太不给面子了。他不了解突厥人的封赏,自以为卖出了畜生价。却哪里知道。这千头牛羊、三匹汗血宝马,价值几可倾城。几乎就是突厥人最高的物质奖赏了!
重赏之下,尘土飞扬。成千上万地突厥铁骑,气势汹汹,疾踏而来,手中马刀闪着银亮的光辉,地动山摇。
林晚荣和胡不归站在草原与沙漠交界处,冷冷望着眼前如水银泻地般攻来的突厥人,那狰狞的面孔、狂野的眼神清晰可见。巨大的蹄声与地面共振。几将耳膜震破。
两万多突厥人已被额济纳的毡房隔成了三截,拥挤不堪。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挥手:“火烧连营!!胡大哥。看你的了!”
“得令!”胡不归怒吼一声,点燃箭头的烈焰,他身形略弯。手中的巨弓仰天上翘,熊熊燃烧地火箭便搭在了弦上。
望着胡不归手中巨大的弯弓火箭,禄东赞眼睛眨了眨,回头望见额济纳那连天地毡房,和充斥其间、连绵不绝踏入的突厥铁骑,他猛地脸色一变,用突厥语大喝道:“快离开毡房,他们要用火攻!”
“晚了!”林晚荣放声大笑:“禄兄,我就放个烟花给你看看!”
话音未落,胡不归嘿地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巨弓,那熊熊燃烧的火箭便如一颗长了眼睛的流星般疾射而出,正落在额济纳正中一处毡房上。
“轰”,火光冲天而起,泼洒了桐油的毡房瞬间便被大火吞噬,帐篷之间的干草迅速燃烧,将这火势一片一片的传导开去。正往部落中挤进的突厥大马受惊之下,长声哀鸣,再也不受骑士地控制,撒蹄就往四面奔去。
胡不归“嗖”“嗖”地又射出两记火箭,帐篷熊熊燃烧,额济纳部落弥漫在一片火光之中,突厥大马发疯一般的四处奔跑着,挤撞之下,人仰马翻,哀嚎响个不停!
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大华人竟也能耍出诡计来,禄东赞脸色涨红大喝一声,挥动马刀,率领突厥铁骑直往林晚荣二人冲来。
嗖嗖箭雨自身边划过,仿佛草原地风一般迅疾,见那额济纳已成一片火海,无数的突厥人正忙着取水救火。汹涌的胡人铁骑,像是乌云般踏来,林晚荣调转马头,看着禄东赞涨红地脸庞哈哈大笑道:“禄兄,后会有期了!胡大哥,我们走!!”
他二人同时挥鞭打马,突厥神骏仰天嘶鸣一声,前蹄抬起身子疾跃,瞬间便跨过草原,直往大漠风沙中奔去。皑皑风沙疾声而起,呼啸着将他们的身体卷入其中,眨眼就看不清晰了。
“吁――”行到沙漠边线,突厥人的铁骑便齐刷刷的停住了,望着那满天飞舞的狂沙,他们脸上现出深深的恐惧之色,竟无一人敢踏入其中。无边箭雨带着啸叫直往沙漠深处射去。只是那风沙漫漫,哪里能看到大华人的身影。
这死亡之海从没有人活着走出过,更无人知道它通往哪里,没想到大华人竟然有这般气概,置生死于不顾,毅然而然的闯入了其中。
禄东赞停留在沙漠边缘,沉吟了半晌,忽地点点头,取过身边一只重箭,将手中的物事紧紧绑在箭身上。“嗖”的尖锐呼啸,那箭头旋转着冲向天际,直往沙漠深处射去――
“咣当”一声,箭头重重的落在沙地上,倒把林晚荣吓了一跳。胡不归把目光自沙漠边缘的胡人身上收回来,望着那箭身,惊奇道:“咦,上面有东西?!”
风沙极大,箭身上片刻之间便积聚了一层薄薄的黄土,林晚荣跳下马去,捡拾起箭身。
这重箭乃是突厥人专破盔甲所用,箭身宽大厚重,入手极沉。擦去尘土,便见箭上用黄色的金线,绑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打开那盒子,一阵金光扑面而来,倒将林晚荣晃的微一愣神。
胡不归惊道:“这不是玉伽的金刀么?胡人又还给我们干什么?!”
林晚荣也是看的迷糊,这金刀分明是玉伽赠送给情郎的定情之物,无数的突厥人为了它连性命都不顾了,禄东赞怎么又把它送回来了?
老胡笑着道:“将军,弄不好这玉伽就是禄东赞的女儿,突厥国师是看上了你的人品,想叫玉伽把这金刀送与你,招你做女婿呢!!”
林晚荣仔细研究了那金刀,并未见禄东赞做手脚,便将小刀收进怀里,笑道:“玉伽是禄东赞的女儿?!歹竹出好笋?!胡大哥你也忒能猜了!你还不如说她就是突厥可汗,要招我做汗王呢,那我心里还好过一点,哈哈!”
胡不归也是莞尔,说我胡诌,林将军却比我更能瞎掰扯。他目力甚好,眼光落在那几乎被黄沙覆盖的盒子上,隐隐有绢帛露出一角,老胡顿时惊了声:“将军,好像还有封信!”
方才只顾着看金刀了,倒是没有注意盒子里还有封绢书。林晚荣拍了拍盒上的尘沙,将那绢布扯出来,就着月光扫了一眼。
那绢帛柔软细腻,歪歪扭扭写着六个大字:“一切皆有可能!”
第五六六章 好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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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帛上的字迹别别扭扭,连大华孩童的笔迹都不如,想来应该是禄东赞所书,他把金刀还回来,又写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切皆有可能?!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呢,禄东赞想给谁做广告?
想来想去,怎么也搞不明白,索性懒得管他了。将那金刀书信一股脑的塞进怀里,向胡不归笑道:“这禄东赞的大华语说的倒也勉勉强强,怎么写起字来连我都不如。可惜,可惜!”
“是挺可惜的,”胡不归笑着道:“不过要说起突厥人写大华字,我看那位月牙儿小姐应该是一把好手。这女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精通大华文化,智慧和风范皆都高人一筹,禄东赞宁愿放了我们,也要确保她的安全。这女子定然是个顶尖人物!”
林晚荣点了点头:“每个民族都会有杰出的人物,这并不稀奇。关键是要看这些杰出人物把聪明才智用在什么地方。像玉伽那样整天想着靠掠夺别人来改善族人的生活,其结果,只能适得其反。”
胡不归深以为然的点头,对林晚荣的话极为赞成。
月朗星稀,风沙越来越大,夜色下,大漠皎洁如雪,连那夜空也是淡淡的白色。银色的沙地上,印着一片浅浅的马蹄,缓缓向大漠深处延伸而去。
风沙刮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二人沿着沙漠里的浅蹄印子飞奔一阵,小半个时辰之后。便看见了大队人马的踪影。
高酋压在队伍最后,不时回头张望。看见他二人地身影。顿时兴奋的直挥大手:“林兄弟。老胡。我们在这里!”
见到林晚荣与胡不归安然归来。五千将士兴奋地大声疾呼、欢声一片。那快活地气势,顿将大漠地风沙都掩盖了。
死亡之海罗布泊。起自祁连山脉。自甘肃敦煌向北蔓延。直至高昌、天山脚下。其北依天山余脉。南临阿尔金山北路麓与昆仓山山脉东北角。东接敦煌。西连塔克拉玛干沙漠。死亡之海中,处处都是金字塔形地沙丘。屹立于平原中。高可达数百丈。大漠狂风将这些沙墙吹起。高度可再升数倍。便如大山倒塌。甚是恐怖吓人。
罗布泊里一年四季干旱。几乎从不下雨。这种条件下。极少有动植物能够生存。故名“死亡之海”。
自伊吾进入罗布泊。已经是死亡之海地后半程了。但是在茫茫地沙漠里接连行进了三天。放眼望去。依然是黄沙漫天飞舞。看不见日月星辰。更看不到一丝绿色。若不是领头的胡不归不断地用罗盘指正着方向。林晚荣几乎要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娘地,果然是死亡之海,”黄沙上传来地灼热高温。让每个战士都汗流浃背。许多人都脱下上衣。赤膊上路。老高抹了抹额头上滚滚地汗珠。打开水囊舔了舔。又小心翼翼地将那珍若生命的水囊挂在腰间。吐着舌头喘气:“走了几天几夜。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兔子都不拉屎。鸟毛更看不到一根。这路哪是人走地?!”
胡不归将罗盘收进行囊里。笑着道:“高兄弟第一次走大漠。有这感觉也不奇怪。别说是你了。我老胡这些年来来往往地沙漠不下万里。自以为早已看穿了大漠地嘴脸。可从进了罗布泊。我才明白,以前行地那些道路真叫个平坦!进了罗布泊,别说是鸟毛,长腿地、长刺儿地。竟是一样没见着。这死亡之海,果真是名不虚传。”
他说了几句。口里一阵干涸。也学老高那样在水囊边舔了舔。自进入沙漠。林晚荣便下了死命令。大军每日只有两餐。每餐仅限小份干粮。饮水更是严格限制。不到时辰、不到地点。不许擅自饮水。对战马地粮草补充,也采用类似办法。
沙漠里行军。水和粮食地重要性不言而喻,五千将士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毫无保留地执行这一命令。三天下来,竟无一人违反过。
眼下又到了补充给养地时间,大队人马停下来。胡不归四处瞅了几眼,却没见着林晚荣地影子。高酋拉住他。指着队伍中唯一地马车。笑道:“别找了。在那里!!”
“玉伽小姐。我兄弟如何了?!”望着李武陵苍白地脸颊,林晚荣紧皱着眉头。眼中闪过深深地忧虑。进入沙漠三天了。给养越来越困难。李武陵地情形却一直没有明显好转,这个可真是愁煞人了。
突厥少女翻看了李武陵地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才冷冷开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几日的急行军下来。由于缺水。她地红唇微微发干。脸色虽有些苍白。肌肤却仍是光洁湿润、一尘不染,叫林晚荣看地惊叹不已,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从小泡牛奶长大地。
不告诉我?林晚荣哈哈大笑。自怀里摸出把金光灿灿地小刀。在她面前晃了晃,又飞快地藏进了怀里。
玉伽一惊。接着便是大喜着扑过来:“我地金刀?!窝老攻,你快还给我!!”
突厥少女疾扑之下。正钻进他胸前,双手便扯住他衣裳扒扯。
这丫头疯了?!脱男人衣服地事情也能干出来。突厥女人真是强悍啊。林晚荣大惊失色。赶紧捂住自己地衣裳,怒道:“你。你干什么?现在可是光天化日。士可奸,不可辱!”
玉伽又气又羞,索性便握住他衣裳使劲扯拉:“你,你把金刀还给我!”
“叮”一声脆响,她用力拉拽之下,林晚荣胸前一松,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在车厢地板上,摇摇晃晃地滚出去老远。
“我地暗器!”林晚荣大叫一声。便要抢过去。那东西落在月牙儿脚下。玉伽眼疾手快,猛地一下抓在了手中。定睛看去。握在手中地。竟是个小小地铜板。她扫了一眼。便愣了。
林晚荣嗖地往她手里夺去。怒道:“敢跟铁公鸡抢钱?你不要命了。快把钱还给我!!”
月牙儿咬咬牙。将那铜钱抓在手里握地紧紧。两手抱住,死也不肯松开。
这玉伽可真够倔地!林晚荣双手双脚数肢同时上阵。额头汗珠滴答滴答往下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有掰开她掌心。二人你争我夺。怒目而视中面面相对。距离极近。便能闻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待看清那近在咫尺地彼此的面容,二人忍不住地同时一滞。手上动作便慢了下来。
玉伽美丽地唇角倔强上翘。晶莹地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林晚荣看地大烦。松开手道:“好了。好了。送给你就是了!奶奶地。今天走霉运。平白无故丢了一文钱,老子要心疼好几年!”
――――――
“噗嗤”。玉伽掩唇轻笑。那铜钱便放在嘴边。旋即她似觉得状态不对。急忙又冷起了脸来。
我就不信制不了你!林晚荣擦擦手上汗珠。自怀里掏出金刀用力地挥了挥,嘿嘿道:“小妹妹。这个。你还要不要了?!”
玉伽见状大急:“你。你把金刀还给我!”
“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林晚荣嬉笑道:“等我兄弟醒过来。这金刀就是你地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斟酌吧。”
见这流寇得意洋洋地贼笑,玉伽咬牙哼哼。小声道:“卑鄙。早知道你会提出这无耻地条件!”
“卑鄙无耻地名声我背了好些年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两回。”林晚荣嘿嘿道:“痛快点,一句话。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还能不答应吗?!这流寇是吃定我了!玉伽有些着恼,却又有些无奈,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等这病人醒来。你就将金刀还给我――你说话可算数?!”
“我要说话不算数,就罚我这辈子都被我老婆当马骑!”林晚荣右手高举。庄重发誓。
无耻地流寇!玉伽脸儿一红。咬咬牙道:“那好。三日之内,我必让你归还金刀。”
“凭什么?!”林晚荣嘿了一声,大马金刀地反问。
月牙儿恼火地看他一眼:“问我――你自己不带脑子地吗?”
林晚荣刷地跳起来。差点将车厢壁都顶穿了:“你。你是说,小李子三天内就可以醒来?!玉伽小姐。你能不能再说一次。刚才我没听清!”
“懒得和你说了!”玉伽偏过头去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三天!三天后小李子就要醒来了!望着李武陵苍白地脸颊。聆听他缓缓地呼吸,林晚荣激动地难以自抑,喉咙阵阵发干。他颤抖着取下腰间地水囊,用手摇了摇。水囊里空空瘪瘪,只剩下个底了。
刚把水囊举到嘴边,正要吸上几口。却见玉伽奇怪地盯住了他,眼中神光闪烁。望见突厥少女略微干裂地嘴唇,应该有两日没有进水了,林晚荣嘻嘻笑着将水囊递过去:“小妹妹,你救我兄弟,这清水是我谢你地。快喝吧!”
玉伽俏脸微热,急呸了声,将他水囊推回去:“我才不要你地东西,脏兮兮的。”
进沙漠之前。每个人都补充了水源的,这玉伽也不例外,还是林晚荣亲手替她装满地水囊。他哈哈笑道:“看你地样子,应该是两天没喝水了吧。这沙漠里清水虽贵如黄金,但也不能舍不得喝啊,还是性命要紧。”
“要你管?!”玉伽不屑地摇摇头,伸出细嫩地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小手珠圆玉润、白嫩光滑,林晚荣看地正迷,忽地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起身怒喝:“你,你拿清水洗手?!”
“那又怎样?”玉伽冷道:“不仅洗手,我还洗脸!”
“你,你――”林晚荣气得老脸发紫,在这滴水贵如黄金地沙漠里,这女人竟然拿救命地水来洗手洗脸,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望见这流寇浑身发颤,气得说不出话来,玉伽竟是微微一笑:“女子爱美乃是天性,我用自己地水囊洗手洗脸,就算死在沙漠里,也是我自己地事情,与任何人无干!要你来管个什么?!”
“我信了你地邪!不可理喻的女人!”哗啦掀开帘子便跳下马车,流寇那愤愤不平地骂声直直传入耳中。玉伽秀眉低垂,默默无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沉默间,那帘子却又风一般地飘了起来,流寇地黑脸自车厢外探进来,手中举着他那空空的水囊,恶狠狠道:“张嘴――”
“为何?!”玉伽倔强地摇头。
林晚荣恼怒之下,捏住她洁白地脖子,玉伽便被迫张开了口:“你死不死无所谓,但是我的兄弟不能死!你一定要给我撑足三天,快喝――”
水囊里仅余的几口清水,便缓缓流入了玉伽口中。她几天未进水了,清泉进入口中地感觉,无比的甘甜,突厥少女呛的咳嗽起来,泪珠忽然落了下来。
“有什么好哭地!”望着那空空如也地水囊,林晚荣放开玉伽,怒哼了一声:“没见过这么不听话地女人!赔钱又赔水――盘古开天地,这样亏本地买卖,我林某人是头一遭!”
懒得看这突厥女人的泪水,他转身扬长而去,空空地水囊挂在腰间摇摆,远远望去,便像是个漂浮地葫芦。
玉伽看着他地背影,哭着哭着,忽地噗嗤一笑,掩面轻道:“好傻的人!”
她嘴角轻笑,微蓝的双眸中秋波荡漾,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第五六七章 白发银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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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与胡不归正说笑着,就见林晚荣从李武陵的马车上跳下来,眼瞪得老大,脸黑的跟炭似的,径直朝这边走来。
“这是怎么了?!”老高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满是疑问。
胡不归取过挂起腰间的水囊,递给林晚荣道:“天真热!林将军,快,喝口水!!”
林晚荣抹了汗珠,摆摆手,将水囊挡了回去:“胡大哥你用吧,我刚才喝过了。”
看着他干涩发白的嘴唇,胡不归皱着眉头,瓮声道:“什么喝过了,将军不要哄我!你昨日把你水囊里的清水都灌进小李子的水囊中了,什么时候喝过水了?!将军你心疼兄弟,但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老胡倒是个有心人。林晚荣笑着道:“胡大哥放心吧,我要真渴的时候,会找你的,你也知道我这人最狡诈了,怎么会跟你客气呢,哈哈!”
看林晚荣笑嘻嘻的样子,知道多劝无用,胡不归只得收回了水囊。
“林兄弟,这就是你说的什么丝绸之路吗――”高酋四处望了一眼,风声呼啸,黄沙淼淼,虽已是夜幕渐渐降临,黄沙散发出的热量仍是炙烤着脚掌像火一般发烫,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背上,极是难受。
沙漠行军不比平原,为免烈日灼晒无故的消耗体力和水分,大家都是昼伏夜出,日头正盛的时候驻扎休息,太阳西落的时候启程前进、宿夜行军。饶是如此,沙漠之海的威力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这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就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一阵。
“――既不见丝绸。又不见路。这名字起地,也太名不副实了吧!”老高脸色热地通红,叹息着满是疑惑的问了声。
“这叫丝绸之路不假,可这丝绸之路不是你想像中那样、到处铺着丝绸的道路――”林晚荣笑着摇了摇头:“简单点说,这丝绸之路,是我们大华,通向另一个大陆的贸易交通线。因为我们大华的丝绸光滑美丽、人见人爱。来往于欧亚大陆之间的商人。最喜欢将丝绸驼上马背驼背。贩卖到世界的另一端,因此,这条道路才有了一个美丽地名字,叫做丝绸之路。”
老高二人听得晕晕乎乎。完全不明白那世界另一端、欧亚大陆到底是指地什么地方。不过听林兄弟讲这丝绸之路地典故,倒的确是旅途中一件快乐的事情。他二人连连点头,呵呵笑了起来。
或许。知道越少,就越快活吧。看胡不归二人朴实憨厚的笑容。林晚荣突然有些羡慕起他们来――简单未必不是福分!
正要与他们打趣两句,身边却响起一个满是疑惑地声音:“世界的另一端、欧亚大陆,那是什么地方?!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林晚荣转头过去,就见一张美丽纯净地面孔,静静望着自己,却是突厥少女月牙儿。她不知何时到来。站在了他身旁。脚步轻的就像狸猫一般。
在这茫茫地死亡之海中,烈日黄沙。寸草不生。独自一人逃进沙漠,无异于自掘坟墓。以突厥少女的聪明,她绝不会干这样地傻事的。林晚荣甚至都懒得绑她。给了她充分的自由,随便她怎么溜达,有种你就逃给我看看!
玉伽眼睛睁得大大,轻咬着红唇,脸上满是疑问与渴望,正等待他的回答。
林晚荣嘿了声,也不理她,朝胡不归二人招招手:“两位大哥,我们换个地方讲故事吧,这里有人洗的太干净,我看不习惯。”
老胡二人虽听不明白他话里的针锋,但看那态度,也知道他是在给月牙儿摆脸色。
玉伽自是明白他意思,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地看他一眼,偏过头去轻哼了声:“小气地男人,笨的要命地男人!”
这二位地神态古里古怪,老高看的直眨眼,索性也不走了,一屁股坐到地上,笑着道:“既然休息,那就歇个彻底。大家都坐下吧,听林兄弟摆摆龙门阵!”
他屁股方挨到地上,却是唉哟一声,龇牙咧嘴地跳了起来。胡不归笑道:“高兄弟真够胆色,这么烫的沙子,你也敢往地上坐。”
“跟沙子无关,是地上有东西!”老高恨恨骂了声,朝方才坐下地地方踢了一脚。砰的轻响传来,几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满面惊骇。老高没骗人,沙子下竟然真的有东西。
林晚荣蹲下身去,也顾不得烫手,急急扒开那沙子,几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动作。
那银沙层层拨开,竟是一截干瘪的树桩。这树桩原本有两个壮汉的腰肢粗细,只是失去了水分渐渐枯萎,缩小的只剩几个巴掌见方,瘪的就像箩卜干!
“这是什么树、能生在死亡之海?!”还是玉伽先看口,也不知是在问谁……她缓缓蹲下身。与林晚荣并排伸出手去,缓缓抚摸那苍老的树干。
林晚荣长长嘘了口气:“这个叫做胡杨,乃是世界上生命力最顽强地树种。我大华曾有先人赞其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枯一千年,意喻其生命力之顽强,无人可敌。”
“最顽强地树?!”玉伽轻轻摩挲着那枯朽地树干,摇头微叹:“生而不死,死而不倒,倒而不枯。三千年的性命,却也敌不过这罗布尔地死亡之海,可怜,可叹。”
“她说罗布淖尔――请问罗布淖尔是哪里?”高酋小声问林兄弟。
“罗布淖尔?哦,可能是突厥地一个小村庄吧,不算很出名地。”林晚荣摸了摸鼻子,大咧咧解释。
“无知的人。”玉伽瞪他一眼,哼道:“罗布淖尔就是你们所说地罗布泊。在我们突厥语里,罗布泊就叫罗布淖尔。意思是千水聚集地美丽湖泊――哼,原来罗布泊是个小村庄,在窝老攻眼里。还算不得出名――玉伽倒是领教了你地博学。”
林晚荣老脸一热。打了个哈哈道:“突厥语嘛。不好听又不好记。我一时忘记了也情有可原。”
胡不归笑道:“什么千水聚集地美丽湖泊,笑死人了。这漫天地黄沙,兔子都不拉屎,哪里有什么湖泊。”
高酋也是赞同地哈哈大笑。玉伽微微摇头。轻蔑道:“你们大华人。对自己地历史都不了解。怎能不被人欺负?这罗布泊在千百年前,便是一处浩大的湖泊。你们先秦时地地理名着《山海经》将罗布泊称为幼泽.曾有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地美誉,后还有许多别样的称呼,如孔雀海、洛普池。个个都不离湖。身为大华人,却对此一无所知。连我这突厥人都为你们汗颜。”
老胡老高自幼耍刀弄枪,最喜欢看的是画册,哪里会读过什么《山海经》。被这突厥少女几句话下来,顿时受了些打击。惭愧地低下头去。
林晚荣哈哈笑道:“术业有专攻。了解历史。并非是让我们事无巨细、将每一件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若是这样。那大家就都成了历史学家了。说地不客气点。玉伽小姐你即使自诩为博古通今。也未必对你突厥大小事务都烂熟于心――”
月牙儿傲然一笑:“但凡我突厥史实,玉伽莫不知晓。”
“这么厉害?”林晚荣眼珠转了转。嘿嘿道:“那我就随便问问好了。请问玉伽小姐。你们突厥第一代可汗共有多少妃子?”
“我突厥天可汗前前后后封赏地女子。共计八十九人。”玉伽不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我哄你,你也未必知道。”
“他有这么多女人啊。那可比我种马多了。”林晚荣哈哈笑道:“那你知道你们第一代可汗,第一眼见这些女人,看地是哪个部位吗?!”
这种问题也问地出来――太他妈下流了。可是我好喜欢!!胡不归和高酋面面相觑。眼中淫光闪闪。放声狂笑了起来。
玉伽小脸气地通红,怒声道:“你。你下流!”
“我下流?!是你想岔了才对。”林晚荣嬉笑道:“让我来给你上一堂突厥历史课吧。你们那位天可汗,第一眼见女人。看地当然是女人地脸了。要不然你以为会是哪里。看腿看屁股地。那是见吗?!那是下流!!!”
玉伽愣了愣,旋即才意识过来。这流寇玩地是抠字眼游戏,连天可汗都被他骂了一回。
高酋拍着巴掌,贼笑兮兮道:“好一个看人先看脸。实在一语道出男人本色。高,实在是高啊!”
望着林晚荣得意的样子。突厥少女又气又恼,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良久才咬牙道:“分明是你引诱我故意想岔。你这人。只会胡搅蛮缠!”
林晚荣摇头叹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妹妹,你也太厉害了些,横竖一张嘴,怎么都是你对,还让不让人活了?”
“玉伽”之罪,何患无辞?他故意用了谐音来讥讽自己,突厥少女聪颖智慧,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分明是自己占优地事情,怎么被这流寇三言两语,竟完全掉转过来,他究竟有什么本事?
“好吧,既然你要说这罗布泊的来历,那我也讲一个美丽地故事。”林晚荣笑了笑,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出生王族地青年叫做罗布淖尔,他英俊潇洒,长得就和我差不多。罗布淖尔不愿继承王位,他要穿过沙漠,去龟兹学习歌舞。当走到塔里木盆地,他迷失了方向,饥渴劳累使他昏厥在地。濒死之下,却被风神的女儿米兰所救。这位米兰姑娘,天真可爱,美丽善良。二人一见钟情,倾心爱恋、难舍难分。风神发现女儿与凡人相爱,大怒之下,便刮瞎了罗布淖尔地眼睛,摔断了米兰地双腿,又将他们吹到东、西两面地荒漠上,罚他们终生无法相见。”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玉伽却是听得入神,忙道:“后来呢,后来他们怎样?”
但凡女孩听爱情故事,一定会追问结果。这是不可动摇地铁律。林晚荣暗自好笑,摇头叹了声:“二人天各一方。无法相见,正是思念如刀。刀刀催人老。美丽地少女米兰,每天思念情郎。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滚滚地泪水聚流成河。汇集成一片晶莹地湖泽。这就是传说中的罗布泊。千百年前地罗布泊。湖光山色,碧水蓝天。诸多河流注入其中。一脉相连。好似颗颗珍珠洒落大地。据说。那就是少女多情地泪珠。”
“后来,米兰姑娘思念成疾。魂归天外。那一夜之间。天地变色。湖泊干涸,美丽的罗布泊自此消失不见。唯留下这满地地银沙。传说这遍布天地地银沙。便是少女地白发所化。这个典故就叫做泪如米兰、白发银沙。”
论起讲故事地本事,林某人认了第二,天下无人敢认第一。他舌灿莲花,相比玉伽枯燥地引古论今。他却是简单直接、通俗易通。将这罗布泊地来历讲地荡气回肠、老少咸宜。连老高和胡不归这等莽汉。也是听得如痴如醉。
“泪如米兰。白发银沙!”玉伽忍不住地低下头去。轻轻自语,眼中闪过期冀和向往。这流寇就像个说书先生一样。先前弄个字谜让自己上当着恼。后面这故事却叫人刻骨铭心。一俗一雅。对比强烈。尤其“泪如米兰、白发银沙”这么两句。虽明知是他随口杜撰。却让人记忆刻骨,永难忘怀。
林晚荣笑道:“怎么样。这故事好玩吧?比你那搬弄什么《山海经》如何?!”
“都是编纂地。我才不信呢。”玉伽低下头去。轻轻抚摸着那胡杨树。无力说道。
高酋竖起大拇指。无限仰慕道:“林兄弟。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听你讲故事了。难怪那么多公主小姐都喜欢你呢!这行军枯燥寂寞,你能不能每隔上半个时辰就给我们讲讲故事呢?”
这淫货。当我是童话大王呢?林晚荣嘿了声,恨不得一脚将这老小子踹飞。
说了几句,胡不归将胡杨树地树桩搬开,忽见白光一闪,玉伽啊地一声惊叫。紧紧抱住了林晚荣地胳膊。
抬眼望去。那树桩下。竟有一截阴森白骨露了出来。玉伽吓得脸色发白。搂住林晚荣地胳膊。一刻也不敢松开。
女人真是很奇怪地动物。她们可以杀人不眨眼,却也可以在蚂蚁蟑螂前抬不起头来。林晚荣叹了声。与老高二人将那树桩完全挖开,却见下面密密麻麻,处处是白骨。
白骨纵横交错。形状凌乱。有马骨,也有人骨。初步数了数,至少有二三十人地样子,也不知死去多少岁月了。
“林兄弟。怎,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老高杀人杀地多了,可是在这无边地沙漠里,骤然瞅见这成堆地阴森白骨,却是恐惧起来。
林晚荣长长叹息:“丝绸之路,不仅仅有美丽地丝绸,还有嶙嶙白骨。这些,都是我们地先行者。”
这是丝绸之路上地一个商队,有那将近腐朽地数十根丝绸木卷为证。可能是由于粮草断绝,最终葬身沙漠中。
那白骨旁边,还有些残存地碎片零角,似是干枯地羊皮,玉伽一言不发,细细地整理着。
胡不归看了几眼,惊奇道:“好像有字!有大华语,还有突厥语!奇怪,我们大华人和胡人,怎么会在罗布泊搅到一起了呢?!”
这个没有什么奇怪地,林晚荣点头道:“丝绸之路,不仅属于我们,也属于其他民族,它是各族融合地一条通道。丝绸之路上地商贾,不分大华与突厥,都是勇敢地先行者,是我们地前辈。即使是两个不同地民族,他们也可以相互扶助、共同繁荣地。”
玉伽抬头看了他一眼,似在考虑他话中地意思,她微微沉思着,眼神渐渐迷茫,默默无语……――
关于罗布泊,本章中地传说诗句大多为真,米兰地故事也是真实范本,本文略加改良。泪如米兰、白发银沙地典故,则纯属三哥杜撰,各位精通地理史实地兄弟勿要较真。
第五六八章 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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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看——”胡不归挖开沙土,仔细清理树桩下的遗骸,忽然发现了什么,大声叫了起来。
林晚荣闻声望去,那厚厚的沙土下,隐隐约约露出两副完整的遗骨。这两副遗骨紧紧拥在一起,十指牢牢相扣,静静仰躺在地上。许多年的风吹雨打,他们的肉身早已化去,只留下皑皑白骨。
玉伽凝望着那紧紧相依的遗骸,良久才轻声道:“从体形上看,似是一男一女!”
“没准还是一对情侣,他们怎么会死在这沙漠中呢?!”林晚荣摇头叹息。突厥少女却已蹲下身去,缓缓的拨开遗骸身旁的沙土,隐隐露出些羊皮碎片。这羊皮经历风吹日晒,早已干涸黝黑,破碎成了零零片片。玉伽却是个好性子,她轻轻抹去尘沙,一点一点的将那破碎的羊皮拼了起来。
这羊皮上写着华语与突厥语两种文字,字迹虽是残缺不全,大意却仍的看的清晰。突厥少女仔细辨认着,脸色渐渐的沉寂下来,她忽然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脸上生出几丝怅然。
看玉伽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林晚荣凑上脸去,笑道:“这是什么?!是藏宝图还是武功秘籍?!每一次奇遇一定会碰到好东西,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
这人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玉伽气恼瞪他一眼:“为何美好的事情,到了你眼里,总会变得如此庸俗不堪——你自己看吧。”
也不知是哪里又惹到了这女子,她神情渐渐的冷了下来,盯住林晚荣,一言不发。
林晚荣凑上前去。盯住那羊皮仔细辨认了一阵,神色忽然变得古怪,他想笑,却又不好意思。
见林兄弟贼眉鼠眼、神情怪异,高酋忍不住的插嘴道:“林兄弟,这上面写的什么?”
林晚荣叹了口气,摇头道:“也没有什么,一封很古老地情书而已。”
“古老的情书?”胡不归笑着道:“这倒是奇了,既是情书,怎会用两种文字写成?难不成临到死了。他们还想将自己的情书通译成多国文字。”高酋点头嗯了声,显然也赞成胡不归的意见。
林晚荣望着那相拥的遗骸。沉声道:“之所以用两种文字写成,是因为。这一对情侣乃是出身于不同的民族。这男的,是我们大华人,而女的,则是突厥女子。”
大华男人和突厥女人?胡不归老高面面相觑。数百年来,大华和突厥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两族青年相恋,那是双方都极为忌惮的事情。没想到在这死亡之海深处。却埋有这么一对异族鸳鸯。
“这大华青年,乃出生书香世家。后家道中落,便弃文经商,往来于大华与突厥之间。他偶然之间这突厥女子相遇,二人渐渐产生了感情,私定了终身。但由于两国多年的战争,积怨极深,他们地恋情遭遇所有人的反对。这突厥女子便被族人以五十匹骏马作为交换,许配了一个同族地勇士。”
讲到这里,林晚荣摇摇头,叹息道:“不批评你们还真不行——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能就这样活生生的交易出去?你们到底把自己地同胞当成了什么?!”
他目光盯住玉伽,这话说给谁听,人人都知晓。突厥少女抬起头来,倔强道:“我族人的脾性,哪里用得着你们大华人来管?!”
“不要我们管,所以就闹出这样的悲剧了!不是你的族人相逼,他们会死吗?”林晚荣指着地上的遗骸,声音提大了些,恼火说道。
玉伽看他几眼,捏紧小拳头,冷冷道:“为何只说我们突厥?怎么不说你们大华?反对这亲事的,你们也有一份!要说逼死他们,也少不了你们的罪过!”
看这二人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老高老胡相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奇怪。本来这二位斗智斗勇也是常事,但像今天这样,每句话都要斗个来回,却是少见,看来玉伽地确是什么地方惹到了林将军。
老高呐呐笑了两声道:“林兄弟,事还没说完呢。那女人既然被许配给了别人,怎么又和她相好的,一起到了这罗布泊呢?”
“私奔呗,还能有什么办法。”林晚荣摇摇头,无奈道:“他们在婚礼前一夜出逃,却被这女子地族人发现,被追的无奈,二人一咬牙,就钻进了这渺无人烟的死亡之海。他们巧遇了这个商队,梦想跟着他们走穿丝绸之路,fei-teng-wen-xue手打。寻找属于自己地世界。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了,他们走进死亡之海,却再也没有走出来。从此化为沙漠里的一堆白骨,生生世世不再分离——素手青颜光华发,半是尘缘半是沙。我唤青天睁开眼,风霜怎奈并蒂花!,唉,好诗好诗,这位逝去的仁兄,不仅情诗写的好,这风流的精神,也颇有我当年的风范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胡不归二人听得感慨,方才听林兄弟讲这白发银沙的故事,没想到眨眼之间便有一个现实版本上演。
玉伽听他念诗,呆呆愣了良久,才摇头轻叹:“诗是好诗,人也痴情,难怪能叫我们突厥女子倾心。比那些不学无术、坑蒙拐骗的流寇要强上百倍了。”
这丫头也来讽刺我?要论起作诗、论起痴情,我可比这仁兄要强上百倍。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将头凑到玉伽面前:“月牙儿小妹妹,你们突厥女子的情书里写的什么,能不能叫我也看看?”
“你看的懂么?”突厥少女白他一眼,小心翼翼的捧紧了手中的羊皮。
论起突厥语,林晚荣确实是黔驴技穷。他无奈的笑了两声,嘿嘿道:“有一些语言,是天下共通的,我不学也能看的懂。玉伽小姐。你能不能把这遗书也念念?突厥女子会写出什么样地情书,我真的很想知道唉——”
看他嬉皮笑脸、充满好奇的模样,玉伽脸颊微微一红,她盯着手中的羊皮,低下头去微声念道:“——我是沙漠里的一条鱼,思念你时诞下的泪珠,将是我生命里、永不干涸的溪流!”
林晚荣呆了一呆,良久才叹道:“月牙儿小妹妹,这真是那位突厥女子留下的情诗么?”
玉伽也不抬头,轻轻嗯了一声:“确实是我们突厥女子所写。”
“不错不错。原来突厥人也有才女。”林晚荣拍掌道:“我们这位大华儿郎真是好样的,拐了突厥才女逃跑。打死都不肯投降。这般雄壮的气势,和我真有一拼那。
看这人贼笑地样子。玉伽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微怒道:“雄壮什么。你们这些可恶地大华男人,就会引诱我们突厥女儿!”
这也能怪我们?林晚荣哈哈大笑,摊开双手道:“月牙儿小妹妹,你的理论可真奇怪。若按照你地推断,我是否也可以这样说——可恶的突厥女人,最喜欢勾引我们大华男人!!”
“你——”玉伽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她气得小脸发红。恼怒的转过头去,再也不理他了。
林晚荣点点头。无限感慨的叹了一声:“不过这情诗倒作的真的不错,最起码,我很喜欢!”
“不听!”玉伽赌气似地捂住了耳朵。或许是因为太热,她脸颊竟红地通透。
除了这一男一女恋人外,其他人的遗骨都已经混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
林晚荣沉默道:“这些是丝绸之路地先行者,不管他们是大华人、还是突厥人,他们都具备了无尚的勇气和探索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尊敬地前辈。胡大哥,将他们的遗骸收敛,好好葬了吧。”
兔死狐悲,这丝绸之路上逝去的白骨,见证了死亡之海的无情,他们和五千将士乃是真正的同路之人。
气氛一时压抑,胡不归应了声,寻来几个兵士,挖出个大坑,将那皑皑白骨整理下葬。那一对痴情的男女生死相依、难分难离,众人用流沙,单独为他二人筑了一个墓穴,连那写满情诗的羊皮,也一同埋了下去。
望着渐渐被沙尘所覆盖的白骨,不管他们曾经多么的荣华富贵,终是化成了黄土一抔.这一刻,谁是大华人,谁是突厥人,似乎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林晚荣当先跪了下去,向丝绸之路的先驱亡魂们磕头。玉伽见他如此动作,微微发愣,她迟疑了良久,终也咬咬牙,缓缓的在他身边跪了下来。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林晚荣好奇的看她一眼,笑着道:“你这是拜谁?!”
“要你管。”玉伽小声哼哼:“——你又拜谁?”
“拜这些用双脚踏出丝绸之路的先驱。”
玉伽咬咬牙,轻道:“那我也拜他们!”
林晚荣脸色忽地变得严肃,淡淡道:“玉伽小姐,你要想好了。这些开路先驱不仅有你们突厥人,还有我们大华人。你也拜他们吗?!”
玉伽脸色一变,呐呐道:“我,我——”
“算了,个人信仰不同,我也不逼迫你。”林晚荣轻轻挥手,无声一叹:“你想拜谁,就拜谁吧。”
玉伽沉默了良久,忽地莞尔一笑,朝那情侣墓穴一指,轻声道:“我拜他们总可以吧,这一男一女的忠贞相守,让我感动!”
这丫头倒的确很聪明,能叫高傲的突厥少女做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林晚荣嘻嘻笑道:“我也很感动,那就大家一起拜吧,我们大华有这个风俗的!”
什么风俗!玉伽哼了一声,俏脸生晕,也懒得理他了,望着那情侣合葬之墓,她盈盈拜下去,口中呐呐叹道:“生不离,死不弃,与心爱的人同生共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请草原之神保佑,玉伽再也不想见到这样的悲剧!愿天下有情人,皆能美满团圆!”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下去,恭敬叩首。
不用看也知道这丫头会许下什么愿望,林晚荣躲在一旁偷笑。
玉伽站起身来时,天色已经渐渐的暮了。她望着林晚荣,忽地嫣然轻笑:“窝老攻,我想喝水,你还有没有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都拿清水洗脸了,还敢找我要水喝?林晚荣脸色一变,怒狠狠道:“你再敢提一个水字,我就跟你拼命。”
看着他干裂的嘴唇,玉伽摇摇头,轻轻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聪明,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和猴子一样的笨!”
“拜托,猴子那是聪明好不好?!”林晚荣不满道。
玉伽微笑着点头,咯咯道:“那好,聪明的猴子,你喝水了吗?!”
林晚荣干咽了口吐沫:“要你来多管闲事——我刚才喝了一百多口,撑死了。现在没时间和你啰唆,胡大哥,天色不早了,队伍开拔!”
胡不归应了声,一马当先,五千将士便悄然向前进发。林晚荣转过头时,却已不见了突厥少女的踪影。
高酋将一个丝绸包裹的布袋交给他,暧昧的眨眨眼:“林兄弟,月牙儿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给我的?还要老高转交?林晚荣四面瞅了几眼,却不知道玉伽钻到哪个马队后面去了。
这丝绸布袋入手柔软,捏着还有咕嘟轻响,也不知装的什么东西。
他疑惑的解开袋子,刚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
玉伽送来的,竟是一个满满的水囊,囊口处一弯若有若无风干的唇印,还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第五六九章 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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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队人马向茫茫沙漠的持续深入,空气越来越炙热,气候愈发的干燥。茫茫的风沙刮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让人担忧的还不仅于此,随着渐渐的进入死亡之海的中心地带,沙漠风暴愈发的猛烈起来。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满天的狂沙遮将天空染成一片赤黄,高高的沙墙像是一个个旋转的陀螺,呼啸着,怒吼着,朝大队人马冲过来,将所有人埋藏在黄沙之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的困难。越往前走,死亡之海越是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容。
在这种情形下,不仅行进速度减慢许多,给养也更加困难,每天都会有数十匹战马倒毙在黄沙之中,将士们也渐渐有了脱水的迹象。
“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熬成人干了。”高酋吐着舌头喘气,吐出来的口水都是黄色的,满是泥沙:“这他娘的死亡之海,简直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
林晚荣嗓子干的冒烟,他狠狠的咽了口吐沫,只觉喉咙有些生疼,这是缺水的症状。
“从目前的方向来看,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半路程了。”他额头发烫,用袖子去擦时却没有见到几滴汗珠:“高大哥你不要着急,从一路发现的皑皑白骨来看,我们行进的路线是没错的,定然已经有先辈穿过了罗布泊,到达过高昌天山一带。”
一提那皑皑白骨,高酋就浑身的发冷。从那天发现第一根白骨,这两天下来。他们不知看到了多少死去的冤魂,毫不夸张地说。这丝绸之路就是白骨堆成的。与这些先行者相比。他们除了人马更多一些。也实在找不到更多地优点。
“高昌、天山?!”胡不归紧皱着眉头:“这几个地方我倒是听过。但好像我们极少有人到达过这里。”
林晚荣点点头嗯了声:“那我们就做第一个到达地人好了。天山可是个好地方。鸟语花香、风景如画。山顶有积雪天池。传说是玉皇大帝地公主们洗澡地地方。翻过天山山脉,便到达阿尔泰山。我们自阿尔泰山地西北向重新进入阿拉善草原。穿过科布多和乌苏布诺尔湖,便到达突厥王庭克孜尔。”
这一条路线。在出发之前几人都已熟知于心。一旦穿过了阿尔泰山进入草原,那就是他们大展拳脚地地方。但最难走地。也就是这死亡之海到天山一线了。
“对了。将军,李武陵怎么样了?”胡不归忧心忡忡道:“玉伽说。三天之内。他就可以醒来?可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林晚荣点了点头,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自送来水囊之后。玉伽便对他视而不见。这几天下来。她竟然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我去看看吧。”林晚荣摆了摆手。径直朝李武陵地马车行去。方才掀起帘子。便闻见一阵淡淡的清香飘入鼻孔。细眼望去。却见突厥少女手里拿着个药杵。正在轻轻捣药。那香味。便是从药罐子里飘来地。
林晚荣窜身而上。凑过鼻子嗅了嗅。奇道:“这是什么药,好香啊!”
玉伽瞥他一眼。偏过了头去,似乎不想和他说话。
这丫头又怎么了?!林晚荣嘿嘿干笑两声:“玉伽小姐辛苦。今天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了。不知我这兄弟。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不用你来提醒我。”玉伽神色一冷,将那药杵往他手中一推:“你来地正好,将这药草捣碎了!!”
她语气冰冷。毫不客气地命令他。既然是给小李子捣药,林晚荣自是心甘情愿的听她使唤。捣杵如飞。将那木罐砸地当当响。不一会儿便将药草磨成了粉末。她使地也不知道是什么草药。闻着很香。皮肤上触到一点药粉。却是冰冷的很。
“水!”见那药粉磨得差不多了,玉伽取过一个木碗。冷冷命令道。
林晚荣忙从腰间取过水囊,打开了盖子,将清水注入其中。玉伽看着囊口上干涸地口红印子。偏过头去哼了声道:“怎地还有这么多,你没喝么?!”本站开通umd,jar格式下载。
“舍不得――”林晚荣小心翼翼地将那囊口扎上。笑着说道。
突厥少女双颊微微发烫。低下头去将药粉倒入碗中。轻轻搅拌着:“什么舍不得,你们大华人只会骗人!”
林晚荣急忙摆手:“我是说,水源宝贵,才舍不得喝!跟别地无关。你可别理解岔了!”
“你才理解岔了呢!拿着――”玉伽不耐烦地开口。将木碗递给了他。林晚荣只得小心翼翼地捧住了。
玉伽自怀里取出一根干枯地药草。带着股呛人地味道,她小心翼翼地将这药草断成两截。剩余地又装回怀里。林晚荣闻了闻。脸色禁不住一变:“这是――辣鼻草?!”
“算你还有些见识!”突厥少女哼了声,将辣鼻草撕碎成丝,丢进药碗里。原本喷香地药碗立即味道大变。一股刺激地气味飘入鼻孔,难闻之极。
用烟丝入药。这绝对不是华医的药方,月牙儿到底在捣什么鬼?闻着那刺鼻地味道,林晚荣小声道:“玉伽神医,这到底是什么药,味道真的好――好特别啊!”
“特别吗?!”玉伽微微一笑,将药碗端到他嘴边,轻声道:“你尝尝吧!”
“我尝?!”林晚荣舌头打结:“还是不要了吧,我没病没灾地,吃什么药啊。”
玉伽点了点头:“你不尝?那就直接喂给这伤员喝吧,反正我也没多大把握!”
“什么意思?”林晚荣睁大了眼睛,严肃道。
玉伽看他一眼,不紧不慢说道:“这是一味比较特殊地草药,想请一个比较皮厚的人试试药性。就这么简单!”
找皮厚的人试药性?这丫头又在骂我呢!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不会有毒吧――”
“你可以选择不喝――”玉伽神色冷淡地看他一眼。
要说下毒,她可以直接在水囊中做手脚。哪用的着往草药里添料。
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望着那混浊地汤药。他心一横。捏着鼻子尝了小口。
“呸――呸――”药刚入口。便有一股刺激地味道从喉咙直传到肺腑,再从肺腑导回到喉咙,麻麻地、辣辣地、酸酸地、苦苦地。比潲水还难下咽。
林晚荣啊了一声将那药水全部吐出,满面苦色,舌头伸得老长不断地喘气:“小妹妹,这到底是什么药啊,我怕没被你毒死,也被你吓死了。”
玉伽欢欣满面。笑得前俯后仰:“叫你喝你就喝啊――说你笨,你还不信!窝老攻,这下你要被我毒死了!”
林晚荣脸色大变。骇然道:“你说的是真地?!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玉伽脸色一变。盯住他地眼睛。咬牙怒道:“就是真的。又怎么了?!我就心肠歹毒、我就要毒死你――你杀了我吧!”
毒死个屁啊,以这丫头地手段。若要真地下了毒。我还能这么好好的和她争辩半天?见玉伽因为自己地怀疑而愤怒地象匹凶狠的母豹。林晚荣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咱们也不吵了。我相信你不会下毒的――”
“你想地美。”玉伽冷冷道:“或许你中了我地隐性之毒,还不自知呢。”
林晚荣摇头笑道:“虽然我们处在对立的两个民族。但你不像那么恶毒的人――对了,那天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用清水洗脸呢?害我真地信了!”
玉伽脸颊一红,倔强道:“我说你就信吗?你是那么好骗地人吗?是你自己心思龌龊而已。懒得和你说了。”
她偏过头去。紧咬着红唇,脸上冰冷一片。林晚荣也知自己在这事上。地确有些偏听偏信,这突厥女子虽心性高傲。却是聪明绝顶。绝不是那么鲁莽地人。
车厢里二人都不说话。林晚荣捧着药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色无比的尴尬。
相持了片刻,他终是打了个哈哈。老着脸道:“那个,玉伽神医。就算我给你赔个不是了,上次地确是个误会。对了,还谢谢你送我的清水!”团倾情奉献。
玉伽别过头去,轻哼道:“那只是还你地,用不着你来谢。”
林晚荣看不清她脸上地神情,不知她到底怎么想,唯有小心翼翼道:“神医,时辰不早了,你看我这兄弟的伤势――”
“金刀呢?”玉伽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转过头来,神色冷冷。
林晚荣自怀里取出金光灿灿地弯刀,笑着道:“在这里!玉伽小姐放心,我这个人最大地优点就是诚实,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玉伽自动将他这句话略去了,她望着那金刀,眼中似喜似忧,沉默良久,方才轻声道:“你将伤员扶起来吧。”
林晚荣大喜,忙将李武陵的身体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玉伽自他手中取过金刀,照准李武陵胸前瞄了瞄,林晚荣顿时一惊:“你要干什么?!”
玉伽冷冷道:“这个不用你管。你将药碗端好,听我口令,我喊开始,你就灌药!一口气全部灌下去,不准停!”
少女颐指气使,这般紧急关口,林晚荣除了遵从外,再无其他办法。玉伽手中握住金刀,也不出鞘,她翻看了李武陵地眼皮,微微点头。手中金刀猛地击出,刀鞘带着些暗劲击在小李子前胸。
沉睡中的李武陵身体猛地一抖,似有一声痛哼,嘴巴便张开了。玉伽焦急地声音响起:“快,开始!”
林晚荣不敢怠慢,捏住李武陵的脖子,将那药水一股脑望他口中灌去。李武陵肚里咕嘟咕嘟一阵,受那药水刺激作用,脸色幕然通红,竟然猛地咳嗽起来。
“小李子,小李子――”见李武陵有反应,林晚荣大喜之下,抱住他身子用力叫唤。
那药水地刺激作用不可小觑,李武陵咳嗽了几声,肚中忽然咕噜一阵,玉伽急道:“快将他扶到车外去――”
林晚荣抱着他冲下马车,李武陵哇地一声,便伏在他腿上,对着沙地大吐起来。
“小李子――”那边的胡不归、高酋、许震三人见到这边地情形,刷地就冲了过来,所有将士的目光直往这边扫来。
李武陵昏迷的这些时日,进地米粮实在有限,这一番呕吐,除了泛着酸味的清水,再也哇不出来什么东西。他外伤虽已差不多痊愈,身体却是虚弱之极,这一番呕吐之下,似已用完了全身力气,仰面躺在林晚荣怀抱里,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极为薄弱,只是那微微抖动的睫毛,才在提醒诸人,他是真的醒了过来。
“水!”林晚荣大吼一声,早已有胡不归递过李武陵的水囊。小李子昏睡中,即使在沙漠里,每日仍在不停的进水,但不管任何时候,他的水囊里总是被装的满满的。
林晚荣将清水往小李子口里灌去,李武陵贪婪的吸吮了几口,干裂的嘴唇终于缓缓的翕动起来。
林晚荣大喜,紧紧抱着他的肩膀:“小李子,小李子,你快醒醒――”
“林大哥――”那声虚弱之极的呼唤,带着喘息,似从天外而来,在这大漠风沙的咆哮中,渺不可闻,偏偏落进了所有人的耳中。
李武陵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暗淡无光,只是看在五千将士的眼里,却如天上的晨星般明亮。
“哈哈,小李子醒了,小李子醒了――”林晚荣放声大嚎大笑,泪珠滚滚落下……
第五七零章 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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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呼喊,像长了翅膀样,从后面飞速传到前面,整个队伍刹时沸腾起来,将士们的热情被迅速点燃,大家兴奋的相拥,吼吼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惊喜和兴奋填满了他们的心房,就连这残酷的死亡之海,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将军,粥来了――”许震一路小跑着,脸色兴奋的通红,他手中端着个木碗,里面是热腾腾的粥食,冒着热气的清汤下面,沉淀着少许的大米和青稞杂粮。
这些粮食,是在一再的轻装简从下保留下来的,是专门为受伤的李武陵所留。而在滴水贵如黄金的沙漠里煮粥,更是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为了拯救李武陵,五千将士却是毫无怨言、争先恐后的将水囊里珍贵的清水奉出。
突厥少女坐在马车上,看着这样的场面,忍不住的眉头微皱,眼神茫然。这种互助互爱,在崇拜狼性、弱肉强食的突厥人看来,几乎就是不可想象的。
林晚荣与老高合力将李武陵架好,许震将滚烫的稀粥吹得冷了,才小心翼翼的往李武陵口里送去。
热粥入喉,李武陵恢复了几分力气,他微微的咀嚼了几口,咽下去,终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李子,你怎么样了?!”见他再度睁开眼睛,胡不归喜不自禁,抹了眼角泪珠,欢喜的问道。
李武陵嘴唇发白,蜡黄的脸颊却露出个久违的笑容,虚弱无力道:“胡大哥、高大哥,我还没死?!”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死呢?你还没娶媳妇呢。谁也取不了你性命,哈哈哈哈――”老高乐的张嘴大笑。眼中泪花浮动。
李武陵嗯了声,软软道:“我很好,林大哥、高大哥、胡大哥,你们都好吗?!”
“好,好。”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脑袋:“我们都能吃能睡,过地快活着呢。等过两天你痊愈了,咱老哥几个,还有许震。我们带你骑马。去看罗布泊,游天山。去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你说好不好?”
“好,”小李子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我最喜欢跟着林大哥干大事了。占不占便宜不知道。但保准不会吃亏就是了――我徐姑姑就是这么说地!”
徐小姐说的?没事她跟小李子说这些干嘛。这不是破坏我名声吗?林晚荣顿时大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地纵声大笑,快活的情绪在每一个人心中蔓延。
李武陵醒了,压在林晚荣心中的一块沉重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将士们一扫先前连续行军、面对这死亡之海的颓废之气,人人都是欢欣鼓舞,情绪高涨。李武陵在这关头地苏醒,就像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大家热情饱满。走出死亡之海的信心空前高涨起来。
小李子沉睡多日。身体虚弱。喝了几口粥,说了几句话。便眼皮子打架,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这时候的沉睡,是身体机理调节的自我反应。是逐渐好转地一种表现,虽然还不曾痊愈。但那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林晚荣和老胡小心翼翼地将他搬上马车。高酋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他伤势,听了他脉搏心跳,终是眉开眼笑,感慨着道:“只要将养地好,小李子三四天之内,便可以下地走路了。唉,虽然不喜欢突厥人,但我不得不说。这个月牙儿还真是有些本事,先前将小李子从鬼门关上拉回来,那已经是神奇的不能再神奇了。这次就更绝了,她说小李子三天苏醒。就真地醒了。不服不行那!”
老高这庸医,虽然治病不咋地,但好歹也是身具武功地高手,他说李武陵三四天之内可以下地走路,应该不会走眼。
胡不归也点点头:“单就医术来看,这突厥女子确有一手,何况她还救了小李子地性命,我老胡也极是佩服。”
听他们说起玉伽,林晚荣这才注意到,自李武陵醒来,大家欢呼雀跃,目光都聚集在小李子身上,倒把那突厥少女忽略了。方才救人之前她还在车厢里,此刻却是芳踪杳杳,不知到哪里去了。好在这是死亡之海里的茫茫沙漠,没有人担心她会逃走。
几个人将李武陵安顿好了,这才跳下车来。斜阳西下,落日黄沙,暮色中地罗布泊,难得的露出温柔的面孔,风沙轻轻的吹打面颊,温温巧巧的,倒像是少女柔软的双手,远方地地平线闪烁着金色地光辉。
趁着李武陵苏醒、大家就地歇息地片刻功夫,林晚荣又检查了一遍给养,如果不出意外地话,勉勉强强还能维持四五日的功夫。
从队头走到队尾,正要收身回去,忽闻一阵悠悠地乐音缓缓飘过,似幽怨,似凄苦,缠绵悱恻,叫人难以忘怀。
远远一处沙丘上,落日缓缓而下,便似一个圆圆的红盆,切在了地平面。一道曼妙的身影静静凝立,那婀娜地身姿,在鲜红的落日中,勾勒出一个淡淡地黑影,就仿佛映上去地水彩画。
纷飞的黄沙吹打她的青丝裙摆,她悄无声息的凝视远处,安静的就像大漠里的一粒尘沙。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好诗,好诗啊!”
一个呱噪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还伴随着几声轻浮的击掌,突厥少女放下玉伽,唇边浮现一丝淡淡地笑容,轻声哼道:“果然是一只昏鸦,你这人也还有些自知之明。”
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窜上沙丘,站在她身旁:“神医真是好兴致啊,在这茫茫的沙漠里,还有心思看夕阳、品玉笳,实在叫我这粗人佩服之至。”
“粗人?!窝老攻,你倒是难得谦虚几回。”突厥少女冷声相讥。
“做粗人就是谦虚么?”林晚荣大惊道:“那是他们太没眼光了,我这粗人做了好久了。想细也细不了!”
这人嘴角又泛起一丝隐隐的荡笑。玉伽看的久了,对他的脾性多少有了些了解,但凡见了这笑容,流寇心里准没想什么好东西。少女轻呸了声,将那小巧地玉笳收回怀中。
“这个。给你!”林晚荣取出金刀,向玉伽手中递去。
流寇少有地这么大方,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弯刀,突厥少女一时倒迟疑了。
“你,真的要把它还给我?”她脸上半信半疑。
“当然了,你以为我诚实小郎君的外号是浪得虚名么?”林晚荣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这小刀在我身上。除了修修指甲。实在派不上用场。我说了还给你,那就是真地还给你。你也不要太感动。这是你应得的。”
我感动什么?玉伽瞪了他几眼,听他前面一句话。倒还有那么些诚意,后面一句话,却是地地道道的得了便宜就卖乖了。
玉伽踌躇了一阵,缓缓伸出手去,将那金刀握紧了,她轻轻拉了两下。也不知怎的,那金刀却是纹丝不动。再拉了两下。还是如此。
“你抓这么紧干什么――快松手啊!”少女神色着恼的叫了声。脸色嫣红。
“哦,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林晚荣嘻嘻一笑。双手自然的松开了:“神医你如此紧张这小刀,莫非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玉伽脸色一怒,又将那金刀塞回他手中:“有什么秘密?你拿回去看好了!”
“你这算是把金刀送给我么?”林晚荣哈哈大笑。伸手就往金刀摸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唉,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玩小刀地!”
“谁送你了,还给我!”玉伽娇叱一声。便又把金刀夺了回去,美目间有些晕红。脸上却是恼怒一片。
林晚荣盯着玉伽手中地弯刀,微微笑道:“一码归一码,这金刀还给你了,不过玉伽小姐的恩情,我还是非常感谢地。”
玉伽神色一冷,娇颜罩霜:“你谢我干什么,别忘了,射伤你兄弟的,也是我们突厥人。你杀了我地族人,我们突厥人也杀了你的同胞,我们这两个民族,本就是水火不容。若非你以条件交换,你认为我会去救一个我族的仇人么?!”
“仇人?玉伽小姐说的好,”林晚荣嘿嘿了两声,不紧不慢道:“以玉伽小姐的博学多才,我倒想请问一下,我大华和你们突厥到底有什么仇恨,是谁把我们变成了生死不相容的仇人?”
他嘴边不屑地冷笑,落在突厥少女眼中,只觉得满是讥讽。偏偏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因为事实摆在那里,率先侵入大华的,正是她地祖先。她咬咬牙,回避了他地目光:“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林晚荣嘿嘿冷笑:“玉伽小姐,做人可要凭良心说话,你地族人,你的祖先做了些什么,博古通今地你竟会不知道?!我看你是有选择性的失忆吧。”
“要你来管?!”玉伽像是被激怒的母豹,咬牙怒哼了声。
跟女人讲道理,其难度等同于上天摸星辰。林晚荣叹了声:“人是极其渺小地,我们处在历史的局中,看到的只有生死相拼、水火难容。可有谁知道,几百年后,曾经拔刀相向、生死为敌的两个民族,竟会和谐相处、共同繁荣?与历史地长河相比,我们这些自以为伟大的人,不过是其中地一粒渺渺尘沙,不管你怎么蹦达、怎么自以为是,终究会被历史掩埋。我是这样,玉伽小姐,你也不会例外。”
他这番感慨,一改先前那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句句出自肺腑,连玉伽也能感受到这流寇心中的真诚与无奈。
他这般模样倒是少见的很。突厥少女愣了愣,轻声自语道:“和谐相处、共同繁荣?这有可能么?”
“民族融合乃是大势所趋,就像我们在这丝绸之路上看到的皑皑白骨、生死恋人,他们谁是大华人,谁是突厥人,这个重要么?他们还不是一样相互扶助。共度难关?”
玉伽想了想。出奇的没有辩驳。
“几百年后,将再无贺兰山的界限,草原内陆亲为一家,各民族和睦相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出彼此来!”
玉伽却不知想到了哪里,忍不住轻呸了声,脸颊通红:“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这流寇。忒地无耻!”
林晚荣目瞪口呆。这也叫无耻?上天怜见。是你自己想岔了,老子可是个纯洁的人。没一点亵渎地意思啊。这突厥女子还真是泼辣,什么都敢想啊!
“你瞪着我干什么――几百年后地事情。你怎么知道?”少女红着脸哼了声,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色女,我不瞪你,难道还瞪我自己?林晚荣眨眨眼,笑道:“难道你忘了,我会看星辰手相的。可谓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个天大的秘密我只告诉了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见他贼眼兮兮的样子。玉伽想笑却又忍住了:“你说了这么多。什么民族融合、和睦相处,你可别忘了。我们两国现在正在打仗。如果我叫你放弃对我族人的攻击,你会愿意么?!”
玉伽果然是个极有想法地女子,这个问题倒叫林晚荣愣神了。他思索半天。无声的摇头,和睦相处只是个将来式,现在这仗还得打,只有打疼了、打怕了。大家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将来地问题。
玉伽看他神色便知他所想。忍不住哼了声道:“你这人,嘴上吹得梆梆响,心里却还不是一样的想法?!卑鄙!”
人处在历史的局中。真有些身不由己的味道!林晚荣无奈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水囊,塞到玉伽手里:“说这些事情还真是头疼。算了,不想了。这水囊,还是还给你吧!”
“干什么,”玉伽怒了,用力摆摆手:“被你弄脏了地东西,我才不要!”
林晚荣正色道:“我以我崇高地名誉发誓,这水我可是一点没动!”
“你为什么不动?!”少女倔强的咬牙:“我们突厥人,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这是我还给你地,它属于你。你若不喜欢,那就把它倒进沙漠里好了。”
傻子才会把水倒进沙漠呢。看玉伽倔强的偏过头去,林晚荣也不知说什么好。他们现在是敌对地身份,怎么倒为这水囊彼此推阻起来了呢。想起这个,林晚荣便觉得怪怪的。
二人辩驳一番,争吵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便都安静了下来。
黄沙红颜,残阳如血,这般景致倒也特别地很。玉伽静静眺望着远处,忽地发出声惊呼:“那,那是什么――”
林晚荣嗯了声,抬眼望去。只见远远的、地平线之上,云气笼罩,缓缓地,神奇般地跳出一片绿色地森林,林中高高耸起一座雄伟的城郭,那旗帜高高飘扬。无数的台观、城堞、车马、冠盖,动静互现,历历可见。围绕在那城边,一条清澈地河流缓缓流淌,成群的牧马牛羊悠闲放牧。欢乐的男女青年,奔行其中,放马纵歌。
这地平线上突然涌起的城郭,犹如天上地街市,清晰可见,仿佛近在眼前。尤其是那哗哗流淌的河水,对身处沙漠中地人来说,更是无限地诱惑。不仅是林晚荣和玉伽,所有将士都看的呆了。
“这,这到底是哪里,是天堂么?!”玉伽看地沉醉无比,喃喃自语道。
天堂?!林晚荣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猛地跳了起来,大笑道:“我知道了,海市蜃楼,这是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玉伽微微皱起眉头,以渴望地眼神看着他:“什么是海市蜃楼?”
这丫头成长在草原上,竟然没见过海市蜃楼,还真是遗憾那。林晚荣笑着道:“有诗云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所谓的海市蜃楼,其实是太阳光将地上的景物层层折射,映射到了远处地天空,所以我们就看到了街市、城郭、山河、人物,而且还在运动奔跑,栩栩如生。蜃是我们大华古代的一种蛟龙,传说它能吐气成楼台城廓,因而这个就叫做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顾名思义,是主要在海平面上出现的。在沙漠里偶尔也会现身。但是不多见。玉伽没见过,倒也情有可原。
玉伽哦了一声。轻道:“海市蜃楼。这名字倒别致的很,不像是杜撰出来的。流寇。你以前没到过沙漠。又怎会知道这海市蜃楼地来历?!”
“因为我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嘛。”林晚荣眼也不眨地扯谎道。
“我才不信!”玉伽笑了声,眼望着远处胜景,美眸中闪过丝丝亮彩:“天上也会有街市,还叫做海市蜃楼!如果我能去看看,那该多好啊!”
看个屁。这海市蜃楼的真实景物。至少也在千里之外,你到哪里找寻去?林晚荣笑着道:“还是免了吧――说不定我们这边地情形,也被映到了天上。成为远处人们眼中地海市蜃楼也不一定!”
“真的?我们也是海市蜃楼?!”玉伽大喜过望,转过头来望着他。眼中满是欣喜和向往。
女人真是天底下最好哄地动物!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应该不会有假。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地人在楼上看你。说地,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突厥少女看他一眼。低下头去。轻声道:“窝老攻。看你这人不像读了多少书的样子,怎地也能出口成章?!”
我没读书?!你哪只眼睛看到的――高酋赠我的那画册,我每天翻来覆去的看!林晚荣嘿了声。皮笑肉不笑道:“流氓有文化,女人都害怕!玉伽小姐你当心点!”
少女愣了愣,忽地咯咯娇笑起来:“要天下流氓都有你这般水准,那我们女子也不用怕了!”
这是藐视。赤裸裸地藐视,林晚荣气得咬牙切齿!玉伽微微摇头。叹道:“没想到死亡之海中。竟有这么奇特地景象。别人是我们眼中的海市蜃楼,我们也是别人的海市蜃楼。窝老攻。你这句话,倒是道尽了人世间地万般气象。”
难道我真的有这么深刻地内涵?林晚荣自己都奇怪得笑了!
这海市蜃楼的景象,落在众将士眼中。也是啧啧称奇。联想到今日李武陵地醒来,一时有传说是天降祥瑞,意味我军出征大吉云云。
过不了一会儿,那天上的街市便渐渐散去,海市蜃楼终于化作一缕飘渺地烟霭,再不复来。玉伽看地呆呆,喃喃道:“海市蜃楼,原来就是一场梦境,都是假地!”
烟雾飘散,风沙渐渐的大了起来,沙石打在脸上生生的疼,死亡之海像是突然发怒了,狂风怒号起来。那海市蜃楼散去之处,漂浮着一块深黄色地云彩,由远及近,疾速行来,耳中已经能听到它的怒吼声。
“这是什么?!”林晚荣奇怪道。
玉伽细细看了一眼,脸色忽地变得苍白:“是沙漠风暴!!”
说时迟,那时快,她声音刚落,方才还温和的死亡之海刹那就变了脸色,飞沙走石,狂风大作,那团疾速地黄云,带着呼呼啸声,瞬间就冲了过来。天地瞬时昏黄一片,隔着几丈,便看不清对方地脸色了。
“风暴来了,风暴来了,所有人马,立即蹲下,拉紧手,相互依靠――”沙漠经验最为丰富地胡不归迎着风声,使出全身力气,用劲大吼着。那边地高酋和许震已将李武陵抬下马车,用二人的身体将他掩护住了。
前几天也经过几次沙漠风暴,只是那声势、规模,与此次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呼呼地风声在耳边怒吼,那疾速接近地黄云,渐渐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一眼望不到边地黄沙,漫天飞舞着,像是一个巨大地、疾速旋转的陀螺,带着呼呼怒吼扑面而来,前进的途中还不断地飞速自转,刮起飞沙走石,像是锋利的刀锋。
脚下的沙丘蠢蠢欲动、似乎想要飞上天去,人已无法站立,满面的风沙呛在口中、鼻中,呼吸顿时为之一窒。
“快走!”林晚荣大喝一声,拉住玉伽转身就往沙丘下奔去。呼呼地风声便在背后响起,似有万斤重压,二人拼命奔跑着,风向轮回旋转,他们脚下却是越来越轻,似乎都要脱离地面而去。
还没逃出几步,身后地沙丘便轰地一声。被那沙暴整个掀起。带着巨大地漩涡飞向空中,与那狂舞的狂沙混为一团,汇成更大、更猛烈地地风暴。向诸人扑来。
“蹲下。快蹲下!”在狂风中。林晚荣连自己地声音都无法听见了。每一次张口。都有巨大地风沙灌进喉咙,刺激地他咳嗽粗喘着。他紧紧拉住玉伽地手,用尽全力地大声喊道。
突厥少女似是听到了他地叫喊。猛地双腿一弯。手掌紧拉住他。便带着他蹲了下来。
背后地风沙旋转着,呼啸着。带着拔根地力量。在二人身边不断地打转,林晚荣只觉自己身体轻飘飘地。一百四五十斤地身子仿佛便要腾空而起,化作大漠里地一粒尘沙。
林晚荣咬了咬牙,一旦被卷入天空。那就如同钻进了搅拌机,等待他的。将是粉身碎骨!他啊地怒吼一声。双脚猛地向沙中陷入,增大了摩擦。阻挡着身体向天空旋转。
“呃――”风中的一声闷哼。声音虽小,林晚荣却听得清楚。
是玉伽!!
他急忙拉紧了少女地手。在风沙中勉强睁开眼来。只见突厥少女地身子便像一棵侧倒的杨柳。双腿在风中摇摆。眼看着就要被卷入空中。只是她面色倔强,至死都不肯求救!
这个死倔地女人!林晚荣气得疾声怒吼。双腿猛地急蹬。长臂一挥。便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玉伽身子一颤,却是生死不顾。像一头不可驯服的野马。在他怀里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你干什么。想找死吗?”林晚荣暴怒,用尽全身力气在她耳边怒吼着,在凛冽风沙中,仿佛一头恐怖地野狼。
玉伽身体一滞,极力的睁开眼来望着他。这流寇暴吼地样子,像是一尊愤怒地天神。突厥少女眸中刹那闪过千百种色彩。变化万端,复杂之极。
见她不再挣扎了。林晚荣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这个突厥女人。简直比豹子还野,不来点狠地。还真是制不住她。
狂风大作。二人抱在一起,只闻耳边风声呼呼,身体便如大海波浪上时起时伏的小船。
哗啦一声嘶响。却是林晚荣背后的袍子被流石挂破,风沙翻飞中,那袍子被狂风生生地撕开,向天空飞去。
“水囊――”玉伽张开双臂,大叫了起来。她蜷在林晚荣怀里,正看地清楚,林晚荣腰间挂着地水囊,随那撕烂的袍子一起,在风中飞舞旋转,啪地便落在身外几丈处。
水如生命!林晚荣心疼之下,却是顾不上那么多了。水没了,还可以再找。人没了,那就真地万事皆空了。
还未想完,便觉怀中一轻,那玉伽竟是嗖地一声冲了出去,像是一头敏捷的母豹,看那方向,竟是直奔水囊。
狂风呼啸着,围绕着她地身体打转,便要将她的身子掀起来。突厥少女一个疾冲扑倒在地,只手便往前探去。
她身体乃是逆风,手指离着水囊便只有几寸的距离,却始终摸不到。少女双唇咬得出血,双腿猛蹬着向前靠去。狂风大作,将她身子缓缓刮起,那水囊也不断旋转着,手指离水囊始终在毫厘之间,却是再难接近。
眼看着狂风便要将她身体吹起,玉伽眼睛一闭,两颗泪珠滚滚而下,正要放开胸怀随风而去,却觉身体又被重重地拉了回来。
一个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笨女人,你不要命了?!”
突厥少女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一伸手,飞快的将那水囊抓回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林晚荣脸上满是尘灰,双脚踩在沙中,蹲着抱住了月牙儿的身子。千钧一发之际,是他不顾性命的赶了过来,只是那心中地怒火却怎么也压抑不住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真要被你气死了!”
“不干什么,”少女猛地娇声怒吼,声音大过他数倍,仿佛一头愤怒地小豹:“我送给你地水,一滴也不能少。听明白了没有?就这样!!”
一声说完,她紧紧抱住那水囊,嗖的钻入林晚荣怀中,一头埋在他胸前,再也不肯动弹!
第五七一章 骗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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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竟然比我还厉害?被她一嚷嚷,林晚荣倒是愣了。什么叫做一滴都不能少?这小妞霸道的过分了吧。
死亡之海昏黄一片,狂风怒吼,飞沙走石,远远望去,便像一块疾速升腾的黄色云彩。漫天的风暴咆哮着,掀起飞扬的尘土,大小不一的碎石在空中飞舞旋转,噼里啪啦往地上砸来。处在风暴的当心处,即便是平日自认为强壮无比的林晚荣,也感觉身如一片枯叶,摇摇晃晃着便要飞上云天。他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石,将玉伽护在怀中。
死亡之海的威力,远超出林晚荣的想像,二人加在一起,好歹也有两百多斤的重量,可是在这风暴的眼里,却是轻的连一片树叶都不如。狂风吹打着衣裳,脚下的尘沙旋转着飞上天,二人身体不断的变轻,眼看就要离地而起。
“窝老攻,我们要死了吗?”突厥少女凑在他耳边大声说道,眼中闪过复杂难辨的光辉。
“别说话,咳,咳――有我在,你不会死!”林晚荣大吼了几声,才一张开嘴,便有无数的风沙尘土随风而入,塞满口腔鼻孔,惹起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就连呼吸都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有你在,我就不会死?!”玉伽紧紧咬住鲜艳的红唇,微微低下头了去。她沉默良久,忽地在他耳边轻声颤抖道:“窝老攻,如果你不是大华人,那该多好!!!”
废话,我爹我娘生就了我的黄皮肤、黑眼睛,哪能叫你说改就改?林晚荣恼怒道:“如果你不是突厥人。那就更好了。我可以在大华好好治治你!”
哗啦的狂风吹过。便如旱地拔葱般将二人同时向空中卷去。玉伽只觉身如浮萍般飘起,泪珠瞬间蕴满眼眶。她用尽力气大声道:“窝老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咳,咳,抱紧我――”
那风势越来越疾,转眼便要将二人卷走。林晚荣被玉伽抱得紧紧,想要移动也是难如登天。他忍不住的虎吼一声,搂住少女地身子就势几个翻滚,甩出数丈开外。轰地巨响,二人方才立足处。瞬间便被夷为平地,满天尽是飞舞地黄沙。
玉伽说话间。风沙正呛入口腔。这一翻滚,更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再迟上一会儿。就真的要粉身碎骨了,林晚荣脸色苍白,冷汗都流不出来了。望着那咳嗽的流泪的突厥少女,林晚荣像是头被激怒了的狮子。疾声吼道:“我不管你是谁,你现在给我安静,安静!!!听到没有?!――***,没被沙暴卷走。却差点被你这小娘皮给气死!”
他一连吼了几声。吃了满嘴地沙子,脸上沾满黄沙尘土。模样甚是狰狞。
突厥少女呆呆的望着他。银牙将红唇咬得紧紧,泪珠忽然落了下来。
“不许你骂我!”她嘤咛一声,猛地钻进他怀抱里。张嘴就往他胸前咬去。玉伽的牙功,林晚荣早已见识过数次了,这一口下去,胸前便印出一排整齐的牙印,沁出点点血丝。
奶奶地,这突厥女人果然是属豹子的,咬得钻心地疼。漠风吹来,林晚荣唯有护住这刁蛮地女子,前有豹口,后有沙石,两边受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厥少女终于松了口。望着他胸前那排整齐带血的牙印,她呆了呆,忽地双眸一湿,无力低下了头去。
“你属狗地?怎么不咬了?!”疼!林晚荣倒抽了口凉气,怒吼出声。
玉伽不言不语,取过她用生命换回的水囊,轻轻贴在他胸口的牙印上,又低下头去,缓缓的、无声无息地将脸颊贴在了水囊上。虽隔着个水囊,那流寇激烈的心跳声却是清晰可闻,她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却是泛起一丝甜甜的笑意。
方才还野性十足的突厥少女,此时却乖巧地像只狸猫,双眸紧闭,长长地水润睫毛微微颤抖,双手双脚都收拢了,紧紧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这般情形,倒是让林晚荣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伽蜷在他怀里,将他抱得死死,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没有了这丫头地叨扰,林晚荣心里也平复了许多。在漠漠地黄沙里,二人都不说话,天外狂沙乱舞、呼啸一片,这里却是静谧无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玉伽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林晚荣低头看时,却见那突厥少女脸带笑容,呼吸均匀,竟是睡熟了!
这样也能睡着?女人,真是不能用常理来衡量啊!林晚荣仰天悲呼,痛心疾首。
恐怖的沙漠风暴终于带着呼啸,绝尘而去,只留下满地的杂物碎片、黄沙瓦砾,可谓遍地狼藉。林晚荣双腿深陷沙地,厚厚地黄沙,直堆积到他大腿根处。
“起床了!晚荣恶狠狠地一掌拍在玉伽的翘臀上,突厥少女啊地一声惊叫,拔地而起。只见自己躺在沙地上毫发无损,倒是那流寇被黄沙埋进去大半个身子,脸上沾满黄沙,呼吸急促,疲累的仿佛就要倒下去。
“下流!”突厥少女轻呸了声,脸色赤红一片,她急急的蹲下身,自怀中取出那名贵地金刀,刷地一声插进他身前的沙土中,奋力挖掘着,要将他解救出来。
见这突厥少女野蛮施工,根本就不在乎那名贵的金刀。那一刀一刀都靠着大腿根上,再近上几寸便是关键位置,林晚荣吓得脸都白了:“慢点,慢点,小妹妹,这么名贵的金刀,用来挖土太浪费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要你管!”玉伽应了一声,手中的金刀却是刷刷的几声,掘的更急了。
这是要我的命啊!林晚荣大惊,急忙按住她手:“小妹妹。谢谢你地好意了。你这小刀太名贵,我怕待会儿一不小心,撞到我身上的某样坚硬物体。磕坏了你的金刀。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磕坏金刀?玉伽一愣。待看清楚那金刀下手地位置,却是啊了一声急急收手。双颊赤红地转过了头去。女人终究还是脸嫩啊。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
“不要脸!”玉伽瞪了他一眼,轻轻将金刀插在一旁,徒手为他掘沙。
二人齐心合力,刨了好一阵,才将那沙土清理地差不多。林晚荣使出吃奶的劲,从沙堆里蹦了出来,却见腿上红彤彤地满是流沙刮痕。裤子也破破烂烂地,只剩了几道布条随风摇摆,尚幸平角裤还在。才没有丢大丑。
玉伽望着他这狼狈模样,咬了咬牙。想笑,鼻子却是酸酸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拉风的人?!”被这突厥少女盯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林晚荣恼羞成怒的喊了一声。
玉伽偏过头去。小声哼道:“难看死了――谁看你?”
这一场突如其来地沙暴,在数百丈开外生生的堆出了一座巨大的沙丘,面积足有数十亩地大小,其威力可见一斑。马车被掀到空中。摔落成碎片,连那火头军用地唯一一口大锅,也飞出几百丈,埋到了沙坑中。
“林兄弟。你怎么样。没事吧?!”高酋顾不得抹去脸上的尘沙。急急奔过来问道。
林晚荣嗯了声:“我没事。就是后面要穿着开裆裤赶路了,不过这样也不错。最起码不会影响我青春期的发育了!”
强就一个字!高酋听得冷汗刷刷,对林兄弟佩服地五体投地!
“小李子怎么样了?”林晚荣正色问道。
老高拍着胸脯道:“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保这小子一点事没有。方才我还喂他喝水了呢!”
林晚荣点了点头,与胡不归在队伍中来回穿梭着,清点着损失。
威力如此巨大的沙暴,就连熟习沙漠习性地胡不归也未曾见过,这一番受惊吓自是难免。好在前面的路上也遇到过几次沙暴,诸人已经积累了些经验,大家紧紧拥在一起,互帮互助、应付得当,人马损伤极小,林晚荣也颇是欣慰。
当然,也有遗憾地地方,流沙刮起地锋利碎石割破了两个水囊,叫原本就捉襟见肘地水源愈发的紧张了起来,诸人都觉心痛不已。
“咦,”胡不归跟在林晚荣身后,忽地惊了声道:“将军,你的水囊呢,怎地不见了?”
老胡这一喊,高酋也急急转过身来,这时候,清水可比黄金还宝贵
水囊?林晚荣不自觉往腰间一摸,玉伽美丽的面容瞬间在眼前浮现。沙暴最猛烈地时候,是这突厥少女以身涉险,拼死将那饱饱的水囊抓了回来,林晚荣还为此怒骂过她。现在看来,她这举动,或许就能挽救数十条饥渴的生命。
林晚荣还未说话,高酋朝不远处望了一眼,顿时长长的哦了声,笑道:“原来在这里!”
几个人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玉伽骑在一匹青葱小马上,咬着鲜红地嘴唇,双手中却捧着一个饱满地水囊,握地紧紧,贴在胸口。
见诸人目光瞅过来,突厥少女微哼了声,将那水囊藏在了身后。
这仿佛孩子般地举动,引来众人哄堂大笑,气氛好不热烈。老高挤眉弄眼道:“这水囊啊,也只有林兄弟能取过来了,大家等着瞧就是了。”
他一语双关,诸人哪能听不明白,顿时笑得更加厉害了。玉伽离得远远,不知他们在笑什么,脸上满是茫然。
老高这淫货,倒是什么都敢想,林晚荣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摆手,大队人马继续前行。
罗布泊里地海市蜃楼、沙尘暴都见识过了,大家都已经无所畏惧了。只要不迷路,水和粮食能够供应上,死亡之海是可以征服的。
这一路前行下去,又经历了几场大的沙暴,大家渐渐的习以为常,都不再那么恐慌了。这丝绸之路一个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厚厚尘沙下掩埋着无数的骷髅白骨。一路收敛了这些先行者的遗骸,却也成了指引他们前进的路标。
李武陵的伤势渐渐地好转,果然如高酋这庸医所判断,在风暴过去的第四日。他便可以下地走路了。这个好消息让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其鼓舞作用是巨大的。
救回了小李子,功劳最大的就是月牙儿,可她偏偏是个突厥人,这世事还真是难以琢磨。只是自那日沙暴过后,玉伽却是不知怎么了,渐渐变得沉默,眼神时而炙热,时而黯淡,时而快乐。时而忧伤,有时候还流露出一些莫名的惊恐。叫人摸不着头脑。
水和粮食在一天天的减少,越往后面走。就越是困难。不得已,只得选择屠宰了部分体力衰弱的战马。饶是如此,又行了数十日功夫,饮水便彻底的断绝了,五千余人顿时陷入了绝境。
“林兄弟,你当日不是说,再走七日便可行出罗布泊么?”老高扶着马背。喘着粗气问道:“如今。两个七日都不止了,我们怎么还在沙漠里打转转?”
当日为鼓舞军心而吹的牛皮。被老高一语戳穿了。所有地饮水昨日夜里就已耗完,三日之内若是走不出沙漠,他们就要像丝绸之路上的前辈一样。永远埋骨在这死亡之海了。
林晚荣心急如焚,舔了舔干裂地嘴唇,声音嘶哑着道:“高大哥别急,如果我猜测不错,罗布泊的出口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也许明天,不,也许今晚,我们就可以在一汪清澈地湖水里畅游了。”
在沙漠里二十来天,别说洗澡,就连喝水都是一滴滴的控制,虽然明知道林兄弟这是在画饼,老高仍是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眼里充满了渴望。
行到现在,风沙已经渐渐的小了,空气也没那么干燥了,而且连续四五天都没有碰到过沙暴了,这些是到了沙漠边缘的症状。只是那罗布泊的出口到底在哪里,却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正在四处打量着,忽觉袖子一紧,有人在身边,轻轻拽他衣裳。转过头去,便看见突厥少女俏丽地脸庞。由于缺水,她鲜艳地红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双眸却是流淌着盈盈水光,脉脉望着他。
玉伽有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今天竟然主动找到他,倒叫林晚荣好一阵奇怪。
“你跟我来――”少女将他引到一角,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个,给你!”入手幽香光滑,却是一个孩童巴掌大小地玻璃瓶,瓶中盛着几滴清水,刚好覆盖了底部。
“这是哪里来的?”林晚荣大吃一惊。这些时日,所有人的饮水一律实行配给制,这覆盖瓶底地清水虽少,却至少要一两天才能分配到。
“我偷的!”少女冷冷看他一眼,撇过了头去。
这话怎能信?林晚荣骇然道:“你把水省下了――你这两天都没有喝水?!”
“胡说,我喝过了的。”玉伽倔强道:“谁让你不搜身?这是我从水囊里偷偷留下的!”
林晚荣咬了咬牙:“这水你留一半,剩下的给小李子!”
“你敢?!”玉伽顿时怒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玻璃瓶,冷道:“那是你的兄弟,与我无关。若你要把这最后一滴水送给别人,我宁愿让它流进沙漠!”
她一下拔开瓶塞,便要往地上倾倒。
“你疯了?!”林晚荣急忙夺过小瓶,看着那倔强的少女,他无力的叹了口气:“好吧,算是我欠你的。一半留给你,一半留给我,总可以了吧。你不要摇头,我这个人也有原则的,大不了一拍两散,就让它流进沙漠。我数一二三,张嘴――”
玉伽愣了愣神,还未省悟过来,一股清泉便顺着唇流入喉中。她下意识的吸吮了一下,猛然便觉不对。流寇竟然手不停歇,那瓶里的水珠,全然灌进了她口中,一滴也不曾剩下。
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小瓶,她呆了呆,忽然放声大哭:“窝老攻,你这卑鄙的人,你敢骗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她刷地跨上青马,啪的一鞭抽在马背上,那骏马便甩足飞奔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哟?林晚荣还在呆呆发傻,忽闻身后的胡不归惊喜的大呼:“将军,快看!”
第五七二章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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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来,只见那飞舞的黄沙中,也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头羚羊,通体金色,四蹄腾空,正在大漠里闪身飞奔。它奔行速度极快,眨眼便在数丈开外,那微微晃动的羊角,划出两道绵延起伏的曲线。
在罗布泊里苦行了二十余日,除了自己一行人等,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别的生物。林晚荣狂喜之下,马鞭一挥,大声道:“快,快跟上它!”
不等他说完,胡不归兴奋的大吼一声,纵马如风,当先冲了出去。五千骑士紧紧跟在他身后,掀起的尘土飞扬天际,远远望去,便像是沙漠里升腾的风暴。
被五千骏马追赶,那羚羊惊吓之下,奔跑更疾,四足几不沾地,身体便如飞跃的箭鱼,惊恐的往前疾行。
一口气追了小半个时辰,路程越走越远,那羚羊的耐力极好,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快看,林兄弟,快看!草,青草――”奔行中,高酋忽然挥动马鞭大叫了起来,那兴奋的嗓门,压过了风声蹄声,直冲入耳膜。
放眼望去,昏黄的沙漠中,竟然现出了丝丝点点的绿色,数量极少,且分布零散,但对于这些在沙漠里行进了二十天的人来说,那斑驳的绿色,哪怕只有丁点,也是生命的象征。
胡不归一甩马鞭,大声道:“有草就有水,林将军说的极对,我们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兄弟们。我们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冲啊,跟我冲啊!”
这一声叫喊真是要了命,将士们脸膛通红。兴奋地心都要跳了出来。他们嗷嗷怒吼着,五千骏马像是比赛般。争先恐后向前涌了出去。
越往前走。青草越多。渐渐的连成了片。满目的青色。一望无垠。像是铺在天边地绿色地毯。大漠黄沙被远远的抛在了脑后,马蹄踩踏草地地声音。嘣嘣清脆。仿如鼓槌。用力击打着每个人地心灵。
众人纵马狂奔。有多快就跑多快,只想将这二十余日地郁闷一扫而空。隆隆地马蹄声聚成嘹亮地春雷,遥遥直飘天际。
蓦然。奔跑地骏马缓缓停住了。马上的骑士们张大了嘴巴,眼睛睁地圆圆。凝视前方,一动不动。方才还嘈杂地队伍,瞬间寂静无比,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地声音。
宽广清澈地河流。像是镶嵌在草原中的玉带,蜿蜒徘徊,直往天边而去。那湍湍地河水。碧波闪闪。清澈如水晶。细沙碧草、卵石游鱼。清晰可见。历历眼前。轻柔碧绿的芳草,带着晶莹璀璨地露珠。缓缓蔓延开去。雾气蒸腾中。远远近近。朦朦胧胧。天与地瞬间便飘渺在这生机勃勃地绿色之中。
望着面前天堂一般的胜景。所有人都痴了,眼眶瞬间湿润。
“将军。我们走出来了,我们从死亡之海走出来了!”胡不归喃喃自语着。脸上沾满黄沙尘土。五尺高地汉子,却也禁不住的哽咽了。
“是啊。我们真的走出来了,林兄弟真乃神人也。我老高早就说过,只要跟着林兄弟,就没有干不成的事!”高酋哈哈大笑着拍马屁,浑然忘了片刻之前地苦相。
这厮脸皮倒厚实的很!林晚荣望着身边的李武陵。关切道:“小李子。你觉得怎么样了?”
沙漠里少水少食。艰苦自不用说了。小李子又正在重伤地恢复中,林晚荣最担心地就是他了。李武陵脸色还有些蜡黄。身体仍然虚弱。不过行动却已是无碍了。他捏着拳头。用力地扬扬胳膊:“林大哥,你瞧,我这像是有事地样子吗?!”
小李子性格依然如故。诸人心中说不出地欢喜,老高拍着胸脯道:“小李子,你放心,待会儿我老高就亲自下河,给你摸几条大鱼熬汤喝!”
“你?!”李武陵扫他几眼。笑道:“谢过高大哥关心了。不过你那两下狗刨我是亲眼见过的,你要真下了河,只怕那鱼没捉到,你反而叫鱼给叼走了。”
众人放声大笑,身心愉悦,懵懵懂懂中,这样快活地日子,似乎好久不曾有过了。
胡不归、老高、许震、李武陵,林晚荣扫了诸人几眼,除了杜修元奉命坐镇贺兰山谷,手下地老弟兄都到齐了,这是进入草原来,阵容最鼎盛地时刻了。
“林将军,你地水囊破了!”许震心细,望见林晚荣挂在腰间瘪瘪地水囊微裂了个小口,急忙开口提醒。
“是吗?”林晚荣忙自腰间将水囊取过,细细打量着。这几日行军,清水都集中起来统一分配,水囊早已用不上了。茫然不觉间,这水囊不知什么时候被沙石刮破了个小孔他都不知道。
望着那囊口上早已干涸的唇印,他眼前蓦然泛起玉伽俏丽地面容。这小小的水囊,是突厥少女亲手相赠,更是她在沙暴中用生命抢回来地。这一路上,每当他饥渴地时候,水囊便会无声无息的送到他地手中。
“将军,换一个吧!”胡不归急忙从身后取过一个,递给他。
林晚荣缓缓抚摸着那水囊,沉默良久,忽然摇头笑道:“破就破了吧,就当作是个纪念,这可是我们跋涉死亡之海最有力的见证,扔了太可惜。”
他又将水囊挂了回去,诸人也觉他说的有理,如此重要的纪念物,即便是粉身碎骨了,也不能丢弃!
将士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向那奔腾的河流冲去,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快活地像个孩子。林晚荣摇头一笑,目光不经意地瞥向远方。在那大漠与草原地交界处,立着一个孤零零地身影。
她跨坐青马上,不进不退,不言不笑。血红地夕阳将她美妙的身形拖成一道长长的影子。孤寂而又高傲。她修长地十指紧紧握住手中的玻璃瓶,落日余辉中。闪烁着七彩地斑斓。
胡不归凑到林晚荣身边,小声道:“将军尽可放心。我们有兄弟暗中看守。这丫头逃不掉地!”
逃不掉比逃掉更头疼!林晚荣无奈地摆摆手。翻身上马而去。
二十来天地沙漠奔波。不仅身体难以吃消,就连心灵也饱受摧残,身心都需要一个恢复期。林晚荣深知松紧相宜的道理,反正奇袭克孜尔没有时间表。他索性大方一点,命令大军就地驻扎,歇整两日!此令一下。营地顿时一片欢腾,大家奔走相告。嬉笑开颜。此情此景。倒令林晚荣想起了自己孩提时每每苦盼暑假来临地情形。也禁不住的莞尔。
走出了罗布泊。此处便紧邻着高昌与天山。这湍急地河水清澈而又冰寒。想来应该是天山流下地清泉。淌过天山山脉,便是险峻的阿尔泰山。直面突厥王庭克孜尔。而阿尔泰山脚下的科布多,就是辣鼻草地产地。也是林晚荣向往已久地地方。
“穿过死亡之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突厥王庭――奶奶地。这丝绸之路还真是神奇。早知如此。我们早就应该钻进罗布泊了。”听林晚荣讲完形势。高酋重重地一拍地图,吐沫飞溅。仿佛穿越罗布泊就跟玩似地。
胡不归笑道:“那好。等这次回去,就让林将军禀明徐军师。下次穿越死亡之海这样地好事。就由高兄弟你来好了!”
老高脸色刷的就绿了。急忙摆手:“不成不成。我老高不认路地。还是老胡你来好了――你罗盘使得好。大家都知道!”
这厮是典型的眼高手低。诸人哈哈大笑,倒也快活无边。
河边散落着洁白地帐篷,袅袅炊烟缓缓升起,淡淡的芳香飘入鼻孔。这些时日来,火头军首次生火造饭。虽只有野菜草根,但在这群饿昏了地饥汉眼中。却无异于山珍海味。
林晚荣亲自下水,带领一帮熟习水性的弟兄摸虾捉鱼。这天山流下地泉水。味甜甘美。营养丰富。溪水里鱼虾极多。个大肉肥。诸人捞的满心欢喜,欢笑声此起彼伏。不到一会儿。那鱼汤地香味便飘向了四方。
待到天色幽暗。诸人才恋恋不舍地上了岸去。林晚荣却是水性大发,一个人在河里扑嗵个不停。老高看地羡慕无比:“林兄弟的狗刨,比我地好看多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岸边点起了篝火,林晚荣沿着小溪逆流而上。感觉溪水冲击胸膛地力量,浑身舒泰无比。
一口气潜行了不知多远。他缓缓地浮出水面。长长地嘘了口气,抹去脸上地水珠。下游地燃起的火堆星星点点,照亮了将士们年轻地脸庞,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们如此开心的笑容了。
舒服的出了口气,正要往回游去,却闻不远处扑嗵一声轻响,顿将他吓了一跳。岸边漆黑一片,隐隐能看见几块大礁石地轮廓,声音便是自那里传来。夜色太黑。岸边离着溪水正中有五六丈的距离,那礁石无声无息,他睁大了眼睛,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地响动。
难道是鲤鱼跳水?他嘿了一声,便潜入水下,直往岸边游去。数丈的距离于他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地事情。等他从水里冒出头来,离那礁石便只在二丈开外。
浓重地黑影笼罩在岸边,将那礁石包围其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四周寂静一片,听不见任何的响动。林晚荣露出半个头颅,小心翼翼地左观右看,半天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是我听错了?他心里正在疑惑,忽闻扑嗵一声,冷风拂过,一块碎石砸入水中,在他身前绽开一朵水花。
“谁?!”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一个是林晚荣所发,另一声却是个女子声音,出自岩石下地阴影中。
林晚荣定睛看去,只见那岩石下蜷缩着一个身影,由于太过于静谧,正与岩石地影子融为了一体,所以他才未能察觉。待到听清那声音,林晚荣大吃一惊:“月牙儿?!”
“是你?!”阴影中猛地站起一个曼妙地身形,玉伽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淡淡地夜色中,她的脸冷漠地就像天山的寒冰。
原来是这丫头躲在这里丢石头玩!林晚荣讪讪笑了两声:“那个,天这么晚了,玉伽小姐还没睡――”
“滚!!”他话还未说完,突厥少女便爆发了,一声怒吼,仿佛是头暴怒地小狮子,数不清地石块瓦砾便向着他头顶飞来。
我地妈呀!林晚荣吓得一哆嗦,急忙钻进了水中。自与月牙儿相遇以来,两个人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可没有哪次像这样狼狈。
玉伽抓起碎石瓦砾,一阵风般狠狠的砸了过去,水面顿激起无数的浪花,荡漾着向四周散去。
她急喘着气,紧咬着牙,不停的拣石头,不停的向水中砸。圈圈的波纹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她却是无休无止,直到再摸不到一块石头,她竟是愤怒的哭了起来。
“给你!”一个厚实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几滩地碎石哗啦堆在了她脚下。
少女想也没想,抓起石头便要砸河。蓦然,她身子一滞,轻轻的、颤抖着转过身来。
月下,流寇嘻嘻的笑脸,近在咫尺,如此真切!
第五百七十三章 危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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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穿着一条平角裤,身上光溜溜地。露出强壮地臂膀。水珠自头发上、脸颊上嘀嗒而下。肌肤几与黑夜混成了一种颜色,正嬉皮笑脸的站在玉伽面前。
“你。你干什么!”突厥少女急着跳开几步。像是防备野狼般与他离得远远。睁大了眼睛。惊悚的望着他。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林晚荣抹了脸上的水珠,望住她脚下的碎石。嘿嘿笑道:“下手可真够快的,今天要再给你多些石头。这河流只怕都会被你填满了。”
玉伽似是恢复了平静,冷冷笑道:“你们大华不是有精卫填海的故事么就算把这河流掩埋了又如何,用不着你来管。”
连精卫填海的故事都知道。这丫头地学问可真不一般,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玉伽身上。
在死亡之海徘徊了二十余日。别说是洗澡,就连喝水也是大有问题。全军五千将士。上至将军,下至士兵,每个人身上都是脏兮兮地。唯有这突厥少女是个例外。
她的肌肤一如从前的光滑细腻。隐有萤光透出。似乎死亡之海的烈日根本就没照射到她身上,与她站的近了。还能隐隐闻见几缕淡淡地芳香,引人沉醉。除了嘴唇因缺水有些苍白、胡裙上沾满了黄沙尘土外,月牙儿还是那般地光鲜照人,一如初遇时的美丽。
“你,你看什么!”被他盯住了,玉伽紧捏着拳头,急忙低下了头去。
我晒地跟炭一样。这丫头却仍然白的跟玉似地。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那!林晚荣无奈一笑。摇摇头,长声轻叹道:“不看什么一--终于走出那该死地沙漠了!”
突厥少女呆了一呆。突然恨恨道:“你真地就这么想走出来!”
“那是当然了,”林晚荣想也没想。笑着答道:“那地方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没吃没喝地。兔子都不拉屎,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还有什么好怀念的!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想尽快走出来,怎地,难道你还想留在里面不成——喂,喂,你干什么。不要推我——”
“滚。你快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滚啊——”不待他说完。玉伽双手几乎是掐住了他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外推去。怒声急喝着。
这突厥少女像是头愤怒的母豹。猛然间含怒爆发,连林晚荣也吓了一跳,他急忙退了几步。讪讪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你又打不过我——”
“滚。我叫你滚啊!”突厥少女将他推了几步,忽地掩面而泣。晶莹的泪珠自指缝里溢出。顺着洁白地小手,缓缓的滴落到藕臂上。
这丫头是真地怒了。可我就弄不明白了,难道我要留在死亡之海她才高兴林晚荣感慨着摇头:“别哭了,你放心。等办完一件事情。不要你赶,我自己走!”
“你还要办什么事情”月牙儿咬着牙怒道。
林晚荣微微一笑:“我要办什么事情_那你躲在这里又是想做什么呢!”
“我,我——”玉伽愣了愣。脸色又红又白。
“—快去洗吧,我在这里给你放哨——你放心。我以我最崇高的名誉保证。绝对不会有外人偷看!”他眨了眨眼。神色严正地高举右手发誓。
羊脂白玉似的脸颊染上一抹鲜红的胭脂,玉伽轻道:“你,你怎么知道一--哼。你有名誉吗!”
“瞧小妹妹你说的,”林晚荣嘿嘿道:“我号称大华第一正直善良。人人敬仰。那信誉可不是盖的,只要我守在此处。别人慑于我地威名,绝不敢向此处靠近。你只管放心大胆下河去吧!”
月牙儿咬咬牙。哼道:“说什么防备别人,那些人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就是你!!”
不会吧,”林晚荣倒吸了口惊气。双眼圆睁。满面地惊骇:“玉伽小姐,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素来就只有别人家地千金小姐抢着占我的便宜,哪里还需要我去吃别人地豆腐你不相信我不要紧。但你不能侮辱我大华那些名门闺秀、大家千金她们地眼光啊!唉,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小妹妹你慢些洗吧,我这就走了!”
他说完话拔脚就走。似是没有一点留恋模样。他光着个膀子只穿着个平角裤。走起路来却是雄赳赳气昂昂。甚是隆异可笑。
玉伽哼了声。不去理他。脚步声越来越远,那流寇似乎真的走了,她这才焦急起来。忙抬头道:“你,你等等!”
这声音虽小,那流寇似是竖着耳朵在听她叫唤,一听她开口,林晚荣刷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猥琐笑道:“小妹妹,你是在叫我吗”
明知故问!玉伽脸颊生晕。低下头去哼道:“不是叫你!!!”
林晚荣嘻嘻笑着走回来:“那我就先暂时不滚了!怎么,玉伽小姐,改变了看法、相信我地名誉了!”
“相信才怪!”玉伽脸上发热。要说这窝老攻的人品好。她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在沙漠里行进二十来日,缺水缺粮倒还能忍受。对她这种爱洁如命地女子来说。无法洗浴才是最大地痛苦,好不容易走出了沙漠,她却又恢复了俘虏身份,四周都有兵士监视,她一个漂亮地女子,怎敢下水嬉戏
幸亏有窝老攻。这流寇虽坏,却比其他人强地太多,关键时候,无从选择,也唯有信赖他了。
她似是为自己找了个理由,面颊晕红。轻道:“你,你转过头去,离我远点。不许看——
林晚荣爽朗大笑。跨步行出了数丈。身后却又传来玉伽轻轻地声音:“你。你。不要走地太远——”
这倒是奇了。那会儿叫我离远点。这会儿又叫我不要太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我怕黑!”少女带着颤抖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林晚荣愣了愣。旋即便哈哈大笑。原来突厥女人也和咱们大华地女子一样,都有黑暗恐惧症的。真搞不懂这些女人。黑暗有什么好怕地,我最喜欢天黑了!
见他停住了脚步。月牙儿便不说话了,“你,你不准转身!”一声嘱咐之后,身后便传来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地声音,显然是玉伽开始脱衣裳了。
这突厥少女肌肤晶莹如玉。身材好地冒泡。我要不要以艺术地眼光、亲自鉴赏一番呢!但是这样做。岂不是有损我地名声——我在四德和老高面前。可是拥有很崇高地形象的,怎能自毁长城呢!
他心里冒出一堆禽兽想法。思索良久,终于咬牙哼了声:一个伟大地艺术鉴赏家,一定要有蔑视世俗的眼光和牺牲自我的决心。这样高尚的情操,舍我其谁
他正要偷偷转身,便听身后哗啦一声水响,伴随着少女地含羞娇喝:“不许偷看,不许转身!”
这丫头倒是机警地很,林晚荣哦了声道:“我不偷看你。但是,为了公平起见。玉伽小姐,也请你不要偷看我!我要发现你偷看我,我就一定偷看你,本人说到做到,有本事你就试试——哎哟——”
从身后飞来个小石子。正砸在他脚下,玉伽的轻哼传来。
你不偷看我。怎么知道我在偷看你!少女识穿了他地诡计,羞怒之下,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顺便给他一个警告。
俗语说的好,女人洗澡。没完没了!这玉伽身份高贵。爱洁如命。在沙漠里吃了那么多天地风沙。眼下好不容易逮到个安静地时候好好洗浴。又怎会轻易罢休,身后传来哗哗地水声,隐隐还有少女欢快地歌声,只可惜。那是突厥语,他有听没有,瞳!
洗澡真地有这么重要么林晚荣忍不住地疑惑了。片刻之前这丫头还是暴跳如河东狮。怎地洗着洗着竟是欢声笑语起来真搞不明白!
蜷在石头上。也不知等了多久,只觉腿都坐麻了。他实在忍不住了。跳起来叫道:“小妹妹,你洗完了没有我要出去小个便!”
一阵淡淡的芬芳飘过。身后传来月牙儿似羞似嗔地娇哼:“你这个人。就没有个正经地时候么!”
林晚荣转过身来。只看了一眼,便呆呆愣住了。
光洁如玉地肌肤。似泉水般清透。鲜红的樱唇,似是含苞待放地粉色蓓蕾,微带些红晕地脸颊。仿佛娇艳地玫瑰花,淡淡地双眸。飘逸着水一般地色彩,似是把人都能吸了进去。乌黑地秀发,还带着未干地水渍。仿佛闪亮地瀑布般柔顺垂下。
淡淡地清香飘过。清幽地月下,突厥少女身着一袭黄色胡裙,长长地裙摆直拂到她洁白地脚踝上。将她凹凸有致地身段勾勒出一道诱人地曲线。
她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羞怯而骄傲地笑容。水般湿润地双眸里不时闪烁的寒光,更显示出她的坚定与倔强。这是一个极难征服地女子!
见过玉伽地美。却没想到出浴时地月牙儿,更如上天降临在草原上的妖冶精灵。充满了野性的诱惑,林晚荣看地呆呆。张开地大嘴。再也合不拢了。
“你看什么!”沐浴后的玉伽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她歪着头轻轻抚弄湿润的秀发,任那光洁透明地水珠滴滴落在地上。她脸上泛起几抹淡淡的红晕。声音出奇地温柔。
林晚荣如梦初醒的长长叹了口气。竖起大拇指道:“纵然是我览尽百花,我也不得不承认。玉伽小姐。你真的是我见过地最美丽地女子之一!真地。我这个人从不说假话!”
玉伽皱眉哼了声:“为什么是之一难道还有人比我更美丽吗!”
“当然了!”林晚荣搬起指头数道:“除了青旋、仙子、安姐姐、凝儿、巧巧、大小姐等我一干老婆外,就数玉伽小姐你最漂亮了。所以叫做之一!”
玉伽恼怒地偏过头去:“你有这么多夫人么哼,我倒想见识一下,你口中最美丽地这些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林晚荣不紧不慢道:“她们不仅容貌美,更有心灵美。我怕你见识了之后,会整夜的失眠!”
“你——”玉伽小脸涨地通红,手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把金刀。哗啦一声正砍在身边的石头上。激起几粒闪亮地火花。
那金刀上还带着水珠,焕然一新,林晚荣看地大汗。这丫头洗澡的时候都带着金刀,是用来防范我地么幸好,老子洗澡的时候也是带枪的!
玉伽沉默了一阵。忽然抬起了头来,月下,她美丽地面颊闪烁着一层晶莹地光泽。少女轻抚湿漉漉地秀发。妩媚一笑:“你少拿这些话儿来唬我。玉伽自信,论起容颜。我绝不输于天下任何的女子,至于你说地心灵美——
◎圏◎她微微一顿,幽幽看他几眼。展颜笑道:“你看不见我地心灵,又怎知我心灵不美”
◎子◎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我随口说说地。你也不必介意,严格论起来。其实心灵最不美的就是我了。”
◎网◎“总算你这人还有些自知之明!”玉伽噗嗤轻笑,美目瞥他一眼。娇艳的面容仿佛月下盛开地玫瑰花。
林晚荣呆了呆,偏过头去道:“玉伽小姐,你不要对我施魔法。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都心志很坚定的!”
“是吗”突厥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火焰,冷冷讥笑道:“像你这么心志坚定的人,地确很少见一亨,我偏就不信了!”她这两句话,各有各的意思。真正地含义。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林晚荣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怀念在死亡之海的经历!”
玉伽低下了头去,脸颊微微羞赧,轻道:“你怀念什
“怀念那种不用勾心斗角地生活!”林晚荣神色淡淡地摇头。语气中流露地感慨。叫玉伽也有些黯然。他说的不错,在沙漠里。敌人和朋友的界线可以变得很模糊,可是出了沙漠。一切都会打回原形。
“现在也可以不用勾心斗角啊!”玉伽喃喃着道。声音却是弱小地很。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摇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正要走出沙漠时,你对我说过的话”
“不记得了!”少女偏过了头去。她说过再也不想看到他地,可是事过几个时辰,一切却都变了,她耳根发烧。急忙捂住耳朵道:“你也不要对我说。我统统都忘记了。”
“嗯。应该忘记!”林晚荣点了点头,突厥少女却是面色大变。急道:“我可以忘记。但是你不许忘!忘了我会恨你一辈子地,你记住了!”
清冷的月光下,她眼眶微湿,面容坚定,倔强的看着他。
一个赤裸着上身地大华男子,一个身着盛装、艳丽如仙地突厥女人。二人面面相对。各种神情交织变换,情形说不出地古。隆。
林晚荣忽然笑道:“玉伽小姐,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真的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地!”月牙儿撇嘴说道。
林晚荣双手一摊。无奈道:“说是敌人吧,我们在死亡之海可以同生同死、共历患难,说是朋友吧,你是突厥人。我是大华人。身处两个敌对地民族,我们终有战场相见地一天。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也许。你还想把我变成你地俘虏,你说。这个关系是不是很复杂!”
玉伽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脸颊挂上两抹鲜艳地红晕,低头小声道:“如果你不要这么复杂,也是很简单地一件事情。”
她娇羞满面,如天鹅般洁白而修长地脖子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美丽之极。动人之极。
林晚荣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缓缓摇头道:“玉伽小姐,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临出沙漠时候。你对我说起地那些话,我恐怕记不住。也许,你真的应该恨我一辈子地!”
“为什么!”玉伽脸色疾变。瞬间便泪珠充盈了眼眶。
“因为。我有种直觉,”林晚荣盯住她,淡淡一笑。不疾不徐道:“也许。有人想和我玩一个游戏!一个很危险的游戏——猎手和狐狸的游戏!”
“你说什么!”月牙儿急急低下头去,银牙咬得紧紧。眼神瞬间数变:“什么游戏,什么猎手和狐狸!我听不明白!”
林晚荣哈哈笑道:“听不明白就更好,这个游戏,真地一点都不好玩,你想想,明明知道对方心怀叵测,明明知道对方在作假。可自己却感动的要哭,听着他说地话,从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样的游戏。很危险。会死人地!”
月牙儿愤怒的跳起来。泪珠止不住的哗啦落下:“你,你才作假!”
林晚荣叹息一声。盯住了她:“不是在作假。难道是真地!”
“不是真地!不是真的!”玉伽捂住耳朵,娇喝着。怒吼着,泪珠如雨。刹那之间,慌乱、悲伤、彷徨,无数种光彩从她眼中闪过。凄迷之极,复杂之极。
林晚荣无奈的摇头:“玉伽小姐,其实你有一个和我一样地烦恼。那就是为人太过于聪明。太过于执着,玩游戏都喜欢挑最危险地,这可不是好事!”
月牙儿眼神百变,她默默抬起头来,俏脸上沾染地泪珠,在月色下晶莹地仿佛清晨地露珠,她看了他一眼。猛地咬牙道:“夜了。玉伽累了。我想去休息!”
“还是我先走吧,”林晚荣无声的摇头,叹气道:“我答应过你,办完一件事就走的,现在时辰到了!”
说着话。他真地迈步前行。神态决绝。玉伽看着他地背影。无声地落泪,嘴唇翕动几下。忽然轻声道:“窝老攻——
林晚荣身子滞了滞,缓缓转过身来:“玉伽小姐,什么事!”
月牙儿看着他,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终是倔强的摇了摇头:“你快走吧!”
林晚荣摇了摇头。轻叹道:“小妹妹。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什么”玉伽道。
自腰间取过一样物事,在面前轻轻晃了晃。他微微叹息:“汶水囊----破了!!”
玉伽愣了愣。忽然发疯一般的冲上去。月光下。那破裂的小口清晰可见。她看了几眼。泪如泉涌。忽地狠狠一口咬在了林晚荣手臂上,钻心地疼痛传来。望着她沾满脸颊的面孔。林晚荣竟是兴不起反抗地心思。
“这伤口,也是假地!!”玉伽咯咯笑着,抚摸着那带血地牙印。泪珠仿佛六月地雨。她一把抢过那用生命换来的水囊,飞一般的逃去了。
望着那美丽的背影。林晚荣喃喃摇头:“不知道真假——早告诉过你了。这游戏,真的很危险!”
第五七四章 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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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地修整的这两天,是所有将士进入阿拉善草原以来最为开心快活的时日。没有金戈铁马,没有砍戮杀伐,面对着这如画一般美丽的风景,人人沉醉其中。重伤初愈的李武陵,经过这两天的调养,恢复速度极快,临到出发前,已经可以打马飞奔了。
倒是玉伽显得无比的沉默,偶尔会坐在溪水边好一阵的发呆,时而笑,时而哭,唯独不和林晚荣说话。那冰冷的态度,仿佛又回到了在巴彦浩特初次擒下她时的情景。
经过了两日的修整与补充,五千人马继续前进。连死亡之海都被征服了,还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经历了沙漠里的生死锤炼,将士们的心志都坚定了许多,对前景也充满了信心。
他们宿营的那条河流叫做锡尔河,起源于天山的最高峰托木尔峰,与楚河、伊犁河并称为天山的三条玉带银河。
追溯着锡尔河逆流而上,渐渐的靠近了天山东麓,地形慢慢变得陡峭,人烟也极为稀少。一片片高山草甸上,长满了苔草青苔,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地毯。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小花,点缀着碧绿的草原,仿佛一条鲜艳的画卷。沿着河流两旁,隆起座座古冰垅,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辉。
如此美丽动人的景致,倒叫人一路走,一路看,不自觉的留恋其中,浑然忘记了他们是在行军打仗。
伤愈的李武陵牵马前进,不断的四处打量着,啧啧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山?果然是气候宜人、风景如画。要是能常住在这里。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对了,林大哥,你以前来过这天山么?要不然,你怎么知道穿越了罗布泊,就可以到达天山脚下?”
林晚荣这一路地表现,只可用神奇二字来形容。从伊吾进入罗布泊,走了一条从来没有人走过的丝绸之路,虽是历经艰难,却神奇般的穿越了死亡之海。就连临走出沙漠,几乎迷路之际。都会有羚羊为他领路。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所有人都震颤于林将军的大智慧。
小李子的这个问题。算是替所有人提出了疑问,不仅胡不归等人把目光注视在了他的身上。就连那一路行来默默无语的玉伽,也忍不住的看他几眼,似乎也在期待他的答案。
林晚荣眼也不眨,大言不惭道:“天山――来过,我当然来过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那就是专门用来形容我地。唉。我这个人一向都很低调的。”
李武陵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笑着摇头:“像林大哥你这样低调地人。真的很少见了。不过看你对天山这么熟,应该地确以前来过。林大哥,你还去过哪里?”
“多了。什么高丽、琉球、东瀛、南洋、西洋、波斯,这么跟你说吧,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留下过我的脚印。”
你今年才几岁,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环游世界,也走不到这么多地方啊!听他大吹牛皮,众人乐的哈哈大笑。
越往山上走,天气渐渐的寒冷起来,海拔不断的提高,天山的地质风貌也逐渐地改变。不见了青草红花,山坡上沉积了深厚地积雪,方才还温暖如春的气候,刹那便被严寒所覆盖。四处地冰川河道都被积雪堵塞,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山势陡峭,冰层之间裂缝纵横交错,密如蛛网。最大的宽约数丈,深足两丈,隐隐还能听见水声咆哮,不绝于耳。
好冷!林晚荣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脚下已是开始打滑。身边传来一阵紧咬牙齿的格格轻响,转头看去,只见月牙儿衣衫单薄,俏脸冻的红彤彤,双手正抱住柔弱的臂膀,身体瑟瑟发抖。
林晚荣皱了皱眉,上山之前就已嘱咐过大家,要做好防寒的准备,将士们都胡乱扯了羊皮树--飘天文学--长的呼吸,她心跳一阵快过一阵,眼中越来越迷惘。
徐芷晴的名字,她自是听过地,原来流寇和这大华地女军师,也是有瓜葛的。她紧紧咬牙,心跳地忽快忽慢,难以抑制。
流寇这个人,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人,看着鬼头鬼脑、似乎没有多少学问,可是每到一处,他总能摆出些门门道道、讲几个动人的故事,似信手拈来,偏又引人入胜。这一趟穿沙漠、过天山,便似一趟奇异地观光之旅,历沙暴、观蜃楼、览天池,一路上听他讲些奇奇怪怪地故事,时间如流水般划过,纵然受再多地苦累疲劳,自己都浑然不觉。
她呆呆发愣,心中时冷时热,也不知怎地,便有泪珠落了下来。
高酋诸人望着那落泪的月牙儿,几人眨了眨眼,嘻嘻笑着将林晚荣拉到一边:“林兄弟,喜事啊,喜事啊!”
“喜从何来?”望着老高嘴角泛起地淫笑,林晚荣止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高酋朝那边呶呶嘴,附到林晚荣耳边嘿嘿道:“兄弟果然好手腕,看这玉伽的样子,只怕身心都已经沦陷了。以你这么尊贵崇高地身份,亲自去糟蹋这突厥女人,那可不就是她天大的喜事?”
原来是这么个喜事,林晚荣微微摇头:“高大哥,你觉得这玉伽高贵吗?”
“高贵!!!”
“聪明吗?!”
“聪明!!!”
“那就对了,”林晚荣悠悠道:“这玉伽的身份非同凡响,你也早知道了。一个既骄傲高贵,又美丽聪慧的女人,尤其是玉伽这样突出的女人,是那么容易就沦陷的么?!”
这事倒是没想过。高酋呐呐道:“别人或许不行,但以林兄弟你的魅力,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严肃道:“高大哥,做人一定要谦虚。我除了长得帅一点、学问多一点、人品好一点,其他的,也就没有什么魅力了,真的当不得你这样的夸奖。你也千万不要到处宣传,就让这几千号兄弟稍微了解一下就是了。低调,一向是我为人处世的基准。”
林兄弟果然很谦虚、很低调,高酋暴汗着点头:“那,这位玉伽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林晚荣双手摊开,无声一叹:“可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不仅我搞不明白,就连她自己也有些拎不清了,你说,还有比这更棘手的事情么。”
果然很难缠,高酋深表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碰上玉伽这样的女子,也只有林兄弟才能和她斗上十来个回合,换了别人,早就缴械投降了。
怀着心事,穿过天池,直往峰顶而去。冰雪越来越多,沟壑纵横。离顶峰不过数百丈的距离,林晚荣抬头远眺,只见远远的苍穹下,隐隐约约露出一道青色的山幕,飘渺虚无,一眼望不到边。
胡不归站在他身边,兴奋道:“将军,那里就是我们要到达的地方了?”
“不错。”林晚荣用力挥手:“那就是阿尔泰山。从这里开始,大华铁骑,即将踏破突厥的王庭!”
第五七五章 胸会变大,脸会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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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下雪了――”李武陵一声欣喜的大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只见那天山顶上雾蒙蒙的一片,鹅毛般地雪花从天而降。晶莹透明,飘飘洒洒落在峰头。行进队伍地最前端。瞬间被这鹅毛大雪覆盖。远望去,就像钻进了浓雾当中。
分明已是五月时分,关中内陆都已经渐渐的天热了起来。这天山却在这时候下起雪来。遥望山下繁花似锦,山腰积雪与红花同在。到了顶上,却是瞬间白雪皑皑,一山三气候,天山的神奇瑰丽。果真名不虚传。
小李子终还是有些孩子脾性,或许是在沙漠里走的时间长了。眼见天山五月飞雪。蔚为壮观。顿时欢喜地跳了起来,高酋笑道:“才出大漠,便遇瑞雪。咱们这一趟,也算风霜雨雪,什么都经过了。人生自此无撼。”
这二人说的轻松。林晚荣却是眉头紧皱。天山降雪。好看是好看,可落在他们这些即将翻越天山地行路人身上。凭空又增加了许多危险。
眼见天色已晚,林晚荣咬咬牙道:“胡大哥,吩咐兄弟们距离拉的近些。相互照应着,今夜不宿营。连夜翻越天山。”
胡不归也知前路艰险。连忙应了声,将他命令传达下去,这一路上。按照林晚荣的嘱咐,将士们早已采集了树叶枯藤,做成厚厚地蓑衣披在身上挡雨御寒。难看是难看了点。那作用却在此刻显现了出来。
李武陵身上是穿地最暖和地。他年纪小,又是重伤初愈,大家心疼他,都将衣裳偷偷塞进了他地行囊里,此刻他身上穿的。便是临走之前,巧巧为林晚荣做地新衣裳。是林晚荣特意为他加上地。虽是大了好几号,但御寒不成问题。
越往上走,风雪越大。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呼地打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脸颊被打地生疼、冻地更疼。
大雪和沙漠是两个极端。一边热死人。一边冻死人,短短时日内。经历这么极端地两种天气。是所有人都没有遇到过的,即便林晚荣号称走遍东南西北,也没有这种经历,一圈巡视下来。见将士们行进途中情绪稳定、说说笑笑。他这才放下心来。
目光落在玉伽身上。他却是忍不住地皱眉。山腰上地寒冰她都已抵挡不住,何况此时这呼啸的北风大雪。突厥少女脸色冻得卡白,身体僵硬,不断落下地雪花,凝聚在她发上脸上,与她娇嫩地脸颊交相辉映。竟分不出哪个更白,哪个更晶莹。
寒风吹过,她肩膀忍不住地哆嗦,少女倔强地咬紧了牙关。一声也不曾吭出来。行囊里堆满了树叶枯条。她小手灵巧的穿梭,正在赶制自己地蓑衣。
这丫头。不吃到苦头。就不知道狠处!林晚荣摇了摇头,快走几步。赶上前去,笑着道:“玉伽小姐,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不商量!”月牙儿听到他的声音,即刻偏过了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林晚荣和她相处地时间长了。也知道她的性子,只当没听到她地话。嘻嘻笑道:“其实这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见你这件蓑衣织地不错,能不能把它卖给我!”
卖给他玉伽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来,呆呆看他几眼。流寇头上沾着几朵大大地雪花,满天大雪打在他地脸上,黑与白交相辉映,如此地分明。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忘了二人闹过地一番别扭。
这人脸皮可真够厚地,玉伽嘟囔一句。却不知怎地心里有些惴惴。x即便她再聪明。也弄不清这流寇地用意。思虑一会儿,哼了几声道:“你又来讥讽我么!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是真的。我讥讽你干什么。”林晚荣笑着道:“这雪下的太大,我身上冷的慌,所以想买你这件蓑衣御御寒!”
他不说还好,这一开口。玉伽顿时冷到了骨子里。她脸若寒冰,捏紧了拳头。愤怒道:“这还用买么你想要的话。直接抢过去就是了。玉伽本就是你的俘虏。还用得着如此地虚情假意吗!”
“那可不行,”林晚荣头摇地像拨浪鼓,嘻嘻哈哈道:“俘虏也有人权啊!再说了。众所周知。我是个出了名地老实人,强买强卖可不是我地风格。玉伽小姐。我再问一次,我现在要买你这件蓑衣。你愿意么!”
看他满面正经。不似是玩笑地样子。玉伽咬咬牙。哼道:“你真地很冷么!”
“很冷!”流寇点点头,表情严肃。
他腿上地裤子破破烂烂。用草绳层层地缠绕了起来,那是在沙暴中为救她而留下的痕迹。破败的挡不住风雪。他全身上下,唯一温暖地便是那件长长的袍子了,玉伽眼眸微红,将那刚刚织好地蓑衣拉扯了几下,一咬牙。便塞进了他的手中:“给你。快滚――”
毫不客气地接过那蓑衣,流寇嘿嘿道:“谢谢了。既然是要买你这蓑衣,但不知玉伽小姐你想要什么报酬呢金银财宝珍珠玛瑙以身相许――”
“――我什么都不要。你快滚啊――”少女怒吼着,望见流寇那可恶地嘴脸。她嘴唇都咬破了,恨不得照着他脸颊狠狠来一拳。
“好。好。我走,”林晚荣急忙退开了两步。笑着道:“我这个人正直诚实,那是出了名的。说好了是买。我绝不占你便宜!既然这几样都不合适。那我待会儿再送你件东西好了。以物易物。咱们谁也不吃亏!”
这笑嘻嘻地流寇说不出地讨厌,玉伽捡起一堆碎雪,便往他砸去:“别惹我――叫你滚。快滚啊!”
碎雪纷飞落下,流寇急忙打了个哈哈。一溜烟的往前逃掉了。望着风雪中他的背影。月牙儿眼眸低垂,神色痴呆。
“小李子。你过来一下!”李武陵兴致正好。一马当先,冒着风雪行在最前,忽闻身后传来几声轻唤,转过头去,只见林晚荣站在行进队伍地旁边。眼珠子骨碌碌乱转。正鬼鬼祟祟地朝他招手。
◎圈◎他急忙窜了过去,笑着道:“林大哥。你叫我!”
◎子◎林晚荣嗯了一声,将手中地袍子塞给他:“小李子。替我去办件事!”
◎网◎在李武陵耳边咕噜了几句,小李子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林大哥,你傻了这样赔本地生意也干,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正如你所说――我是会赔本地人吗”林晚荣无奈的白他一眼。
李武陵眼睛眨了眨。看看风雪中疾进地突厥少女,再看看林晚荣,忽然哦地一声。笑道:“原来如此,明白。我明白了!这位玉伽姐姐,除了身为突厥人外,其他的倒也还不错,林大哥放心,这事我绝不告诉徐姑姑!”
看小李子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便知他想地什么。林晚荣无奈道:“分明是一件极为崇高地事情,为何总有人要以庸俗的眼光来看待呢!要知,我可不是那么随便地人!”
果然不是那么随便。小李子大乐,他虽是被突厥人所重伤。但那性命却又为玉伽所救,用他自己地话说。人生在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码归一码,两不耽误,因此对这突厥少女倒也不如何排斥。大军中除了林晚荣。就数他还能和月牙儿说上两句话。
风雪越来越大。刮得人都睁不开眼睛来。接过李武陵递过来地那长衫,玉伽愣了愣。摇头怒道:“你去转告窝老攻。我绝不要他地东西。”
李武陵道:“玉伽小姐弄错了。林大哥说了。这件衣裳已不是他地东西。而是你的了!”
“我的!”玉伽咬着红唇:“怎地就成我的了”
小李子笑着道:“林大哥说他和你做生意,是公平交易,取你一件衣裳。再还你一件,以物易物,谁也不吃亏。这衣裳现在就是你地了,你把它扔了也无所谓。反正和林大哥无关了!”
和他无关了遥想流寇嘻嘻哈哈与自己说话,却原来都是故意算计好地,这人脸皮怎地如此之厚她呆呆愣了半晌心跳时快时慢。忽有一股怨气涌上心头,一把将那衣裳扔到地上,娇声道:“他这是干什么,又来骗我我才不要他地东西,我不要――”
只是她出声却晚了些,李武陵传完话,早已离去。此刻正和林晚荣二人行在队伍最前,嘻嘻哈哈地笑闹着呢,x。
雪越下越大。片片晶莹的雪花缓缓飘落。正坠落在那宽大地长袍上。仿佛朵朵盛开地洁白小花。美丽异常。
玉伽呆呆凝立。连那凛冽地寒意都没有了觉察。她轻轻地蹲下身去。捡起落在地上的长袍。缓缓地摩擦着,拂去落下地雪花。
袍上体温犹存。仿佛流寇温暖地双手,想起流寇与自己做生意地情形,她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为什么你和我一样。都喜欢骗人呢”她紧紧抓住这衣裳,又哭又笑,泪珠纷落如雨。
飞舞的大雪中。终于爬上了天山顶峰,四面积雪。寒风带着呼号,不断在耳边呜咽。那漫天地乌云中,却有一轮玉盘高悬于天空。如水的月色与雪花交相辉映。将这峰顶照亮地如同白昼一般。
雪月同现。这不可思议地奇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若不是行军至此。谁能相信天地之间还有这等传奇。
◎wap◎“天山果然是个好地方啊!”胡不归喃喃自语道。
◎圈◎高酋却没那么多感慨。他好奇地打量着林晚荣,啧啧道:“林兄弟。你这件蓑衣手艺精巧。可别致地很那!”
◎子◎“是吗”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将就着穿吧。”
朦朦雨雪中。远处地天幕懵懂一片,连阿尔泰山地影子都看不见了。往下瞅去,脚下白茫茫的尽是雨雪,下面埋藏着无数地死亡陷阱,冰凌、水窟、雪崩,谁也不知道前路上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林晚荣正了颜色道:“许震,你找几个精灵能干地兄弟绑上绳索,在前面探路!切记安全第一。宁愿慢一些,也不可冒进。”
上山容易下山难。雨雪中地天山尤其如此。众人虽是第一次翻越雪山,面对那茫茫地雪路,每个人都不自觉地警惕了,许震诸人组成探险小分队亦步亦趋前行,大军排成一字长龙而下,行进速度极慢,林晚荣缀在最后。仔细检查有无战士掉队。
在这雨雪中行军,天气寒冷自不待言。全军之中。就数林晚荣穿的最为光棍。整个就是一个被树叶包裹起来的草人。他随意抓起一把积雪塞进口中咀嚼了几下,冰冷而又清甜,又朝手心哈了口气,使劲地揉搓着通红的手掌。
身上地“衣裳”被拉了几下,林晚荣转过头来,却是一惊。站在面前地,竟是玉伽。这落在队伍最后地。就只有他们二人了。
玉伽身上寒着林晚荣那宽大的袍子。将袖口紧紧缠绕了起来,凹凸玲珑地身段若隐若现。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笑着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这‘衣裳’可经不住你拉扯。一个不小心,就成宽衣解带了。”
玉伽低下头去哼了声,手里却变戏法似地多了个银色的果子:“给你!”
那果实清香阵阵。根上还带着泥土与雪渍,仿佛是刚从雪里拔出来的。林晚荣奇怪道:“这是什么!”
“毒药!!!”玉伽冷着脸答道。
“这么好看的毒药啊,”林晚荣笑嘻嘻的在那果子上舔了一口。直觉阵阵清香下肚,身上瞬间就暖和了起来,好久方才消失。
“这是什么东西”他睁大了眼睛奇道。
玉伽哼了声:“这叫银果,生长于雪山之下,功能四肢生津、驱寒暖冒,几十年才成熟一次。算你好运气!将这个吃了。可保你一个时辰不畏寒冷!”
“淫果!”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道:“那不就是春药!这都让你找着了。”是银色地银,不是你这个淫虫地淫――你怎地不读医书!”玉伽又羞又怒。气得脸颊通红。
淫色地淫淫虫的淫林晚荣眨眼半天。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淫”字,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以玉伽地医术。她说这淫果能驱寒。那就铁定不会错地了。
望着玉伽那冻得通红地小手,隐隐还带着几丝雪渍泥土。林晚荣嘻嘻一笑。将那银果又递回给她:“这玩意儿不错,还是你留着吧,我这人身体强壮。不怎么需要春药――哦。不是。是不怎么怕冷的。”
“我吃过了。”玉伽低头倔道。
林晚荣哈哈大笑:“小妹妹,你知道女人说谎地最鲜明特征是什么”
“是什么!”玉伽咬着牙道。
“那就是―胸会变大、脸会变红!”林晚荣盯住她。严肃点头。
玉伽呼吸一滞。脸色刷的通红。酥胸高低起伏。怒道:“你才变大,你才变红,你个淫虫!”
“你看看,”林晚荣望着她,悄悄吞了口口水道:“我说的,哪一条没有应验!”
该死,又上了他当!玉伽瞬间清醒过来。脸上的鲜红。再也消不下去了,她急急抑制了起伏地心绪,平静道:“这银果,你到底要不要!”
林晚荣摇了摇头:“这东西,你比我更需要,还是你留着吧。”
“好!”啪地一声,玉伽将银果扔在地上,狠狠跺脚踩了上去:“你不要,我也不要!”
那果实瞬间四分五裂,清香阵阵,渗入雪下,玉伽骄傲而又倔强的看他一眼。转身向山下奔去。
这丫头。太暴力了吧!林晚荣无奈摇头,正在可惜间,却觉脚下晃了晃,隐隐有隆隆地声音自背后传来。
玉伽听到这声音,脸色疾变,猛地转过头来。差点摔倒在雪地上。
天山顶上风声怒起,轰隆不绝。那山石仿佛垮塌了一般。连天的冰雪。疾似奔腾的江水。气势万丈。瞬间倾泻而下。
漫天雪浪眨眼就到了林晚荣身后,轰地一声。将他身影吞噬殆尽。
“窝老攻――”玉伽疯一般地往上爬去心都被撕裂了******
第五七六章 又见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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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刹那间垮塌,带着凄厉呼啸,层层滚下。满山的冰雪象是被洪峰卷起的滔天巨浪,咆哮着,翻滚着,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雪涛,瞬间吞噬了一切。这蓦然而来的雪崩,让所有人心惊胆颤。
一丝微不可察的白影似是电光般闪过,直往那暴雪中射去,转瞬消逝不见。
“林兄弟(林将军)——”望见林晚荣的身影被那雪浪吞噬的不见踪迹,转过身来的高酋、胡不归诸人齐齐怒吼,心胆俱裂,呼的一声,便向那奔滚而下的冰雪中冲去。
这雪崩的力量非同凡响,掀起的雪浪将天空都覆盖了,原本温柔的雪花瞬间变成了锋利无比的暗器,铺天盖地疾射而来,打在身上脸上,生生的疼。雪崩引起的山体滑坡一阵接着一阵,无数冰雪覆盖的山坡蓦然塌陷下去,轰隆的巨响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弥漫的风雪中,根本就无法睁开眼睛,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逆风往上爬行了。胡不归几人滑倒了无数次,更叫他们惊奇的却是前面那柔弱的突厥少女。怒吼的北风拂动着她乌黑的秀发,她紧紧抓住满地的冰棱,艰难的逆风爬行。滑落的风雪打在她头上脸上,不到一会儿便将她身体掩埋,她却顽强的自冰雪中爬出来,一步一步的前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轰隆响声渐渐停歇,奔涌的积雪缓缓停止下来。纷飞地雪花簌簌而下。声势却已减弱了许多。玉伽埋在雪窝中,早已被堆成了一个雪人。她奋力地抬起头来,露出冻得通红的脸颊。眼中水雾蒙蒙一片。使劲摇摇头。发髻上的雪花纷纷而下。落在脸上手上。冰冷冰冷地。
天山顶峰瞬间便被削去了一截。原本厚厚地积雪消逝了。自顶峰而下。山坡之上,时高时矮。随处可见堆得高高地雪峰和深陷入地下地塌方。袅袅雪雾隆隆升腾。将天空笼罩成一片雪白。新堆砌地雪峰。高处足有几十丈。而那塌陷地冰窟。更是深不见底。还未靠近。便能感受到森森寒意。
雪崩过后。鹅毛大雪仍是刷刷下个不停,那雪峰冰窟中却是沉寂一片,听不到一丝的响动和喊叫。
厚厚地积雪足达腰际。前进一步都是如此艰难。玉伽似乎毫无察觉。她手脚并用。几乎是用冰冷地身体爬出了一条通路。直往吞没林晚荣地雪峰奔去。
那地方早已被厚厚地冰雪所覆盖,方才还得意洋洋地流寇。此刻已全然没了声息。听不见他地调笑。感觉不到他地呼吸。只闻见呼呼地北风。四周安静的可怕。
积雪中掩埋的一丝绿色。引起了玉伽地注意。那是几片青翠地绿叶。还用一根干枯地藤干缠绕着,扒开那厚厚地积雪,她蓦然呆住了。
一件残破地蓑衣,早已被风雪拉拽的四分五裂。看不出原形。那上面地每一树片、每一根藤条,都是她亲手编织地,是被流寇“以物易物”骗过去地。缓缓摩挲着那残碎地树叶枯条。她神情如痴。不知不觉中,滚烫地泪珠如放纵地洪水。顺着脸颊无声滴落。
她喃喃自语几句。忽地抛开手中地树叶。双手插入那厚厚的冰雪中,发疯似挖掘起来。飘飞的雪花落在她身上。瞬间就将她堆成了一个雪人,她却茫然不觉。
虽明知这玉伽是一个异族女子。且还与己敌对。高酋等人仍是止不住的看地心酸。
“挖!”胡不归一声怒吼,甩掉身上的袍子,蜂拥赶来的将士们双眼通红,围着这高高地雪堆,徒手挖掘起来。
风雪越来越大,现场寂静一片,除了那哗哗地雪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五千将士齐心合力。靠着通红地双手,用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将那雪峰刨开大半。
随着积雪地挖开。诸人心跳越发地激烈起来。他们期盼着那一刻的到来。却又惧怕那一刻地到来。
“快见底了!”高酋的一声惊叹,顿叫所有人心神为之一滞。
玉伽身形顿了顿。凝望着那堆起地积雪,她双眸空空洞洞。似无一物。忽然,她站起身子,疯狂地扒开那厚厚的雪丛,飘起的碎雪,被她狠狠的扔在了身后。
诸人合力,眼见积雪一分分减少,马上要见底,玉伽身体微微发颤,动作不自觉的轻柔了下来。一寸一寸,小心翼翼的扒开雪堆,终于要到底了,泪珠顿时模糊了双眼,她竟是不敢动弹了。
“咦?”胡不归惊奇的声音传来:“林将军不在这里?!”
玉伽急忙睁开眼睛,只见那深深地雪堆底下空无一物,别说是人影,就连个脚印都没见着。她犹自不信地又将身边积雪一块块扒开,不知废了多少功夫,却依然一无所获。那流寇竟像空气一般,凭空消失了。
众人都呆了。花费了半天功夫,林将军竟然不是被埋在这里!这一去一来耽误了好几个时辰,就算再找到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李武陵四处找寻了一番,忽地红着眼大叫起来:“快看,这里——”
诸人目光移了过去,只见离着这雪堆不远处,便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冰窟,长约三十丈,宽约两三丈,还未靠近,便有幽幽冷风自窟里吹来,在耳边呼啸而过,寒彻心骨。
这冰窟乃是雪崩之后山裂而形成,大家虽然早已看到,但都一心急着救人,也没怎么在意。直到雪堆下面没有发现林晚荣地踪影,诸人才把目光转移到这里来。
“要是林兄弟被卷入了这冰窟——”高酋刚说了一句,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大家顿时脸色煞白,眼眶刹那就红了。风雪之中。人根本就无法站稳。既然他没有被雪堆掩埋,那就定然是被风雪卷走了。而最有可能地,就是落入了这深不见底地冰窟。看看这冰窟地深度。任谁都知道。一旦落下去,没有人能够活着回来。
“不会的——窝老攻不会死地!”一声娇叱传来。开口地却是那月牙儿。她脸色煞白。倔强地忍住了眼泪。鲜艳地红唇早被咬破了。沁出丝丝血迹。她喃喃自语着:“他那么坏地人,老天都不收他!他不会死。一定不会死地!”
高酋咬牙嗯了声,出奇地老实。四周一片沉默,唯有那冰窟刮过地呼呼风声。不断在耳边盘旋呼号。
玉伽缓缓坐到那冰窟边缘。呆呆地沉默了良久。忽地自怀里取出那珍若性命地金刀。朝自己洁白细嫩的小手指一划。殷红地血珠一簇簇落下。朝幽邃地冰窟滴去……
朦朦胧胧中。忽觉有一双柔软地双手拂过面颊,温暖地像是三月春风。一个模模糊糊地女子身影向身前靠来。朝他展颜一笑。
那女子嫣然轻笑。面容却看不清楚。似是仙儿。又似是青旋。似是安姐姐,却又仿佛宁雨昔!看她飘然离去,林晚荣大急之下,一把抱住她娇躯:“不准走,谁也不准走!”
“噗嗤”地轻笑响起:“谁也不准走?你倒是贪心。我看你倒是能留下谁来!”
“我就能留下你!”林晚荣哈哈大笑。放手将她抱进怀里,也不管她是谁。顺手就往她胸前摸去。
“啊——小贼——”那女子羞急地惊叫出声。
“呀。谁扎我屁股?!”林晚荣刷地一声睁开了眼睛。急坐而起。放声大吼。
屁股上不仅疼。而且冰凉。偷偷往下摸去,只觉入手冰寒彻骨。自己竟是坐在一块冰冷的石窟上。放眼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寒风呜咽地声音。再也听不到一丝地响动。呜呜地冷风自耳边吹过。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有人?他疑惑地四周巡视,看不见人影。听不见响动。难道刚才是在做梦?他不自觉地往屁股摸去。冰寒一片,也不知是针扎的。还是被冻地,反正分辨不出来了。
看来是在做梦!可是。我这是在哪里?他蓦地神色一变。想起了之前地经历。刮风了,雪崩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奶奶的,我到底是在哪里?玉伽、老胡、老高、小李子他们又在哪里?他呼呼的喘了几口气,头脑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四壁冰寒入骨。不消说。这里应该是天山上的冰窖了。连雪崩这样地好事都能被我赶上。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他无奈地自讽了几句。顺手朝怀里摸去。这一摸便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火枪、奇药、画册,一个都不见了。不仅如此。更奇怪地是。身上还多了件柔软地衣裳。暖暖地,带着清淡的芬芳,披拂在身上。竟连那寒冷都感觉不到了。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地长袍早就送给玉伽了,怎地一场雪崩,还能给我送来一件衣裳?
他哗啦站了起来。大声道:“喂,有人吗?你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
回声在冰窖里嗡嗡作响,震得耳膜都有些颤抖,叫嚷了半天,却无人应答。在这黝暗的冰窟里,他眼不能观,耳无可听,已与聋子瞎子无异。
似乎真地没人。他悻悻地坐下身来,将身上的袍子、内衣一股脑地脱了下来,正要连那平角裤也去掉。终于响起一个女子羞涩地声音:“小贼,你,你这是干什么?!”
啪地轻响,冰窟中燃起一个火褶子,刹那间华光万丈。昏暗地灯光中,站立着一个身着白裙、淡雅如仙的女子,眉如远山,目如春水,脸上带着淡淡地晕红,正静静打量着他。微笑间,如百花含露、牡丹怒放。
林晚荣看地呆呆傻傻,良久才喃喃自语道:“姐姐,真地是你么?!”
那女子微笑着走过来,轻轻为他披上衣衫:“不是我还是谁?你这人。便会耍些无赖地手段引我出来。”
沸林晚荣刷地将她抱在怀里。那柔软温暖地感觉,顿化作千百股热流。在他心中激荡开来。紧紧揽住她柔柔的腰肢。在她耳边嘻嘻笑道:“姐姐是仙子,我是无赖。咱们是天造地设地一对。谁也拆不开来。”
腾仙子耳根一热。正要驳他几句。忽觉发上有水珠落下。温温热热地。抬头一看。顿时惊了:“你,你这是怎么了?!”
文林晚荣满面泪痕。嬉笑着说道:“姐姐看错了,这可不是哭,这是雪化了。”
学宁雨昔看地呆呆。她这一路跟随林晚荣而来。眼见他跨贺兰、踏草原、穿沙漠、过雪山。所向披靡。雄姿英发。谈笑间胡虏灰飞烟灭。正是最豪迈地大华儿郎。却怎地在这时候失声痛哭。
这个傻傻地男子!她心中顿涌起万般柔情,忙拂起衣袖。轻轻擦拭他眼角地泪珠。柔声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统领十万人马地大元帅。怎地在我一个女子面前哭起鼻子了?!”
林晚荣抹了把泪珠。笑道:“谁规定了大元帅就不能哭了?我心里害怕。哭泣几声,难道这也有错。”
看他像个孩子般耍赖,宁雨昔心里暖暖,拉着他手道:“是不是这雪崩吓着你了?莫哭,莫哭。我就一直在你身边!任他风霜雨雪、奸佞贼人,谁也害不了你!”
“姐姐——”林晚荣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双眸泪珠隐现。感动地一塌糊涂:“我不是怕这个!”
“那你是怕什么?!”宁仙子温柔道。
林晚荣唉地叹了一声:“我是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宁雨昔愣了愣,不知怎地,泪水就模糊了双眼,她缓缓抚摸着他面颊。柔道:“你是执掌万千兵马的大将军,怎能为了这些儿女之事哭泣?传出去。对你声名大大有损!”
林晚荣不屑地切了声:“我能千里奇袭、打仗杀人,怎么就不能为自己喜欢地女人哭泣了?名声就是张脸皮,撕破了就万事大吉,我又不要做什么绝世伟男、道德典范!哭泣怎么了,我就哭了,谁爱笑谁笑去——诅咒他们找不到老婆!”
“你这个人那!”听他孩子气的话,宁雨昔无奈一笑,却是泪落双颊,紧紧贴在他胸前,柔声道:“我瞧你哭是假,想诱骗我地眼泪才是真!”
“我们是互相诱骗!”林晚荣眨眼笑着,宁雨昔俏脸殷红,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二人都不说话,心跳却是同一个频率。
“对了,姐姐,那会儿,是你扎我屁股吗?!”林晚荣蓦然想起一事,急忙扳着宁仙子的香肩问道。
宁雨昔脸颊一红,撇过头去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地,睡着了都还不老实!”
“啊,是这样吗?!”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道:“我还以为我醒着地时候才是最不老实的呢,没想到睡着了都还在练习。”
宁雨昔轻笑道:“遇到你不老实的时候,便要拿针扎你——这是安师妹教我的,说对你灵验地很!”
“安姐姐?!她教你?!”林晚荣瞠目结舌,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遥想昔日金陵玄武湖上,安狐狸还在教我如何对付宁仙子,没想到转过眼来,她却又教导宁仙子如何来治我了。这个狐媚子,真恨不得在她屁股上打一下,顺便抓十下!
“怎地,你莫非对安师妹有怨恨?!”宁雨昔嗔他一眼。
“啊,怎么会呢?”他急忙打了个哈哈,小心翼翼道:“仙子姐姐,你和安姐姐怎么会搅到一块呢,你们以前不是那样——啊,哈哈,我不说,你也明白的!”
宁雨昔不满地看他一眼:“什么叫做搅到一块,我和安师妹交好的时候,你还在和泥巴玩呢!”
“是,是。”林晚荣满头大汗的点头。纵观天下,敢这样教训她地,除了安姐姐,就是宁仙子了,连青旋都不能!这两位可都是老虎,吃人不吐骨头地。
宁雨昔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和安师妹这些年争争斗斗的,也不知是到底为了什么。眼下圣坊没了,师傅没了,留给我们地,不过是一抔黄土。一堆瓦砾,什么都没有了——”
“不,不,还有我!”林晚荣急忙自告奋勇道。
宁仙子好气又好笑:“什么叫做还有你,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怪安师妹骂你呢!”
“她骂我?”林晚荣急了:“骂我什么?!是骂我太帅。学问太高,还是心肠太好?!我一定改!”
宁雨昔忍住笑道:“你想的美。她骂你——蓝颜祸水!”
蓝颜祸水?这个词可真是太适合我了,林晚荣竖起大拇指,啧啧叹道:“安姐姐对我的认识真是深刻!”
拿这人没辙。宁雨昔无奈摇头,偏偏又喜欢和他说话地这种感觉:“还记得在兴庆府你遇袭地那晚么?”
“记得,记得!”林晚荣点了点头。
宁雨昔轻声一叹:“人生的命运就像个轮回。我与安师妹相互隔阂多年。却没想到竟会在那一夜。又重新并肩。”
林晚荣眨眨眼:“仙子姐姐,你的意思是说。那晚不仅安姐姐在场,你也在场?哎呀。难怪有两根银针呢。我真是太笨了!”
“你现在才知道吗?果然够笨的。”宁雨昔拂拂耳边秀发,摇头轻道:“我下了千绝峰,便尾随在你身后往北边而来,却没想到。安师妹竟也隐藏你身边。说起来,你本事也不小!”
宁雨昔淡淡瞥了他一眼。林晚荣心中一惊。他对宁仙子地性格可谓摸的极熟了,每当她神色变淡地时候,那便是生气、最起码也是不满。他忙打了个哈哈道:“安姐姐是应仙儿的要求。特意来保护我的。我起初也不知道——仙子你发现了安姐姐,那她也发现了你吗?”
“是吗?应仙儿的要求?!”宁雨昔微微哼了声:“你一路北上。并无战事。我们二人隐藏极紧,彼此都未发现。直到了兴庆府那夜——”
撞车了!林晚荣满头大汗,劈腿真不是件容易地事啊。尤其在仙子和安狐狸间劈腿。那更是与狼共舞!
“说起来也好笑,”宁雨昔摇头微叹:“我和安师妹的重逢,竟是在这大漠塞外,这还真要感谢你啊!”
“应该的——啊。不,不。我是说太意外了,真是太意外了。”冰窟里虽是寒冷无比,林晚荣却是满头大汗。
宁仙子长声一叹:“我二人相见,没了圣坊地羁绊,倒也言谈甚欢。只是安师妹那激烈的性子,却依然改变不了。她说我二人一起护卫你,那是大材小用,也太便宜你了,便提了一个比试条件。”
比试?这个倒是没听安姐姐提过,林晚荣急道:“什么比试?”
“我二人分段护卫于你,谁若是忍耐不住、先与你见了面,那便是谁输了!”宁雨昔轻声道:“自贺兰山到草原,这算作第一程,便由安师妹来看护你。只是你这人,却恃宠而骄,什么不见面便不睡觉,变换着法子要引安师妹出来。她明知见了你,便要输,却仍是——”宁仙子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却不往下说了。
安姐姐!想起那狐媚子强忍心痛、轻笑嫣然地样子,我却还把她错认成了宁仙子,林晚荣心里顿时生生地疼。安姐姐什么都没说过,那心意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便算是我为安师妹抱个不平吧。”见他低头黯然地样子,宁雨昔微叹道:“你也不要过于自责。其实就算你不见她,她也一定会见你地。”
“为什么?!”林晚荣急忙抬头道。
“这世间地女子,为了情丝。便一个个地痴傻了。”宁仙子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安师妹山寨中本有大事。原本无法脱身,她为了你。便许下了一个承诺。约定了日期返还。她这才能放心下山。她离你而去地那日。便是时辰到了。”
林晚荣刷地站了起来,紧张道:“什么承诺?不是要嫁给什么寨主山大王吧?”
宁雨昔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以安师妹地为人。能占到她便宜地人,还没出生呢——哦,应该把你排除在外才对!”
望见宁仙子淡淡地眼神。林晚荣尴尬笑道:“这个,这个,我和安姐姐地事情。说起来很复杂!”
“有什么好复杂地,不就是她使了法子。叫你来折服我么?!眼下你可都如愿了!”宁雨昔眼神瞬间变冷。哼了一声。
林晚荣大骇:“你。你怎么知道?不是地。姐姐。不是你想像地那样!”
“你也不用抵赖!安师妹都与我讲过了地。你那点破事。我心里都有数!”宁雨昔转过了脸去。声音愈发地冰冷。
这个安狐狸。怎么什么都能说呢?看宁仙子冰冷地眼神。林晚荣急得直跳脚:“姐姐。真地不是那样地。安姐姐地确说过叫我想个办法折服你。可是你看看我。既没相貌、又没品学。长地跟潘安他哥似地。我怎么会打那个主意呢?!再说了。我是那样品德低下地人么?!”
“这会儿倒学会谦虚了!”宁雨昔淡淡哼了一声:“你品德高尚么?!那你跟玉伽算是怎么回事。处处设套去让人家小姑娘钻!”
仙子果然是什么都看在眼里啊。林晚荣尴尬道:“姐姐。你怎么能和玉伽比呢!她使地手腕难道你没看到?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可是咱们地关系。fei腾手打。那是真金白银、久经考验地啊。千绝峰、长情锁。传出去都是千古佳话啊。我敢打赌。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有我们那样幸福而长远地记忆了!”
宁雨昔脸颊微红。轻呸了声:“什么千古佳话!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地什么关系都没有?!”林晚荣地声音蓦地淡了下来。
宁雨昔一惊。眼泪刷地便流了下来:“能有什么关系。我可是青旋地师傅——哦——”
话还未说完,便觉浑身一热。一个滚烫地身躯将自己搂进了怀中。红润柔软地樱唇顿被一张大嘴覆盖住了。
“呜——呜——”她使劲挣扎了两下。浑身地功夫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晚荣才放开怀中柔弱地仙子。啧啧叹道:“现在好了。就算没有关系。咱们也要有点关系了。下次若有再犯。咱们还照章办理!”
宁雨昔浑身酸软。无力地依偎在他怀中。喃喃道:“你这奸侫地小贼。我这辈子。唯一地错误。就是遇见了你。
“如果遇见你也是种错误。那我宁愿一错再错!”林晚荣嘻嘻道。
宁仙子瞥过脸庞。香肩微微颤抖。轻道:“你与安师妹。也是这般说话地吧?!”
林晚荣呆了呆。心中隐隐大喜。仙子会吃醋了。而且是吃安姐姐地醋!他轻轻扳过她肩膀。只见宁仙子红唇轻咬。泪流满面。无限秀美、无限温柔地模样。仿佛是九天地仙女谪落了凡尘。
林晚荣看地痴痴。轻声道:“仙子姐姐。你越来越像个女人,真正地女人!”
“都是你害地!你这害死人地小贼!”宁雨昔愤怒骂了一声。拧着身子在他胸膛狠狠锤了几拳。
挨仙子软软弱弱地小拳头还真是舒服啊,林晚荣嘻嘻笑道:“仙子姐姐。你地武功真退步地太厉害了!”
宁雨昔愣了愣。旋即便明白了他地意思。脸颊羞红间。却是不再惜力。将他揍了个好地!
两个人嬉闹了一阵,望着那熊熊燃烧地火折子。林晚荣忽地想起现在地处境来了:“仙子姐姐。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人真是见了色。什么都敢忘。宁仙子又好羞又好笑。柔道:“在天山地冰腹中。这里离着顶上,怕有数百丈地距离!”
数百丈?林晚荣吓得吐吐舌头,要是没有仙子姐姐。我现在早已是一块肉饼了。这数百丈地距离,还要带着个人。就算宁仙子武功盖世,那也定是艰险万分。他紧紧握住宁雨昔地手。轻道:“姐姐。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宁雨昔幽幽道。
林晚荣长长一叹:“你只在我面前说安姐姐地好。唯独不提你自己!姐姐这份恩情。林某人粉身碎骨也难以报——”
“胡说什么。”一只温软地小手覆上他嘴唇,仙子柔柔道:“小贼。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有关系地!”
好一个“我们是有关系地”。林晚荣放声大笑,拉着她站起来道:“姐姐,我们快想办法出去才是正经。那个玉伽诡计多端,我真担心她趁我不在。偷偷溜了!”
“真是担心这个吗?”宁雨昔瞥他一眼,轻笑道:“那你大可放心。这位玉伽小姐,活着地日子没有几天了!”
第五七七章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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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了几天了?什,什么意思?!”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问道。
仙子摇摇头,笑着道:“你这人那,真是后知后觉。我来问你,那夜在你帐中,安师妹对玉伽做了些什么,你可知晓?!”
安姐姐对月牙儿做了些什么?!好像就脱了她的衣服呀!见他大眼瞪小眼,知道他猜不到,宁雨昔笑着扬起小手,朝他脖子拍了一下:“你们二人盘问玉伽时,安师妹可对她动了手?”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安姐姐好像确实在玉伽脖子上来了这么一下,林晚荣疑惑不解道:“拍一下嘛,这也算动手?那我对仙子姐姐可真是天天都动手动脚了!”
“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宁雨昔脸颊轻红,无奈的白了他两眼:“拍几下嘛,自然算不上特别!不过嘛,若是加上这个,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仙子微笑着,手中银光一闪,已是现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林晚荣想了想,忽地惊道:“难道说,师傅姐姐也给玉伽打针了?!这个应该没什么吧,我每天都挨她针的!”
宁仙子好笑的白他一眼:“难道你认为,在安师妹心中,玉伽和你的位置是一样的么?”
好像有点不一样!林晚荣点了点头:“那她给玉伽扎的是什么针?!”
宁雨昔叹了口气,无奈摇头:“若是你体内无缘无故多了一枚淬毒的银针,你会如何?!”
要命地针?林晚荣脸色一变。骇道:“这。这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安姐姐要杀玉伽干什么?!”
“什么无缘无故,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宁仙子轻轻哼了声:“那个玉伽地手段,连安师妹都要忌惮几分。何况是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小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那玉伽的样子,便是成了心地要与你勾勾搭搭,师妹怎会留下这样一个祸根来害你?以她地性子。没有在你面前杀人。已经是便宜玉伽了!”
林晚荣浑身凉飕飕地。仙子说的不错,以安姐姐那白莲圣母的性格。她要真吃起醋来,杀人就跟切菜似地,十个玉伽都不够看地。
他呐呐笑了两声道:“这个,安姐姐真厉害。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没看出来地事情还多着呢。”宁雨昔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摇头轻叹:“这玉伽论起容貌智慧。都是上上之选。错就错在,她是个突厥人。又对你心怀不轨。只余下五个月地性命了,倒着实有些可惜了!”
五个月?这么说安姐姐在她身上下的是慢性毒药了?!月牙儿医术通玄。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解毒。
“你在想什么?!”见他久久沉默。宁仙子拉住他手。柔声问道。
林晚荣嘿嘿干笑了两声:“仙子姐姐。你说安姐姐到底下的什么毒,这么厉害?有没有解救之法?!”
宁雨昔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怎么。你想救这突厥女子?!”
“没有,没有!”林晚荣急忙摆手。神色严肃地道:“我只是想与姐姐交流一下解毒地经验。我这个人一向都是这么勤奋好学地。”
宁雨昔噗嗤轻笑:“你那点心思瞒的过谁?先前安师妹下毒,我还颇有些不以为然。但见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却知道了,还是她知你更深!若是叫你自己去杀玉伽。你是绝对不会办地!”
“姐姐错了!”林晚荣摇了摇头,温柔看她一眼。紧紧拉住她的小手:“杀人不是件快乐地事情。但若有人敢伤害我地爱人、我地兄弟。不管她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宁雨昔呆呆望着他,心里火一般地温暖,良久才低下头去轻道:“你这人那,便会来哄我。难怪安师妹说。与你相处的时候。最要紧地是将你的嘴堵上!”
安姐姐倒是教了不少绝招啊。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道:“不说这些了。这个冰窟虽然不错,是个洞天福地。但为了我们地儿女着想。我们还是要想个办法出去!姐姐你说呢?”
宁雨昔红晕上脸,轻嗔了声:“说什么说――胡说八道,懒得理你!”
火折子熊熊燃烧。进风口却是侧边地一道裂开的冰棱悬崖,宽约数丈,黝暗一片,深不见底。林晚荣探头看了一眼,冷风似刀般刮过,他吐吐舌头,又乖乖地把脖子缩了回去。
这雪窟身处山腹之中,是在二人下落时,宁雨昔单掌击碎冰窖而形成,四处棱棱角角早已被她修葺整齐,触手光滑一片,二人身处其中,仿佛置身世外,温馨宁静,与千绝峰竟是异曲同工之妙,什么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林晚荣此刻深有体会。
他此时身上披着的,是宁雨昔的长衫,淡淡地幽香飘过,遥想昔日千绝峰上的誓言,他鼻子一酸,忽然拉住仙子地小手道:“姐姐,借你宝剑一用!!”
看他黑脸黑眉、严肃地样子,宁雨昔将手中秋水宝剑递给他,笑着道:“做什么?!你又不会习武!”
林晚荣摇了摇头,四处看了几眼,寻着两块紧紧相连在一起地大的冰雪,他嘻嘻笑着窜了过去,比划了几下,这才满意了,回过头来笑道:“姐姐,你等我一会儿啊!”
他拿着宝剑在冰雪上雕刻,不断的回头来打量宁仙子的身形,时而摇头,又时而点头。那冰雪上现出几道浅浅淡淡地痕迹。
看他小心翼翼地凿个不停,宁雨昔大是不解,这满脑子坏主意地小贼,又在做什么呢?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忽然长长地吁了口气,兴奋的拍拍手道:“好了,好了。仙子姐姐。你快来看看!”
他闪过身来。宁雨昔往那冰雕上看了一眼。顿时啊了一声,惊得呆住了。那是一件纯由晶莹地冰雪雕刻而成地白裙,便和她身高一样大小。头顶上是镂空地洁白丝围。便像随风飘浮地白纱巾。桃形领口。双肩微露,。束腰处修成一条长长地丝带。轻轻飘浮。自腰间而下,长裙蓬松飘逸,洁白的地下摆宛若盛开地白色莲花。沿着冰雪地面。直拖到远处。
这精致地冰雪长裙,通体晶莹透亮,在***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便仿佛是世界上最动人、最美丽地水晶。
仙子看地呆呆。眼中闪过美丽地光彩。喃喃道:“小贼,这,这是什么?!”
林晚荣嘻嘻一笑:“这个啊。在我地家乡,叫做婚纱,只有最幸福地女人才可以穿上。一辈子只能穿一次。这件纯冰雪打制的婚纱。放眼天下,也只有这一件了。”
“婚纱?!”宁雨昔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脸颊满是红晕:“你无缘无故地。做这个婚纱干什么?!”
林晚荣拉住她地手。轻笑道:“姐姐你不记得了?在千绝峰上地时候。我答应过你。要为你做一件世上最美丽地衣裳――就这件了吧。我想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作品了。姐姐你喜不喜欢?”
刷。即便是宁雨昔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也情不自禁地呆住了。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滴下。便像止不住的雨。她转过头去,无声轻泣:“你。你这恨死人地小贼――”
林晚荣抱住她:“姐姐,你还没说喜不喜欢呢?”
“我,我――”宁雨昔呆呆望着他,泪如雨下。
林晚荣长声大笑。猛地将她抱起来。缓缓朝那冰雪白裙走去。
“你,你干什么?!”仙子躲在他怀里。心都快跳出来了。
林晚荣扒开那预留的白雪,将她身子塞入冰雪白纱中。又细心将缺口修补好。宁雨昔呆呆望着他。时而喜。时而惊,泪珠瞬间化成了美丽的冰雪。
丝纱中地宁雨昔。含泪带笑,脸颊羞红,唇似点绛。眉如远黛。晶莹地肌肤,比那冰雪还要透明。晶莹地白裙七彩绚烂,流光溢彩,仙子仿佛是踏云而来,美绝人寰!
林晚荣看地呆了:“仙子姐姐,我,我――”
“你什么?!”宁雨昔低下头去,羞道。
“我,我想亲你一下!”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他自己都感觉羞臊,奶奶地,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噗嗤”,仙子忍不住地轻笑,满面羞红地看他一眼:“便会不老实。我来问你,这婚纱是谁教你做的?!”
“没有,没有,我自学地!”他急忙举手答道。
宁雨昔轻嗯了声,又道:“那你还为谁做过,例如安师妹――”
“没有,没有,我和安姐姐发乎情、止乎礼,比墨汁还要纯洁――”林晚荣满头大汗。
宁雨昔淡淡哦了声,轻道:“那你以后会不会为她也做一件呢?!”
“这个,这个――”林晚荣手脚都要哆嗦了。真是要人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仙子却还有心思问出这种问题。每一个问题分明都是一道陷阱,可恨地是我却不能不钻。
“是不是很不好答?”宁仙子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也许,可能,不出意外,应该会――”他绕来绕去,不断的打量着宁雨昔的脸色,壮着胆子把心中所想表达了出来。
仙子白他一眼,笑道:“宁负天地,不负良心,总算你还知情意两个字!安师妹那般待你,若你敢昧着良心说话,哼,休想我再理你!”
仙子果然不是好相与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考验我!他急急抹了汗珠,哈哈道:“那是,那是。天地有正气,做人讲良心,这一向是我为人处事地准则,大家都知道的!”
“作怪!”仙子轻嗔了声,忽地羞涩地低下头去:“小贼,你过来!”
“哦。”林晚荣三两步跳了过去,心中却有些惴惴,上天保佑,谁知道仙子又要出些什么难题考我?早知如此,就多做几门功课,研习一下心理学了。
仙子满脸红晕,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小声道:“这,这婚纱,真是给我做的?!”
这个问题啊,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当然了,这里还有别人吗?”
两行清泪无声滴落,仙子喃喃自语着,声音细如蚊虫,即便是林晚荣就挨在她身边,却也没听清。
“啊,姐姐,你说什么,大声点?!”他急忙追问道。
宁雨昔俏脸血红,泪光中美艳如仙,羞恼地看他一眼:“――这衣裳很好看,我,我很喜欢――”
“真地?!”林晚荣跳起来笑道:“我也很喜欢这衣裳,就和喜欢姐姐你一样!”
“小贼――”宁雨昔呐呐叫了声,珠泪缓缓滴落。她忽地擦去眼角泪珠,垂头轻道:“你,你没有衣裳么?!”
我地衣裳?林晚荣愣了愣,望见她那羞红的脸孔,顿时大喜地叫了起来:“有,我也有,你等一下!”
他三下五除二便在婚纱旁边地冰雪峭壁上,随手划了几道,急急忙忙的钻了进去。匆忙之中,就弄的马虎了些,好在男人对自己地礼服,从来就不如女人对婚纱来的看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冰雪窟中伸出魔掌,紧紧拉住宁雨昔的小手,哈哈笑道:“这就是我的礼服!”
望见他头发上落满飞舞的碎雪,仙子小手微颤,睫毛长长抖动,微微低下头去,满面红晕柔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她将他的大手拉的紧紧,言完这一句,羞涩的头都低到胸前去了,看那意思,便是要等他来接下句。
咦,这诗听着好好耳熟啊,林晚荣得意洋洋的点头,嘴巴张了张,却是面色大变:糟糕,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第五七八章 执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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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刷刷往下滴,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我怎么就把那下句给忘了呢?这个就叫做兴奋失忆症,越是着急,就越想不起来。见仙子脸色渐变,他急的老脸涨红,差点就跳起来了。
等了半天不见他答复,仙子脸色疾变,泪珠忽地盈满眼眶,美丽的脸颊刹那就苍白起来:“小贼,你,你不愿意――”
“哪里哪里,”林晚荣急得脸都白了,讪讪笑道:“我的心意,姐姐你还不知道吗?!”
宁雨昔俏脸殷红,低头柔声道:“那你怎地不说话?!”
我想说,可是我忘了嘛!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姐姐,你也知道,最近我用脑过度,――下面是什么,能不能给个提示?”
仙子愣了愣,忽地噗嗤娇笑,旋即偏过头去,恼道:“不读书就是不读书,说什么用脑过度――你若想不起来,那便――”
“谁说我想不起来了,我是与你开玩笑的。”林晚荣笑嘻嘻的握紧了她小手,望着她绝世的面容,说不出的欢喜与怜爱,凑在她耳边,温柔而坚定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姐姐,我念书念的好不好?!”
宁雨昔脸若粉脂,羞怯难当,嘤咛一声低下头去:“你这小贼,又来哄我。”
差点就要了人命。念书!回家之后一定好好念书!偷偷擦了脸上的冷汗。见冰雪纱裙中地仙子浅嗔轻羞、肌肤胜雪。恍如九天上地嫦娥下了凡尘。他看的呆呆,喃喃道:“姐姐,你真好看!”
泪珠模糊了双眼,宁雨昔低下头去。柔声轻道:“红颜玉面薄如纸。韶华金粉淡似霜。我比你年长数十寒暑。等到我鹤发苍颜、枯瘦如柴的那一天,你还会对我再说这样的话么?”
林晚荣长声一笑,将她小手抓地紧紧:“姐姐,你知道人世间最幸福地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仙子抬起头来。轻轻望着他。
“苍老。是幸福地永恒见证!”林晚荣微微一笑:“我能想到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宁雨昔呆呆望着他。泪水蓦地划眶而出。只觉这小贼的这一句话。瞬间勾去了自己地魂魄。她哭着笑着,将他地手掌仿佛要握进自己地血脉里,晶莹的泪珠嘀嗒嘀嗒。长长滑落在脸颊。二人手手相牵。心脉相连,这一刻,瞬间凝固成了永远。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仙子才从那气氛中回过神来。她抹去了脸上泪渍。望着林晚荣羞涩一笑。
“姐姐。怎么了?!”林晚荣忙道。
宁雨昔拉着他轻轻走出,回头凝望着那晶莹透明地冰雪长裙。眼中闪过无比地留恋:“我想把这婚纱带走!小贼。你那么聪明。给我想个办法,好不好?”
带走?这婚纱乃是冰雪所制。遇上点高温就会融化,怎么能带走?都说女人恋爱就变傻。还真是一点不差啊,就连仙子这样地绝世妖娆也不能幸免。
宁雨昔在他身边轻声软语,眼中满是恋恋之情,林晚荣心里酥酥,干笑两声道:“姐姐,天山长年积雪、四季寒冷。这人世间独一无二的冰雪婚纱。正该留在这里。相信你也不想见它消融吧?”
仙子何尝不知这个道理?见小贼也没有办法,她唯有无奈点头。林晚荣笑着道:“你也不要失望。这冰雪长裙虽然美丽。终是不能带走。等我们打完仗回去。我就好好想想办法,给你做件真的婚纱,比这个更美更好看!”
“真地?!”仙子顿时抬起头来。欣喜地望着他。
“那是自然。”林晚荣嘿嘿一笑,得意洋洋道:“你也不想想,我们萧家是做什么的?”
等打完了仗,老子潜回萧家,苦心钻研个三五天,画出个婚纱样本,再叫大小姐亲自监工,纯手工缝制,做上个十来套。仙子、安狐狸、青旋、仙儿、洛凝、巧巧等一干老婆,每人穿一件,在本老公面前办婚纱展,还不羡慕死天下男人?哇哈哈哈!想到兴奋处,忍不住的手舞足蹈,嘿嘿笑出声来。
宁雨昔也知金陵萧家的丝纺织造乃是天下第一,以这小贼在萧家地身份,只要他想办地事情,就没有做不成地。见他贼眉鼠眼、满面得意的样子,她轻轻嗔了一口:“笑得这么奸猾,准是没想什么好事。”
“当然没想什么好事了,”林晚荣拉住她手,神秘兮兮道:“姐姐,按照我们地习俗,穿上婚纱发了誓言,那就等同于拜了堂!接下来该考虑洞房地事情了,嘿嘿!”
他笑意淫淫地说完,仙子脸颊通红一片,蓦地,她神色一呆,美丽的脸颊瞬间苍白如纸,连握在掌中地小手也变得冰冷无比。
林晚荣看的大惊,忙双手捧住她柔荑:“仙子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害怕?那我们先暂时不洞房好了,同房也就可以了!”
宁雨昔苍白地脸颊缓缓的浮上了些晕红,她忽地泪流满面,柔声泣道:“小贼,我,我对不起青旋!”
看宁雨昔的神色,便知了她心思,仙子是心中有愧,才不敢放开心怀。林晚荣点了点头,嘻嘻笑着道:“姐姐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跟青旋说个明白地――”
“不,不要!”仙子蓦然一惊,脸色煞白。她纵是艳绝人寰的仙女,坠落了凡尘,也与陷入漩涡地俗世女子一般无二了。
“要的,一定要地!”林晚荣神色严肃道:“把这件事情与青旋说明白,不仅是对仙子你的尊重,也是对青旋的尊重。我是青旋的老公。你是青旋地师傅,关上门都是一家人,大家围坐一桌,亲亲热热、卿卿我我。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呢。”
“便是你会遐想。”宁雨昔俏脸淡红,摇头轻叹:“青旋性子高傲,如何能接受这等事情?若是要伤害于她,我情愿一辈子不见你!”
她言之凿凿、语气决绝,林晚荣也深知她性子。一旦仙子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可能更改。千绝峰上断绳索便是最好地例证。他急忙哈哈笑了两声:“仙子姐姐想到哪里去了,青旋是我最好的老婆,我怎么会伤害她呢。你放心,青旋那么善良。我又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出办法地。我的本事。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想想自己的遭遇。论起哄骗女子的手段,小贼地确当得起天下无双四个字。宁雨昔脸如涂丹。微微哼了声:“我要知道就好了,哪还轮的到你来制我!”
见小贼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地样子。宁雨昔微微一叹,这事落在自己身上实在太累。便交给他处置吧,有小贼的肩膀在前面撑着,什么都好。如此一想。顿觉卸去了许多负担。浑身渐渐轻松起来。忍不住的望着他嫣然一笑,美不堪言。
林晚荣看地色与魂授,凑在她耳边轻道:“仙子姐姐,等我说服了青旋。咱们是否就可以洞房了?!我好久没洞房了!”
“呸。”仙子瞬间脸红过耳。羞涩而又无奈地瞥他几眼:“什么洞房,你整天便只想着这些事情么?”
“瞧姐姐你说的。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林晚荣满面正气道:“我可是手执万千兵马地大元帅。每天军务繁忙,打仗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只是在闲暇下来地那么一丁点时间。才会很偶尔的想起这些小事情,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仙子看他一眼,忍着笑道:“这样说来,你闲暇地功夫还真不少呢!”
拆台!没想到连淡定优雅的仙子姐姐,都学会拆我地台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他摇头叹了一声,满面悲色。
“你啊。”见他悻悻地神色,便似个偷吃不着的孩子。宁雨昔心中软软,终是没能拧得过他,拉住他手羞道:“我道行已毁在你手中,除了与你相伴相随,哪还有他途?你这傻子!”
“真地?”林晚荣眨眨眼,嘿嘿笑道:“这样说来我就放心了。姐姐不必着急,我有地是时间和耐性,等他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地。”
我着什么急?这小贼便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仙子羞怒的白他一眼。只是看了他贼眉鼠眼的笑脸,顿时心中暖暖,所有烦恼刹那烟消云散,可谓神奇。
二人相依相偎,甜甜蜜蜜的说些话,偶尔叫他占些便宜,惹自己心跳几回,也是幸福无比。小贼喜欢讲故事,夹杂着半荤不荤、半明不明地段子,每每都叫仙子面红耳赤,与小贼每多呆一分,便往地狱堕落一尺,偏偏这感觉好极了,让人难以拒绝。真应了越堕落、越快乐那句老话。
二人身在冰窟,却是其乐融融,颇有些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的快活滋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雨昔终是忍不住了,悄声道:“你,你怎地不问我们能不能逃出去了?!”
林晚荣美美的叹口气:“外面地世界太复杂,我和姐姐就在这里做一对幸福鸳鸯,何等地逍遥自在――说累了,来,亲一个!”
宁雨昔一闪身躲开他熊抱,红着脸掩唇轻笑:“你便昧着良心说话吧,方才也不知是谁四处敲打,寻找那冰雪之间地缝隙,当我没瞧见么?!”
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仙子。林晚荣嘿嘿干笑道:“其实我是有些担心上面的兄弟,没有了我,他们就像在黑暗中失去了指引方向地明灯,不知道他们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仙子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就只担心他们么?我瞧未必尽然吧。声东击西可是你最拿手地――不要瞪我,这是安师妹说的,可不是我来编排你!”
***,难道我在安狐狸眼中就没有秘密了?幸好我私隐处还藏有颗胎记,她应该没有看到,要不然,我岂不成赤裸裸地小白猪了。
嘿嘿笑了几声。忽然想起仙子说过地,玉伽只剩下短短几个月的性命了。以宁雨昔的性格,绝不会骗人,再以安姐姐的手段。这事十成十是真地!他心里生出些莫名地惆怅感觉,无奈摇了摇头,长声一叹。
一只温热的柔荑紧紧握住了他手掌:“小贼,你真的很想出去么?!”
林晚荣无奈道:“想也没用啊,咱们现在山腹中百丈。怎么出去?”
“真笨!”宁雨昔笑着摇头:“我能带你来,当然也能带你出去。”
林晚荣眨了眨眼,猛地跳了起来。抱住她大叫道:“姐姐,你说真地?我们真地能出去?”
他瞅了几眼,目光落在宁雨昔手中地秋水宝剑上。疑惑道:“你不是想用宝剑往上挖出一条通道吧?这个可不行。会毁坏了咱们这洞天福地的!”
宁仙子紧紧握着他手,温柔一笑:“这地方有世上最美丽的衣裳。我绝不会坏它一分一毫。只要你想出去,我就有办法。”
林晚荣顿了顿。忽然摇头道:“还是先不要出去了。难得与仙子姐姐过几天这么轻松惬意地日子。咱们就在这里双宿双栖。过上几天快活地日子。”
宁仙子呆呆望他几眼,美丽地双眸顿时湿润了:“你莫要说些话儿来哄我。真要将你困在这里。耽误了大事,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我才不上你地当!”
林晚荣干笑了两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她身体传来地脉脉暖流。
宁雨昔拉着他来到洞口。山涧冷冷地寒风自脸颊吹过。刀割般的疼痛。她取出手中宝剑。也不知变了个什么戏法。那宝剑竟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把。林晚荣看地目瞪口呆:“姐姐。我给你一锭金子,你给我变两个吧。”
宁雨昔噗嗤一笑:“没个正经。看到对面那冰崖了没有?”
林晚荣急忙点头。那冰崖离着这边只有数丈地距离。自然看地清楚。宁雨昔掂了掂手中地宝剑。忽然刷的一声。手中宝剑疾速飞射。直直钉入对面山体。
“射地好。射的好!”林晚荣拍掌鼓劲。
仙子白了他一眼,掂掂手中剩余地那柄小剑。笑着道:“今日爬上去。怕是有些危险,你怕吗?”
林晚荣嘿嘿道:“再危险,能比得过我们度那千绝峰上地绳索么?咱们那时候可是你生我死地敌人。”
听他提起往事,宁雨昔脸上一热。心里却是温暖,微微点了点头。
林晚荣身上地长袍已经留给了玉伽,便只穿了一件丝绵软甲。这宝甲是皇帝老丈人昔日着高酋送给他防身用地。纯蚕丝制成。牢固而又温暖。这冰窟虽寒冷,他也没受多少影响。
宁雨昔却不放心。又将自己地白衫为他披上,她功力高绝,自是不惧冰寒。林晚荣却是感动地稀里哗啦。拉住她手道:“姐姐,从前青旋教我练武,我偷懒懈怠,现在终于意识到这个错误的严重性了。等这趟出去,。你就给我吃十颗大还丹、再来几百颗千年人参,顺便花上几天功夫帮我伐经洗髓吧。这样我就能成为好高地高手了!”
“你以为是看侠义典史吗?哪有什么大还丹、伐经洗髓?习武唯有靠勤学苦练、日积月累。绝无捷径可走。”宁雨昔听得好气又好笑,这人尽想着不劳而获的好事,还真是个奸商本性。
林晚荣哦了一声满脸失望,宁雨昔不忍心过分地打击他,拉住他手道:“你既是不喜习武,那就不必相求。事实上,你现在拥有地一切,又有哪一样是靠武力得来地。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仙子俏脸嫣红,柔情隐现,林晚荣刹那就来劲了,嘻嘻笑道:“好,好,仙子姐姐果然是深明大义。”
这人啊,还真是经不得夸奖。宁雨昔笑着摇了摇头,为他披好衣裳,紧拉住他手,疾喝道:“起!”
林晚荣只觉得耳边风声一闪,身子哗啦拔起,宁雨昔身形美妙,脚尖轻点,瞬间便踩到了对崖那剑尖上。虽是有过一次飞身度崖地经验,望着脚下深不可测地山涧,他仍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
宁雨昔凝立剑尖,纹丝不动,恍如临波仙子。她一手拉住林晚荣,另一手哗啦一声,朝对峰高处再射一剑。
“起!”她又喝一声,脚蹬岩壁,身在空中哗的拔出立足地宝剑,直往对岸射去。
这般交错爬高飞度,似是个螺旋,直往顶峰而去。这趟路程看着虽危险,却因他二人昔日千绝峰上共渡,早已心有灵犀,比上一次要轻松地多。
也不知几个来回,林晚荣只觉耳边风声阵阵,冰冷吓人,他早把眼睛闭上。
“小贼,快看!”身边传来仙子的一声轻唤,耳边隐隐约约有叮当敲击的声音。
林晚荣急忙睁眼望去,只见顶峰上亮着几盏幽幽地***,刀剑敲击的声音络绎不绝。数道绳索从崖顶放下,绑着几个身影,正在那崖壁上一级级凿着阶梯。
忽然想起那爱情天梯的典故,林晚荣只觉掌心一热,仙子满脸红晕,轻轻望了过来,显然也想起了这刻骨铭心的记忆。
“胡大哥,我在这里!”林晚荣心头温暖,只手荷在嘴边,对着顶峰大声喊道。
风声悠悠,将他呼喊传了过去。那最下面一根绳索上吊着地一个身影,忽地滞了一滞,她猛地低下头,露出个娇美地脸颊,那眼泪就如断了线地珠子,哗啦啦而下:“窝老攻――”
第五七九章 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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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牙儿!”林晚荣大吃了一惊。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只听声音却已知道是谁。
玉伽柔弱的身子绑在绳索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岩壁,正往山涧下仔细打量。幽暗中只能看见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必是窝老攻无疑。
“林兄弟——”
“林将军——”
另两根绳索上传来欣喜若狂的大声呼喊,却原来是高酋与许震。他二人眨巴着眼往下瞅来,好不容易看见了林晚荣的身形,顿时兴奋的直朝他挥手。
一根粗大的绳索沿着冰崖缓缓垂了下来,胡不归粗豪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将军,快,抓住了,我拉你上来!”
林晚荣朝宁雨昔看了一眼,仙子微微点头,一把抓住那绳索,用力试了试结实度,这才小心翼翼的紧紧绑在他腰上。
看她一言不发,林晚荣急忙拉住她的手,焦急道:“仙子姐姐,你可不准跑,我们一起上去。”
这小贼似乎是被自己吓得怕了,宁雨昔噗嗤一声,轻笑道:“道行都被你毁了,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她自怀中取出一面洁白的纱巾,掩住了绝世的面容,仅留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睛,脉脉注视着他。林晚荣愣了愣,忙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宁雨昔微微一笑:“你忘了我的身份么?”
仙子曾是圣坊武宗之首,芳名冠绝天下。乃是天下人心中最圣洁的仙女。曾令无数人敬仰膜拜。若有人得知这神仙般地女子竟落入了林三魔掌中,那还得了?管他是林三还是林四。定会有无数人一哄而上,活活劈了他。
林晚荣显然也意识到了这其中地厉害之处。骇然吐了吐舌头。
仙子望住他。嫣然笑道:“你莫要担心。芸芸众生。能识得我面容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自今日始。我之容颜,唯君可见。”
唯君可见?那不就是说。今后只有我能看到仙子绝世地容颜了?林晚荣赶紧道:“这个不太好吧,我也不是那么霸道的人。再说了。家中还有巧巧、仙儿、凝儿、大小姐她们。那都是我们地亲人,仙子姐姐长得这么美丽善良。她们当然都喜欢看你了。难道我还能把她们都拦住不成?”
宁雨昔微笑点头:“若是你地亲人。自然另当别论了。”
似宁仙子这样地性情。一旦决定地事情。便不会再更改了。如此地绝色妖娆。终生便都属于他一人了,林晚荣自然感动地无以复加。忍不住的把她身子往怀里搂紧了。
小贼地魔掌便在她腰间摸索,口中不住的啧啧轻叹。似在感叹她肌肤之细腻光滑。宁雨昔浑身轻颤,急道:“这是悬崖之上。你可不要做坏。快些脱困才是正经。”
“瞧姐姐你说地。我是那么不正经地人么?”林晚荣哈哈大笑。蓦然在仙子柔软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得意洋洋大喊道:“胡大哥。我绑好了,快点接我上去!”
胡不归叮嘱了几声。绳索缓缓拉动,林晚荣地身子便慢慢上移。
玉伽身悬空中,目光一直在往下打量。山涧黑暗。目力有限。除了能看见两个紧紧挨在一起地身影,其余地便都看不真切了。
见林晚荣地身影缓缓与自己接近。那熟悉地贼眉鼠眼重又在面前晃动。流寇嘻嘻笑着向她挥手:“嗨,玉伽小姐。原来你也喜欢玩空中飞人啊!”
“窝老攻——”玉伽望着他轻轻一笑。急急偏过了头去,肩头阵阵的微颤,声音已是细不可闻。
终于爬上了顶峰。幽幽寒风吹来,他刚打了个喷嚏,胡不归等人已经嗷嗷叫着与他拥在了一起,放声狂吼。喜不自禁。
要是没有仙子。老子这次铁定玩完。他心中感慨着,拍拍老高肩膀笑道:“高大哥。抱这么紧干什么。我可没那不良地嗜好。”
高酋哈哈笑了两声。双眸通红:“我就知道林兄弟福大命大。绝不会有事的。奶奶地,这一天一夜。可真把人给憋坏了!”
原来我竟然在冰窟里待了整整一天,林晚荣也有些吃惊,和仙子姐姐在一起。那时光仿佛就过的特别快。
自那天雪崩之后,大军便停止了前进,全力搜寻他地踪迹。诸人都怀疑他坠落到了这山涧中,却苦无搜救之法。胡不归叹着道:“这冰崖陡峭湿滑,无处立脚,我们地绳索只有短短十数丈,根本无法到达崖底。后来还是玉伽想出了办法——”
“玉伽?!”林晚荣四周望了几眼,只见那突厥少女凝立远处,沉寂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胡不归重重点头:“她说在崖壁上一节节凿出阶梯,层层往下,虽笨了些,却终可以直达崖底。”
“所以你们就答应了?可这样凿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林晚荣无奈一叹。
“这是我们能想到地唯一办法了。”胡不归激动道:“我们这些弟兄,要是没了将军你,那仗也不用打了。”
老胡情真意切,一语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林晚荣紧紧握住他地手,久久无语。
“林大哥——”李武陵地声音在背后响起,林晚荣急忙转过了头去,小李子看他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小李子?跟我还客气什么?”林晚荣奇怪望着他。
李武陵嗯了声,凑到他耳边道:“林大哥,你还是去看看玉伽吧。”
林晚荣一愣:“玉伽?她怎么了?”
李武陵摇头道:“为了寻你,她在冰崖上凿那阶梯,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一天一夜?林晚荣听得大骇。这山涧冷风幽幽、寒彻骨髓,别说是一天一夜,就是一个时辰也受不了啊。这丫头疯了?!
小李子唉了一声:“虽然我们和突厥人有仇。可是这个玉伽也许是个例外。林大哥,你要是和她相好上了,我一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没看到这事,也绝不会到徐姑姑那里去告状的,你放心好了。”
“人小鬼大!”林晚荣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两下:“这事情可没你想地那么简单。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吩咐下去,叫弟兄们立即开拔。三日之内。翻越阿尔泰山,到达科布多。”
“得令!”李武陵一抱拳。嬉笑着去了。
大军即刻开拔。吃一堑。长一智。有了上次雪崩的教训,大家行进路上更加小心。时时刻刻都留意着雪山有无异常。
望着那冰天雪地里地火把长龙蜿蜒而下,遥想冰窟中与宁仙子地温柔相待。似梦似幻,仿佛两般境地,叫人不敢相信是真。
蓦觉远处寂静异常。他抬头瞄了一眼。突厥少女目光轻柔。正朝这边望来,瞥见他地眼神。玉伽先是一呆,又急忙偏过了头去,腮边的一抹轻红。清晰异常。
这丫头就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了,也不知她自己知不知晓。林晚荣摇了摇头。心中百味杂陈、复杂难辨。索性便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去。
听闻他脚步踩在雪地上沙沙作响,一声一声敲击着心房。玉伽虽是偏过了头去,修长的脖子却染上几分嫣红,瑰丽异常。
离着玉伽还有数丈的距离。隐隐能看见她握的紧紧的双手、红透的耳根,连那长长地抖动的睫毛也清晰可见。林晚荣正要大步行过去,却觉袖子紧了紧,似是身后有人拉扯。急急转过头来,却见宁雨昔白衣如仙、轻纱覆面,正对着他微笑。
“仙子姐姐,你到哪里去了?”林晚荣大喜过望,忙拉住了她地手。从山涧里出来之后,就没有看见仙子地影子,正在担心之际,她却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旁,怎不叫他欢喜过望。
宁雨昔笑着道:“你方才与属下们言谈甚欢,我怎好打扰你。唯有等他们都走了,才能与你相见。”
宁仙子身着女装,自是不便出入于军营,林晚荣眨眨眼道:“姐姐,不如待会儿你也换上男装吧,咱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宁雨昔如何不知他心思,俏脸微红,摇头笑道:“要同吃同住同劳动,你找安师妹去!我瞧你在她面前,倒难得的老实,莫是怕她地银针?”
那晚抱着安狐狸同塌而眠,定然一五一十都落到了宁仙子眼中,她才有这揶揄。林晚荣难得的老脸一红,嘿嘿两声道:“姐姐,看你说地,我在你面前,那不是更老实么?真的,我很久没这么老实过了!”
老实?仙子无奈的白他一眼,俏脸轻红,心中惴惴:你要真老实,就把放在我腰间地手收回去,又摸又抓地,羞死人了。
流寇的脚步越走越近,玉伽心中怦怦直跳,有心与他离地远些,却总是拿不动步伐。也不知什么时候,那脚步忽地停止了,流寇似乎站在那里不动了,隐隐传来几声轻语,巧笑嫣然。
她急急抬头望去,却见林晚荣身边站着一个淡定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白裙,体态婀娜,静立在雪地中,淡淡微笑间,说不出的优雅脱俗。虽看不清她地面容,只从她那偶尔露出的冰肌雪肤,便可窥见她绝色地容颜。她素手纤凝,时颦时笑,淡淡地柳眉如远山含黛,直如脱俗的仙子,降落在了凡尘。无一时不美,无一刻不美。
玉伽虽也是绝世地妖娆,可在这淡雅如仙的白衣女子面前,竟也生出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
林晚荣与那女子站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流寇紧紧拉着她地手,眼中不时流露地温柔,足能将这天山冰雪融化。
恍惚记得,从冰崖上飞身而上地,似乎也正是这一对身影。
玉伽神色痴呆,心神刹那被掏空。怅然、心痛、愤怒,数不清的滋味刹那涌上心头,她银牙咬得吱吱作响,紧盯住面前二人,双眸中七彩斑斓、变化万端。她长长地睫毛微微颤动,两行清澈的泪珠。无声无息,滑落下来。
“小贼,你会不会恨我?!”正觉温暖的时候,仙子却突然开口,幽幽叹道。
林晚荣张大了嘴巴一惊:“姐姐,你说什么。什么恨不恨的?”
宁雨昔摇了摇头,指着那道飞速而去地身影:“你看!”
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已经消失了突厥少女的身影。抬头望去,一道柔弱的身形在雪地中疾速飞奔,数次摔倒又数次爬起来。倔强中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却自始至终不曾回头。
这场危险的游戏。敌我双方地界限似乎越来越模糊了。谁是狐狸,谁是猎手。恍然之中已经分不清楚了。
人生真他妈有趣!林晚荣呸了声。心中既似得意。又觉失落,感觉十分的复杂。
见他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的,仙子看他几眼,似笑非笑道:“要不要去追上她?!”
“不。不,”林晚荣吓得急忙摆手。开玩笑,仙子虽是温柔体贴,但要是真吃起醋来。只怕安狐狸都招架不住。玉伽就更不是对手了。
“真的不要吗?”宁雨昔摇头道:“这女子论起相貌、智慧、手段。在我大华,也是凤毛麟角。若就这样放任了。岂不可惜?”
仙子怎么突然为玉伽说上话了,又要考验我么?林晚荣苦笑摇头:“玉伽是厉害不假,可她是突厥人。她所有的智慧,都会用来对付我们的。现在我们可以和她同舟共济,。可是翻过了前面地阿尔泰山。双方就会兵戎相见。是生死仇敌。我要攻取胡人王庭,而那里,极有可能就是玉伽的家。仙子姐姐。你要是我,你能怎么办?!”
国仇家恨,生死存亡,这个问题地确很难回答。仙子瞥他一眼,微笑道:“你地难题,为何要抛给我来解决?你对付我们女子,不是很有一套么?”
来了来了,这宁姐姐醋劲上来了还在微笑,当真是比安狐狸还难对付。想想刚才正要和玉伽说上两句话,仙子就适时的出现了,时机不早不晚,拿捏得正好。正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
“怎地不说话了?”宁雨昔笑着看他一眼。
林晚荣大惊失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熟悉我地人都知道,我从来是真心换真心,以情动人,怎会去刻意对付谁呢?!”
仙子噗嗤轻笑:“你对这玉伽,难道不是处心积虑地要引她入套?”
林晚荣急忙摆手:“怎么可能?我是真心实意要和她——”
仙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林晚荣刷的冷汗就流了下来,乖乖,差点就上了她的当。这神仙姐姐可真不是盖地。
“好了,你也莫要怪我。”宁雨昔拉住他手,温柔道:“若非安师妹嘱咐,我才懒得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安姐姐?”林晚荣惊得嘴都合不拢了,这么说,仙子的适时出现,都是安狐狸一早就嘱咐过的了?这骚狐狸不仅要毒死玉伽,还要气死玉伽,厉害,实在是厉害!
仙子温柔道:“安师妹性格虽激烈,却不是个随便的人,她刻意针对玉伽,定然有她地道理,也一定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这安姐姐到底葫芦里卖地什么药?林晚荣无奈地点头,骚狐狸和仙子姐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三两下就把我拿捏住了。要是不高兴起来,就同时拿针扎我屁股。和这两位美人为伴,那是真正的痛并快乐着。
自天山而下,便再无险阻,大军快马加鞭,两日之内,就已到达了阿尔泰山脚下。雄峻地阿尔泰山高高耸立,在它的对面,便是一望无垠的阿拉善草原深处。科布多、辣鼻草、胡人王庭克孜尔,尽数踩在脚下。
站在高高地阿尔泰山山顶,瞭望远处无尽的青草蓝天,林晚荣抑制不住地激动。突厥人地心脏,已近在眼前了!
第五八零章 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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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泰山,在突厥语中,被称作“金色的山峰”,其奇延千里,横跨在天山山脉与阿拉善草原之间,乃是遮挡大漠雪山的天然屏障。名闻遐的额尔齐斯河,便发源于此。它自南向北缓缓流淌,最终归宿于阿拉善草原中的乌苏布诺尔湖。
翻过阿尔泰的崇山峻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望无际的绿色地毯,蜿蜒不绝,直达天际。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坠落其中,娇艳俏丽。一道宽广而清澈的河流,自峻岭间哗哗而下,悠悠向远方流淌,暖暖的春阳中,水面波光粼粼,闪着耀眼的金光。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数月的奔波,穿雪山、过大漠,历经生死磨难,当碧绿的草原再次进入视野,将士们忍不住的纵声欢呼、喜极而泣。
从贺兰山到阿尔泰,他们走了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道路,不仅成功的绕开了草原上林立的胡人部落,更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突厥人的心脏地带。第一次翻越贺兰山、第一次踏入阿拉善草原、第一次站在胡人王庭克孜尔面前,无数戍边将士的梦想,被他们一一实现,这注定是一趟将载入大华史册的、伟大而光荣的远征之旅。
沿着河边,无数的牛羊在水草丰美的绿地里悠闲放牧,恍如移动的棋子。成群的骏马奔跑嘶鸣,飞扬的鬃毛,似是起伏的波浪。远远传来高亢嘹亮的歌声,那是放牧的胡人在尽情歌唱,悠悠清音,飘荡绵长。
青草、碧水、蓝天,美丽的阿拉善草原安详宁静。仿佛是脱了俗的世外桃源。
眼前地如画美景,叫人热血沸腾,连胡不归这样沉稳的人也忍不住的热泪盈眶,喃喃道:“到了,我们真的到了。这就是科布多。穿过此处,我们便可直面胡人王庭克孜尔了。就像做梦似的,老高,快。快打我两下。”
高酋嘿嘿一笑,满面严肃道:“什么做梦,这就是真的!老高我一直坚信,只要有林兄弟带领,不管前方有多少困苦,我们一定会到达克孜尔。怎么样,我预测的不错吧?!”
这厮的厚脸皮。都快赶上林将军了,胡不归无奈地翻翻白眼,苦笑摇头。
“林大哥,下面我们怎么走?就这样杀过去么?”望着沿河两岸成群的牛羊,李武陵眼冒金光。这几天下来,他伤势早已大好,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呢。
“急什么。”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放眼四顾:“这科布多可是个好地方,隐藏着很多宝贝,我要在这里找一样东西!”
“宝贝?!”一听这两个字,高酋眼都绿了:“什么宝贝?金银财宝还是珍珠玛瑙?林兄弟只管放心,我老高最擅长的就是找宝贝了。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能给你挖出来。”
李武陵不屑的摆摆手:“切,什么金银财宝。突厥人连个刀剑都不会冶炼,又到哪里去弄这些玩意儿?我瞧你去挖些羊骨头还是有可能的。”
突厥人的冶炼技术远远及不上大华,锻出的刀枪器械都极是粗糙,小李子对他们地轻视也不是没有道理。
林晚荣笑着道:“是什么宝贝,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胡大哥,斥候派出去没有?”
胡不归急忙点头:“派出去了二十余名兄弟。由于此地已近胡人王庭,为防打草惊蛇。我嘱他们以百里为界。遇事即刻回报。不得冒进。”
“那好,”林晚荣大手一挥。严肃道:“吩咐下去,今夜就在此地驻扎。由于已近敌人心脏,随时都会有异变发生。所有人等,不许扎帐篷,不许点篝火,兵甲在身,席地而眠。若有违者,军法从事!”
胡不归急急点头,正要下去安排,林晚荣忽又叫了声:“回来――”
老胡转过身来,林晚荣凝神良久,忽地淡淡叹了声:“玉伽!一定要看住她!!”
这一语提醒的可谓及时。自伊吾进入死亡之海,一路走来,月牙儿与诸人同甘共苦,高酋、小李子、胡不归等人对她的印象渐渐改观,那敌对的界线也越来越模糊。在大漠雪山里倒还没有什么,但此时已经进入草原腹地,克孜尔近在眼前,说的不客气点,这已经是玉伽的地盘了。要是她暗中动了手脚,让胡人提前察觉,那就真的什么都玩完了。
“末将省得了!”胡不归郑重地应了声,这才匆匆行去。
李武陵眨了眨眼,小声道:“林大哥,这几天你去看过玉伽没有?!”
林晚荣微微摇头。自雪山下来,月牙儿一见了他,便躲得远远,脸色平淡如水,不见愤怒,不见欢喜,连往日里的冰冷也都烟消云散。用“形同陌路”这个词来形容二人现在的关系,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李武陵唉了声,愁眉苦脸道:“可惜了,她要不是突厥人就好了!”
她要不是突厥人,只怕就不会和我们相遇了!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心中也是百味杂陈。若真和玉伽在战场上刀枪相见,那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呢?从同生共死到你生我死,人生还真是奇妙无比!
大军重新进入草原,迎来了难得的修整。身处胡人的心脏,大战一触即发,战士们却是怡然自得。对他们来说,穿越罗布泊、踏过天山,早已是九死一生,纵然面对胡人王庭又如何?他们已经无所畏惧了。
林晚荣沿着山脚到处闲逛,眼珠子滴溜溜的四处打量,也不知在找寻什么。左转右转,耗去了小半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眼瞅着只有远处那小山坡没寻过了,正要迈步过去,跟在他身边的高酋
然一惊:“咦,那不是玉伽么?”
玉伽?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远远的那斜坡上,一道美妙地身影双手抱膝。静静蜷坐在地上。目光飘飘荡荡,也不知落到了哪里。
果然是月牙儿!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大号的长衫,将她玲珑的身段,紧紧包裹其中,美妙地娇躯若隐若现。这长衫是在天山冰雪中,以物易物换来的,如今也算是她地了。林晚荣稍微犹豫了会儿。便大步行了过去。
沙沙地脚步声惊醒了沉思地玉伽,她转过身来望了几眼。眼神说不出地平淡。
刚走近那山坡,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独特地的味道,似是香味、又似是苦味,林晚荣伸长鼻子大嗅了几口,只觉神清气爽。他脚步加快。三两下窜上那高坡,朝着月牙儿微微一笑:“你好啊,小妹妹。在这里看风景么?”
玉伽不言不语地站起身来,与他擦肩而过,径自朝山下行去。
林晚荣不以为然的一笑,目光往前望去。这山坡两边风景迥异。这一侧绿草茵茵,另一边却是片广阔的黄土地。那土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种满了几尺高的绿色小树。树上结着巴掌大的树叶,状如蕉。有些稍大些地已经开了花,粉地,紫地。白地,紫嫣红,煞是好看。
这玩意儿太熟悉了。林晚荣喜笑颜开,美美的吸了口气,长声叹道:“好美地辣鼻草啊!”
已行出数丈开外的月牙儿身子一滞。急急转过身来,眸中冷光隐现。疾道:“你怎么知道这是辣笔草?!”
我不知道才怪呢!林晚荣嘿嘿一笑:“小妹妹。你是问我吗?!”
玉伽咬了咬牙。微微点头。
林晚荣眨眨眼道:“你那天给小李子治病,不是用上了这辣鼻草吗?我那天就见过了。现在有什么奇怪的?!”
“你撒谎!”玉伽冷冷望着他,不屑地戳穿他地谎言:“我治病的时候,用的是已经晒干切割了的辣鼻草,薄细如丝。而这些尚未成熟的辣鼻草生长在树上,必须经过晾晒、烘烤、切割才可最终成型。而且形状已完全改变。你又什么时候见过这未成年的辣鼻草?”
玉伽果然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尾巴。林晚荣嘻嘻一笑:“小妹妹。你别忘了,我可是周游过列国地奇人。认识这辣鼻草有什么稀奇。我不仅认识它,还能用它做很多事情,你信不信?!”
周游列国之说,本就没有几人相信,偏偏他现在信口诌来做挡箭牌,也拿他没有办法。玉伽望他一眼,哼了几声偏过头去。
“我走南闯北,认识这辣鼻草倒也不奇怪。”林晚荣胡乱吹着牛皮,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她:“倒是小妹妹你,认识这玩意儿,就有些蹊跷了。据我所知,即使在你们突厥,这辣鼻草的事也是一件绝密,仅有区区数人了解,你年纪轻轻,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看书看来的!”月牙儿冷冷作答。
“看书看来的?!”林晚荣睁大了眼睛,不解道:“我也阅览过许多奇书,如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师太与欲女心经、肉蒲团上的老衲,这些旷古奇书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怎么就没找到这些记载?”
你看地果然是些奇书!月牙儿俏脸发热,偏过头去懒得理他。
“林兄弟,这就是你要找地宝贝,不过是几棵树嘛?!”高酋略显失望,哀声叹道。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微微一笑:“的确是几棵树不假,但是,这树上可是会长金子地。拿这东西去讹西洋人的钱,那是十拿九稳!这里叫科布多是吧,高大哥,你把这个地方记住了,嘿嘿!”
老高迷迷糊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玉伽却是听得清楚无比,她骇然变色,急怒道:“窝老攻,你要干什么?”
林晚荣淡淡摆手:“现在还想不起来要干什么,等晚上回去慢慢思考吧。以后有时间地话,再告诉玉伽小姐好了。”
这流寇的本事真不是盖的,竟然连这些都知道。玉伽惊骇中望他,只见林晚荣神色平静、笑意吟吟,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要是敢掠取科布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惊恐之下,突厥少女猛地抬头,眼中射出丝丝寒光,冷冷望着他。
“不会放过我?!”林晚荣叹了口气:“玉伽小姐,我们大华有句老话,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掠你一个科布多,你就不放过我。可是你扪心自问,你们突厥人,夺了我大华多少的土地、残害了我多少的同胞?他们会放过你吗?!”
玉伽默然不语。这是个没法解开地死结,就算世界上最聪明地人,面对这个难题,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玉伽小姐,你地家就在克孜尔,是吗?”林晚荣忽然看她一眼,微笑问道。
当大华骑兵神奇般的出现在阿尔泰地顶峰,玉伽便已知道他要干什么了。闻听此言,她倔强的偏过头去,咬牙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林晚荣默默摇了摇头。凝立山岗,黝黑的夜幕渐渐降临,草原的冷风盘旋不停,在耳边呼呼作响。
“天暗了,要起风了!了玉伽心上。
第五八一章 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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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要起风了!!”她眼望天空,双眸幽邃,喃喃拉善草原的寒风在耳边呼啸不停,她娇美的身躯微微颤抖。
玉伽就只有几个月的性命了!!想起仙子所语,林晚荣心绪顿时复杂起来。这丫头医术通玄,也不知她自己察觉到没有。
琢磨了一阵,也觉意兴阑珊,他微叹了口气,摇头道:“玉伽小姐,你多保重了!!高大哥,我们走吧。”
言罢,也不管月牙儿能不能理解他言中的深意,起身便与往坡下行去。二人步履匆匆,神色坚决,再也没有回过头。
自天山而下,素来只有我躲着他,哪里有他躲着我的时候?玉伽盯着他的背影,无言沉默。渐起的寒风拂动她身上宽大的长袍,簌簌作响。
离开了玉伽,林晚荣也不回营,反而绕过山坡,直往前方一望无垠的烟田里走去。淡淡的苦香,夹杂着土地的芬芳扑面而来,翠绿的烟--飘天文学--闲了。这惊天的消息。就像一道惊雷。劈在了他心窝里。
突厥人怎么会在克孜尔聚集十万大军?!难道他们意识到了我的目的?!又或者。他们有别的企图?!
若是突厥人已意识到了我的目的,那不仅奇袭前功尽弃。就连这五千将士,也将陷入胡人地重重包围之中。退回死亡之海是不可能的,奔袭克孜尔更是以卵击石,前有堵截,后路断绝,难道我真地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沉眉咬牙,来来回回的焦急踱步,刚才的好心情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
宁雨昔望着他紧凝地眉头,感受着他心中的焦虑,忽然有一种心脉相通、休戚与共的温暖感觉,连呼吸都似是一体的了。
“你也莫要忧虑,”仙子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观这些胡人的粮草战马,也是近几日才聚集起来地,未必便是针对我们地。”
林晚荣嗯了一声,蓦然停住脚步,握紧了她手,叹道:“这次多亏了神仙姐姐,要不然,我就一头撞进十万胡人地陷阱了!”
宁雨昔摇头微笑:“你才没那么笨呢!早晚会有斥候将此事报你的,我不过是提前几日而已。”
“姐姐不要小看这几天地功夫,”林晚荣正色道:“多了这几天判断的时间,就极有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这件事太重大了,我要和胡大哥他们商量才行。”
十万突厥铁骑,足以将这五千人马搅成碎片,林晚荣沉重的心情可想而知。仙子柔声道:“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一句话说的林晚荣心里暖暖,他急忙点了点头,转身而去。还没走出几步,忽听身后的宁雨昔轻唤:“小贼――”
那声音温柔无比,林晚荣听得骨头都酥了,急忙转过身来:“神仙姐姐,你叫我?!”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觉香风拂过,两片温热湿软的香唇,轻轻映在了他脸颊上。
“不要怕,”一只温暖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他手掌,宁雨昔脸颊嫣红,脉脉望着他,柔唇轻启:“我永远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姐姐――”林晚荣心里一暖,只觉鼻子酸酸的,忽地一把搂住她柔媚的身躯,在她怀里用力拱了几下:“你放心好了,我不怕的,我这个人结实的很,外号就叫做打不死的小强。再说了,我们还没洞房呢――”
“呸,”宁雨昔轻嗔了声,脸颊发烫,急忙将他推开了。小贼嘻嘻笑着,又恢复了常见的那玩笑神态,看在她心里,却觉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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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人?!”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胡人王庭外守着十万突厥铁骑,那还打个屁啊!能不被突厥人吃掉,就已经是一个伟大的奇迹了。
这陡生的变故,让众人无声的沉默。因克孜尔近在眼前而产生的兴奋心情,蓦然降低到了冰点。
“林兄弟,这消息是从哪里来地?”高酋疑惑道:“我们的斥候才在百里外。怎么突然就有了克孜尔的消息?”
以仙子地本事,这消息绝对错不了。林晚荣沉声道:“来源你们就不要问了,这消息绝对不会假!”
他神态笃定,不容置疑,众人便不再问了。胡不归叹了一声,无奈道:“若是克孜尔真的有十万突厥铁骑,那就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事关我们这五千弟兄的生死存亡了。”
“怕个球,大不了跟突厥人拼个鱼死网破!”高酋狠狠骂了一声。倒是赢得了许震和李武陵的赞许。
林晚荣眉头紧皱,带领五千将士。穿越丝绸之路,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阿尔泰山脚下,可不是为了送死来的。
“将军,你怎么看这十万胡人?!”胡不归沉声问道。他历事最多。为人极是干练沉稳,并未随意附和老高的意见。
林晚荣缓缓踱了几步,微微点了点头:“世界上的事,无非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好,要么是坏!十万胡人聚集在克孜尔外围,也逃不脱这二字真言!”
老高听得迷糊。急道:“怎样算是坏。又如何才是好呢?!”
林晚荣嘿了声:“若是坏事嘛。那无非就是说这十万突厥人是冲着我们来的,就算我们不偷袭克孜尔。他们也一定要剿灭我们!”
这地确是最坏的情况了。李武陵不解道:“可是,突厥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地目标就是他们的王庭呢?!”
小李子这一问,正是所有人的疑惑。林晚荣点了点头:“若突厥人要发现我们的意图,那也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就是他们自己猜出来地,在我们进入伊吾的那一刻,禄东赞就已经发现了我们的企图――”
胡不归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丝绸之路可以通往阿尔泰山,除了林将军外,这世间还有谁能知晓?禄东赞难道是天神转世?要不然他怎么能够猜透我们会穿过死亡之海奇袭克孜尔,还派了十万大军在王庭外守着?!”
老胡分析的有道理,禄东赞虽然聪明,可他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林晚荣嗯了声:“胡大哥说的不错,要突厥人自己猜出来,难度等同于上天摘星星,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地事情。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也许,是我们中间,有人通知了突厥人!”
“什么?”老高悚然一惊:“难道我们兄弟中有奸细?!”
林晚荣摇头道:“这些都是我们过命地兄弟,怎么会有奸细。高大哥你多心了!”
李武陵忽然睁大了眼睛:“难道是――玉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纵观全军上下,若真地有人与胡人通信的话,也只有这月牙儿可能性最大了。
“应该不是她。”老胡冷静道:“从我们进入伊吾,穿越罗布泊、翻过雪山,玉伽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地目的地。就算知道了,在那大漠雪山中,她的信息也传不出去。直到我们翻越了阿尔泰山,她才能有机会。姑且不说我们对她看守甚严,就算她真的把信传了出去,也不过一天功夫,能不能到达克孜尔还说不定呢,胡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迅速的聚集了十万人马?!”
众人默默点头,看似嫌疑最大的玉伽,其实是最没有可能的!
“要么就是徐姑姑那边走漏了风声?”小李子皱皱眉头:“可是这也不对啊!如此紧要的大事,徐姑姑绝对不会告知别人的,顶多就与爷爷通报一声。外人无从知晓。”
集思广益果然有用,几个人三言两语,就把各种可能性排除了。林晚荣点点头,笑着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找不到被胡人发现的理由了。”
听他弦外之音,许震灵机一动:“将军,你方才说,凡事要么是坏,要么就是好!现在排除了坏,可是胡人十万大军聚集,对我们有什么好的呢?”
“谁说没有好?!”林晚荣淡淡道:“没准,就是贺兰山那边有动静了!”
第五八二章 突厥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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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山那边有动静?!”还是胡不归反应最快,想了“将军,你的意思是,徐军师为了配合我们奇袭克孜尔,可能故意在贺兰山那边对胡人有所动作,从而迫使突厥人不得不往前线增兵?!如此说来,这十万人应该不是冲我们来的?!”
高酋咦了一声,喜道:“若这十万胡人是要增兵贺兰山的,等他们一走,克孜尔岂不是空城一座?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林晚荣笑了几声道:“既然要往好的方面推测,那我们就大胆猜猜也是无妨。自火烧了巴彦浩特之后,突厥人对贺兰山久攻不下,又因补给匮乏,不得不退回草原,禄东赞也才有空赶到伊吾来会我!徐小姐深知我们的目标,既然胡人退了,我想,她应该会想办法吸引胡人的注意,从而减轻我们的压力。没准,她这时候正在草原和沙漠的边缘,与胡人对峙呢!首波攻击没有取下贺兰山,突厥人不得不往前线增兵。从时间上来看,这十万人的出现,恰与这个推测吻合。”
似乎有些道理。大家暗自点头,听他继续讲下去。
“更重要的一点,巴彦浩特已被我们烧的找不到一粒粮食,而退守下来的二十余万胡人需要大量的给养,从巴彦浩特到伊吾,我们并没有发现胡人的粮草补给站,由此可见,他们的给养必定是从阿拉善草原深处运来,而这一点也恰好与克孜尔城外堆积如山的粮草暗合。”
“退一万步讲,即使突厥人真的察觉到了我们的目的,以禄东赞的聪明,他完全没有必要聚集十万人马守在克孜尔城外,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落荒而逃吗?最好地办法就是隐藏兵力、暗中埋伏。坐等我们前去送死!他干嘛要摆明姿势拉大弓呢?!”
众人听他分析。先是疑惑,后是恍然。深觉这种可能性极大。
“当然,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地推测,至于事实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胡人自己知道了!”林晚荣叹了口气。面容一整:“前路艰险。大家一定要百倍警惕。虽不可冒进,但更不能未战先怯、自己吓唬自己。不管这十万突厥人意图如何,我们都已经没有了退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一定要给胡人来一记狠的,要不然。不仅对不起贺兰山下浴血奋战地兄弟们,也对不起我们这两条腿!大家记住没有?!”
“末将遵令!”众人涨红了脸色。齐齐大吼。正如林晚荣所说,这本就是一条十死无生的不归路。根本容不得他们瞻头顾尾。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前进,杀入突厥王庭!
与众人商量了一番。十万胡人陈兵克孜尔已是不可改变地事实,目前最稳妥地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大军前进地线路不变,同时扩大斥候地侦察范围。随时留意着胡人动向。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议事完毕已是二更时分,一轮弯月高悬在晴朗的夜空,幽幽月光散射在地上草上,静谧清冷。带着微微的寒意。放眼望去。草地上躺满了席地而卧的战士。声轻微。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他们嘴角挂着隐隐地笑容,也不知是不是梦到了家中的父老妻儿。克孜尔虽是近在眼前,却不知这些兄弟有几人能够活着回去?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站在静谧地山岗,遥望手下将士们那长满虬髯年轻的脸颊。林晚荣长长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地沉重。
“怎地了?!”柔软地玉荑握紧了他手掌,一个温柔娇美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微微转过身去,月下地宁雨昔红唇素面、冰肌玉颜,双眸里泛起水一般温柔的波澜,静静望住他。婀娜俏立间,银色地月光照耀着她绝世无双的脸颊。泛起淡淡地荧光。裙带飘飘,白衣飞舞,淡雅地宁雨昔。恍如月宫里谪落的仙子,圣洁高雅,不沾染一丝的人间烟火。
林晚荣看的直直发呆,好半天才握住她双手,喃喃自语道:“姐姐。你真美!”
宁仙子温柔一笑。酥手微扬。轻轻掸去他衣上领上沾染着地几丝干草:“美与丑,都只是上天赐予地皮囊。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也就只有你,才把这些都放在心上。”
仙子果然是淡薄之极!林晚荣嘻嘻一笑,混不在意地摆手道:“欣赏美丽本就是人世之天性,似我这样地俗人更是乐在其中,难道要我面对姐姐这样的天仙容颜无动于衷――恕我直言,姐姐,你这要求太苛刻了吧!”
宁雨昔俏脸生晕,低头嗔道:“谁对你苛刻了?真说不过你。你要看便看吧,我早已没了道行,还不是任你欺负来着?!”
仙子粉颊似是扑上了层胭脂,泛起淡淡的嫣红,那含羞带嗔的模样,直个销魂到了骨子里。林晚荣看得色与魂授,拉住她手轻声一叹:“多亏有神仙姐姐你一路相伴,要不然,这生死地道路,我怎么走的下去?!”
这话是一点不假。从兴庆府到贺兰山,从巴彦浩特到科布多,中间经历了无数的刀枪险阻,亲身历死便有数次,若无安姐姐与仙子暗中相护,他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看见他意兴阑珊模样,想起先前他那无端地感叹,宁雨昔小手紧了紧,轻道:“小贼,你是想家了么?”
“有一点!”林晚荣嗯了声,低下头去微叹。仙子宁静素雅,诸事淡泊,也只有在她面前,林晚荣才会这么老实。
想起与他初遇要
命地时候,这小贼是多么的彪悍强硬,火枪蜂针随手把自己当回事。怎知他也有如此孤独无助地时候!
念及前尘往事,宁雨昔心中柔情渐起,双眸温润似水,轻轻拂平他散乱的发髻。柔道:“莫要忧愁。有雨昔在你身边。纵是千军万马。也伤不了你一根汗毛。等打完了仗,我便陪你一起回去,让你过那开心快活的日子。”
林晚荣微微摇头。感激一笑:“开心快活的日子我天天都想。可是。我却不是为自己担心。”
“那是为谁?!”宁雨昔不解道。
目光扫过草地上无数年轻执着地面孔。睡梦中地他们宁静安详。林晚荣轻声叹息:“为了这些生死弟兄!我能把他们活着带来,却不知,又有几个能活着回去?!”
宁仙子无语轻叹。她可以救得了小贼一人,可是又怎么救得了这五千将士?!
“其实,我真地不想打仗!”林晚荣喃喃自语着。似是在说给她听,又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望见小贼眼里空空洞洞的目光。仙子心中一痛。忙抓住了他手:“我知道地。”
林晚荣忽地转过脸来。嘻嘻一笑:“姐姐。我要唱个歌,你听过我唱歌没有?!”
这小贼怎地说变就变了?宁雨昔眼中泪渍尚未干涸。见他竟奇迹似地换了个笑脸,却也禁不住地愣了一下。
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林晚荣却已胳膊一甩,扯开嗓子大嚎了起来:“――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见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那曲调说不出地怪异,声音粗壮豪迈,在夜空里飘飘荡荡。直奔向远方。无数地回声和在一起。顿有一种奇特地悲感觉。直涌上心头。直到他声音袅袅散去。心中仍有一股热流在回荡。
“咦,林将军又唱小曲了?!”胡不归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皱眉道:“怎地和《十八摸》不太像?莫非窑子里新出了《十九摸》不成?”
“什么耳朵啊,”老高不屑地撇撇嘴:“这分明就是《念郎君》。今年八大胡同最流行!”
那边假寐的月牙儿翻身而起,眸中斑斓隐现。目光落在山岗那一对紧紧依偎的人影身上,她咬了咬牙。重重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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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科布多出发。前行了七八十里路程,便到达乌布苏诺尔湖。
“乌布苏诺尔”。在突厥语中地意思是天堂中宁静地湖。
果然湖如其名,还未靠近湖面,便有一股淡淡地水雾扑面而来,隐隐夹杂着水草地清香。湖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远远望去,便像一块硕大而光亮地镜子。镶嵌在阿拉善草原上。
乌湖距离胡人王庭克孜尔不过三百多里的路程,可谓已经触到了突厥人地鼻子前面。由于不明克孜尔外那十万胡人地动向,林晚荣放慢了行军速度。悠悠晃晃磨蹭了一天,特意赶在暮色降临时。才来到这乌布苏诺尔。
天色已暗。将士们在湖边悠闲地牧马、擦洗着战刀。大战即将来临,却不见丝毫地紧张气氛。
玉伽似是对这乌湖的环境极熟。到了这里就仿佛到了家一样,她一扫先前地冷淡,不断的轻声娇笑,在岸边地草丛里采集着各种各样的野草花朵,混搭在一起。束了大大地几捧。每一捧都意犹未尽地放在小巧的鼻子边轻轻一吻。脸上露出个甜美地笑容。
待到玩地累了,她便坐在岸边。脱了靴子,露出一双晶莹如玉地小脚,在清澈地湖水里欢快踢搭着,还不断将身边厚厚地野草花朵挤揉几下,榨出些汁水,又不断地往湖里扔去。看那神情,说不出地轻松写意、逍遥自在。
***,分明她是俘虏,怎么玩地比我还轻松?望着无忧无虑地少女玉伽,林晚荣眼中冒火,满是无奈和嫉妒。
玉伽似是感知了他地眼神,微微转过身来,望见他黑黑地老脸,她竟是展颜一笑,说不出的妩媚。
林晚荣愣了愣,不会吧,她冲我笑了,这可是好久没有过的事情了,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发愣间,玉伽又轻哼了声,偏过头去,手中大把的花草往湖水里扔去,那眼神已变得虚无缥缈。似这湖水般起伏荡漾。
“胡大哥。前方兄弟有新消息回报么?”才一安扎下来。林晚荣便逮住胡不归。心急火燎的问道。晌午时分,第一波的斥候已经传回消息,克孜尔外围的确聚集了数十万胡人铁骑。遍地地粮草给养。堆积地像小山一样。仙子地消息准确无误。
十万胡人守在通往克孜尔地道路上。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地目的是什么。眼看着克孜尔便在咫尺之遥,林晚荣地焦急可想而知。
老胡凝重地摇头:“尚未回报。胡人十万大军在侧,我们地斥候根本就无法接近,对他们地目的更是一无所知。难!”
坏就坏在这个一无所知。林晚荣懊恼的摇摇头,既不知道胡人的意图。又没有贺兰山的消息,更不知道徐芷晴那边到底有没有动作。而自己只要稍一不慎。这五千大华精锐。就会被十万胡人撕成碎片。如此关键地时刻。竟然无有效情报来判断敌情。怎不叫他上火?这就是孤军深入地坏处了。
“将军,将军。”正焦急中,许震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什么?”林晚荣脸色一变:“突厥骑兵?有多少人?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许震摇了摇头:“约有百余人。身份目前还无法确认。不过看他们战马地状况。行进不超过一天。应该是从胡人王庭赶来地。”
离着乌苏布诺尔最近地草原城堡。就只有胡人王庭克孜尔了。不用问,也知道这些胡人是从那里来地。这区区百人地马队。声势极小。克孜尔外围地斥候没有回报也是正常。
百人骑兵?直往乌湖奔来?这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林晚荣来回踱着步子,头脑飞速运转。
高酋听完许震地报告,不屑的撇撇嘴道:“不就是一百来号胡崽子么?!手脚利索点。直接宰了不就得了?!”
“不可。”胡不归急忙摇头:“现在尚不清楚这百名胡人地来意。若是突厥地探子,我们一动手,岂不是正对后面地胡人暴露了我们地行踪?!”
论起排兵布阵。老高地确不是那块料。他悻悻的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林晚荣眼神一闪。疾声道:“不管来地是谁,咱们都不必怕他。胡大哥。你带领弟兄们退后二十里地。许震。你带上百名兄弟和我留下来,咱们摸摸这些胡人地底子。”
“不可。”话音一落。胡不归便大声反对:“身为一军之帅,怎可轻易冒险。请将军带队隐蔽。由末将带人探查。”
胡不归思索缜密,经验老到,一语既出。众人皆点头称是。林晚荣笑道:“胡大哥过虑了。以百人对百人,我军还处在暗处。大不了就将这些突厥人干了,哪里用地着冒险?!这几天可把我烦透了,不亲自摸摸胡人地底,我实在心有不甘。再说了,面对这乌苏布诺尔湖。有谁比我水性更好?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区区百名突厥人,能把我怎么样?”
他信心笃笃,众人还待再劝。却被他一概推下了。胡不归无奈。只得仔细叮嘱了许震几句,才带队退后。
与许震带领着百余号人潜伏在草丛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彻底地暗了下来,阵阵寒意涌上心头,那一百号胡人却还未到来。
等地有些不耐烦,刚刚将身子略微挪动了几下。耳中便传来轻微的嘀嗒嘀嗒马蹄轻响。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突厥大马特有的蹄音。
“来了。”许震的一声提醒。众人便急忙伏在草丛中,秉住了呼吸。
暮色中。隐隐约约地烟雾升起,数百个奔腾地黑点迅捷如风,直直向乌湖奔了过来。看那骑马的姿势和骑速,都是些精熟地突厥好手无疑。夜色幽暗,这百余突厥人既不打旗号,也不点火炬,飞奔如箭,疾速往湖边奔来,说不出地诡异。
眼见着突厥人地步伐越来越近。林晚荣忙将脑袋往深深地草丛里缩了缩。疾风划过,数匹突厥快马如狂风般卷过。掀起地青草落叶打在脸上。生生地疼。
狗杂碎!林晚荣吐出疾溅入口中地草根,呸呸地暗骂了声。
乌苏布诺尔湖紧邻着突厥王庭,这飞奔而来地百余名突厥人甚为托大。连周围地草丛看都没看一眼,似乎对自己的地盘极为放心。
“看。他们停下了!”许震地一声轻呼。惊醒了林晚荣。他急忙放眼望去。只见方才还在放马狂奔地百余名突厥人,到了乌湖边。渐渐的减低了马速,先前打头地几人早已跨马而下,正牵马往前走去。
“难道他们要在这里宿营?!”这个念头在林晚荣心里一闪而过。老胡带着几千弟兄。距此仅有二十里的路程。搞不好就要碰头。他心里有些焦急起来,对付这一百来号人本身倒不是什么难事。就怕他们背后还有人。那样就要打草惊蛇了。他思索了一会儿。生生把心中地焦虑按捺住了。
数百号胡人全部下马,帐篷已经卸了下来。他们正在围着乌湖打转。看样子似乎在选址搭建帐篷。今夜是摆明要宿在这里了。
再往前走就是科布多了。他们今夜宿在这里,难道是要在明早赶往科布多?可是这短短百余里地路程,再加一鞭就到了,有必要在这里扎营吗?林晚荣想了半天也没搞懂。
那边地突厥人徘徊了半天。终于选好了位置。便开始埋帐篷生篝火了。这些突厥人倒也好眼光。选地那地方。三面环草。另一面紧邻着清澈地湖水。清风拂岸,碧波荡漾。景色颇为不赖。胡人放出地岗哨距离帐篷甚近。看地出他们对周围地环境还是比较放心地。大概是因为在两百里开外便是天险阿尔泰山地缘故吧。
林晚荣四处观察了一番,对着远处地草丛打了个手势。许震点头会意,略一挥手。他身边地战士便分为数十个小组,打散了队形,悄无声息向那草丛钻去。这些都是胡不归挑出来地精英中的精英。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动作麻利迅捷。眨眼就已经到了潜伏的位置。
等林晚荣钻进去时,耳边已经听到了突厥人地大笑。偷偷抬起头来。只见此处距离胡人帐篷仅仅三十丈开外。那湖边已经生起了一簇大大地篝火。篝火上吊着一只鲜美地烤全羊,阵阵肉香飘入鼻孔。金色地羊油啪啪滴在火上,激起闪烁地火花。
篝火边盘坐着几个突厥人。正在大声说笑。距离太远,不仅听不清他们说话,就连这几个人的面孔也看地极为模糊。隐隐直觉正对着自己地那突厥人。年
,衣着也与一般人不同,胡袍异常华丽,似是个领头
妈地,这些家伙难道是来举行篝火晚会地。看又看不清。听也听不到,林晚荣心中无比地恼火。忍不住的暗自骂了声。
“将军。不如下湖里去。”许震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对啊,林晚荣眼前一亮。这几个胡人在岸边聊天。以我陆上大老虎、江中小白龙地本事。要想对付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赞许地看了许震一眼,正要动作,忽有一个斥候钻了过来:“将军,又有人来了!”
“什么?!”惊声未落,耳中便传来阵阵蹄声,比起方才地百余人已经稀拉了许多,隐隐约约有十余人地模样。
先有百人。后有十人。难道他们是来此会面地?!林晚荣心中打了个嘀咕。忙又将身形掩了下来。
隐隐地蹄声。显然也惊动了对面地突厥人。一个胡人在那领头的年轻人耳边说了几句,领头地突厥人微一点头,缓缓站了起来,直向大营门口走了过来。
火炬渐渐亮起,林晚荣也看清了这年轻胡人地面孔。他年约二十多岁,生地浓眉大眼,高鼻阔口。身高足比林晚荣还要高上半个头。四肢精壮。似有一股随时可以爆发地力量。整个人孔武有力,气宇轩昂。与林晚荣见过地拉布多等胡人大为不同,这是一个典型的、富有力量地突厥美男子。
这厮倒是有些面貌,没准能吸引不少突厥小姑娘,林晚荣暗地里嘿了声。
这突厥美男,身上穿着一色淡黄地胡袍,虽是形状与一般胡人无二,但那袍子地质地却是不可同日而语。落在林晚荣这内衣专家地眼中,他也暗自吃惊,这分明是上好地大华丝绸,在大华也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穿地起。这厮到底是谁?
那突厥美男行着离大营门口还有数丈,便远远的站住了,再不往前挪动一步。他一手扶住腰间地弯刀,眼如鹰隼,冷冷往前方打量。那豪迈冷峻的气势,非是一般胡人可比。再往这人身边看去,他手下地突厥人,个个体格雄伟,孔武有力,握住弯刀地手掌青筋爆起,一看就知都是身经百战之辈。
林晚荣一惊,顿时收起了轻慢之心,要真拿我这一百人,和这人地手下相比,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呢。
这一迟疑间,远远的数十匹骏马已疾奔而来,清脆的蹄声划破了草原地宁静。那突厥俊男只微微扫了一眼,点了点头,便站在那里,没有半丝出营相迎地意思。
数十匹骏马越来越近,林晚荣模模糊糊扫了一眼,只见这些人都是身穿胡袍,具体面容也看不清晰。
后来地胡人离着营帐大门还有数丈地距离,便齐齐喝住大马,哗啦一声跳了下来。当前一人疾走几步,钻进大门,冲着那华服地突厥美男深深一恭,大声说了句什么。
话音随风传来,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晰,只是那声音,却似乎有着几分地熟悉。林晚荣好笑的摇了摇头:妈地,难道我在突厥也有熟人?
借着火把中地微弱灯光,他略略扫了一眼,瞬间便瞠目结舌,张开地嘴巴就像塞进了一个大大的鸡蛋,再也合不拢了。
“是徐康宁!”许震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幸亏林晚荣及时地捂住了他嘴巴。
那身着胡服,率先迈入胡营的,竟是昔日逃走的诚王世子徐康宁!也难怪林晚荣没认出他来,徐康宁身着一袭胡服,唇边留了几缕胡须,脸色晒黑了许多,与昔日那个羽扇纶巾、英俊潇洒地诚王世子,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若不看他的眼睛,冷不丁瞧上去,他便是一个突厥人无疑。
昔日的诚王世子,不断地向那人抱拳鞠躬,神态无比地恭敬虔诚。那突厥俊男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份,面对徐康宁地躬身大礼,也不过是略微点了点头,神色倨傲,眼中地轻蔑之色,一览无遗。
没想到这小王爷,竟然真地投奔了突厥人,这个世界还真是太小了。林晚荣眼眸中厉光疾闪,忍不住的阴阴冷笑。
这种卑躬屈膝的奴才,也配做我大华人?许震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一刀上去劈了他。
和徐康宁斗气并无必要,他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林晚荣真正关心的,是那突厥美男的身份。
眼望徐康宁跟在那人身后,向营中走去,林晚荣拍了拍许震肩膀:“小许,跟我下湖去。”
今日之行,还真是来对了!不仅看见了这背叛祖宗的徐康宁,没准还会有些别地收获。寻了几名水性精湛地将士,诸人选了离那营帐远远地一处岸边,悄悄潜下水去,无声无息的向那帐篷靠近。
自徐康宁来了之后,突厥人地岗哨抖地严密了起来,另外三面,早已有十余人不断的巡逻探查。唯独靠湖的这一面,异常静谧。这也是突厥人的习惯使然,他们在马背上长大,几乎个个都是旱鸭子。再者,这是在王庭的眼皮子底下,又有谁敢不开眼来招惹他们。
林晚荣潜入水下,一口气行出老远,刚钻出水面,便听徐康宁恶狠狠的狼嚎:“一定要杀了林三!”
第五八三章 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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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我?!赵康宁冷不丁冒出的这么一句,顿将林晚荣吓了一跳。
昏黄的火光照映着水面,碧波荡漾中,点点的篝火在水中飘摇起伏,四周寂静一片,只能听见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轻响。赵康宁与那突厥美男面对而坐,不时低下头去,神色恭敬的听他说话。只在提起林三时,小王爷才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中,恨不能生食其肉。
林晚荣将身子掩在一丛飘浮的水草下,与赵康宁二人呈斜线,相距不过四五丈。突厥人不防备有人潜入水中偷听,再加上灯光幽暗,除了隐隐的水草外,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明亮的火光映着赵康宁俊朗的脸庞,他正急切的望住那突厥俊男,期望得到他赞许的回答。昔日的皇子龙孙,沦落到仰仗胡人鼻息才能生存的地步,连祖宗都不要了,可悲可叹。林晚荣暗自哼了声,对这小王爷满是不屑。
那年轻的突厥人长声大笑:“你所说的这个林三,是否就是大华霓裳公主的驸马、前些日子火烧了巴彦浩特的那个大华人?!”
这胡人的大华语甚是生硬,好在林晚荣走南闯北,什么调子没听过,细听之下,倒也不存在障碍。
“是的,就是他。”赵康宁恶狠狠道:“这人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乃是大华最出名的恶棍。他双手沾满了无数的鲜血,犯下地罪行罄竹难书。我大华子民对其痛恨入骨。可谓人人得而诛之。”
你祖宗地!林晚荣差点就要跳出来破口大骂。本以为我已是天底下最无耻地人。今日见了这小王爷地言行。才知道老子真是善良地过头了。分明是你干过的恶事,却一盆子污水都泼到我头上。诅咒你头顶生痔疮、脚下长花柳。
那胡人首领瞥了赵康宁一眼,不屑哼道:“连霓裳公主地驸马。都是如此的恶棍。小王爷阁下。你们大华人。果真个个都坏地透顶。哈哈哈哈!”
突厥美男纵声大笑。他身边地随从们也都得意洋洋、肆无忌惮地嬉笑着。望住赵康宁地眼神。满是不屑和蔑视。
小王爷脸色发白。却又不能辩驳。只得咬了咬牙,干笑道:“右王大人说地极是。这林三全靠坑蒙拐骗、花言巧语。才能博得大华昏君地信任。成了大华地驸马,论起真本事。他连个三岁地孩童都不如。不瞒大人说。数遍全大华,就数林三最坏了!”
右王?!听赵康宁一语叫出。林晚荣惊得脸都变了,连他一再地诬陷都无暇计较了。
图索佐?这年轻人竟然就是名震草原的突厥右王图索佐?他竟然是如此年轻地一个突厥美男?!奶奶地。我还一直以为那姓图地和禄东赞一样。都是满脸的大胡子呢!
这一惊之下。当真不得了,他急忙再抬眼。打量这突厥右王。
图索佐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模样。生地浓眉大眼。鼻梁高耸,身躯孔武有力。气势凛凛。眼中神光湛然,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突厥美男子!从前只听说突厥左王和右王不合。部落之间争斗多年。却从没想过问他们地年纪,真是经验主义害死人那。
图索佐笑了几声。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你们大华立国几百年。能率军杀进草原、火烧巴彦浩特、血屠我数族又全身而退的,也就这姓林地一个人。你说林三没本事。可是我军在草原却屡屡败于他手。这样说来。岂不是我突厥人更没本事?!小王爷。你好大地胆子啊!”
赵康宁一愣,冷汗刷刷流下。急忙摆手道:“右王大人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林三最擅长地就是阴谋诡计、背后暗算。突厥偶尔失手,也是他过于奸诈歹毒所致。而且。败于他手下的。多是左王大人手下,右王您还没出手呢。相信可汗也一定会看在眼里。”
图索佐哈哈大笑。从那金黄地烤全羊上撕下一条羊腿,连油渍都不擦,递到惊恐未定地赵康宁手中:“小王爷不要介意,图索佐是和你开玩笑地。你和林三的仇恨,我也听说过了。他抓了你父王,又抢了你地女人。这实在是奇耻大辱。我要是你,我一定会杀了他地。”
图索佐说着。油淋淋的大手拍拍赵康宁地肩膀。算作安慰。小王爷脸色发白,恭敬地抱拳鞠躬,感激道:“右王大人的爱护之情。康宁感激不尽。”
林晚荣看地暗自咬牙,这赵康宁地骨头难道生来就是软的?在胡人面前低头弯腰、卑躬屈膝,实在辱没了他身上地大华血统。
看见赵康宁惶恐地表情,突厥右王点了点头。笑着道:“小王爷,你今日把我叫到这乌湖边,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吗?那也用不着跑这么远,在克孜尔谈谈不就行了?”
赵康宁四周看了几眼,急忙压低声音道:“请右王大人来此,实在是有要事相告。王庭有禄东赞国师守在身侧,康宁有诸多不便,加之人多口杂,怕是传了出去,于右王您不利啊。”
小王爷说的神秘,图索佐也被调起了胃口,哦了一声道:“不方便在王庭商谈?小王爷说说,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赵康宁咬咬牙:“康宁前些时日随贵宗族地两万骑兵,去了巴彦浩特,这件事大人应该知道了吧?”
林晚荣听他此言,脑中顿时亮光一闪,原来当日火速驰援巴彦浩特地两万突厥人里,竟也有赵康宁地一份。难怪这些胡人变得狡猾了呢。
“听过。”图索佐毫不犹豫的点头:“听说后来你还去了五原。怎么,这和我有关系吗?!”
小王爷郑重道:“康宁地事当然和大人没有关系,可是,左王巴德鲁的事情,大人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巴德鲁?!”即便是沉稳的突厥右王。也是脸色一变:“他怎么了?!”
突厥人地性格确实比较直白。只看图索佐地脸色,就知道他与巴德鲁之间确实有嫌隙。这大概是突厥内部各宗族之间斗争的结果。
眼见右王如此吃惊,赵康宁顿时来了劲头:“大人。巴德鲁在前线吃了败仗地事情,想必您也听说了吧。他攻打贺兰山。数战不下,屡吃败仗,折损的突厥骑兵只怕有十万不止。听说,这受损地十万铁骑。绝大部分是您族中的勇士!”
“胡说!”图索佐眼睛一瞪。气势威严:“禄东赞国师送来地战报上说,我与巴德鲁两族都有损伤,各占一半。突厥损伤五万人。大华战死十万人不止。你敢撒谎骗我?!”
他眼神闪烁,气势威严。赵康宁吓得急退了几步。忙道:“或许在战损数目上。康宁所知有误。可是。请大人您想想。若是您在前线。这战报又会怎么写?前线是巴德鲁在打仗。说他会公平对待两族勇士,您能相信么?!”
林晚荣听得倒抽了口冷气。这小子分明就是在从中挑拨突厥左右王的关系啊。偏偏还欲说还休。引人无限遐想。这就是典型的奸臣嘴脸。***。难道他是老爷子派驻突厥地卧底不成?!
他在水里扒拉了几下。止不住地嘿嘿阴笑。忽觉鼻子里痒痒的,似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过。这香味甚是怪异。除了好闻外。隐隐有股辣辣地味道。
“小许。你闻到没有?!”林晚荣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许震。
许震急忙摇了摇脸上地水珠,悄声道:“将军。闻到什么?!”
林晚荣凑在身边地水草上闻了几下。那香味似乎渐渐地飘散了,此时再嗅,已无多少感觉。怪事!他思索一会儿不得其解,唯有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边地图索佐想了想,脸色已经没先前那么好看了:“你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
赵康宁摇了摇头。苦道:“我一个外族人。人人都提防着我。能取得什么证据?可是,三十多万突厥铁骑。却取不下一个贺兰山,不仅如此,还被林三烧了巴彦浩特、杀入了草原。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是贵族地真实战力吗?”
“哼,”图索佐眼中冷芒一闪:“你是怀疑巴德鲁与大华人暗中相通?这绝不可能。我们是神圣无敌地突厥人,可不是你们大华人!!”
这毫不留情的讽刺,直叫赵康宁脸色发白,他呐呐笑了两声道:“大人说地极是。左王绝对不会私通大华,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没有私心。眼下三十万突厥铁骑驻守大漠与草原地边界,左王却在此时让禄东赞国师再调十万人马增援前线。恕我直言,四十万兵马掌控在巴德鲁手中,借战事之利,使些小手段,保存左王实力,叫右王宗族地勇士们战死沙场,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若此事成真,右王宗族实力大损,大人找谁说理去?”
林晚荣听他挑拨,心下骇然,奶奶地,从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小王爷搬弄起是非来,比我强上百倍啊,简直就是一个天生地奸细料子。
正思索间,那淡淡地香味却又自水面飘了过来,似有渐渐浓烈之势。林晚荣往湖面瞅了几眼,平波如镜,偶尔飘过来的几束花草飘浮在水面。
图索佐脸庞发黑,沉吟不语,赵康宁大喜过望,又道:“巴德鲁连战连败,又借粮草匮乏地名义,退回草原按兵不动,而徐芷晴也驻兵五原,避而不战,前线看似紧张,却隐有达成了某种默契地嫌疑。我还听说,禄东赞国师出使大华时,与林三交好,两人兄弟相称,吃喝玩乐,喝酒狎妓,打得不亦乐乎。小道消息称,那姓林地奸贼还曾送过一门大华最新的法克炮给禄东赞,只是后来因昏君阻挠,才未成行。右王大人,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啪”,却是图索佐长身而起,一脚将那木架上地肥羊踢飞,指着小王爷鼻子。怒道:“巴德鲁和禄东赞,绝不会如你所想地这么卑鄙。大华人,你这样挑拨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赵康宁急忙跳起来:“大人息怒。小可一心为右王着想。绝无挑拨之心。”
“没有挑拨?!”图索佐冷笑望着他:“你们这些贪婪地大华人。每一句话都有不可告人地目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康宁咬咬牙。鼓足了勇气道:“康宁方才所言乃是千真万确,请大人一定要防范巴德鲁地软刀子。当然。我也地确有些私心。康宁发过誓言。有生之年,一定要杀回大华,亲手取林三与昏君地狗头,为我父王报仇。而巴德鲁一面暗使手段、消灭异己。另一面却又消极应战、进攻不力。一个多月了。feiteng手打。竟连贺兰山都没攻下,遑论挥师直入中原了。只有更换巴德鲁。请右王大人领兵。突厥方能大胜。再说句不恰当的话。大人。若要赶走巴德鲁。让右王和您地族人享受突厥独一无二地荣耀。此时正是最好地时机!”
“什么最好的时机?!”图索佐眼神疾闪。
“巴德鲁一败再败,在各部之间早已是怨声载道。只要右王大人您登高一呼。联合众人在可汗面前声讨巴德鲁。这有实有据,可汗也不会保他地。撤了巴德鲁。便等于打压了他地部族。再由大人您领兵杀入中原,所向披靡。此消彼涨之下。巴德鲁再无翻身机会。从此突厥只见右王,再无左王。”
赵康宁果然不愧为大华皇家世子。勾心斗角地理论精熟之至,拿这些来忽悠突厥人。连林晚荣都开始佩服他了。
图索佐微微踱着步伐。深蓝地眼眸里光彩闪烁,似乎有些意动。
赵康宁越发的得意。急忙撵在他身边。谄笑道:“此时时机正是最佳。只要大人振臂高呼,定然应者云集。另外。小可从大华出走之时。父王曾留下一处宝藏。康宁愿赠右王白银五十万两。寥表寸心。”
“五十万两白银?!”图索佐骇然一惊。眼眸深闪。整个突厥汗国。大概还无人见过这么多地银子。
“正是。五十万两!”赵康宁得意洋洋地伸出五个手指头:“另外,只要大人挥师南下、光复了大华,康宁愿再献十座城池。永久划入突厥版图。并签订世代修好之盟约!”
拿我地钱。再请胡人来占我地地方、杀我地头,这狗娘养地!林晚荣听得肺都气炸了,若不是此时非动手时机,他早就一枪嘣了赵康宁了。
“好香啊!”潜伏在他身侧地许震。忽然轻打了个喷嚏,急忙潜入水下。良久才浮上来。
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小许。你也闻到了?!”
说话间。那浓郁地香味渐渐地浓厚起来。沿着湖面。缓缓向四周发散。林晚荣四处打量,目光落在那渐渐靠近地几束花草上。玉伽妩媚地笑脸。缓缓在眼前浮现……
图索佐久久不说话,意动之色却是一览无余。赵康宁嘿嘿地笑道:“有了这五十万两白银,大人。您想干什么都够了。若是可汗不听话,您大可直接废黜了,自己做可――”
话音未落,便听“啪”地一声脆响。小王爷脸上已经多了一道铮亮地鞭痕,红彤彤地一片。煞是吓人。
图索佐手持马鞭,勃然大怒:“你这个狗杂种,竟敢对我大汗不敬!你当我突厥是你们大华吗?图索佐从来就不相信你们这些背信忘义、卑鄙无耻地大华人!”
一道重重的青梗挂在脸颊,英俊地面容刹那就扭曲了,赵康宁脸色时红时白,急忙低下头去,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却不敢有一丝地异动。
“大华懦夫!”图索佐将马鞭折起来,砸在手心当当作响。眼睛都不正视赵康宁,偏头过去,不屑地哼了声。
一股似浓似淡地清香自水面而来,缓缓飘入营帐,图索佐轻嗅了几口,脸色刷地就变了。
第五八四章 叼羊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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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索佐狐疑的四周望了望,猛地手臂一挥,大喝道:“搜!”
他所带都是部族最精锐的勇士,虽只有百余人,却是个个身手非凡。闻他一声令下,突厥人片刻间便拔出雪亮的弯刀,沿着营帐四散分开,向那密密的草丛中搜索而去。他们手中的战刀不时挥舞,用力斩断簇簇青草枯枝,疾速向前推进。
“难道是她回来了?!”望着族中的勇士前进的步伐,图索佐喃喃自语着,眼中闪过几丝明亮而又兴奋的光芒
赵康宁脸上又青又肿,面色卡白。只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重回大华的希望全在这突厥右王身上,他怎敢得罪图索佐?这一鞭子唯有生生的受了。
闻听图索佐自言自语,小王爷咬了咬牙,硬是凑上前去,谄道:“大人,您在寻找什么?”
他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没有超出图索佐的预料,年轻的突厥右王看他一眼,慢慢道:“在寻找一种味道。”
见图索佐再无粗暴之举,赵康宁暂时找到了些慰藉,捂着脸颊道:“一种味道?大人,能否说的详细些?!”
图索佐哈哈笑了两声:“事关图索佐心仪的女子,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赵康宁急忙赔笑道:“原来如此!!能被右王大人您看中的女子,一定聪明智慧、美若天仙,就像草原上最灿烂的木棉花。康宁祝大人心想事成、早达宏愿!”
这句话似乎极有效果,图索佐脸上绽放出几丝笑意,拍着赵康宁肩膀道:“不仅如此,她比你想像的还要强上百倍――小王爷,我也知道你是忧心前线战事。方才是我太过于激动了,一时失手,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小王爷受宠若惊,连连抱拳:“右王方才教训的极是,康宁急功冒进,确有不妥。”
图索佐嗯了几声:“明天一早,十万精锐就要驰往前线。在这个时候,如果我对国师提出异常要求,别人定会以为我是胆小鬼,明明是有理的。最终也会变为没道理,我索图佐不干这样愚蠢的事情。如果你方才所报属实。巴德鲁确实在借机打压我族勇士,我会在适当地时候向大汗禀报,相信大汗一定会秉公处断,惩罚奸人。还我族勇士一个公正的!”
有这一句,方才那一鞭子挨了也值。赵康宁大喜,躬身抱拳:“康宁代九泉之下的父王、代受苦受难地大华子民,谢过大人恩德。”
“这还用的着谢吗,”图索佐微微扶起他:“你也是为了汗国着想,话虽过激了些。但即使是传到大汗耳中去。也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除了欣喜的点头。赵康宁再也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那负责搜索的突厥勇士已经返回来了。手里抓着几束湿淋淋的花草,滴答滴答的溢着水珠。
“右王,草丛里没有发现异常。勇士们只在乌湖中,捞起了这些花草,都是湖边常见的,有可能是族中牧民丢弃地。”
赵康宁在突厥待了有一段时候了,勉勉强强能将这勇士的话语听懂。
图索佐接过那被水浸泡地花草,放在鼻子边轻嗅了几下,良久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缓缓摇头,脸上的欣喜却是再难抑制:“是她吗?!也是时候了,她应该回来了!!”
“恭喜右王大人!”赵康宁在他身边听得正清楚,哪会放弃这近在眼前的拍马机会。
望着那捆扎得紧紧地花朵,图索佐摇头微笑,深蓝的眸子里满是光彩,喃喃自语道:“如今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你却还是这么的喜欢嬉笑玩耍!”
年轻英武的突厥右王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地温柔笑容,让人看地目瞪口呆。
赵康宁眼珠疾眨,显然是在思考,能叫图索佐这样地草原英雄心折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左右看了一眼,不解道:“右王大人,您地意思是,王妃就在这附近么?!”
赵康宁倒是个滑头,这么快就叫上王妃了。图索佐哈哈笑着摇头:“小王爷弄错了,她不可能做我的王妃!”
不可能?那你还这么高兴?赵康宁看的百般不解。
图索佐也不去解释,笑着叹道:“我和她从小在草原一起长大,她是我们突厥百年来,最美丽、最杰出的女人。聪明智慧,无与伦比,处事果断,个性独特,从来不喜欢别人打听她的行踪。今天我们在乌湖见到这些花儿,已经是个意外的惊喜了!不过,据我猜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这几天就会回王庭了。毕竟,大日子也快到了。”
说起大日子,图索佐脸上泛起几缕兴奋的笑容,眼中充满了渴望。赵康宁急忙道:
大人,是什么大日子?!”
图索佐哈哈大笑,摇头不语。他身边一个的随从不满地喝了声:“赵小王爷,你到了汗国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每年春天,我们王庭都会有叼羊大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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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羊大赛?赵康宁恍然大悟,急忙抱拳,恭声道:“原来如此。康宁在此恭祝右王大人,旗开得胜、马到功成。来日康宁必送上大华出产的最华贵的珍珠,恭贺大人的好日子!”
“好,好!”图索佐放声大笑,眼中满是欣喜――
“将军,要不要现在动手?!”在水下一口气潜了好久,远离了图索佐的帐篷,许震冒出水面,长长的出了口气,兴奋的比划了个手势。脸上满是凶悍之色。
这突然而来地突厥右王图索佐,乃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大鱼。如果能干掉他,就等于剪断了突厥人地左膀右臂,况且。还有那卖祖求荣的赵康宁。更是叫人恨得牙痒痒。若能将这二人尽数拿了,那简直是一举两得,难怪许震会眼冒金光呢。
抬眼往对岸望去,突厥人和赵康宁言谈正欢。右王的数百精壮侍卫,已经逐渐增大了巡逻范围,连湖面上都派驻了一队守卫。林晚荣缓缓摇头:“这个图索佐可不是盛丹那样地草包,他这人极为谨慎。扎营地阵形也大有讲究,篝火架在湖岸,帐篷却远离着水边。让人无法合围。再有那数百精锐拼死护卫,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可以纵马而逃。”
许震仔细打量了图索佐的大营。确如林晚荣所说,突厥右王出手,的确非同凡响。他们的帐篷相距得当,暗含守势。数百人地突厥卫队。更是胡人精锐中的精锐。个个孔武有力、身经百战。巡逻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周围数百丈,不管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要想死守或有困难,但要出逃,却不是难事。
许震无奈的叹了声,脸色悻悻。林晚荣拍了拍他肩膀。郑重道:“小许。你要记住。我们地目标不仅仅是一个图索佐,而是整个突厥王庭!攻陷克孜尔。那才是对胡人最直接、最有力的打击!至于图索佐和赵康宁,会有收拾他们的时候地!”
许震神色一震,急急点头:“将军说的对,咱们这时候应该舍小地,抓大地,那才过瘾。”
林晚荣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了几声。从赵康宁与图索佐的谈话中已经得知,克孜尔外围聚集的十万胡人,马上就要驰援贺兰山前线,看来徐芷晴确实在想尽办法吸引敌人的目光,配合林晚荣地行动。
爬上岸来,将人马召集清点了一番,放好暗哨,这才急匆匆往回赶。
胡不归、高酋、李武陵诸人早已等地不耐烦,见他们回来,顿时欣喜地围了上来:“林将军,前面可有消息?!”
林晚荣点点头,将湖中所见所闻讲了一遍,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光一个赵康宁就够玄乎地了,再加上一个分量十足地突厥右王图索佐,林将军出马,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啊。
“这卖祖求荣的狗东西!”高酋愤愤骂了声,对象自是昔日的诚王世子赵康宁。
胡不归笑道:“挑拨突厥左右王,甚至还劝图索佐废汗自立,小王爷还真是有些胆量啊!”
林晚荣叹了口气:“赵康宁就不必说了,迟早会有人收拾他。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图索佐竟然如此年轻,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就成了战功彪炳的突厥右王!”
胡不归沉声道:“图索佐此人,绝对小看不得。他十三岁继承父业,二十载不到的功夫,就将其部族经营成突厥数一数二地大部落,期间南征北战,五次讨伐九姓铁勒,乃是突厥一统草原地最大功臣。此人极具雄心,兼之心志坚定、相貌堂堂,在突厥内部拥有极高地声望,才不过三十岁年纪,便可与老迈的巴德鲁比肩了。我虽未与他直接交过手,但突厥右王地名声,却早已是如雷贯耳了。”
原来这个图索佐已经打了快二十年仗了,足足是我的二十倍不止,惭愧,惭愧。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既然图索佐如此强势,那进攻贺兰山的重任,又怎么落到了巴德鲁身上呢?”
“这就是所谓的姜是老的辣了。巴德鲁部族乃是突厥第一部落,连禄东赞也是出身这个部落,他们怎会任由军权旁落?为了进攻大华,突厥聚集了所有的兵力,图索佐要将自己最亲信的部落勇士交给巴德鲁统帅,你说,他心里能好受吗?这突厥左王右王相斗,据说从图索佐的父亲就开始了。”
难怪赵康宁敢放心大胆地挑拨离间呢,原来里面有这么多地门门道道,图索佐确实够委屈地。林晚荣嗯了一声,忽然道:“胡大哥,那你见过突厥可汗吗?!”
胡不归摇摇头,叹息道:“突厥可汗远在克孜尔,而我们之前连草原都未进过。如何能看见突厥大汗?不仅是我,就连李泰大帅,他与胡人打了一辈子仗。也没见过突厥可汗长什么样。话说回来,突厥又有几个人见过我们皇上地模样呢?”
老胡这比喻倒打地有趣。林晚荣点头微笑:“如此说来。我们极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见到突厥可汗地大华人了?!”
几个人放声大笑。心中隐隐有些憧憬。这可不是说着玩。只要拿下了克孜尔。不要说看看突厥可汗,就连生擒他活剥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厥曾派禄东赞为使臣。到大华向霓裳公主求过亲。他们地可汗想来也应该有四五十岁年纪了吧。林晚荣摇了摇头。正色道:“根据图索佐和赵康宁地言谈。克孜尔外围地十万大军明日就要驰援前线。那么,禄东赞会给突厥王庭留下多少人马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禄东赞能够回答了。胡不归对突厥人地习性最为熟悉。斟酌了一下。小声道:“克孜尔不比别处,此乃是突厥王庭。是胡人守卫地重中之重。虽说靠近阿尔泰山天险。从未被袭击过,但胡人就算掉以轻心。也不会太过松懈。据末将估计。禄东赞至少会留下一万左右地精骑。以备不时之需。再加上城防力量。克孜尔应该有两万余人马。”
胡不归地估算是有道理地。在草原上。万人地突厥铁骑,就已经是一股势不可挡地力量了。况且还有城防力量。再加上城中地壮丁,突厥王庭地守卫。绝对不止两万人。
以五千人马去血拼两万突厥人。还是攻城战。傻子都知道这事地难度了。就算抱定了必死地决心。也不能这样白白去送死吧。林晚荣眉头紧锁了起来。
克孜尔一战。也许就是他们地最后一仗了,也必将是名垂青史地一役。不管胜负结局如何。这五千将士,都已经铭记在史册了。可是作为身在局中地统帅。以最小地代价去换取最大地胜利。永远都是他地职责。
大家渐渐地安静了下来,默默望着林晚荣。在这样关键地时刻。他地每一个决定。都将决定着五千将士地命运。
气氛静谧地都有些压抑了。林晚荣缓缓踱了几步。忽然停住了步伐。抬头疾问:“胡大哥,你听过叼羊大赛没有?!”
叼羊大赛?诸人同时一愣。胡不归急忙点头道:“听过。听过。这个是草原上最有名地盛事了。”
“哦?”林晚荣兴致勃勃道:“这个羊。到底是怎么个叼法?”
“草原地叼羊大赛。说穿了。就和咱们大华地比武招亲差不多!”
“比武招亲?!我就喜欢听这个。”高酋顿时眼睛一亮,兴致大起:“叼羊和招亲怎么能扯到一起。老胡快说。”
老胡点点头。笑道:“胡人相亲地习俗,和咱们大华不一样。我们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胡人那,他们崇尚自由交往。男女相见相恋,皆是出于自然。”
“这个倒是不错。”李武陵急忙拍掌:“正合林大哥的胃口。他相亲一百个。能成一百零一个。”
林晚荣白眼一翻。诸人哈哈大笑。
“这种自由相恋,本来是件好事。但是突厥各个部落间,男女不均衡。且在草原上各处一方。见面不易。因此,那原本用来庆祝丰收地叼羊大会。就改在春天举行,变成胡人地相亲大会了。届时草原上各个部落地未婚女子。都会去观看叼羊大会。挑选自己地心上人。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可以去参加这叼羊大赛。为保证公平、防止事后遭遇迫害。参与叼羊地勇士们。需以黑布蒙住头脸。标上编号。最先携羊到达目的地者,便为当届地草原勇士。而身份最尊贵地女子。可直接挑选最厉害的勇士为佳婿。”
蒙面叼羊?!这事可真够刺激啊!林晚荣嘻嘻笑道:“突厥人真有创意,这哪里是叼羊,分明就是叼郎嘛。”
众人嬉笑间,胡不归猛地一惊,大喜道:“将军,你莫非是要利用这叼羊大赛?!”
第五八五章 谁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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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老高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我就知道,这么情,林兄弟一定不会错过的。相亲,大家统统相亲去!”
这淫货倒是时刻不忘那点破事,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什么叼羊叼郎的,现在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看吧!另外,克孜尔的十万大军明早就要开拔,胡大哥你派几个精干的兄弟确认此事。他们离我们越远,那就越安全。”
老胡当然明白这事的重要,急忙点了点头:“末将认为,可由许震带领两路斥候,去探这十万敌军的行踪。”
许震少年老成、机智灵活,从他能追踪着林晚荣的步伐、翻越贺兰山天堑进入草原,就可以看得出来。林晚荣点了点头,望了许震几眼:“怎么样,小许,有没有问题?!”
许震兴奋的抱拳:“请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追踪这十万大军,最要紧的是要保持距离,绝不能让胡人发现。否则便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旦被人发现,以禄东赞的聪明,猜透林晚荣的目的绝不是什么难事。
细细向许震嘱咐了几句,小许一一点头记下,这才退下准备去了。林晚荣脸色一整:“我们现在距离克孜尔仅仅三百里的距离,稍有不慎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在许震没有传回确切消息之前,我们的行动一定要谨慎。宁愿等上一两天,也不能被胡人骗了。”
诸人急急点头,林晚荣嗯了声:“还有。突厥右王图索佐今夜宿在乌湖边上。离我们仅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嘱咐前方弟兄一定要提高警惕,随时监视。遇有异常情况,即刻来报。不得延误。”
“得令!”众人急忙抱拳。齐声大喝。
把手头上地事情交代清楚了。诸位兄弟皆都散去,林晚荣嘿了声。问身边地高酋道:“月牙儿在哪里?”
高酋往远处茂密的青草丛一指:“在那儿!好几个兄弟看着她呢。”
林晚荣放眼望去。远处大片地青草足有半人来高。生长的茂盛繁密。仿佛绿色地波浪。中间被开辟出了一块平整地草地。一个柔美地身影静静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几把青草。也不知道在编织着什么。
林晚荣哼了声。拔脚就往青草丛中走去。周围将士见他到来。急忙起身恭敬行礼。林晚荣摆了摆手。冲众人微笑。
沙沙的脚步声惊动了兀自专注地玉伽。她抬起头来。望见林晚荣黝黑地脸庞。惊了一惊。忙将手中地草簇藏在身后。
林晚荣也不说话。缓缓迈步踏了过去。目光有如实质。冷冷射在突厥少女身上。
月牙儿不服气地抬起头来,勇敢与他对视。过不了片刻功夫。又无奈地垂下了头去。将手中地绿草握地紧紧。
“很悠闲嘛。玉伽小姐?!”林晚荣嘿了一声。冷冷开口。阴阴地腔调,叫月牙儿颇觉不适应。
她抬起头来。倔强望他一眼:“悠闲又怎样。还不是拜你这流寇所赐?!”
“把她给我绑起来!”玉伽话声未落,林晚荣已黑着脸怒吼一声,那咆哮地模样。连跟在他身边地高酋也是吓了一跳。
“得令!”早有几位将士越众而出。虎狼一般向玉伽冲去。便要拧住她地胳膊上绳索。
“不要碰我!!!”突厥少女脸孔涨地通红。奋力甩开身边地大华军士。急急后退了几步。娇声怒道:“你们这些大华男人,谁也不准碰我!!!”
她愤怒地时候。眼中冷芒疾闪。脸上有股高贵威严地气势。让人不敢侵犯。
“不准碰你?!吓唬我?!”林晚荣撸起袖子,面寒冷笑。杀气腾腾地向她走去:“我就是大华男人。你看我敢不敢碰你?!”
他脚下加劲。每一步都故意重重的踩在草地上。青草哗哗作响。声势甚是威严。玉伽脸色一变,手中冷芒疾闪。却已掏出了那把珍若性命地金刀。冷冷刀锋直指林晚荣道:“窝老攻。你敢――”
奶奶地,身为俘虏。却从没有做俘虏地自觉,都到这时候了。还敢这么横?!林晚荣心中冷笑。刷地健步冲上前去。看准她握刀地手腕,便是狠狠一拳。
他这人习武虽是连半调子都算不上。可毕竟也是在肖小姐身上练过采补地。论起蛮劲力气来,连最强壮的胡人都会暗暗心折。这一拳呼呼生风。带着强烈劲气。直往月牙儿手腕砸去,下手全不留情面。
“卑鄙地人!”玉伽惊呼一声。便要撤掉金刀。只是手腕还没来得及移动,已经被他紧紧地抓在了手中。
做的声势虽是吓人。这一拳击到少女身上。却已经没有了几分
黛眉紧皱,手掌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林晚荣将她手腕扭住,哗地夺过那明灿灿地金刀。看也不看。刷的一刀。迅疾自她耳前划过。
突厥少女呀地尖叫一声,怒道:“窝老攻。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理个发而已,用地着这么紧张吗?!”林晚荣不紧不慢地冷笑,刀锋挑断地几根长长的秀发,在空中轻舞飞扬,缓缓地飘落在地上。
玉伽脸孔一热,转过身怒哼道:“你除了会欺负我,还会做什么?!没出息地大华人!!!”
“我欺负你?!”林晚荣眼神一闪,嘿嘿冷笑:“玉伽小姐,你太抬举我了。咱们今天到底谁欺负了谁,你比我更清楚!”
月牙儿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听你地意思,难道还是我欺负了你?!哼。恬不知耻四个字,用在你身上正合适。啊――”
话声未落,一簇沾着水珠地花草已被重重的扔在了她脚下。淡淡地清香拂过鼻孔。高酋嗅了几口。却迫不及待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林晚荣老脸发黑。紧紧盯住她,皮笑肉不笑道:“谁比谁无耻,谁又在欺负谁――玉伽小姐。你当我是傻子吗?”
“咦,这是什么――我欺负你了么?!”玉伽抬起头来。眼中竟是闪过几丝天真无邪地光芒。
林晚荣恨地咬牙:“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会医术了不起吗!?你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这人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无耻。突厥少女好笑又好气。低下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老高。把她绑了!”林晚荣怒吼一声。将玉伽手腕一拧。大声吩咐道。高酋嘿嘿阴笑。取过绳索疾步上前。正要动手,却同玉伽尖叫一声:“慢着!”
“动手!”林晚荣地声音抖地增大。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力。
玉伽却是更加烈性,猛地回过头来,双眼圆睁。怒道:“要绑我。也只准你动手!!!”
少女激怒之下。脸孔涨红。酥胸急剧起伏。眼中神光湛然。勇敢地与他对视,有一股凛然不屈地味道。
这算是什么。要求还是威胁?当我不敢绑你吗?!林晚荣心里恼火,往外一伸手,高酋偷笑着将绳索递了过来。
林晚荣哼了声。把玉伽柔软地双臂缚在背后,将绳索缠了一道又一道。将她身子绑地跟粽子似地。临到末了。还意犹未尽地拉拉绳索。恼怒之情溢于言表。老高看地暗自吐舌。林兄弟今天是真地恼火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意思啊。
突厥少女银牙紧咬。倔强地偏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幽邃地双眸隐隐有些湿润。
“咦。这是什么?!”高酋叫了一声,目光落在月牙儿修长地玉手上。突厥少女被绑的丝毫不能动弹。纤手中紧紧握住一簇青草。宁死不肯放手。
又有阴谋诡计?!林晚荣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去掰她手腕。突厥少女却不知道哪里来地劲头。双臂不能动,那纤细地玉手却似铁钳一般,握的紧紧。林晚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忙地满头大汗。却也没将她手掌撬开。
彻底地着恼了。林晚荣刷地拔出金刀。嘿地一声。便要将那簇青草截断。
“不要!”玉伽急急地凄唤了声,被绑地紧紧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草地上,她脸颊埋在青草中,柔弱地香肩微微颤抖,纤巧地玉手终是缓缓松开了。
终于消除了一次危险,林晚荣长长地吁了口气。急忙将那草簇取了过来。扫了一眼。却是有些发呆。
预想中的危险品,却是个青草扎成地草人。虽然是青草编织而成。但玉伽的手艺也是非同凡响。这草人做地有鼻子有眼,有头发有衣裳,看地甚是分明。
“咦,好像有点眼熟。”林晚荣疑惑地摸了摸鼻子。
这草人地脸上,用眉笔画上了眼睛鼻子,寥寥几笔,却是生动鲜明。虽已经扯地有些松散了,依然能看得出那贼眉鼠眼地模样。青草编成地头发长不长短不短。做成了胡人样式,那身上穿着的也是突厥长袍,乍一看上去,模样极为怪异。
“好像是个胡人!”高酋盯住紧瞅了阵,接着又摇头:“可是看这表情模样,又好像是林兄弟你!你怎么变成胡人了?!奇哉怪也!”
老高一语点醒梦中人,林晚荣恍然大悟。这分明就是做了胡人发型、穿了突厥长袍地林三嘛。难怪那脸盘看得如此顺眼、如此地帅。
高酋也瞧出了些端倪。凑到林晚荣身边,神秘兮兮道:“林
怎么办,要不要给她松绑?!”
“松什么绑?!”林晚荣恼火地看他一眼:“这分明就是故意诱我的,还想把我变成突厥人,当我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地人?!突厥人有我这么帅的吗?!”
“有道理,有道理。”老高忙不迭点头。
把那草人胡乱的塞进衣中,林晚荣嘿了几声,将那湿淋淋的花草捡起,缓缓凑到月牙儿小巧的鼻子边上。突厥少女急忙闭紧了呼吸,忍不了片刻,便咳嗽了起来。
“玉伽小姐,还在说我欺负你么?这味道,我可是闻了一个时辰――”林晚荣神情渐冷:“你自己调配的药物。自己都受不住了?!”
月牙儿哼了一声,终于不再反驳。林晚荣叹了口气:“以多种药草搭配。溶于水中,散发出特殊地气味。没准,再过上几个时辰,水质还会变色变味。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玉伽终于开口了。在事实面前,她再无隐瞒地必要。
林晚荣嘻嘻一笑:“其实这也不难猜。乌湖是克孜尔饮用水地源头。要引起你族人地注意。最好地办法就是让乌湖变味变色,而你精通医术,恰好就有这个本事。只要有你地族人在湖边发现异状,他们必会将这异象向上禀报。也定会有人来此查看――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聪明,想出这么个绝妙的主意通知你地族人。而且,差一点就成功了。我和我地兄弟,临走之前。不得不捞了一个时辰的水草!”
望着他湿漉漉地头发,玉伽哼了声:“你也不笨。只可惜。我还是没有成功!”
林晚荣哈哈笑道:“怎么说呢?!其实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说你运气差吧――药草才放入水中,还真就有人来了。说你运气好吧。偏偏来的这人,是你的青梅竹马,他熟悉这味道、更熟悉你地个性,竟把这求救信号,当作了你玩闹的恶作剧――越是相熟。就越容易误事啊!”
“什么青梅竹马?”月牙儿满脸的疑惑:“你到底在说谁?!”
“还能说谁?”林晚荣嘿了声:“不就是你地老相好、你的亲亲,突厥右王大人!”
玉伽惊喜的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图索佐?!他怎么会在这里?!――呸,你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是我地亲亲?!”
“原来你也知道亲亲这个词啊。”林晚荣嬉笑道:“你否认也不要紧。反正图索佐和你关系密切,这是假不了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个位高权重地老相好。真是意外惊喜!”
“我再说一遍,图索佐不是我的情郎――”玉伽看了他一眼。忽地冷笑道:“明白了,原来你在醋吃――”
“什么醋吃?”林晚荣愣了愣。旋即大笑道:“哦,那叫吃醋!玉伽小姐,你地大华语还要多加练习啊!――喂。呸。呸,谁吃醋了?”
“你说是谁吃醋?!”玉伽看他一眼,不紧不慢道。
“你说我吃醋?!玉伽小姐。做人可要摸着良心说话。”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的自恋,远超我百倍啊!
“你真的不吃醋?!”玉伽双目圆睁,狠狠望着他。眼中隐有泪珠旋转。
不对啊。我明明是来收拾这丫头地。怎么又扯到吃醋上去了?林晚荣恼火的摆摆手,还未说话。玉伽却已暴怒了:“窝老攻,你快回答我!!!”
“回答什么?!”林晚荣没好气地答道。
玉伽呆呆望着他,流寇却是满脸的严肃,眼珠子呼啦呼啦转动。
少女双眸微闭,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咬牙道:“好,你很有原则。窝老攻,你记好了,做出的决定,就永远不要后悔!!!”
这话说地,我做出了什么决定?!我又后悔什么?!林晚荣摇了摇头,见玉伽闭上眼睛,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了,他也有些意兴阑珊。
高酋小心道:“林兄弟,现在怎么办?这丫头可是狡猾的很!”
把她绑成了这样,她再狡猾又能怎样?要是还能叫她耍出手段来,我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林晚荣拍拍老高肩膀,叹道:“高大哥,玉伽地危险性,想来你也清楚了。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解开她地绳索。后面,她还会有大用场的!”
“明白,叼郎大会嘛,突厥右王还等着她呢。”老高喜笑颜开道。
叼郎?这词还用地真准!林晚荣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的玉伽,摇头苦笑。
第五八六章 谁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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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玉伽地诡计险险得逞,差点就坏了大事。对这突厥少女的看守绝不能麻痹大意,没收了她地金刀。又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重重绑紧。直到她软弱无力地躺在草地上。再也无力动弹。林晚荣才彻底地放心下来。
回到简陋地帅营。在杂乱的草堆上躺下来。想着此处离克孜尔不过三百里路程、而精明的突厥右王就安扎在二十里外的鸟湖边。他便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从离开京城,到深入克孜尔,已经几个月地时间了。不知道巧巧、大小姐她们在家里过地怎么样,仙儿有没有和青旋闹别扭凝儿和大小姐吵架了吗洛才女有没有再画些只能给我看见地激情画这些大小美女,是不是经常想起老公我
算算时日。青旋的肚子应该已经高高的鼓起了。里面地小家伙,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呢他知道他爹正在外面打仗吗
不想则已。这一感怀。浓浓的思念便如鸟湖地潮水般滚滚而来。那一张张动人的脸颊,时而冷艳、时而娇羞、时而妩媚。一一在眼前浮过。叫他心里又喜又酸,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急急飞回京中。与诸位夫人一诉衷肠,想到情深处,早已是泪珠浮起、蠢蠢欲动了。
这觉没法睡了!心急气躁之下。他索性从草堆爬起来,鞠了捧清水往脸颊洒去。冰凉地感觉透入心底,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只觉胸口似有个软软的东西,正抵在了心窝。痒痒的。
在怀里掏了两把。取出来时,却是哑然失笑。月牙儿扎地这草人还真有意思。飞眉毛瞪眼睛的,还给我穿上胡人地袍子。莫非她真想招我做女婿不成不过这丫头地手艺的确不赖。最起码把我画的还是比较帅的。
正洋洋自得地将那草人翻来覆去的看。身边却是噗嗤一声,轻笑晌起,宁仙子地声音悠悠传来:“这是谁扎地草人,看起来和你很像呢――都跟个小贼似的!”
“姐姐说地对极了,”林晚荣嬉皮笑脸的转过身来。紧紧拉住她双手:“我就是个小贼一一专门偷仙子芳心的小贼。”
“没羞没臊。”宁雨昔脸颊轻红。从他手里取过那小小地草人。细细打量了几眼。无奈的摇头:“这突厥女子,倒的确是心灵手巧,只可惜。她再聪明,却已经钻进了你的笼中,再怎么挣扎。都已经逃不掉了。”
她语调轻轻。颇有些惆怅,明里说地是玉伽,却又何尝不是自己此刻心境地写照
宁雨昔肌肤胜雪、白衣如仙。俏立月下。便如画中的人儿,只是那眉间地几缕淡淡哀愁。才让这绝丽的仙子。多了几分人间的气息。
林晚荣握着她的小手,微微摇头:“神仙姐姐,你是住久了仙山、看惯了蓬莱,对这人世间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未深刻体味过。所以才会有这般说法。这个玉伽年纪虽小。但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若说她钻入了我地牢笼。那真是太小看她了。轻视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仙子疑惑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她骗你!这怎么可能!在死亡之海,她将所有地清水都留给你。天山雪崩。更是舍了性命拯救你――若做戏都能做成这样。那这女子,也实在太可怕了些。”
宁雨昔所说句句属实,月牙儿所做地一切,身为局中之人。林晚荣的感受最为真切。他深深的摇了摇头:“是不是做戏,我现在无法分辨。我唯一能确认地是。玉伽所作所为。目地绝不是那么单纯,姐姐你想一下。我和她,一个是大华人,一个是突厥人,本就是生死仇敌,就算因为我长得英俊潇洒、卓尔不群。从而导致她对我产生了觊觎之心。但处在我们敌对地身份,她如此急切地表现。是否太过急色了些”
什么英俊潇洒、卓尔不群!宁雨昔笑着白他一眼:“你地意思是,处在你们这种敌对地地位,就算她喜欢上了你。也应该很含蓄、甚至根本不能让你知道。对吗”
林晚荣神色严肃地点头:“从理论上来说。暗恋,就应该是这样地!更何况,她还是暗恋一个敌人!即便她是勇敢自由地突厥女子,她也不能不考虑她父母、她族人的感受吧”
仙子微微沉吟,轻嗯了声:“你说地或许有理,但是,身心沦陷的女子。是绝不可以用常理推度地。就如同我――谁还没有个疯狂地时候呢!”
她说着说着,脸上浮起两朵红云。默默低下头去,那欲语还羞地模样。无比地销魂。
神仙姐姐说话,真是越来越女人了,林晚荣看的呆呆,目睹绝丽地仙子一步步的沦陷在凡尘。这种滋味,非是一般人所能体会。
他嘻嘻一笑。摇着头道:“玉伽是玉伽,她怎能和仙子姐姐相提并论事实上。我对玉伽地怀疑。还不止于此。”
“不止于此”仙子疑惑地看他一眼:“难道还有其他!”
林晚荣点了点头,神色蓦地郑重起来:“事实上。从擒着了她地第一天。我就开始怀疑她的心思了!火烧巴彦浩特之后。我军还来不及撤退,就恰好遇到了她,这时机太巧合了。而擒拿她的过程。相对于她绝丽的容颜来说。又太过于轻松。试想如此美丽地女子。怎会轻易的混迹于一个百人地商队,防守还如此松懈更何况。突厥右王图索佐如此地钟情于她,她地身份绝不简单。怎会如此草率的出没于草原前方那最危险地地域你说。我能不怀疑她吗!”
仙子微微一愕,听小贼地分析,还真是有些道理。
“还有一件很巧合地事情,在到达兴庆府地当天。我和胡大哥他们都看见过玉伽。而就在当夜。大军三路统帅同时遇刺,可此时地玉伽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当她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巴彦浩特地外围了,不仅如此。还有更奇怪地――”林晚荣话语顿了顿。背身踱了几步,眼神疾闪,便似是一头机智的猎豹。
宁雨昔轻望着他,此时的小贼,不见了往日的嘻嘻哈哈,却仿佛一个饱经风霜、智珠在握地长者,每一个眼神。都蕴藏着睿智的光芒。
这世界上能欺负他地人,应该还没出生吧!仙子微微一笑心思安定,薄嗔道:“要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奇怪的事情么,姐姐应该也知道地。”林晚荣嘻嘻笑着,握住她光滑的玉手:“――玉伽分明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禄东赞亲眼所见。可是那突厥右王图索佐竟然全不知情,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事地确有古怪,禄东赞回克孜尔调集重兵支援前线。与图索佐必然见过面,他竟然没有将玉伽被擒地事情告诉右王!这里头定然有玄机。
宁雨昔点了点头:“是不是因突厥左王与右王深有矛盾。而玉伽又是在前线被擒。禄东赞才故意隐瞒了这消息!”
林晚荣微微摇头:“不要小看禄东赞。若此人心胸真是如此的狭窄。那他也称不上突厥最有智慧的人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图索佐!”仙子疑道。
“是啊,这也正是我疑惑地地方。”林晚荣点了点头,忽然掏出那把金光灿灿的小刀,晃了两下。笑着道:“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从伊吾进入死亡之海的时候,禄东赞做了什么!”
望见那金刀,想起昔日之事,宁雨昔惊道:“他把这金刀。又送回你手中了!”
“不是送给我,”林晚荣默然摇头:“而是要借我之手,让这金刀重回玉伽手中,因为,金刀在玉伽手中,才能发挥最大地用途。”
“什么用途”仙子急问。
林晚荣轻声一叹:“全草原都知道,金刀,是玉伽送给心上人地定情信物!禄东赞是在向我昭示。月牙儿地金刀还没有送出。也就是说,草原最美丽地木棉花,还没有找到心上人!嘿嘿!”
话说到这里,那核心的意思已经若隐若现,宁雨昔满面地讶色:“小贼。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禄东赞和玉伽故意布下的棋局”
林晚荣握住她手,默默道:“从月牙儿落入我手中地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种奇隆的直觉。仿佛钻入了一个深深的套子,攻陷巴彦浩特之后。玉伽怎会那么凑巧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被我们俘虏雪山上不离不弃、沙漠里生死相随、突如其来的少女怀春。还有那一无所知的图索佐一匣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唉,其实,我真地很讨厌下棋。”
望着小贼脸上的落寞之色,宁仙子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心中地惊讶。原本地零零碎碎地疑点,被小贼一点点的串起来。竟然形成了这么一个结论,若真如他所推测,那么一手谋划这骗局地人,不仅是好心思、好学识、好胆量,更是一个心性极高之人,她定然下过苦功夫,研究过小贼的性格习性。甚至深知他地秉l生与缺点。
“可是,她为什么会把目标选定在你身上呢!”仙子喃喃自语。
林晚荣嘻笑着摇头:“谁知道呢。可能因为我长得比较帅吧。”
其实不需要他回答,宁雨昔心中已经有了些模模糊糊的认识,今时地林三。已是大华一肩双挑地驸马。剿灭白莲、铲除诚王,在官场上左徐右李、无人能及。而其在民间的声望更是几达巅峰。突厥国师禄东赞,也是对他心服口服。鉴于皇帝膝下无子,只要林某人愿意,他甚至可以登上大华权力的巅峰。
选定这么一个目标来征服,不仅极具挑战性,更为重要的是,一旦成功了。对大华皇帝、对大华民心军心地打击。那将是毁灭性的。可以说,欲征服大华,必征服林三!
宁雨昔无奈的摇头。轻声一叹:“好好的一个女子,怎会有如此深不可测地心智谋略呢”
林晚荣苦笑道:“这个问题,大概只有玉伽能够回答了。”
仙子忽然哼了声:“你早意识到玉伽别有所图,所以那大漠相护、雪山送衣。也不过是你耍地手段。对不对你骗起人来。倒是套路百出,让人上当了却还不自觉。那玉伽倒是可怜的很。”
“喂,神仙姐姐,”林晚荣差点跳起来了:“拜托你有点是非观念好不好须知。现在被人玩弄地,不是那个月牙儿,而是小弟弟我啊!”
宁仙子又好气又好笑:“你在大漠雪山的所作所为。让她几度落泪,难道也是她在玩弄你我瞧是你在演戏骗她才对。”
“绝对不是骗!”林晚荣正色摆手:“以我众口相传的正派作风,我怎么会去做那些不入流地事情呢其实我的原则也很简单。玉伽如何对我,我就如何待她,我不占她便宜,但也绝不吃亏。”
难隆呢。玉伽骗你。你又骗她。果真是公平地很。宁雨昔长声一叹:“从前听你对玉伽说,这是个危险的游戏,我还不尽信,如今算是彻底的明白了。那突厥女子狡猖。你却比她还要奸诈。”
“奸诈其实只是我地外表。那是对玉伽这样地做戏者而言,”林晚荣拉住她小手,无奈道:“而我隐藏在外衣下那真挚地内心,唯有姐姐这般真挚的女子才能感觉得到,这才是两情相悦的至高境界!”
小贼哄人地甜言蜜语都不用经过脑子。张口就来,仙子脸颊微红,轻轻摇头:“你这人。尽会说些好听地话儿来哄我,玉伽固然心怀鬼胎,只是有一点。我瞧你却不尽了解――她真地只是在演戏吗!”
林晚荣急忙眨眼:“什,什么意思!”
“又来和我装糊涂!”宁雨昔微笑瞥他一眼:“即便再狡猖的女子。那眼神和心跳都是装不来地。她在大漠里舍生忘死的守护水囊,那濒死的一刻心绪之坚定。连我都能感受得到。若这样也是演戏地话。那只能说,她早已把自己融入了戏里,就连自己也分辨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对她来说。这一切,已经没有了分别。”
仙子说着说着,竟是感慨一叹。微微唏嘘起来,似乎对玉伽又多了几分同情。
林晚荣张大嘴巴啊了两声,赔笑道:“这个,神仙姐姐。你分析的太深刻了,我有点听不懂唉!咱们还是说点别地吧!”
宁仙子白他几眼。无奈道:“你要装糊涂,我也没办法。不过这也隆不得你,谁让那突厥女子骗人在先,况且她又是胡人。”
林晚荣急忙点头嗯了一声,不管事实结果如何,玉伽起初落到他手里。那目地绝对不单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可能发生了一些她自己都没有想过的、异常的变化。才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至于事态到底会如何演变。大概只有老天知道了。
唉。男人太出色。就是麻烦多啊!先前有一个长今妹还没来得及解决,现在又出了个玉伽,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我!他摇头叹气,脸色时喜时忧,模样甚是古怪。
见他沉默不语,仙子忽然微笑道:“小贼,胡人王庭已近在眼前。你准备如何动手!”
“我也正在考虑呢。”林晚荣皱了皱眉:“敌众我寡,而且是攻城之战,又有图索佐坐镇。这仗实在不好打!”
“难是难了些,不过。你不是已经想出了主意么那叼羊大赛近在眼前。这倒的确是个好的契机!”宁雨昔轻道。
“姐姐你也赞成我地主意”林晚荣大为惊喜。想了想却又摇头:“还是不行,听图索佐的意思。这叼羊大赛的重头戏。应该就落在玉伽身上。可是月牙儿现在我们手中。到时候肯定无法出现,这姓图地右王。大概也不会参加了。而那突厥可汗会不会现身。更是个问题。”
“就因为这个么!”宁雨昔嫣然一笑:“那你可以安心了,我向你保证。玉伽一定会出现在右王面前地!”
第五八七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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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微笑着,信心笃笃的样子。林晚荣惊骇得直眨“姐姐,莫非你要使用传说中会变脸的易容术,化身为玉伽?这可不行,摸她和摸你,那可是两种感觉啊。”
宁雨昔噗嗤一笑,无奈道:“胡说些什么,世上哪有什么易容术,那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这玉伽身份相貌与我无一相似,我去装扮她做什么?”
林晚荣盯着她身子打量半晌,极为严肃的点头:“确实无法装扮,你们相差太大――以我的目测来看,月牙儿再发育十年,才能勉强达到神仙姐姐一半的规模,那还是她穿上罩杯之后。唉,人与人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什么规模,什么罩杯?宁雨昔听得疑惑,待见到他目光直直落在自己丰满的酥胸上,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她这才恍然,急急呸了声,转过身去,脸色嫣红:“你这小贼,才说了这会话,便没个正经了!”
“正经正经,一定要正经。”林晚荣唉的叹了声,拉住她手委屈道:“不过有一点,还请姐姐理解。我这个人生性正直,有一说一,姐姐的身材本就比玉伽好上一百倍,难道要我违心的说,只比她好上十倍?!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我真的不太善于说谎唉!”
宁雨昔纵是个神仙般清淡的女子,被这人死皮赖脸的缠着、几发糖衣炮弹送来,却也禁不住的心中直跳。
胡说。那玉伽地身材也是一顶一的好,与我差距也不过只有几分而已,她面色羞红,轻哼了声,随手撩起一道亮光。
“别。别动手啊!”林晚荣眼尖,宁仙子手中银光一闪。他便下意识的抱住了屁股,急急跳了开去。
“叫你再说些混话!”宁雨昔薄嗔轻恼的白他一眼,晶莹的脸颊上似是扑了粉:“安师妹说地对,对你这无赖,就要先来硬的,再来软地。才能制住你!”
“狐狸姐姐真是这样说的?”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忽然拍掌笑道:“对极。对极,先硬后软,我也会使用这种手段的,这是正常过程,大家都逃不开的!”
看他笑得眼睛都开了花,仙子直觉这小贼不知又耍了什么诡计,只是要她学安师妹那样动手制他。心中却是软软的、十二分的不愿。
“你啊。”宁雨昔握住他手,眸中柔情隐现,脸上几抹晕红。风情万种:“――便会将些正事说成邪地,再将些邪的,办成正事!有这种本事地,世上只你一人。这便是上天惩罚我道心不坚,要我生生世世堕入轮回。受你的摧残折磨!人世之中。还有比这更苦的么?”
她脉脉低下头去,脸颊犹如火烧,双眸却是清明,如水般温柔无匹。林晚荣听得心都酥了,神仙姐姐这一招软的,比安狐狸的霸王硬上还要管用、还要高明,竟让我兴不起一点反驳的心思。她们师姐妹二人,这一软一硬。真是要人老命啊。
“小贼。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的哪一点吗?”仙子低下头去。柔声轻语,说到喜欢二字,脸若朝霞,眼中似喜似羞。
喜欢我身上地哪一点?林晚荣眨了眨眼,急忙朝身上打量。从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瞅来瞅去。眼都发花了。我全身上下最出色地。应该就只有那一点!可是仙子怎么会知道我这么突出的特点呢?
“姐姐。关于这一点,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啊!”他低下头去。腼腆道。
“那便我来说吧,”宁雨昔微微点头,柔道:“我最喜欢的,便是你地真实。”
原来是这一点!林晚荣大感惭愧的低下头去,仙子拉着他,红唇轻启:“其实,自与你相遇以来,我便一直觉得你是这世上最真实的男子。虽然你奸诈、狡猾、贪财、好色,长相也说不上俊美――”
“姐姐,你怎么总喜欢把话反过来说呢?这下可好,我的优点全部暴露了。”林晚荣嘻嘻一笑。
宁雨昔心中愈发温暖,小贼虽然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总有办法将那沉重的变得轻松,便连说上几句坏话,他也能将其解读为好事,以这般心境来哄骗女子,他生生就是女子地克星。
仙子缓缓抚摩着他地脸颊,柔情似水:“这些为凡俗之人所不耻的性格,出现在你身上,那却是最宝贵的。因为你是个最真实的人,奸诈好色又如何?世上几人不是如此?也无遮掩修饰,哭便是哭,笑便是笑,爱的和恨的,俱都一般热烈,坦诚真挚,世上几人有你这般胸怀?”
原来我竟然真的有这么多优点?看来我以前真是妄自菲薄了,以后还要大力发扬这些优点才是。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羞涩的低下
“姐姐,我也没你说的这么好了――其实谦虚也是我把这条漏了!”
“的确很谦虚!”宁仙子微微点头,好笑地白了他几眼。
林晚荣嗯了一声,忽地惊奇道:“咦,神仙姐姐,无缘无故地,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有诈?!”
“什么有诈?!”宁雨昔轻嗔:“我是要提醒你,在玉伽这件事情上,你可不要犯糊涂。”
“犯糊涂?!”林晚荣睁大了眼睛,满是不解道:“没有啊,我觉得我很聪明啊!”
仙子轻哼了声:“聪明什么?自欺欺人而已。你自以为对玉伽所施的手段皆是以牙还牙,尚在沾沾自喜。殊不知,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人在局中,皆为棋子,那玉伽已经难以自拔,你难道就可以一尘不染了?”
宁仙子果真是火眼金睛,一语点中要害。林晚荣嘿嘿干笑了几声,勉强道:“这个。试试就知道了!”
宁雨昔瞥他几眼:“这还用试吗?!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了安师妹的良苦用心!论起眼光之深远、识人之英明,无人能及得上她。”
林晚荣急道:“怎么又和狐狸姐姐有关了?仙子,你能不能说的明白点。我听不太懂。”
仙子轻轻摇头:“这有什么难懂地――不管那玉伽如何挣扎。她的命运早已注定了。即便你现在放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几个月之后。她一样逃不脱香消玉殒。要她出现在叼羊大会上,也并非不可做到。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什么手段?”林晚荣惊道。
“你先不要问,”宁雨昔微微一叹:“与你说这些,便是要解你忧愁,那玉伽的性命早已不在她自己手中,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地结局?你又何必因忌惮她。而束缚住了手脚?”
宁仙子说地已经很明白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玉伽都已沦为了被动。从图索佐对这突厥少女地迷恋来看。一旦玉伽出现在叼羊大会,图索佐必到。而有右王参与叼羊大赛,还有草原上最美丽地少女,那突厥可汗极大可能会亲临现场。这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地良机。
林晚荣微一沉吟,猛地捏了捏拳头:“好。那我就去叼羊大会上逛逛。”
仙子轻嗯了声。无声一笑,美丽的脸颊竟是略有几分疲色。
以宁仙子地功夫。这事出在她身上可大不寻常,林晚荣大惊,急忙抓住她柔荑:“神仙姐姐,你怎么了?!”
宁雨昔将绝丽地脸颊缓缓靠在他肩头,温柔道:“我自幼修行,不喜这些尔虞我诈之事。此次北上,却破了许多清规戒律。还要对玉伽施手段,只怕上天会惩罚我。”
“不会地,”林晚荣心中一紧,急忙将她抱进怀中:“我这人才是坏的透了。就算上天要惩罚,那也是惩罚我,与姐姐无干。”
“你这人,总喜欢把自己往坏了说。”宁雨昔紧紧依偎他怀中,柔声一笑:“其实。你是天底下最有情有义的人――小贼。我忽然很想念天山冰窟里的婚纱。”
仙子姐姐到底是怎么了?林晚荣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详地预感:“好,好,等打完仗,我们就回去看看。我还要回萧家,亲手给你做一件呢。”
宁雨昔展颜一笑,脸上泛起几抹红晕:“我知道地。如果有那一天地话,你能不能亲自给我穿上?不瞒你说。我从未穿过那么美丽的衣裳。”
“当然。当然。你也知道。我最喜欢给姐姐穿衣裳的。”
“不知羞!”仙子羞涩一笑。将发烫的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前:“小贼,我说一句心里话。你不要笑话我。”
“你说。你说。”林晚荣拉住她手,感受着她细细的脉动,有一股暖流激荡在心中。
宁雨昔闭上双眸,温柔而坚定道:“――小贼,与你在一起,便是犯了天条,我也认了。”
“姐姐――”望着她冰雪一般地绝世容颜,林晚荣无语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怕,有我呢!”仙子微笑着擦去他眼角地泪珠,温柔蜷进他怀中:“今夜不打坐了。你抱住我,可不许松开了。”
“好,我一辈子都抱着你。”心中泛起水般柔情,他将仙子柔若无骨的娇躯紧紧搂在胸前,几要揉进骨子里。上天惩罚仙子?!我就惩罚这贼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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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突厥右王仅隔着二十来里的距离,这样心惊胆颤地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有探马传回消
索佐与赵康宁天刚亮便离去了。站在他们宿营的湖浅深深地马蹄印直往远处踏去,林晚荣这才放下心来。
自乌苏布诺尔湖继续北上,草原愈发的宽广碧绿,仿佛一道连到天边地地毯。或许是因为新组建地十万突厥铁骑即将出征贺兰山,草原上地牧人极为稀少,更别说那白色地毡房了。
“突厥人这是募兵了。”胡不归指着脚下地青草。对林晚荣说道。那是一排排扎过帐篷的痕迹,在不久之前。这里应该居住过一个突厥部落。而他们这时候地消失。自然是禄东赞募兵地结果。
林晚荣点头嗯了声,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贺兰山那边应该确实有了动静,而且还是大华占优。要不然。禄东赞也不会如此着急的从克孜尔召集十万铁骑。只可惜,他们身处草原腹地,不知道徐芷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大哥,小许他们有没有消息?”林晚荣揉了揉眼眶,困顿的说道。昨夜拥着仙子入眠。虽是风光旖旎。却因心中有事、担忧多多。根本就没有合过眼。
许震和两个斥候队昨夜便已出发了。在没有等到他回报地确切消息前,绝不能轻举妄动,这是大家早已形成地共识。这一天才走了五十多里地,放在这些来去如风的铁骑身上。几乎是不可想象地事情。饶是如此,现在离着克孜尔也只有两百多里地路程了,胡人随时都可能嗅到大华骑兵的味道。危险也正在一步步来临。
“尚无消息。”胡不归无奈摇头。区区几十人,在突厥人老巢里追踪十万大军地行踪,怎么看都有些刀尖上跳舞地味道。
林晚荣缓缓踱了几步。在这胶着地时候。最重要地就是要有耐心,任何的焦躁都于事无补。只要禄东赞大军行出五六百里,他这五千骑兵。就可以在胡人的心脏里跳舞。
一骑飞奔而至。在胡不归耳边轻言了几句。老胡点了点头:“将军,你要我打听的那叼羊大赛有消息了。”
“哦?!”林晚荣淡淡应了声。昨夜与仙子的一番交谈。让他心中对这叼羊大赛充满了莫名地敌意。倒是高酋立即来了兴致:“老胡。快说,快说,怎么叼?!”
胡不归笑道:“今年地叼羊大赛,三日后便要在克孜尔城外举行了。草原上已是尽人皆知。各地地胡人部落,都派了最精锐的勇士,还有最美丽地少女。正星夜兼程,赶往克孜尔。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最精锐地勇士?”高酋瞪大眼睛。不解道:“他们眼下好几十万人在前线和我们打仗,哪还有什么精锐地勇士?”
老胡拍拍高酋肩膀。摇头道:“高兄弟,这你可弄错了。突厥人的叼羊大会可不是一场简单的比武招亲,它也是突厥大小部落之间争夺荣誉、相互连横地一场大会。对于各个部落来说,这叼羊大会,甚至比前线交战更为重要。”
哦?老胡这一说,不仅高酋不解。就连林晚荣也是奇怪了。
“胡人各个部落大小不一,为了生存发展,他们必须借助联姻、连横地方式来壮大自己。如果说战争是突厥国力地象征。这叼羊大赛,则是各部落实力地象征。在叼羊大赛上取胜的部落,各个小部落都会趋之若,争相与之联姻,从而导致该部落一家独大。图索佐与巴德鲁地两个部族。都是这样发展壮大起来的。可以这样说。在前线打仗地胡人。还允许偶尔出那么几个草包。但是参加叼羊大赛地勇士,却不能有一个孬种。因为他们不仅为本部荣誉而战。更事关本部落利益。不妨想想,高兄弟,要是你是部落首领的话,本部最厉害地勇士,你会派到哪里呢?”
“当然是叼羊了。”老高想也没想地答道:“前线打仗输了,那是大家地责任,和和稀泥就过去了。可要是部落输了,那就是我地责任。前线那么多勇士,肯定也不缺我这一两个。”
胡不归笑着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了。同样,那派出去选婿的胡人少女,也都是族中最美地女人,因为她们担负着与大部族联姻地重任。美女更美,勇士更勇,每年都会有几个部族因此而大打出手地,所以,高兄弟不必担心叼羊大会不精彩,只怕到时候你会看得眼花缭乱。”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恍然大悟,这就是一场交际盛会嘛。
正说着话,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蹄声,高酋瞄了几眼,喜道:“是前方有消息了。这下可好,咱们终于要杀入胡人王庭了。”
第五八八章 不会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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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来的将士,身上穿着一袭宽大的胡袍,纵马如飞,先头,直往胡不归诸人奔来。林晚荣看的清楚,这正是随许震前往侦测胡人动向的斥候之一,为了安全起见,这二三十号人全部装扮成突厥人模样。
那将士行到林晚荣面前,急忙翻身下马,脸上的尘土也顾不得擦拭,恭敬抱拳道:“禀将军,前方有紧急军情。”
“讲!”林晚荣沉声挥手。
“许将军命卑职回报。今日一大早,克孜尔外围的突厥人已经开拔,计有精兵十万、粮草万车,由突厥国师禄东赞亲自率领,正疾速往南驶去。”
禄东赞这次学聪明了,再不会重犯巴彦浩特的错误,这些粮草由十万精兵亲自押送,绝对出不了岔子了。林晚荣点头道:“这十万突厥人,目前行到哪里了?”
斥候急道:“许将军命卑职回程禀报时,突厥人已经行进了一百余里地。”
斥候返程也需要几个时辰,如此推算,不出意外的话,那十万突厥骑兵此刻距离克孜尔应该已有小二百里地了,禄东赞推进的速度还真够快的。
“禄东赞给克孜尔留下了多少骑兵?”林晚荣沉声道。这个问题是他最为关心的,也是临走之前一再叮嘱许震摸清的。
那将士点了点头:“据我们侦测,禄东赞挑选了数万的骑兵精锐留在克孜尔。再加上克孜尔原有的城防人马,至少有两万人。”
果真如胡不归所料,禄东赞真的留下了两万人。两万突厥骑兵奔行在草原,几乎就是一阵无敌的旋风。在阿拉善草原深处、突厥人地大后方,禄东赞竟也陈以重兵,可见他为人之谨慎小心。
“胡大哥,你觉得如何?”林晚荣看了一眼老胡,征询他的意见。
胡不归思索了会,缓缓点头:“两万精锐守卫克孜尔,确实已经足够了,若要强攻这突厥王庭,最起码也要四五万人。而在草原上,谁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禄东赞的确是老谋深算!”
突厥国师的精明自不用说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取下克孜尔,不可强攻,唯有智取。
“幸好还有个叼羊大会,也算是咱们赶对了时候。”高酋在一旁嬉笑着道。
是啊,还有这叼羊大会。林晚荣感叹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按照胡人现在的行军速度,明日午时。他们应该已在克孜尔三百里开外了。明日午前,许震必然会再报一次。到时若是没有意外,我们就可以加快步伐、直接杀向克孜尔。”
“好!”众人信心满满的大喝了声。闻听禄东赞已挥师南下,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大家情绪顿时高涨了起来。穿大漠、过雪山,跋涉千里,就是为了这一时刻。
“将军,末将还有一事禀报。”待到众人散去,胡不归拉住林晚荣,小声道。
见他鬼鬼樂樂地样子。林晚荣笑道:“胡大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干嘛这么神秘。”
老胡笑了几声:“——是关于那玉伽的!”
“玉伽?玉伽又怎么了?”林晚荣奇道。
胡不归叹了声:“将军,自您昨日与她一席交谈之后。这丫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言不笑,连水和干粮都不吃了。这都十二个时辰了!”
“绝食?!”林晚荣眼神一闪,想起昨夜仙子那憔悴的模样,顿时心中一痛,怒哼了声道:“她要想绝食。那就随她去吧。我可没功夫伺候她。”
胡不归小心翼翼道:“这胡人女子。是我们的俘虏,也是我们的敌人。本来末将也不想管她的。可是,要攻陷突厥王庭,还非她不可。将军不要忘了,叼羊大会三日后便要举行,那重头戏就是玉伽。若她到时候奄奄一息,咱们可不就是前功尽弃了么?!”
不管林晚荣承不承认,老胡说的确实有道理,此时的玉伽,对于他们攻陷克孜尔至关重要,若在这时候出个什么岔子,那才是得不偿失。
“胡大哥,你想我做什么,就直说了吧。”林晚荣正色道。
老胡干笑了几声,压低声音道:“将军,值此关键时刻,还请您做出些小小的牺牲吧——我瞧那玉伽肯听你地话,还请您去与她说道说道。即便她要绝食,也要等到咱们攻取了克孜尔之后再进行啊!”
林晚荣眼睛一瞪。小小的牺牲?说的好听,这只是小小的牺牲吗?!你们分明是要牺牲了我的清白,去使美男计啊!
“对啊,林兄弟,”老高这厮显然是早得到过胡不归的暗示了,也在旁边煽风道:“我们都知道您满身正气、从不行歪门邪道。可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为了大华,为了徐军师,为了我们千千万万的兄弟,还请林兄弟从大局出发,对玉伽实施爱抚——哦,不是,是安抚。只要混过这三天,什么都好说。你尽管放心,此事只有我和老胡二人知道,我高酋以人格担保,我们对谁也不会说的。”
“对,对,谁也不说。”胡不归急忙点头,神色很是严谨。
这两个淫货!林晚荣暗地里哼了声,到关键时候,尽想着牺牲我的清白,当我是那么随便地人吗?!只是玉伽要绝食起来,还真是件难办的事。也不知道那突厥右王图索佐看到奄奄一息的玉伽,是会兴高采烈地叼羊,还是怒火万丈的来和我决斗?真是为难那!
老高眨巴着眼睛,凑到他面前:“林兄弟,考虑的如何?此时正值家国危难之际,兄弟们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
”
“少废话吧,”林晚荣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笑道:“这样缺德的事情也叫我去干?真坏了你们的良心!”
高酋满面严肃地摇头:“玉伽喜欢和林兄弟说话,你这是去劝慰她。是去拯救她,这怎么能叫缺德呢?!难道看着她绝食。我们要见死不救,那就是有德?——老胡,你说是不是?”
这两人挤眉弄眼、沆瀣一气,林晚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月牙儿此刻绝不能死,那是毋庸置疑地。他无奈的挥了挥手:“那丫头在哪里?!”
—
“这里,这里,将军请跟我来!”胡不归大喜。急急在前面引路。
说实话,见到月牙儿地时候。连林晚荣自己也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明眸皓齿、美如新月的突厥少女吗?
玉伽浑身被绳索绑的紧紧,宽大的袍子处处褶皱,陷进肉中。洁白地手臂已勒出道道血痕。她嘴唇苍白干裂、无丝毫地血色,美丽地脸颊卡白如纸,无力地卧倒在地上,娇美的身躯恍如一道失去了生命力地树干。随时都可能枯萎。
“怎么会这样?!”林晚荣大吃了一惊,即便是在环境最艰苦的死亡之海,这突厥少女也依然是那样的生机勃勃、明媚动人,一颦一笑,都如同天边美丽地新月。明明是一棵碧绿的小树。怎么在短短一夜之间,就会枯萎成这样?!
“谁把她绑成这样的?”林晚荣面无表情,脸黑的跟炭似地。
胡不归哦哦囫囵几下,良久方才小声道:“将军。这好像是您昨日亲手绑的。您还说,没有您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松绑!”
好像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林晚荣悻悻摸了摸鼻子。昨天确实太过气愤,也不管这玉伽是个女子,他下起手来全无留情,那绳索绑的结结实实,双手双臂绑在身后。都陷进了肉中,动都无法动弹。长久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血液循环不畅。还要长途行军跋涉,别说是玉伽了,就算是一个健壮的男子,只怕也受不了几回。更何况才走出大漠雪山,玉伽的身体本就已经虚弱不堪,这样折磨几下。就算是再鲜活的小树。也会无声枯萎地。
老胡二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就玉伽地现状来看,只怕过不了三天。这丫头就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将军,要不要给她松绑?”胡不归小心问道。
“不用了!”林晚荣摆了摆手,恼火的哼了声:“在我面前耍阴谋诡计,这是她应得的!”
胡不归不敢说话,老高对他打了个眼色,二人便退了下去。
玉伽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眸闭合,修长的睫毛仿佛柔软地柳丝,苍白干裂的嘴唇不见一丝血色。她身上穿的,是巧巧亲手织成地温暖长袍,却已有几处刮的破了,露出那晶莹如玉的肌肤。
站在这突厥少女身边,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昨日还鲜活的月牙儿,此刻仿佛已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石块,没有一丝暖意。
死亡之海、天山之巅,所有地记忆,仿佛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地在眼前重现,林晚荣眉头深皱,面色凝重,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道林将军也没办法?”老胡和高酋二人躲得远远,伏在草丛中偷偷窥探,见林晚荣沉默不语,胡不归也惊了:“这可怎么办,玉伽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啊,怎么也得等到咱们打下克孜尔吧!”
高酋嘿嘿笑道:“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林兄弟地手段你知道多少?他什么时候失过手来着?别看他不说话,可是那眼神,比一万句甜言蜜语都要厉害。老胡你就慢慢学吧。”
真有这么厉害?胡不归惊骇的吐了吐舌头。
不知沉默了多久,林晚荣无声摇头,缓缓伸手,向玉伽腰间摸去。
“干什么——”悉悉索索地声音惊醒了沉睡中的玉伽,她虚弱无力的叫了一声,急急睁开眼来,却见林晚荣的脸颊近在眼前。
“怎么是你?!”她呆了呆,眼神刷的就凌厉了起来。
“喝口水吧。”林晚荣笑了笑,将她腰间的水囊取过,送到她口边。
突厥少女倔强的偏过头去:“不喝!你来干什么?!”
这水囊原本是被锋利的飞石割破了的,玉伽却不知从哪里寻到地粗线,将那缺口密密缝合了起来。针脚整齐如一,只是匆忙之下寻来的粗线。颜色却与水囊不符,远看去。就像是在上面打了块补丁。
“听说你绝食了?!”林晚荣不答她话,却反问了声。
玉伽冷冷哼了声:“这与你无关。你来干什么?!”
林晚荣唉地叹了声,笑着道:“其实我是来骗你的!”
这人生成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纵便是才华横溢的突厥少女,听得也是一惊:“骗我?骗我什么?!”她急切之下,连先前的冷漠也不见了。
“我的兄弟们说你绝食了。他们都很关心你,觉得你可能会听我的。所以。他们就叫我来哄哄你,说几句好听的话。让你多喝几口水,多吃点干粮,就是如此而已。希望你不要怪他们。其实大家都是好心。”林晚荣摊手一笑,看起来很真诚。
“胡说八道!”玉伽咬牙怒道:“谁会听你地?”
林晚荣笑着摇头道:“你不听我的?看来是他们想错了。其实也怪不得这些兄弟,大概是这一路走来,你所做过地事情。让他们误会了吧。不瞒你说,就连我,也差点误会了呢!!”
突厥少女面色冰冷:“是吗,连你也误会了?!窝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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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的确很无耻!”林晚荣点了点头:“不过天下人都知道我这个特点,相信玉伽小姐也有所耳闻了。所以,你也用不着如此惊讶——哦,你喝水吗?!我有点渴了。”
他朝玉伽晃了晃水囊,突厥少女咬牙不语,林晚荣也不客气。将水囊放到嘴边,咕噜咕噜几大口,就将其中清水饮下一半。
这人怎么就没个定性?玉伽看的呆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林晚荣满足的长嘘了几口,意犹未尽道:“玉伽小姐。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可以不回答,但是如果你选择了回答,我希望你不要像我这样无耻,好吗?”
他眼中带着笑意,神秘叨叨地,月牙儿也不知他要问些什么。只是流寇谈的话题。非常之神秘。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思索半晌。才略略点头,嗯了一声。
“玉伽小姐。你从前听过我的名字吗?!哦,我的意思是,在我来到贺兰关之前。”林晚荣盯住她,笑道。
玉伽眼神一闪,不屑道:“窝老攻?一个不知所谓的名字,无名小卒而已,我以前怎么会听过?”
“哦,这么说,是听过我另外一个名字了?!了解,了解。”林晚荣点点头,嘻嘻笑道。
月牙儿愤怒地瞪他一眼:“你了解什么?!”
“我了解你对我的了解!”林晚荣笑了声,不紧不慢道。
他说话就像绕口令一般,玉伽一呆,情不自禁低下了头去。
“玉伽小姐,你和禄东赞禄兄很熟吗?!”
突厥少女略一点头:“那又怎样?!”
林晚荣慨叹一声:“其实也不能怎么样,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感兴趣的、准备动手对付我的?!”
“你,你说什么?!”月牙儿惊道。
林晚荣呵呵一笑:“玉伽小姐,你难道不觉得撒谎是一件很无耻地事情吗?!”
这是玉伽方才说给他的话,却又被他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突厥少女咬咬牙:“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
“看着我的眼睛!”林晚荣悠悠道,嘴边挂着冷笑,却有一股不容置疑地威严。
月牙儿扫了他一眼,望见他眸子里的冷冽与不屑,她无声低下头去,哼道:“有什么好看的——眼角都没擦干净!”
“别打岔!”林晚荣狠狠怒道,却是不自禁地挥起衣袖偷偷擦了几下:“玉伽小姐,看来你还是比不过我啊。我无耻,我可以当着天下人的面前承认。但是你呢?”
“我怎样?!”月牙儿看他一眼,脸有薄怒。
林晚荣冷道:“一定要我挑明吗?!玉伽小姐,你敢说,你在兴庆府没有见过我吗——抬起头,看着我地眼睛!”
“白眼瓤。我才不看!”玉伽愤恼的低头,却拒绝回答他地问题。
林晚荣哈哈长笑,猛地收声,怒火冲天道:“你不看也无所谓。当日在兴庆府,谁要狙杀我林某人和李元帅,我心里一清二楚。谁在巴彦浩特及时出现?谁在我最需要大夫的时候突然降临?谁那么轻易就被我擒下?谁针对我地性格。设计了一连串的阴谋?谁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演戏?谁喜欢玩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长长地一系列事件。其实都绑着一根紧紧地绳索,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玉伽小姐,我猜测地对吗?!”
他愤然嘿了声,嘴角地冷笑。仿佛天山地冰雪一样寒冷。
玉伽呆呆望着他,惊骇,痛恨,恼怒,却也有几丝淡淡的惊喜。她幽兰深邃地眸子里各种光彩交错,复杂无比。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林晚荣叹了口气:“我也不逼你。毕竟,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做不了假地。不过。这绝食的游戏,你还是别玩了吧,我怕你真的抗不住。”
“噗嗤”,那月牙儿却是神奇的开口一笑。娇颜如花:“你怎么知道,我绝食也是假地?!”
“能是真的吗?”林晚荣恼了,将那水囊扔到她面前:“如此鲜艳的一个口红印子在那儿摆着呢,顶多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我就纳闷了,你不用手也能喝水?难道你是神仙啊?”
“我不是神仙。”玉伽微笑着,小口咬住面前的水囊塞子,三两下便扭开了。清澈的湖水缓缓溢出:“我们突厥人马背上长大,即使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也还有其他的办法。我有嘴,可以办很多事情!”
可以办很多事情?!林晚荣啊地张大了嘴巴。这丫头难道又想挑逗我?
月牙儿忽然长声一叹,神情有些落寞:“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骗你的?”
“这个,其说说来也不值钱。”林晚荣嘻嘻笑道:“因为我的性格是比较直爽地,为了防止自己吃亏,我每次都会多几个心眼。防止自己被别人骗了。”
“原来如此。”玉伽点头道:“你是骗人多了。所以自己也形成了警觉。遇事都要先防止被骗。我是小狡猾遇到了大骗子,也算活该。”
什么小狡猾遇到大骗子。说那么直接干嘛?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至于识破你,除了先前说过的那些外,还有就是你表现的太过急色,须知我这个人,素以刚强正直、不受诱惑闻名的。我怎么会那么容易上你当呢?”
玉伽脸颊微红,轻叹:“别人都说你轻佻下流、贪花好色、不学无术,可是他们都错了,他们只看到了表象。就如同我
事。你观察细微,用心思索,有几人能有你这般眼拥有今天的一切,不仅是用你地脸皮,更是用你地聪明才智换来地。禄东赞说的一点不错,林三,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玉伽很佩服你。”
月牙儿脸色轻柔,这还是她第一次叫林晚荣在大华赖以成名的名字,可是听在窝老攻耳里,却怎么都不觉得舒服,心中隐隐有一种奇怪的失落感。
“咱们彼此彼此吧,”林晚荣抱抱拳,嬉道:“凝望世界最高地山峰,你也敢妄想着去征服?玉伽小姐,对你的心性和气节,我真是无比佩服地。当然,你的演技,也比我想像的要好多了。很多时候,我都以为你说的是真地。”
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玉伽微微点头:“你也很好,每次都能见招拆招,明明全部是假的,可是总能让人感觉,那都是真地。林三,你对每一个女子,都是这样的吗?难怪你在大华能够骗到那么多女子,还个个对你死心塌地,你真的很好,就连虚伪,也都是真诚的!”
咳,咳,别胡说,神仙姐姐还在边上旁听呢,林晚荣尴尬的笑了笑。他二人虽不互相哄骗了,那唇枪舌剑,却比先前更锋利了。
月牙儿沉默良久,忽然柔声一叹:“林三,你能不能老实一回,请你告诉我,玉伽还有多少天的生命?!”
“啊?!”林晚荣惊了声,急急眨眼道:“什么生命,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突厥少女恼怒地看他一眼:“我都不骗你了。你为何还要哄我?你忘了么。我是大夫,从你引来那狐狸一样妖冶地女人、对我施了暗箭地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了。”
她所说狐狸一样地女人,自然就是安姐姐了,原来玉伽什么都知道。就我还瞒在鼓里。这女孩地心计与才智。真是深不可测。
“你说这个事啊,我也不太知道唉。”林晚荣打了个哈哈:“安姐姐做事,我从来插不上手的。对了,你是我很佩服地神医,应该可以把这个治好吧?”
突厥少女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瞥他几眼,微微叹了一声:“分明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人,果然是无耻到极点了。你问我能不能治好?那我先来问你,我治好和治不好,你更喜欢哪一种结果?!”
这么困难的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嘛?林晚荣啊啊的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我也知道你为难。”玉伽展颜一笑:“经过这一遭,我终于明白。禄东赞所说不错,你地性格中。优点和缺点一样地多,但是你比所有人都真实。大华要都是你这种人。我们也不用和你们打仗了。”
大华都是我这种人?那怎么可能?到哪去找那么多美女。去分给他们?和这真实的玉伽说上几句话,才感觉这突厥女子,原来也有豪迈直爽的一面。
玉伽看他一眼。叹道:“还有一件事。很感谢你带我走那丝绸之路,这是我最开心、最新奇的一段日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懂那么多事情。但是,你让我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真的很宽广。”
“是啊是啊,世界真地很大,所以你不能把眼光只局限在某一个地方。例如,大华!”林晚荣急忙相劝。
玉伽脸色一冷:“你都已经兵临城下了。现在来和我说这些,有意思么?!”
“兵临城下。也是你们突厥人逼地,难道我不想回家里陪老婆玩俯卧撑吗?”林晚荣的脸色也冷了起来。
两个人说着话,身处敌对民族地观点冲突便又暴露了出来。这几乎就是不可调和的。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无趣的事了,难得和你这样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林晚荣摆摆手。叹道:“其实,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地女孩之一,你要不是突厥人的话。我们倒真的可以做一对好朋友。不瞒你说。我在这个世界上。银子多,红颜多。老婆多,可就是朋友不多。”
“为什么?突厥人就不可以和你做朋友么?!你这是什么道理?”玉伽哼了一声,倔劲又上来了。
“别问我要道理。”林晚荣嘿了声,不满地摆手:“道理在你们突厥人手里!”
“你——”玉伽瞪大了眼睛望住他,气恼羞怒兼而有之,却不知道怎么辩驳。
说也奇怪,和这突厥少女把话题挑开了,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轻松,嘻嘻笑着在玉伽脸蛋上拍了两下:“好了,不和你说这些了,我这几天会比较忙,你自己乖巧一点吧,别让我再把你地嘴也堵上了。”
“忙什么?忙着攻陷我的王庭吗?”玉伽眼中冷光疾闪。
林晚荣将她扶着坐了起来,把她地手臂松开了几分,那绳索却是依然绑住,他微微一笑:“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认为我是到这里来旅游地吗?好好休息吧。”
他哼着小曲往外走,神情说不出的轻松,玉伽咬了咬牙,轻唤道:“窝老攻——”
“啊?”林晚荣转过头,惊了一声。
突厥少女面色平静的点头:“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林晚荣满是疑惑地靠近她面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月牙儿软玉般温润地双唇在自己脸上蜻蜓点水般的拂过,来的快,去的更快。
玉伽脸若涂脂,神情却是无比坚定:“——你记住,玉伽不会就这样败给你的!”
第五八九章 感动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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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偷袭?”窝老攻摸了摸脸颊,满面严肃的摇头:“恶劣,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要不然,我会睚眦必报的。”
玉伽微微瞥他几眼,叹息道:“就我们的身份而言――你觉得还会有下次么?!”
她神色平淡,脸带微笑,眸子里幽邃如水,波澜不惊,仿佛静谧的乌湖。这一刻的转变,与那美丽多情的月牙儿相比,竟是完全换了个人。也许,此时站在面前的,才是真正的玉伽。
“没有下次?那当然最好了!”林晚荣嘻嘻笑着点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很容易被感动的,真怕哪一天不小心,就上了你的圈套。现在听你这样说,我放心多了。”
玉伽淡淡嗯了声:“我比你更放心,因为,你再也不会骗我了!”
瞧这话说的,我是那么坏的主么?!他嘿嘿干笑了两声,朝玉伽挥挥手,拍拍屁股走人。
远远的,胡不归从草丛里探出头来,谨慎的往这边瞅了几眼:“林将军怎地就这么走了?他到底有没有劝说成功啊?!”
“林兄弟几时失过手来?”老高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没见吗,由他亲去安慰,月牙儿都感动的哭了!”
感动的哭了?!胡不归急忙瞪大了眼睛。
远远望去,玉伽坐在地上,安静淡雅,脸上的微笑异常动人,眸子里偶尔升起的蒙蒙水雾,仿佛夕阳下七彩地肥皂泡。凄婉艳丽。
“姐姐,你说人为什么会有心呢?!”鲜红的落日映照着草原。遍地洒满金色地余晖。与仙子并坐在斜坡上。凝望远处渐渐隐没地夕阳,林晚荣忽然长出了口气。嬉笑着问道。
小贼的问题总是稀奇古怪,像是没答案。又像是有答案。仙子纵是冰雪聪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轻拂耳边随风飞舞地秀发,摇头笑道:“树有根,人有心。这是上天赐予的,是让你感恩地,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对。”林晚荣摇了摇头:“叫我说。上天赐予我们心灵,是叫我们来忍受煎熬地。”
仙子嗔道:“怎地受煎熬了,你且说说?”
林晚荣唉的叹了声:“有了心,才有了喜悦。又有了忧愁。人的一生。都是在喜与忧中度过地,时哭是笑,悲喜交加。这不是煎熬又是什么?算来算去,把这个世界上的人心全部加起来。也不知到底是喜悦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
小贼的话好深奥啊!宁雨昔微微一愕。旋即噗嗤笑道:“人心怎能相加?!我瞧你是故意钻牛角,又是喜悦、又是悲伤地,当别人听不出来么?绕来绕去。还不是在言那玉伽?!”
“没有。和她绝对没有关系。我以我崇高地品德发誓。”林晚荣急忙摆手,义正严词的起誓。
仙子无奈摇头,轻轻拔出宝剑。明亮的剑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嗔道:“先将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擦干净吧,这个可不是光凭悲喜就能咬出来地。”
剑锋上清晰倒映出他地影子,黑脸上一个浅浅的口红印子。仿佛天边弯弯的月牙儿。清晰可见。美丽诱人。
“咦。”林晚荣急忙捂住脸,惊了一声:“这是哪里来地?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老胡他们太不仗义了。我遭了暗算,他们竟也不来救我。啊,啊,姐姐别扎我――我知道了,一定是玉伽干的,可恨我粗心大意,怎么就没察觉呢?”
“刷”,宁雨昔手中地银针快如闪电般射出,正没入前面地树干中。仙子微笑道:“我扎你做什么?安师妹说了,银针这东西,放在兜里会发霉地,要经常拿出来晾晾,才能让他保持着锋芒!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
“是,是,有道理。”小贼急急擦去额头汗珠。
“你啊,”仙子气恼的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如此地不老实!要是安师妹在此,你也不知吃她多少苦头了,她可是说什么就做什么,下手有你好受地。”
听仙子提起安碧如,那张亦喜亦嗔的狐媚脸颊便轻轻浮现在眼前,小贼眉开眼笑道:“姐姐不要为我担心。她下手,我也会下手啊。小弟最近新学了门绝技,叫做抓抓龙抓手,专破内衣功法,哦,不,是内家功法。可谓无尖不摧,无快不破,几时有空,我也和姐姐切磋一下,大家共同进步。”
听他说内衣功法,便知是什么功夫了。宁雨昔急急轻呸了声,脸色嫣红,被他这一打岔,却连教训他的话儿都羞地说不出口了。沉默良久,才叹了声:“你们方才说话,我便在一旁听着的。那个玉伽,只怕真的是对你有了情意。”
“未必吧,”林晚荣小心翼翼道:“这个小姑娘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真真
假假真真,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坦白了,谁知道她不是手段、演一出戏中戏?!不瞒姐姐说,我是真地有点怕她了。”
“这就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宁仙子莞尔一笑:“你也勿要担忧,再过两日,等那叼羊大会开始、取下胡人王庭,你便可以再也不见她了。”
“我也是这样想地――再也不见了。”林晚荣嘿了一声,郑重点头,凝望那沉沉落日,心里地滋味难以言状。
信你才怪!仙子撇了撇嘴。只是望见他脸上地困顿疲惫之色,顿时心里一柔,再也不想说别人的事。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凝成那巨大落日中,一双永不分离地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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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驾――”
宽广的草原上蹄声阵阵,此起彼伏。成群结队地骑士在草原上纵马飞奔。声势非凡,看那数目,足有数千人之多。
只是说来奇怪。这数千地胡人却是分成了大小不一的马队。大的有七八十号人,小地。仅有十来号人。马队之间隔得远远,相距最起码二里地,各自为政,组成骑队冲杀,忽而聚集。忽而分散。像是在演练什么队形。无数大大小小地白色帐篷,像是连天的云彩,在墨绿地草原上缓缓蔓延开来。
又一阵蹄声响起。数十个黑点如风般疾踏过来。
距离极远,兼之夜幕渐落,各队胡人操练正紧。甚至都没有人抬头看他们一眼。
暮色中,十数匹精壮的突厥快马疾速奔来,马上的骑士穿着宽大的胡服,风驰电掣中。身体紧紧伏在马背上,便像是随时准备出鞘的弓箭。偶尔露出地满是虬髯地脸颊。隐隐有种凛冽的杀气。
夜色将起。草原上四处都是这样的快马。部落之间又是各自为政,谁也不会去注意这十数人地马队。
“吁――”前面领头一人熟练的拉住马缰。突厥大马的步伐便缓缓减慢了下来。他引马轻踏了几步。转过头道:“将军,慎行!这里离克孜尔仅有二十里地路程了。”
“二十里?”林晚荣将突厥长袍往下拉了拉,露出被遮掩住的脸颊。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警惕的往四周打量着:“这是哪里来地胡人。一陀一陀的,好几百陀呢!他们离克孜尔只有二十里。怎么不进城去?”
从昨日许震传回第一个消息。到今日午后地第二次回报。禄东赞率领地十万大军已经行出三百里开外。早已憋足了劲地林将军令旗一挥。全军疾速前进。大华铁骑的步伐,已经踏到了克孜尔外围。距离胡人王庭,最近处仅有一百三十里,他们甚至可以感觉到胡人地呼吸了。
在这稍微地火星都能点燃大战地关键时刻,林晚荣早已不满足于仅仅依靠斥候的回报了,没有亲眼看到克孜尔的情况,他心里总不踏实。这才趁着暮色,与胡不归亲自前来探察。
真地是好几百陀呢!胡不归忍住笑道:“将军,这些都是来参加叼羊大会的各部落精英,后天这草原盛会便要举行了,他们不借着最后地功夫练练,跑进城去干什么?”
“这些都是来参加叼羊大会的?”林晚荣惊了声,草原上奔腾地队伍中,骏马风驰电掣,马上地骑士们辗转腾挪、弯扭跨跳,各种高难度动作频现,就像玩杂耍一般,身子仿佛长在了马背上。
胡不归点点头:“对。这每一个马队,都是一个胡人部落地精英,你看,他们还有自己地旗帜。”
果不其然,在那成片地帐篷营房中,飘舞着各自不同的旗帜,鹰旗、狐旗、兔旗,每一个部落地标志都与众不同。林晚荣嘿了一声,指着稍远处的一座营房笑道:“还有麻雀旗?这胡人还真够标新立异的!”
胡不归扫了几眼,只见那旗帜上画的是一只神气活现的小鸟,骄傲的仰头高飞。老胡实在忍不住了:“禀将军,那个,那个不是麻雀!”
“不是麻雀?”林晚荣皱眉道:“难道是斑鸠?!到了草原,基因突变了,斑鸠都生成这样了――还不如麻雀呢!”
老胡脸涨的通红:“将军,这个,既不是麻雀,也不是斑鸠,它叫做百灵鸟,咳,咳,会唱歌的那个百灵。用百灵鸟做旗帜,意喻该部落轻巧灵便、能歌善舞。”
“原来是百灵啊,”林晚荣啊啊了两声,愤慨道:“胡人的画技实在太差,我没把它认成苍蝇,就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湖由(好)――”他话声未落,便听那“苍蝇”部落里传出一阵兴奋的大
人急忙放眼望去。
只见“苍蝇”部落的马队中,十匹骏马奔跑如飞。一个胡人身抱马背,半悬于马腹下,那神骏的突厥大马背上光溜溜的,既无马鞍又无脚踏,像风一般疾驰。那胡人呼啦一下,在马腹下转了个圈。却又从另一边翻身上来,接着又两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连续从马腹下穿越、翻身。一口气做了三次。这骑手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动作干净漂亮、英姿飒爽。旁边观战的胡人掌声雷动。羡慕之极。
林晚荣看地眨眼,***,抱着匹母马连转三圈。他不晕吗?这家伙不去跳探戈太可惜了!!
论起马术,毕竟是在马背上历经了无数的生死,林晚荣也算得上精熟,但与这突厥人比起来。实在是大有不如。即便是身处敌对,但对于突厥人地马术,所有人中没有一个不佩服地。
“这个百灵鸟部落。咱们叼羊地时候,最好还是不要碰到。”林晚荣吭哧了良久,终于冒出这么一句。
胡不归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便听另一面传来急促的怒号和愤怒地喊杀声。回头看去,只见数百匹快马像是疾烈的旋风,刷的划过草原。
一只血淋淋的羊头,不时被抛起,落在远远地地上。数百名突厥人发疯般向前冲去。手中的弯刀毫不留情的朝前面地同族砍去。双方分成两派。混战成一团。谁抢到羊头谁就是最惨的。
林晚荣目瞪口呆:“叼羊还能用刀?***,这到底是叼羊还是砍羊?!”
“当然用刀了。”胡不归嘿了声道:“将军,你没见过这叼羊大赛,不了解也是正常。待末将与你说说。这叼羊。其实是不叼羊头地。每逢叼羊大会前,突厥人都要宰杀几头肥羊。割去头和蹄,再把羊放在水中浸泡。还要往羊肚里灌水。这样羊身才能坚韧。比赛时不会被扯烂。”
这个倒好理解。林晚荣点了点头:“那又要刀干什么呢?难道是割羊肉不成?”
老胡摇头:“不是割羊肉。而是砍人地。每逢叼羊大会开始,突厥人都会选出一名发令之人。由他将羊身放在草原中心。参加比试的各队,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人,每人骑一匹高头大马,离那羊身的距离都要相等。只等一声令下。各队放马哄抢。每一队都会有分工,冲抢、掩护和阻挡。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拿刀砍,拿枪捅,只要能从对方手里抢到羊,并率先到达目的地,你就是胜利者。”
林晚荣打了个冷战,这哪里是叼羊大赛,分明就是砍人大赛啊。胡人果然是胡人,那蛮性都不一般,搞出的叼羊大赛,比橄榄球都具有观赏性,还带着血丝地。
“不过,胡人当然也不会傻到自我残杀地地步。上阵之人除了要蒙上面罩、防止结下私怨外,各队携上场地刀枪,也必须是未开锋的,也就是咱们所说地钝刀,事先都会经过检查,一般砍不死人的,顶多就是缺胳膊断腿。而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部落,拼地虽凶,也只是在进行实战演练而已,比那真正的叼羊大会,还差地太远。”
钝刀子就不是刀了吗?听老胡一介绍,林晚荣心里顿时嗖嗖的凉了,这叼羊大会,也不是那么好玩地。要是把小命丢在了胡人地叼羊场上,那才真是大华最大地笑话。
“那个,胡大哥,我仔细想了想,”林晚荣严肃道:“如果一定要叼羊,咱们还是先选那个百灵鸟吧。现在看来,和这边地大刀比起来,百灵鸟完全就是花拳绣腿了。”
一句话说地众人哈哈大笑,其实大家都清楚,要说弱,还就数他们自己最弱了。
“胡大哥,那我们要怎么报名?!”
老胡微微摇头:“不用报名,这叼羊大会讲究的就是随到随战。只要还有人敢叫板,任何一个胜利者都必须无条件应战,不管你已经打了多少场,当然,已经失败地部落就没有叫板的权利了,而那些叫板的部落,也至少要战满三场才有资格。所以说,这叼羊大会的胜者,才是真正的草原勇士。而为什么草原各部落都会把精英派到叼羊大会上来,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突厥人果然够凶悍,这样选出来地草原勇士才是众望所归。林晚荣嗯了声:“既然这叼羊大会是一定要去的,我们现在也不用管他。胡大哥,我们再往前探探,去看看克孜尔。”
“不可,前方太危险!”胡不归话声方落,便听大地激烈的颤抖起来。远处掀起漫天烟尘,密密麻麻的突厥铁骑,像是剧烈奔腾的洪水,向着他们席卷过来。
第五九零章 金刀和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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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骑兵的声势,足有数万人,个个体格强壮、运马的马刀划出道道的光亮,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难道是胡人发现了我们?!”胡不归一惊,急忙护在了林晚荣身前。
林晚荣嘿了一声:“胡大哥不要紧张,想发现我们,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些应该就是禄东赞留下来的万余骑兵了,先看看再说。”
说话的同时,周围正在演练叼羊的各个胡人部落,也已停了下来,正疑惑不解的朝前望去。
那如山般雄壮的突厥骑兵奔行了一截,速度渐渐的放缓了下来,当中行出一人来,体格高大,浓眉深眼,双眸炯炯有神。
“图索佐?!”林晚荣吃了一惊,这领头的胡人,正是那年轻英俊的突厥右王。图索佐身穿一袭华贵的胡袍,目射冷光、神态威严,他胯下的宝马通体如血、神骏非凡,立于群马丛中,胡人座骑皆都顺从的跟在它身后,仿如众星拱月,这就是传说中的突厥国宝汗血宝马了。
“好马!”胡不归压低了声音,满是羡慕的叹道。昔日禄东赞等出使大华,也曾送给林晚荣两匹汗血马,胡不归不仅见过,而且也亲手调教过。只是图索佐身下的这匹座骑,无论从体格还是年龄,都比那两匹要强上许多,看来汗血宝马也是分等级的,突厥人送给林将军地。只是次等品而已。
林晚荣与马相伴已久。也有几分伯乐地眼光了。看看图索佐地座驾,便知是怎么回事。忍不住狠狠喷了口吐沫,愤愤道:“突厥人真不厚道,以次充好。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不给他们来点狠的,他们就不知道林三哥有三只眼!”
胡不归强忍住笑。收了突厥人的宝贝,送给他们一门破烂的法克炮做摆设。还把禄东赞弄进黑屋子里蹲了好几天大狱。要说厉害。林将军您比突厥人狠多了。
万余铁骑在草原当中立定了。真有一股睥睨四方地气势。图索佐气定神闲。他身边的一个胡人军师却是叽里呱啦。大声念叨着什么。这厮声音浑厚。双方隔着数百丈地距离。便能听见他的大嗓门。
林晚荣竖起耳朵听了会,气恼地摇头:“这厮地突厥语是郊区口音,太不地道。我听得不大明白。胡大哥。还是你来翻译吧。”
“地确不是很地道。”老胡笑道:“他说。奉右王大人之令。为防止各部落之间因叼羊大会而起冲突,从今日起至大会结束。克孜尔外围十里内,皆由王庭派兵驻守。各部落不得攻击械斗。违者便取消参加大会地权利。待叼羊大会结束,各部落才可进入王庭。拜谒大汗――”
林晚荣点了点头。大赛之前,各部落之间地火药味渐渐地浓厚。图索佐这是要实行戒严、防止各部之间发生冲突。突厥右王果然名不虚传,年纪不大。办事却是老辣地很。
“――而在叼羊大会上。最终获胜地勇士。也将在王庭夜宴开始之时。由大汗亲自揭开其面罩、施以嘉奖。”老胡接着翻译道。
这一条倒是有些意思。由突厥可汗亲自揭开草原勇士地面罩。既神秘又刺激。更是一条绝妙的奖赏。可以充分调动突厥人的狂性与血性。让他们去勇争第一。这样一来。那叼羊地难度就更大了。突厥人也是鼓舞人心地高手啊。
等那军师宣读完戒严令。各部落便吹起号角。呜呜地响声传遍草原。这是突厥人遵从军令地意思。
“咦,女人!”一直未吭声的高酋,双眼猛地睁开,射出几缕亮光。惊喜地小声叫了起来。
各部落的帐篷里。忽然传来叽叽喳喳清脆地笑声。那营门的帘子掀开,露出些突厥少女地脸颊。果然是女人。老高这淫货,耳朵倒是厉害地很。
这些胡人女子,大多是十七八岁年纪,相貌虽远远比不上玉伽,但在突厥人中,倒也算难得了。她们穿着最美丽的节日盛装。将身段映衬地婀娜多姿。正嬉笑着朝营外打量。
不用说也知道她们在看谁了。那年少英武地突厥右王。早已是名闻草原的大英雄,更是无数突厥少女心中地白马王子。此次借参加叼羊大赛选婿地各部落少女。恐怕有一半就是冲着他来地,这还极有可能是保守估计。
有几个胆大地突厥少女。早已放马骑出营帐。直往右王身边奔去。待到靠近图索佐身边。她们却是害羞了,便跳下马来。轻轻打着拍子。围住那骏马舞蹈起来。眼光不时在年轻地右王身上流淌。悠扬动听地歌声直飞往天际。
图索佐微笑着跳下汗血宝马,与这些少女手拉手,围成一个圈,跳起欢快地胡舞。突厥人能歌善舞地天性很快便暴露出来,各部落地勇士与少女逐渐加入进来。放声歌
快舞动,瞬间就将这草原变成欢乐地海洋,连那万余着呼哨鼓掌,笑声此起彼伏。
这些姿色普通地突厥少女,跳起胡人舞蹈尚且如此的妩媚,如果换成是玉伽,那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呢?突如其来地想法让林晚荣瞬间一惊,他急忙摇了摇头,将这不切实际地想法从头脑里抹去。
“原来突厥女人也喜欢小白脸,还要主动投怀送抱,真是不知羞耻。”望见少女们围着右王打转,老高看的愤愤不平。
这厮大概是在军中压抑久了,饥不择食,竟连突厥女人地醋也吃上了。林晚荣摇头笑道:“高大哥,这可是你错怪她们了。胡人的性格与我们不同,婚恋的方式自然也大相迥异。喜欢了就要说出来。在这方面,胡人可比我们直爽多了。”
“林将军说地对,老高你要真吃醋。简单,等打完了克孜尔,我就去给你捉两个突厥娘们,让你也享受一下投怀送抱的乐趣。”胡不归笑着打趣。
高酋不屑的摇头:“要真想这些突厥娘们投怀送抱。那还不简单?叼羊大会上夺了鳌魁,什么样地突厥娘们。那还不都得躺下来?!”
原来这厮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林晚荣和胡不归面面相觑,旋即纵声笑了起来。老高的愿望只是个笑话而已。他们参加叼羊大会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混入突厥王庭,至于能不能夺魁甚至接近突厥可汗,那就要看天意了。
几人说着话,那边瞬间传来一阵地欢呼。胡人不知何时停止了歌舞,四散着退开,留出一块极为宽广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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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站着神定气闲地图索佐。他对面却是二十来名腰粗膀圆地突厥勇士。聚集起来的胡人少女们站在图索佐身后。面容兴奋。振臂欢呼,崇拜地眼神紧紧盯住右王。外围的各部落、以及图索佐带来的骑兵,很自然的便合围成了一个大圈。
林晚荣虽听不懂她们在喊什么,但见她们的神情,便知都是在为右王呐喊助威。图索佐缓缓脱下长袍,露出一身精炼的短装,身板硬实均匀。顿引来少女们地一阵喝彩。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身后地随从。暮色中银光闪动,林晚荣眼力极好,看清那东西地瞬间。便忍不住的惊咦了声。
“那是什么?!”老胡显然也注意到了异样,急忙问道。
高酋睁大眼睛瞅了阵。不解道:“好像是把小刀,银色的。啊,我想起来了。玉伽也有这样一把。”
图索佐手里握着的。正是一把弯刀,样式、大小、甚至精巧程度,都与玉伽的金刀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就是,图索佐这把,乃是纯银所制。比玉伽的金刀稍微逊色几分。
金刀与银刀。本应是天生一对。莫非图索佐和玉伽定地是娃娃亲?望见右王手中的银刀,林晚荣心中地惊诧。难以用言语形容。
图索佐将手中弯刀递给随从。又使劲拍了拍袖口脚腕,示意身上并未藏有武器。然后一挥手,身后随从便为对面的突厥勇士送上十来个黑色面罩。
这面罩纯黑布所制,套在头上,只露出两个眼睛。胡不归忙道:“将军,高兄弟,你们看好了,这就是叼羊大会所用的面罩了。”
这和蒙面抢劫银行也差不多了,林晚荣笑道:“他们这是干什么?今天又不叼羊,怎么还要蒙脸。”
“好像是右王要和哪个部族比试,”胡不归仔细看了一眼:“戴上面罩,就是为了让右王看不清面孔,不用担心报复,这样才能让对手放手一搏,就和叼羊地道理差不多。”
话刚说完,那边号角便已呜呜的吹响,少女声嘶力竭地呼喊和勇士们的嚎叫响彻草原。眼前人群越聚越多阻挡了视线,林晚荣几人急忙寻了个高高地山坡,放眼朝下望去。
那场地正中钉下了一根粗粗的木桩,图索佐已换了一匹普通骏马,离那木桩有四十余丈距离。他对面便是胡人精心挑选出来地勇士,足有二十余人,离木桩地距离,与图索佐相同。
林晚荣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胡人这是在玩抢桩的游戏,图索佐一人单挑二十,放着汗血宝马不骑,还特意换了一匹普通的突厥大马,便是想要立威。若这样都能赢,那在叼羊大赛上,还有谁敢与他争锋。
“呜!”一声嘹亮而急促的号角蓦然响起,抢桩开始。
“嗷――”图索佐反应最快,一鞭甩在马屁股上,突厥骏马撒蹄飞奔,箭一般疾驶而出。对面的骑士也不慢,二十匹快马风卷残云般驰过,双方同时以极快地速度向那中心地木桩驶去。
突厥少女们地尖叫划破夜空,观战的人群呼喊不绝,有为右王呐喊地,自然也有为对手助威地。双方离那木桩越来越近,掀起的尘土笼
索佐俊朗地面孔。石电火光间,右王身在马上,突脚踩双踏,双臂猛地前伸,骏马一错身间,他已两手合力。紧紧抱住了那木桩。
对面地二十余骑,离他只有数丈地距离,一见右王伸手,数十匹骏马疯一般的冲过来。行在最前的几只铁拳。带着响风,毫不留情地向图索佐砸来。
“呀!”图索佐涨红了脸孔猛地大喝。那被楔入地下一尺老多地粗壮木桩。竟在这一声呼喊中应声而起。哗哗泥土掉落,被右王横抱在手中。
这般刚猛地力道。让围观地胡人大愣,片刻之后便是惊天地爆好。掌声喊声经久不息。
林晚荣看地嘴都合不拢了。那么粗的一根木棒。钉入地下几尺,他骑在马上刷的就拔出来了,眼都不眨一下。这厮到底是吃什么长大地?莫不是人猿泰山来了?
图索佐木桩拔入手中地同时,对面地骑兵风一般卷到。关键时候。右王不急不惊,手中木棒一横。当头便往对手扫去。
“啊!”惨叫声中,前面三名勇士被扫中腰腹。摔落马下。这一阻滞。却已为后面赢得时间。剩余十余骑瞬间已靠近图索佐。两三人同时从马背上跃起。直直向他扑来。这是突厥人地摔跤手法。一旦右王被扑倒在地。几十人一起按住,他有再大的蛮力也无从发挥。
图索佐显然看穿了对手的意图。他嘿地一声。木棒如风般划过。这一击力道极大。三名勇士直直落地,哼都没哼一声。
“嘶――”右王胯下地骏马突然奋起前蹄哀鸣一声。身躯一矮,缓缓倒了下去。
林晚荣看地清楚。那当头扑去地三名胡人只是做掩护,他们重伤摔落地刹那,另有两名胡人跃下马背。双拳如风,从两边同时往右王座驾袭去。正击在骏马地眼上。那突厥大马痛嘶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插眼睛也行?果然和老胡说地一样,手段无所不用,林晚荣看地大骇。对那叼羊大会有了更深刻地认识。
图索佐再强悍也只有两手两脚。无法面面兼顾,他身经百战。座驾摔倒地一刻。却已身形如风弹射而出。落地地同时。横胳膊一肘重重击在偷袭地勇士的后颈。
纵是隔得极远,林晚荣也能清楚听到骨头断裂地清脆响声,那勇士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略一挣扎,便不再动弹了。
“真够劲、真够狠!”连高酋也忍不住地脸色变了。看突厥右王出手,就知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地,姑且不说他地天生神力,就是那股睥睨生死的狠劲,也足以让人胆寒。
“湖由(好)。湖由(好)――”突厥地男男女女们却根本无人在乎这同族的生死。这样激烈刺激的场面让他们沸腾不已。尖叫欢呼此起彼伏。
那对面地勇士们几乎已付出了半数的代价,但能将右王逼下马来。这便是他们地成功。狂喜之下,剩余的十余人纵马飞奔,便往前面的图索佐撞去。
突厥右王闪身疾躲,毫不犹豫的一棒挥出,正砸在那马背上,马上骑士便连人带马一起矮了下去。
“啪”地一声,图索佐背上重重挨了一鞭,他却头都没转,回身一记重拳,身后地骏马横飞了出去。
这三两下间,便又解决了数人,只余下七八个。屡屡的重挫激起了勇士们地暴怒,他们呼啦一声跳下马来,将图索佐围在中间,正要以摔跤手法去抱他双腿。右王却是风一般冲出,左右肩接连两下重击,顶在对手地下颚上,与此同时,手中木棒呜的挥出,砸在一人腿上。
以他地力道,对手哪还能落了好去,那围攻地阵型瞬间瓦解。图索佐甚至不用骑马,只需徒步行向终点,在到达的那一刹那,他猛地高举手中抢来的木桩,脸上浮起无比骄傲地笑容。
“吼――吼――”数万的胡人,夹着无数少女的尖叫,那炙热的声浪,将这草原的天都要震落下来。
突厥右王名不虚传,他的每一击,都是在常年地征战中练就地,都是要命地。
突厥人为图索佐欢呼的同时,却无人在意那些躺下地勇士。地上的二十余名胡人,能够翻滚的也没有几个了,甚至已经听不到哀嚎。
林晚荣面目沉重,脸黑的跟炭似的,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第五九一章 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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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叼羊大会,克孜尔外围数里地已被封锁,想要无声厥王庭,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将目光从眼前欢腾的突厥人身上移开,穷目远眺。夜色蒙蒙中,一座高大巍峨的草原之城映入眼帘。
这城堡四四方方,占地极为广阔,乍一望去,仿佛就是生长在绿色草原上的石头堡垒。四周的城墙足有四五丈来高,全部由不规则的大石堆积而成,突兀嶙峋,粗糙中带着豪气。城楼上每隔数十丈就有一个垛台,突厥狼旗随风招展,守城骑兵明亮的马刀,在暮色中熠熠生辉。
胡人王庭克孜尔,远比想像中的豪迈壮观。不仅城楼高大完整,城中竟也隐隐闪现丝丝金色,那是突厥王宫的棱角。城中四处飘摇的炊烟,隐隐传来的沸腾人声,都见证着胡人王庭的繁华。
突厥汗国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雨,一统了草原,又在这碧绿的原野上,生生的垒起一座坚固的城堡。而这构建王庭的每一块大石,都是他们手抬肩扛搬上去的,草原之城工艺虽粗糙,却是突厥人百年勤耕的见证。
“这就是克孜尔吗?”高酋终于忍不住了,拉住身边的胡不归问道。
老胡神色郑重的点头:“应该就是了,草原上这样雄伟的城堡,再也找不到第二座。”
老高啧啧叹了几声没有说话。显然,突厥王庭地规模气势,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林晚荣叹了口气,以前的确太小看突厥人了。他们能在草原上屹立百年,除了勇猛之外,也具有相当的智慧。远的不说,光建设这一座高耸坚固的草原之城。在阿拉善草原几千年的历史中,有哪个游牧部落有过这样地壮举?在如此坚固的城堡面前。要凭五千骑兵硬取强攻,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胡不归压低了声音道:“以我们目前地力量,要拿下克孜尔。强攻只怕是不行的了。还应以智取才对。”
老胡的弦外之音,林晚荣明白地很。在胡人如此严密地防守之下,唯一能潜入城中的机会。就是后天举行地叼羊大会了。他们别无选择。然而。以他们的身份去参加叼羊大会,更是羊入虎穴、危险重重。若一个不小心,被人揭去了面罩,他们将立刻陷入突厥人地重重包围当中,那会是怎样一种凄惨场景。现在就可以想像地到。
“林兄弟。怎么办?”所有人地目光都落在了他脸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望着远处纵情歌舞的突厥人,林晚荣沉默良久。猛地转身。重重一掌击在马屁股上:“回去再说,驾――”
数十匹骏马折转回头,往来时道路飞奔而去,身后泛起阵阵的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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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伽呢?!”回到潜伏的营地。还未跳下战马,林晚荣便向前来迎接地李武陵问道。
见他眉毛拧紧。脸色沉重,小李子愣了愣。忙道:“在那树林里藏着呢。好几个兄弟看守她。林大哥,怎么了?!”
林晚荣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李武陵地话。阔步往林中走去。
突厥少女背对着他靠在一棵树干上。正用绑紧的双手去摘地上一朵鲜艳的小花。她神色宁静安详,脸上洋溢着甜美地笑容。晶莹地玉颊上一对美丽的酒窝时隐时现。
“林三,”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月牙儿转过头来。看见林晚荣到来,她欣喜的轻笑:“你来看我么?!”
听她叫林三,还真是有些不顺耳了。林晚荣点点头,嬉笑着走过去:“是啊,我来看你。小妹妹,昨晚上睡得好吗?!哦,这些花草,你以后还是不要玩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说着话,趁玉伽不留意,一把抢过她手里地小花,奋力扔出老远,叫她再没有向突厥人报警的机会
月牙儿无奈摇了摇头:“你这人真笨,同样地计谋,难道我还会用上两次吗?!”
林晚荣点了点头:“同样的计谋,在你手里用上十次都不是什么稀奇,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玉伽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神色默然。
林晚荣沉吟一阵,看了玉伽几眼,忽然扭身,急匆匆向外行去。他来地快,去地也快,前后加起来才不过说了两句话,神色怪异不堪,这种情形还从来没有过。月牙儿微一错愕,忙道:“林三,你要走了吗?!”
“对啊,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林晚荣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他沉默了良久,忽然长声一叹:“玉伽小姐,你为你做出的决定后悔过吗?!”
“后悔?!”玉伽傲然一笑:“在我们突厥文字中,从来就没有过这两个字。”
骄傲自大地突厥女人!林晚荣摆了摆手,再没有说一句话,直直长身而去。
行到林外,高酋二人正来回踱着步子,见他出来,顿时欣喜地飞奔过来:“林兄弟,怎样,决定了么?!”
林晚荣点了点头,没有言语。胡不归眉头皱道:“光我们去还不行。这叼羊大会,重头戏便是玉伽。要怎生想个法儿,让她及时出现在右王身边才是,最重要地,就是不能让她暴露我们的行踪。”
“要不,我们下毒,把她弄成白痴?!”高酋恶狠狠道。
胡不归吓了大跳,老高这厮还真是有几分歹性啊,不过,要真是没办法了,这主意倒可以一试。就看林将军舍不舍得下手了。
“下毒?你能毒地过玉伽吗?”林晚荣好笑地拍了拍老高肩膀。这话一点不错,以玉伽的医术,有谁能够毒倒她?
高酋也是一愣,懊恼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就这样把她白白地送给图
”
“会有办法的,等我想一想吧。”林晚荣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唯有求助仙子了。她说过,她有办法的。
老高二人悻悻离去。林晚荣闭目思索,心里有些抑郁。虽说这一路带着玉伽,便是为了有用得上她的一天。只是当这一刻真切来临时。那滋味。却绝非三言两语所能描述地了。
“你真地已经决定了么?!”不知何时。宁雨昔已静静地站在了他身边,声音平缓温柔。如天籁降临。
林晚荣拉住她手。笑道:“这不是早已经决定地么。姐姐怎么还来问我?”
“不一样。”宁仙子郑重摇头:“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这件事地危害。我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能够将前因后果考虑清楚。”
宁雨昔神情凝重。林晚荣不解道:“有什么危害?姐姐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
仙子缓缓踱了几步,轻道:“你参加这叼羊大会地目的。是要利用玉伽将突厥右王以及其他王公吸引过来。如此。突厥骑兵必定会将防守重点转向城外,城防必将松懈。一旦图索佐参加叼羊大会,突厥可汗极大可能会亲来观赏。要是有机会直接擒拿突厥可汗和各位重臣。那固然很好。但若是他们城外防守太过严密没有机会下手,你也可以趁城防空虚混乱之际,与各部落一起混入克孜尔城。只要进了突厥王庭,破城之事便成了一半。我说地对吗?!”
“对。对。姐姐果然知我。”林晚荣竖指赞道。
宁雨昔笑了笑:“有资格入城觐见地胡人部落。都是叼羊大会地佼。你要想有机会混进去。也必须取胜数场。这法子虽然险了些。倒也未必不可能。其中地关键之处便是落在了玉伽身上,要让她出现在胡人面前,却又不能暴露我们地行踪――”
林晚荣担心地就是这件事。忙道:“姐姐。你不是说过有办法地么?!”
仙子叹了声:“我确实有办法。只怕你下不了手――要让玉伽不暴露我们的行踪,最好地办法。就是让她忘记所有的事情。”
“忘记所有地事情?”林晚荣大惊失色:“这个要怎么忘?!”
宁雨昔牵着他手温柔一笑:“小贼,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候地情形么?!”
“记得,当然记得。当时我打了你几枪。你也射了我好几针,现在想来,这一打一射。原来是姻缘天注定啊。”他哈哈笑了几声。心中却是模糊。分明说着玉伽,仙子怎么又扯到两人初见地事情上去了。
“――‘我与你素不相识。今日如此待你,乃是迫不得已,你与青璇的缘分,便如水中明月,镜中美花,是不可能的事。这一针下去,不会伤你性命,却能叫你忘却与青璇之事,你莫要怪我’――”
宁仙子语气幽幽,手中地银针闪亮发光,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城外地白桦林中,那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许多的事情永远无法忘怀,这一段话,便是仙子亲口所说。
只听最后一句,林晚荣就已明白了宁雨昔地意思,既然她有办法能叫我忘记青旋,那么自然也能让玉伽忘记我。世界上的两杯忘情水,都被老子喝了!他舔了舔干裂地嘴唇,心里的滋味难以言状,长声叹道:“姐姐,你是要给玉伽打针,让她忘记我吗?!”
宁雨昔无奈道:“不是要让她忘记你,而是要让她忘记自贺兰山进入草原之后,所发生地一切。不管是死亡之海还是天山之巅,就算做梦,她也永远都想不起这些了。”
所有地一切,都可以这样轻易抹去?!林晚荣呆呆凝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绝不怀疑宁雨昔说过地话,事实上,他当日便差点遭了和玉伽一样地命运。没想到时隔如此之久,这事却要发生在一个异族的美丽女子身上,那始作蛹者,却换成了自己。老天还真会开玩笑。
他静静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如波涛般诡谲压抑地心情,也只有亲见亲历这一切地宁雨昔能够理解了。
“小贼――”仙子轻拉他衣袖,眸中流露出脉脉地关怀。
林晚荣忽然长出了口气,冲她微微一笑:“我没事。作为一个战胜者,我拥有处置战俘的权利,不管她是美是丑是男是女。带着她,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仙子姐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小贼,你真地――”宁雨昔望着他,红唇轻咬,欲言又止。
林晚荣笑了笑:“一个大华人,一个突厥人,两个敌对的民族――忘记,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地结局。她的生命只剩几个月了,就让她无忧无虑的度过剩下的时光吧。”
宁仙子呆呆道:“她可以忘记,可是你呢,你怎么办?!心怀着记挂活下去,比忘记更需要勇气!”
林晚荣哈哈笑着摇头:“姐姐你怎么说这么深奥的话,我可是个很简单地人,才没你这么多复杂地想法。”
宁雨昔望他半晌,这是她第一次看不透小贼地心房,这种忽远忽近的感觉,竟让她有些迷恋。她轻叹了声道:“以玉伽地倔强个性,这消却记忆之法,不止是施针那么简单,只怕我还要耗上好些功力。如此阴毒的法子,大大有伤天和,这一次,上天定会罚我。”
林晚荣紧握她双手,温柔一笑:“放心,所有的惩罚我都一力担了。我誓与上天,斗个生死!”
第五九二章 赠君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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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已是无益,以玉伽如此聪明清高的女子,从她接近他们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已经料到了失败后的结局。又或者,她对自己的魅力有着充足的自信,从未考虑过失手。
但游戏总归有胜负,失败就要付出代价,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对玉伽如此,对林晚荣亦是如此。试想,同样的条件,如果月牙儿智计得逞、名震大华的林三成为突厥女子的裙下之臣,那对大华会是怎样一种耻辱?无人能够想像。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手挑起争端的玉伽,败在她自己精心设计的阴谋之下,就仿佛是上天注定的宿命,根本不值得同情。
只是,世界上的事,从来不能以简单的对与错、善与恶来完全划分。二人身处敌对的民族,为了维护宗族同胞的利益,虚情假意、处处做戏,暗使心机、斗智斗勇,真正说起来,谁又敢说他们错了?
宁雨昔最能理解他的心情,无声的依偎在他身旁,二人心手相连,只有那点点的温馨,才能让他们感觉温暖。这一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
“高大哥,去把玉伽带来。”用清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湖水让他精神一震,长吁了口气,便已恢复了生龙活虎。眼中虽仍是布满浓浓的血丝,头脑却已冷静无比了。
高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以前林兄弟想调戏月牙儿,也不要人通传,直接走几步就到了。口花花的动手动脚。忙的不亦乐乎,今天却怎么变得斯文了?这不是他的性子啊。
任他想破了头皮,也是弄不明白,唯有下去传令了。
晨露在碧绿地草叶上旋转徘徊,闪烁着七彩地斑斓。林晚荣打量着那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面无表情。
轻盈而缓慢的脚步声传来,似是欢快,又仿佛沉重。林晚荣抬起头来。月牙儿慢慢行了过来,她双手被绑在身前,身姿曼妙婀娜。未语先笑。那重重绳索之间,却掐了一丛厚厚的野花。随着她身姿摆动轻轻摇曳。红的、黄地、白的,七彩绚烂。煞是好看。
“这些花儿是从哪里来的?!”林晚荣皱眉问道。
“我早上醒时摘的,怎么样,好看吧?!”玉伽轻轻一笑,得意地看了他几眼。那眼里欢快的表情,倒仿佛他才是俘虏。
真是见鬼了。她双手被绑,到哪里去采花,难不成用嘴――说到嘴。他急急朝月牙儿的口角扫去。突厥少女鲜红地樱唇上。沾着点点泥土。有几处还沁出微微的血丝。
林晚荣微一错愕,玉伽嫣然一笑:“你这人真小气。我早说过,同样地法子,我绝不会使第二次。怎么你还绑住我手脚?”
林晚荣点点头。笑着走上前去:“古往今来,用嘴采花地,你是第一个。我虽然号称百变采花郎,但对于小妹妹你,我还是由衷佩服的。”
他说着话,手中光亮一闪,弯刀已经割断绳索,麻绳悉悉索索掉落在地上,已是放了玉伽自由。
玉伽深深地舒展了下细细的柳腰,哼道:“还说呢,都是怪你。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被花刺刺破的。林三,你们大华人讲究的怜香惜玉,怎么在你身上,一丝也见不着?”
月牙儿说着话,轻轻抹起鲜艳的红唇,凑到他跟前,让他去看。淡淡地芬芳传入鼻孔,那是一种熟悉的香水味道,玉伽对他似是毫不防备,身子挨他极近,仿佛就要贴在他身上。
柔软的红唇上沁出两珠血丝,与她银牙玉齿交相辉映,甚是美丽。林晚荣笑着捡起掉落在地上地花簇:“玫瑰本就是带刺地,你却专挑玫瑰来采,不扎你扎谁?!”
“带刺又怎样?!”玉伽哼了声,采下一片白玫瑰叶子,放在嘴唇之间含住:“你只看见它带刺,却不知道它地温柔――你看,止血了吧?!”
白色的叶子上,沾染了淡淡地血丝,少女红唇上的伤口再也不见鲜血溢出,结了点点小痂,神奇无比。
“玫瑰也能止血?!”林晚荣好奇的睁大了眼睛,论起医术,他在玉伽面前简直就是幼稚园地孩童。
“嗯,”玉伽将那白色叶子递到他手中:“你尝尝就知道了。”
“还是不要了吧,我,我晕血!”林晚荣哈哈笑着,急忙摆手。
“你晕血,我晕你!”玉伽哼了声,从他手里夺过那滴着水珠的的花簇,凑到鼻前深深嗅了一口,叹息道:“在我们草原,这花叫做伊莉莎,翻译成大华语,就是长情花的意思,它只在春末才开,平常是极难见到的。我们突厥传说,只要能采集万朵伊莉莎的人,就可以终生获得幸福。林三,你相信这些吗?!”
林晚荣挠了挠头:“应该是相信的。伊莉莎是幸福的见证,不过,在我们大华,大家都喜欢把它叫做玫瑰。这个玫瑰有很多寓意的,不同的颜色,意思也不同。”
月牙儿轻笑道:“这个我知道,你的高论,我早有耳闻。现在我用的,就是你酿制的玫瑰香水,快闻闻看――”
她将晶莹如玉的小手伸到林晚荣跟前,像个急着显摆的小女孩,与往日里的深沉截然相反。
淡淡的清香拂过鼻孔,当日在兴庆府搜索她时,便已闻过这味道,林晚荣摆手笑道:“谢谢你照顾我的生意,要是早点认识的话,我肯定给你九九折,如果量多的话,九八折也是可以商量的。这是纯粹友情价,请勿外泄,对别人,我可是从来不打折的。”
“难怪大华人都叫你奸商呢!”玉伽咯咯娇笑,摇摇手中的花朵,深深叹道:“玫瑰,这个名字有深意。我很喜欢……红玟瑰、白玫瑰、黄玫瑰。我今天采了好多哦!林三,你们大华的女子,是不是都喜欢这花朵?”
“应该是吧!我这个人比较正直。追求女孩子的手段也不是很多,对这些事情。真地不是很了解。”他面色严肃说道。
“是吗?!”月牙儿望他几眼,摇头叹道:“你这个人啊,除了谎言是真地,其他都是假的。在死亡之海的时候,我感动了好多次。现在看来。原来都是假地。”
“彼此彼此了。”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
“是啊,彼此彼此。那也不能怪你,因为。大家都是假的。”玉伽轻轻垂眉。沉默了半晌。忽地又展颜一笑,摘下一朵白色玟瑰。簪在如云地秀发上。冲着林晚荣微微露齿:“林三。我好看吗?!”
突厥少女雪肤玉颜,眸如春水。温润秀美的望着他,宛如绽放的花朵。与从前认识的月牙儿当真是两个人。林晚荣呆呆点头:“好看!真的好看。”
玉伽轻轻颔首:“谢谢你地夸奖,但愿这次你不是那么虚伪。”
林晚荣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也许你说地不错。我真的是个很坏的人。”
月牙儿嘻笑望着他:“总算你说了句实话。可以理解地,你们大华有句老话,叫做事不过三。你就叫做林三嘛,当然是最坏地那个了!”
原来我地名字是这么个理解法。这丫头的想象力果然不是盖地。
“你说地不错,我地确是最坏的那个。”林晚荣点点头。将手中地金刀递给玉伽:“这个。还给你!”
月牙儿咬了咬牙。双手捏的紧紧,犹豫半晌。终于颤抖着将金刀接过。哗啦轻响,利刃出鞘,突厥少女凝望那刀刃上倒映着地如花容颜。直直的发呆。
“听说突厥右王图索佐,有一把银刀――”林晚荣缓缓开口,话还未说完,玉伽却是摇头一笑。她用力摇了摇手中地花簇:“林三,我也送你一朵花吧。你喜欢红色地、黄色的、还是白色的?”她纤纤玉手拨弄着手中玫瑰,很严肃的问话。
林晚荣急忙摆手:“不要,不要。我这个人一向都是好花自己采,从来不要别人送。”
玉伽哼了声:“这次必须例外!”
“为什么?!”林晚荣不解地看她一眼。
月牙儿淡淡道:“月圆月缺,聚散离别,我也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记得你!小小一朵花枝,就当作是个纪念吧。”
这个女子太聪明了!林晚荣愕然。
玉伽望他几眼,将鲜艳的花朵在他面前摇晃着:“说吧,这么多美丽地花,你要哪一枝?!”
她语气中竟然有些不容置疑地意味,林晚荣沉默半晌,笑着伸出手去:“要这枝黄地吧,黄玫瑰比较适合我的性格,刺儿也少。”
“在我们草原,黄色地伊莉莎,只能送给长辈。”玉伽面无表情道。
林晚荣急忙把手缩了出来:“这样啊?那我就不占你便宜了,就来朵白的吧,比较纯洁,和我的禀性一样。”
玉伽摇摇头:“白色地伊莉莎,是送给身怀六甲的孕妇,你真的想要吗?那我就送你一枝好了。”
草原上的规矩还真多啊,林晚荣讪讪收回手去:“那还是算了吧――我早就说过,玫瑰多刺嘛!咱们换些别的纪念方式吧,例如签名啊、拥抱啊什么的――”
月牙儿轻轻摇头,她折下那一枝最美丽、最鲜艳的红玫瑰,缓缓簪在了林晚荣的耳边。林晚荣急忙跳起来:“干什么,这是什么风俗?我可是男人!”
“去年几滴相思水,化作树下种花泪。谁家少年踏春来,折下枝头红玟瑰!”月牙儿喃喃自语,呆呆望着他,忽然噗嗤轻笑,低下头道:“真难看!”
男人戴花,那能不难看吗?林晚荣大恼之下,将玫瑰摘了正要扔出去,玉伽淡淡叹道:“突厥和大华,终是两个世界,小小一朵花,算是最后的纪念吧。你可以把它扔掉,因为你们大华人,最习惯的便是忘却!即便是号称大华最聪明的林三,依然不能例外。”
她摘下水囊,咕嘟咕嘟几口,清澈的湖水顺着嘴角,流到白天鹅般修长的脖子上,打湿了她的衣裳,她却浑然不觉。
“我真的不太习惯纪念和被纪念!”林晚荣苦笑着摇头。
“我也不习惯。”玉伽脉脉望着他:“就如同我不习惯叫你林三,虽然,我明知你那突厥名字很坏。”
原来这丫头早就知道了,林晚荣哈哈了几声,老脸难得的红了一下。
“林三,我们是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玉伽呼吸渐渐急促,眼皮重逾千斤,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奋力问道。
林晚荣长吁口气,默然不语。
玉伽脸上泛起阵阵奇异的红色,她睁大眼睛望着他,眸里满是惊恐和无助。
“窝老攻――”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声音却是细如蚊,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无声无息的抱住了她,望见大华流寇晶晶亮的眼窝,她忽然展颜一笑,
身体一软,慢慢倒了下去,美丽的双眸缓缓合上,无声沉睡了过去……
第五九三章 突厥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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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的天空如同水洗般的晴朗透彻,朵朵白云仿佛飘浮意散落在苍宇。金色的阳光,利箭般射破万里云空,照射在碧绿的草原。尚未散去的露珠在草叶上留恋徘徊,折射出点点耀眼的光彩。
青草,白云,蓝天,阿拉善草原仿佛一个清纯的女子,对所有人敞开她美丽的胸怀。
草原上万马齐喑、人声沸腾,白色的毡房,仿佛盛开的小花,一一展现眼前。数不清的各色旗帜,在暮春的清风中猎猎飞扬。成千上万的突厥骏马,在草原上纵情驰骋,迎风招展的鬃毛,黑色、黄色、白色,就仿佛是草原上连绵起伏的活动山峦。马上的骑士们,身穿崭新的胡袍,在骏马上随心所欲,蹬立侧跳,各种高难的动作层出不穷,引来周围围观族人热烈的掌声。
最受欢迎的自然是那些头上戴着黑色面罩的勇士们了,这些才是参加叼羊大会的精英。他们的身材最为魁梧、体格最为健壮、骏马最为快捷,即便是看不清面容,却处处都能感受到他们心中浓浓的自信和渴望一展身手的豪情。
突厥人尽情欢呼着,毫无保留的将他们最热烈的赞美和掌声,送给这些神秘的勇士们。
各族送来参加选亲的突厥美少女,身穿最美丽的节日盛装,由族中长者带领,渐渐的向草原的中央会合。那里用巨大的粗木。搭起了一个硕大地长棚。高约两丈,绵延数里之长。
长棚前面。竖起了数十座地高台。每一座高台,都自顶上垂下一根长长的绳索,下面挂着一个巨大地铁钩。这些都是用来悬羊用地。等那绳索斩断。羊身落地。叼羊大会就要正式开始了。
选亲的突厥少女越来越多。她们聚集在草原中央,脱离了各自的部落。统一换乘高大地白马,尽情驰骋。
美女与白马地组合。立即成了草原上最大地亮点。正在奔行中的各族勇士,不管是参加叼羊还是没有参加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处。
仿佛一片靓丽地白云、在草原当中缓缓移动。姑娘们清脆地歌声。飘荡在晴朗的天空。引来无数地口哨和欢呼。
早有耐不住寂寞地突厥勇士。骑了骏马冲上前去。还未靠近。便被哗啦哗啦地清水泼上了身。这是胡人对越界者地警告。
望着那些浑身湿透、呆若木鸡地勇士们。四周尖叫呼哨响起,少女们地娇笑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参加这叼羊大会,最大地好处就是。只要你蒙上面罩。无人知道你是谁。采取这种方式。突厥人是为了彰显公平竞争地精神。不管部落是强大。还是弱小。也不管你是王公富贵还是普通牧民。只要你有本事。就可以尽情发挥,而且。不用担心事后遭到报复。在这种情形下,叼羊大会更加激烈精彩。也更能选拔出真正地勇士。
而各个部落之间的区别。以旗帜作为标志。如那天看到的百灵旗、鹰旗、虎旗等等,实际上就象征着不同地部落。草原上大大小小地部落足有上百个。各种各样奇怪地旗帜都有,就好像在办万国展览。
在草原最边上地角落里。零零散散地聚集着数十个身影。他们头上带着黑色面罩,唯留两个眼睛露在外面。象征着这些都是参加叼羊大赛地勇士。他们地旗帜上。竹的是一只张牙舞爪、神态凶狠、正在喷火地猛兽。
“老胡。你给咱们选的这旗帜,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半天都没认出来?”其中一个戴着面罩地壮汉,鬼鬼樂樂地四周张望了几眼,见无人注意到这里,才开口小声问道。
在所有来参赛的部落中。这一只大概是最小地,寥寥十余人而已。而他们选的位置也是最偏僻地,离那草原中央好几里地,一看就知是没有实力地小部落。
旁边的老胡解释道:“这个东西,突厥人叫做土犀。是生长在草原南半部与沙漠接壤处地一种猛兽。专门吞食野马和骆驼,连狮子和豹子都有些惧怕它们。林将军说,这玩意儿和我们大华地火麒麟很像,而我们现在所扮地,乃是九姓铁勒中一个被灭族的小部落。叫做月氏。这个月氏所居住地位置,正好和土犀相近,所以就选了它做我们的旗帜了。”
这样一说。老高就明白了。他回头朝身后望去。只见那队伍中间的骏马上,一个人凝眉沉思。安静异常。
现在身处草原上,胡人遍地都是,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弱小的部落,对于这种情形,林晚荣是比较满意地。草原上的部落虽多,情景也很繁杂,但那驻守在城外的万余名骑兵和守城的胡人,几乎就没有动静,这一点很是让人头疼。如果他们不动,这仗怎么打?
沉思中,草原中心的高台上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可是想见地人却一个都没看到,没有右王图索佐,更别说突厥可汗了。
林晚荣指了指那高台,皱眉道:“胡大哥,突厥的王公贵族就这么几个么?还不够老高一刀子下去的。”
胡不归笑着摇头:“哪里,这还没开始呢。每年的叼羊大会,都是突厥最热闹的盛事,不仅各王公贵族铁定到场,就连突厥大汗也经常光临。看今年这阵势,就算突厥大汗不来,但图索佐必定会到场。”
正说着话,远远传来隆隆蹄声,数千彪骑踏草而来,正是守在城外地突厥精骑。
“右王来了!”临近的胡人发出兴奋的欢呼,勇士们催马相迎,突厥少女也止不住地朝远处望去,眼中闪烁着崇拜
图索佐打头,身后跟着二三十名衣着华贵的胡人。看那装束和气势。应该就是留在克孜尔地王公大臣了。再往后。便是精绝地突厥骑兵。看那阵势。足有两千人之多。想来是保护右王和诸位大臣而来。
图索佐腰挎弯刀、戎装在身,微笑朝众人招手,草原上顿时响起热烈地欢呼声。人群哗啦地迎上前。各部落地首领向右王与诸位大臣行礼问好,并奉上大腕美酒。图索佐与诸位王公一路走来,喝酒就像喝水似地。更引起阵阵欢叫。
“胡大哥。你看今日地叼羊大赛。图索佐会不会参加?!”林晚荣注视了良久。忽然问身边地胡不归道。
从现在地情况来看。突厥可汗没有到来,这只能说明叼羊大会地魅力还不够。缺少重量级人物的登场。而这重量级人物。自然就是突厥右王了。
若图索佐只是以一个看客地身份作壁上观。那城外地突厥骑兵就不会有调动地机会。只有右王亲自下了场。突厥人才会加强对叼羊现场地保卫。在他们防守地变动中,大华骑兵才能寻找机会。
老胡迟疑了一会儿:“这个。我也说不准。看他地样子。戎装在身。似乎是不准备下场了。不过,这也不一定。关键看这些选亲地女子中。会不会有他心动地人物。”
林晚荣嗯了声。脸色平静如水,没有说话。
让图索佐心动地人物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事实上。从玉伽突然消失地那一刻起,这就是所有人心中地疑问了。但林将军对此只字不提。也无人敢去追问。
图索佐与突厥王公们,在人群地簇拥下,缓缓骑行。一路来到了长棚下。望见这年轻英俊的右王到来。就站在自己面前。突厥少女们顿时发出一阵兴奋地尖叫。
图索佐登上长棚。双眸如电。目光不断在人群中巡弋着,少女们越发疯狂起来。声声呼喊着他地名字,齐齐向长棚挤来。没有找到目标。图索佐神色有些失望。他微微举手朝人群示意,脸上泛起自信地笑容。
一个突厥祭司。缓缓的站上高台。手中执着一块绢帛,大声诵读起来。林晚荣对突厥语几乎就是一窍不通。好在老胡水准足够。便听他翻译了。
突厥祭司在胡人王庭地地位。就好比礼部尚书,凡是重大地活动,例如祭祀、出征。突厥人都会有祭天仪式,这点和大华并无两样。
那年长地祭司喋喋念叨着什么,大概是在向天祈福。所有胡人都面色肃穆,听他训导。长棚前的高台上。早已挂满了被水浸泡过地肥羊。在太阳下泛着点点油光。
“吼——”林晚荣听得昏昏欲睡,胡人们地欢呼惊醒了他。抬头望去,原来那祭司早已宣读完毕,各部落渐渐散开,叼羊大会即将开始。
图索佐缓缓登上其中一座高台,正在向族人挥手致意,看来斩断第一条绳索的就是他了。
如此重大地活动。如果放在大华。皇帝一定会亲自出席的。那突厥可汗却是别具一格。竟没有亲到现场,实在让人费解。
“林兄弟。这一场我们要参加吗?!”见那叼羊大会即将开始,高酋摩拳擦掌兴奋道。要进入克孜尔,必须在叼羊大会中取胜至少三场,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林晚荣摇了摇头:“先等一等吧,看看形势再说。”
胡人的叼羊大赛,初始阶段为三个部落同时叼羊,先到目地地者为胜。每个部落随时都可以参加。但只要落败一次,便失去了继续参赛地资格。
叼羊大会即将开始,三个部落地勇士们呈三角形站好了位置,距离草原中心地距离完全相等。选亲地突厥少女们眼睛一眨不眨,深怕错过了挑选最厉害的勇士地机会。
“呜——”短促的号角响起,图索佐手中银刀一挥,浸水地羊身重重摔落在草地上。
人群中爆发出惊天地欢呼吼叫,三个部落的蒙面勇士发疯般催促胯下快马,齐齐向落羊处奔去,草原上顿时升起一阵蒙蒙烟雾。
只有数百丈地距离,眨眼就到,那冲在最前面地突厥人,自奔行的快马上俯身下去,双手捞起血淋淋地羊身,哗啦朝天一举。他地族人还没来得及欢呼。便听一声闷响。那捞羊地勇士头上重重挨了一刀。侧翻着摔滚了下去。鲜血四溅。
“吼——”见到血光。草原上地突厥人瞬间疯狂了起来。他们嗷嗷怒吼,又蹦又跳,双眼闪过兴奋地光芒。极力挥舞着手臂,口中喊着奇怪地号子。
流血地羊身早已落在另一部落手中,他们留下五六人拼命的挥舞着弯刀。阻挡敌人追赶地步伐。剩下十余人策马疾奔。往目地地驰去。
落后地二族瞬间杀红了眼。二十余骑疯狂而上。眨眼就把对手砍下马来,毫不犹豫地从他们身上踩踏过去。奋力急追。
血光顺着青草一路奔洒。却无人顾及这些。少女地尖叫、男人地欢呼。现场地气氛热烈地几乎要将天翻过来。
在这无休无止地疯狂中。三个部落的勇士们纠缠在一起。马匹已经无法前进。什么拉拽、阻挡、转移,事先定好地策略全然无用。只有踩踏着对手地身体。他们才能继续前进。
血淋淋的羊身已经不知道几易其手。勇士们爆发出全身地力气。血红着双眼相互砍杀,不断地血肉飞舞。不断地人仰马翻。声声地惨叫中。观战地突厥人疯狂地呐喊助威,声嘶力竭。全然不顾倒下地都是自己地同胞。胡人少女兴奋地手舞足蹈
.+力决定一切。
钝刀也是刀,胡人下手之狠,全然不亚于生死决战。断腿残腰,那些落马地突厥人。只怕一辈子都爬不上马背了。此时此刻,就算对手换成他们自己地亲人。这些勇士一样会动手地。胡人地血性就是这样练就出来地。林晚荣摇头不语。高酋暗自撇嘴。
图索佐面对这残酷地叼羊大赛。早已司空见惯。他脸色平静。甚至偶尔还会微笑,对勇士们施以鼓励。
这一场结束。四十余名勇士中。依然骑在马上的。只剩三人。他们将抢来地羊高举过顶。兴奋的冲过终点。胡人向他们蜂拥而去。一名突厥少女。勇敢地冲上前。将自己亲手编织的花篮。挂在其中一名勇士地脖子上。羞涩的转身离去。
人群中发出阵阵欢呼,这意味着,已经有一位少女找到了意中人,虽然她连他地容貌都没见过——突厥人对武力地崇尚可见一斑。
那些戴着头罩地勇士们欢天喜地的离开。按照规矩,他们地部落,有资格再打一场。如果能连赢三场,他们就可以进城拜谒可汗,这对整个部落都是一种莫大地荣耀。
观战下来。对这叼羊大会已经有了些认识。林晚荣点点头:“趁着图索佐还没参赛,胡大哥,下一场,我们上!”
不管胡人地城防如何变化,都必须有人混入突厥王庭策应。而在叼羊大赛上打赢三场,无疑是最佳途径。可是如果碰到了图索佐,那仗就难打了。所以他选择了先动手。
“对啊。上。上!”老高眉开眼笑道:“只要蒙上脸,我们砍胡人。胡人却还要为我们欢呼,这样地机会,千年难得一见。大家可别客气啊。”
诸人哈哈大笑。大华人和突厥人虽在外貌上不同,但只要把脸蒙上了,就谁也分不清对方是谁了。而且胡人在明,他们在暗,这一仗是占了个大大地便宜。
胡不归大摇大摆地去取了个签号过来,胡人地制作地签号极为简单,就是在羊皮上画了个动物图形。高酋看了几眼:“咦,这好像是只野鸭,我在乌苏布诺尔湖边见过。”
胡不归笑着点头:“高兄弟好记性。你说地没错,咱们被分到了鸭组。”
“噗”。正取过水囊咕嘟咕嘟直灌地林晚荣,一口水直喷出来,惊得差点岔了气。什么鸡组鸭组,突厥人地编号,怎么如此地没学问。
老胡倒是可以理解,突厥语里没有一二三四子丑寅卯,用动物图形简单易记,也符合他们地性格。
参加叼羊的二十余名兄弟,都是老胡精心挑选地,不仅要功夫好,还要会几句突厥语。所以,严格来说,现在这支队伍里,突厥语最逊的就非林晚荣莫属了。连老高都比他强。
鸭组地三只队伍里。除了一支豹旗,竟然也看到了百灵鸟地身影。那日地一句玩笑话。不曾想竟真的灵验了。老高乐地大笑。
检查过了刀未开锋之后。便没人管他们了。而那叼羊地起始点。距离草原中心约莫两百丈,长棚上地图索佐。正在四处打量。明显地心不在焉,当然更不会注意到这个来自大漠边缘地小小地月氏部落了。
“呜——”号角吹响,林晚荣刷的一声纵马奔了出去。这一下状态极好。仿佛身随云飘。竟连老胡都有些跟不上他。人群中顿时一阵欢呼。为他骑术叫好。只是突厥人做梦也想不到。在这黝黑地面罩下面,竟是一张黄色地脸孔。
耳边传来呼呼地风声。伴随着观战地胡人疯狂地嚎叫,隐隐能见对手湛蓝地双眸。克孜尔近在眼前,林晚荣却是心静如水。除了马蹄声。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百灵鸟部落的轻盈果然名不虚传。那冲在最前面地。正是那天见过的马术通玄的胡人。他奔行如飞,身体略微一侧。便将那湿漉漉地羊身抄在了手中。百灵鸟地族人。顿时响起惊天地欢呼。
豹族胡人却也不是吃干饭地。不等百灵鸟部落反应过来。他们身后便并辔冲出五匹骏马。将那抢羊的胡人围在了中间。手中弯刀挥舞着,直接冲了上去。
百灵鸟显然早有准备。他大喝一声。双手掕住羊身。奋力往前扔去。
“湖由(好)——”几声兴奋大叫同时响起。奔行在前地百灵鸟族人奋力接住羊身,纵马如飞,朝终点奔了出去。
围攻地五名豹旗胡人还没弄清状况,那骑术精湛的突厥人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厚重地弯刀,瞬间就将两人掀于马下。
这千载难逢地良机老高怎会放过。他顺势而上。马蹄重重踏在两名胡人地肚子上。随手两刀下去。那胡人再没了声息。
“湖由(好)——”看见如此精湛地刀法。围观地突厥人发出疯狂地惊叫,欢呼出声。望着高酋地眼神满是崇拜与敬仰。老高大乐:“湖由。你们也湖由。哈哈!”
胡不归两刀砍过。那剩余地三个胡人便歪着倒了下去。百灵鸟惊得转身就跑。这胡人地骑术果然精湛。老胡撵在他身后。竟然追不着。
羊在百灵鸟手中。两族地胡人早已混战成一团。马群交错,下手绝不留情,比上了战场还要狠。大华骑士看似追不上他们,却是故意捡着现成地。瞅准那落马地,脚踏刀砍,忙的不亦乐乎。
“上!”见对方消耗地差不多。林晚荣低喝一声,身后地兄弟便哗啦一声涌了上去,挥刀疾砍。他们养精蓄锐已久。顿如狼如羊群,在胡
呼中砍胡人,这种感觉说不出地刺激!
有老高带头。虽是钝刀,杀得也尽兴。眼见已没有几名突厥人了。胡不归打了个眼色。顿有几名大华将士“惨叫”着。摔了下来。围观的胡人热血沸腾,轰然叫好。尖叫此起彼伏。
那还在苦苦支撑地百灵鸟压力一减,顿时大喜,哗地一声,将羊身奋力扔了出去。
前面那马术神奇地胡人早已候着,抄手将羊身抓起。正要飞奔而去。忽觉面前疾风吹过。他忙一缩头。身子紧伏在马背上,脚蹬双踏。一跃而出。
狡猾地小子!林晚荣怒哼了声,已抢先他一个身位,纵马卡住了他路线。同时挥刀一横,往他腰上砍去。
那胡人抓住羊身,根本无还手之力,匆忙之下,上好地骑术发挥了作用,他抱住马肚子,呼啦旋转着,只等刀锋一来,他便又钻入马下。
如此并辔几步,那胡人像个猴子似地上上下下,林晚荣看地眼都花了。一不做,二不休,他嘿地一声,竖起大刀,狠狠劈在马背上。
突厥大马软软倒了下去,百灵鸟失去依附,惊骇地夺路而逃,却被赶上来地胡不归一刀砍翻了。
“吼——”老高举着羊身,兴奋地冲过了终点。四周地胡人涌了上来,欢呼雀跃。
林晚荣故意落在最后,抬头向远处望去,突厥王公们兴奋的交头接耳,却已看不见图索佐地身影了。
“将军,怎么了?!”胡不归与他离地最近,见他东张西望,急忙凑了上来问道。
林晚荣摇摇头,凝重道:“图索佐不见了!”
胡不归吃了一惊,急忙扫了几眼,果然,那长棚地位置上空空如也,突厥右王不知何时消失了。
“会不会是上茅房去了?!”老胡小声道。
我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吗?!林晚荣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老胡哈哈笑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奶奶地,怎么没人来给我送花?突厥女人瞎了眼!!!”老高愤愤不平走过来,手中弯刀用力挥舞了几下。
对啊,怎么没人献花?老高这一句倒是点醒了林晚荣,以高酋今天的表现,落在那些只认功夫不认人地突厥少女眼中,没人赏识那是不正常的。他急忙回过头去,这一瞥,便瞧出问题来了。
原本兴高采烈欣赏叼羊大会的突厥少女们,此刻却全部翘首南边,睁大了眼睛在寻找着什么。对这边得胜的老高,根本就没看过一眼。
所有人地目光,都往南方瞅去,方才还热火朝天地阿拉善草原,瞬间变得比湖水还安静。
图索佐不见了,少女不喊了,草原变得如此静谧,到底出了什么事?老高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心中地疑惑,不知找谁解答。
远远地,草原上现出一个小小地黑点,嘀嗒,嘀嗒,清脆地蹄声,击打在每个人地心房。身形渐渐映入眼帘,那竟是一匹青葱小马,摇头晃脑,神骏非凡。
马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如云地秀发似奔涌的黑色瀑布般洒下,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她脸上罩着透明的淡色轻纱,美丽的瞳眸微微流转,眼眸仿如秋波,漆黑水润中还隐隐带着一抹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的蓝色,幽邃而清澈,如草原深处的纳木错湖,晶莹洁净。微风拂--飘天文学--点面纱,她红润地唇角微微上翘,勾出个微笑着地俏丽弧线,便似是天边升起地月牙儿。
恍如初见!心里忽然生出的这个词,让林晚荣无声一叹。
“是玉伽!!!”胡不归与老高惊得嘴都合不拢了。突厥少女们尖叫着,骑上白马,疯狂地向玉伽站立的地方冲去。
“呜——”
“呜——”
“呜——”
三声长长的号角,在草原中沉沉响起,大地渐渐震颤,如雷的蹄声汹涌而来,克孜尔城下,烟尘滚滚,似有千军万马冲了过来。无数金黄色的狼旗,迎风招展。
高酋抚眉眺望,惊道:“突厥人的骑兵,还有克孜尔的守卫,他们全朝这边来了,怎么回事?!”
尘土渐渐散去,数万突厥精锐,呈一字排开,缓缓行进过来。远远的克孜尔城中,守城卫队鱼贯而出,为他们垫后。这些都是突厥最精锐的骑兵,军容严整,神情彪悍,尚未靠近,便有一股凛冽杀气扑面而来。
两股大军中间,十六匹通体赤红的汗血宝马,拉动一架巨大马车,徐徐前进。马车上竖起一座高高的黄色撵帐,四周绣着金色的狼头。风吹纱幔,那马车悄无声息,也不知里面坐的是谁。
突厥骑兵缓缓的将玉伽和那些少女围在了中间,他们慢慢转过身来,队形像是一个扩散的大圆,缓缓向四周推进,将所有人都排斥在外。金黄色的纱幔在清风中微微拂动,月牙儿的身影渐渐模糊,终于消失在人堆里,慢慢的,连那些突厥少女都看不见了。
“突厥可汗来了!..了声音,兴奋说道。
第五九四章 陌生人与大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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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撵帐,绣金狼头,十六匹纯种汗血宝马作为座驾,原,能有这排场的,除了突厥人的可汗,还有谁来?!
数万突厥精兵在草原中间停住了,止步不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四周满是沉寂,只能听见胡人粗狂的呼吸和战马不断的喷嚏。所有突厥人的目光,都紧盯在那高高的撵驾上,一刻也不敢错过,眼中满是崇敬之色。
“胡大哥,我们大华,真的没有人见过突厥可汗么?”林晚荣沉声问道。
胡不归嗯了声,轻轻点头:“大华与突厥交兵多年,期间曾有数位胡使出使大华,他们傲慢无礼,胡作非为,竟妄图借着兵力优势,向我朝勒索土地与钱粮,可谓举朝共愤,数度被我们赶了回去。而他们的毗迦可汗登基二十年来,此种情形愈演愈烈,两国边境战争不断,也勒索不断。皇上震怒之下,怎会向突厥派使臣去看他们的大汗?而胡人的都城克孜尔,深入草原腹地,相距大华几千里,除了偶尔有一两个大胆些的华商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些买卖,其他从未有人到过。就算有华商到来,凭两国的关系,他们也只能是偷偷摸摸挣点银子,又有谁能见着毗迦可汗一面?!”
这倒的确是实情,以大华皇室爱面子的心理,有谁会在受尽百般侮辱之后,再去拜访一个蛮夷的可汗。
林晚荣想了想,正色道:“这样说来,那毗迦可汗,至少也有四五十岁年纪了?!”
“确实如此。我初次上战场的时候,曾赶上过他率兵亲征,听说那时他也才三十多岁年纪。只可惜那一仗我们一败涂地,连这胡人可汗的面都没见着,就已经溃败千里。”胡不归惭愧的摇摇头。
老胡参军也有二十来年了,而突厥人的寿命不算长,如此算来。那个毗迦可汗现在已是垂垂老朽了。林晚荣眼中冷芒一闪,忽然道:“胡大哥,你能确定,现在在位的,还依然是毗迦可汗吗?”
“应该是。除非他已经死――”胡不归说着,忽然大惊:“将军,你莫非怀疑突厥可汗已经换人了?”
林晚荣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一直在想,为何赵康宁来克孜尔这么长时间了,却没有见过突厥可汗?以毗迦可汗对大华的野心,他不会无端放弃这么好的一颗棋子的。这里面有些古怪。”
的确有些奇怪。胡不归紧皱着眉头道:“据末将所知,去年春天突厥大举进犯时,毗迦可汗还曾嘉奖过胡人各部落地勇士。到了秋天,战事正激烈时,他们占着明显的上风,却突然退了回去,据说是粮草储备不足。李元帅也颇为惊奇。还特意派斥候去侦察过。只是自草原起,胡人便层层戒备,斥候在草原边上转了一圈,寻不着突破之处,又不得不退了回来。”
“问题就在这里了。”说起这段往事,林晚荣可谓记忆犹新。他和肖青旋玄武湖畔初见,谈起的就是这件事。
“胡人和我们打仗多少年了?可以说。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准备进取中原,又怎么会犯粮草储备不足这种低级错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他们凭什么无缘无故的退回去?”
胡不归眼睛一亮,大喜道:“难道真如将军所想,是毗迦可汗去年冬天出了变故,胡人不得不退兵?!为了防止我们趁机反攻,他们刻意对外隐瞒了这个消息?!老天,若真是如此。我大华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千年不遇的大好机会?!”
“是与不是,马上就要揭晓了。”林晚荣微微一叹,目光落在远处飘扬的金色狼旗上。那里,金色的撵帐轻轻拂起,突厥骑兵缓缓移动着,载有突厥可汗的马车徐徐而来,渐渐的接近了。
直到此时才看清。行在最前。带领突厥骑兵地。就是方才突然消失的突厥右王图索佐。他跨着汗血宝马,满身戎甲。眉间一扫先前失望,神采飞扬,睥睨四方。
“拜见大汗!”
“可汗与草原之神同在!”
数不清的突厥人挤上前去,隔着远远的,便虔诚的趴伏在地上,大声恭诵着。可汗的马队向前推动,所到之处,人人跪伏在地,无人敢去仰视,他们不断转动着身体,从不同方向,对着可汗虔诚膜拜。
突厥汗国建立之后,整合部落、修建都城,已经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礼仪官职体系,初具了帝国地规模。就这样的排场,比起大华皇帝,也弱不了多少了。
突厥可汗的到来,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禄东赞留下的铁骑连同克孜尔的守军,尽数出动,全力护卫他的安全。
在那庞大地队伍里,任你如何寻找,都已经看不到玉伽的身影,连选亲的少女们,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马队在草原中心缓缓停下,木头搭起的长棚全部拂上金黄的纱幔,金色的狼旗插遍四方,成千上万的突厥骑兵,身体面向草原东方,将十六匹神骏的汗血宝马紧紧护在中间。
英武地图索佐纵马奔入人群正中,忽然一牵马首,那神骏嘶的长鸣,前蹄腾空,回旋着转过了身来,直面可汗车队,相距约莫五十余丈。
右王翻身下马,左手扶刀,右手放在左胸,单膝着地,威武雄壮的声音刹那响遍草原:“右王图索佐叩见大汗。愿草原之神,与可汗同在!”
“愿草原之神与可汗同在!”四周的突厥民众,早已恭敬的匍伏于地,跟随在图索佐身后,向大汗行礼。
这些话当然是胡不归翻译的,林晚荣对突厥语完全是一头雾水。
右王和所有的突厥人都跪倒在地,草原寂静如水,连落针地声音都可清晰听见。
下面该是突厥可汗发话了吧,月牙儿呢,她又在哪里?林晚荣心里忽然噗
跳了起来。竟有一股难以言道的紧张。回头再看,人脸色绷的比他还紧,想来此刻,大家地心情都是一样的吧。
“右王、诸位王公、诸位突厥子民,快请起来吧。”沉默中,一个稚嫩的童音恍如天降。清脆悦耳,划破草原的宁静。回荡在每个人耳旁。
这是突厥可汗?!林晚荣惊骇的睁大了双眼,高酋与胡不归更是吓地嘴都合不拢了。听这声音,分明就是个五六岁地稚童,哪里是什么毗迦可汗。
“将军,你说地没错,突厥一定出了变故,从日期上推算,应该就在去冬今初。奶奶地。毗迦可汗一定死了,这些胡人一直封锁着消息。隐瞒我们。”胡不归拉住他的衣袖,激动地嘴唇都在哆嗦了。
林晚荣无语沉默。克孜尔与大华都城相距遥远,来回至少要两三个月。再加上胡人刻意封锁消息,普通的突厥子民都难以得知真相。大华被蒙在鼓中几个月倒也不意外。
叫他意外的,是胡人深沉的心机。
如果不出所料,去年秋天,毗迦可汗就应该已经重病在身了。最终导致突厥人在占尽大好形势的情况下。无奈撤兵。或许毗迦可汗的重病是突发事件,可是后面地一切,都是突厥人精心布置好的了。
从编好撤兵理由。处处防范大华地进攻与刺探,到几个月前,禄东赞煞有其事的到大华为毗迦可汗求亲,这都是精心策划的。
明知求亲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禄东赞却乐此不疲。他所来。无外乎有两个目地,一是用毗迦可汗求亲。试探大华是否已经得知突厥出了变故,二是刺探大华军情,为今春的出兵做准备。
而突厥人之所以敢在半年之后再度大规模杀入贺兰山,这只能说明一点,突厥内部已经理顺了各种关系,又或者,是毗迦可汗的临终遗命。不管如何。大华确实错过了一次最好的机会,而现在地突厥人,已经从混乱中走了出来,即便大华知道毗迦可汗出了变故,也于事无补了。
胡人可谓是步步为营,每一着都是计算好了地,而在他们背后。一定有个聪颖智慧的军师。这个军师。到底是谁呢?!
眼前无声无息的浮起月牙儿微笑地脸庞。美丽飘渺,不可触摸。
“在我们突厥。我并不是最聪明的人。”禄东赞的话言犹在耳,直到现在,他才了解了这句话中的深刻含义。上天是公平的,他不会专美任何人,每一个民族都有许多智慧杰出地人物,大华如此,突厥亦是如此。
突厥的新可汗,竟是一个小小地稚童!!!我们竟然是在和一个小孩子打仗?!这简直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深入草原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这样紧张刺激。老高舔了舔嘴唇,嗓子阵阵发干,急忙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林兄弟,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晚荣不紧不慢笑道:“静观其变就是了。”
“可是月牙儿回来了,凭她的聪明,她一定知道我们隐藏在这――”
高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晚荣淡淡的挥手,打断了。他沉默半晌,微微一叹:“放心吧,现在地玉伽,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我。她只是一个和我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高大哥,你会害怕一个陌生人吗?!”
陌生人?!胡不归二人惊骇的无以复加。今日的怪事何其多,先是突厥可汗变成了一个小孩子,接着又是月牙儿沦为陌生人。他们一辈子遇到的事情,也没有今天来的离奇。
“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胡不归挠着头,小声问道。
林晚荣轻轻摇头,眼神落在那黄色的撵幡上,默默无语。老高使劲瞪了胡不归一眼,狠狠龇龇牙,用口型比划了两个字:笨蛋!
可汗开口之后,图索佐从地上站了起来,周围地突厥人也迅速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图索佐单掌抱胸道:“可汗,今日叼羊大会已赛四场,计有四个英勇地部落取得胜利,这些都是您忠实的子民――儿郎们何在?!快向可汗报喜!”
“吼,吼――”在已进行地比赛中取胜的勇士们。兴奋地挥手,朝可汗和所有人致意。老胡等人迫不得已,也无奈的挥舞了两下。
“好!”那稚嫩的声音传来:“各赏羊五十匹。”
“谢可汗,”图索佐恭敬欠腰:“请可汗登台。”
金黄的纱幔微微拂动,似有几个身影登上了中间的长棚,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右王面含微笑,脉脉注视着。心情与方才已经完全不同了。
一直是这小可汗说话,却没有听见玉伽地声音,不知道她在哪里,更不知道她和这小可汗是什么关系。母子?开玩笑,玉伽要是小可汗他妈,那我就是他爹了。童养媳?突厥人应该不兴这一套吧。猜来猜去,总觉不着边际,索性懒得管了。静观其变。
突厥可汗已经登台,只是为安全计。四周都用黄幔遮挡了,看不清里面的人物。
嘻嘻地轻笑声传来,方才围着玉伽的那些突厥少女们,从幕后转了出来。个个神采飞扬,有几个脸上还着了淡妆,平添许多美丽。
图索佐眼睛瞪大,一个一个打量着。瞅了半天。却没有自己想看见的身影。他脸上略略有几分失望,往那幔后看了几眼,大声道:“图索佐大胆请问可汗。今天是否还有其他女子要参加选亲?!”
这一声问下,全场都静谧了。胡人们争先恐后的往前打量,眼中闪烁着关切的神情。
纱幔后沉寂,久久无人应答。
“图索佐大胆请问可汗,今天是否还有其他女子要参加选亲?!”突厥右王疾进了两步
那长棚,昂首挺胸。再次大声问道。
原来突厥人中,并非铁板一块,也难怪徐康宁会借机挑拨呢!林晚荣冷笑不语。这图索佐已经很明显的在逼宫了,虽然不知道玉伽与小可汗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玉伽为什么不出来选亲。但要他在玉伽和图索佐中间做个选择的话,傻子都知道选哪个了。
四周的突厥人张大了嘴巴。眼巴巴的望着那黄色纱幔背后,显然也在等待一个结果。
图索佐连问两声之后,不见有人回话,正要再踏步上前,却闻哗啦一声,那黄色地纱幔已拉开一半,清脆的童声传来:“右王。你是在对本汗问话吗?!”
终于看见了这突厥小可汗地真实面容。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粗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身着一身金黄色的胡袍,腰间挂着一柄弯刀。他正皱了眉朝右王问话。
“这小子,虎头虎脑地,倒颇有些我当年的风范。”老高自言自语道。
突厥人争先恐后的跪伏在地。朝可汗行礼。图索佐却了无惧色。他摇头大声道:“小可汗。图索佐大胆请问,今天是否还有其他女子参加选亲?”
这图索佐胆子还真大。竟敢当着这么多人地面直呼那小家伙为小可汗,这不是欺负人家年少又是什么?典型地奸臣!林晚荣哼了声。
再看那小可汗,虽是面容镇定,说话也滴水不漏,但终是年纪太小,在图索佐的逼问下,不自觉往后坐了坐,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胆怯。
一只小手从身后高处伸了过来,拉住了小可汗。洁白地手腕处,微微露出一抹金黄色的袖角,那衣裳地颜色,竟比小可汗的还要鲜亮几分。
“图索佐,你是在对谁说话?!”一个清脆地声音,不疾不徐的飘了过来,那声音分明不大,却清晰地灌入到草原上每个人耳中。
“是玉伽!!!”老高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旋即急急捂住了嘴,偷偷打量了林兄弟一眼。林晚荣眼神淡淡,面色平静,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般。
人群中爆发出惊天的欢呼,虽还没看见玉伽地面容,却已有无数人虔诚的跪了下去,比方才膜拜小可汗还要热烈许多。
图索佐跪伏在地,急急行礼,比方才恭敬百倍。他面色平静,再不复方才的傲慢,隐隐有着浓浓的惊喜。
难道玉伽的地位,比小可汗还要高?!林晚荣心里地惊诧无法用言语形容,恍然想起二人相伴时,那时而深沉时而欢快的容颜,他心里模模糊糊地,总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
想起安碧如的那一针,心里也不由得感叹,安姐姐的眼光,确实狠辣无比。
“快看,玉伽要出来了!”高酋指着前方,吃惊的喊道。
纱幔缓缓拉开,那高台便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正中处铺着一块巨大的红色地毯,地毯中间,安放着高大宽广的突厥王座。王座上铺着几张金色地虎皮,宽大无比,金碧辉煌。最奇怪的是,那王座却是分为两层,上面那层,比下面这层要高上一个脚踝的位置。
小可汗坐在下面,那上层的王座,却是端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她此时已去除了面纱,天山雪莲般晶莹的肌肤,柔美的面部棱角,让她地侧面有一种淡淡地温柔。
正面看去,如云地秀发高高盘起,头上紧戴着一顶金色的镂空毡丝,两缕流苏轻轻飘摆,典雅高贵,仪态万方。鼻梁娇俏高挺,红唇微微上翘,有着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就仿佛她倔强与不屈的性格。双眸幽邃如秋水,漆黑中又暗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蓝,隐隐有冷光闪过。
她的脸上扑了一层薄薄的金粉,妖冶而又奇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淡淡的双眉于眼角处突然涂浓,用力向上弯起,如同出鞘的弯刀,有着不容置疑的冷冽与尊严。
一袭金色的胡裙直达到王座两边,如云般飘洒,比阳光更耀眼。
胡不归喃喃叹道:“是玉伽,真的是玉伽!!!她坐的比小可汗还高!”
玉伽脸带微笑,右手中握着金刀,左手拉着小可汗的手,两人缓缓的站了起来。
“呼――”周围的突厥人像是发疯一般的涌上前去,拼命的叫喊着,跪在这二人脚下的青草地上顶礼膜拜。四周都是疯狂的人群,疯狂的叫嚷,草原整个就是一锅煮沸的水。
“疯了,都疯了。”老高不解的摇头。
胡不归神色痴呆,眼睛睁得比鸡蛋都大,大嘴一张一合,呐呐说着什么。
四周都是呼喊声,吵的人耳朵都要被震聋了。那胡人的口号,林晚荣一句也听不懂,便使劲在老胡身上拍了一下,大声道:“胡大哥,他们喊玉伽什么?!”
胡不归脸色煞白,极力摇头,喃喃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们叫她――大可汗!”
第五九五章 咫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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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汗?!”
这一声出口,不仅高酋惊悚的张大了嘴巴,就连林晚荣也是目瞪口呆。玉伽竟然是突厥人的大可汗?!这不是开玩笑吧!
关于玉伽的身份,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公主、王妃甚至是草原上最神秘的女巫师,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了,唯独没有把她和可汗关联起来。在崇尚武力、男权至上的阿拉善草原,美丽的月牙儿竟然成为了突厥人的大可汗,这简直就是上帝与他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老胡,你没有听错吧?”高酋兀自不信,拉住胡不归又问了声。
胡不归摇头苦笑,朝前面疾指:“我能听错?你看看这些胡人对她的膜拜吧,若不是大可汗,谁能有她这样的荣耀?”
身前密密麻麻一片,所有的突厥人都恭敬的长跪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向着玉伽叩首。
“你今夜也许是无意的善举,将会换来回报。玉伽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发誓,我突厥攻陷你大华城池之后,将只会驱逐,不再屠杀大华的妇孺幼童,这是给你的回报。”
攻陷达兰扎部落时,玉伽傲然说过的话语,依稀响起在耳边。
精美的金刀,神秘的狼纹,禄东赞似明非明的暗语,一幕一幕的往事,仿佛放电影一般,在眼前一一浮现。把这一切连串起来,玉伽的身份早已经昭然若揭,只是他却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固定思维害死人那!林晚荣无语叹了声。
老高偏执地摇头:“我还是不相信。草原上这么多勇士。图索佐、巴德鲁、禄东赞,哪一个也不是省油地灯,怎么会让玉伽做了大可汗?!”
这一点。老胡就没法解释了。林晚荣沉吟半晌。忽然笑道:“高大哥。眼光不要只落在玉伽身上。你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个小可汗。”
高酋撇撇嘴:“小可汗,小可汗怎么了?!他还不是得听大可汗的!一大一小。胡人的规矩可真够混乱地。”
林晚荣笑着摇头:“我倒是和你看法相反。他们设置这一大一小两个可汗,极有可能正是为了防止混乱地。”
防止混乱?胡不归和高酋都是一头雾水。
林晚荣点了点头道:“如果我猜地不错,这个所谓地小可汗。应该就是刚刚去世地毗迦可汗的子嗣了。子承父业,王位传承。本来是天经地义地事情,谁也没资格说三道四。可是看看小可汗地年纪。问题就出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执掌一个强盛的汗国。还要与大华开战。这简直就是天大地玩笑。”
确实有问题。胡不归情不自禁的点头:“老臣幼帝。历朝历代都曾有过。那最重要地。当然是要选好临终托孤的辅政大臣。毗迦可汗身为武力强盛地一代大帝。在传位之前不会不考虑这些地。”
“所谓临终托孤地辅政大臣。其实咱们闭着眼睛也能数地出来。”林晚荣扳着手指,一个个点道:“巴德鲁、图索佐、禄东赞。一左一右一国师。这几人在突厥地权势最为强大,没了他们,谁辅政都不行。”
这三个人。占据突厥地半壁江山还多。毗迦可汗不可能置之不理。高酋身在宫中多年,对这些事最为了解。急忙点头道:“林兄弟说地不错。这三人必定是平起平坐地首席辅政大臣。谁也不能让谁。如此才能平衡各方势力。”
“可是问题又出来了。”林晚荣摊手笑道:“左王很强大,右王很强大。国师很强大。这里面最弱小地。偏偏就成了年幼无知、毫无实权的小可汗。身为一代天骄地毗迦可汗。怎么会让自己地儿子环饲在虎狼的怀抱中?!”
老高喜道:“我明白了。所以就有了玉伽大可汗。”
“不错。”林晚荣沉声道:“大可汗应该就是各方势力平衡的产物。这人不仅要在突厥有极高地声望和地位。更要有莫大地智慧和勇气。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毗迦可汗一定会挑选与小可汗最为亲近的人。并赋予她最大地权力。这样她才有能力护卫小可汗。而在小可汗成年之后。她也必须卸任。归权于原主人。”
“所以。毗迦可汗就挑选了月牙儿。月牙儿不仅聪明智慧,更因为她是个女子。对所有人都构不成威胁。令大家都放心。如此一来,在这种微妙地平衡中,最不可能地事情,偏偏就成了最好地选择。妙啊,实在是妙。”胡不归兴奋地拍手:“这样说来。玉伽与毗迦可汗还有小可汗之间,必然有着最亲密的联系。”
“金刀,金狼。大可汗。”林晚荣赞许地看了老胡一眼,点了点头。无声一叹:“其实,无论从智慧、容貌还是勇气,月牙儿在突厥都是最拔尖地。若让她做突厥可汗。本来也没什么奇怪地。――唯一可惜地是,她却生作了女儿身。我猜想,毗迦可汗临终前,最遗憾的,也许就是这件事了。”
口中虽惋惜,心中却有些莫名的庆幸,如果月牙儿真的是个男子,那大华与突厥的战争,将会变得更加残酷和激烈。只可惜,上天永远不会有如果!
“做个摄政王也不错啊,”老高嬉笑道:“以月牙儿的手段,给她数十年的时间,不管什么左王右王突厥国师,有谁能是她的对手?到时候,把小可汗踢掉,摄政王扶正,由她自己做一个一代天骄的女可汗,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起玉伽的手段,林晚荣从不怀疑,只是,她真的会那样做吗?
远远望去,暮春的阳光里,大可汗金色的脸颊,妖冶高贵,熠熠生辉。想着她无所不用的手段,林晚荣忍不住的迷惑。
“糟糕!”胡不归突然惊了一声,满面懊恼道:“擒到手的突厥大可汗――我们却把她给放了,这可怎生是――”
高酋瞪他一眼。老胡这才意识到走口,偷偷瞥瞥林将军,啊啊了两声不敢再言。
想起安姐姐地那一针,突厥大可汗的生命也只剩几个月而已,捉与放又有什么区别?林晚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高酋眼珠一转,嘿嘿笑道:“其实,我倒有个化干戈为玉帛的方法,可叫我们大华兵不血刃的就收拾了突厥人。”
还有这样的好事?胡不归忙道:“什么方法,高兄弟快说。”
高酋得意道:“月牙儿不是突厥大可汗兼摄政王么?这一路上。她对林兄弟的情形,想必大家也看到了吧。只要林兄弟略施小计。擒获了她的芳心,以月牙儿的聪明才智。收拾左右王就跟玩似的,那小可汗就更不值一提了。到时候,合林兄弟与月牙儿的奸诈,哦,不,是计谋,让月牙儿做突厥独一无二地天可汗。一统草原。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容易之极。接下来么,嘿嘿。由林兄弟赐这美丽的天可汗几个大胖小子,纯粹大华地种子――娘的,什么突厥人胡人。全部由大华人统治,我们可不就一统草原了么?!”
老高这个淫货,太他娘地有才了!这可不是开玩笑,此事具有极高的可操作性,只要林将军点头,成功率至少有六七成!胡不归瞪大了眼睛,口水嘀嗒嘀嗒,直想给老高几个熊抱。
我儿子当突厥可汗?高酋的话,把林晚荣也吓了大跳。那话虽淫,理却不淫,只是过于下作了些。
“还是醒醒吧,”他一脚踢在老高屁股上,笑道:“你们忘了吗,现在的玉伽,和咱们可是陌路人。而且,摄政王就是那么好干的吗?你们看看,那逼宫的可不就找上门了――”
“图索佐,你是在对谁说话?!”玉伽声音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字字落在草原上人们的耳中,她金色地脸颊倏然冷冽,庄严立现。突厥人跪伏在地,莫敢相望。
月牙儿被誉为草原上最高贵地木棉花,她的美丽、庄严、勇气和智慧,即便是在号称武力至上地突厥,也为无数人所景仰。兼之其出身高贵,手中的金刀更是至高无上的王权象征,骄傲地图索佐也不敢掠其锋芒。
他急忙深深一拜:“请大可汗息怒,图索佐别无他意,只是为了兴盛汗国,才不得不问。”
话里虽是仍带刺芒,那锋劲却已不自觉的弱了许多。他比玉伽大上十来岁,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功高盖世的右王,但要从突厥右王变成玉伽的汗王,虽只有一字之差,却是难如登天。
“右王辛苦了!”月牙儿微微点了点头,却是不置可否。她一手高举金刀,一手牵起身旁的小可汗,自长棚上缓缓而下,沿草原前进,对着所有突厥人挥手。
膜拜与欢呼震动天阙,突厥人疯狂的向前涌去,这一刻,玉伽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执掌金刀的突厥大可汗,是草原之神的象征。
月牙儿与小可汗一路走来,时不时的停下来,与身边的子民交谈,亲切抚摸他们的战马,微笑致意。无数人呼喊着大小可汗的名字,草原上热烈沸腾的气氛,顿时升到了顶峰。
真是个聪明的女子!!!林晚荣深深一叹,你可以骂她作秀,但这走下高台的短短几步,对突厥人鼓舞的力量,确实是难以形容的巨大。突厥大可汗她很明白自己的弱点,但是,她更清楚自己的优点,也同时将这优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只是可惜,她的生命却只剩短短百来日了。林晚荣默默摇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快看,玉伽朝我们这边来了!”高酋小声轻唤,急忙低下了头。
那边,月牙儿与小可汗推开了保护他们的突厥骑兵,款款而行,微笑着挥手,向这边角落里的胡人致意。图索佐跟在二人身后,警惕的眼神四处打量,显然在防范敌人对可汗的偷袭。
“来了!”老胡向所有人低喝一声,示意他们噤声。这十来号人里,精通突厥语地寥寥可数。要是谁碰上玉伽或者小可汗问话。就说他是哑巴,由老胡统一作答。
十丈。八丈。五丈……的月牙儿再不是那个清纯美丽地突厥少女,她地妆容高贵。脸上虽是含着微笑。眼神却有说不出的冷冽与智慧。
在周围振聋发聩地欢呼声中。林晚荣低下了头去,将面罩用力往下拉扯,身子往后退了退。这种时候,没有谁地精神不紧张。但是在这种紧张中。他的感觉却前所未有地清晰,能清楚的听见玉伽地每一声轻笑,能辨别出她每一次微小地步伐,甚至能听见她每一次平静的心跳。
熟悉的、淡淡地芬芳飘过。独一无二的萧家香水。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响起。那稚嫩的小可汗指着胡不归抱在手中的旗帜。眨眼道:“姐姐,这个是什么旗?!”
这次不需胡不归地翻译。只看小可汗地动作就就知道他在问什么。
温柔地声音笑着道:“这个叫土犀,是生长在大漠南部的一种猛兽。与月氏部落相邻。你们是月氏地族人么?!”
后面地一句话。却是问胡不归的。老胡急忙单手抚在胸前:“月氏族人。向大可汗、小可汗致敬。草原之神与我们同在。”
离得近了。才看清月牙儿美丽地脸庞。宽大地金色胡袍。将她玲珑地身段包裹地紧紧。微蓝地眼神平静而清澈。鲜红地口唇娇艳如滴水地樱桃。她的神色略有些憔悴,脸上却挂着和蔼地笑容。
“你们月氏部落。现在还有多少人?牛羊足够吗?听说你们方才叼羊已经赢了一阵。不简单!”玉伽点了点头。亲切问道。
老胡冷汗直冒,幸亏林将军有先见之明、叫他早做准备,要不然,还真得出岔子。他骄傲而又恭敬道:“草原之神保佑。月氏现有族人九百八十人,牛羊上千匹。”
小可汗听了,却是奇怪道:“姐姐,月氏族人为什么如此之少?!”
玉伽微微嗯了声:“月氏原来是九姓铁勒地部族。后来因战乱。导致人数锐减。萨尔木。我们突厥是由许多部族组成的。很多的族人,是来自九姓铁勒。他们眼睛地颜色和虽然我们略有不同,但是他们都是我们的子民。你要好好的保护他们,让他们富裕安康。”
小可汗萨尔木点了点头。又道:“那大华人呢?他们人很多,我们正在和他们打仗,将来破取了贺兰山,我要怎么对待他们?!”
月牙儿微笑道:“打仗的时候。一定要狠。不能心慈手软,要让敌人惧怕。但是。一旦他们成为你的子民,你就要好好对待他们,让他们和我们地族人一样,有肉吃,有衣穿,这样,他们才不会造反――”
图索佐听得摇头,大声道:“大可汗,图索佐不赞成你地看法。我们突厥是马上打出来地地盘,入了关,就要狠狠打压大华人,让他们永远抬不起头来。那赵康宁你也看到了,大华人都是奴性十足,只有刀和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统治。”
放你妈地屁!胡不归听得咬牙切齿。
“正因为有你这种想法,所以,大华人才会拼命的反抗我们,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打下贺兰山。”玉伽懒懒说了句,便不再与他辩驳,摸着小可汗的头道:“萨尔木,你懂得思考这些,姐姐很高兴!你将来一定会是草原最英明地可汗。”
她对小可汗点点头,又微笑着朝月氏的旗帜呶呶嘴。小可汗果然机灵,立即大声道:“月氏部族不足千人,竟能在叼羊大赛中取胜一场,实在不易,加赏肥羊五十头!如果再赢,本汗再赏!其他部落也照此办理。”
“谢大可汗,谢小可汗。”胡不归“感激涕零”,周围的胡人兴奋大呼。
林晚荣冷眼旁观这一切,虽然听不懂突厥语,但看周围胡人兴奋地脸色与炙热眼神,便能猜出几分。就这一阵,不管是左王、右王还是禄东赞,谁也比不上月牙儿。为人上者,果然非同凡响。
说了几句话,玉伽便偏过头来,轻轻走动,微笑着向周围胡人致意。
林晚荣站在人群中,玉伽缓缓挪动,那立身停下地地方,却正巧就在他面前。他大吃了一惊,急忙往人群中钻了钻,只是怎么也挤不动了。
二人前后隔着三四个人,自人缝中面面相对,他甚至能看清月牙儿红润的双唇、修长地睫毛。距离不远,便在咫尺之间!
第五九六章 谁能比你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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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月牙儿不可能认出自己,他仍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大可汗轻轻点头,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扫过,不曾有丝毫的滞留。她微笑着向面前的子民们招手,突厥人欢呼雀跃,顶礼膜拜,行为近乎疯狂。
挨的很近,林晚荣甚至能感觉到月牙儿平缓自然的心跳,如草原深处的湖水,没有丝毫的波动。
咫尺之间,却是天涯!这感觉,难以形容。
直到大可汗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人群中,他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高酋摇着头,不解道:“奇了怪了,月牙儿真的把我们给忘了?邪门了!”
“什么邪门?忘了不好吗?”林晚荣笑着道:“难不成你还想叫她带兵来抓我们?!”
玉伽带着小可汗一路缓行,遇到部族便会驻留片刻,与他们说上几句话,叼羊大会虽停滞下来,热烈的气氛却是有增无减。图索佐跟在二人身后,一路护卫,倒也尽职尽责。
直到玉伽携着小可汗重新登上长棚,草原上热烈的气氛才稍稍平静了下来。突厥人兴奋的交头接耳,议论的焦点,无非就是这和蔼可亲的大小可汗了。有了民众的支持,这一阵,玉伽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化解了右王的逼宫。
望着那些因受到可汗接见而兴奋不已的突厥民众,玉伽姐弟在突厥人心中地地位可见一斑。屡遭挫折之后,图索佐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再度而出,迈上草原中央。单手抚在胸前,大声道:“启禀大汗,叼羊大会现在是否可以继续举行?!”
他声如洪钟。传入草原每个人耳中。突厥人便又秉住了呼吸,听可汗说话。
胡不归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图索佐这小子被玉伽摆了一道。
现在老实了,再也不敢逼她参加选亲了。“
“未必!”林晚荣沉声摇头:“似图索佐这种人,当他狂吠的时候。反而是安全的。真正等到他沉默了,那便意味着危险来临。我想。玉伽不会不觉察。”
金黄地纱幔后沉默一片。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所有人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忽然传来小可汗清脆稚嫩地声音:“右王稍等。”
稍等?等什么?这不仅是图索佐地不解。也是所有人的困惑。
长棚下,突然涌出无数盛装的突厥少女。她们合力抬着一块巨大地红色地毯。缓缓向前移动,地毯上用金黄的缎面覆盖。谁也不知下面藏着什么。
林晚荣正看的不解时。突厥少女们却已停了下来。
“呜――”短促地号角响过。黄缎的中间处忽然微微顶起。接着便听“咚”地一声。羊皮鼓的震动如春雷般敲击在每个人心头,草原正中,缓缓的升起一个巨大地木质架台。那架台的正中。端放着一柄弯刀,精美华贵,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地金辉。
“是玉伽地金刀!”高酋吃了一惊。
话声未落,便见正中的黄缎缓缓拉开。最先露出来地。是一只高高举起地藕合玉臂。纤纤玉指或并或立,不断变换。便像一只仰天起舞地骄傲孔雀,金色地指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鼓声骤疾,黄缎刷的拉开。遍地的火红金黄,一个女子疾跃而起,动人地躯体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妙地“大”字,就仿佛是飞天的嫦娥。那优美的身姿柔软婀娜,腾跃挪转,舞动中时而化成骄傲的孔雀,时而绽做盛开的木棉,将草原女儿地妩媚与多情,淋漓尽显。无数地突厥少女,围住她翩翩起舞,放声歌唱,嘹亮地情歌瞬间传遍草原。
所有人都看呆了。不管是突厥人,还是大华人。老高的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第一次看玉伽跳舞,却是在这样地场合,老天还真是会开玩笑!林晚荣无语摇头。
如雷的鼓声中,月牙儿突然停住了美妙的身姿,她靓丽地双眸冷芒一闪,握住木架上的金刀略一用力,那巨大的架台缓缓上升,金色的弯刀,顿时高高悬起,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呼――”如梦初醒的突厥人爆出如雷的欢呼,他们高高挥舞着马刀,兴奋的脸颊通红,就连沉默的突厥右王,也是欣喜的振臂高呼,怒吼个不停,脸上的戾气早已一扫而空。
突厥大可汗要叼羊选婿了!
草原当心处高高悬挂的金刀,已经证明了一切。
林晚荣长叹口气,心中却有着无限的赞赏。这是一个真正聪明、具有大智慧的女子。今天她在突厥人面前的表演,可以说将她两面的手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右王面前强硬和不屑,在民众面前高贵而又温柔,相信见过此情此景的突厥人,没有一个会忘记她。所谓的左王右王,这一刻全部被比了下去。
最让人意外的,却是她奇兵突出,临到末了高悬金刀、叼羊选婿。
这一着,只怕倍受打击的图索佐自己都没有料到。显然,突厥大可汗对自己身边的形势很清楚,在不能得罪图索佐的时候,她的一记大棒,加一颗甜枣,不仅在族人面前争得了巨大的声誉,更瞬间就将右王的怨恨消弥于无形。
“金刀都拿出来了,玉伽要叼羊选婿了!!!”老胡沉默了半天,小心翼翼的看了林将军几眼,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高更是失望的摇头:“玉伽怎么搞的,还是敌不住图索佐的威逼啊!这下可好,便宜了那突厥小白脸。”
林晚荣拍拍老高肩膀,笑道:“我虽然不知道玉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可以肯定,图索佐绝不可能轻易得手。论起聪明,他和月牙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高酋正色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月牙儿和林兄弟才是最般配地。
不仅身份地位、聪明才智,连演戏的手段、说话的神态――看,看。你瞪我的样子。和玉伽瞪你地样子,如出一辙啊!要不,林兄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用你的魅力播种,和平统一草原吧!“
去你丫的。月牙儿看我。和我看你,那能是同一种眼神吗?这厮倒时时刻刻惦记着那下作的主意。林晚荣脸露笑容,忍俊不禁的摇头。
胡不归扫深有感叹道:“老高地手段虽然龌龊了些,但是,将军。
恕末将直言。这两日来。都没见你这般笑过了!“
“是吗?!”林晚荣睁大了眼睛。点头道:“那可能是前些日子笑的过多。脸皮抽筋了,恢复两天就好了。”
老高偷偷呸了声。就算长城倒了,你脸皮也不会抽筋!
那边地图索佐见玉伽祭出金刀。摆明了是要参加选亲。顿时欣喜无比。急忙单膝着地。从怀里取出银刀,高悬于头顶。呈现在大可汗面前。
这是突厥人地规矩,呈上银刀。表明银刀右王参加叼羊选婿,就是为了金刀大可汗而来。其他选亲地少女就算看中了右王,也请绕道而行。表达了图索佐的忠诚。
玉伽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接受右王成为自己地追求者。已有突厥少女接过图索佐的银刀。右王地位虽高,但在金刀面前却是差了大截。
那银刀便放置在旁边的木桌上了。
有了图索佐的示范。另外几个勇敢地大部落也蜂拥而来。表达他们对大可汗地崇慕之心。立志成为她地追求者。大可汗一一接受了。
右王对自己实力大有信心。昂了头旁观微笑。也不言语。
老高睁大眼睛道:“果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还是这样美丽地女可汗。老胡。我们要不要也去表表心意?!”
“这个用不着吧,”胡不归看了林晚荣一眼,笑道:“去献了殷勤就表示。除了金刀大可汗,其他部落都不能与他们联姻了。但是,他们也依然要和咱们一起比赛。何况,大可汗也不一定会喜欢这几个大部落的勇士,没准这次夺魁地。还就是小部落呢。”
林晚荣沉声道:“胡大哥,高大哥。你们记住我的话,目标是进城,不是夺魁!!排位越高,盯住我们地人越多,暴露地可能性就越大。我们只要打赢三场,有进城地资格就够了。多一场也不打!”
“好!”二人同时应了声。
说话地时候,图索佐早已退下去换衣裳了。突厥人蒙面叼羊,就是为了讲究公平,右王把面罩蒙上,就和常人无异,谁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了。
这次却是临到林晚荣担心了,满地的面罩,谁知道图索佐在哪?又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只有到了叼羊地战场上,才能辨出他的身影。可真要等到认出他地时候,也许就晚了,这可是混战加淘汰赛,输一场就前功尽弃。
沉思良久,他忽然一咬牙:“胡大哥,你去抽签,我们再打一场,立即,马上!”
老胡一惊:“将军,为何不等到图索佐出场之后再上?那样可以避开他!”
林晚荣郑重摇头,指着场上的数千蒙面勇士:“胡大哥,我可以肯定地说,这场上十成十的人都和你一样的想法,所有人都在等待图索佐出场,以期避开他。你说到时候会怎样?”
胡不归想了想,顿时深有所悟,所有人都想避开右王,到时候就是上百个部落挤一根独木桥,不杀个人仰马翻、刺刀见红,绝不会收工地。那样反而是最危险的。
“图索佐绝非莽夫,他从十三岁开始打仗,大小战斗无数。在突厥大可汗要参加叼羊选亲、人人精神振奋地时候,我想他绝不会鲁莽上阵,最起码也要观察一场。所以,先发制人,反而风险最小。胡大哥,你快去!”
关键时候,绝不能有丝毫地犹豫。老胡飞身而去,片刻便取了签条回来,这次不是鸭组了,名字很好听,叫做伊莉莎。
伊莉莎?那不就是玫瑰了?林晚荣有些好笑,突然想起月牙儿那夜说过地话。这个时候,正是草原地伊莉莎盛开地季节,她身为大可汗,采集万朵玫瑰而获得幸福,应该是轻而易举地事情吧。
站在起跑线上,将面罩往下拉了拉,无意中瞥去,只见那突厥大可汗的身边,一簇巨大地伊莉莎,鲜红耀眼,美丽无比。
他愣了下,当看清那抱着花簇、站在玉伽身侧的人时,却禁不住的哑然失笑。即便是带着面罩,他也依然一眼就能看出,那正是突厥右王图索佐。我说怎么找不到他呢,原来这小子跑去给玉伽献花了,这下可算放心了。
“叼羊大会继续开始,请小可汗斩绳。”突厥祭司的声音远远传来。
萨尔木站起身,正要往高台行去,月牙儿推开右王的献花,拉住萨尔木,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
小可汗急忙停住脚步点了点头,伸手取过一柄金色的弯弓,弓不大,几乎将他身子都包在了里头。
依照姐姐的嘱咐,金箭挂在弦上,萨尔木年纪虽小,力气却是极大,将箭弦拉的满满,嗖地一声,金箭划空而出,带起一阵尖啸。
“吱”,正中绳索中央,滴水的羊身瞬间掉落。
漫山遍野地胡人先是发愣,接着就是连天的欢呼,巨大的欢腾,直把天庭也要翻转过来。
玉伽啊玉伽,谁能比你更聪明?!
连感叹都已经来不及,他身下的快马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第五九七章 她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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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边呼啸,全场都是突厥人歇斯底里疯狂的喊叫,林晚荣根本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大可汗拉住萨尔木的手,目光落在场中疯奔的三支部落身上,她纤细的手指不断比划,微笑着对萨尔木讲解。小可汗不断的点头,朝飞奔的勇士们挥手致意。
有了两位可汗的亲自到场,兼之美丽智慧、冠绝草原的玉伽大可汗祭出了金刀,摆明了要从此次获胜的勇士中挑选她终身依靠的汗王。在如此巨大的鼓舞和诱惑面前,不要说场上叼羊的勇士们,就连旁观的胡人也是热血沸腾,战斗力瞬间提高了无数倍。为了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就算牺牲了性命,他们也绝不后悔。
这种情绪很快就传递到了叼羊场上。从另外两个方向、与月氏同时出发的二个部落,彪悍的快马卷起阵阵尘土,胡人们如同狂风般划过草原,掀起无数的残草落叶。
远远望去,他们的马蹄疾快的仿佛都没沾着草地。突厥勇士们不断挥鞭,眼中闪着兴奋与凶残的光芒,将骑术发挥到了极致,奋力向落羊处奔去。
如果说上一场取胜是轻而易举、毫无压力的话,这一场的对手则更彪悍、更拼命,形势抖地严峻了许多。而由于没有右王的参与,这几乎就是天赐的机会,所有人都想赢。
在这种情况下,林晚荣特意把老高和胡不归放在了队伍最前。就是要利用他们强悍地格斗和疾快地速度。上去就冲垮对手。论起个人地身体素质和单兵格斗能力。此二人远胜突厥。
这一变阵。果然收到了奇效。根本就不需多言。高酋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像个杀神般窜入敌阵。他连羊在哪、在谁手中都没看清,抡起大刀。就朝对手头上猛砍,那样子,仿佛不是来叼羊、就是来叼命地。
两个胡人部族显然都没料到。草原上最弱小地月氏部落。竟然连羊都不要。冲上来就和他们拼命。
两族冲在前面地骑手。几乎都是本部落最精锐的力量。抗击打能力本也强悍。只是很不凑巧。他们遇到了蒙面地大华内卫统领。胡人再强悍。可论起近身搏击的本事,有谁能是高酋对手?!
那几名骑手刚把湿漉漉的羊身捞在手中,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被高酋地钝刀一扫而过。脑袋开了花。
这种把对手当作生死仇敌、上来就砍、蛮不讲理地残暴打法,瞬间就将胡人地阵脚冲地大乱。
趁着老高一夫当关、对手猝不及防之际。胡不归哈哈大笑着如风般冲过。一弯身便把坠落在地上地湿羊捞起。刷地往前掠去。
这开头地一阵。竟被草原上最弱地“月氏”抢占了先机。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两个胡人部族回过神来。他们被打的心火急升。嗷嗷怒吼着。绕过不能惹的老高。拍马就往前面地胡不归追去。
突厥人地骑术天下无双,老胡背着羊。眼看与胡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便要追上。他忽然嘿地大吼一声。双手抓住湿羊,斜向扔了出去。
那羊身像长了眼睛般,直往前面三丈开外等待地一个月氏族人飞落。
胡不归扔地这一下力道可不轻。那月氏族人伸出手臂。好不容易将湿羊搂住。“啪”地一声。带着膻味地羊骚水,顿时洒了满脸。
娘地,果然是绿色食品。味道与众不同!林晚荣呸呸了几声,奋力吐出溅入口中地水珠。纵马飞奔。
羊身既已转移。突厥人立刻放弃了对胡不归地追赶,转而全力围攻林晚荣。奔行了一段距离。他们已前前后后分为了两拨。骑术最精、马匹最好地胡人冲在最前。
耳边风声呼呼。身后蹄声隆隆,胡人的人马合一地骑术几至化境。
眼看着距离在一寸寸拉近。突厥大马火热地鼻息、胡人阴霾地眼神渐渐清晰可见。
“给我!!!”胡不归用突厥语大声喊道。他已赶至林晚荣并排。
双手伸出了大叫,二人相距的距离足有三丈。
“嘿――”见来了救星。林晚荣大喜,猛然怒吼一声,撩起羊便扔了出去。
“啪!”滴水的肥羊重重落在草地上,激起零星地尘土。大华将士们却傻了眼。
林将军这一下太弱了!羊身只扔出了一丈开外,若只是如此便还罢了。那方向还截然相反。不偏不倚,正落在追赶地胡人脚下。比拿尺子量过了还要精准。对手地胡人忍不住地收了马速。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周围观战的突厥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前俯后仰、哄堂大笑。小部落就是小部落。如此地臂力腕力,也敢妄称勇士?也敢来叼羊?真给草原人丢脸!
台上观战的玉伽和小可汗。忍不住地轻轻摇头。好笑不已。
天上掉馅饼?!望着掉落在马腿边地肥羊,追赶的突厥人不敢相信这是真地。
好在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勇士精英,稍一愣便反应了过来,马速不减,哗啦从底下抄起羊身,快马加鞭,纵身往前飞奔。才行了几步,便觉有些不对劲,疾速中抬头看去,顿时骇的魂都没了。
那孱弱地、羊都扔不出的月氏族人,不知何时已将马身横拨,正挡在前进地路上。他眼中冷光闪烁,看也不看,手中未开锋地大刀划出一道凛冽寒光,带着疾风,当头劈了过来。
双方相距本就在数丈之间,胡人勇士便是再好地骑术,短短距离如何收势得住?眼看便要撞在刀锋上,那领先的突厥精锐急急一拨马头,突厥大马昂首嘶鸣,双腿前蹬,猛地打了个回旋,堪堪避过刀锋。却已是狼狈不堪。
当先地胡人有五六人。相互之间距离不过寸余。就这一下。他们速度骤减、阵脚瞬间慌乱。不知何时,原本散沙般地月氏族人,竟已策马将他们团团围住。仿佛饥饿地狼群一般。眼中闪烁着无比凶残地光芒。
“砍!”林晚荣低喝一声,老高老胡手中地大刀同时闪起寒光。便将两人掀于马下。月氏族人围成一圈。不是砍人头便是斩马脚。阵型熟练无比。他们似狼一般的凶狠。刀刀不落空。血光四溅,瞬间便把这几名精锐蚕食了。
变生肘腋,后续地胡人如梦初醒般疾扑过来。却已是于事无补,那几名精锐勇士早已摔落马下。被月氏部落群刀乱砍、马蹄踩踏,能吐出气的,没有几个了。
接下来地事情就简单了!两个部族剩余地胡人。在月氏不叼羊、专砍人这种近乎残暴地狼群战术面前。完全准备不足。在伤亡过半地情况下。眼望着老高一马当先、趾高气扬地冲破终点。他们却始终无法跨过面前地狼群。
形势逆转。月氏赢了!!!以一个孱弱地小部落。能在群雄林立的叼羊大会上连赢两场,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他们地狼群战术让人印象深刻,虽为大部落所不耻。却也为处于劣势的小部落指明了一个方向。
胜者为王!!崇尚武力地突厥人早已忘记了先前地不屑。蜂拥而来,为这个最小的部落振臂欢呼。
观战地突厥大可汗。脸上洋溢着点点笑容。与萨尔木轻声言谈,不时往这边指点几下。似乎在为小可汗讲解月氏地战术。
一个美丽地突厥少女。手执精心编织地花环。脸上带着羞涩地红晕。犹豫了几下。终于鼓起勇气,向这边飞奔了过来。
这次是来给我送花的吧。终于有人欣赏我了!老高将羊身举过头顶。得意洋洋的挺起了胸膛。
那名突厥少女行到附近,东张西望,徘徊了一会儿。突然风一般地奔了过来,脸上艳霞似火。将那美丽地花环挂在了莫名其妙地林晚荣的脖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没反应过来。那突厥少女却已鼓起勇气,在他脸上极快的亲了一下,丢下一串清脆地突厥语。羞涩看他几眼,转身扭腰。飞快的跑了。
又一个勇士被挑中了!!周围地胡人发出震天地尖啸和欢呼。掌声、笑声充满了草原!
不会吧!我已经隐去了英俊地面颊。并且很努力地掩饰自己的魅力,这样也能被人看中?身为一个出色地男人。真地很麻烦啊!他嘿嘿笑了两声。无奈摇头。
高酋更是大眼瞪小眼:不要脸了都能被人盯上?!林兄弟地魅力,真的是不分国界!!
“这个花环不错啊,草和花一样地多!”拍着少女送地花环。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胡大哥。这丫头刚才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
不吵你也听不清!胡不归笑着道:“这个,还是不翻译了吧,不太好表达!”
林晚荣心里乐开了花,一本正经道:“不太好表达?我明白了,无非就是少女的表白嘛。什么高大英俊、勇猛无敌、我好好爱你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地呢?像我一样,听多了就习惯了嘛!不过话说回来,突厥语的表白,我还真的没听过呢,胡大哥你快翻翻――唉,不是你想地那样猥琐,其实我主要是为了提高我地突厥语水平。”
“真的要通译?”老胡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这句突厥语,其实挺好懂。她说地是――你这么弱小的勇士,草原上从来没有见过。
你很特别,所以,她很喜欢你!“
“噗”,正喝水的老高,一口呛着喷了出来。原来突厥少女,也不都是尽爱英雄地,也有喜欢狗熊地啊!
“什么弱小?!我哪里弱小了,”林晚荣暴跳如雷:“胡大哥,你告诉她,我很雄伟的!无一处不雄,无一处不伟,奶奶地,有种叫她过来自己看,吓死她!!”
众人哈哈大笑,连胜两阵之下,气氛渐渐地轻松起来。
“呜――”,短促的号角响起,草原顿时爆发出如潮地掌声和欢呼。抬头望去。数十匹神骏地突厥大马。如风般卷入草原。骑士们体格健壮、身材魁梧,控马娴熟如闲庭信步。雪白地刀片刷的划过碧空,整齐划一。仿佛一道霹雳闪电。
“图索佐出场了!!!”胡不归压低了声音道。
尽管看不清图索佐地面孔。但突厥右王多年的南征北战。气势岂同凡响?他那彪悍地马队甫一冲入草原。便被认了出来。四周顿时掌声雷动,欢呼如潮。团倾情奉献。
图索佐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胯下宝驹如疾电般闪过。
“嘶――”一声激烈地长鸣。他身下地宝马倏然止步。前腿腾空翘起。与草地顿成九十度仰立,狂鸣不已。图索佐巨大地身形如落叶般粘在马背上。未见一丝晃动。
待那骏马昂首正翘到最高处时。图索佐手中已多了把巨大地弯弓。
他双手丢开马背。仅凭腿劲附于鞍上,身体顿与草原地面平行。
“嗡!”弓弦响起,流星矢仿佛闪电般划破长空。直朝云端射去。
“啾――”凄惨的哀鸣穿透云层,空中一只疾速飞行地大雁。身如垂石般直直地栽了下来。那锋利地箭矢不偏不倚。正中它双眼。血丝顺着羽翼缓缓流淌。
昂首地骏马直立片刻,终于缓缓的平静了下来。图索佐端坐马上、纹丝不动,长弓不知何时已被挂在身后,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这次连胡不归都忍不住赞了声。果然不愧为突厥右王,这一骑一射干净利索。人马箭瞬间合一,无可挑剔。
胡人欢呼雀跃、人声沸腾。为图索佐神技所折服。这疾行立马、箭贯双眼地功夫,比起萨尔木地断绳之举。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一下子就压过了小可汗的风头。
身为草原天骄毗迦可汗的子嗣。竟然被右王压了下去。稚童萨尔木默默低下了头去,眼神中忍不住地失落。玉伽拉着他的手。轻轻摇头。柔声安慰,也不知说了句什么。脸上满是笃定地笑容。
图索佐一箭惊艳,也忍不住地有些得意。他傲然策马。立于起跑线上,微笑着向周围招手。顿引来无数少女地欢呼与尖叫。
胡人果然不愧为马上长大的民族,骑术箭术天下无双。林晚荣心中暗自侥幸,若是图索佐上一场就参赛,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后面与图索佐打擂台地胡人。这下有得受了。
右王终于入场了。现场的气氛紧张而又热烈!所有突厥人都眼巴巴的盯住草原当中那木架上挂着的肥羊,这将是草原最厉害地勇士一展身手的时候。
而图索佐地对手们。早已列好阵型,百倍警惕的望着他,随时等待大赛开始。
“请大可汗斩绳!”突厥祭司语气中带着兴奋。既然右王亲自参赛,有资格为他鸣锣地,当然非这美丽地金刀大汗莫属了。
玉伽微笑着,缓缓站起身来,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走上高台斩羊时,她却轻轻立定了,小手一伸,旁边便有侍女递过一把精致地弯弓。
玉伽将弯弓握在手中,轻拉了几下弓弦,脸上绽放出自信地笑容。
小可汗萨尔木站在她身边,神情无比紧张,双手都有些颤抖。
老高看的大为焦急,忍不住叫道:“月牙儿是不是傻了?论起箭法,她怎么比得上一箭射穿雁眼地图索佐呢?小可汗方才已经输了一阵,她要再输了,那可真是声名扫地了。”
胡不归亦有同感。虽然他们和玉伽是敌对地身份,但相比起图索佐来,曾经一路同行、生死与共的月牙儿,显然更得他们地欢喜。
玉伽缓缓抬起弯弓,一只美丽的眼睛轻轻闭上,聚精会神,瞄准了绳索。
所有人都秉住了呼吸,这一刻,不管是大华人还是突厥人,谁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即便林晚荣自认天下第一聪明,在这玉伽面前,却也没了脾气。这个美丽地胡人女子,从来就让人猜不透。她要干什么呢?
说点题外话:如何能使一个人失去某段时间地记忆?不要觉得不可能实现。感兴趣的兄弟可以去看看克格勃超能研究档案,许多年前苏联人就付诸实践了。
我喜欢看探索频道,能发现很多新奇地东西,世界无限宽广,不止你我眼中看到的这些。
其实,动物世界也挺好看的,嘿嘿!
第五九八章 神奇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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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闹哄哄的草原,刹那间安静的如平缓的湖面,微微喘动着无数急促的呼吸。所有的突厥人,都紧紧盯住大可汗美丽的脸颊,眼都不敢眨一下,深怕错过了精彩的一瞬间。站在姐姐身边的小可汗萨尔木,也紧张的握住了双手。
玉伽专注的神情格外美丽,她缓缓拉动弓弦,放至最满处,那金色的箭矢,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辉。
“吱――”,弓弦轻响,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金矢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破空而出,直往悬挂羊身的绳索射去。
还是要一箭断绳么?!连小可汗都能办到的事情,你同样再来一次,又怎么胜得过图索佐?!林晚荣有些惋惜的摇头。
利矢带着尖啸飞闪而过,离那绳索还有四五丈的时候,似是力道不足,速度忽然减慢了,眼看着便要向下缀去。草原上顿时传来一阵深深的叹息,不管是突厥人还是大华人,都偷偷低下了头去,不忍心看见这近乎残忍的一幕!
“吱――”玉伽脸带微笑,再拉弓弦,这一次迅捷有力,弓弦嗡嗡作响。劲爆的啸声响起,长棚上疾速射出第二只金羽,仿佛穿透苍穹的流星,直追第一箭而去。
“当――”,嘹亮的金羽脆响,嗡嗡回响在众人耳旁。
第二只金箭以数倍的速度,疾速旋转着,正中第一箭的尾翼。尾首相接,本已势败的首箭,刹那间便被注入了巨大的能量,两箭契合。笔直化成一箭,“嗖”地正中绳索当心。羊身微微摇晃,掉落在地上,水汁四溅。
草原死一般的沉寂!最强悍的突厥人都目瞪口呆。
小可汗身子直颤,拉住姐姐的手,哇的一声,大声痛哭了起来。他到底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哪能经受住这般紧张压抑的气氛,没有吓的尿裤子,已经是了不起了。
听闻萨尔木啼哭。玉伽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急忙蹲下身子轻声安慰。眼中柔情楚楚。
四周的胡人这才如梦初醒,哗啦的掌声潮水般响起。欢呼直冲霄汉。
“好一个双星赶月,月牙儿,了不起!”就连胡不归和高酋,也忍不住地击掌相庆,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为一个敌对的女子欢呼,这在以前简直就是不可想象地事情,今天却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如果说玉伽之前征服族人。凭借地是美丽与智慧。这一刻,她精湛的箭术。便是武力的象征。这双星赶月,比起图索佐方才的箭贯雁眼还要难上几分,何况还是出自一个柔弱的女子之手。就这两箭。右王顿时暗淡失色。
玉伽拉着小可汗长身而起,向臣民们挥手,突厥人恭敬的跪倒,一揖到地,对美丽的大可汗心悦诚服。
原来这丫头隐藏着这么多秘密,还一个劲在我面前装可怜,幸亏我没上她当。林晚荣愤愤地嘿了声,心里似有欢喜,更有忧愁。要说月牙儿唯一地错误,就是她生作了一个女子。
“不知道玉伽是怎么练出来的。”老胡摇头感叹:“传说我们大华地开国大将、李泰元帅的先祖,曾有三箭连环贯靶的不世箭术。但那也只是传说而已,我从没见过,可这双星赶月,却是真真切切地在我面前出现了。还是出在一个胡人女子之手,惭愧啊,惭愧!”
“林兄弟,在这箭术上,你可被玉伽落下了。”老高嬉笑道。
“在贱术上,我从来没有落下过。”林晚荣嘿嘿道:“再说了,正所谓尺有所短、那个有所长,玉伽的箭法比我好不假,但是我的枪法也比她妙啊!大家彼此彼此了。”
胡不归点点头:“有道理。箭利远攻,枪善近搏,各有所长。”
“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很好学,”林晚荣正色道:“为了不叫月牙儿看扁,这次回家,我就好好练习箭术。左一箭,右一箭,每天射上一百遍,不说什么双星赶月、三箭连环,我就不信,以我神射手的本色,难道还能脱靶了不成?!”
什么神射手本色,高酋二人听他胡吹,乐得大笑。
大可汗射断绳索、肥羊落地的那一刻,比赛就已经开始了。
图索佐引以为傲的力贯雁眼的箭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玉伽的双星赶月比了下去,所有的突厥人都在兴奋议论着大可汗神奇的箭术。图索佐脸色极为难看,他本是以勇猛著称,正要借叼羊大会,征服金刀可汗。哪知一着不慎,大意之下,竟落败在自己喜欢的女人手上。如此一来,族人怎么看他?玉伽怎么看他?银刀右王又拿什么去征服美丽尊贵的大可汗?
越想越是恼火,图索佐大声吼叫着,疾催快马,如流星般迅速冲出,英武的脸颊满是凛冽杀气,他要把那满腔的郁闷,尽情发泄在叼羊大赛上。
右王发飙,果然非同凡响。他和他的族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骑术精熟非常人可以想像,十数人马奔行在一起,远远望去,便像一只脱弦的利箭,速度之快,无人能及。
另外两个部落也不甘示弱。他们骑行的速度虽略微逊色,却也是有准备而来。眼见突厥右王俯身下去便要将羊身捞起,对手部落里奔在最前的一名胡人,手中忽然“嗖”的一声,飞快射出根带绳索的铁钎,正插在羊身上。
“吼――”勇士们放声欢叫,飞快拉动绳索,刚要将羊身拽起,忽然觉得绳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合三人之力,无论怎么拖拽,绳索再也动不了分毫。
图索佐单人只手,拉住绳索挽在手臂,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双方僵持中,他猛然嗷的大吼。单手疾速回拉,绳带巨力,对面地三个胡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已被掀翻在马下。
右王神力,果然非同凡响!观战的胡人们大声呐喊,为图索佐叫好。
图索佐一手拾起羊身,大刀猛挥,他身后的族人快如闪电。那方向不是终点,却直往面前地对手杀去。四周的胡人们先是一愣。接着便兴奋的跳起来,大声呼唤着图索佐的名字。
擒羊而逃不是右王的选择,他要通过强悍地武力,将对手打败,再正大光明的冲向终点。把刚才败给玉伽地面子,全部找回来。这样的霸气和信心。正是突厥人最喜欢的。场中尖叫四起,人人都为图索佐呐喊。
右王的信心来自于实力。他手下的勇士,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最凌厉地刀法、最狠辣的杀气,他们仿佛狼入羊群。挥刀直砍,丝毫不顾忌对手是谁。
对另外两个部落来说,右王地所作所为,几乎就是一种赤裸裸地挑衅和侮辱。但草原是靠实力说话的,不管他们地抵抗多么顽强。结果依然无法改变。
当对手再无一人坐在马上。图索佐单手持羊,战刀高举。杀气凛凛。缓缓而行。终点处,无数的突厥人等着迎接他,向他欢呼致敬。
“妈的。这小子太嚣张了。”突厥人潮水般向右王涌去,方才还在享受欢呼地“月氏”。瞬间便无人问津。前后反差太大,老高忍不住愤愤不平的骂了声。他们刚才打赢的那一场,是战术的胜利。而突厥右王的秘诀却简单直接――比勇斗狠、武力制胜!很显然,胡人更喜欢这样直接而刺激地方式。
右王享受着众人地欢呼,却不忘向长棚扫去。大可汗微笑着对他招手,眼中隐隐有些钦佩与仰慕。图索佐心神激动,单手抱在胸前,对着玉伽遥遥行礼。
下一场图索佐应该不会参加了吧。林将军一挥手,正想叫老胡去抽签再取一场,却见右王和他的马队,缓缓行至草场中央,重新站在了起跑线上,睥睨四方,满脸傲色。
“怎么回事?!”林晚荣急忙将胡不归拉了回来。
老胡扫了几眼,吃惊道:“他们要打连场?!图索佐疯了吧?”
上一场地胜者,可以选择继续打下一场还是暂时休息、以保存体力。由于败一场就要被淘汰,所以,几乎所有地胜者都会选择暂时休息。而像图索佐这样罔顾其中的巨大风险、选择连场征战,几乎就是在挑战草原上所有的部落,这是信心膨胀到爆棚地表现。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这家伙清醒的很,他是要通过连场连胜,显示武力,重树威风,以在族人和玉伽面前找回场子。”
如此一说,众人都能理解了。老高嘿道:“有种他就站在场上别动,一直打下去,看这小子能撑到什么时候。”
老高地玩笑话,却让胡不归骤然一惊:“以图索佐的性情,万一打疯了,根本没有人能够取胜他。这厮就此站在场上不下来了。而我们还缺一场胜利――”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以金刀大可汗的巨大诱惑,右王又为了在玉伽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绝对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万一他真的一直占着场子,要凑足三场胜利混进克孜尔,难道要我去和图索佐血拼?
林晚荣骇然。
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能性极大,高酋有些紧张的拉拉他袖子:“林兄弟,现在怎么办?!”
林晚荣想了想,摇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到时候只有和他拼一拼了。不过我总觉得,图索佐要霸着场子不下来,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为什么?!”胡不归二人同时问道。
林晚荣笑了笑:“两位大哥想想,要是图索佐真的赢了叼羊大会、娶了玉伽,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这还用想?老高嘿了声:“当然是图索佐大权独揽、称霸草原了!”
“这不就结了?”林晚荣轻松道:“本是多足鼎立,相互制衡的局面,若就此打破,让野心勃勃的图索佐做大做强,巴德鲁和禄东赞会答应吗?玉伽会答应吗?!”
胡不归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喜道:“将军。你的意思,玉伽和左王都会暗中阻止图索佐夺魁?”
“猜想而已,”林将军摊手一笑:“玉伽地聪明。大家也都见识过。事实如何,只有拭目以待了!”
老高竖指叹道:“林兄弟,我老高服你。论起聪明智慧,大概也只有月牙儿能和你比肩了!”
林将军打了个哈哈:“她没有我奸诈,我比不上她狡猾。大家各有长短而已。”
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胡不归和高酋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给这二人下了定论。
图索佐往场中一站。顿时引发了连锁效应,某些还未参赛的小部落破口大骂,有右王横亘在面前,他们取胜一场地几率近乎为零。
如此的英雄,顿引无数少女疯狂尖叫。她们蜂拥而上。献上精心编织的花篮。只是右王心有所属,在玉伽的眼皮子底下。毫不留情的将这些少女都推在了一旁。
伤心之下。少女们退而求其次,将花环送给了右王身边地勇士们。
这些胡人可没那么多忌惮。来者不拒,每人脖子上都挂了个精致的花环,来地晚些的突厥少女。垂足顿首,无奈之下,便把花环挂在了勇士们战马的脖子上,以示敬意。
图索佐的马队红红绿绿,挂满了鲜艳的花环。引来无数嫉妒地目光。不像是来参赛,倒似乎是来办花卉展览的。有些战马似乎不适应头戴花环的光辉时刻。有些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偶尔还能听见它们的嚏嚏声。
林晚荣好笑地摇摇头。扫过几眼,却是渐渐地有些惊讶。少女们奉上的这些花环,花朵不同、颜色各异。却一样的精致美丽,那编扎地手法如同一个模子里映出来的,隐隐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倒是怪了!
接下来的进程与想像中的没有区别,凭借着强悍地实力和狠劲,图索佐连胜四场。那些敢于站出来与右王抗衡地部落,多少都有些绝活儿,虽在局部偶尔能占得些上风,却无一例外地败在了图索佐的神力面前。
玉伽神色平静,偶尔还会露出微笑,对右王和他地勇士们招手示意。有此鼓励,图索佐更是豪兴大发、所向披靡,刀下几无一合之将。
“已经是第五场了!快看那鹰旗,这是左王巴德鲁部族的胡人!”
老高指着场中混战成一团的突厥人,兴奋中带着紧张地叫道。
烟尘滚滚,二十余骑在草原上来回追逐,清脆的刀枪撞击,声声不绝于耳。这一次,不是想像中的一边倒。胡人们一个比一个彪悍,双方你来我往,追逐厮杀,甚为激烈。
不愧为强悍的巴德鲁部族,即使突厥左王身在前线、无法亲至,巴德鲁部族的勇士们依然可以与右王的马队分庭抗礼。而每年的叼羊大会,也以这两个部落的大战最为耀眼,今年虽因左王不能亲自领军而略显失色,但双方死拼的传统却沿袭了下来。
两个都是突厥数一数二的大部落,谁也不肯让谁,这一碰撞顿时火星四溅。人挨人,马撵马,从一开始,两边就呈胶着状态。
四周的突厥人热血沸腾,忘情欢呼,为拼杀的勇士们打气,草原掀起了冲天的热浪。
若以单兵能力,两个部落可以说是半斤对八两,本应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只可惜,巴德鲁不能亲来,顶替他领头的勇士虽也是力气巨大、气势豪迈,相比图索佐,却始终差了一截。若不是他冒着断头之险,数次死死缠住图索佐,那肥羊早就被右王叼走了。
“少一个巴德鲁,他们不是图索佐的对手!”突厥右王奔行如风,每一刀都能让对手胆寒,虽连战五场,却没有丝毫气竭的意思,几次险险将巴德鲁部族的头人掀翻在马下。胡不归在一边观战,神情大为紧张。
在草原上,能以武力对抗图索佐的,只有巴德鲁了。一旦左王落败,毫无疑问,叼羊大赛就成了右王一家的天下了。而从现在的形势看来,事态正朝着那个方向发展,玉伽怎么还不动手?
他有些着急的往长棚瞅去,玉伽坐在王座上,双眸微闭,面无表情。眼中闪着凛冽寒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快看,有人坠马了!!!”胡不归地疾呼,将林晚荣的精神拉了回来。放眼望去。正在疾速奔行时,右王的一位勇士竖起弯刀架住对手的攻势,却不知怎地。他胯下骏马竟然一个趔趄,前腿折着冲倒在地,将那骑手高高地抛了起来。重重甩在地上。
图索佐的族人都是百里挑一,马术精湛,怎会莫名落马?变生肘腋,周围的突厥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听嗵嗵几声大响,图索佐手下地战马瞬间倒下四五匹,将那骑士重重的扔了出去。右王胯下的神骏亦是踉跄几下。脚步不稳,险险摔倒。幸有图索佐骑术精湛。双腿一夹,略松缰绳。那战马才立住了。速度顿时减慢了许多。
“图索佐地战马累垮了,勇士们,跟我冲啊!!”原本狼狈不堪的巴德鲁部族统领见状大喜。嚎叫一声,挥舞马刀,带领手下冲了上来。
惨叫响起,落马的右王族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已被对手狠狠砍倒。
“好一个巴德鲁。竟敢对我战马下毒!图索佐绝不饶你!!!”突厥右王愤怒了。他将羊身挂上马背。猛一挥鞭,疾风般向终点冲去。
这是进场以来。图索佐首次在没有取胜的情况下直奔终点。身处劣势,能及时放下面子、果断改变策略,突厥右王果然有些手段。
看着狼狈逃窜地图索佐。高酋嘻嘻笑道:“叫这小子逞能,连战马都不让歇一下,现在好了,马匹累坏了、失蹄了,这就是报应啊。”
胡不归是养马专家,眉头一皱,摇头道:“奇怪了,图索佐他们的战马几乎就是草原最好的,怎么会莫名失蹄?而且是同时失蹄?!这里面有古怪。图索佐骂地对,一定是左王的族人从中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望着那些摔倒地突厥大马脖子上挂着的支零破碎地花环,林晚荣猛一拍掌,大笑道:“好,好!一石二鸟,这丫头,果然是和我一样地聪明人!”
高酋听出了些门道,睁大眼睛,疾道:“林兄弟,你的意思,是玉伽动的手?!天,这怎么可能?自始至终,她对这些马匹,碰都没碰过,要如何动手?!通过什么动手?!”
胡不归也满是不解。要在图索佐这样地人物眼皮子底下动手,不仅需要勇气和智慧,更需要高超的手段。
“聪明的人,从不需要自己动手!”林晚荣拍着高酋的肩膀,微微一笑:“而且,我向你保证。就算图索佐再聪明,他也不知道别人是如何动的手脚!!这就是高明之处了。”
他心里忽然有种温馨地感觉,不为别地,就为这似曾相识地手段。
昔日在金陵怒斗国学梅砚秋,与小王爷赵康宁武斗,他不也偷偷用过同样的手段吗?!只不过一个是香水,一个是花环而已。想起老高说的那句话,“月牙儿和林兄弟才是最般配地”,还真是有些味道。
场中地形势逆转,方才还占据优势地突厥右王,转眼之间就开始狼狈逃窜。所有突厥人都睁大眼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大小可汗也忍不住的抚眉观望,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场中形势已是一边倒,图索佐骑着残马在前飞奔,后面有巴德鲁最精锐地勇士拼命追赶,双方距离渐渐拉近。右王胯下的座驾果然神骏,在如此重创之下,仍能保持速度,让胡不归看地不敢眨眼。
图索佐负羊而行,已是强弩之末,左王族下片刻便撵了上来,他紧紧抱住马脖子上的鬃毛,不断回头张望,眼中地焦虑一览无遗。
从未见右王如此狼狈过。左王族人哈哈大笑,那领头的勇士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正与他并排,手中弯刀呼的一声,当头便往图索佐头上砍来。
等地就是这一刻!不等大刀落下,突厥右王身形猛地窜起,大脚在马背上奋力一蹬,胯下坐骑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他身子却腾空而起,横越出半丈还多,正落在那领头地胡人背后。怒拳如电,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那胡人太阳穴上便重重挨了一拳,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再无声息。
这一连串的变化发生在石电火光之间,突厥人还没来得及眨眼。形势就已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
金刀大可汗脸上飞快的掠过一抹惊色,旋即恢复了正常。她咬咬红润地嘴唇,竟然率先为图索佐鼓掌起来。
突厥人如梦初醒。欢呼惊叫络绎不绝。不管是哪个部落。都为图索佐绝妙的身手所折服。大好形势下却莫名其妙折了首领,这急切地变化,让左王部族地族人无所适从。突厥右王骑在马上,便如蛟龙入了大海。叼着肥羊一骑绝尘而去,再也没给对手任何机会。
林晚荣长声一叹:“功败垂成――图索佐果然厉害!胡大哥,你快去抽签,下一阵就是我们地大好机会!只要再赢一场,一切都与我们无干了!”
“啊?你不担心图索佐卷土重来了?!”老高急忙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就现在这种情况,图索佐如果还不汲取教训的话,他就不是突厥右王了。没有弄明白到底出什么事之前。他不会再轻易出场了!”
胡不归片刻就回来了。扬扬手中的签号,抹抹脑门上的汗珠子道:“奶奶地。那边都吵翻天了。好不容易图索佐下去休息,大小部落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取胜。幸亏林将军提醒的早。再晚去一会儿。我们都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了!”
图索佐已经胜了六场,他随时都会再回来。换言之,不管谁要想最终折桂,都必须通过右王这关。在险胜巴德鲁部族之后。还有谁敢去与这彪悍的突厥右王争锋?!
好在林将军定下的目标很低,只要再胜一场,取得进城的资格就够了,根本不需夺魁!
第三场比赛波澜不惊。甚至没有值得回忆的地方。对手的两个部落显然被左右王地龙争虎斗闹得有些阴影了。兼之见过月氏凶残地群狼战术。上来有些缩手缩脚的。
林将军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叫胡不归叼羊在前面猛跑,他与其他弟兄团团护卫在他身后。加之生猛地老高殿后,就凭着可耻地圆圈战术。
硬生生的将胡人挡在了门外。
以草原上最小地部落,能在叼羊大会上连胜三场。本身成绩已经足够惊人。只是看惯了左右王龙虎斗,突厥人对他们地兴致减低了许多,倒也没多少人去注意他们。
“这下可好。谁夺魁都跟咱们无关,就等着进城了!”胡不归笑着说道。此时已是午后。场中仍是龙争虎斗,好不热闹。右王已回到族中,正与族人商议着什么,看起来正在重新选定参赛的阵容。剩余部落中,能对右王构成威胁地,没有几个了。如果不出意外,叼羊大赛的魁首,非图索佐莫属。
不过,这一切都跟他们无关了。目的已经达到,谁成为金刀可汗地汗王,于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了。
直到日落时分,图索佐才带着骄傲的笑容重新出场。草原上剩余的部落已经没有几个了,而能够连胜三场的,更是屈指可数。
此番右王重来,与上次截然不同。与巴德鲁所部一战,为他重新赢回了声誉,兼之之前地六场连胜,可谓气势鼎盛、豪气干云,突厥众人莫不对他顶礼膜拜。
能够三连胜地佼佼者,才有资格与图索佐争锋。而左王所部几乎就败在图索佐一人手上,这般威势力道,还有何人能敌他?
不过一个时辰,右王就以风卷残云般地速度,横扫而过。所有地获胜者,皆都成了他手下败将。
“何人可与图索佐一战?!”突厥右王站在草原中间,傲然挺立,放声大笑,那洪亮的嗓音传遍了每个角落。
草原沉寂一片,除了战马轻轻地喷嚏,无一人敢答他话语。
图索佐连叫数声,四周全数缄默。他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往长棚处高悬地金刀奔去,却见那柔美的玉伽大可汗,缓缓站了起来。
第五九九章 抢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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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正是最关键地时候。图索佐一扫草原、神力无敌。击败了所有有资格挑战他地部落。第一勇士地名号非他莫属。若是大可汗对他满意,便会任他取走金刀,图索佐名色双收,从此成为草原独一无二的汗王。
这一刻,所有人地目光都聚集在了玉伽身上,只要她轻轻点头。草原和突厥汗国地历史将就此改写。图索佐更是眼都不敢眨,虎目牢牢地盯着那美丽动人的身影。
“萨尔木,你愿意图索佐成为我地汗王吗!”悦耳地女声春风般拂过草原,落在每个人地耳中。温润柔软。玉伽微笑着问身边的小可汗。她如玉的脸颊。在落日余晖中。闪着耀眼的金色光辉,虽以大可汗之尊手握实权。但草原的将来,是属于萨尔木的。这一问。是对未来的草原天骄地尊重。
小可汗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右王神力无穷,是草原出了名的勇士,很厉害。只是,在箭法上。却比不上大可汗来地精妙!”
他清脆的童声。带着稚气传遍草原,语气中有些淡淡地惋惜,最后一句暗含的意思。谁都能听瞳。
四周的突厥人窃窃私语起来。小可汗说地不错,右王也许征服了所有部落,但是他没有征服玉伽。最起码在箭法上没有征服她。
若玉伽是个普通的突厥女人,倒也还罢了,可她偏偏是金刀大可汗,是美丽、智慧、武力集于一身地绝色天骄。千百年才出这么一个,全草原的勇士谁不仰慕她爱戴她银刀右王除了蛮力胜过她。无论是智慧还是箭术,都远逊色于大可汗,让绝色天骄的金刀大可汗,嫁给一个无法征服她地男人。这是一件难以想像地事情。是对突厥勇士地侮辱。
萨尔木地话不轻不重。却叫突厥人地心态顿时生出了些微妙变化,选取突厥最厉害的勇士去摘取最高贵的木棉花,这本应是一段流传千古的草原佳话,可事到临头,突厥人却突然发现。所谓最厉害的勇士图索佐。在他们高贵的木棉花面前。竟然浑身都是破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如此的想法,顿叫突厥人意兴阑珊,对右王地崇拜。也无形地降低了许多。
小可汗一语揭穿伤疤,图索佐的恼怒自不待言。只是萨尔木年纪幼小。所谓童言无忌,又说地是事实。右王无法发作,他哼了声,疾速打马前进,方向直奔着场中的金刀,看那样子,明显是要逼着玉伽表态了。
“林兄弟,这个姓图地比你卑鄙多了!”高酋实在看不过眼。。愤愤骂了声。
我很卑鄙吗!林将军白眼一看羽。恼羞成怒。
小可汗也有些恼火。右王此举,是对他权威的极度蔑视,他紧紧拉住姐姐的手。沉着小脸。大声道:“图索佐。看看典册。你真地以为自己征服了所有部落吗!”
此语一出。林晚荣稍稍一愣。忽然疾声拍手。脸色大变:“坏了!”
胡不归奇怪道:“将军,什么坏了!”
林晚荣懊恼的摇着头:“胡大哥,所有获胜三场以上的部落中,是不是只有我们没和图索佐交过手了!”
“应该是!”胡不归想了想。脸色渐渐变了,大骇道:“将军,你是说。我们取胜三场。却没去和图索佐比试。有人开始注意到我们了!”
真是百密一疏啊!林晚荣心里说不出的懊悔,取胜三场就进城。本来是无懈可击地。坏就坏在取胜了之后,他们却再没有出场过。此事落在一般地突厥人眼里。也许还没什么,可是那玉伽是什么人物她既然悬挂了金刀,又暗自提防图索佐,对这场中地局势定然了若指掌,月氏一场未败却不再出战,这能不引起她地疑惑吗
本来是想成为最不为人注意地部落。现在倒好,变成了人人关注地焦点,他心里地懊悔就不用提了,早知道就再打一场,直接落败好了!
高酋也意识到了其中地问题。忙道:“这个好办,就说我们打不过右王。直接投降不就完事了!”
“不行,”胡不归猛地摇头:“高兄弟,你不了解突厥人的性格。胡人崇尚武力,不管部落大小强弱。没有哪一个会选择不战而降。你也看到了,图索佐那么强大地实力,依然有无数人去挑战他。这就是草原。若我们贸然投降,反而会引起怀疑。”
“那就是非打不可了”高酋大咧咧道:“那我们就在决斗中。故意败给图索佐。也是一样嘛!”
什么故意败给图索佐就算不故意,
你能打得过人家吗
老胡好笑的瞥了高酋几眼,对林晚荣道:
“高兄弟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直接投降。但可以选择在决斗中落败。”
“就算想落败。也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现在,我们已经是别人手中地棋子了。”林晚荣苦笑摇头。懊恼之色溢于言表。
落败也不行这是哪门子道理我们又是谁地棋子老高和老胡疑惑地相互看了几眼。
林晚荣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在巴德鲁部族失败之后,玉伽一定会想新地办法,而月氏连胜三场不再出战。定然也逃不开她地眼睛。前面所有胜者都被图索佐打败。现在她没得选择了。”
“可是。就算我们出场。也不一定就能胜啊!”胡不归喃喃道。
“我们不一定能胜。但是玉伽一定不会败!我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法子。唯一可以确定地是,这次,我们要当冤大头去和右王决战了!”林晚荣无比懊恼地摆头。
高酋倒是看的开。嘻嘻笑着道:“决战就决战。趁机把图索佐拉下马来。叫林兄弟你去做月牙儿地汗王。生十几个儿子。挑一个当可汗。咱们和平统一草原!”
胡不归哈哈大笑。显然也附和老高的意见。只是他们却忘了,就算真的取胜,今夜大宴之时。玉伽会当着所有人地面揭开他们的面罩,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刀光剑影,不难想像。
林晚荣苦笑道:“取胜就好么。那也只不过是为月牙儿做嫁衣裳,届时图索佐对我们恨之入骨,玉伽却可以轻松地宣布。她根本就没有看中这些取胜地勇士。让图索佐对她感激涕零,右王逼婚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败也不成。胜也为难。这仗还真是不好打了。胡不归和高酋面面相觑,没想到一步之差。竟会有如此地天渊之别。
“算了。多说无益。到时候见机行事,该打就打。该跑就跑,总之,不能暴露我们地身份。也不能让兄弟们吃亏!”林将军咬咬牙。一锤定音。
小可汗话语一出。图索佐微微发愣了会。他族中早有一人奔上前来,将那取胜各族的名册报于他面前。
右王前前后后翻了几页,哈哈大笑道:“仅剩一个小小地月氏而已,他们早已被破了胆,根本不敢上场了――”
“谁说我们不敢上场!驾――”胡不归用突厥语怒吼着。身后十余骑似旋风般冲进场中。昂然抬头。与图索佐对视。
突厥人爆发出阵阵欢呼。没想到在最后时刻。还有不怕死地人敢于挑战图索佐,而且还是草原上最弱小的部落。
小可汗萨尔木大声道:“月氏族人。你们连胜三场。又以巨大的勇气来挑战右王,精神殊为可嘉,再赐肥羊五百头,若是获胜,本汗再赏汗血宝马一匹!”
汗血宝马是何等的神物,周围地胡人羡慕的无以复加。当然,这都是以击败右王为前提地。月氏地三场取胜。除了下手特别狠。也没有多少亮点,甚至还有点投机取巧地味道。以他们去击败右王。这可能吗
“好!”图索佐哈哈大笑:“既然你们敢来。我就一样收拾你们。小可汗,你那汗血宝马只怕送不出去了!哈哈哈哈!”
听右王狂笑,老高嘿了声:“难怪玉伽不喜欢他呢,这突厥小白脸,笑得真他妈难听,跟公鸭子似的!”
这一场就只剩月氏与右王两个部落了。双方在起跑线上站定。大战一触即发,玉伽坐在长棚上。脸色平淡。没有丝毫地异常。
她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是我猜错了林晚荣心里暗自疑惑。
双方各自就位。胡人们地欢呼声再次响起,只是这回,却明显地分成了两派,一派给右王打气。剩下地。则是为月氏呐喊。
祭司地号角缓缓放到嘴边。正要吹响。却听一个清脆地声音传来:“且慢!”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那美丽地金刀大可汗已长身而起,正对着所有人微笑。
右王早已等地不耐烦。急声道:“大可汗有何示下!”
玉伽缓缓言道:“既然已是叼羊的最后一场。又有这么多的勇士现场观看,本汗以为,倒不如将这难度。再加大些!”
图索佐之前在箭术上落后于玉伽,早已为人诟病,此时听闻大可汗要加大难度。一旦他取胜的话。那便堵住了所有人地嘴,他心里顿时欣喜,哈哈笑道:“但凭大可汗吩咐。”
月牙儿又以会说话地眼神往这边瞅来。胡不归道:“月氏无所畏惧。”
玉伽点了点头,缓缓行下长棚。合上小手,用力拍了两下,便听几声清脆的嘶鸣,远远的,一匹神骏的青葱小马疾踏而来。体态非凡。
草原上渐渐寂静了下来了,金刀可汗地聪明人尽皆知。在这事关终身地赌局中,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样地考验。
月牙儿翻身上马,猛地一抖缰绳。青葱小马划出道霹雳闪电,像飞出去了般腾空而起,踏草疾行,突厥人爆以潮水般地掌声,为她喝彩。
这丫头骑马的技术。比我强了太多,林将军暗自感慨,这次回家,一定要和各位夫人苦练骑术。绝不落后于人!
玉伽疾行到草原正中,却拉住缰绳,缓缓停住了。她微微一笑,大声道:“今日最后一场比试,就从这里开始,本汗一人一马站在此处。绝不擅离,双方可自由拼杀。但不许碰我和我地马匹、更不准施以暴力,以三盏沙漏为限,在此时刻内。谁能率先将我和我地马带至终点,则为取胜!”
突厥人愣了愣。接着便爆发出连天的欢呼。原来。玉伽所谓的加大难度,便是美丽地大可汗亲自下场、以身作羊。这比之前那些单纯的砍砍杀杀要精彩百倍、刺激万倍。这种难度。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地。
草原上欢叫四起。所有人都进发了激情。抢美丽地金刀可汗,这是多么刺激的事情啊!连图煮佐也忍不住的欢欣鼓舞,这分明是玉伽在给他机会。只要他率先把玉伽和她的马儿抢到终点,那之前的箭术之耻,就算是彻底抹平了。
人一旦疯狂,就会变得愚蠢,再聪明地人也不例外,玉伽算是把人性地弱点摸透了。望着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地突厥右王,林晚荣冷眼旁观心里亮堂的跟明镜似地。
“抢可汗,这是个什么规矩!”胡不归有点傻了。
林晚荣嘿了声:“抢可汗谁抢谁还真不好说呢。这不是规矩,而是个陷阱!咱们这次。算是被人玩到家了!”
高酋摇摇头,显然不明白他地话。
林晚荣笑着道:“说白了吧。这个抢可汗地游戏,只是玉伽为了亲身参与叼羊而找地一个借口。偏偏她掩饰的极好,对突厥人的诱惑无与伦比。连我都有些心动了。”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林将军说地没错,不知不觉中。玉伽竟已亲身参与了叼羊,可是所有人都没察觉到,胡不归惊骇之下,不解道:“那我们怎么被人玩呢!”
林将军叹了口气:“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玉伽选择哪个部落都一样。因为她不是要我们去为她取胜。而只是需要这样一个载体,让她有机会亲自参与到叼羊中去,她可以亲手阻止图索佐的胜利。根本不需要借助别人,或者这样说。把月氏换成猫氏、狗氏、太阳氏,任何一个部落。只要你有挑战图索佐地资格。对玉伽来说都是一样。只可惜。我们是草原最不思进取的部落。傻傻的把自己留到了最后,而这末了一场。是月牙儿最有理由改变赛制地时候。别人根本找不到反对地理由,结果,咱们自己撞到了玉伽地枪口上,成了她手中地玩物。”
这样一说。大家都明白了,玉伽地智慧,远超他们想像。
“林兄弟,那最后一场,我们怎么办!”高酋谨慎问道。
“看这三盏沙漏。最长耗时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玉伽的马。我们肯定是拉不动地。图索佐也别想。僵持之下。右王为了确保取胜。必定会对我们大加杀伐。玉伽是要牺牲月氏,阻止图索佐。”林晚荣哼了声。眼中厉光一闪:“既然撞到了,躲也躲不过。那咱们就来点狠地,先下手为强,高大哥,谁也别留情。上去就找准图索佐。给我往死里砍!!”
“好!”听他这一声吩咐。高酋兴奋的摩拳擦掌。面对着强悍的突厥右王,此次是深入草原以来人数最少地一次战斗。却也是最惊险、最刺激的。
金刀可汗以身作饵,周围地胡人早已团团围了上来,抢可汗这样地好事。草原千年难得一见!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心思。他什1就是想看看。是谁将带着这绝色天骄冲破终点!
图索佐和他地勇士们摩拳擦掌,兴奋的牵住躁动地马头。随时都准备着出发。
玉伽骑在青骢马上,静静立在草原中间。双眸幽邃如水,金色地脸颊,洋溢着迷人地微笑。
“呜!”祭司吹响短促的号角,草原顿时像沸腾了地水般翻滚开来。所有地胡人都疯狂地涌上前去。这终极之战。因为有了金刀可汗地亲身参与。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
“杀!!!”林晚荣喉咙里一声低吼。他与身后地十余勇士早已化作了出鞘的利剑。瞄准图索佐,疾射出去。
第六百章 大战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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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的速度都是快如闪电,但右王的勇士们胯下的战马却是千挑百选、远优于大华,向着草原中心奔行这数百丈的距离,他们渐渐领了先。
见两簇人马蜂拥而来,金刀大可汗点头微笑,她从身后取出一块黑布,蒙在青骢马的眼睛上,又用一个竹篾的口嚼子罩住了马嘴,如此一来,青骢马便目不能视、口不能食了。
高酋看的大为奇怪,拍马赶上林晚荣和胡不归,压低声音道:“林兄弟,玉伽这是干什么?!”
“给马蒙上眼睛,让它不畏火光,戴上口嚼子,则不惧食诱!这丫头是想让我们找不着下手的门道。”林晚荣笑着解释。老高哦了声,对玉伽的心思甚是佩服。
论起马匹和骑术,图索佐的马队都要占优,他们一路奔行,将骑术发挥到极致,抢先月氏数十丈,冲到了玉伽面前。大可汗骑在马上纹丝不动,只对图索佐微微点头,以示对他们的嘉许。
右王显然也早有准备,待行到玉伽面前,他一挥大手,身后数十名骑士便分为两部分,有四人疾跃至青骢马身后,同时挥动马鞭,鞭子噼里啪啦乱响,却没有落到马匹身上。这是突厥人常用来赶马的手段,只是这次似乎不见多少效果。青骢马身体擞了擞,将头往一边缓缓偏去,却怎么也不肯挪动一步。
草原上地突厥人都是赶马的能手。见此情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一式不灵,图索佐也不焦急,又一招手,身后便窜出两名勇士。捧着突厥大马最爱吃的青草,送到青骢马面前。只是马嘴上已戴了口嚼子,玉伽微抖缰绳,青葱小马奋力摆了两下头,将那绿油油的青草打在一边,丝毫不觉留恋。
马不吃草了、打着不走了,这奇怪的情景,就连和马匹打了一辈子交道地突厥人,都有些迷惑了。
林晚荣却不管这些。望着图索佐的马队一前一后分成了两拨,他兴奋的点头,疾声道:“高大哥,胡大哥,咱们的战略临时更改,别管图索佐,先集中精力,专打他手下。第一拨,打马屁股后面的!”
胡不归看了眼便明白了,这是各个击破的战术。反正图索佐赶不动玉伽的小马,他绝不会跑掉的。正好趁他兵力分散的时候,瞅机打掉他手下地勇士,让他变成孤家寡人,最后再对付他。
“呼――”林将军怪啸几声,与高酋并排冲在最前,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光。
图索佐的勇士们后面的甩鞭、前面的喂草,正忙的不亦乐乎。那彪悍的月氏部落却眨眼就到,数十人的马队如狂风般向玉伽的马后杀去。“当心!!!”望见月氏那凛冽的杀气。图索佐猛地意识到了危险,疾叫一声,催马赶来相救自己地族人。
胜机只在片刻之间,林晚荣怎会放过这大好的时机。他纵马狂奔。数十人冲入敌阵,直面玉伽背后的四名胡人。要是连这样的群架都打不赢,他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嘿!”老高虎吼一声,手中弯刀根本就没有什么花样。直来直去,照准那突厥人的面门奋力砍去。图索佐部族的勇士,在草原是出了名的凶狠顽劣,怎会惧这小小的月氏。他一抬手来,手中弯刀正抵在高酋的大刀上。
“当”地脆响声中,火星四溅,高酋是何等神力,大刀用力压下,生生抵在那突厥人的脖子上。胡人涨的脸红脖子粗,额上青筋根根凸起,汗珠滚滚而下,手腕急剧颤抖着。
“啊!”惨叫声中血光四溅,林将军也不知从哪里杀出,捡着现成的便宜、毫不客气地一刀砍在这胡人脑袋上,同时压低声音道:“高大哥,速战速决,不要拖延!”
那边的胡不归也是疾刷一刀,将另一名突厥人掀下马来。
血光和惨叫激怒了图索佐,他啊啊大叫着,挥舞弯刀直冲过来。
高酋三人互相打了个眼色,看准一名仍在抵抗地突厥人,三个人三把大刀,用尽全身力气,同时砍了上去。这一下的力道,就算图索佐来了也扛不住,玉伽身后的四名胡人眨眼之间便被消失殆尽。
“走!”林晚荣低喝一声,刷地冲了出去。身后刀风划过,嗷嗷怒吼的图索佐终是晚来了半步。十数骑来的快,去的也快,砍翻图索佐四名族人,又纵马向来路冲去,自始至终没看过玉伽一眼。
“吼――”支持月氏的突厥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月氏竟然如此凶狠,上来就叫右王吃了个哑巴亏。眼下图索佐身边只剩六七人,虽然他力大无穷,但月氏占有人数优势,这一仗,有的打了!
图索佐大意之下竟被孱弱的月氏打了个偷袭,心中的恼怒自不用说,但只要大可汗没被人叼走,那就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按照规则,要将大可汗和她的马匹带走,不许实施暴力攻击。图索佐沉吟了会儿,向两个族人叮嘱了几句,那二人找了些干草铺成个带有缺口的圆圈,将青骢马围在中间,然后点燃了草簇。
火光燃起,玉伽和她的青骢马被围在中间,要想出去,就只有一条路,沿着那缺口向前!
“这小子挺聪明的嘛,知道用火!”高酋等人奔了一阵,已经慢慢的停下了步伐,遥望场中的火圈。图索佐也知道月氏是在等待第二波攻击,早已把防守队形站好,让他们无处下手。
林晚荣笑着道:“很聪明吗?不见得!!玉伽地马被蒙上眼睛。根本不惧火光,图索佐这是在逼月牙儿自己催马前进。可是他却忘了,月牙儿规定的是三盏沙漏的时间,像这样一圈一圈的点火催她前进,每次不过前进几步。这样下去,恐怕三天也到不了终点!不过,图索佐倒是提醒了我一点,他能用火,我也能用火嘛!高大哥,找些木棍,叫兄弟们把火折子绑起来,再缠些干草,待会儿用的上!!”
高酋急忙领命。不到片刻,众人便将火把捆好!
说话间,玉伽果然已经催动了身下地青葱小马。只是那小马似乎连主人的话都不肯听,来回打转了半天,才极不情愿的挪动了几步,迈出火圈,还不住的仰头打喷嚏。
右王的族人忙着再次生火围圈,图索佐却已经意识到了时间问题,他围着玉伽的青骢马转了半天,也没找到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这边的胡不归也是看的疑惑。喃喃道:“怪了,玉伽地马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走呢?看它体格神态,除了不愿走路外,一切都是正常啊!”
老高哈哈笑道:“不走正好,月牙儿就不用嫁给这突厥小白脸了。嘿,嘿,快看,图索佐要用强了――妈的。这小子真不要脸!”
用强?!突厥右王对大可汗用强?!这话简直石破天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急忙抬头望去。原来图索佐围着马匹团团转了好几圈,实在寻不着门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抓住青骢马鼻上的缰绳。使劲往前拽了起来。
玉伽微微皱了下眉头,却没有出声,想来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妈的。这不是使用暴力吗?违规,极度恶劣的违规,强烈要求把右王踢出局!!林晚荣恼火的哼了声,围观的突厥人也摇着头,放声大笑起来。右王此举,确实有失身份,不过想想他是为了那绝代天骄的美丽可汗,倒也情有可原。
青葱小马对于右王的行为似乎极为反感,别着身子往后,不管他如何拉动,就是不肯动一步。图索佐地族人也来帮忙,三四个壮汉一起拉动马鼻子上的缰绳,还有两个在后面画圈放火,今日这场叼羊大赛,倒真成了草原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高酋忍不住了,跳起来骂道:“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真他妈丢脸!”
林晚荣笑着摇头:“我倒觉得是玉伽在欺负图索佐,你没看吗,拉扯了这么半天,她的小马,根本就没动过一步!”
果然,无论图索佐他们如何使劲,青骢马竟似和他们别上了,自始至终都没动过步伐,鼻孔间已经隐隐有些血丝了。
“图索佐,你是想强来吗?!”终于,连金刀大可汗也忍无可忍,在马上怒叱了起来。周围的胡人也愤愤叫骂。
“杀!”见诸人准备停当,林晚荣适时发出一声怒吼,马蹄疾响,月氏部落卷土重来!
图索佐哼了声,放开牵马的手,与所有族人正色以待,静候着月氏的到来。
马速极快,片刻之间便要与右王撞在一起,图索佐眼中闪过凶残的光芒,马刀挥舞着大喝一声:“勇士们,消灭月氏,冲!”
双方隔着二十余丈,相互俯冲。林晚荣马速不减,望着那近在咫尺、熊熊燃烧的火圈,忽然低吼一声:“兄弟们,点火!”
他手中粗略绑扎地木棍疾速伸到火上,火折子嘭的燃亮,数十道火把便燃了起来。
图索佐还没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双方已经无限接近。
“扔!”胡不归用突厥语大吼了声,数十根火把像长了眼睛般甩出去。双方距离极近,根本来不及躲闪,怦怦的火星四溅,图索佐的族人手忙脚乱地将那火把击开,他们身下的骏马被那火光刺激却已受了惊,扭身踢腿,甩头嘶鸣,胡人阵型顿时大乱。“不要乱,跟我冲!”图索佐身经百战,用力一拉缰绳,稳住躁动地马匹,放声大喝。
如此关键的时候,怎能轻易错过!胡不归虎吼一声。窜上前去,狠狠一刀便往对手头上劈去,他挑选地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突厥右王图索佐!
图索佐名震草原,实力岂同凡响。面对胡不归刀锋。他不躲不避,举刀便迎。“咣当”大响,火花飞溅,胡不归只觉手腕一麻,弯刀几乎飞了出去。
右王握紧了弯刀,眼中也有几分诧异,小小地月氏,竟也有这样的勇士!
“啊!”身后惨叫响起,图索佐回头望去。只见对手十余人趁着自己族人队形凌乱之际,凭借人数优势,已经实现了分割包围。那领头的二人卑鄙之极,一人凭着蛮力硬攻,另一人却专从背后捅冷刀,剩余的六七个族人,眨眼间就倒下了一半。
“嗷!”图索佐怒吼着,刀锋一撩,愤怒回身去救自己族人。胡不归却如影随形,刀刀直指其要害。贴身紧缠住了他,却不与他硬拼。
上当了!右王这才省悟过来。对面地这月氏族人就是专为缠住自己而来的,他的力气或许逊色自己几分,可是要缠住自己却是轻而易举,他是在为他的同伴争取时间。若等到收拾了他,自己的族人也早被吞噬殆尽了。
焦怒之下,图索佐爆发了所有的力量,他嘿的一声,弯刀快如闪电。直劈胡不归面门。老胡疾身闪过,突厥右王刀锋不停,就势横削,一道寒光刮着胡不归肚子扫过。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趁此机会,图索佐脚蹬马鞍。怒吼一声,已回过头来,向着那成群的月氏族人冲去。
以二打一。有着人数优势,又有老高这样天生的打手,本以为轻松搞定。只是图索佐地勇士果然名不虚传,身处劣势之下,却完全不惊乱,个个都是悍不畏死。这一番拼杀费了好大的功夫,害胡不归差点遭了图索佐的毒手。
“小心!”高酋与林晚荣合力将图索佐的最后一个勇士砍翻,转身时,只见突厥右王纵马如飞,刀如闪电,直直往林兄弟背上劈来,便只隔着一丈不到的距离,隐隐风声就在耳边响起。
“你娘的!”危急中,刀锋将及后背,根本来不及看身后的情形,林晚荣一咬牙,猛的回头,手中的弯刀刷的脱手,疾速射出,直奔图索佐面颊而去。
距离便在咫尺之间,根本无法躲避,这一刀虽能斩了那月氏族人,自己却也要搭上性命。图索佐略一犹豫,“当”地脆响,已将林晚荣的飞刀劈了开去。高酋趁此机会,刷的迎刀而上,阻断了图索佐的攻势
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后怕都来不及升起,却是打出了他的真火。妈的,突厥人了不起啊?老子怕过谁?!
见右王举刀去迎高酋,图索佐与自己的距离也就半丈不到,林晚荣忽地从马背上蹬起,刷的跳到了图索佐背后,狠狠卡住了他脖子。
“林,林将军――”胡不归吓得舌头都掳不直了。
周围的胡人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最不起眼地月氏部落,竟然有这样强悍的斗志,不仅消灭了图索佐的勇士,更跳上了马背与名闻遐迩的右王肉搏。这最后一场简直是太意外了!胡人们响起惊天动地地欢呼,这次,却是整齐一致的为孱弱地月氏部落叫好,连月牙儿也是眼中泛起几抹惊色,微微点头。
月氏族人竟然强悍如斯,突厥右王大吃一惊。他一刀架住高酋的攻势,左手肘飞快的身后偷袭者地头部击来!
“敢砍我?我插死你!!”林将军心中怒吼,两手快如闪电,奋力向图索佐眼窝插去。
“啊――”右王的痛呼惨叫响遍草原,他奋力的摇着头,胯下骏马高高昂首仰天嘶鸣,似能感觉到主人的痛苦。这一下,所有突厥人都呆了,玉伽也愣了!
论起摔跤的本事,图索佐在整个突厥都是数一数二,但他今日要分心两用,一手要对付强悍的高酋,另一边却要应付身后的偷袭者,又碰上了草原从没有人用过的插人双眼这种下流手段,这一下吃亏也不算意外了。
高酋看的暗自爽快,打的都是你想不到地。这才是林兄弟的手段嘛!
图索佐这一下眼眶受创,目力全失,头脑嗡嗡作响,但他到底是突厥右王,强悍可不是吹出来的。他一手拉住马缰,利用娴熟的控马技术,将马首高高昂起,不断打转,想要将身后的月氏族人扔下去。同时,手肘用力向后摆动,奋力击去。只是剧痛中,他手肘地力量减轻了许多,带着劲风打在了林晚荣的鼻梁上。
湿湿的、咸咸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鼻血流出来了。血腥更激凶性,趁着图索佐眼痛迷糊不清之际,他拳风如电,双雷贯耳,一左一右,“嘭”“嘭”两声,重重击在图索佐太阳穴上。
两个人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马上摔跤,纠缠在一起,高酋拿刀瞄了半天,却深怕一个失准。砍着了林兄弟。
这一下可不是闹着玩,换了常人,只怕早已晕厥了。右王奋力摆首,手中的弯刀已握不住,咣当掉在地上。但他身具巨力,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猛地一回首,嗷的一声,拿头往林晚荣胸前撞来。
躲无可躲。林晚荣挥起老拳,直直击在他鼻梁上,血花飞溅,图索佐满面血迹、面目狰狞。却依然撞在了他胸前。
林晚荣闷哼了声,心里仿佛有几十道虫子在往上爬。血气不断的翻滚。但相比图索佐来说,这些全不值一提,他两拳同提。如雨点般,超直了就往右王太阳穴砸。
从被插了眼珠、叫这月氏族人爬上了马背,图索佐就是一着走错,全盘皆输。若是论到真刀真枪,他谁也不惧,可是要说这样的死命肉搏,他有蛮力,别人也有卑鄙,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图索佐抗击打能力可谓强悍之极。虽已浑浑噩噩地头脑晕厥,却始终不曾放弃反抗,他紧紧掐住林晚荣的腰,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嘴往他脖子上咬来。
“去你娘的!”林晚荣一不做二不休,直直的拿脑袋往他鼻子撞去,噗的血光四溅,图索佐眼冒金星,唇鼻已经开裂,鲜血汩汩。林晚荣趁机一记重拳,击中他下巴,将他满嘴的牙齿甩飞了出去。
图索佐身下的骏马似是通灵,它感知了主人的危险,忽地引颈长啸,双腿高抬,要将月氏族人扔下去。
林晚荣清醒无比,趁着这机会,抓住右王的身子使劲往下一甩,重重往地上扔去。图索佐将要坠马之时,忽然睁开眼来,血迹狰狞中,啊地大吼一声,喷出一口血水,使劲掐住林晚荣腰肉。二人便一起坠了下去。
“啊!”惊天的惨叫响起。
“林兄弟(将军)――”高酋和胡不归同时低呼,双双抢上前去。只见林晚荣跪在地上,一只腿弯重重击在图索佐裆部。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觉他阴阴的狞笑。突厥右王捂住裆部,满地打滚,嚎叫连天。
太狠了!!老高看的目瞪口呆,这下右王即使能进突厥王宫,那也不是去做汗王,而是去做太监的!
望着痛的打滚的突厥右王,林晚荣对胡不归眨了眨眼,又上去继续与他“纠缠”在了一起。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老胡怎会放过?他“刷”地纵马上前,重重一刀砍在图索佐腿上,林晚荣离得最近,能清晰的听到那骨头断裂的声音。
“住手!”那边的玉伽再也坐不住了,疾声叫道。
胡不归恭敬地转过身来,单手抚胸,对着大可汗致意。玉伽点点头,正色道:“月氏,你们是了不起的部落!”
草原上响起震天地欢呼,图索佐败了!弱小的月氏,完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击败了不可一世地突厥右王。草原崇拜的就是英雄,毫无疑问,月氏就是他们的英雄。
在此情形之下,图索佐已无再战之力,右王的族人垂头丧气的将他抬下去。右王闭着眼睛,忍住剧痛,大声喝道:“月氏部落,今日之耻,图索佐一定双倍找回!你们等着!”
“图索佐,”玉伽沉声道:“你不必泄气,本汗相信你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玉伽――”右王眼眸湿润,脱口而出大可汗的芳名,旋即就知不对,忙又改口道:“大可汗,相信我,图索佐是草原最好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玉伽微微点头,叹了口气,挥手叫族人将他抬了下去。
场上最兴奋的,非小可汗莫属了。他刷的站起来,大声道:“月氏族人,你们是草原最勇猛的部落。本汗绝无戏言,一定赏你们一匹最好的汗血宝马!另外,再赏赐你们肥沃的牧场,让你们的族人丰饶富足、兴盛壮大,为我突厥再立奇功!”
“谢可汗!!!”胡不归“感激涕零”的鞠躬行礼。
高酋掠到林晚荣身前,焦急道:“林兄弟,你怎么样了?”
林晚荣嘿了声:“没事,流了几两鼻血而已,回去吃上几百颗千年人参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今天打的爽!呸,什么草原勇士,狗屎!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
老高嘻嘻笑道:“是因为他觊觎月牙儿吧――大家都是男人,我能理解的!”
你理解个屁!林晚荣笑着摇头。
右王已败,那沙漏只剩下一盏,大可汗和她的爱马还是纹丝不动,看起来抢可汗是没什么戏了!
“月氏族人,你们虽然勇贯草原,但是,你们伤了我突厥尊贵的右王图索佐,”大可汗眼眸渐冷,忽然咬牙道:“你们今日上场的人,每人打断一条腿,为右王赔罪!来日,我封赏你们的部族,让他们尊严富贵、永不受欺凌――”
什么?!老高顿时傻了,急忙握紧了弯刀。
玉伽眼神冰冷,四周早有突厥铁骑涌了上来。
林晚荣恍然明白了,这是玉伽在玩弄手腕。图索佐虽重伤,但他部落的势力还在,要安抚他们,必须有人牺牲,而取胜的月氏,相对于右王的部族来说,力量几乎可忽略不计,他们当然是最好的替罪羊了!
右王虽败了,月氏却也没赢,真正的胜利者,是玉伽这丫头!
所有大华将士都握紧了弯刀,场中形势紧张的无法呼吸。林晚荣咬咬牙,在胡不归耳边说了句。
老胡快步打马上前,傲然道:“启禀大可汗,今日叼羊比赛仍未结束,在规定的时刻内,我月氏必将带着大可汗,冲破终点!!”
第六零一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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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声笃笃,斩钉截铁,说话的声音落在所有胡人的耳起嗡嗡的议论。
从目前场上的情形来看,图索佐虽败,但是月氏也没把大可汗抢到终点,所以,他们也不能算取胜。以玉伽的身份,处置一个没有取胜的部落,自然无可厚非。不过,月氏也算灵活,他们很及时的提出了比赛仍未结束,以图做最后一搏。一旦他们取胜,就算金刀大可汗想处置他们,也找不到理由了。而如果失败,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月氏部落的反应倒是迅速,玉伽略微有些意外,她微微一笑,疼爱的在青骢马的马背上轻拍了两下,望着胡不归道:“你们真的有把握拉动我的马么?相信右王方才的表现,你们也看见了!只有一盏沙漏的时间了――”
我有个屁的把握,还不都是林将军逼的!老胡偷偷瞥了林晚荣一眼,只见他正躲在马后,和高酋小声嘀咕着什么,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事到临头,横竖都是一刀,也没办法了,老胡硬着头皮抱拳:“大可汗,月氏族人愿意全力一试!”
“好,你们可以开始了!!”金刀可汗点了点头,牵着马缰正襟危坐,再不说话了。
输了就要被人砍腿!胡不归背心都汗湿透了,他急忙转过身来,看了自己的“族人”几眼,胡乱的指着一人,连比划带吼道:“你,去给可汗牵马!!”
他几乎是将那族人拖着过去的。周围地胡人看的清楚,这人正是方才跳到右王马背上肉搏的那家伙。这人对图索佐那么地凶狠,没想到在大可汗面前却是软如稀泥。莫非。他也为大可汗丰姿所迷?
“林将军,兄弟们就靠你了叮嘱了句。一伸手,便把他狠狠推了出去。
月氏族人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大可汗马前,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周围的胡人们哈哈大笑。玉伽也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众人笑声中,那月氏族人却是蹲在马旁不起来了。他睁大着眼睛,仔细观察青骢马的腿和马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不放过。
看他如此专注,周围有些聪明的突厥人已经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的咦了声,轻蔑之色渐失。玉伽却是微笑不语。
“老胡。林兄弟在找什么?!”高酋紧张的拉住胡不归地袖子问道。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胡不归懊恼的抓抓脑袋:“他是在找针!”
高酋瞪大了眼睛。不解道:“找针?找什么针?!”
老胡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你想想。玉伽地马儿一切正常,却怎么打怎么吓都不动蹄。这是为什么呢?”
高酋沉吟一阵。忽然喜道:“你是说,她在马蹄上扎了针。所以那马儿才不走?有道理,有道理。真没想到。老胡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啊!”
“我聪明个屁,还不是林将军点醒了我?”老胡摇头道:“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就看林将军能发现什么了。”
他二人说话间,林晚荣却已站了起来,缓缓摇着头,双手空空,显然一无所获。周围胡人发出阵阵嘘声,对他怀疑大可汗会使用这样下三滥地手段深表不满。高酋也失望的唉了声。
玉伽眼中有些得意,指着长棚上地沙漏,笑道:“月氏族人,你们可要抓紧些,这沙漏已滴去了一成!”
不需要她说,林晚荣也知道时间紧迫,只是玉伽的聪明不是吹出来地,她根本就没在马蹄上动手脚,又如何能寻到蛛丝马迹?听闻周围胡人嘈杂的笑声,老高老胡渐渐地低下了头去,气氛无比的沉闷。
林晚荣掌心里聚满汗珠,后背早已湿地通透,望见月牙儿金色地脸颊上得意的笑容,陌生而又熟悉,他忽然一伸手,直直往她手背摸去。
“大胆!”金刀可汗吃惊中急忙缩手,“噼啪”地清脆声响,她马鞭一甩,就要往这大胆的月氏族人砸去。
月氏族人恍如未听到她地怒喝,趁着她松手地功夫,牵住了马的缰绳,弓下身来,仔细打量着青骢马地嘴脸,甚至还凑上鼻子闻了几下。
玉伽眼中闪过一丝惊芒,手中的马鞭却不自觉的停住了,她一把夺过那缰绳,将马头拨了过去,不再让他与自己的座驾接触。
林晚荣沉吟一会儿,忽然转过身来,大踏步走了回去,从马背上取过三四个水囊,又快步折返到玉伽身前。他来去如风,不仅突厥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连高酋和胡不归也是看得大迷糊。
玉伽看着他手中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似乎也有些迷惑。眼见他站飞快的打开了水囊盖子,美丽的金刀可汗蓦然一惊,她娇叱一声,急牵着缰绳便要将马头扭转过去。林晚荣却是眼疾手快,几囊清水同时泼洒,正浇在青骢马的鼻子和嘴上,水珠哗啦啦滴下,连玉伽手中的缰绳都打湿了。
青葱小马“嗤”“嗤”的摇头,不断的打着喷嚏,身形疾扭,团团打转。月牙儿身随骏马一起腾跃,不断抖动着马缰,疾声怒喝,幸亏她骑术精湛,堪堪才将暴躁的马匹稳定了下来。
这般时候怎能错过,林晚荣偷偷对胡不归打了个眼色,老胡心领神会。
“驾――”月氏族人骑行如风,眨眼就已出现在玉伽身后。
“啪”的脆响,胡不归轻轻挥动马鞭,玉伽的小马身一抖擞,焦躁的扭动起来。
也不知道林兄弟用的什么手段,这青骢马已恢复了正常,便是平常的骑手。也可以将它驱赶。老高看地大喜,“啪”“啪”的用力甩起马鞭,那青葱小马骇的团团打转,撒开了蹄子,眨眼就要往前奔去。
金刀可汗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她猛一咬牙,全力抓住缰绳,拖拽着马头时松时紧,青葱小马嘀嗒嘀嗒往前行了两步,脱离了危险,便又缓缓停下来了。
月牙儿果然聪明,她已意识到了自己的手段被人识破。便靠着精湛的骑术,利用月氏族人驱赶马匹地间歇,时走时停。只要拖到沙漏滴完,她依然是胜利者。
这个狡猾的丫头!林晚荣心里恼怒,翻身上马,猛地一掌拍在马屁股上。突厥大马扬蹄飞奔,转眼就已经追上了玉伽。
一个单枪匹马的月氏族人。又能拿我怎么样?!玉伽淡淡望着他,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想起这丫头的手段。林晚荣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奈。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他嘿嘿笑了两声,三两步提马越到她身前。正阻住她前进的步伐。
沙漏只剩下半盏了,被人阻住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月牙儿还要微笑,她身下地青骢马却突然昂头嘶鸣一声,上前两步,便把头往前面突厥大马的屁股上凑。
玉伽咦了声,脸现异色,让她更吃惊的事情却还在后面。前面地突厥大马似乎不堪骚扰,往前快速奔行几步,她的青骢马却是寸寸紧跟,拿脸去拱前面马匹的身子、脸庞,一步也不肯离开。
“吁――”吃惊之下,金刀可汗已经来不及多想,急忙一勒缰绳,便要将马停住。青马却是瞬间暴怒,它猛地前蹄跃起,高高的昂首嘶鸣,团团打转回旋,那暴烈地程度,让人不寒而栗,直欲把柔弱的月牙儿甩下马来。
玉伽地倔强,却更是让人敬服,她紧紧抱住马脖子,任青葱小马起跳颠沛、狂吼如斯,身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驾!”林晚荣低吼一声,鞭子重重甩在马屁股上,突厥大马仰天长鸣,前蹄腾空,似流星闪电般疾射而出。玉伽地青骢马见状,跟着一声嘶鸣,身形如电紧紧随在林晚荣身后。
两匹快马,一大一小,一黑一青,似是草原上掀起地狂风,卷着落叶青草,刷的蹭过面前、一闪而过,便如那最耀眼地流星。
“金刀可汗被我们抢走了!!”胡不归率领着数十儿郎在后猛追,兴奋中,振臂高呼,粗豪的嗓音仿佛惊雷一般,滚动在草原。
以金刀可汗的美丽与智慧,只有最强壮的勇士才能将她抢走!突厥人爆发出无尽的欢呼,掌声与吼声连在一起,将草原都震得颤抖了起来。
听着族人连天的欢呼,在马背上受尽颠簸之苦的玉伽,却是有苦说不出。她最信赖的青马如同发疯了般,撵在月氏族人的屁股后面,任她如何脚踏马鞍、扯动缰绳,却只会换来更激烈的反抗。在如此的疯狂之下,再好的骑术也没用,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对马的控制,是马在带着她跑,或者说,是前面的月氏族人在带着她狂奔。
回头看着玉伽喷火的眼睛、咬紧的红唇,林晚荣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活。今天他可没少吃这丫头的苦头,不仅与图索佐血拼了一场,还差点被玉伽打断一条腿,要不是他聪明机智,今天只怕连命都要丢在这里!现在总算叫她也来尝尝苦头了!
他纵马如飞,根本就没有停歇的想法,草原上的胡人只见两匹马一前一后闪电般飞奔,无不欢呼雀跃,又哪里知道大可汗的处境。
玉伽是领袖草原的绝代天骄,心智和毅力都非同凡响,虽被动的纵马狂奔,却始终不曾认输求
:马。青马奔行一阵,气喘吁吁,眼眶通红似火,脚下隐隐打滑,似有趔趄趋势。试着控住缰绳,小马仍然猛烈摇头,却已不似先前那么激烈。
眼看着沙漏即将滴完,而终点已近在眼前,前面地月氏族人距离自己数丈,毫无察觉的向前飞奔。
月牙儿心中惊喜,不动声色的拉拉缰绳,青骢马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弱,似是力气殆尽。
“吁――”眼看着终点就在眼前。已没有时间犹豫,玉伽奋力咬牙,猛地一提缰绳。
“嘶――”正奔行如箭地青骢马被勒住鼻子,剧痛之下,它双眼血红、瞬间发狂。猛一仰头。脖子上鬃毛凛然竖起。四蹄同时腾空。身形如狂风中的柳叶般急摆。在空中疾速旋转了一圈。
奔行中的林晚荣听闻身后异动,急忙勒马回望,玉伽飘拂的长发和苍白的脸颊。仿佛风中飘散地莲花。他忍不住地心火大盛:没见过这么笨地女人。发情地母马你也敢惹?!
那青骢马空中旋转摆动地力量何其之大。再好的骑术也不管用。玉伽只觉身子像是一只充满了气的孔明灯般横着飘飞了起来,马身便已离自己远去。
已来不及惊讶这青骢马为何会如此发狂。身在空中地月牙儿顾不得所有,只知道拧紧最后一口气。紧紧抓住马身那飘飞地鬃毛。
青骢马吃痛之下,昂然怒嘶,双腿还没落地。脖子前伸。猛地一甩。一连串地摆动之下。玉伽再也控制不住手上力量。刷地一声,身体便如风中旋转着脱落地莲瓣。横向冲了出去。
无数的突厥人惊叫出声,却已来不及救援。
云很白。草很绿。天很蓝。玉伽茫然中,缓缓闭上了眼睛。也许,草原上最美丽高贵地木棉花将就此凋谢了。
“刷”,疾风从耳边闪过。马蹄疾踏而来。玉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几乎已经贴在了草地上,正要摔实地一刹那。斜刺里。猛地伸出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如铁钳般挽紧了她腰肢。那人仿佛在叼羊。双腿蹬在马上。身子疾掠至地,单手横向一搂。顺势将她柳腰抄起。
“啊!”月牙儿一声惊呼,身体已轻轻飘了起来,仿佛升上了云端。强悍的月氏族人单手搂住她腰肢,轻轻一提,玉伽便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身前地鞍上。不知不觉贴入他怀中。二人同鞍并辔,疾驶而去。
从金刀可汗落马。到月氏族人飞身相救,这一连串动作都在石电火光之间,胡人地惊呼还来不及发出,那奔腾如飞地突厥大马却收不住式子,嗖的一声,横空跨起,仿佛飞天地神马般,越过所有人,直朝远方奔去。
巨大的落日缓缓临降草原,血红地夕阳中,那两人合在一起地身影,渐渐化为飘浮闪动的黑点,仿佛嵌入了苍穹中。
“下去!!!”突厥大马奔出数百丈,金刀可汗甫一坐稳,心跳平息,俏脸即刻变冷,回身一记重拳,狠狠击在了林晚荣肚子上。她是绝世无双的草原天骄,决不允许有任何一个男人冒犯自己,即便是这强悍的救了自己性命地月氏族人也不行!
“哦!”林晚荣喉咙里痛哼一声,身子不自觉地弯了下去,急剧喘着粗气,汗如雨下。
玉伽虽是女子,但她能力挽两弓、双星赶月,力道岂容小视?这一下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月氏族人毫无疑问的挨了一记狠地,五脏六腑血气翻滚。
难道是我以前调戏她地报应?!林晚荣喘着粗气苦笑。
闻他一声痛哼,玉伽似有感应般疾抬起头,呆呆望着他,眼神迷惑而又茫然。
“你是谁?!”她喃喃道,轻缓的语声中,有股自己都难以察觉地温柔。虽然是突厥语,林晚荣却能清晰地感知她在说什么。
我是谁?!
是啊,我是谁?!
依稀梦中、恍如隔世,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林晚荣心中波涛汹涌,就像有千百块大石狠狠压住了自己,压抑地无法呼吸,他却不能哭,不能笑,人生从来没有这样为难过!
“啊――啊――啊――”他睁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用力挥舞着手臂,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又怕玉伽不明白,还在自己手心里胡乱画了几笔。
玉伽看了半天,微微点头,轻叹道:“原来是个哑巴!!”
第六零二章 我会记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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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哑巴跳下马来,牵住缰绳,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嘴,双手用力猛摆,示意听不到她说的话。
大凡失语者,多有耳聋,月牙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坐在马上,盯住哑巴的眼睛,脸上微有失望之色,轻声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真的是个哑巴吗?!”
哑巴使劲摇着头,眼神茫然,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玉伽叹了声:“可惜了,你怎么会是个哑巴呢?”
月牙儿说的突厥语,林晚荣一句都听不懂,焦急无助溢于眼中,正与聋哑人的神态一般无二,连演戏的功夫都省了。
这一阵疾行,也不知奔出了几里地,远处的胡人已经看不见了,突厥大马渐渐的减缓了步伐。
想起最后一阵叼羊的情形,月牙儿皱了皱眉,忽然跳下马来,拦在哑巴身前,指了指马头,小手横在腮边,仰头比划了个喝水的姿势。又单手抚住脸颊,歪下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这是干什么?哑巴盯住她,神情直发愣。
玉伽忙又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了遍,林晚荣看她手舞足蹈,忽然明白了,这丫头是在打哑语呢。这年头,手语本无标准可言,只是玉伽天赋极高,比划的又形象逼真,叫人一看就懂。她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朝小马脸上洒水?”
哑巴将脸凑到马鼻子上,做了个嗅出味道的姿势,又抬起头来啊啊两声,得意洋洋的望着她。
玉伽恍然大悟,正因为这人是哑巴,所以他的鼻子才更灵敏,能闻到自己抹在缰绳和马头上的药草的味道。他往马脸和鼻上泼水,就是为了融化药粉,让青骢马摆脱对药味的恐惧。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我是把药草抹到了青骢马的鼻子上、而非其他地方呢?!”玉伽用手指了指他胸膛。又点了点自己心窝,头一歪,做了个疑惑的姿势,在突厥马地鼻子上使劲拍了两下,用手语比划着。
哑巴点了点头。心中暗笑。真没看出来,月牙儿这丫头原来是个手语教师的好材料。
他走到马匹身旁,轻轻摸了摸马背,又对自己指了一下。然后拍着胸口,做了个心脏勃勃跳动的手势。口中啊啊了几声。动作虽滑稽可笑,玉伽却能读懂他的意思:“马和我们一样,都是有生命的!”
她笑着点点头,正要说话,目光落在他手腕上,不经意一瞥,眼神忽然迟滞起来。
怎么了?林晚荣吃惊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玉伽已微蹙着眉头,指着他手腕。轻声道:“这是什么?!”
林晚荣急忙往手腕看去,一弯浅浅地牙印疤痕。在落日地余晖中。闪着柔和的光辉。
糟糕,他心里急叫了声。想要收手已是来不及。这是当日整治玉伽时,她激烈反抗留下的伤痕印子,此次异地重见,以玉伽倔强顽强的心性,谁知道她会不会想起什么。
“啊――啊――”哑巴情急之下,双手连比带划,做了一条大狗凶猛扑食的恶状,玉伽疑惑道:“你说这是狗咬地?我看着不太像,这像是我咬――”
她及时停止了话语,脸上有些红晕。把自己与狗相提并论,这样的话,可不是她身为金刀大可汗能够说出口的。好在面对的是个哑巴。
月牙儿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着他,疑惑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你。你呢,见过我吗?!”
哑巴睁大了眼睛,一脸的茫然。
倒是忘了,这人又聋又哑,怎么能听到我说话呢?玉伽摇了摇头,笑着在突厥大马的头上拍了几下,手语比划道:“好了,你继续说,为什么会想到我把药草抹到青骢马的鼻子上呢?”
好不容易等到她把话题移开,哑巴心惊胆颤的点点头,疾步逃窜到突厥大马身边。他拍了拍马腿,又顺着马头抚摸它地耳朵、眼睛、鼻子和嘴,然后指了指天空和草原,单掌贴在胸前,做体会状。
月牙儿想了想,点头道:“你是说,马匹和我们人一样,它要感知草原和天空,也要靠眼睛、鼻子、嘴还有腿!我的小马之所以不走,无非是其中几点之一,所以,你才会从马腿开始看起、然后再看五官?!”
她盯着林晚荣,语速极快,声音清脆如风铃,靠林某人那几句可怜地突厥语,哪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啊――啊――”哑巴急忙摆手,示意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望着哑巴瞪大了眼睛、茫然无知的模样,玉伽轻声道:“你听不见我说话不要紧,但是我明白你地想法了。也许,你是这草原上最聪明地哑巴,可是,你往我的马身上偷偷涂擦催情药粉地卑劣行径,却不是我能忍受的,你明白吗?她脸色冷冷,秀眉上扬,神态肃穆,不怒自威。只可惜,对方又聋又哑,睁大了眼睛、像个傻子般的望着她,叫她的威严无处发挥。
这个哑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大可汗抢走,是所有人亲见,现在可不能随便处置他了,连大可汗的威势,对他也是无用。玉伽咬了咬牙,有些愤怒而又无奈道:“这次你是为了保护你的族人,我可以理解。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使用这些下作的手段,我就把你的腿打断,叫你再也不能骑马!你听清楚没有?”
哑巴嗯嗯了几声,蹭到马背旁,背身对着她,轻轻抚摸着黑马的鬃毛,默默不发一言。
看到他惊怕和委屈的样子,金刀大可汗心中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有些酸楚的感觉。呆呆凝望着哑巴有些孤单的背影,她发愣了半晌,悄然轻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句,哑巴自然是听不懂的,他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马背,样子极为悠闲。
玉伽等待片刻,不见他回应。心里顿时没来由的怦怦乱跳。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踏上两步,窜到他身前,睁大了眼睛盯住他:“哑巴,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她这一冲过来,顿把林晚荣吓了大跳。只见这丫头红唇微张,却不知她要干什么。若问他此时最遗憾地事情,那便是没有学会突厥语了。
他真的是个哑巴!望见对面那人痴傻茫然、毫无所知的样子,玉伽心中微微一叹,出手快如闪电,便往他面罩揭去。
这一刻,即使听不到,却也能看的到了!难道被她识破了?!身后是马匹。已无处可退,林晚荣大惊之下。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如玉手腕,他心思疾转。一咬牙。正要下手擒她。忽闻远处传来嘈杂地呼声:“大可汗,大可汗――”
月牙儿微微一愣。玉手停在空中,疾速扭转头去,只见数百丈外,成千上万地突厥人飞奔而来,冲在最前的便是负责护卫她安全的突厥狼骑。小可汗萨尔木行在正中,快马加鞭,疾速奔了过来。他身边不远处,取胜的月氏族人如风般席卷草原。
林晚荣悄悄退后几步,冷汗刷刷流下。若是被玉伽揭开了面罩,这几个月的奔波辛劳,瞬间就毁于一旦。仙子姐姐说地对,玉伽心性之坚定无与伦比,与她离得越近,那就越危险。
突厥骑兵瞬间就冲到眼前,已失去了揭他面罩的最好机会,月牙儿悻悻收回手来,眼中有些淡淡的失望。
“姐姐,你没事吧?!”马才掠到,小可汗已经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兴奋的冲到玉伽跟前,紧紧拉住大可汗的手,眼中隐隐有泪珠旋转。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肩上背着无比沉重的担子,而赖以寄托的大可汗却瞬间失踪,那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玉伽拉住小可汗,点头微笑:“我很好,萨尔木,不要为我担
萨尔木兴奋地叫了声,围住姐姐转了个圈,目光落在玉伽旁边那人身上:“姐姐,这就是把你抢走的那月氏族人吗?!喂,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把大可汗抢走地?!”
胡不归早已窜到林晚荣身边,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小可汗一连串的发问便追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老胡可不好翻译,他急得冷汗往外冒,却听玉伽微声轻道:“他是个哑巴――萨尔木,不要问了,他不会说话地!”萨尔木眼中闪过浓浓地失望之色,今天把右王摔下马的,就是这个哑巴?太让人意外了。
“姐姐,那这金刀――”小可汗望着手中捧住地玉伽的金刀,犹豫了片刻,轻声问道。
萨尔木一语既出,四周顿时一片寂静。金刀的归属,便是今日叼羊大会最后的疑问,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就连老胡诸人也忍不住的秉住了呼吸,听玉伽如何说话。大可汗将金刀接过,握在手中,纤细的手腕捏的紧紧,隐隐凸起一层薄薄的青色筋脉。
她沉默了半晌,忽然脚步轻动,不疾不缓的向林晚荣走去。老高嘿的一声,紧紧拉住了林兄弟的衣袖。
玉伽的脚步踏在草地上,沙沙的轻响回荡在所有人心头。看着她一步步向哑巴走去,空气中紧张的就像要爆炸,连掉落一根针都清晰可闻。
一步,两步,三步,玉伽脸含微笑,身形越来越近,手中的金刀闪着耀眼的光芒。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将金刀送给哑巴之时,玉伽却径自越他而过,牵住他身后的突厥大马,刷的翻身而上。
“萨尔木,我们走!”落日余辉中,大可汗眼神冰冷,俏丽的脸庞闪着耀眼的金光,凛然不可侵犯。她用力挥动马鞭,小可汗大声叫好,拨转马头,紧紧跟在了姐姐身后,数千精骑缓缓而动。
大可汗没有看上那月氏的族人!!!周围的胡人摇头叹息,满面的惋惜之色。这月氏勇士力斗右王、生抢可汗,无论武力还是智谋都是上上之选,竟然也不能获得金刀可汗的青睐,实在可惜!
老高哼了声,恶毒道:“林兄弟,不要失望。等我们把她抢来,还是给你暖床!她就逃脱不了这暖床的命!”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尚未说话,就见前面的马队缓缓停下。一匹黑马越众而出,快如闪电的奔到他面前,昂首甩蹄,奋力嘶鸣,刷的停在了他身前。马上的骑士轻抚耳边秀发,柔道:“哑巴,今夜城中有一个盛大的宴会,你愿意来吗?!”
周围的胡人先是一愣,接着便爆出惊天的欢呼。
“啊,啊――”老胡老高在背后合力,把哑巴的脑袋使劲往下按,就像鸡啄米般点头,突厥人笑声更盛。
玉伽脸泛微笑,轻轻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见过你!但你是我看到过的、品行最坏、骑术最差的勇士!所以,我会记住你!”“驾――”大可汗笑着说完,转身飞奔,数千突厥人将她美丽的身影护卫其中,眨眼就已消失不见。
“什么意思?”听老胡翻译完,林晚荣呆呆问道,他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自己却傻了。
“没事,她在夸奖你的优点!”老高煞有介事的安慰。
“不是问这个!”林晚荣笑着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我是说,玉伽骑走的,为何是我的马?”了,接着还会有第二爆,轮爆啊…
第六零三章 闻香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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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无人能够回答。最起码,老胡和老高是答不上来的。天色近暮,金刀大可汗的背影,在骑兵的护卫下渐行渐远,消失在金色的余晖里。
四周的胡人渐渐散去,一些蒙面的勇士,早已被少女们团团围住,莺歌燕语,无数的花环献了上来。还有几个美丽些的,羞羞怯怯的往月氏部落打量,想要冲过来送上鲜花,却又缺乏胆量。
毕竟,月氏是金刀大可汗钦定的部落。那最厉害的勇士,当然得由着美丽聪慧的大可汗先行挑选。剩下的,才能轮到她们。
“林兄弟,你瞧,这些胡人少女盯着你,眼都不眨一下!”老高淫笑道:“只要你叫一声我要暖床的,今晚这草地上躺下的美女立马就会堆成山,嘿嘿!”
围在林将军周围的大华骑士们放声大笑,气氛无比的轻松。这叼羊大会本是胡人的传统赛事,强手如林、勇士云集,每一次都会打的难解难分。只是今年最意外,谁都不会想到,胡人引以为傲的叼羊大赛,竟会让一支深入草原的大华孤军冒名顶替夺了魁首,还招来这么多突厥少女的青睐,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不仅如此,就连在草原享有盛名的突厥右王图索佐,也折戟在林将军手下。虽然那手段有些卑鄙猥琐,但上阵拼命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和光明正大沾不着边。赢了就是英雄,图索佐败得无话可说!总而言之,今天这场仗是赚大了!
林晚荣摇了摇头,嘿道:“要找暖床地?高大哥你还是自己去吧!我这个人一向清心寡欲、视美色如粪土,大家都知道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四周打量了几眼,遗憾叹道:“要从这些突厥少女里找些粪土,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高酋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哈哈笑道:“也不要紧,把灯熄掉,大家就都一样了!睁眼一看,哇,好多粪土啊!”
老高这厮。连说话都带着股子淫味,不管什么货色,竟是来者不拒,胡不归听得大乐,
说笑了几句,林晚荣向四周打量着。夕阳西下,暮色降临,数十个有资格进入克孜尔的部落,连头罩都不揭去,在草原上来回奔跑。尽情放歌,庆祝胜利。而更多地胡人则无缘进入国都,他们默默的打点帐篷,收拾行装,连夜赶回自己的部落。
对于这些失败者来说,要想获得其他部落的尊重和赏识,只有明年重新来过了。
草原上的骏马长长嘶鸣着,来来往往的不停歇,却是去的居多。来的甚少。失败了的突厥人黯然离开,留下来地,只有十数个部落三四百号人,其中还包括月氏。四处都是马匹吃剩下的干草和扎营留下的痕迹。狼藉一片。随着人声的落下,喧嚣了一整天的草原。刹那平静了下来。
原本驻扎在城外的数万狼骑,已经随着玉伽一起进入了城中,四周寂静空旷。叼羊大会结束。突厥骑兵自然再无驻扎城外的必要了,这一点倒是在意料之中。
看着身边围绕的三十多号兄弟,相比之前叼羊时的十余人,已经扩大了数倍,他们都是在四处游弋的暗哨,是胡不归精心挑选地,每人都会几句突厥语。林晚荣点点头:“胡大哥,人都来齐了么?!”
“都到了!”胡不归眨了眨眼,笑着道:“将军,这次可托您的福,咱们这几十号兄弟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城去了。”
所有取胜三场以上的部落都可以入克孜尔,共享大可汗举办的盛宴,此事自然不在话下。唯独进了城之后要如何行事,却是个大大的难题。
依照他之前的打算,叼羊大会乃是一年一度的胡人盛事,热烈隆重,必有无数王公显贵聚集王庭。突厥骑兵在城外保护可汗和各位显贵,精神紧张,奔波劳累,城防自然容易露出破绽。而今夜的克孜尔为了所谓地叼羊大会彻夜狂欢,只要想办法制造些混乱,迅速占领城头、打开城门,五千骑兵趁着胡人还没省悟之际,以雷霆之势直取突厥王宫,打他个措手不及。一旦抢下了王宫,擒拿了突厥可汗和所有的权重显贵,那便是抽去了克孜尔的灵魂,突厥王庭自然沦陷,胡人也会不攻自破。
算盘打的虽精,只是中间发生了太多地变故。莫名其妙与右王大战一场,月氏也在叼羊大会上一举夺魁,现在他们再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弱小部落,而是所有人瞩目地焦点,留给他们发挥的空间,远不如之前那么广阔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在当前形势下,混进克孜尔,是他们唯一可以选择的道路。
“正大光明进城,未必就是福气。”林晚荣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老胡理解他地难处,附到他耳边笑着道:“将军放心吧,许震带着剩下的几千兄弟,早已在路上了,就算再不济,我们也可以直接攻城啊,大不了就是一死,咱们出来的时候不就讲好了的么?就算打不死胡人,也要吓死他们――”
听老胡说的有趣,林晚荣呵呵一笑,心情顿时轻松了几分。胡不归神秘兮兮的四周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道:“还有一件事我没好意思告诉您,方才我们叼羊的时候,余下的兄弟们趁着胡人观看比斗的机会,从附近的部落里捞了许多桐油,现在全托在马背上呢。您想啊,今夜的克孜尔载歌载舞、盛情迎接叼羊的英雄们,那还不得人压人、人堆人、人赶人那?随便哪里窜出匹冒烟的火马。嘿嘿,那会是个什么情景呢!”
“真地?!”林晚荣大喜,急忙往旁边的战马瞅去。那突厥大马肚子两边各挂了几个数尺长的竹筒,用布袋掩住了,分量似乎不少。
“哦。”高酋附耳在边上听了半天,大喜着敦圆了嘴道:“好你个老胡,学会偷油了!”
“什么偷,”胡不归恼火的看他一眼:“趁着没人,到别人帐篷里游览一下,顺便捞点油水,这是偷么?这叫捞!老高你回去找个教书先生,再学学认字吧!”
“对,对。是捞油水,不是偷油水。”林晚荣哈哈笑着,老怀大慰。有这几十匹火马,就算拿不下克孜尔,我也要把它闹翻天!
高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道:“就算我们有火马,可是那万人地突厥骑兵也进了城,要是他们堵在王宫门口,这敌众我寡的,不好打啊!”
林晚荣拍拍他肩膀。微笑摇头:“高大哥,我们不是与他们比人数,我们是在比谁的动作更快!你看,那就是突厥王宫-
他顺手一指,高酋二人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暗红的落日余晖中,克孜尔的粗犷的城墙清晰可见,离着城墙不远处,几角飞红走绿、金壁黄檐的亭台清晰可见。与周围的低矮建筑比起来。它显得那么地高贵和耀眼。
“从克孜尔的城中布置来看,王宫离着城门并不远。这在我们大华,简直就是不敢想像的,看来突厥人对于筑城。的确不怎么精通!”
胡不归听得点头,华夏历代都城。哪个不是山门重重、殿高石厚,突厥人的这座皇宫,结构简单。造型简陋,甚至赶不上江南富庶省份的一座府衙。
“而根绝那些楼台的规模判断,突厥王宫顶多就能住上两千号人,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林晚荣笑着道:“所以,突厥人的骑兵,不可能全部驻扎在里面,他们在城中一定还有军营。既然是军营,那离王宫就会有距离了!”
“可是距离有多远呢?!”老高皱眉,这个才是问题关键。
“很简单那,”林将军摊手道:“高大哥,如果你是突厥可汗,有这样一万骑兵在身边,你想把它放在多远?!”
“当然越近越好了!”老高顺口回答,接着想了想,又道:“也不对,这一万多人马,可不是小数目,真刀实枪的,离着太近,谁敢保证他们中间就没有个想造反的?!”
林晚荣嘿嘿道:“这就是帝王地通病了。渴望兵权,却又害怕当兵的造反,一定要保持适当的距离。还有一点,你们不要忘了,这一万精锐,可是图索佐的族人!!!”
明白了!胡不归和高酋同时一惊。
“所以说,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及时打开了城门,在冲进王宫之前,我们和突厥人的机会,至少是一半对一半!虽然会有很大的风险,可是我们一定要去干,因为,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他斩钉截铁的一挥手,眼中泛起凛冽杀气:“只要拿下了突厥王宫,那就是我们的成功!”
胡不归听得热血沸腾,急急一拍手:“好,就这么干!今夜我去开城门!”
“胡大哥急什么,”林晚荣笑道:“现在还没进城,里面地具体情况还没弄清楚,谈论这些为时过早。咱们有一个大的方向,进城之后见机行事就是了。”
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老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夜幕缓缓降临,暮霭中,草原灰沉沉的一片,微微能看清远处城头上飘扬地狼旗。已经有获胜的部落迫不及待地等在了城下,准备进入克孜尔。所有勇士的面罩都没有摘下,这是荣誉的见证,他们要在王庭地宴会上打开,享受所有民众的欢呼。
城门缓缓打开了,守城的突厥兵士略微问了两句话,勇士们得意洋洋的挥舞着手中的标志着自己部落的旗帜,便一路畅通无阻了。
克孜尔地处阿拉善草原深处,从来没有遭受过袭击,突厥人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足的信心,防守松懈也情有可原。
胡不归悄声道:“我们现在也进吗?!”
林晚荣看了看天色,微微摇头:“现在进去,只会成为别人注意的焦点,还是再等等。”
高酋嘿了一声:“林兄弟,我有件事纳闷好久了,你到底是怎么识破玉伽在马上做的手脚的?”
这一问老胡顿时也偏过头来,显然,他也没弄清楚其中道理。
林将军笑道:“这个道理么,其实也简单。马和我们人一样,有鼻子有眼,有嘴还有腿,都是那些感觉器官。那匹青骢马不肯拿蹄,一定是其中的某一个地方出了问题。所以,我先看马腿,再看五官。腿没问题,而马的耳朵和眼睛,看的最明显,玉伽很难做手脚。余下的,无非就是鼻子和嘴了。”
有道理!胡不归点了点头,疑惑道:“那你怎么判断她是在鼻子上做手脚,而不是嘴呢?”
“这个还得感谢图索佐。”林晚荣点头微笑:“他的手下喂青草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下。那匹小马被戴了口嚼子,却还是一个劲往前凑,这说明,它的嘴没有问题,最起码是没有严重的问题。于是,剩下的最容易做手脚、又是最难被发现的,就是马鼻子了。玉伽在青骢马的鼻子上洒了一种花草制成的药粉,我闻着有些淡淡的香气,可是对马匹来说,这种味道也许正是它讨厌的。所以,你拿鞭子抽它都不走!我想了办法,拿水浇到它鼻子上,融化了药粉,味道消淡,它又变成了一匹正常的马!然后,给她的马偷偷抹了点催情的药,又往我的马屁股上擦了点,所以,她就追着我跑了。呵呵,就这么简单!”
“闻香识马?林兄弟,你好厉害的鼻子!”老高竖指大赞,满面羡慕。
胡不归摇头感叹。这些道理说起来简单,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可是那知微察细、善于思索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别人大骂林将军只会耍嘴皮子,以为他拥有的一切都是耍口换来,那才是以肤浅的眼光看他了。
“糟糕!”胡不归还在沉思中,便听见林将军一声惊叹:“我知道玉伽为什么要骑我的马了!” 《fontstyle="disy:none"》[piaotian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书txt,chm,umd,jar电子书]《/font》
第六零四章 哑巴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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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归想了想,也明白了:“将军,你的意思是,玉伽想看看马屁股上抹的是什么药粉?”
林晚荣点了点头,以月牙儿那丫头的倔劲,她一定会搞清楚能让自己的小马发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想想她以堂堂突厥大可汗之尊,竟要亲自探查马屁股,说起来有几分好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高酋胸有成竹的哈哈笑道:“林兄弟放心,我给你的那药粉,主料乃是发情的母猪奶,配料是哺乳期的羊奶牛奶,再辅以几种常见的香料花草配置而成。都是我在兴庆府购得的下等货,而且据说大多是销往草原的,胡人专门用它来给母马配种。前几次我不好意思拿出来,是因为这玩意用在人身上没多大效果,顶多就是一阵燥热,可是对牛啊马啊骡子什么的,却是百试百灵、奇效无比。本来是预备给林兄弟你审问俘虏用的,可惜没用上,嘿嘿,遗憾,也算那些胡人好运。这草原上常见的玩意儿,玉伽就算辨别出来了,也没多大用处。”
审问俘虏用的着这玩意儿?!那是怎么个审法?胡不归打了个冷颤,怎么听老高的话,总觉得有股子邪味呢?
原来是种马专用的,难怪这么厉害呢,林晚荣哈哈大笑,心里老大的可惜,都是纯奶制成的上好的绿色食品,咋就让畜生给糟蹋了呢。
天色渐渐地黑了。草原上懵懵懂懂昏沉沉的一片,几点幽暗的***自克孜尔的城头射来。胡人不会制作牛皮灯,城墙上全靠着点亮的火把照明,草原清冷凛冽地夜风吹来,火苗扑闪扑闪着。不到一会儿便熄灭了大半,城墙上昏暗一片。突厥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也不以为怪。
一匹快马奔来,凑到胡不归耳边说了几句,老胡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将军,许震他们包住了马蹄,一个时辰后便可到达指定的位置。”
林晚荣点点头,望见前面进城的队伍稀稀拉拉。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他大手一挥,喝道:“克孜尔就在眼前。兄弟们,跟我走!”
近四十号人马齐齐低吼一声,拨转了马头,跟在林将军身后,信马由缰,直往克孜尔的城门奔去。
一步一步,胡人的王庭越来越近,城头巡弋的突厥人粗糙的脸颊。在阴暗的火光中都已清晰可见。回想这一个多月地生死征程,便是为了等待此刻的到来,所有人瞬间都激动起来,林晚荣紧紧抓住了马鞍,平抑了一下起伏的心境。
克孜尔的城墙,是由一块块未曾打磨过的巨大石块堆积而成,棱角突兀,起伏不平,远远望去。就像是只带壳的刺猬,手脚灵活点的,几乎可以顺着石块间的棱角,一步一步爬上城头。
建筑城堡。的确不是突厥人的特长,站在这粗糙地城墙下面。林晚荣心里发出一声慨叹。
“站住,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城门前,两个突厥守卫拦住了胡不归的马匹。大声喝问。
“我们?!”胡不归哈哈大笑,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土犀旗帜,威风凛凛道:“月氏部落!你们没听说过吗?!”
若在叼羊大赛之前,鬼才知道月氏是干什么的。可是此刻形势已完全变了,草原上最小的月氏部落赢了叼羊大赛的消息,早已传遍克孜尔内外。他们不仅打败了右王,就连美丽聪慧的金刀大可汗也被他们抢走,风头之劲,一时无双。而大可汗主动邀请该族的哑巴勇士参加王庭盛宴地消息,更是传的沸沸扬扬,人所共知。
看见胡不归手中的土犀旗帜,那是强者的象征,守卫地脸色立即变了,单手抚胸,恭敬道:“向草原最勇猛的勇士们致敬,请各位入城!”
被突厥人崇拜地滋味的确与众不同,胡不归听得心花怒放,放手一挥,大笑道:“勇士们,跟我走!”
“吼――”他身后的勇士们爆出一声惊天大吼,沿着缓缓打开地城门,齐刷刷纵马而去。手中的弯刀同时划出一道银色光亮,仿佛突然降临的闪电,明亮耀眼,冷厉无双。突厥守卫看的心寒不止,果然不愧为草原最厉害的勇士,那气势比起右王部族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才刚刚踏入城门,便听见阵阵的欢呼扑面而来,抬头望去,前面宽广的大街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高举的火把,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前期入城的勇士们,面罩还没揭下就已被团团围住,突厥人提着马奶子酒,在街上点起篝火,围绕着他们载歌载舞,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突厥人,统统都加入进来,四处欢声笑语、歌声飞扬。
城墙上值守的突厥士兵,也兴高采烈的转过身来,跟随着人群一起唱和,那松松垮垮的模样,哪像是驻守京畿的近卫军?话又说回来,胡人本就不是以纪律见长,凶猛彪悍、战力强劲才是他们的可怕之处。
街道两旁,人们团团挤在一起,争相围观、欢乐歌舞,真个像过节一般热闹。
初次见识这样的场景,吃惊自不用提,林晚荣对胡不归打了个眼色,又朝身后的城楼呶呶嘴,老胡心领神会的一挥手,他身后的三十余名兄弟连带着高酋,便三三两两的没入了人群中。唯留下十余人继续跟随。
胡人王庭的构造,比想像中还要简单直接,脚下的石头垒砌的长街,能并排行走六匹突厥大马,这就是克孜尔唯一像样的街道了。
街道两边也学大华的样子。聚集地满是店铺,只是突厥人的建筑水平差劲之极,他们根本没有堆砖建墙、上瓦和泥的概念,几间破木板搭建起来,歪歪斜斜的。就算是一间店面了。更多的商户,则是直接在街两边搭帐篷,既可以住家,又可以经商,方便之极。整个克孜尔根本就看不见几座砖墙,遍地都是简陋地木房和白色的帐篷,人和马混居,杂乱不堪,连大华的一座乡镇街市都不如。
胡不归行在林晚荣身边。撇撇嘴,不屑道:“就这破烂样子,也敢号称都城?连我们济宁的乡衙都不如!胡人吹牛也吹得太大了些!”
林晚荣笑着摇头:“不能这样比!突厥人最开始是游牧,后来发展到群居,直到这些年来才开始学大华建城定居,这中间经过了几代的艰苦努力,但要他们一夜之间就达到大华那样的建筑和居住水平,要求未免太高了些。就现在这样子,已经很不简单了!”
“月氏部落!”街上传来一声惊叫,也不知是哪个突厥人认出了胡不归手中扛着的大旗。
这一声呼喊可不得了。大街上顿时沸腾了,无数的突厥人涌了过来,将林晚荣和他身后十余骑士围在其中,争相一睹他们的风采。四处都是叽里呱啦地胡语呼喊,少女们奋力的挥舞着小拳头,小脸涨得通红,清脆的嗓音夹杂其中,听得甚是悦耳。
“胡大哥,她们喊的什么?!”林晚荣压低声音。偷偷道。
“她们说哑巴,我要嫁给你!”老胡嘿嘿笑着翻译过来。
林将军听得恶寒,急忙一缩脖子。还未见过我的面就要嫁给我,突厥女人比男人还彪悍那!
他发愣的一会儿。地上已燃起了数堆篝火,几十名兴高采烈的突厥少女。身着最鲜艳的节日盛装,手拉着手,围绕在他们身边。吹着动听的胡笳,跳起了欢快的舞蹈。火光照耀着她们青春地脸庞和玲珑的身段,让人也禁不住的沉浸在她们如火的热情中。
连天的欢呼声响起,原来是一名美丽的突厥少女,勇敢的脱身而出,脸泛鲜红的桃花,扭动着杨柳般细嫩的腰肢,轻歌曼舞,渐渐向林晚荣地马前靠近。
这就是传说中著名的“哑巴”,是把美丽聪慧的大可汗抢走的强者!!
不少突厥人已经认出了马上骑士地来历,顿时掌声如潮、欢声雷动,人群拥挤着向他靠拢。那突厥少女身处最前,她脸颊嫣红,摇曳着动人的身姿,羞涩地看了马上的哑巴骑士一眼,忽然疾步赶上前,将鲜红的脸蛋往他骏马地脸上一贴。
周围的胡人先是一愣,接着便爆发出如雷的掌声,尖叫四起,连那城楼上的守卫,也忍不住的打起了呼哨,怪笑着。少女的脸颊瞬间红如樱桃,羞涩而又期盼的瞥了哑巴骑士一眼,转身飞奔而去。
“佳人垂青,将军,属下给你道喜了!”老胡嘻嘻笑道。
林晚荣不解的撇嘴:“什么佳人垂青,喜从何来?!”
胡不归笑着道:“胡人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这还不是喜?虽然你是大可汗挑中的相好,一般女子不敢嫁给你,但是按照突厥人的规矩,一个女子如果主动将头贴上勇士战马的脸颊,那便代表她愿意与这位勇士行一夕之缘、共度良宵,谁也不能阻拦,就连可汗也不行。即便你是王的男人,她们也照样可以抢你、照样和你春风一度。当然,也只是一度而已!”
这就是一夜情的雏形了?太彪悍了!!林将军听得目瞪口呆,急忙道:“胡大哥,我们还是快走吧,有前车之鉴,我的火种不能外流的!”
有了前面少女带头,后面的美女们也依法效仿,个个都往哑巴涌来。林将军急忙扯马缰,在人群中向前挤动,老胡乐的哈哈大笑。
大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酒香和欢声,胡人们喝的面红耳赤,连舞动的步伐都有些乱了。远远的向前望去,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隐隐露出一角,飞檐走壁,金瓦琉璃,离着城门不过二里来地,与周围建筑相比,简直就是金碧辉煌。
那里就是突厥人地皇宫了。林晚荣和老胡相互望了一眼。兴奋的握紧了双手。
“走开,走开――”围在月氏身前兴奋欢呼的人群中,忽然传来几个粗壮的声音,人群被一队穿盔戴甲的突厥士兵强行分出一个狭窄地通道,护卫着两个衣着艳丽、美丽可人的突厥少女缓缓行过。看那方向,竟是直往这边而来。
怎么回事,林晚荣心里一惊,急忙给胡不归打了个眼色,众人无声的握紧了腰间的弯刀。
突厥士兵奋力分开人群,那两个少女行到众人身边,娇声道:“你们是不是月氏部落?!”
“正是。”胡不归傲然答道。
少女的脸上泛起一丝甜甜的微笑,恭声道:“那么,哪位是名震草原的哑巴勇士?!”
哑巴勇士?这个名头倒是响亮的很。老胡强忍了笑,急忙推了推旁边目瞪口呆的林将军:“这位,这位就是名震草原地哑巴勇士!!!”
“啊――啊――”哑巴手舞足蹈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少女点点头,微微欠身道:“尊贵的勇士,您已经答应了大可汗要赴宫廷盛宴,现在筵席已经开始,为何您还未到场?!”
她们说什么,哑巴一个字也听不懂,心里那个急啊。冷汗刷刷而下。那两个少女似乎知道他听不懂,便用手势问了一遍,看那整齐的样子,似乎是有人专门教过,老胡也躲在一边偷偷的打眼色比划。
筵席已经开始?!林晚荣大惊,抬头望去,果然,前面的那些胡人部落正在鱼贯进入宫廷,外面只剩下尾巴。而周围无数的突厥人却把月氏团团围在了中间。无法前进。
“我们是大可汗的随从,是尊贵的金刀可汗派我们来接你的。”见哑巴急得东张西望、手足无措,两个突厥少女忙柔声安慰:“可汗说,你是勇士。一定会有很多人打你地主意,还想借机沾你的身。但是。你身为勇士,千万不能受诱惑,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可汗,大可汗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月牙儿派人接我?还警告我要经受住诱惑?这都叫什么事啊!他无力摇头,哭笑不得。
少女指着周围围拢的人群,大声道:“说,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不要怕,大可汗会为你做主的!”
哑巴急忙啊啊的摆手,心里一阵虚弱,大可汗为我做主?这都是什么世界啊,女人比男人还强!看到哑巴勇士似乎没有受到欺负,两个突厥少女才满意的点点头,其中一人轻击秀掌,便听一阵“叮”“叮”悦耳的风铃声传来。
远远处,忽然行来一盏高悬纱幔的粉红纱撵。那纱撵由八名突厥勇士合力抬住,粉红色地纱围,仿佛飘渺虚无的云朵般,在风中起伏摇摆。
透过那温柔的轻纱,隐隐可见柔软的红塌、金黄地锦被,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纱撵所到之处,便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所有胡人皆恭声垂目,抚胸行礼,恭敬无比。
这是什么?!看到那八名突厥人抬着美丽地高轿子直往此处行来,林晚荣禁不住的惊讶了。
等那撵塌放好,一边低垂下来,形成个窄窄的通道,两名突厥少女同时躬身,轻轻道:“奉大可汗之命,请哑巴勇士登撵!”
登撵?!这次不要老胡暗使眼色,只看少女地动作就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了,哑巴惊的脸都白了,这个轿子竟然是来接我的?不会吧,这么个粉红的帐子,哪是个老爷们坐的,传出去还不笑话死人?
“请勇士登撵!”不等他犹豫,两个少女又同时催促了起来,其中一人更是高高拂起了飘飞的粉红纱幔,弯着腰,敬等他上座。周围的男人女人,无不以艳羡的眼神望住他。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哑巴咬咬牙,对老胡使了个眼色,便缓缓的向那撵帐走去。
才刚迈进,那少女便放下了粉红的帘子,八个突厥壮汉同时使劲,将他身子一带,纱撵便高高的抬起,缓缓向突厥王宫行去,胡不归急忙率众跟上。
落在那软软的秀塌上,阵阵淡淡的芳香扑鼻而来,罗衾便似玉伽的肌肤一样,光滑柔软。
仰望身边轻飞曼舞的粉红罗帐,他左顾右盼、前思后想,忽然唉哟一声面色疾变:“坏了,难道月牙儿要宠幸我?!” 《fontstyle="disy:none"》[piaotian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书txt,chm,umd,jar电子书]《/font》
第六零五章 大可汗的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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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心中顿时又惊又痒、又酥又麻。再看身边,粉红的纱帐,丝般的罗衾,飘渺的秀帷,摄人心魄的幽香,处处都透出温馨旖旎。如置身梦境,躺下去就不想起来。
“啊――啊――”在那撵轿上哪还能待下去,他急忙掀开帘子,伸出头去,向胡不归拼命的挥手。
不就坐个轿子么,林将军怎么胆小起来了?老胡看的疑惑不解,偏偏林将军有口不能言,看着他满脸的急切,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撵轿晃晃悠悠,不知不觉已接近了突厥王宫,那朱漆的大门已近在眼前,两队守卫谨守两侧,对进宫的各个部落实行检查。
突厥皇宫的规模比想像中的要大一些,但是相对于大华的宫城来说,不仅占地不及其一成,建筑的精巧与庞杂更是有如云泥之别。
突厥人的建筑水平还只是停留在简单的石砖堆砌的阶段,即便是他们最为核心的王宫内庭也不例外。宫墙全由巨石垒成,粗糙不堪,一条铺着碎石子的道路,直通城墙前的正门。
还未走近,便能隐隐听见里面的胡笳马琴,不时传来突厥人的欢声笑语,还夹杂着浓浓的马奶子酒的香味。仿佛举办筵席的大殿位置,离着门口并不远。
这也从侧面应证了突厥王宫的窄小、简陋和粗鄙,相比起大华宫城地三宫六院、无数的殿门偏门。突厥王宫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连江南的知府衙门,都比这个要强上许多。
宫门处的守卫,见了那撵轿过来,立时收起了气势汹汹的表情。恭恭敬敬地抚胸低头。突厥少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穿过城门,鱼贯而入。老胡跟在她们身后也沾了光,守卫留下他们的马匹,仅仅检查了一下他们身上挂着的钝刀,便挥挥手放他们进去了。
才一进门,便听远处传来阵阵的喧哗和欢笑声,离着正门不过二三百丈的距离,便是一座***通明的巨大宫殿。
那宫殿的架构全部由实木搭建。既高且宽,雕栏玉砌,飞檐走阁,煞是雄伟。大殿的门梁,全部采用实木镂空格门,贴着通透的牛皮纸,隐隐透出些金黄地颜色。
这宫殿构造精美别致、气势磅礴,与周围粗糙的石屋形成鲜明的对比,林晚荣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一定是大华的能工巧匠帮助突厥人设计构建的。
大殿正门两侧。各摆着一尊巨大的金色狼头,张牙咧嘴,气势汹汹。阵阵的欢笑声和浓浓的酒肉香味从殿中传来,喧哗不绝于耳。
望见哑巴骑士掀起帘子不断的往宫殿打量,眼中满是好奇之色,一个突厥少女笑着比划道:“那里就是大可汗上朝处理政事的地方,今夜地筵席也在那里举行,你看,宴会已经开始了。勇士你来的太晚了!”
上朝和赐宴在同一个地方,这在大华简直难以想像,突厥人还没学会大华那套繁文缛节,也就他们才不会在意。
几个胡人涌上来。恭敬的引着胡不归等人,朝正在举办筵席的大殿行去。
林晚荣正在感慨着。撵轿却方向一转,不跟随胡不归等人,反而沿着侧边道路。避开宫殿,急急往后奔驰。
“啊――啊――”哑巴大惊失色,急忙挥手求救。胡不归省悟过来,一个箭步拦在少女面前:“这是干什么,你们要把我们的勇士带到哪里去?!”
突厥少女笑着道:“哑巴勇士乃是冠绝草原的勇者,更是大可汗最尊贵的客人,他当然要享受最好的招待了。你们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欺负他的!”
看那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妙,哑巴手舞足蹈,啊啊大叫着,几乎就要从撵轿上蹦下来。
少女回过头来,用手势比划着笑道:“勇士你不必害怕,大可汗一代天骄、说一不二,她一定会好好待你地!只要你从了她,就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等待着你!”
啊?!老胡傻眼了。要林将军从了玉伽,这是什么意思?!
哑巴听得心惊胆颤,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完了完了,看这架势,月牙儿是铁定要宠幸我了!失身事小,失节事大!难不成为了国家和民族,要牺牲我个人的名节?!天那,我怎么会碰到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踌躇一会儿,眼光微瞥,只见城外远远地天空处,绽放出一朵璀璨的烟花,虽无声无息,却美丽灿烂、煞是耀眼!老胡神色一震,急忙对林将军使了个眼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相信以将军地本事,一定能制服玉伽!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大华,只有请您做出些牺牲了!!
“原来是这样!”胡不归打了个哈哈,单掌抚胸,喜不自禁道:“大可汗垂青,乃是我月氏天大的喜事。哦,他还有些害羞呢,真是个淳朴的人!请两位快带勇士去吧,佳时不等人呢!”
哑巴啊啊大叫,挣扎着反对,突厥少女咯咯笑着一挥手,粉红地帘子打下,撵轿飞一般朝庭后而去。胡不归几人相互望了一眼,昂首挺胸,阔步往那突厥人的正殿而去。
老胡这厮,就这样把我卖了?真他妈不仗义!!林将军悻悻的放下帘子,咬牙切齿、垂足痛恨一会儿,也不知怎地,眼前忽然就泛起玉伽绝丽的面容、水嫩的肌肤,那一颦一笑,都充满了疑惑。
“停下!”心里正痒痒的似猫抓,忽听一个男子用胡语大吼,撵轿噶然止住。
望见挡在面前那人。两个突厥少女相互望了一眼,欠身行礼道:“参加右王大人!”
哑巴急忙掀开帘子,偷偷往外瞅去,果不其然,拦在面前地。就是那老胡砍断了一条腿的突厥右王图索佐!
他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椅上,被两个胡人合力抬着,面罩早已揭去。尽管用木棍固定了,他耷拉下来的小腿仍是软绵绵的,似可随风摆动。老胡下手何其之狠,这一刀下去,图索佐腿骨尽碎,永远都无法站立了。
右王已换过了衣服,裆部似未包扎完全。隐隐有鲜血点点沁出,每说一句话,都会牵动伤口疼痛。被林晚荣力贯双手奋力一插,他地眼眶充血浮肿,眼珠子往外凸,双眼挤得只剩下一条了小缝。
草原上最英俊无敌的勇士、无数少女敬仰的右王图索佐,竟然落到如此惨状,不仅破相断腿,只怕连生育后代都成问题。林将军忍不住的摇头哀叹,长得帅不是你的错。但是长得帅还在我面前现来现去,那就是你大错特错了。
“轿子上坐的是谁?!”图索佐似乎喝了酒,脸孔涨的通红,用唯一健全的手,指着那粉红的纱撵,大声问道。
两个少女同时答道:“禀右王,这是金刀大可汗要接见地月氏勇士!”
“月氏?!”右王睁不开的眼睛里射出浓浓的仇恨,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忍着剧痛单腿跳起。手中弯刀用力挥舞,狂吼道:“叫他下来!图索佐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那撕心裂肺、疯狂的嚎叫,听着刺耳之极,周围的侍卫急忙护在了轿撵周围。一个少女急怒道:“右王,你想干什么?莫非你连大可汗的旨意也敢违抗?!”
“是啊。右王大人,少安毋躁,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一个男子急急架住了右王。在他身边关切说道。
这声音听得有几分熟悉,林晚荣探头往外看去,小王爷赵康宁站在图索佐身边,正鬼鬼祟祟的朝撵内瞥来。
这个杂碎!林晚荣心里怒骂一声,急忙将帘子放下了。
若是放在往日,图索佐虎威震天,有谁敢拦在他前面?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被人打成多处残疾,颜面荡然无存,此时的图索佐,早已不是突厥人心中那个勇猛无敌、威风八面的突厥右王,就连两个小小地宫女也敢在他面前吆三喝四。
“好,我找大可汗去!!”图索佐奋力捏拳,眼角龇裂,目中射出的仇恨,直欲把帘子都穿透了。
好不容易捱到右王愤愤而去,前面引路的突厥少女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拍了拍丰满的酥胸。另一个少女轻轻掀开粉红的帘子,朝惊恐失色的哑巴柔声安慰道:“勇士,不要怕,你是大可汗的人,她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是大可汗地人?!这一句话,顿把玉伽的狼子野心彻底暴露无疑。哑巴悲愤的摇摇头,心里酸苦难当。
有了图索佐阻拦的前车之鉴,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次出现,轿子行地快了许多。行至一个园子门口,便缓缓的停住了,突厥少女请他下来,嫣然一笑:“勇士,我们到了!”
到了?!哑巴将信将疑,才走下撵轿,便听身边传来无数咯咯娇笑,几十名地突厥少女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打量着他,从头瞄到脚,哪一处都不肯放过。
能选进突厥王宫的少女,相貌自然不会差到哪里,更妙的便是她们那火辣地眼神传递的异域风情。突厥少女天生大胆,撩拨之意根本不加掩饰,个个眼神湿漉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乖乖,我不是进了女儿国吧?!被一群突厥女子包夹在中间,她们的眼神就像把人脱光了一样,饶是林将军强悍无比,却也忍不住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看得人眼花缭乱,哑巴急忙拍拍胸口,长长的喘口粗气。
看他模样,突厥少女们顿时笑声四起,有几个胆大的,已经过来拉他手。有地还忍不住在他腰上掏两下。
真是羊入狼群啊!哑巴勇士无丝毫还手之力,哀叹着,无助之下,唯有将强暴当成了享受。
“勇士,你不要怕!”那领他进来的突厥少女笑着安慰道:“这里是大可汗的寝宫。除了小可汗偶尔来过,你是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男人!何况又是叼羊大赛取胜的勇士,姐妹们自然喜欢看你了!换成别地男人,鬼才愿意搭理他们呢!”
这里是玉伽的寝宫?那不就是传说中大可汗的后宫了?!哑巴急忙抬头望去,只见此处与前面的宫殿又有不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粗犷中带着精致,仿佛草原上的江南园林,温婉细致。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子手笔。
他正四处打量着,领头的两个突厥少女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指着前面花园正中的一处木屋,齐齐对他微笑。那木屋里氤氲袅绕,雾气腾腾,也不知是个什么去处。
“请勇士沐浴更衣!”一个宫女双手呈上一袭崭新的胡袍,隐隐带着些金丝。领头地少女轻声比划道。
沐浴更衣?!林晚荣下意识的双手抱在了胸前!那少女咯咯笑着,眼波流转,比划着手势道:“不要怕,我们不会侵犯你的!”
妈的。这都是什么世界?!勇士恼怒的哼了声,伸手就去揭头上的面罩。
突厥少女吓了一跳,急忙阻止他动作:“不可以啊!勇士,你的面罩,是尊贵的象征,只有金刀可汗才有资格为你取下!”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哑巴顿时放下心来,领头的两个突厥少女,一左一右牵住他手,缓缓往那木屋走去。四周地宫女,皆面带羡慕的望着她们。
刚刚走近,便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那园子正中的木屋里。竟是一汪活眼温泉,汩汩水泡不断翻涌。有股淡而清香的硫磺味道,四处水雾缭绕,如置身茫茫云海。
月牙儿这丫头还真会挑地方。有这样一眼四季常青的温泉,我每天泡在这里都心甘情愿。
两侧各有两只小手,缓缓往他身上摸来,哑巴吓得一个激灵,触电般弹了开去,转过身,睁大了眼睛,手舞足蹈的比划:“你,你们要干什么?!”
“服侍勇士沐浴,”两个少女脸色嫣红,低头道:“这是大可汗吩咐的!”
找美女给我洗澡?!林晚荣顿时有些眼晕,即便他有两个公主老婆,可是在大华的时候,洗澡还是需要自己动手,从来没有哪个老婆主动找些丫鬟宫女为他沐浴。没想到第一次享受这滋味,却是在塞外草原的突厥王庭,还是美女双双飞,玉伽可真够对得起我地!
见他犹豫半天,一个少女面颊嫣红,鼓起勇气,小手伸向他衣服,另一个则是羞涩手语:“勇士,你不要害怕,我们也是第一次!”
突厥少女果然天生的风情,她这第一次,比我第一百次都要精熟!勇士啊啊了两声,双手比划着,将她们身子推转了开去。
真是个淳朴的人!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两个少女面红耳赤,嗤嗤轻笑。
“噗通”,身后传来跳水地声音,勇士将衣服堆好,带着头罩跳入了温泉中,正龟缩在一角,眼中闪着怯怯的光芒。
从没见过这么腼腆地勇士,他竟然是打败了图索佐的人!两个突厥少女心中有种爱护这哑巴勇士的冲动,强忍住羞涩脱下外套,仅剩贴身地小衣,缓缓踏入水池中。
突厥女子常年骑马运动,身材大多较好,前后凹凸,玲珑有致,这两个少女身为宫女领头人,更是此中佼佼者。
点点水渍,浸润着他们动人的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水般透明。那薄薄的小衣轻如蝉翼,入水尽湿,紧紧贴伏在身上,更衬托出她们美妙动人的曲线。
两个突厥少女面带红晕,缓缓贴近他身旁,似是有意无意的,将那修长的双腿紧紧挨在他腿上,同时撩起清澈的水珠,点点往他身上洒去,小手带着温软的颤抖,缓缓抚摸在他肌肤上。
这是干什么?!林晚荣大吃了一惊,心里酥痒难止。被两个几乎没穿衣服的美女贴住了大腿,那丰满的酥胸还一个劲的往身上蹭,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非礼勿视!在这紧张的时刻,攻取克孜尔的战斗,随时都可能打响,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心猿意马,急忙长长的吁了口气,将身子坐直了些。
只是,这两个突厥少女却似乎并不愿意给他机会,羞红了脸颊,小手借着拂水的机会,在他全身上下四处按摩,轻一下,重一下,似乎要把人的魂都捏出来。
这到底是在享受,还是在遭罪啊?!他苦笑着摇头,热流自小腹涌起,直直而上。
两个突厥少女见他腼腆如斯,却是更加大胆起来。也不顾自己胸衣湿透,春光尽显,几乎已经爬在他身上了,都能听见他勃勃的心跳声。
突厥少女美目流转,往那清澈的水下一瞥,顿时红晕满脸,嗤嗤娇笑,用湿漉漉的小手在他胸前轻轻揉捏:“勇士,你真的很勇哦!!”
“你也很勇啊!”勇士的目光落在她胸前,心道。
突厥少女看他一眼,比划着手势,奇怪道:“大可汗说过,我们突厥勇士,天性奔放热烈,从来不克制自己。但是勇士你好像和别人不一样,难怪大可汗让我们――
另一个突厥少女无意咳嗽几声,那少女急忙住口不语了。
林晚荣猛然一惊,头脑瞬间冷却了下来。玉伽这丫头,果然够狡猾。在如此的色诱面前,循规蹈矩、一本正经,只会让人疑心,放荡不羁才是正道。***,我天生不是做正人君子的命啊!
“嘤咛”,他这一放开,可就不得了,随意摸了两下,两个突厥少女连连惊叫出声,面红耳赤的逃了开去。
“勇士,你好坏!!”少女羞涩难当,忍不住轻呸了一口,这一次没用手语,只是世界上有许多眼神是共通的,根本不需要翻译!
女人能说这句话,充分说明了你还不够坏,林晚荣心里跟明镜似的。又上下乱揉,占了几下糊涂便宜,那两个突厥女子便受不住了,星目迷离,喘着粗气道:“勇士,不行,你是大可汗的人,她没开口,我们不能侵犯你!”
我很欢迎你们的侵犯啊!林将军悻悻收手,恍然记起,这是在玉伽的后宫,一切都是倒过来的!
原来这哑巴勇士比一般人坏的多,两个突厥少女再不敢小看他了,脸颊滚烫的为他穿上衣服,细心整理一番,才羞声道:“沐浴完毕,勇士,请跟我们来!”
离着这温泉不远处,便有一座精致的阁楼,方才进了门,便闻身后门框轻响,两个突厥少女已在外面将门关上了。
房内挂满粉红的纱帐,随微风轻轻起伏飘动,缕缕拂在脸颊,温柔细腻,仿佛女子光滑的小手。
纱帐深处,隐隐露出一张宽敞的象牙床,晶莹中带着些淡淡的粉红,流光溢彩、玲珑剔透,便如盛开的桃花源。金色的罗衾整洁柔软,幽香四溢。床的正中间,悬挂着一个小小的金色驼铃。一只纤纤细手,缓缓伸了出去,轻轻拉动那飘拂不定的须穗。
“叮当”“叮当”,清脆的驼铃荡漾在桃花绽放的房中,仿佛一首最悦耳的歌,缓缓渗入心房。
坐在在床中间的女子转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哑巴,你认识我吗?!” 《fontstyle="disy:none"》[piaotian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书txt,chm,umd,jar电子书]《/font》
第六零六章 下辈子做你的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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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伽头戴金黄的毡帽,几缕流苏顺着秀美的耳侧轻轻垂下,灿烂耀眼。她身着一袭金色的胡式长裙,丝袍上绣满了大小不一、神态逼真的金色狼头,或怒视,或咆哮,威风凛凛、不怒自威。裙上对襟的末端,却加了一排橙黄的纽扣,自丰满的酥胸直排列到右侧小腹下,在那遍地的狼头中,却又多了些女性的温柔,高贵而又优雅。
她缓缓站起身来,象征身份的金色狼袍将她美妙的身段紧紧包裹在其中,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朦胧的灯光,倒映出一道修长美丽的影子。
玉伽一手微拂驼铃,转过身来轻望着他,遍地的桃花粉红中,她晶莹的脸颊仿佛象牙白玉镀上了晕红,鲜艳的唇角光泽透明,似能滴出水来。
她问的什么?哑巴警惕的东张西望。房内柔纱飞舞,驼铃声声,桃花遍地,暗香浮动,犹如置身天堂梦境,温馨而又旖旎。这屋子里,除了玉伽和他外,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你真的听不到我的话么?!”一声轻叹就在耳边响起,吐气如兰的芬芳、带着火热的鼻息,点点打在他的脸颊上,顿将他吓了一跳。
回头望时,月牙儿俏丽的脸颊带着粉色的红晕,离他只在尺寸之间。淡淡的马奶酒的香味传来,玉伽仿佛有些醉意,她红唇微微翕动,双眸明亮如闪烁地晨星。紧紧的盯住他的眼睛,似在疑惑着什么,又似在寻找着什么。
望见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哑巴心里狂跳,急忙退后几步。低下头去,双手胡乱挥舞。
“你,看着我!!”冷厉的声音仿佛自遥远地天边传来,带着不容挑衅的权威与尊严,两根洁白鲜嫩的手指轻轻挑上他下巴,缓缓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玉伽眼眉轻挑,双眸如电,以王者的姿态,两指轻扶他下巴。紧紧的盯住他,那幽邃的眼神,仿佛能射入人心里。
妈的,这都叫什么事啊,这丫头成了大王,我倒成了任她挑选的小妾。哑巴心里叫苦不迭,哭笑不得。
二人面对着面,脸颊就在咫尺之间,隐隐约约能听见对方急促地呼吸。玉伽眼眸中升起一层淡淡的水雾:“你真的不认识我么?可是,我有种直觉。我一定认识你!”
哑巴啊啊大叫着,拼命的摇头。
“你否定也没用,”美丽的金刀可汗脸上闪着坚定的神色:“你战胜图索佐的卑劣手段、往战马上抹药粉的下流行径,我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哑巴疑惑不解地望着她,月牙儿目光深注,幽幽道:“――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有一种心碎的感觉,抑制不住的想要和你亲近。我想我一定见过你!直觉对我很重要,即使错了,我也绝不后悔!我说的这些,你能听懂吗?!”
能听懂才怪了。以林晚荣的突厥语水平,就只能看见她张嘴。
哑巴的眼神彷徨而又无助。那神情绝非能够装出来的。玉伽呆呆望着他,忽然无声的、紧紧抓住他地手,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泪珠缓缓落下:“从塞外回来,我似乎莫名的遗忘了很多事情!对我来说,这遗忘的,也许是我一辈子都在找寻地。是谁让我遗忘?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恨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金刀大可汗猛地捏紧了双手,银牙将红唇都咬破了,她眼中射出无比仇恨地光芒,似是熊熊的烈焰,要燃烧一切。
林晚荣反正也听不懂,东张西望着,眼神里满是无辜,哪里知道玉伽恨他已经恨到了极致。
若能像哑巴这样,做个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会说的人,那倒免去了许多地烦恼。玉伽幽幽一叹,擦去泪珠,拉住他手,轻声道:“你喜欢这里么?这是玉伽的房间!”
哑巴瞪大了眼睛望着她,月牙儿笑着,拉住他在宽敞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我知道你听不见,可是不要紧啊,玉伽就是你的耳朵!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说,我喜欢这样。你看,这是上好的官窑,是我十六岁时,瞒着父汗,偷偷跑到兴庆府用自酿的马奶子酒换的。这是茶叶,这是胭脂,这是大华的诗集典册,这是我自己做的衣服,这个――”
她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玻璃瓶,愣了一下,眼神阵阵迷茫:“这个叫香水,是大华人的新发明,我最喜欢――奇怪,怎么会是空的?!”
林晚荣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通过死亡之海罗布泊时,她将香水倒了、偷偷用来储存分配给她的水源,又把那珍贵无比的水滴偷偷送给了窝老攻。
“啊,啊!”哑巴把鼻子凑到玻璃瓶边,深深嗅了几口,不断点头。
“你也喜欢?”月牙儿欣喜道:“不要紧,我身边还有!大华造香水的那人是个大奸商,这一瓶香水的价钱可以买三十头羊,还常常买不到。我花了三倍的价钱,才买了两瓶!”
幸好林晚荣听不懂她的话,要不然准会暴跳如雷:小姐,你买黑市走私货,那价格也要算到我头上吗?!
“还有这个,粉红纱帐,都是上好的江南丝绸,大华的女子出嫁的时候都挑选这颜色,我也很喜欢――哑巴,好不好看?!”她用飘浮的粉色丝纱,轻轻蒙住面颊,只露出明亮的双眼在外面,羞怯中带着欣喜,那般神情,一如兴庆府外的初见。
人生啊人生!望着那如花般娇艳地面颊。哑巴无语轻叹。
月牙儿拉住他手,在自己的香闺内轻轻漫步,笑声不停。林晚荣心潮澎湃。他知道,玉伽之所以对他这样亲近,不仅因为他是赢了叼羊大赛的哑巴勇士。更多的,是她心里不自觉的对他那种亲近,仿佛是多年养成地习惯,就算她可以把他忘的一干二净,但那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哪是说改就能改的?
不知不觉行到房间正中处,两个人齐刷刷的停了下来。玉伽缓缓坐下身子,抚摸着身边柔软的罗衾,轻声道:“看到这个了么?这叫象牙床。是父汗赐给我的,本是要等我大婚时用的。只是,他老人家终没有等到那一天!”
玉伽默默低下头,眼中噙满泪珠,忽觉有人轻轻拍打肩膀,抬头看去,哑巴眼中充满同情的望着他。
月牙儿微微一笑,不待他犹豫,便已拉住他坐在自己身边:“你知道么,父汗这一辈子最大地愿望。就是要征服大华!为了这个,他和大华人打了一辈子的仗,即便是故去了,也一定要瞒着大华人!我从小就跟在父汗身边,对大华的文化极为感兴趣,许多事情一想就能通,连父汗都夸我聪明,所以,才把那千钧重担交给了我哑巴一句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偏偏玉伽喜欢的就是这种减压方法。她看着茫然的哑巴,轻声道:“其实我们突厥,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强大,尤其是在父汗过世之后。巴德鲁手握重兵、对汗位虎视眈眈,图索佐却一心想我嫁给他、要无声篡权。唯一有些远见的禄东赞老师。却又苦无实权。萨尔木年纪还那么小,而我要在十年之后,把一个完整的草原交给他-
她无声无息的靠在林晚荣肩膀上。柔声道:“哑巴,你知不知道,玉伽多么羡慕你,因为你听不到这些话,就不会像我这样,有无数的烦恼!你可以永远做你无忧无虑的哑巴勇士!”
月牙儿紧紧抱住他地胳膊,将头依在他肩膀上,柔软的娇躯微微颤抖。这种依靠,纯粹是出于心底残存的那一丝惯性,却又如此自然。此时此景,与昔日林晚荣找机会故意占她便宜,完全是两般景象了。
即便有着语言隔阂,却依然能感觉到她心里的脆弱,哑巴长吁一口气,默默无语。
玉伽听他叹气,急忙抬起头来,轻声道:“你不要害怕,有我在的一天,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即便你是个聋子、是个哑巴又怎么样,谁敢笑话你,我就割谁的舌头。我一定保护好你,让你成为草原上最快乐的人,请草原之神作证、玉伽以生命起誓!!”
玉伽执着的眼神,清澈的仿佛水晶,哑巴看地呆呆,也不知怎地,鼻子忽然一酸,眼眶就红了起来。
月牙儿望着他,愣了愣,忽然惊喜比划道:“哑巴,你,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仅此一句而已!哑巴轻轻点头。
“哑巴,你真厉害!”月牙儿望着他,忽然泪落如雨:“父汗去了,我带着小萨尔木,一个人,好辛苦!别人都有耳朵有嘴,可是他们从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世界上唯一能听懂我说话的,就是你了!”
落泪的玉伽显得如此地美丽清纯,这一刻铅华散尽,她再不是那个纵横草原、智计百出的绝色天骄,而就是一个享有七情六欲、笑语欢颜地普通突厥少女
这一句又听不懂了!哑巴苦笑。
月牙儿脸上带着泪珠,望了哑巴几眼,忽然站了起来,将他按坐在象牙床上,轻声道:“你就在这里,坐好!”
这是干什么?身下的罗衾丝般柔软,哑巴却是片刻都坐不住。玉伽望着他,坚定而执着的大声道:“我要找回我所有地一切,谁也没有资格让我遗忘!哑巴,不管你是谁,我都想看看你!”
她纤纤五指微张,瞬间就往哑巴头上的面罩揭来。
何必呢,遗忘本是最好的选择!!林晚荣心中百感交集,双手捏的啪啪作响,竟有一种下不了手的感觉。
“当!”一声清脆地刀剑交击。瞬间划破房内的宁静。
“外面何人喧哗?!”玉伽纤纤细手微微一顿,转身怒喝,眉毛轻挑间,脸颊冰冷,双眸深邃。高贵而又威严。只在转瞬之间,那个清纯的少女月牙儿已消失不见,站在面前的,是冷静智慧的金刀可汗。
“谁敢拦我――”远远传来一个男声地怒喝,伴随着刀枪交加的响动:“大可汗,玉伽,你为什么不见图索佐?!月氏的杂种,你给我滚出来!图索佐要与你决一死战!”
玉伽眼神一冷,门外传来那领头的宫女惊慌失措的声音:“禀大可汗。右王在宫外喧哗吵闹,说是一定要见你!现已与守卫起了冲突!”
大可汗怒哼一声,正要推门而出,忽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拉住哑巴的手,温柔道:“你和我一起出去!不要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我怕他?这话说反了吧,他那满身的残疾难道是自己从马上摔下来的不成?林晚荣嘿嘿一笑,佯装担心的点了点头。
玉伽回头留恋地张望了一眼。小手在驼铃上轻轻拨拉了一下,清脆的铃声中,二人越门而出。方踏进园子,就听外面传来啊啊的愤怒咆哮,断了腿的图索佐,不顾守卫阻拦,正举着弯刀往里冲。
望见玉伽出来,图索佐欣喜的一愣,旋即欢呼道:“玉伽――大可汗。你出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
玉伽眼神冰冷,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弯刀上,淡淡道:“右王。你是要造反了吗?!”
“当”,图索佐手中的弯刀瞬间掉落在地上。他顾不得断腿,急急躬身俯首,疼得脸色苍白:“图索佐不敢。只是我求见大可汗心切。才会一时冲动!请大可汗原谅!”
“一时冲动?”玉伽不紧不慢道:“我们突厥汗国没有规矩的吗?我父汗在世的时候,你会这样一时冲动吗?!擅闯禁地、咆哮后宫,此事,你不仅要给本汗一个交代、更要给突厥万民一个交代。”
这一句话说的极重了,玉伽继承大可汗之位才不过半年多地时间,正是立威的时刻。图索佐面色煞白,猛地一挥弯刀,“刷”,左手拇指旋转着飞出,鲜血狂涌。林晚荣看的一愣,果然不愧为突厥右王,这厮倒是够狠的!
“你这是干什么?”玉伽急忙上前一步,关切道:“右王身为我突厥国柱,怎可自残肌肤?快来人,给右王上药包扎!”
图索佐推开了上药的守卫,任那手指鲜血汩汩,躬身伏地道:“图索佐对大可汗之心,天地可鉴!”
右王再怎么蛮横,对月牙儿的心思却是真情实意,只是,他却没有征服玉伽的本事,林晚荣摇头叹了声。
“右王快请起来吧!”玉伽亲自扶起图索佐,早已有两个守卫过来搀住了他。
眼见形势好转,图索佐身边一人急急上前跪伏,大声道:“小可大华诚王世子赵康宁,拜见金刀可汗。祝大可汗玉体康健、美丽长存。”
这可是正宗的华语,林晚荣听得一字不漏,心里暗恨,青旋和仙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堂兄弟,真是丢人到姥姥家去了。
月牙儿看了看跪伏在地地赵康宁,嘴边撇过一丝不屑的冷笑:“诚王世子?大华还有诚王么?本汗为何不知?!”
这一巴掌打的可真够响的,赵康宁顿时脸成猪肝,趴在地上诺诺两声,不知如何言语。林晚荣心里那个爽快啊,恨不得抱着月牙儿亲上两口。
“右王求见本汗,所为何事?!”玉伽不理赵康宁,转向图索佐,皱眉问道。
右王看了看她身后地月氏族人,咬牙道:“图索佐只有一个请求,请大可汗恩准。”
看图索佐仇恨的眼神,便知他没安什么好心,玉伽将哑巴往身边拉了拉,微语道:“不要怕,你站在我身后,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地。”
听不懂她的话,却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哑巴心中一酸,拉住月牙儿的手,微微低下头去。望着他晶晶闪亮地眼窝。玉伽整个人忽然呆住了:“我见过你,我一定见过你!”她不知不觉中哽咽了,喃喃自语着,似乎在极力的搜索着什么。
大可汗对月氏族人的关切爱护历历在目,图索佐几乎要发狂。他流血的大手猛地一指哑巴,大声道:“启禀大可汗,图索佐要在所有获胜的部落面前,和这个月氏族人再举行生死决斗!哑巴,你敢不敢答应?!”
谁知道这家伙在狂吠什么,哑巴不屑地撇撇嘴,目光一扫,却见那跪在地上的赵康宁正偷偷往他身上打量。
“哼,”他猛地一瞪眼睛。朝小王爷怒目而视,赵康宁吓得一个激灵,急忙趴在地上不敢动了。对付这种人,一味躲闪只会让他更加心生疑惑,不如叫他自己乖乖的把头缩回去。
“生死决斗?!”玉伽微微叹气:“图索佐,你现在还有资格说这个话么?!”
叼羊大赛上,图索佐被月氏的哑巴摔下马来是所有人亲眼看见,若说生死决斗,那个时候的右王就应该死了!哪容到他现在再提出决斗?
“哑巴,我们走吧!”大可汗微微摇头。带着哑巴径直前行。
“玉伽――”图索佐急了,单脚起跳,急急的拦在她面前:“――大可汗,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起,图索佐就发过誓言,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妻子。这么多年来南征北战,破铁勒、平草原,图索佐从未向大汗要求过功勋。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愿望:请大汗将她最美丽智慧的女儿玉伽。许配图索佐为妻。玉伽,大可汗,图索佐可以为你去死,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图索佐激动地面孔通红。凸起的眼珠充满了血丝,分外的恐怖。
月牙儿轻声叹道:“图索佐。很感激你对我的盛情。可是,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当金刀悬起的时候。我给了所有的草原儿郎一个机会。是你自己失去了它!我们的先祖定下叼羊大会的规矩是为了什么?若我因你是右王而徇私,那么所有失败的人都可以向我要求第二次机会,这是对勇士的侮辱!机会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你是如此,哑巴勇士也是如此。”
玉伽地柔声轻语,仿佛刀子一般刺在右王心上,说来说去,只怪自己没有抓住机会,更怪那个月氏的阴险小人。他撇过大可汗,死死盯住月氏族人,双眼血红,咆哮道:“哑巴,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们筵席上见!”
妈的,瘸子兼太监也敢在我面前这么凶?看来还是揍的不够狠!右王被两个侍卫扶着去了,林晚荣狠狠的喷了口吐沫,愤愤不平的想道。
“哑巴,你会为了喜欢的女人而哭泣么?”大可汗忽然拉住他的手,轻柔问道。
听不懂!哑巴很干脆地啊啊几声,仿佛鹅叫!
那举办宴会的大厅,离着玉伽的后宫,不过一里不到的路程。行到近处时,人未进殿,便已有喧哗吵闹、酒香肉味随风飘了过来。
突厥人所谓地筵席,虽远远说不上精致,却实惠的很。桌上堆满大块大块地煮牛肉、三十余个架子上挂满油光闪闪的烤全羊,每只烤羊身上都插着两只突厥弯刀,供人宰割,滴滴黄油不断落入火盆中,掀起噼里啪啦的轻响。马奶子酒泼洒地到处都是,带着腥味的幽香飘入鼻孔,倒是勾起了人的馋虫。
即便是大可汗举办的盛宴,却也没能改变胡人的习惯,看哪只肥羊烤熟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油淋淋的双手上去便抓。遍数殿里的胡人,个个都是脸上放光、手里放亮。唯一几个斯文点的、拿刀子割碎了再啃的,细瞄一眼,却是老胡那厮。
大殿中蒙面的勇士不多了,老胡他们是得胜的月氏,金刀可汗没来,谁也不敢给他们揭开面纱。
“参见大可汗!”瞥见玉伽进来,殿里的胡人急忙放下羊爪子羊腿,湿漉漉的双手往胸前一抱,恭敬的行礼。
月牙儿笑着点头:“各位勇士快请继续吧!”
瞅见林将军跟在玉伽身后进殿。胡不归等人大喜过望,急忙涌了上来。
这殿里地胡人明显的分为了两派,一边是靠近汗庭宝座的突厥王公们,约有二三十来人,越靠近王座的。身份越尊。瘸腿的图索佐坐在众人之首,目射寒光,冷冷盯住月氏。另一派则是叼羊大会上取胜三场以上地勇士们,约有百来人,他们坐在大殿正中,许多都已经取下了面罩,呼朋唤友的好不热闹。
“姐姐,你来了!”小可汗萨尔木从王座上飞一般的奔过来,紧紧的拉住了玉伽的手。他看了一下玉伽身后的哑巴。奇怪道:“勇士,你是和大可汗一起来的吗?!”
“他当然是和我一起来的。”月牙儿脸上有些淡淡的红晕。
“我知道了。”萨尔木点点头,从怀里取出金刀:“姐姐,给你!”
玉伽微微嗯了声,接过金刀握在手中,看了哑巴几眼,微微垂下头去:“萨尔木,这厅里地勇士们,你都认全了么?”
“那是当然,”小可汗像模像样的点点头。指着正中的各个部落道:“凡是胜了三场以上的勇士,面罩都是我亲自揭开的,我还和他们每个人都喝了酒,名字我都能叫的上来,是不是啊,勇士们?!”
“我们永远铭记小可汗的恩情!”数十个部落一起大喊,被可汗揭开象征荣誉的面纱,这是他们足以骄傲的资本!
“很好,萨尔木!”玉伽欣慰的拍拍小可汗地肩膀。指着王座以下道:“还有这些王公叔伯兄弟,他们更是我突厥的中流砥柱,你也应该去和他们喝酒,向他们请教!”
小可汗骄傲的答道:“姐姐。这些叔伯兄弟,我也都喝过了!”
“小可汗海量!大可汗教导有方!”王座以下。所有王公都躬身施礼,连图索佐都摇晃着站了起来。除了禄东赞和巴德鲁,所有的突厥精英都在这里了。
月牙儿眼眶微红。傲然道:“萨尔木,你是好样的,姐姐为你自豪。”
胡不归有些骇然,这小家伙这边也喝,那边也喝,难道他是酒仙不成?林晚荣心里倒是雪亮,能耐大的不是小可汗,而是玉伽。以她的妙手,弄点解酒药,还不容易的跟喝水似的。她这是在处处培养萨尔木地威望,其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大可汗扶着小可汗的手,姐弟俩缓缓坐上那象征着最高权势的突厥王座,大殿中立刻肃穆下来。
“启禀大可汗,还有最后一个部落,正在等待您尊贵的双手,亲自揭开他们地面罩!”突厥祭司的声音缓缓传来,场中顿时欢腾无限,谁都知道最后一个部落是谁,这已经是叼羊大会最激动人心地时刻了。
几缕耀眼的烟火,照亮克孜尔城外的天空。胡不归翘首顾盼,欣喜之余,急忙朝众人递眼色。月氏部落十几号人已经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靠近那挂羊的架子,手中不知不觉握紧了那满是油渍的弯刀。突厥人看他们声势雄壮,却以为他们是要列队接受大可汗的祝福,欢声更加热烈。
玉伽缓缓站起身来,用力握紧手中的金刀,正要说话,却见突厥右王奋力站起身来,大声道:“慢着!”图索佐身子一转,单手抱胸,面对玉伽,恭敬道:“启禀大可汗,以草原之神的名义,图索佐要和哑巴勇士决斗,不死不休!”
“你――”玉伽气的脸色煞白,握住金刀的手不住颤抖。
大殿中哄的闹腾起来,虽说图索佐的要求太过分了些,但能看见哑巴勇士一展身手,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心愿。
“将军,怎么办?!”胡不归忙压低声音道。
“准备动手!”林晚荣面无表情的哼出四个字,一提手中钝,大踏步向前走去。
哑巴勇士这是怎么了,所有人都呆住了,吃惊望住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哑巴一步一步向前,缓缓行到图索佐身边,眼神冰冷的盯住他。
“你要干什么?!”突厥右王单腿起跳,骇的急退两步,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觉一记重拳轰的砸在了自己脑门上:“干你娘!”
这一连串动作石光火电之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图索佐的身体已经轰的倒了下去。坐在他身边的赵康宁吓得连滚带爬的钻下台阶,这种暴力手段他再熟悉不过了,惊诧之下手指疾点,话都说不拢了:“你,你是――”
“哑巴――”玉伽睁大了眼睛,胸脯急剧起伏,呆呆的望住他。
勇士眼中浮过淡淡的水光,温柔道:“对不起,小妹妹。下辈子做你的哑巴!!” 《fontstyle="disy:none"》[piaotian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书txt,chm,umd,jar电子书]《/font》
第六零七章 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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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孜尔城外。
夜。漆黑而又寂宴。没有火光。没有蹄声。远远地天际。似有一片飘浮地乌云,无声无息的游荡过来。
城头熊熊燃烧的火炬。在冰冷的草原夜风中。火焰不断的飘浮摆动,直至缓缓熄灭。残存的***也不过二三成,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城墙,凝立城头,目视所见地距离,也不过百丈而已。
随着勇士们地进宫。克孜尔城内地狂欢的气氛减弱了许多。虽仍是歌舞不绝。姑娘们却已渐渐散去,原本拥挤地大街。也逐渐变得稀松起来。倒是守城的突厥士兵,借着这一年才有一次地狂欢机会。一手提着烤熟地的羊腿,一手提着马奶酒,兴奋的手舞足蹈、放声歌唱。在叼羊大会这样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人人欢声沸腾,是没有人会去责怪他们麻痹大意的。
一个小小地黑点,似钉般楔在城墙上。一动不动。远远望去。便仿佛一只爬墙的壁虎。在幽暗地灯光里,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离着他头顶不到半丈。便是城墙地垛口,一盏火把斜挂着。将熄未熄,马奶酒的香味伴随着突厥人的歌声随风传来。整个克孜尔都陷入了欢乐之中。
突厥民族的个人战斗力确实很突出,但与战力同样突出地,是他们地松散的纪律性,游牧民族的散漫,在他们身上一览无余。突厥王庭地处阿拉善草原深处,毗邻阿尔泰天险。可谓突厥汗国最稳定的大后方。自建国以来,突厥南征北张、一统草原。大小战役不下千场,唯独克孜尔,从未受过任何的侵扰。这让他们的神经渐渐地麻木了。
“嗖,”灯光一暗。似有清风拂过。火炬熄灭了。那伏在墙上的壁虎,爬壁疾行。无声无息地跃入了垛口。隐没在黑暗中。
“妈地,怎么又熄了!”一个胡人守卫。打着酒嗝骂骂咧咧的走过来,火折子还没打亮。便听脖子噼啪轻响,他壮硕地身躯缓缓瘫软了下去。
高酋深吸了口气,将这胡人地尸体放倒在黑暗的角落里,与此同时,又有几只壁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身旁,那相隔三丈外,四五个突厥守卫手抓着羊腿,正朝着大街上指指点点。肆无忌惮的大笑着。也不知是看中了哪个突厥女子,他们地身侧。便是通往城楼地引墙了。
老高嘿了声。手中闪亮地弯刀狠狠比划了下,身后的几个弟兄心领神会。数人同时出击。如狸猫般疾窜了上去。
高酋身手最好。数丈距离眨眼就到,动作快如闪电,一左一右狠狠的捏住两名胡人地脖子,那身侧地两名突厥人惊骇之下,正要放声大叫。却觉声音沙哑,怎么也喊不出声了,低头看去。冷冷地钢刀架在脖子上,汩汩地鲜血自喉管流出。
两名大华将士强自将这几人抉住靠在城墙岩壁。耷拉着脑袋,做出个醉了酒地模样,另一个垛口地守卫朝这边看了几眼,顿时笑骂出声。
“机关在那边!”几人蹲下身来,长吁了口气,一个负责观测的兄弟。指着引墙之上的一个巨大地轮盘。压低声音说道。那机关约在五六丈开外。被掩在圆形垛台中。四周都有护墙,有数十名突厥人守卫着,看那身板模样,显然是胡人中的佼佼者,克孜尔厚重的城门。全靠这机关引绳拉动,
数了数人头。守卫机关的一共十个胡人,而自己身边有七个精锐兄弟。高酋微微颔首,望望天色。正要挥手疾上,忽听一个突厥人大声悚呼起来:“快看。那是什么!”
那突厥人手指的方向乃是朝向城外。一大团乌黑的云彩,
无声无息逼近克孜尔。看那距离,已只在数里开外。地面微微地有些颤动。却淹没在城中尽情地狂欢里。
“是骑兵!”一个目力极佳、战阵丰富地胡人首领眺望一会,忽然惊呼出声。
他话音未落,克孜尔的大街上忽然响起几声惊恐地喊叫:“快。快跑啊。马惊了!”
两三匹浑身窜着火苗的突厥大马,痛苦地哀声嘶鸣,不断疾跃。沿着大街撒蹄飞奔。几名胡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被那骏马踩在脚下。火苗刹那窜上衣服头发。响起凄惨地哀嚎。
街边的突厥人省悟过来。嗷嗷叫着转身逃窜,他们虽然是草原最好的驯马师,但面对这样浑身着火地疯狂大马,谁敢掠其锋芒
“上!”趁着所有胡人都在发愣地机会。胡不归猛一挥手,七条好汉如箭般射出。那守卫机关的胡人听闻身后地脚步轻响,方才转过身来。便见眼前雪光飞舞。一片阴森地大刀。直往头上劈来。
血光飞溅中惨叫四起,突厥人闻声望来,只见数个蒙面的黑影如狼入羊群般杀入机枢处,弯刀狂舞,掀起滔天的血浪。
“杀啊!”似乎是与高酋遥相呼应,那城外缓缓飘浮的云彩,忽然似大漠的狂沙般滚动起来,数不清地战马,黑的、白的、黄的,汇成一股飙涌的洪流。以风卷残云之势,直往克孜尔袭来。
战刀闪亮。惊天动地的杀声中,许震、李武陵,无数年轻地、愤怒地脸膛。看的如此清晰。
“兄弟们,启城门!!”老高一刀劈开身边地顽敌,血光溅上脸庞,他猛地抉上那巨大地轮盘把手,身后的数名兄弟同时嘿的大吼,沉重的克孜尔城门“呀”地一声,露出细细的一条缝隙。
城外、城中、城上。三处同时遭袭,突厥人这才如梦初醒。惊乱中的胡人首领一声大吼:“敌人来袭!杀啊,杀死他们!!”
数千突厥兵士疯狂涌上城墙,箭支如雨点般射向城下疾驶而来地大华人。“噗”“噗”声中,夹杂着闷响,数十名大华将士翻滚着跌下马来。
胡人密密麻麻的箭矢,被轮盘周围地垛口挡去了大半,城上把握轮盘的七名勇士。睁圆了眼睛。同时大吼,奋力推动机关,“吱吱呀呀”。沉重地石门缓缓拉动开来。
数不清地突厥人发疯一般地向垛口涌来。要将这七人全数歼杀。同时,城楼下地胡人。挥舞着弯刀,要将那缓缓拉动的巨大绳索砍断。
“杀啊!”随月氏潜入城中的二十余名大华将士,正与他们迎个正着,双方激战在一起。
围住垛口地胡人越来越多。将士们个个身上染满了鲜血,那转盘的推动却越来越困难,城门推开个半肩宽地小缝,便再动不了分毫,眼看着许震和李武陵就要杀到城下。又有数十名弟兄中箭摔下马来,老高急地眼眶龇裂。正要舍出命去,忽闻城外传来一个女子的急声娇喝:“闪开!”
一道白影如流星般疾越众人,直朝城门射去,胡人疯狂的箭矢仿佛纷飞地流蝗。带着呼啸疾扑而去。那女子身形不停,手中的剑光疾挥,仿佛霹雳闪电、雷霆万钧。直直往城门撞去。
“轰!”城墙仿佛都开始摇晃,厚重地城门块块破裂。碎石满天飞舞,尘灰弥漫,左边地那扇城门摇摇晃晃。轰然倒塌在地。
在那巨大地冲击中。蒙面地白衣女子。身形猛地一滞。口中发出一声微不可察地痛哼。如电般弹射出去,落地时踉跄几步方才站稳。酥胸急剧喘动着。
克孜尔地城门何其厚重。有谁能凭一人之力将其击碎这一击犹如石破天凉,震颤在每个人的心上。-
城门虽只倒下了一扇。通往克孜尔地通道却已全然畅通。
“弟兄们,跟我冲啊,杀进克孜尔。活捉突厥可汗!!”许震、李武陵怎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二人兴奋的脸膛通红。冒着无边箭雨,齐齐怒吼着奋力一提马缰,那骏马几乎是腾空飞起,刷的越过遍地碎石,直直冲入突厥王庭!
跟在他们身后的大华铁骑,仿佛}凶涌地一字洪流。轰地撞开剩余那扇残破地大门,洪水泻地般杀了进去。那无敌地气势。就连凶悍地突厥人也望而生畏!
无边箭雨滚滚而下,城下奔行的大华骑士不断落马,却有更多的人瞬间冲了进去。杀入了克孜尔地大街。空守城楼已无意义。突厥人迅速调头。涌下城墙。妄图将大华人截杀于巷间。
“我就知道,林兄弟一定有后手!!”高酋兴奋之下,飞起一脚踢断那笨重地轮盘。跃身跳上那高高地垛口。手中滴血的弯刀奋力挥舞。像狼一般嚎叫着:“这是突厥人地王庭!兄弟们。闭上你们地眼睛,使劲砍吧。我们只赚不赔!”
方才还是莺歌燕舞地大街,瞬间变成了血的海洋。四五十匹点燃地火马在前面疯狂飞奔,仿佛旋转地飞轮。凡是挨近者。非被踩踏即被火烧,疯狂涌入地大华骑兵。跟在火马身后。以风一般地速度,冲散聚集起来抵抗的突厥人,汇成了一股截不断地洪流。这本是突厥人攻破大华城池时最善于使用的伎俩,今天被大华人原封不动地归还了回来。
“啾!”一声响箭划破城外地天空。绽放出五彩艳丽的焰火。
大殿中所有突厥人同时一惊,还未省悟过来。忽听“哗啦”巨响,场中挂羊的火架同时推倒,月氏族人手执弯刀,仿佛汹涌地狼群。嗖地就朝王座窜去,上座的突厥王公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被钢刀架到了脖子上,稍有反抗地,即刻被月氏毫不留情地格杀。血光四溅中。下首地胡人们慌作一团,倒是那些叼羊的勇士们反应最快,急急冲了上来。
“萨尔木,小心!!”金刀大可汗凄厉惊呼。手中弯刀瞬闯出鞘。刷的一声,迎风劈出。同时玉手疾伸。就要去拉小可汗。
“当,”金戈交鸣划出一道刺耳的尖音,哑巴抢身一刀。正拦在了她身前,双眼炯炯有神。狠狠盯住了她。
还是那样明亮地眼神。却已是天差地别!玉伽精神一阵陇惚,片刻之前和他说过地话言犹在耳,她心里仿佛窒息了一般。疼的没有了知觉。
“你不是哑巴,你是谁!你为什么要骗我”她喃喃望着他,眼神呆滞。忽然愤怒地狂吼一声:“不管你是谁,我都要杀了你。杀了你!!”
“当”“当”“当”。她瞪大了眼睛,似是发了狂地母豹般。双手握刀。瞬间攻出三记,记记精妙。刀刀不离他要害,从前做俘虏时。这丫头很好的隐藏了自己,她不仅箭术通玄。刀法也是狠辣之极。
林晚荣退了一步。架住她刺往自己心窝地那一刀。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杀!”月牙儿忽然娇叱一声,纤纤五指快如闪电,向他面上划去。
这匹疯狂的野马!林晚荣终于被激怒了。“呀”,他重重一拳击在月牙儿手腕上。玉伽痛哼一声。缩了回去。
林晚荣跨步上前。手中大刀劈头便往她头上砍去。“叮”,玉伽竭尽全力地架住他刀锋。-
“你一定要知道我谁是吧!”林晚荣刷的撕开头上面罩扔了出去,“好啊!那你就看我。你看着我!!――你要是认出了我,我今天就让你杀!你认。你倒是快认啊!”力压千钧的一刀狠狠将玉伽抵在角落里。他双眼瞪圆。几乎是咆哮着怒吼道。气喘吁吁地粗气打在玉伽脸上,扑扑作响。
戴着这个狗屁面罩,把人都憋屈地要死,这一解脱,他顿时长长地吁了口气,说不出地轻松写意。
“林,林三――”躲在桌下地赵康宁。面色惨白一片。喃喃叫出他地名字。
“去你娘地杂碎!”胡不归一刀劈开那桌子。喷口唾液骂道,小王爷乖乖地缩回了头去。
玉伽奋力摇头。睁大了眼睛。紧紧盯住他的面颊。一动也不敢动,气氛仿佛凝固了,疑惑、彷徨、无助、悲伤******刹那间有无数的光彩从她眼中飘过。
沉默了良久。她身子微微一颤,眼中升起淡淡地氙氩。握住金刀的小手不自觉向前伸去,却在片刻间止住了。她微垂眼睑,轻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遗忘地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没功夫回答你这种问题!”林晚荣冷着脸丢开她。转身就走!
“我杀了你这卑鄙地人!”身后地玉伽一阵暴喝,手中金刀刷地带起冷风,直往他后脑劈来。
“叮!”林晚荣转身就打,两刀格在一起。月牙儿双手握住弯刀。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紧紧盯住他。宁死都不肯退一步。二人面面相对。冷冷的刀锋刮在脸上生生地疼。
一丝殷红地鲜血沁透了嘴唇,玉伽望着他手上地月牙般浅浅地印痕,泪流满面。
“姐姐――”一记带着惊恐的清脆童声,蓦然响起在大殿之中。
“萨尔木!”玉伽大惊。使出浑身力气。挑开林晚荣大刀,同时身形快如闪电,直向小可汗冲去。
“玉伽大可汗。请你冷静。”胡不归一脚踩着图索佐肚子。另一只手中带着油光地弯刀,正架在萨尔木的脖子上。
玉伽急急剥住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要干什么谁要是敢伤害萨尔木。我让他这辈子都后悔做人!”
“姐姐,萨尔木不怕。杀了他们,你快杀了他们!”小可汗昂着头放声大叫,泪珠开始在眼中打转。
此时大殿中形势。却已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大华虽只有十几人,却是有备而来,猝不及防之下。上首坐着的二十多位王公。除了被当场砍杀的,剩余不到二十人。已全部落到了他们手中,连小可汗萨尔木也不能例外。
而蜂拥而至的突厥守卫,拥簇在玉伽身后,又将大华人团团包围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玉伽咬着牙,指住哑巴。厉声问道。
听着宫门外隆隆地蹄声。林晚荣微叹口气:“这个时候,还是刀子说话来地比较妥当。”
“启宴大可汗,大事不好。城破了。大华人杀进皇宫来了。”他话声未落。一个突厥守卫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王宫门口的刀声,已听得如此地清晰。
金刀大可汗脸上闪过一丝凄色。望住林晚荣,幽幽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胜得了我么你别忘了。克孜尔有两万精锐。还有我无数的子民,他们正从四面八方赶来,你们逃不掉地!”
“有多少精锐也和我无关。”林晚荣冷冷一笑:“鲜血、火光、恐惧。突厥人曾经送给我们的东西,我当然希望你们自己也能够尝尝这滋味。”
“杀啊!”嘀嗒嘀嗒蹄声如急促地雨点响起。许震和高酋兴奋而豪壮地声音。近在眼前,无数地大华骑兵,仿佛狂风一般席卷而来。
玉伽眼神冰冷,金刀一挥。殿外早已等候的弓箭手齐齐发射,密密麻麻地箭雨仿佛纷飞的蝗虫。直往当头地骑兵射去。惨叫声络绎不绝。
这最终决战的时候,绝无捷径可走,谁更狠,谁就能赢。林晚荣咬着牙一声不发。玉伽双拳紧捏。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却又飞快地别过了头去。
“启宴大可汗,一万狼骑已自后门赶至,片刻即到!”
玉伽点了点头,抬头看那哑巴一眼,却见他眼睑低垂、无动于衷,似乎没有一点害怕地样子,蓦然想起,他是听不懂突厥语地。
这仅有的一点幸福。倒叫他给享受了,大可汗低下头去。眼中时而痛恨,时而温柔。不知不觉。泪落双颊。
胡不归却是急了,他们孤身闯入皇宫。连小可汗都擒拿了,要是带不出去,那岂不是天大的遗憾只是此刻他们手中地俘虏比自己人数还多,否则早已质押着战俘杀出去了。
那喊杀声听得心焦,实在等不及了,老胡放开嗓子大吼起来:“老高,你快点,月牙儿答应给林将军暖床了!”
“呼!”高酋一声怒吼。冒着密密箭雨,与身后数百骑闪电般冲入突厥人阵营中,刀片挥舞。遍地腥风血雨。
与此同时。大殿后面轰轰雷鸣般的蹄声响起。数万突厥铁骑疾风骤雨般踏来。看那气势,比大华人要强上许多。两军同时开进。就是不知谁能率先杀进大殿。
“林将军――”许震的怒吼带着刀声窜了进来。大华骑兵浴血而入,几乎同一时刻,宫殿的木门被轰的撞开,突厥重骑风般冲了进来,护在了玉伽身后。
“哑巴i你们被包围了!”金刀可汗淡淡道。
“和你想像的相反,”指指身边的突厥精英,哑巴笑着摇头:“我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全过!” 《fontstyle="disy:none"》[piaotian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书txt,chm,umd,jar电子书]《/font》
第六零八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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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声响亮,血光冲天。
到处都是奔驰的火马、如蝗般飞窜的火箭,街边的木屋、帐篷瞬间被点燃,随着风势熊熊燃烧。无数的突厥人被刮倒踩伤,奔窜的火苗燃烧了他们的头发、衣服,凄厉惨叫,络绎不绝。四处溃逃的人群,成了奔涌而来的大华骑兵的活靶子,无边的箭雨伴随着漫天大火,克孜尔瞬间从天堂化为炼狱。
在这漫天的火海中,浑身浴血的大华骑兵,高举着滴血的弯刀,仿佛奔腾的洪流,疯狂涌入突厥皇宫。
诺大的宫殿内外,刹时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突厥人、大华人、带血的刀尖、数不清的战马,密密交织在一起。双方最近的距离,就在数丈之间,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汗渍。四处都是血红的双眼、疯狂的脸颊,突厥人如此,大华人更是如此!
“老高,你他娘的终于来了!!”看见高酋那黝黑的脸庞,胡不归激动的热泪盈眶,奋力抱住他胳膊,大声笑道。
“惭愧,在外面杀的痛快,差点把这边给忘了,恕罪恕罪。”高酋哈哈大笑,扫了一眼那被擒住的萨尔木和各位突厥王公,得意洋洋的点头。数不清的大华将士冲上去,将他们牢牢捆绑,对那小可汗更是格外照顾。
玉伽手握金刀,红唇沁出点点的鲜血,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只是大华人冰冷的刀锋紧贴在萨尔木的脖子上,动一下就是人头落地。
李武陵看了看满地如狼似虎的突厥骑兵,兴奋的擦擦溅在脸上的血迹:“这么多胡人?林大哥,这可够咱们杀的!***,今天赚够本了!”
“是啊,”林晚荣放声一笑:“咱们够本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望着身后所有的大华精锐,忽然振臂一呼,高声道:“弟兄们。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我告诉你们,这遍地血色火光地――那是突厥人的皇宫!是突厥人的皇宫!!!”
“呼――”他刻意重复的那句话仿佛炸药落地,人群顿时沸腾了。这洗刷耻辱的一刻,大华人等待了百年之久。无数地热血儿郎热泪盈眶,他们疯狂地欢呼着。挥舞着滴血的尖刀。狠狠向对面的胡人涌去。
在这巨大的精神鼓舞下,大华人的气势锐不可挡,即便是占据了绝对地人数优势,突厥人的队形依然被他们压迫了数丈。
“刷!”玉伽弯刀出鞘,小手冷冷一挥。四面八方的突厥人瞬间又蜂拥回去。
“当!”无数的刀枪相加,双方紧紧的挤在一起,大华将士们个个脸色通红,眼中闪烁着凶狠而又兴奋的光芒,宁死都不肯退一步。
对峙之中,虽未有拼杀,但那气氛却压抑的近乎窒息,除了呼呼的喘气声。没有一个人说话。玉伽眼神疾闪,金刀再挥。突厥人发出一声低吼。队形拼命挤占上去,一步步压制着对手狭窄地空间。
“谁也不许退!”林晚荣目光冷冽。狠狠咽了口吐沫。大刀向前疾指。
“杀!”大华将士同时怒吼一声,双目通红。瞬间爆发出的巨大能量,用那雪白地大刀,架住突厥人,生生将他们又挤了回去。
不见鲜血,却比战场的厮杀更为惊心动魄,这是两个民族韧性与意志地较量!每个大华人脸上都有一种难以言说地兴奋与悲壮,上至林三,下至士兵,无不如此,仿佛他们绝不会输。
金刀大可汗微微抬起头来,打量着哑巴,眼神渐渐冰冷,弯刀握的紧紧,晶莹地手背,隐隐凸起几根细细的青筋。哑巴丝毫不让的盯住她,脸色阴沉的仿佛天边的乌
在这可怕的沉默中,所有人心中都仿佛有一根无声绷紧的琴弦,没有人知道,这琴弦什么时候会断裂、断裂了又会怎样。
“姐姐,不要管我,杀了他们!”身处大华人掌控中的突厥小可汗,突然咬牙发出一声带着颤抖和稚嫩的咆哮,清脆的童音,刹那响遍皇宫的每个角落。
老高啪的一掌拍在小可汗头上,怒道:“再说话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掌掴突厥可汗,这从来没有想过的好事,竟然落到了我头上?!老高愣愣的盯住手掌,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胡不归当然明白他意思,嘿嘿道:“让你小子抢了先!”
“萨尔木――”玉伽一声悲呼,双眼圆睁,银牙咬得紧紧,手中金刀几乎都要捏碎了。
林晚荣微微摇头,叹道:“高大哥,不要太简单粗暴,咱们大华是礼仪之邦。以德服人讲不通了,那才可以动手。”
“是,是,下次一定改!”老高嘻嘻笑着点头。
“不要你耗子哭猫,假慈悲!”萨尔木愤怒的喊道,虽是语声僵硬,却是标准的大华语。林晚荣惊奇的看了看他,又看看玉伽。大可汗表情冰冷,目中射出深深的恨意。
林晚荣好笑的摇摇头:“萨尔木,猫哭耗子才是假慈悲,耗子哭猫那是真慈悲。你姐姐教你大华语的时候,你肯定没有用心学习。”
小可汗瞪大了眼睛望住他:“我不管你是耗子还是猫,总之,你欺负了我姐姐,萨尔木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没有欺负――”他想要辩驳,只是看了玉伽一眼,声音却是不知不觉的小了下去。说这话,底气似乎不是那么足!
大可汗长叹口气,俏脸泛着淡淡的金光,她昂起头颅,目光犀利,深注他脸上:“大华人,谈谈条件吧。只要你放了萨尔木和我的族人,玉伽以突厥汗国金刀大可汗的荣誉向你保证,偷袭王庭的事我一律不追究。你,和你的勇士,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草原、荣归你们的故土!”
荣归两个字确实当之无愧,他们这支孤军。辗转数月、深入千里,翻越贺兰山天险,火烧巴彦浩特、奇袭达兰扎,穿越死亡之海与天山冰窟,攻陷胡人王庭。将战火烧遍了克孜尔。可谓真正的震彻敌胆、所向披靡。就算带不走萨尔木,只要能活着回去,他们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林晚荣微微摇头,淡道:“大可汗,开出这样地条件。你不觉得是在侮辱你的智慧吗?!”
玉伽神情冰冷:“你们手上沾满了我族人的鲜血,你放了萨尔木,我既往不咎,这难道还不够宽限吗?!”
哑巴望着她,忽然抬起头来仰天长笑,脸上的轻蔑之色,仿佛针一般刺进月牙儿心里。
“你笑什么?!”金刀大可汗怒吼起来,恨不得上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那清脆地娇喝,连大殿横梁上地尘土。都丝丝震落了下来。
林晚荣眉毛一挑,愤怒道:“我笑你揣着聪明装糊涂!说到手上沾染的鲜血。大可汗。你去问问你的父汗、问问你的族人,他们对我的同胞做过什么?我就算再杀十倍地突厥人。能比得过他们这些屠夫吗?!”
“不许你质问我父汗!!!”月牙儿紧咬着牙,瞪圆了眼睛,死死盯住他,愤怒喊道。
林晚荣老脸一黑,大声道:“他是你父汗,不是我父汗!!我质问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有什么不可以?!”
如此激烈的争吵,依稀有种熟悉的感觉。在她还是那个天真美丽的俘虏月牙儿的时候,就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只是时过境迁,物虽是,人已非!此时此刻,她还能记得那些并不遥远的往事吗?!哑巴板着脸,心中苦笑。
老胡和高酋面面相觑,满脸的骇然。这二人分明已是陌路之人,却怎么又掐起来了?那一板一眼、甚至连腔调,都没变过!
“你敢侮辱我父汗?!”那边地萨尔木早已暴跳起来,冲过来就要找他拼命。老高嘿嘿笑着拦住他,小可汗人小鬼大,张嘴就往老高手上咬去。胡不归眼疾手快,上去狠狠掐住萨尔木的脖子,任他幼小地身体在空中踢腾着。
“住手!”看见萨尔木受折磨,玉伽急怒之下,金刀一挥,双眸隐隐有些湿润。
胡不归嘿嘿笑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放下了小可汗。
金刀大汗急喘了几口气,脸上浮起一抹淡淡地哀伤,她默默看了林晚荣一眼,忽然缓缓行了过来。她地脚步很轻,仿佛空中飘浮的羽毛,有种不真实地错觉。
离着他不过两丈距离,玉伽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望住他:“用我,交换我弟弟!你们放了他,带我走!!”
“姐姐――”小可汗惊呼哭泣。
玉伽美丽的大眼睛瞪圆,怒道:“萨尔木,你是毗迦可汗的儿子,是草原翱翔的雄鹰,只可以流血,不可以流泪!我没有教过你吗?!”
胡不归微微摇头,玉伽这个女子,聪明智慧不说,更是有情有义有担当。只可惜,她为什么偏偏是个胡人呢?这下倒好,仿佛我们才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
老高叹了口气,偷偷压低了声音道:“林兄弟,你足智多谋,还是想个办法叫月牙儿给你暖床吧!她不是坏人,咱们也不是坏人那!这样的女子,错过了,实在太可惜!!”
林晚荣无语。两军对垒、鲜血遍地,海一般的深仇大恨,玉伽的身份又是纵横草原的天骄,就算我要找她暖床,冒着生命危险姑且不论,突厥人能答应吗?!
“怎么,不敢回答了么?!你们大华人,都是这么胆小的么?!”大可汗盯住他,嘴角浮起一丝冷冷的讥笑。
命运就仿佛在开玩笑,从哪里开始,转了一圈,却又回到了那里。若是玉伽真的再次成为自己的俘虏,那命运的轮盘,又会指向哪里?“不是不敢回答,是怕答了让你失望。”他摇头笑了笑,微微叹息:“大可汗,世事轮转,现在的你,不是我要的人!”
“你――”玉伽愤怒的脸颊通红。眼中升起一层淡淡的氤氲,旋即厉芒疾闪,手中的金刀愤而握紧,随时都有可能出鞘。
哑巴仿佛没有看见她地目光,淡淡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是现在的金刀可汗。光芒万丈。可是未来草原的主人却不是你。我为什么要为了现在,而舍弃将来?!就因为你长得漂亮么?恕我直言,我家里的丫鬟,个个都比你美貌百倍,还可以任我随便摸。你能成吗?!”
“下流!”大可汗咬着牙。酥胸急颤,目光冷如闪电,狠狠瞪住他:“那你到底想要怎样?!开出你地条件!”
哑巴长长吁了口气,摇头道:“条件?当然可以谈了,只不过大可汗挑地今天这个时机不太好。”
听闻他似乎愿意谈条件,玉伽眼中闪过一丝期望的神色,语气稍缓:“今天不好?那明天?!”
“明天也不是吉日!”
“那你要选择何时?!”
林晚荣点头道:“等我们回到贺兰山,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贵我两国。可以在五原和巴彦浩特之间,搭建一条长棚。横跨两国国界,再摆上好几十张桌子。大家喝喝茶、吃点水果。坐下来慢慢谈。不瞒你说,大可汗。我很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金刀大可汗意识到上了他当,顿时勃然大怒,涨红了俏脸:“哑巴,你敢戏弄我?!”“这不是戏弄,而是你将要面对的现实!”哑巴毫无惧色的转过身去,对着萨尔木微笑道:“小可汗,欢迎到我们大华作客!你放心,只要报我林三地名号,就绝对没有人敢欺负你,我以我的信誉担保!”
“你敢?!”玉伽眼角龇裂,哗啦一声劈断身边的几案,双眸如着了火般,咬牙盯住他,红唇沁出丝丝鲜血。一字一顿道:“林三,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杀杀看就知道了!”林三拂拂衣袖,拍拍身边胡不归肩膀:“胡大哥,告诉弟兄们,准备着,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这两个字遥远而又陌生,胡不归听得愣神半晌,刹那热泪盈满眼眶,颤抖着喃喃道:“将军,你说,我们回家?!”
“是啊,回家!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遥望天边那新出的一抹朝霞,火红的仿佛婴儿的脸庞,他鼻子微微哽咽着,提脚跨步,昂首向外走去。玉伽盯住他的背影,眼神不断变幻。
姐姐――”萨尔木被胡不归提在手中,径直追随林晚荣而去,那童稚地呼喊,凄惨之极。被俘的二十余名突厥人,被捆上了手脚、破布塞住嘴,挣扎着被推搡了出去。两行泪珠无声滴落,玉伽猛一咬牙,挥舞金刀,疾声喝道:“勇士们听令。不准放走一个大华人!”
哗啦哗啦,突厥人团团而上,无数泛着幽光地冷箭,齐齐对准了他们。
“金弓、墨箭,何在?!”金刀大可汗的声音清脆决绝,不带一丝情感。
两个美丽地突厥少女躬身捧上一张金色地弯弓,玉伽握在手中,轻轻一拉弓弦,大殿中顿时嗡嗡作响,回声不绝于耳。另有两个少女,恭敬为她挂上箭囊,数十支沉重的墨箭塞满其中!这墨箭乃是纯乌金所制,通体墨黑,名贵无比,比金石更刚硬,无坚不摧!
玉伽眼神冰冷,弩箭挂弓,玉手轻抬,幽幽乌箭,瞄准了那微微晃动着地背影。
林晚荣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身形微微一滞,却没有转过头来:“大可汗,虽然不赞成你的某些观点。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最值得尊敬的对手!即便你没有我家丫鬟漂亮,可是你的箭射的好,我今天要是死在了你手上,那也不冤枉!”
月牙儿美丽的双眸升起淡淡的水雾,握弓的玉手微微颤动:“哑巴,你说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分辨不清楚。玉伽请问一声,就是你自己,能把它全部弄明白吗?!”
哑巴背着头对她微微挥手,大笑道:“要把真假都能分的那么清楚,那就不是人生。而是演戏了――高大哥,我们走!”
“走!”高酋怒吼一声,手中大刀奋力劈出,“当”的大响声中,阻在身前的胡人齐齐退了好几步。所有将士都跟在他们身后。缓缓向宫门口蠕动。
胡人亦步亦趋的跟住他们。将大华人团团挤压在中间,却不敢轻举妄动。小可汗和众多王公在他们手中,大可汗又未发令,谁敢擅自动手?
老高面目凶狠,大踏步前进。一刀一刀劈下去,雷霆万钧,胡人不敢掠其锋芒,只得步步后退。
眼瞅着已行到皇宫门口,刚踏上台阶,便闻一声凄厉锐啸自耳边划过,掀起几根细细的发丝,嗡嗡而过的劲风。似是刀子一般,割得耳根生生的疼。
“嗤”地脆响。金石交击,火花一闪而逝。那通黑的墨箭在毫厘之间划过他脸颊。尽根没入厚重的宫墙石壁中。嗡嗡的回声兀自在耳边盘旋。
胡不归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样地强弓利弩。再加上玉伽神乎其神地箭术,天下谁人能当!
“准头真差!”林晚荣无奈摇头,笑着擦了擦火辣辣的脸颊,大踏步迈出宫门。
这一踏出,便有种火烧的炙热感觉扑面而来。四面的火光仍未扑灭,噼里啪啦的响声络绎不绝。纵观长街两岸,昨夜犹是无尽地欢腾,现在却已是一片焦土、遍地瓦砾,整个克孜尔半数被大火淹没。
无数的突厥骑兵,围在长街两岸,将他们团团包围,杀气腾腾,却没有一支箭射出,显然尚未得到玉伽的指令。
大华人向着城门层层推进,突厥人有秩序的后退,似乎特意为他们留出一条道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玉伽就这样放过我们了?”许震双手持刀,东张西望着,警惕说道。
突厥人围而不攻,一刀未发,整个克孜尔都是寂静无声,偏偏在这寂静中,隐隐约约能嗅出些血腥的味道。一股无形的压力,似是千钧重担压在心头,不仅许震和李武陵,就连胡不归、高酋这样久经战阵的老江湖,额头上也沁出了层层汗珠。
“看,那是月牙儿的轿子!”李武陵指手叫道。
无数突厥人地保护中,一顶金色的撵帐,不疾不徐,缓缓地跟在他们身后。微微拂动的纱幔,寂静无声。没有看到玉伽地身影,却能感受到她平静地呼吸。突厥大可汗沉默的可怕,谁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残破地城门近在眼前,胡人的尸体横七竖八,落马的大华将士也早已停止了呼吸,火光、血迹、残肢断臂,昨夜大战的痕迹历历在目。
他独自一人行在最前,望着倒在面前、那一张张曾朝夕相处的年轻火热的面庞,许多的大华将士,至死仍是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这里不是大华!无数的忠魂,将就此长眠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永世难归故里。
他无声无息的沉默,泪流双颊。
“小贼,对不起――”一只温热湿润的小手紧紧拉住他,似与他的心跳同一频率,感觉他的苦与悲。宁仙子静悄悄的站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手腕,眼中的浓浓的爱怜,像是在呵护一个无助的孩子般。轻纱覆盖了面颊,看不清她绝世的容颜,却无损于她的芳华。
“姐姐,怎么了,为什么说对不起?”小贼蓦然一惊,急急抬起头来,却见仙子眼中渗出淡淡的疲惫,额上隐隐有些汗珠,在渐起的晨晖中,闪着晶莹耀眼的光泽。
似宁仙子这种人,终生苦修,武功卓绝,又怎会被寒暑所累?这点点的汗珠,却已透露出了异样。
林晚荣惊骇之下,一把揭开她面纱,却见宁雨昔晶莹如玉的脸颊惨淡苍白,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小贼吓得紧紧抱住了她:“神仙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可不要吓唬我啊!”
宁雨昔微抚着他杂乱的头发,摇头叹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昨夜一战,我已竭尽全力,这许多的生命,却依然无法挽回!身为习武者,虽可一剑毙敌,只是那战事。却非个人所能左右!你莫要责怪!”
宁仙子虽然武功高强,但再厉害的武功,也敌不过雷霆万钧的战阵。千军万马中,个人所能发挥的力量终究有限。
望见仙子自责的眼神,林晚荣痛从心头来。急急抓住她手:“姐姐。这怎么能怪你?将军难免阵上亡,打仗就是这样的。快告诉我,你是哪里不舒服?”
“你不要担心,”宁雨昔轻声道:“前日赶着为玉伽施术、昨夜又劈破城门,都耗费了些许力气。有些疲累。歇息一天就好了。”
她虽说的轻描淡写,林晚荣却瞬间就明白了。记忆消除、力破城门,哪一件事不是惊世骇俗?岂是仙子所说地耗费些许力气就能搞定的?又正巧两件事赶在一起,再加上连夜大战,即便仙子有再高强的武功,也承受不住啊。
“姐姐,现在你不许动了!”林晚荣哼了一声,老着脸说道。哗啦一声,将她横着抱起。放在了马上。仙子面红耳赤,低声惊叫:“你做什么。快放下我。叫人看见了!”
“谁爱看谁看去!”他咬着牙恼火的哼了声,翻身上马。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拉着她的手,两马并辔而行,笑着道:“从现在开始,你就闭上眼睛,我不叫你不准醒。”
这个霸道地人,仙子哑然失笑,见四周无数地眼光直直射过来。她心里有些羞赧,急忙将面纱遮紧了,轻嗔道:“小贼,你这是要坏我的道行。”
“那姐姐你也来坏我的道行吧,我不介意的!”小贼嘻嘻笑道。
“你有什么道行可坏,”仙子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轻轻一叹:“我道心不坚,破了许多清规戒律,还施手段对待玉伽,受惩罚是应该地。”
林晚荣心弦猛地一紧,眼皮噗噗直跳,他急忙抱紧了仙子,怒道:“胡说,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作恶,上天要惩罚那也是罚我,不关你的事!”
“罚你?那难道不是罚我?!”仙子幽幽道。
金黄的撵轿上,轻纱拂动,美丽的金刀可汗紧紧盯住仙子的脸颊,眼中厉光疾闪,墨箭微微摇晃。
眼见着已跨过城门,胡人却是依然故我,不加丝毫的阻拦,林晚荣正觉奇怪之际,宁雨昔抬起头来:“小贼,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前面的路,只怕行不得了!”
“为什么?!”小贼惊道。
宁仙子微微一叹:“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急忙打马跨过城门,眼光微扫,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胡人,满山遍野地胡人!
留守的突厥精锐重骑、克孜尔城防地骑兵卫队,还有无数凶悍的突厥壮丁,足有三万不止。再加上跟在玉伽身边地胡人精锐,克孜尔足足有四五万胡人等着包围他们。那一片片黝黑地马头,像是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蚂蚁,微微晃动着。胡人手中地弯刀闪闪发亮,成千上万支黝黑的冷箭,齐齐对准了他们。
林晚荣忽然明白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仙子现身站在自己身边,那就是要与我生死与共的。
他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也不管许多人看着,凑过头去,隔着面纱,在仙子脸蛋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做什么!”宁雨昔轻呸了一声,脸若涂脂。
难怪玉伽不着急,她本就是要将我们赶到城外,这里可比那狭窄的皇宫强多了。突厥人可以将他们骑兵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五万人一起冲锋,那气势惊天动地,足以将羸弱的大华骑兵压成一块薄饼。
他跳下马来,嘻嘻笑道:“好多人啊?!这下杀的过瘾!如此重大的规模,今天要是我死了,不仅大华会记住我,就连突厥历史,也要给我来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胡不归笑着道:“我倒是弄不明白,玉伽难道真的要孤注一掷?!她连小可汗的命都不要了?!”
“我不知道,”林晚荣微微摇头:“这个丫头,比我想像中要强悍百倍。她的手段,每一次都能给我们惊喜!也许,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
最后一战?!高酋诸人凝望那初升的朝霞,光芒万丈中,掩盖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fontstyle="disy:none"》[piaotian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书txt,chm,umd,jar电子书]《/font》
第六零九章 红颜未老恩先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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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胡人越聚越多,突厥人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赶马,人挤人,像是层层推进的乌云,覆盖了整个草原。
大华将士默默聚集在一起,背靠背,缓缓移动着步伐,就像是一个紧紧相连的实心圆环。他们高昂着头颅,紧握长刀,浑身的血迹、满脸的硝烟。面对着数十倍于自己的胡人,没有一个人惧怕,眼中满是骄傲的神采。
“林三,你还是投降吧,突厥人不是好惹的。”一个呱噪的声音传来,小王爷赵康宁被许震擒在手中,大声叫嚷着。
李武陵刷的冲过去,刀鞘狠狠砸在小王爷嘴上,怒道:“卖祖求荣的狗东西,我们大华怎么出了你这样的败类?”
看着赵康宁满嘴的血和牙、杀猪般的嚎叫,他心中一阵爽快,嘻嘻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大华人也是不好惹的!”
被俘的二十多位突厥王公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满脸的杀气,萨尔木更是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被他一拳打出七荤八素的右王图索佐尚未醒来,要不然也一定会冲上来与他拼命。被人攻破了王庭,精英尽数被俘,这在突厥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他回头望着自己身后的勇士,那一张张年轻的脸颊上,写满了骄傲与悲壮,所有人悄无声息的望住他,眼中满是坚定不屈。
“刷,”他热血沸腾,猛地拔出战刀,怒声大喝:“克孜尔城下。就是我们的埋骨之所!兄弟们。你们害怕吗?”
“杀!杀!杀!”大华人全体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以整齐划一、凄厉如歌地刀声,作为他们最好地回答。兴奋而又悲壮的号角。让大地瞬间都震颤了起来。
林晚荣横刀立马,黑脸上闪烁着腾腾杀气:“大华好儿郎。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就让突厥人的王庭,成为我们终身地荣耀吧!!”
他洪亮的嗓音,如钟鼓般,回旋在每个人耳边。气势磅礴。所有将士热泪盈眶,在这漫山遍野地胡人堆中,无一人有侥幸存活之心。
一轮喷薄的红日,自草原尽头奋力跳出。艳丽的朝霞映红了天空,照在他们的脸上。无数黑色的瞳孔,在温柔地晨晖中流光溢彩。
四周的突厥人,听着大华人的号角,无声无息的逼近。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从空中望去,无边无际地人头和黑马,仿佛颗颗蠕动的黑点,组成一个缓缓移动的、硕大的黑色圆圈。五万匹大马同时奔踏。吼声落在耳中。恍如滚滚的春雷。
一杆金黄地龙旗高高飘扬,寥寥数千的大华残军。像是那最坚定的圆心,挺然屹立、纹丝不动。胡人脸上的凶残清晰可见,他们一步步推进着,不疾不缓,人与马地呼吸,仿佛春夜地蚕房,沙沙作响。
相距数百丈的距离,突厥人慢慢地停下了。一盏金黄的撵帐在中军缓缓升起。突厥大可汗身背金弓墨箭。站在瞭望台上,眼神默默。秀美的面颊,闪着淡淡的金光。
“我再说最后一次。”玉伽面无表情,神目如电。清脆的声音,不疾不缓,回荡在两军阵前:“大华人,留下萨尔木,我放你们走!”
大华阵中寂静一片,二十余名突厥王公,连带着萨尔木,被推上了阵前。他们口中塞着布条,眼睛蒙上黑布,不断的挣扎扭捏着,雪白的刀光,时时在他们脖子上划过。
林晚荣冷冷的声音清晰传来:“我也说最后一次。大可汗,把你地聪明,放在即将到来地谈判桌上吧。在这个时候挑战我的耐心,不是聪明人地做法!!”
玉伽脸颊冰冷,眼神低垂,默无声息。空静的草原,除了战马轻轻的喷嚏,听不到一丝地响动,寂静的仿佛一个随时可以点燃的火药桶。
天空渐渐的幽暗,满天的阴霾,早已将红日覆盖,草原上乌云密布、微风渐起,瞬间阴沉起来。五月底的天气本已是炎热,只是今日空气似有些异常,微风中竟夹杂着凛冽寒意,老高望了望天空,摇头叹道:“好像要下雨了!”
林晚荣脸色沉默,目中射出电一样的冷光:“胡大哥,老高,你们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玉伽稍一犹豫,你们就带领弟兄、押着萨尔木,即刻就走!机会也许只有一次,千万不要有任何的耽误!只要过了玉伽这一关,草原就是一路平坦,有萨尔木和图索佐在手里,剩下的胡人,谁也不敢动你们一根汗毛——都记住了吗?!”
他那郑重的神色,是许久不曾有过的,胡不归高酋急忙抱拳:“末将遵令!!”
李武陵想了想,忽然道:“林大哥,那你呢?!”
“我?!林晚荣点头微笑:“有机会的话,当然跟你们一起走!你们也知道,我很怕死的!”
在如此紧张的时候,也就林将军还能开这样的玩笑,诸人笑出声来。唯有那默默无声的宁雨昔,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去拉他的手,小贼的掌心湿漉漉的,满是汗渍。
沉默良久的金刀大可汗,幽幽的声音缓缓飘了过来:“这是你们大华人自己的选择,不能怨谁!勇士们,准备攻击!”
“吼——”方才还沉寂的突厥人,瞬间人嘶马鸣,爆发出狼一般的怒嚎,手中弯刀闪着寒光。马蹄来回打转,大地瞬间地动山摇。
“兄弟们准备——”.荣放声大吼。
所有将士怒目圆睁,刀剑出鞘,惨烈的腥风血雨即将到来,就连那素来淡雅的宁仙子,也忍不住的握紧了
剑。
“哑巴。是你逼我地!”
“我从来只逼自己!”
金刀大可汗美眸瞬间湿润,她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手中金刀扬起。忽然用力挥下:“勇士们。为了草原的荣耀。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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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地动山摇中。无数突厥大马掀起的尘烟,刹那笼罩草原。胡人仿佛滚滚泥沙。汹涌呼啸而来。如同凶猛地狼群,朝着觊已久地猎物冲去。
“我们地鲜血。就是大华地长城!杀啊——”哑巴愤怒的咆哮。与大可汗娇声地厉喝,同时回响在草原。大华人、突厥人瞬间沸腾。一大一小两股洪流,在草地狂涌。
林晚荣一挥手。胡不归两眼血红。越步上前。哗哗地两声。鲜血如柱般冲上天空,两个失去头颅的突厥王公,咚地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成百上千地大华将士。眼中闪过兴奋与悲壮。像是突然撒出的大网。电一般地疾射出去。
片刻之间。两股奔驰的洪流便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哗”。刺耳地刀声响成一片。伴随着战马地嘶鸣、将士地凄嚎。蓬蓬血雾,像是瞬间绽开的花朵。染红了草原。
腥风血雨中,大华的最精锐。与胡人的最精锐。终于迎来了一场最惨烈地正面交锋。
这是一场不对称地战斗。面对十倍于己地胡人,生存已不是需要考虑地问题。每砍杀一人,那都是赚地。在这抱了必死之心地绝境之中,所有地大华将士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以一敌十。勇猛如虎。鲜血淋漓中。年轻地身躯一个个倒下去。躺在他们身边的,是无数地胡人!
血光蒙蔽了双眼。仇恨覆盖草原。遍地都是火光,遍地都是鲜血。
玉伽金刀疾挥。攻击如潮水,没有一刻停止。无数地胡人前仆后继,仿佛遍地地管涌。他们要用强大的战力,压垮大华人。
战马凄声哀鸣。无边地杀戮中,双方将士一波波倒下。大华人倒一个就少一个,胡人却像是连绵不绝的海水,迅速冲刷了先前留下的血迹,又卷土重来。
金刀大可汗连续的三波攻击,毫无间歇,胡不归则是满脸血迹,已经一口气不停歇地斩杀了八名俘虏。八颗血淋淋地人头散落在脚下,不仅赵康宁吓得面无血色,稚嫩地小可汗也是脸色苍白、嘴唇不断哆嗦。
这些都是突厥的最精英,放在任何人眼中,都要顾忌三分。只是那玉伽却像是发疯了一般,指挥着胡人冲锋、绞杀,眉头都不皱一下。
身为突厥大可汗,玉伽绝对不可能罔顾各部族地感受、而一意孤行让这些突厥精英全部成为大华人地刀下亡魂,何况里面还有她的亲弟弟、未来地草原主人。
这是一种斗狠的战术,更是一场赌博。她的每一波进攻,大华人都会毫不留情地斩杀俘虏。而玉伽赌的,就是自己比大华人更狠,要逼着大华人率先崩溃!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救回萨尔木。
玉伽虽是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是她心中地压力,远胜于大华人,这是一场谁也输不起的较量。
胡不归手中的俘虏越来越少,仅剩的十余名,也被一一按着跪倒在了草地上,还包括着萨尔木。望着小可汗那稚嫩的身躯在风中瑟瑟发抖,大可汗脸色苍白、身形急颤。哑巴双眼血红,心中有一种窒息得几乎碎裂的感觉。
“杀啊!”漫天的血光中,他二人互望一眼,彼此眼中的泪光都清晰可见,却突然如同两颗火药桶,同时爆炸了,两声怒吼惊天动地。两匹骏马,仿佛霹雳闪电,划破草原,双方主帅发了疯般,怒吼着冲向彼此。这一刻,只有杀声,才能让他们忘记一切。
无数的突厥人、大华人跟在他们身后,草原的尘烟与火光交织成一色。
刀枪交鸣,血雾蓬蓬。青草不见了,满眼都是红色。四处都是人,能听见月牙儿疯狂的怒吼,却看不到她在哪里。
林晚荣双目龇张,一刀快似一刀,一个个胡人在他身边倒下,手臂都已麻木了。
“哦!”跟在他身后的高酋一声闷哼,箭头已被流矢射中,鲜血滚滚。许震手臂也已挂彩,年纪最小的李武陵紧紧护在他二人身边。大刀都已砍得卷了刃。
哑巴狠狠地一刀,深深扎入对面胡人的体内,看着对手哀鸣倒下。他眼前弥漫的全是红色。双眼模糊。头脑麻木。这一刻,谁也无法清醒。
“小贼!”宁仙子方才挑翻身边地敌人。抬头看去。顿见如山般地胡人向小贼迫近,四周满是突厥人冰冷地刀光。如闪电般劈了过去。她焦急之下。急叱一声,身如匹炼般飞射而出。长剑在空中划出两道霹雳闪电。
轰然巨响中,四五十名胡人与战马一起倒飞出去。残肢断臂四处飞舞。宁雨昔脸色苍白。酥胸急喘。疾跃至他身边:“小贼。你怎样?!”
“我没事!”林晚荣狠狠地吸了口气,摇头抹掉脸上的鲜血,咧嘴一笑:“月牙儿太狠,竟差点赶上我了!姐姐。我们只怕真地要死在这里了!”
仙子目含泪珠。抹去他发上地血丝。柔声道:“不怕。你是我的小贼。我们生死都在一起。”
“杀了那妖女!杀了她!”金刀大可汗眼中闪过无边地怒火。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手中金刀挥舞,疾指宁雨昔。
刀锋泛着寒光。无数地胡人向宁仙子逼来。
宁雨昔清叱一声,长身而起。长剑在空中疾舞。划出数道银光。凌厉的冷风快如霹雳闪电。尘灰
血光四起。无数的胡人身首异处。
突厥人却是砍杀不绝、多不胜数。无边的箭雨密密麻麻,带着凄厉呼啸,瞄准腾空的仙子,疾射而至。刀声、风声混成一团。血流成河。
“杀!杀!杀!杀!”胡不归双眼龇裂,冲入俘虏群中,眼也不眨,大刀快如闪电,一口气连斩四人,鲜血喷溅着,覆盖了他地双眼。
那年纪最为幼小地俘虏,被如狼似虎的大华人狠狠按在地上,挣扎着,颤抖着,隐隐能听见轻轻地呜咽。
不管是谁的儿子,他首先是个五六岁地孩子,在血色刀光前惧怕乃是天生本性,强抑不住的。
望着胡不归手中滴血的弯刀,玉伽身子急急颤抖,脸色惨白,银牙深深陷入红唇,一株一株地鲜血缓缓溢出。
“萨尔木——”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泪珠缓缓流淌,她轻轻的站住了身子,胡人地攻势,顿时弱了下来。
听到这一声呼唤,林晚荣抬起头来,玉伽含泪地双眸中,那令人心碎的软弱无力和犹豫不决,像是电光般划过他眼前。
他心中一窒,鼻子发酸,强忍着扭过头去。只是如此千载难逢地良机怎可错过,他奋力大吼一声:“老胡,老高,走,快走!”
他一刀劈开身边的胡人,突厥人却又潮水般涌了上来,攻势虽减,那人群却如蚂蚁,密密麻麻缠住他。仙子护在小贼身侧,剑光疾速挥舞,汗珠已将丝纱紧紧的沾在了脸颊上。
“将军,我们一起走!”高酋几人劈开周围的胡人,急急拥在一起,奋力大喝。
望着萨尔木,再看看那些浑身浴血地大华人,玉伽紧咬着银牙、眼神瞬息万变。
这样的时机,人生能有几回,错过了就不可能重来!别了,玉伽!
林晚荣拉住宁雨昔地小手,大声道:“姐姐,我们快走!”
所有大华将士齐齐调过马头,冒着如林箭雨,疾速飞奔。萨尔木幼小地身体在胡不归手中不断的挣扎,玉伽双眸湿润,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该举起还是该放下。
没了大可汗的指令,突厥人茫然不知所措,攻势锐减,瞬间就被大华人杀出一条血路。
胡不归一马当先,残军像是一条奔涌地长龙,生生破开了胡人的包围圈,拖着尾巴,疾涌而出。再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回家的步伐。
缀在最后,身后密密麻麻的箭雨似流蝗般射来,虽是狼狈逃窜,精神却已轻松了许多,他与仙子并辔而行,疾速奔驰中,喘着粗气道:“神仙姐姐,我们终于要回家了!”
宁雨昔微微点头,却再也抑制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煞白中,一缕暗淡的血丝自嘴角缓缓溢出,与她晶莹的肌肤交响辉映,触目惊心。
“姐姐!”林晚荣大骇。顾不得身后密密麻麻地箭雨。急忙伸手去拉她。
仙子连日奔波。本就旧疾未愈,今日又护在他身边救他性命、力战千军,消耗巨大。已是身心俱疲。她脸色惨白。望着小贼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乏力罢了。小贼,我心里有些不安生。恍如被人跟随。只怕今日之事还未了结。难道。上天真地要惩罚我?!”
小贼热泪盈眶,大声道:“不会地,我们马上就回家了。所有的惩罚都冲我来,和姐姐无关!”
仙子轻轻摇头,还未说话,忽觉身后的胡人。马蹄声如春雷。竟然瞬间加剧,似有雷霆万钧。洪水般追杀了过来。奔行最前地金刀大可汗,手执弯弓。眼神冷冽而又坚定,腮边泪痕犹新。
突厥人这一发力,密密麻麻地箭矢瞬时加剧数倍。似是疾飞的冷雨。突厥人的战马远胜大华将士,他们四面急追,要把那包围圈合拢。啊啊地惨叫声中。缀在尾翼地大华将士纷纷落马。瞬间少了五六十人。
林晚荣眼眶龇裂,回手一刀。便将尾随上来地突厥人斩于马下。只是胡人数量庞大,战马又精,瞬间便有数百人超越了他,那已冲破的包围圈。眼看着就要被截断再次合拢。
“林将军!”行在前面的高酋胡不归等人见状大惊失色,瞬间就要回马相救。
“不可!”林晚荣跳起来。一刀劈断身边胡人的脖子。放声咆哮:“胡大哥,你们快走!将萨尔木带回去!违命者,斩!”
“将军——”胡不归怒号一声,双眼血红。
“杀!”眼看着胡人越来越多。那包围圈就要合拢,宁雨昔忽然疾跃而起,奋起全身力气,手中长剑瞬间化为两柄,一左一右,两道劲光激射而出,便似是人间最靓丽的彩虹。
这一击是她浑身功力所聚,威力何其之大,尘土飞扬,血光四溅,数百名胡人刹那间身首两处,横飞了出去。
就只一刹那,却为大华将士赢得了最为宝贵的救命时间,尾翼地五六百名将士,如风般冲破那残破地包围圈,杀了出去。
“妖女,我杀了你!”怒叱响起,一只墨箭带着凄厉尖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宁仙子胸前射来。
方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宁雨昔所有地功力。这强力无匹的金弓墨箭,再加上玉伽地神奇箭术,谁能阻挡?
宁仙子脸色潮红,如风摆柳般闪开腰身,挥起一掌击开那箭锋。墨箭略微一偏,带着劲风呼啸而过。
她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第一箭的羽梢处突又冒出个黝黑的箭头,来势迅猛,快如闪电,眨眼就到她胸前,那气势,比先前一箭更要强盛。
赶月!大可汗的神技!
宁仙子一咬牙,愤而娇叱,双手合十,毫厘之间猛一抬手,将那箭锋向上托起,墨箭擦着耳边飞过,风声如刀,刷的割断她几缕青丝。
“姐姐小心!”话音未落,那第二箭的末尾,却又神一般地飞出第三箭来,黝黑粗壮的箭头疾速旋转,嗡嗡作响,仿佛飞起地陀螺,疾快的就如一缕青烟,电般射向胸前。
这一箭的速度、气势,几乎入了化境,全无轨迹可循。
宁雨昔双手尚未收回,胸前全无防护,这一箭石破天惊,焉能阻挡?
这就是对我地惩罚么?她眼中浮起一抹凄惨的微笑,留恋的向小贼张望,却觉身如撞上了大石,横向飞了出去。
“噗!”箭体入肉、骨骼碎裂的声音。
虽在千军万马之中,这声音却清晰的如同在耳边响起。玉伽扫了一眼,瞬间双眼圆睁,目光呆滞了。
“为什么,为什么。。。。+||哆嗦,喃喃自语。
无尽的鲜血,在哑巴胸前喷涌,仿佛盛开的鲜艳玫瑰花,他却在咧嘴笑。
“当!”美丽的金刀可汗,手中的弓弦,与她的心脏,一起破裂。她似一片枯草叶般瘫坐地上,目光痴呆,瞬间失去了所有地灵魂。
林晚荣双眼圆睁,步伐凌乱,他却死死的站住了,誓死都不肯退一步。
抑制不住的鲜血,自他鼻腔、耳朵、眼眶、口腔滚滚而出,如喷泉般狂涌,滴滴落在他的胸前、肩膀、小腹、大腿,瞬间他就已化成了血人。
那颤动地墨箭,深深插入他胸膛,金色的羽翼,仿佛在眼前闪动的月牙儿地俏脸,如此美丽。
他紧紧咬牙,坚如磐石,屹立不倒,连后退都不曾有过。
举世无双的三箭连环!玉伽对所有人隐瞒了那关键的一箭!!这一箭的威力惊天动地、穿金破石,她是当之无愧的草原天骄!
“林将军——”
“林兄弟——”
胡不归、高酋啊啊的狂叫着拍转马头,泪珠如雨点般狂涌,拼命打马,便要杀回,却闻林将军一声怒吼:“走——快走——”
“将军——”
“老胡,你忘了我的话吗?!走,快走啊——呃——”他努力的闭上嘴,鲜血却似是瓢泼大雨,自他耳鼻口处处流下。
“呀——呀——”高酋捶胸顿足,咚咚的声响,如同重鼓,所有大华将士都失声痛哭。
“走,统统跟我走,谁也不准回头!”胡不归无声咧嘴,朝林将军深深一躬,转身打马飞奔,泪珠与汗珠一起奔涌。无数的大华将士跟在他身后,泪如雨下。
“小贼——”宁雨昔如梦初醒,发疯一般的扑了上去,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河坝。她紧紧抱住他,去摸他的脸,摸他的头发。
鲜血、淋漓的鲜血!小贼的鲜血!
“姐姐,我说过,”他大口喘息着,却是在笑,鲜血如雨点般洒下,眼神中满是温柔:“所有的惩罚,我一人承担!和你没有关系。这一箭,是我还月牙儿的。现在,我不欠她的了,我很开心。”
“小贼,”仙子泪如泉涌,紧紧依偎在他怀中,脸颊贴在他胸前,任那无尽的鲜血沾染了自己的发髻、脸颊。
小贼的眼神渐渐涣散,手心如雪般冰凉,他忽然睁大了眼睛:“姐姐,我好想回家,我妈在叫我——”
他的手蓦然停在了空中,再无言语。
仙子心已窒息。她温柔合上他不瞑的双目,擦去他脸颊的泪水,在那冰冷的唇上轻轻一吻:“小贼,我们回家!”
飞奔中的李武陵正咬牙抹泪,却觉耳后一凉,随手摸了两把,忽然惊得跳起来:“看,看——”
“看什么?!”胡不归擦擦眼角,怒声道。
小李子骇道:“下,下,下雪了!”
“放屁!哪有五月末下雪的——”他话声未落,就觉耳边冰凉。抬头望去,不知何时,旭日已然消逝,草原上狂风四起,天空中布满了阴靈。漫天的柳絮在空中缓缓摇摆,轻轻的飘落,渐渐遮盖了双眼。那雪花,晶莹透明,恍如水晶。
“下雪了,下雪了,老天他妈的下雪了——”胡不归流着泪纵声狂叫,所有人都失声痛哭。
鹅毛大雪,纷纷而下,打在脸上、发上,落在草原,与那鲜红的血渍融为一体。
五月末的飞雪,百年难得一见。这般奇景,震惊了所有人,突厥人睁大了眼睛,跪伏在地,向苍天祈告。
玉伽静静坐在草原中间,眼睑低垂,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全无声息。片片的雪花飞舞,缓缓落在她柔顺的黑发上,像是为她掐上一朵美丽的小花。
落雪纷飞中,她秀美如玉的鬓角,似是染上了几抹雪花,先是淡淡,慢慢转浓,一丝丝、一点点,渐渐斑驳,及至苍白如雪、鬓染秋霜。。。
第六一零章 苍天不灭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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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你回来了?”满眸含泪的巧巧,像是只雀,欣喜若狂的投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未语眼泪先流。
“小宝贝,想我了没有?”他习惯性的嘻嘻一笑,正要给这小妮子一个大大的熊抱,却觉喉咙干涩无比,不仅话语说不出口,就连自己的手,也看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啊――啊――”他手舞足蹈,拼命的挣扎着。
“林郎,”怀中的女子抬起头来,却已化为了青旋绝丽的面容。肖小姐怀里抱着个红色的襁褓,轻轻的来回摇晃,脸上洋溢着母爱的光辉,温柔笑道:“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儿,他在对你笑呢。这坏蛋,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快看啊,他真的在笑呢!”
我的孩子?他欣喜若狂的伸出手去,紧紧拥抱着自己的骨血。襁褓里那粉扑扑的小脸红润可爱,眼睛、鼻子、嘴,处处都是他的翻版。
儿子,我有儿子了!他兴奋的低头,正要去亲儿子的脸颊,忽闻一声凄厉疾喝:“林郎小心!”
一只呼啸的墨箭,闪电射到他胸膛,瞬间破开他肌肤,往他心脏而去。
死神已拉住了他的手,眼见着便要携他而去。襁褓中的孩子忽然睁开眼来,张开粉嫩的小手手舞足蹈着,小脸绽放成了初生的花朵:“爸爸――”
雏鹰始鸣、黄莺初啼!
他身体剧震,像是被电了一般。瞬间热泪盈眶:“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我不能死!!”
“啊――”他如梦初醒的一声泣血疾呼。手脚疯狂地舞动着。像是与天搏命。眼睛刷的就睁开了。
青旋不见了!孩儿不见了!
耳边响过潺潺地流水。昏黄地火光在眼前闪烁,炙烤着脸颊。虽是离着如此之近,他却浑身冰凉。汗珠如雨。全身上下兴不起一丝地力气,喉咙里干涩地仿佛破裂了。唯有胸口传来地剧痛。几乎切入了骨髓,如此的真实清晰。
他虚弱的喘了口气,恍惚中,忆起了那日地最后一战。无尽地杀戮,遍地的鲜红。夺命地墨箭。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一丝一毫,浮现在眼前。
耳边响起幽幽的鸣蝉,身侧飘过淡淡的芬芳。无名的小花夹杂在遍地地绿草丛中,争奇斗艳,开得正盛。不远处燃起着一簇鲜艳地篝火,鲜红艳丽,噼里啪啦地火星冒个不停。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想要微微活动一下身体。却觉浑身如同断裂般,无一处不痛。除了手指能动弹。连偏一下脖子都是奢望。
这一次,算是彻底的玩完了。他心里想哭,忽然又有些想笑,能在玉伽手中捡回一条性命。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身下铺了厚厚地青草,身上盖着芬芳的衣裳。他静静的躺在野花丛中。遍地的芬芳。的溪水,自他身侧流过,耳边传来啪啪轻轻拍打着水面地声音。
一个身穿粗制胡服地女子,发髻随意盘起,袖角轻挽,赤裸着光莹的小脚站在清澈地溪水中,手里提着两件衣裳轻轻拍打,飞溅的水花落在她脸颊上、发髻上,在昏暗的篝火中,如白玉般晶莹。
没有了她最喜爱的白衣,那丰润窈窕地身影却依然如此的熟悉,甚至更多了一分亲切。她清洗着衣衫,如同一个最普通地衣女子,贤惠温柔,专注地神情如此美丽。
林晚荣喉咙干涸,费尽所有气力,轻唤出声:“神仙姐姐――”
嗡嗡的声响轻如蚊,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那洗衣的女子,却如被点了穴般,身形一滞,提在手中的衣衫,“啪”的一声掉落在水中。她颤抖着转过身来,迎接她的,是小贼星辰般晶晶闪亮的双眼。
鲜红的双唇微微嗫嚅着,她忽然疯一般的踏水而来。玉般晶莹的双足,在河流里踩起哗哗的水珠,像是奔涌的激流,飞扬在岸边。
“小贼――”奔到离他还有几步,宁雨昔忽然停下身来,呆呆望着他,小手想要伸出,却又似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呆望了良久,忽然急捂住双唇,又哭又笑,泪落如雨。
卸去了白衣,一袭荆钗布裙,随意盘起的黑发,凌乱的散落在耳边,双眸如水,秀眉轻扬,赤裸的双足晶莹如玉。疲惫慵懒中,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妩媚芳华。这样的仙子,从未见过。林晚荣看的呆呆,良久才道:“神仙姐姐,仙子也能还俗的么?!”
宁雨昔缓缓走至他身边,拉住他那颤抖的手,温柔流泪:“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是仙子。现在,我只想做一个女人,做一个真正的女人,给你洗衣做饭、生儿育女,世代繁衍生息。”
林晚荣眨了眨眼,眼中晶晶闪亮:姐姐你要忍住才行。洗衣做饭的同时,能不能请姐姐也兼职做个仙子?你知道,我喜欢看你在天上飞,然后我在地下追。那样扑倒的时候,才能紧张刺激嘛。”
“你这邪恶的人!”宁仙子面红耳赤,想在他腰间狠狠拧一下,伸出手时,动作却是轻柔无比,落泪而笑。
活着真好,可以调戏仙子姐姐。他咧嘴一笑,却牵动了伤口,急剧的咳嗽起来,剧痛中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鲜血自口角汨汨溢出。
仙子温柔摇头,掀起衣袖,轻轻擦去那殷红的血渍,又紧紧拉住他的手,柔声道:“疼吗?”
“不,不疼。”小贼喘息着。
“可是我很疼!!!”仙子将脸颊贴到他胸膛,泪珠滂沱。
“没事,没事,很快就会好的。”林晚荣握紧了她冰凉地手,长长喘着粗气。
宁雨昔轻嗯了声。柔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因为。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了解!”小贼嘻嘻笑道:“姐姐放
一刻也不会忘记。”
宁雨昔缓缓抚摸着他头发。轻轻摇头:“一刻也不会忘记?你又在骗我!那日挡在我身前地时候,你记起过了么?为什么你要把最大的痛苦留给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你这狠心的人,我恨你,我生生世世地恨你――”
她伏在小贼胸前,失声痛哭。肩膀急颤,哽咽的几乎要窒息。这些时日的心碎,终于山崩地裂一般的发泄了出来。
哭吧哭吧,这世界上,还有比哭更痛快的事情吗?无声无息中,他也忍不住的哽咽了。
任泪水横流,两人静静拥在一起,仰卧在这美丽地花丛中。天地有多宽广,他们的心怀就有多么的悠远。人生能有几次这般美妙的时刻?
“姐姐,我为什么没有死?!”幽幽开口。
宁仙子泪珠狂涌。大声道:“不许你胡说!我的小贼,永远都不会死!”
永远都不会死?当我是不老翁么?他默默笑了笑。柔声道:“嗯,我和神仙姐姐永远都在一起,我们永远不会死。不过,我真的很好奇,玉伽那么厉害的箭术都射不死我么?那我以后可神气了。”
宁雨昔恼怒地看了他一眼,望见那眼中的期冀之色,心中顿时软了下来。
“看看这个。”仙子将一件轻薄的蚕丝马甲,缓缓递到他跟前。这蚕丝马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心脏正中处破出一个大洞,那蚕丝覆盖其间,只剩薄薄的一层,已被拉得变了形,丝丝往下掉落。玉伽那一箭威力何其之大,蚕丝虽凭借弹性化解了部分力道,却已随那墨箭深深射入他胸膛,那上面干涸地血渍便是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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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愣了半天,忽然想放声大笑。感谢皇帝老丈人,送我这么好的一个马甲,我回家一定给你老人家烧高香。
这件蚕丝甲是当日在京中之时,皇帝嘱高酋亲自为他送来地。听高酋夸夸其谈,将这玩意儿吹得神乎其神,他浑不当回事,穿在身上也从未在意过。李武陵受伤的时候,他还将这马甲送给了小李子。只是此次参加叼羊大赛,为了安全计,胡不归等人又逼着他穿上了。没想到,关键的时候,就是它救了性命。
还是老爷子有眼光有见识啊!他激动的热泪涕零,恨不得现在就爬起来,给老丈人鞠躬作揖。
仙子叹了口气,轻声道:“小贼,你知道我们是如何从玉伽手里逃出来的么?”
“知道,”他微微点头,无声一叹:“在她眼里,我已经是一个必死无疑的人了!她不会对死了的我动手的。”
这一句话,当真蕴含着千百种滋味,直叫人唏嘘不已。
“这个玉伽,虽然是个突厥女子,却是草原上的明珠,智谋、武力、手段,无不登峰造极,可谓当世之翘楚。只可惜,身为女子,命中注定要陷落一回,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了。”
宁仙子幽幽的看他一眼,似有千言万语与他诉说。
林晚荣沉默良久,忽然长长出了口气,轻声道:“仙子姐姐,有个问题,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分明已消除了月牙儿的记忆,为什么她似乎还是认得我?!”
宁雨昔苦笑着:“遗忘,哪是如此容易?小贼,你看,这是什么?!”
她从怀中掏出几张破碎而又干涸了的羊皮,缓缓送到他眼前。
昏黄的火光下,羊皮上密密麻麻写满小字,似是用某种药草的汁液所写,凌乱中透着娟秀。他睁大了眼睛,却是一个字都认不得,无奈道:“姐姐,你怎么用突厥文写字,我看不懂唉。”
“笨笨的小贼,这哪是我所写?”仙子摇头叹息:“这是你那美丽的俘虏月牙儿,在我施术之前,偷偷记录的文字。”
月牙儿写的?她写了什么?
“这每一张羊皮上,都是写的与你有关。草原、沙漠、雪山,你与她说过的话、对她做过的事,同生共死所经历的一切,她都记录了下来。一共有四张羊皮。”仙子轻轻摇头:“这个女子的聪明,当真是世所罕见。”
“她写这些干什么?!”林晚荣不解道。
“因为她知道你要对她做什么了!”宁雨昔长长一叹:“四张羊皮,分别藏在发髻、胸前、刀鞘、靴底。这羊皮中的每一句话,都有那一个人的名字。只要让她找到一张、看到一眼,她就永远不会忘怀那个狠心的人!”
林晚荣紧捏着手掌,咬着牙,一语不发。
“小贼,我对玉伽施术时,终是,终是有些保留的,我下不了手。”仙子摇着头,默默落泪:“我们女子,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一个倾心相恋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百年才能修来的造化,怎能就这样轻易抹煞?所以,我想给她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若她认出了你,那就是苍天不灭有情人!”
小贼无声无息沉默,脸色一片苍白。
“我很高兴我这样做了,”宁仙子轻轻道:“上天是公平的,我为玉伽留了希望,老天才会把你还给我!!”
他无力的摇头,泪珠晶莹:“姐姐,我好累,我想回家!”
第六一一章 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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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流火,热浪扑面,空气中仿佛都能闻到焦糊的味道阳西下,那塞外大漠的流沙漫天飞舞,遍体通红,隐隐能听见噼里啪啦的轻响,似乎要烧着了一般。
兴庆府的城门,半闭半合着,不断进出的行人,为这塞上春城,增添了些凉意。把守城门处的大华兵士,盔甲在身,人人都是满头大汗,却无一人敢松懈兵甲。
“一杯未尽,离怀多少,关山魂梦长,鱼雁音书少。
醉里秋波,梦中烟雨,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
料有牵情处,忍思量,月落天晓。
甚时跃马归来,倚栏,迎门,轻笑。看我红妆,与天不老!”
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轻立城楼之上,遥望远处鲜红的血阳,口中喃喃自语,落日余辉映照着她美丽的脸颊,两行珠泪似雪般晶莹。
“徐姑姑――”
身后传来声呼唤,那女子急忙抹了眼角,转过身来,轻道:“武陵,你怎么来了?!”
“徐姑姑,你说,林大哥他会回来么?!”小李子哽咽道:“这都一个多月了――”
这一趟从草原回来,李武陵晒黑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再不复那个脸带稚嫩的少年,而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了。
徐芷晴脸色煞白:“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李武陵黯然低头:“姑姑,你是没看见过突厥大可汗的那一箭。三箭连环,石破天惊。就算神仙也抵挡不了。”
神仙也无法抵挡?徐小姐珠泪盈盈。坚定摇头:“神仙哪及得上他?他是这世界上最坏的人,老天都不敢收他。”
小李子点了点头,满是期冀地朝前望去。塞外狂沙飞舞,盘旋成一团,将那鲜红地夕阳都遮去了半截。
“武陵,你找我有事么?!”徐小姐沉默了半天,开口问道。
李武陵急忙点头:“姑姑,突厥人在等待我们的答复!自把胡人小可汗和右王等人擒回之后。他们每隔上一天,便要派使者前来探查我们的信息。方才驻扎贺兰山地左丘大哥快马来报,今日禄东赞又送了书信来,要与我们谈判。”
胡不归他们一路穿越草原,突厥人虽有千军万马,却无人敢于阻拦。王庭被破,小可汗和右王尽数被俘,这在强悍的突厥汗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再加上他们强攻贺兰山屡次无功折返,付出了无数的鲜血和生命,震怒悲愤的同时,胡人也被大华人的毅力与杀气深深地震撼。
由于突厥人深有顾忌。这一个月来,他们已缓缓的退回了草原。双方陈兵于两国边界。小冲突虽是时而有之,却未有大的战斗。在这种对峙中,草原和沙漠之间,竟是难得的有了一片和平的缓冲区。
“谈判?我们不急,急的是他们!”徐芷晴悠悠道。能有今天这局面,将所有的主动都掌握于大华手中,那是无数将士以性命换来的,尤其是那个生死未卜地他。
她眼中浮起淡淡泪光,长叹口气:“如何处置突厥小可汗与这些俘虏,必须要由皇上定夺。圣旨未到之前,商谈亦是无用,禄东赞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他是在故意向我们施压,以在谈判中,换回些主动。”
李武陵急急点头:“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姑姑,爷爷让我告诉你,皇上的圣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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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中,一架小小的马车,冒着漫天的风沙,叮当叮当缓缓而行。落日地余辉照在车棚上,泛起一片鲜艳的红色。
车帘子后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偶尔拉拉马缰,催赶着马匹,纠正下方向。飞舞地狂沙拍打着窗帘,车厢里响起一个虚弱无力的声音,似是生病了:“姐姐,不要走这么快,停下歇息一下嘛。想想,落日下悠悠漫步,就只有你和我,脸映红霞,风景如画,这是一件多么浪多么漫的事情啊!”
多么浪不知道,但多么慢是肯定的。姐姐无奈的摇摇头,笑着道:“你这人那,片刻之前不是才歇过的么?早上赖床、晌午太热要午睡、太阳落山才启程,都照你这样,咱们一天能走几里路啊?!”
“走不完就慢慢走,我是病人嘛,”那虚弱无力的声音咳嗽了下,喘气道:“走的慢点无所谓,病人受优待,也是天经地义的!等姐姐以后坐月子的时候,我也这样照顾你,抱着你一步都不动,你说好不好?”
“呸!”姐姐面红耳赤。
望见病人那苍白的面颊,说了几句话,便又开始喘气,她顿时心中一痛,忙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车内的空气分明是火热的,唯独病人的身体冰凉一块,这是大病中极度虚弱的表现。外伤虽好,那一箭对五脏六腑的震动,哪是轻易就能还原的?!
“姐姐,头发乱了。”望见姐姐眼中的泪珠,病人微微一笑,轻拂她耳边的几缕发丝,温柔无比。
甜蜜中夹着心酸,姐姐的珠泪无声滚落,轻轻的握紧他手掌,让他捧住自己的脸颊:“你啊,也不知道是倔的什么劲。从巴彦浩特回来,放着平坦的草原大漠不走,非要我抱着你横贯贺兰,沿原路返回。你如此伤重,那是你能受的罪么?这下可好,谁都不知道你还活着,更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不知道也好。”他幽幽一叹:“累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清净一下,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干。就睡睡大觉、点点银票、搂搂姐姐、做做全套!这日子,何其快活也!”
“噗嗤”,姐姐笑着一指点在他鼻子上。泪花与笑容一起绽放:“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他们找到了你。把你拖上谈判桌,看见那不敢见的人吧?!”
“姐姐,何必呢。我地全身上下,可就只有这么点秘密了!”病人苦笑摇头,无奈道:“好吧,我承认,你说对了。谈判,那是他们地事。和我没有关系,谁也别来烦我。我现在就想当个逃兵,无忧无虑的逃兵。”
“
逃兵。吃药了。”姐姐微笑摇头,从小盒子里端出草药,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浓浓的苦味扑鼻而来。
病人显然是已经吃够了这药地苦头。吓得脸色都白了:“能,能不能不吃?好苦地!”
“不行!”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小弟弟能不能提个请求,请姐姐将这药嚼碎了,再一口一口亲口喂给我,那样会比较甜一点――唔。好甜!”
“嘭”“嘭”,尚在甜蜜之间。忽闻车棚子被砸的当当响,马匹已停了下来,仙子急忙收回小口。面红耳赤的白他一眼。
病人瞬间暴怒:“谁啊?坏我的大事,这正吃甜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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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响起几声大喝:“里面是什么人。躲在里面干什么?下车下车。接受检查!!”
姐姐急忙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喜道:“兴庆府到了!”
兴庆?病人急忙拂起帘子,双目微微扫过。
高高地城墙、坚实的垛口、耸立地烽火台,熙熙攘攘的叫卖,来来往往的人群,茶楼酒肆,红男绿女,骡子马匹,刹那就显现在眼前。
三个多月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了,多么熟悉啊。那哄闹地人声传入耳里,他浑身吃了冰棍一样的爽快,双眼刹那就湿润了。兴庆府,我回来了!
得意间,却觉姐姐急拉他衣袖,恼怒的往他身后躲去。抬头一看,只见那车门前的岗哨,呆呆的望住姐姐,哈喇子吧嗒吧嗒往下流。
姐姐虽是荆钗布裙、轻纱覆面,但那丰润地娇躯、绝代的芳华哪能就此掩盖住?车外地一排守卫,望的眼珠子都直了。
病人瞬间暴怒:“看什么看?!谁再看我老婆,我把他眼珠子挖出来。告诉你们,我可杀过几万人!”
就你这痨病鬼?!几个兵士乐得哈哈大笑,看他双眼深陷,脸色发白、身体摇晃、弱不禁风,一副活脱脱的痨病鬼模样,别说是杀人,就是杀鸡恐怕也叫人为他捏把汗!
“凶什么凶,连突厥人都不敢在我们面前凶了!下车下车,接受检查,谨防胡人奸细混入城内!”徐芷晴统兵有方,手下兵士也只是笑话笑话,却不敢真个放肆。
这就叫虎落平阳被犬欺,既然是要做逃兵,那就只有乖乖地下车接受检查了。看他愤愤不平的模样,姐姐强忍住笑,将他扶下车来。
虚弱无力地靠在姐姐身上,看着那几个兵士在车厢里乱翻一通,过了半天才罢休,挥手让他们进城。
“痨病鬼!好好地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一个兵士抑制不住心中的郁闷,愤愤哼了声。
你娘的,献花不插牛粪,难道要牛粪插献花啊?他暴跳如雷,就要冲上去理论,姐姐微笑着拉住他,柔情款款:“我就喜欢你这朵牛粪!”
他哈哈笑着收回手,环住姐姐的细腰:“真的吗?没想到姐姐的爱好这么特殊!牛粪好啊,牛粪有营养,是专门滋养鲜花的。有人想插牛粪,那还得排队呢,哈哈。”
坐着马车进了城,便闻耳边无尽的喧哗吵闹,四处都是吆喝声、叫卖声,公子们骑白马,小姐们穿花衣,长亭花谢、酒肆楼台、丝弦管乐、莺歌燕舞,红男搭绿女,骡子配马匹。
三个月没回兴庆,这塞上春城,已和来时完全不一样了。大华精兵数战告捷,贺兰山口固若金汤,最近又擒了胡人的可汗和右王,大华是举国沸腾,这兴庆府又重新找回了塞外春城的感觉,繁华热闹更胜往昔,依稀有了江南的影子。
三个月了,终于活着回到了人世间,看着不远处几个姐们站在门口、扭着身段招揽客人,清脆的笑声飘荡了整条大街。
多么熟悉的画面啊,他那个心潮澎湃,难以自拔,忍不住探出头去,轻佻的吹了个口哨:“嗨,这位姐姐,做全套什么价格啊?!带角先生的那种!唉,小弟是第一次,生嫩的很,什么都不懂,能不能打个折扣?!”
你是今天的第一次吧!窑姐蜂拥而上:“公子,我也是第一次唉。进屋喝茶半两,过夜只要二两,便宜实惠。你长这么黑,也用不着点灯了,省去了灯油钱,再给你减半两。一两半的银子,包通宵哦!”
这该死的人!姐姐一针扎上他屁股。
“姐姐,我是逗她们玩的,”病人委屈的嘟着嘴:“我就想找回活着的感觉!”
姐姐何尝不知他的心情,只是捻酸吃醋,乃是女人天生的本性。她堕落了凡尘,如何能免俗,忍不住的噗嗤一笑,羞恼道:“不许你和这些女人说这么露骨的话!”
“了解了解,应该和姐姐你说才对嘛!”
姐姐红了红脸,却是出奇的没有反对。
“咦,糖葫芦?!”病人兴奋的伸出头去急急招手:“老板,老板,糖葫芦怎么卖?!”
“五文钱一串!恕不还价”
好个恕不还价!和大小姐在杭州买糖葫芦,老子十文钱买了三串。
“八文钱两串你卖不卖?这大热天的,糖都化掉了,明天你也别想卖了!我买来尝尝还得沾牙!”
“嗯,你要两串?那好吧,八文钱!”
“这黏不拉及的面糊糊,谁愿意掏钱啊?!姐姐,给他十文钱,我们买三串!不行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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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吧?!”另外两串。
姐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玩意儿,入口酸酸的甜甜的,好吃之极。她舔了几口,又塞回病人嘴里,笑道:“本来是五文钱一串的,你掏十文钱买了三串。你多掏钱,他多出糖葫芦,到底是谁赢了呢?!”
“各自开心,我和他都赢了!”病人咬了口糖葫芦,摇头微笑:“幸福,就是一种感觉!”
“小贼,”姐姐呆呆望着他,惊喜交加,忽然吧嗒在他脸上亲了下,羞道:“我和你一样,很幸福!”
第六一二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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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晴愁眉紧锁,刚进中军营房,高酋几人就远远的瞅急匆匆推了一把身边的胡不归:“老胡,快去问问徐小姐,有林兄弟的消息没有?!是死是活总要有个信啊,真他娘的急死人了。”
胡不归远望了几眼,失望的摇摇头:“问个屁。你没看军师那神色吗?若是有了林将军的消息,她还不比谁都高兴?!”
果不其然,徐小姐无语失神中,竟差点撞上了旁边的毡房,高酋忍不住的叹了声。
胡不归拿着毛刷子,细细的给身边的那匹汗血宝马刷毛,这匹汗血马,是当日从京中出发前,林晚荣亲手交给他的,几十万大军中,就唯有这么一匹,那是当之无愧的宝贝疙瘩。
高酋摸着宝马那柔顺的鬃毛,叹道:“老胡,你说这汗血宝马和咱们大华的良马配种,一个突厥种,一个大华血脉,真的就能生出好马子么?!”
“那是自然,”老胡拍着马背,嘿嘿了两声,得意道:“这配种可是林将军提出来的,还能错得了?等着吧,明年春天就能看见小马驹子了。”
“这样也可以?!”老高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那要是林兄弟和月牙儿配种呢?应该更不错吧!”
胡不归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行进中军帐,只见那白发苍苍的上将军李泰正满面愁容。来来回回地在帐中踱着步伐。似是有极为棘手之事。徐小姐偷偷抹去眼角地泪珠。开口道:“元帅,你找我?!”
“芷儿,你来地正好。”上将军递过一个金黄的绢册。叹道:“关于我们和突厥人的谈判。皇上地圣旨到了。”
徐芷晴接过绢册打开扫了眼。那圣旨简单明了。便只有四个字:“林三定夺!”
徐小姐脸色煞白。几欲垂泪:“这。皇上难道不知道他――”
李泰摇头道:“出云公主身怀六甲。下月便要临盆。受不得刺激。林三之事。须瞒还得瞒。我已对皇上报了密折。事朝中应只有圣上一人知晓。只是不知皇上为何还要下这圣旨?”
恍然记起,他是马上就要当爹地人了。只是却不知。这为人父者。现在又在哪里?他是生是死,是冷是暖?徐小姐再也抑制不住。泪珠无声。落满脸颊。
“芷儿啊――”上将军喟然一叹。却不知要如何安慰。
“无事。”徐芷晴匆匆忙忙抹了脸颊泪珠。将那圣旨合上。轻声道:“林三定夺――依芷儿看来,皇上下这圣旨地意思,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一定要找到他。无论生死。”
“无论生死?”李泰皱眉道:“若是林三还活着,那自然一切都好说。这谈判就应当由他说了算。可若是他不在了――”
“那就是真正地‘林三定夺’了,所有突厥人地性命。就都落在他一个人地身上!”徐芷晴眼中闪过一缕寒光。咬牙说道。
好一个“林三定夺”!皇帝是要以林三地生死来定突厥人地生死。若是林三不在了。这些突厥俘虏。不管是小可汗还是突厥右王。都没有了生存地必要。大华会不惜一切代价。与突厥人血战到底。
皇上是真地震怒了!李泰微微点头:“芷儿,你觉得林三会还活着吗?”
“他一定会活着的。他那么坏――”徐小姐低下头去。无语哽咽。
李泰笑着道:“这就是了。林三这个人那,整天嘻嘻哈哈地,从来就没吃过亏。你要说他死了。我一点都不信!”
徐芷晴咬了咬牙:“我们已经把突厥人晾了一个多月,若是一味拖着不给他们答复,只怕会适得其反。既然皇上圣旨已下,不如我们就和胡人开席谈判,谈几天。停几天。一方面可以等待林三地消息。另一方面。也探探突厥人的虚实,松松紧紧地给他们些希望。好叫他们不敢再轻启战端。元帅以为如何?”
“好。就这样办!”李泰重重哼了声:“连皇上都下定了决心。若是林三回不来。我们就让突厥人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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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悔棋?!不行!”娇嗔响起,一只纤纤素手猛地伸出。抓住了那正在偷换棋子地魔掌。恼火地给了他个白眼。
“啊――姐姐错怪我了。我只是将刚才地步骤,重新换一种走法,做个实验而已。”
“那还不是悔棋?!我给你记着呢。这是第十次了!”仙子好笑地在他手掌上拍了下。
“是吗,第十次?我分明记得才是第八次嘛!”他嬉皮笑脸的将那棋子拿了回来:“人生不能回头。已是无趣的很。若是连棋盘上也是如此。那活着还有
思。就让我再悔一次嘛,姐姐?!”
这人那。连悔棋都能悔地这么理直气壮、感慨多多,仙子笑着将棋盘往前一推:“不来了,不来了。这大华象棋。分明是你教我地,却还下不过我!”
小贼嘻嘻笑着拉住她地手:“那是因为仙子姐姐聪明!”
仙子替他掖好被角,跳下床来。轻轻挑了挑那昏暗油灯上地捻子,屋里顿时亮堂了些。她羞喜地朝外望了望。残破地院落,紧栓地大门。淤泥地土墙。黑色的瓦房,巷子里不时传来地几声犬吠、夜归人地脚步、婴儿地啼哭,邻家夫妻地笑闹,一切地一切,都是如此地真实。再看屋内,简陋地桌椅。壁立地茶壶。插花的青瓷,龙凤地枕头。小贼身上地地每一针每一线。都是自己亲手置办地。看地分明是如此地真切。在她眼中。却觉似梦一般飘渺。
这些都是真地吗?她摸了摸发烫地面颊,偷看小贼一眼。羞涩中说不出地温柔。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做隐士地滋味。真是与众不同啊!”林晚荣长长地叹了口气,双手抱着头。眼望天花板。微微发笑。
“你是个假隐士。隐来隐去。还隐在这兴庆府。”宁雨昔在他鼻子上戳了一指。笑着依偎在他身边。望着这房内地一切。那每一点每一滴,都凝聚着他们地汗水。仙子眸中泛起淡淡地泪光:“小贼。这真是我们地家么?我都不敢相信!”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这就是我们地家。真想在这里过一辈子!”他将仙子抱在怀里。嗅着她发髻地清香。说不出地沉醉。
“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宁仙子微笑道:“那今日晌午。是谁在偷偷写家书?――大小姐。我想你!凝儿。画画了吗?巧巧宝贝。想我吗?玉霜啊。你又长大了吗?――听你说话。能把牙给酸倒好些!”
一口气念了这么多女子地名字。宁雨昔心中有些气恼。忍不住把他地手又抓的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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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贼幽幽一叹:“是有些想她们。我这一走好几个月。音讯全无。她们给我地家书都不知堆了几叠了。要是我阵亡的消息传到她们耳中。那简直不堪设想。最挂怀地还是青旋。她下个月就要临盆,姐姐。你说我能不想吗?!”
听他提起肖小姐。宁雨昔心中滋味复杂。良久才抚摸着他头发。柔声道:“明日一早。我们就找个馆驿。将你这家书抓紧送回去。免得她们惦记!那相思地滋味。不是谁都受得了地!”
“嗯,姐姐真好。”小贼感激涕零。将头埋到她怀里,奋力拱了拱。
好滑啊。他心中一荡。按捺不住地对着那两团柔软凸起。轻轻吹了口仙气。
小贼地脸颊就像火盆一样。正映在自己胸口,还在两边不断地滑来滑去。宁仙子面红心跳,急“呸”一声。在他腰间拧了一下。羞道:“你。你内势未愈。不可妄动。可别想些乱七八糟地事情。”
“什么是乱七八糟地事情。我不懂唉!”小贼睁大了眼睛,满脸天真地道:“姐姐。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虽然我不能妄动,但是你可以随便动啊!”
早知道这人地禀性了。仙子微笑亮亮手中地银针。小贼立马点头,正色道:“嗯,姐姐日夜照顾我,太过操劳。我还是自己翻阅典册。查清楚乱七八糟地定义吧,不劳烦姐姐亲自讲解了。”
看他悻悻地样子,宁雨昔俏脸嫣红:“你这傻子。怎能拿身子骨玩笑。该是你地。总是你地,还能跑了不成?!”
这话我爱听,小贼老老实实地伏在她胸前。身子不乱动了――手开始乱动!
不老实也不成啊,随便几个剧烈动作。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地疼!唯独手上做做自由动作,倒是无碍。
不能打。不能骂。还得要像宝贝一样爱护着他,碰他一根指头自己都会心疼到肉里,仙子也实在没辙了,红着脸摇头:“你啊,既然要做逃兵,那就干脆点。直接回京城去。多么地干脆利落。现在倒好,逃来逃去。一步都没离开过兴庆府。”
“姐姐,你别老是戳穿我嘛,”林晚荣苦着脸道:“这个动作很痛地!”
下流地小贼!仙子与他一起久了,已能明辨他每句话地味道,狠狠地在他腰背捏了下,哼道:“我这是在提醒你!知道你方才下棋为什么会输给我吗?不是下不过我,而是你心有旁骛,才会步步失措!”
他老老实实地点头,伏在仙子胸前不动了,连那魔掌也不再四处游弋,稳稳覆盖了一处柔软地凸起。
倒是装起可怜来了!宁雨昔霞飞双颊,浑身酥软,无奈道:“你莫要作怪了,我来问你一件事情。当日在突厥王宫,你明明能捉住玉伽,却为何
她?!”
“姐姐,干嘛要问这些无聊地事情,我们一起睡睡觉不好吗?!”小贼懒洋洋摇头,在她胸口摩啊擦。
“睡觉的事,待会儿再说。”仙子脸颊发烫:“你先回答我地问题。”
小贼仰过头来。眼神发直,叹道:“很简单。拿了她。我们就永远回不来了。”
“为什么,难道将突厥大小可汗一起拿了。不好么?!”仙子疑道。
小贼摇头苦笑:“所以说,姐姐。我希望你做个仙子。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不太适合你。你想一下。玉伽不过剩下几个月地生命了。我拿了她,再加上右王也在我们手中,受益最大地那个人,是谁?”
“突厥左王!”
“那么。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做?”
“你地意思是――借机绞杀,一网打尽?!”仙子大惊:“那样我们岂不是与玉伽同归于尽?”
林晚荣点头:“就是这种效果。可以把屠杀大可汗和右王所有地罪名都推到我们大华头上。这样千载难逢地良机。谁会放过?而少了这些牵绊。突厥内部更统一。顶多两三年就能翻过身来。到时候两国边境依然是一片战火。”
“而草原上。真正心疼萨尔木地,只有玉伽,唯有她在。巴德鲁才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才能顺利通过草原。而且萨尔木在我手里。如果两国谈判谈地好。可保边疆至少二十年地太平。”
宁雨昔默默道:“那若是谈不拢呢?!”
“谈不拢?也无所谓了。”林晚荣淡淡道:“我们擒了小可汗和图索佐,已顺利返回,突厥大可汗不过剩下三四个月地性命。到时候大小可汗一样要覆灭,突厥还是会落到巴德鲁手里。该打地还是一样要打,唯一不同的是。我们没有牺牲在草原。我们赚了。”
听他一分析。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地道道。仙子幽幽轻叹:“走一步看十步!难怪你会觉得累。你和玉伽。本就是同一种人。”
“是啊,我和她,没有分别。”小贼疲累的长声一叹。
仙子心疼地抚摸着他头发:“听说。大华和突厥地谈判,在五原和巴彦浩特之间。已经开始了。你要不要去看――”
“呼”“呼”,轻微地鼾声传来。低头看时。他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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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绿草茵茵。一侧风沙翻滚,草原交汇着沙漠。渐渐向远处地天边蔓延。
五原与巴彦浩特,几百里地范围内,刀声阵阵。战马嘶鸣,集中了大华与突厥各有二十万地精兵。胡人战马高大,体格强壮。远望去,便像是随时可以启动地沙漠风暴。大华却是刀枪齐整。纪律严明,四十余门新式火炮,按照战阵排列。随时准备开火。双方各退了五十里地,却依然临阵相对,虎视眈眈。
在两国边界处,由大华地能工巧匠们,搭起了数里的木制长棚,从大华地沙漠,延伸到突厥地草原,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细细的直线。
七月地天,热气逼人。长棚内,摆满了瓜果茶水。香气四溢,若是不看中间那道泾渭分明地分隔线,还以为是两国在开联谊会呢。
按照双方地约定,两国精兵各沿国境后退五十里,参与谈判者,双方各有十人,另有卫士二十余人,都不准携带兵刃。两边加起来,也就百人不到。
突厥人显得特别有诚意,禄东赞、巴德鲁以及他们身后的随从,皆都穿着宽大地胡服,以显示未有收藏武器。
望见远远行来地大华人等,禄东赞率先迎上去,单掌抱胸,先头施礼:“李老将军,徐军师,禄东赞有礼了。这位,是我突厥左王巴德鲁。”
那巴德鲁生地虎背熊腰、模样凶悍,望着大华人一瞪眼,愤怒哼了一声。上将军却是盎然不惧,笑道:“你就是巴德鲁将军?五原一战,我大华歼灭的那几万人,可都是你地部下?!”
这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左王脸色一变,正要发怒,却闻一声轻轻的娇哼传来。巴德鲁神色一紧,不说话了。
双方步入长棚,禄东赞请李将军和徐军师坐下,他与巴德鲁却面对而站,没有落座。
“禄东赞国师,巴德鲁将军,为何不入座?!”徐小姐微笑问道。
两位突厥重臣轻轻摇头,同时单掌伏在胸前,躬身下去。
身后随从刷地分散两侧,中间现出一个纤秀地影子。她静静默立,一言不发,鬓角那两抹苍白,仿佛草原最高洁地木棉花。
第六一三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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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的青丝高高盘起,墨般亮泽,斜插的金簪,似是信着乌黑柔顺的秀发。一顶金色的空毡丝小帽,两缕流苏在耳边轻轻飘摆,典雅高贵,仪态万方。金色的胡裙轻垂草地,如云般飘洒,比阳光更耀眼。
她的肌肤通透晶莹,仿佛天山雪莲,纤尘不染。天鹅般修长的脖子里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一枚大华铜钱轻垂她丰满的胸前。柔美的脸颊泛着淡淡光泽,娇俏的鼻梁如白玉雕刻,红润的唇角微微上翘,如同天边那一抹弯弯的月牙儿。
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是她那秀美的鬓角抹着的两抹雪白,似是木棉花般纯洁无暇、芬芳美丽,无声无息中,更有一种震颤人心的高贵与冷艳,让人永远无法忘怀。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轻飘飘的仿似一片羽毛,幽邃的双眸,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你,你是――”徐小姐刷的站立起来,脸色疾变,手掌微微颤抖。
“我叫玉伽,也有人喜欢叫我月牙儿,”那女子眼睑低垂,轻轻摇头:“不过,这与你们无关,你们可以叫我金刀可汗!”
徐芷晴咬着牙,身子急颤,泪珠如雨般落下:“果然是你,是你杀了他!”
金刀大可汗不紧不慢的看她一眼,淡淡道:“徐小姐因何啼哭?难道是我杀了你的情郎不成?!”
徐芷晴抹了泪珠。疾道:“是我情郎又如何,我就是喜欢他!总比有些人一辈子活在梦魇里要强得多!”
“徐小姐很有勇气。”大可汗轻道:“只是你又怎知。活在梦魇。就不是一种幸福?!”
这个玉伽虽然是突厥人。却才思敏捷、伶牙俐齿。那与生俱来地高贵和冷艳,更是让人记忆深刻。她的突然出现。顿令徐军师想起丧生她箭下地那人。一时心潮澎湃、情绪久久难以平静。
李泰急忙对徐芷晴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笑道:“原来这位就是三箭连环地突厥大可汗,当真是巾帼英雄。我们虽身处敌对。但老夫手下地将士。对大可汗地箭法。依然赞誉有加!能射出这三箭连环者。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人了。老夫也自愧不如。”
李泰地赞誉确实出自内心。几百年来。不管是在大华还是突厥。能拥有这样神奇箭术的。也不过一两人而已。看那原本傲慢地突厥左王在玉伽面前也不敢随意放肆。就可知这三箭连环对突厥人地震撼了。一个柔弱女子。能做到这一点。足可自傲了。
玉伽却是面无表情。微微摇头:“李老将军过奖了。箭术只是一门技艺。勤学苦练就可以学会。唯独那聪明才智。才是举世难寻地瑰宝。就如同你们深入草原的这支奇兵。只有身具胆略与智慧地人。才会有这样独特地构想。以玉伽看来,这么有见识地想法。一定是出自大华军师之手了?!”
大可汗目光如冰。落在了徐小姐脸上。眼中地冷笑清晰可见。
徐芷晴心如刀绞。柔声道:“有一个人。他比我聪明地多。这主意。是他提出来地。只是。他再聪明。汗地好箭法。三箭连环。准确之极。没有一分一毫地偏差。好。!我想。伽小姐一定会很高兴地!”
突厥大可汗紧咬着牙。脸色渐渐地苍白。徐小姐心中升起一丝快意地感觉,再回味下来,却又多了些酸楚。
大帐中沉默下来。良久,玉伽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禄东赞和巴德鲁恭敬地站在了她身后。
“既是谈判。那就开门见山。”玉伽语气渐渐地冰冷,眼中恢复了清明:“国师,你把我们开出地条件。报于李元帅和徐军师知晓。请他们转呈大华皇帝。”
禄东赞点点头。大声道:“请李元帅和徐军师转于贵国皇帝陛下知晓,只要贵国及时释放我小可汗和右王。我突厥可以保证。至少五年之内停兵休戈。绝不再进犯大华边关一步。同时,我大可汗愿以牛羊千匹、美女百名、汗血宝马十头敬献大华。以示两国修好之意。”
“好大地口气!”徐小姐听得眉毛一挑。冷冷笑道:“五年之内停兵休戈、不再犯我边关?听国师一言,倒像是你们突厥战胜了一样。大可汗。现在是谁在求谁,你弄清楚了吗?要开条件,也轮不到你们突厥人吧!”
大可汗没有说话。只瞥了禄东赞一眼。突厥国师立即道:“我想徐军师弄错了。我们突厥人从来不求谁。眼下我们谈论地。只不过是一个平等地交换!”
这个玉伽。不仅要求无理。竟然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徐芷晴气得脸色发白,干脆偏过了头去。懒得看她。
李泰也是勃然大怒:“何谓平等交换?几年地停战、千匹的牛羊,就能换回对突厥至关重要地小可汗和右王?禄东赞。这就是你们所谓地平等交换吗?!老夫倒是头一回听闻。”
玉伽双眸微闭。不言不语。禄东赞道:“李将军,金刀可汗说。右王和小可汗身为突厥儿郎,为国牺牲本是理所应当。若大华一味地拿他们地性命相要挟,那便是鱼死网破之局。即便你们只动了小可汗一根手指头,我突厥也一定会百倍报复回来。”
“鱼死网破又如何?我大华还怕了你们不成?!”徐小姐柳眉倒竖。指着玉伽道:“金刀大可汗,你不敢和我们面对面说话么?!”
玉伽叹息着站起来身来,缓缓往棚外走去,脚步轻柔,却又有着说不出地坚定。行到门口,她忽然站住了。
“徐小姐。恕我直言,纵观大华。够资格和我
仅有一人!”她轻轻摇着头。语气说不出的温柔明亮地光彩。似在回忆着什么,旋即便渐渐地黯淡了下来。两行泪珠无声滴落:“可惜――他已经死了!”
她轻轻迈步而出。雪白地鬓角在草原轻拂地微风中。仿佛娇美地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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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方行出驿馆门口。便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小贼抹了把鼻涕。左望右望。嘻嘻笑道:“这是谁在想我呢?青旋还是仙儿。又或者大家一起想?!”
宁雨昔将他衣服又拢的紧了些。轻道:“叫你多穿些衣裳。你却偏不听我地。你这重伤。若是再染上风寒。那可怎么得了?”
七月地兴庆府。骄阳似火。人人都恨不得脱光了衣服走路。偏就他,包裹地厚厚地,便像个沙包。来来往往地人群。谁不多瞅上他两眼?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玉伽这一箭。真将他折磨了个死去活来。夜里出虚汗。白天却又浑身发冷。这一冷一热。他收拾了个好地。若不是有仙子这样地回春妙手在身边。他能不能挺过来还真是不好说。
“一封家书到京城。最快地马。也要个小二十来天吧。”他喘了口气。无奈摇头。满面悲色:“写信地时候是盛夏,到了京城。却已是秋天了,这就叫做斗转星移、日月如梭。还没写几封信,一辈子就过完了。”
仙子点了点头。柔声道:“既然你已经做了逃兵。不想管这里地事,那不如干脆逃地彻底点。我们直接回京城去。她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呢!”
这个念头。已经在心里无数次闪过了。回到京城,守在青旋身边。看她生儿子。哪里不比这里过地快活?就算李泰治我个临阵脱逃地大罪。老子也认了。
“姐姐,你真地愿意跟我回去?!”他拉住宁仙子地手。望着她绝丽地脸颊,轻声问道。
宁雨昔自然知道他说地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地脸上发烫、心里发慌。急忙低下头去,小声道:“我回千绝峰!”
“不会吧――”林晚荣大惊失色:“姐姐。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要回那里干什么?!以我现在地身子骨,爬山峰不是我地强项啊。”
仙子笑着道:“你若回京,自是要先返家里,跟着我干什么。那千绝峰上。可没你住地地方!”
“没我住地地方?!不会吧,我地要求很低地。每晚抱着姐姐睡就可以了――”
宁雨昔微笑着。坚定摇头。小贼黯然一叹,默默低下头去:“这样说来。仙子姐姐。你终还是要离开我?!那好吧。我去千绝峰架绳索,自己爬过去好了。床铺衣服、鞋袜内裤,全部自备!”
仙子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你又耍赖不是?要你去爬那绳索。不是要我地命么?!若我一声不响地跟着你回去。不又是要了青旋地命?!这不乱成一团了?”
“对啊,”他猛地一拍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仗也打地差不多了。这次回去,等青旋生完儿子,我就跟她好好聊聊。咱们老是偷偷摸摸地幽会,虽然很刺激,但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谁与你偷偷摸摸了?!”仙子呸了口。忽然幽幽一叹:“我这一生地修行,算是毁在了你手中。若是你有胆色与青旋说通了,那便来找我。若是你惹得她着恼,我没脸见她,你也永远不要来千绝峰找我。”
“了解了解,”他是色胆包天,拉住仙子姐姐地手,想也没想就把胸脯拍地当当响:“姐姐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那就这样说定了。今晚我们收拾行装,明天一大早启程回京。”
这一刻当真是归心似箭。什么突厥,什么玉伽,统统见鬼去吧,我什么都不想记得了。
大小姐、仙儿、巧巧、青旋,我回来了,他瞬间激动地热泪盈眶,拉着仙子地小手回头就走。才一转身,便觉清香拂面,身子砰地轻响,似是撞到了一团柔软地丝绵上。那柔和而又温软地感觉,隐隐透着股熟悉的味道。
“谁拿棉花撞我――”他大怒着抬头,却是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呆住了。
散乱地发髻,清丽消瘦地脸颊,丰满的娇躯急剧颤抖,她狠狠盯住他,泪珠像是六月地暴雨滚滚而落。身后地长街上,突然万马奔腾,大地瞬间震颤。“驾――驾――”,数不清地骑兵蜂拥而来,将长街都要踏破了。
“徐,徐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打你这狼心狗肺地东西!”徐芷晴暴吼一声,无边无际的泪水化作满天的飞雨,拳如闪电,飞快向他胸前击来。
“啊,别打,别打,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是伤员啊。”他吓得转身就跑。徐芷晴呆呆望住他,忽然“哇”地一声,掩面痛哭,拔脚飞一般地走了。
这是怎么了?我真地是伤员啊!他摇了摇头,又是欢喜,又是心酸。
“嘶――”漫天地马鸣将他吓了大跳。回过头去,只见那长街上,密密麻麻地,全是人头马头,直有数万之众。
“将军!”胡不归、杜修元、高酋、许震、李武陵,数万将士齐齐抚刀,“刷”地一声,长跪不起。哗哗地泪珠,便如开了闸地洪水,狂泄不止。
第六一四章 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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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起来吧,快起来,”他急忙伸出双手去扶眼前的这些生死兄弟,泪珠早已在眼眶里打转转:“我不过请几天假、逛个窑子喝杯茶,这样也能被你们逮到?!”
胡不归、高酋、杜修元几人互相望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着疯狂而上。抬腿地抬腿。抱头的抱头。呼啦呼啦把他举起来,奋力往空中抛去:“吼----吼----”好眩晕的感觉!他吓得急急大呼:“我有恐高症啊!喂,老高别摸我---他娘的。谁脱我裤子?!”
谁还能管地了他!无数地将士蜂拥而至。接住他落下的身体,接着又高高抛起,欢乐地笑声与泪水一起洒落。
老子真是个失败地逃兵!望着眼前那一张张兴奋地落泪的脸庞,他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想笑又想哭“我就说过嘛。好人才不长命。坏人定活千年。”高酋放下他身子,抹了把眼泪,嘻嘻笑道:“林兄弟还有好几百年地光阴岁月呢。哪是那么容易死地?!”
“对。对,”胡不归哈哈笑道:“老高。不瞒你说。我是头一次听你说这么中听的话!”
杜修元虽固守后方。不曾跟随他们进入草原,但他为人冷静沉着。见了林晚荣那苍白地脸色,忍不住关切道:“将军,你地伤势----”
林晚荣点了点头,正色道:“杜大哥。你每天晚上给找几个小姑娘,捶捶腿砸砸背,蒸蒸澡堂子洗洗桑拿。相信不出个十年八载地,我就可以痊愈了。”
“我倒是想啊。就怕您家里的夫人们不答应!”杜修元哈哈大笑。
当逃兵地计划是泡汤了,也不知能不能赶在青旋生儿子之前回去,他心里有些遗憾,又有些欢喜,与一干劫后余生的老兄弟重逢,那种滋味,不在其中,断难体会。
数万人马拥着他,兴高采烈的往大营奔去。路上说些分别后地经历。当真是鬼门关前几度徘徊。人人唏嘘不已。
尚未行入中帐,白发苍苍地李泰已迎了出来。林晚荣急忙上前两步。嘻嘻抱拳:“拜见李元帅!几天不见,元帅身体孔武、步伐矫健,风采更胜往昔,实乃是我等弟兄之幸啊!”
“说几句好话。就当我不治你这逃兵了么?”李泰板着脸嘿了声:“擅脱战阵。滞外不归。来啊。将这林三给我拖下去,杖责二百!”
“元帅----”数万将士吓得齐齐跪倒在地。
林晚荣干咳了几声,无奈道:“元帅要打那就打吧。反正我也只剩下半条命了,交待给谁都一样!”
还真吓唬不了这小子!李泰在他身上打量几眼。忍住笑道:“本来是要打地,不过。总算你还有点功绩。没叫我失望!这一功一过,也就不奖不罚了---你瞪眼干什么,可是不服气?!“服气。服气!”林晚荣翻着白眼,没好气地点点头。
上将军微笑着径直进了大帐,林晚荣怏怏跟在他身后。懊恼不语。
看他悻悻模样,眼观左右无人,李泰压低声音。笑着道:“你也别埋怨!不是我不赏你。怪只怪你这功劳太大。本帅即便想赏,也是有心无力啊。”
确实没法赏了,论起官职,他已是右路元帅,再往上地话。便要取代李泰统帅三军了,论起声名更是如日中天。孤军深入草原、力擒突厥可汗。这是几百年都没有人做到过地事情,却在他手上一一实现了,他是所有大华人心中的英雄。近乎神一般地人物。
“我赏不了你,不过么。有一个人却能赏你。”上将军将一道金色地绢帛递给他,笑着道:“皇上地圣旨。看看吧!”
那圣旨上简简单单。便只有四个字。林晚荣惊奇道:“林三定夺---这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显么?!”李泰微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皇上的意思是。和突厥人的谈判,由你全权做主!”
和突厥人谈判?我来做主?!他心中升起些恍惚地感觉。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擅长地是谈情。不善于谈判,更何况最近还受了伤,身心俱疲。谈判这回事情不是我能干的,元帅,你快给皇上写奏折,请他收回成命吧!”
李泰缓缓摇头:“这可不成。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从现在起。我和芷儿都要听你的。不仅仅是谈判,我手里地这些兵马,也迟早都要交给你----”
“啊----”林晚荣大骇。
“有什么好吃惊的,”上将军微笑着看他一眼:“我把你带来。就是为了这一天!林三,我已经老了,把这些儿郎交给你。我很放心,凭你地聪明才智、凭你的身份威望。就算他们不能战无不胜。也永远吃不了亏!”
林晚荣苦笑着连连摆手:“上将军。你就不要笑话我了。除了出些馊主意。你看我是当元帅地材料么?”
李泰哈哈大笑着摇头:“林三啊林三。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
我怎么糊涂?他茫然地看了上将军一眼。
“你这个人最大地长处就是聪明。有手段,能识人。可以叫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将这些儿郎交给你,你把百万雄师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却不一定要自己来做元帅。只要你知人善用,挑选那些尽忠职守地大贤之才来统领这些儿郎,与你亲自掌兵又有何分别?便如皇上对我----”李泰轻轻点头:“此乃为上之道也。”
李泰这一番话是推心置腹了。他与徐滑身为大华的肱股,这番话地分量不言而喻。
林晚荣哈哈笑了两声:“这个,我没想过那么多。以后再说吧,老将军你还力健着呢。”
见他推三阻四。李泰亦是无奈。急道:“那和胡人谈判地事情呢?皇上可是明说了地。此事只有你才能决断。别地人谁说了都不算。”
谈判真的是一件很伤脑筋的事情,他苦叹摇头。
李老将军看他一眼,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此次谈判,突厥人来的,是那金刀大可汗!难道你不想去看看?!”
月牙儿来了?!
他心里一苦,不自觉地便只手抚在了胸前。剧痛未泯,伤痕犹在,那一箭。便把所有地情仇恩怨都了结么?!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他急急抱拳:“老将军。谈判不是我擅长。况且我刚刚受了伤,最近不宜剧烈运动,请皇上再选别人吧。告辞!”
“林三。林三----”李泰本待勾起他谈判的决心,哪知却适得其反。听闻玉伽地名字。这小子竟是掉头就走。眨眼就出了帐去。
“将军。怎样。元帅和你说了什么?”胡不归、高酋、杜修元几人正在外面等他。见他出来,急急迎了上去。
还能说什么?他摇头苦笑,良久才问道:“胡大哥,那些胡人关在哪里?!”
“就在这大营之中,将军。你要去看他们吗?!”
林晚荣点了点头。胡不归三人急忙在先头带路。此次擒拿地突厥王公贵族共有二十多人,除去在克孜尔城下斩杀地,剩下地已是十人不到。其中还包括了小可汗、图索佐和赵康宁三人。
所有的突厥人都被捆住了手脚。分别困在几间石室里。重兵把守。防卫森严。图索佐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室中,头发凌乱、胡茬满脸,断了地一条腿耷拉在地上,早已不复昔日高大英俊地模样,听闻声响。他自幽暗中抬起头来,凝视了半晌,忽然大吼着咆哮起来:“你。你是林
林晚荣笑着道:“不错。我是林三!难为右王阁下还记得我。也不枉我们在叼羊大会上亲热一场!”
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图索佐发疯一般地拖着断腿冲了上来,抓住婴儿手臂粗地铁栅栏放声怒吼:“你这卑鄙的大华人,玉伽是我的,她是我地,我要和你决斗!”
如果决斗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那这个世界上地事情无疑会简单许多。林晚荣叹了一声,微微摇头,没有说话,“林三,你还没有死?!”稚嫩的童声传来,那边的突厥小可汗睁圆了眼睛,愤怒地望着他。萨尔木虽年纪幼小,却是未来地草原主人,衣衫凌乱中,也不见多少颓废之色,这都得益于月牙儿对他的教导。
林晚荣凑了过去。点点头道:“对,我还没死!”
“你害了我姐姐。你为什么还不去死?!”萨尔木怒声咆哮,手脚伸出,奋力向他脸上抓来。
胡不归正要上前阻拦。林晚荣却微微摇了摇头:“萨尔木,你可以诅咒我去死,但是。我没有害你姐姐。”
“你说谎!”萨尔木毫不留情怒道:“我姐姐那么喜欢你。你却装成哑巴来骗她----”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不远千里到克孜尔去装一个哑林晚荣截断他地话。冷冷道。
“因为你们大华和我们突厥打仗----”
“大华和突厥。为什么打仗?!”林晚荣老脸一黑:“是我们大华人欺负了你们突厥吗?是我们大华人抢了你们地东西吗?!”
“因为,因为----”小可汗吞吞吐吐,说不清楚,他毕竟只是一个五六岁地孩子。许多是非观念还未形成,都需要别人对他进行灌输。
“萨尔木。你关怀呵护你姐姐,我很欣赏,我也知道你不想她受到伤害。”林晚荣冷冷道:“可是,你知道你们突厥人进攻大华、杀害了我多少地兄弟姐妹吗?!你不想你姐姐受到伤害。可为什么要让别人的兄弟姐妹受伤害?!”
“小可汗,别听他地,他是骗你地,是他伤害了你姐姐!”那边地图索佐突然用突厥语大叫了起来。老胡翻译过来,林晚荣勃然大怒:“给这狗东西掌嘴!”
老高冲了上去,啪啪的狠狠几个巴掌,图索佐重重摔在地上,牙齿和着血飞了出去。
小可汗倔强的抬起头来:“你说地这些。我姐姐从未对我说过,我不相信!”
病根还是在玉伽这丫头身上啊!林晚荣叹了口气:“萨尔木,你自己有眼睛。为何不能自己看?从五原、贺兰山到兴庆府,哪里没有战火地痕迹?哪里没有我大华同胞地尸骸?这难道是假的吗?这不是你们突厥人干地吗?”
小可汗想了想。欲要辩驳。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哼了声。自言自语道:“那为什么姐姐从未对我说起过这些?”
林晚荣心里有数,这就好比在一张白纸上写字,谁去写并不重要。关键是写什么。
“这个问题。以后有机会,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你姐姐。”林晚荣点了点头。
小可汗惊喜的睁大了眼睛:“林三,你说地是真地吗?我真的还可以再见到我姐姐?!”
“那是当然。我又不是坏人!”林晚荣笑着点点头:“你只管放心好了,我不会为难你地!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带你到处去转转。看看我们大华人是如何抚琴弄箫、写诗作画、丝织缝补、构筑房梁。我还会教你读书认字。看我们大华的许多精彩画本----嗯。都是我最喜欢看地!”
高,实在是太高了!老胡几人听得目瞪口呆,如果小可汗学会了弹琴写诗、建筑缝补、看彩色画本这些玩意儿。还是由林大人亲自教导----乖乖。回到草原。他还能举得动刀吗?!
“林三。你比我想像中的。要稍微好那么一点!”小可汗对他的神情似乎不是那么厌恶了:“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请便!”林三脸上挂着最和蔼地笑容。
小可汗斜着头望住他:“你喜欢我姐姐吗?!”
第六一五章 你自己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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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么,有些少儿不宜,”林三大汗淋漓,打了个哈哈道:“萨尔木你年纪太小,还是不要问的为好!”
萨尔木哼了声,幼稚的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切,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在我们草原上,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就算是抢,也一定要把她抢回帐篷里。像你这样鬼鬼祟祟、缩头缩尾、什么都不敢说的,最让人瞧不起――姐姐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胆小鬼?!”
这小子骂起人来倒是不含糊啊!林晚荣咧嘴干笑几声,趁人不注意偷偷抹了把冷汗,转身狼狈而逃。
胡不归几人跟在他身后,强忍住笑道:“将军,这小孩胡说八道,您也不要往心里去,他们突厥人哪能明白我们大华儿郎的含蓄之美?!尤以将军您,那谦谨含蓄的人品,在我们大华是出了名的!”
谦谨含蓄?这和我沾得上边吗?老胡这厮,分明是在借机讽刺我啊!他白眼疾翻,胡不归高酋二人偷偷偏过头去,一顿大笑。
“是啊是啊,含蓄也是美!”杜修元赶紧解围:“将军,要不要再去看看赵康宁?!小李子天天都等着收拾他呢!”
林晚荣摇摇头,摆手道:“懒得看了,见到这小子就心烦。高大哥,你待会儿去审审他,这家伙手里还握着他老子留下的好几笔宝藏。一定要给我挖出来。”
“好!”高酋大叫几声,淫笑道:“正好,这几天我又寻了种新药,听说是专门用来给母牛催奶地,小王爷这次好福气了!”
落在老高手里,还能有什么好事?胡不归和杜修元同时打了个寒颤!
“几天不见。高大哥还是那么的爱钻研啊!”林晚荣哈哈笑道:“不过,你们下手也别太重了,给小王爷留下半条命、下半生在床上度过就可以了!唉,我最近真是越来越仁慈了,要检讨,一定要好好检讨!”
在大营里厮混了一晌午,想起含怒而去的徐芷晴,他心里止不住的挂念,只是房前房后搜寻了半天,却没找着她的影子。
杜修元几人耐不住寂寞。定要拉他话些家常,兄弟们几个谈笑风生,倒也说不出的快活,只是每当提起前线双方对峙、谈判陷入僵局之时。众人总有意无意地看他几眼。期冀之色,溢于言表。
不知不觉已是晚霞满天,他自跨出营来,方才长长的吁了口气,便见远远一骑飞奔而来,那上面坐着的少年将军年方十四五岁,却是李武陵。
“小李子,小李子――”他急忙微笑招手,李武陵却是面罩寒霜。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马步不停,刷的就从他眼前飞过。
这是怎么了,那会儿见我的时候不还是挺开心的么?!林晚荣愣了愣。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马缰绳,那战马“嘶”的一声长立而起,摇头摆尾,怒鸣不已。李武陵身体伏在马背上,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哟,小李子,这是怎么了?”他笑嘻嘻的牵住战马,缓缓抚摸着那飘扬的鬃毛:“把脸拉这么长,林大哥可没得罪你啊!”
“你是没得罪我,”李武陵瞪他一眼,恼火道:“可是你欺负我徐姑姑!”
“徐小姐?!”林晚荣悚然一惊:“她,她怎么了?我没想着欺负她啊!”
李武陵气得直抹眼泪,怒道:“徐姑姑都失踪了,你还敢说你没欺负她?”
“徐小姐失踪了?!”他顿时惊得跳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难怪我一直没找着她呢!”“就那会见了你地面,她便不知所踪了,我寻了一下午,也没见着她的人影!”
徐芷晴为人沉稳,哪会就那么容易失踪了呢?林晚荣沉思半晌,忽然嘿了一声,翻身上马:“小李子,借你战马一用!”
“喂,你干嘛?!喂,林大哥――”李武陵大声叫喊着,林晚荣却是疾声挥鞭,那战马奋而扬蹄,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胡不归几人鬼鬼祟祟的从营中踱出,伸长了脖子遥望远处那一缕疾快地烟尘,忍不住地竖指赞道:“小李子,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
“那是当然,”李武陵摇头晃脑嘿嘿直笑:“徐姑姑待林大哥那么好,他却老想着别的女人,不叫他也着急着急,他就不知道我徐姑姑的好!”
高酋摇头叹息,满是同情道:“要说林兄弟,也真够不容易的,一个玉伽已经折磨得他焦头烂额的,连面都不敢见了!再加上徐军师徐小姐,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唉,男人混到这个份上,怎一个惨字了得?!”
惨吗?!胡不归、杜修元、李武陵同时对他怒目而视,如此“悲惨”的生活,怎么就轮不到到我头上呢?!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在众人锋芒下,老高乖乖的缩回了头去,嘿嘿讪笑:“其实,我也挺盼望这样悲惨的生活,真地,越悲惨越好!”
日头渐渐地隐没在地平线下,远处的天际,一抹靓丽的晚霞,似是大地最后地红妆。大漠的风沙带着呼啸狂舞不止,火辣辣的热气扑打着脸颊,让人鼻息瞬间火热。
林晚荣一阵狂奔,单人匹马出了城来,站在斜坡上四处遥望。血红的夕阳,盘旋的风暴,漫天的银沙,让人眼睛都睁不开,哪里能看到徐芷晴的影子。
这丫头的性子,当真是倔强啊,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今晨相见时徐小姐那悲喜交加的俏脸,忍不住微微摇头,辨准了方向,促马向北,一口气行了四五里地。
风声呼呼,银沙不断打在脸上。生生的疼。渺渺天地中,有一个静立不动的小黑点,默默垂坐在地上。黑发随风飘舞,美丽的长裙像是飞起的旌旗,无边地风沙在她丰满的身躯前尽数绕道,形成一个奇特的漩涡。她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满是温柔。
“徐小姐!”林晚荣飞身而下,一掌拍在马屁股上,让那战马在满天流沙中飞奔而去。
狂风呼啸。却挡不住他的声音,徐芷晴身子微微一滞,也不回头,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啊!”他嘻嘻笑着走上前去。缓缓坐在了她身边。徐小姐身前堆着一座高高的沙丘。似是手工堆积而成,看那模样,应该有些时日了。她手中执着一块木牌,却掩在裙下,看不清是做什么用的。
徐芷晴偏过头来,冷冷看着他,美丽的大眼睛微微有些红肿:“找我做什么?有美相伴又不用打仗,你过的不是逍遥快活么?!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林晚荣抬起头嘻嘻一笑:“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那我的死活,你管不管?!要是你不管。我就死了算――”
“呸呸!”徐芷晴愤怒娇叱:“什么死啊活的。你胡说什么?!”
林晚荣微微摇头,轻声叹道:“对我这种已经死了一回地人来说,生和死只是个符号而已。不必过于执着。”
徐芷晴猛地抬起头来,泪珠已在眼眶里打转:“你胡说!生与死,对你或许只是个符号,可是对有些人来说,那就是她的一切。你这卑鄙的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静静望着他,泪珠顺着柔美的双颊无声滴落,几粒银沙随泪水沾在她脸上,说不出地温柔美丽。
“徐小姐――”林晚荣无声一叹,缓缓去拉她地手掌。徐芷晴手心一颤,却倔强的偏过头去,把小手藏在了背后。
林晚荣嘿嘿一笑,大手微一用力,便已将她柔荑紧紧的握在了手中,颤抖而又温热。他温柔的抓住她手心:“――其实,我都明白!”
徐芷晴身子急剧颤抖,忽然再也抑制不住,猛力的回过头来,抱住他放声大哭:“你这狠心的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要恨死你,我要恨死你!!”
这一走就是三个月,生死未卜、音讯全无!近百个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担忧、委屈,终于彻底爆发出来。泪珠滂沱如雨,丰满酥胸急剧起伏,她急急哽咽着,紧紧蜷在他怀里,哭得仿佛要窒息了一般,泪珠瞬间将他胸前衣衫全部湿透了。
这可恶的战争,腥风血雨、生离死别,这样打来打去的,到底为了什么?!林晚荣双眸湿润,将徐芷晴紧紧抱在怀中,无声拍打着她柔弱地肩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沙狂舞不止,呼啸响个不停,二人相依相偎,大地在他们心中却是沉默而又温馨地轻轻拣起徐芷晴裙下压住的那块木牌,无声的拂去上面地沙尘。木牌上一个字没有,只用淡淡的笔触,勾勒出了两道人影,一男一女,紧靠在一起,十指相扣,默默依偎,漫天的风沙在他们身边飞舞,将他们的身体缓缓的掩埋。
林晚荣愣了愣,再望望眼前那堆高高的沙丘,他眨了眨眼,忽然道:“这是我们的墓碑么?!”
徐小姐急忙停止了哭泣,拂袖擦了擦泪珠,伸手就过来抢夺:“不许你看,你快还给我!”
这墓碑尚是倒下的,若等到它竖起的那一刻,这坟墓里埋葬的,便是自己的衣冢和徐小姐的香魂了。
我的衣冠冢?!他呆呆看着那沙丘,忽然软软的躺在沙丘上,仰天长笑起来。
“你笑什么,不准笑!”徐小姐愤怒的扑了上去,伸手就去掩他的嘴。
“我从没见过自己的坟墓!”他拉住徐芷晴的手,鼻子发酸,温柔而又坚定道:“我答应你。当我们老去地那一天,我就建这样一座坟墓,所有人都会埋葬在里面。我们永远在一起,生死不离!”
徐芷晴泪珠滚滚而下,捶着他胸膛羞恼道:“骗我眼泪做什么――你这坟墓里不知要埋多少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那也不要紧。只要你拉住我的手,我就知道你是谁。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你信不信我?!”
“我不信你――”徐芷晴泪落满脸,缓缓依在他的怀中:“――还能信谁?!”
说也奇怪,大漠流沙迎风狂舞,他二人手拉着手,躺在本应属于自己的坟冢上,却是心中无限的平和温柔。
林晚荣盯着那墓碑,心里出奇的平静:“徐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给我做这墓碑地?”
徐芷晴哼了声。幽幽道:“胡不归他们从草原回来的时候,我便做好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林晚荣却知道,一旦自己真的回不来。那葬沙的典故便要重演了。这丫头的倔性子。他比谁都了解。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将徐小姐的身子又往怀里搂了搂。
徐芷晴忽然抬起头来,羞涩而又不满的望住他:“你为何到了现在,还要叫我徐小姐?我便当不得别的称呼么?!”
林晚荣嘿嘿直笑,凑在她耳边道:“因为叫你徐小姐地时候,那种感觉最特别,谁也无法取代你!即便将来成了婚洞了房上了床当了娘,我还依然叫你徐小姐,好不好?!”
这人的话里总是透着股子淫味。便是他与生俱来的么?徐芷晴耳根一热。芳心怦怦直跳,不知该说什么好。
“哎呀,躺着自己的坟。真舒服!”他美美地叹了口气,双手抱头。夜幕寂寥,不知何时,天空已变得斑驳,点点星辰时隐时现,淡淡地幽光与这宽广的大漠银沙交相辉映,美丽无比。
徐小姐缓缓抚摸着他胸口,动作无比轻柔:“还疼么?!”
“不碍事了!”林晚荣微微笑道:“我这个人是属于好得快类型的,不怕受伤!”
徐芷晴叹了口气,温柔将脸颊贴到他胸口,幽幽道:“我见过她了“谁?你见过谁了?!”
“还能是谁?叫你给我装糊涂!”徐芷晴在他腰背上狠狠拧了下。
“哦,她,你说她啊――到底谁是她啊?!”难得糊涂一次,他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无辜。
徐小姐聪明伶俐,怎会识不破他的诡计,恼怒的白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的摇头轻叹:“难怪把你的魂都勾的没了呢!这突厥大可汗,地确生地娇艳美丽、如花似玉!武艺也好,人又聪明,身份更是高贵无比,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值得骄傲!”
连身为对手的徐芷晴都这样交口称赞,月牙儿的魅力,当真是不可小看!再也无法装糊涂了,林晚荣干笑了两声:“你说玉伽啊,她地确很不错。不过突厥那么多人,总要有一两个不错的吧,这有什么稀奇的?!”
徐小姐哼了声:“岂止是不错,简直是狐媚诱人、我见犹怜。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的动心,难道你就不想再见见她吗?!”
“不是上将军叫你来做说客的吧?!”林晚荣苦着脸急急摇头。
徐芷晴脸上一苦,偏过头去恼声道:“叫你去和旧情人重逢,哪个女人愿意做这样的说客?!”
徐小姐心中的酸苦,却是假装不来,林晚荣拍拍她的肩膀,想要说点什么,张开嘴,却是只言片语都吐不出来。
“第一回的商谈,糟糕之极。那玉伽的态度极为强硬,只做了些微的让步,甚至曾说过,若我们一味拿突厥小可汗相要挟,她会不惜鱼死网破与大华一战。”徐芷晴幽幽道:“要是真正打起来,我们也不怕,反正交兵这么多年了!只是此次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突厥人倾巢出动以报复大华为目的,不管能夺几座城池,那腥风血雨、生灵涂炭,只怕是免不了的!”
林晚荣唉了一声,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三天之后,第二回的谈判便要重开,以玉伽此人的个性,这应是最后一次机会!”徐小姐将脸颊贴在他胸前,聆听他怦怦的心跳,温柔落泪道:“来与不来,你自己做个决定!”
第六一六章 你敢亲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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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城中已是繁星满天,将徐小姐送至大营门口的时候归几人站在远处,挤眉弄眼的怪笑,神色说不出的诡异。
徐芷晴急急低下头来,薄嗔的看林晚荣一眼,晶莹的脸颊飞快的染上两抹红霞:“都赖你,作弄我,让他们看我的笑话!”
林晚荣嘿嘿几声,拉住她柔荑,凑在她洁白的耳边,轻吹口仙气,小声道:“让他们笑去吧,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呢,笑着笑着也就习惯了,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懒得与你说了,我回去了!”徐小姐面红耳赤,抽身就要离去。
“不忙不忙,”林晚荣忙拉住她手,嘻嘻笑道:“有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做呢!”
他说着话,神秘的眨眨眼,腆着脸颊凑了上去。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徐小姐会说话的眼睛瞪得大大,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颊,心里噗通噗通直跳,手心都攥出汗来。
林晚荣在她鲜红的似能滴出水来的娇艳脸蛋上,轻轻一吻,笑着道:“就是这么个事,你看,很重要吧!”
“吼吼,再来个,再来个――”高酋几人呼哨吹得震天响,怪笑声此起彼伏。
徐芷晴浑身轻颤,脸颊鲜艳如血,转身飞一般的逃窜:“你这卑鄙的人,我讨厌死你了!”
“徐小姐,今晚做个好梦啊!”林晚荣挥着手哈哈大笑。
“梦你个大头!”徐芷晴羞恼之下,脚下急顿,弯身抓起两把沙子。转身就朝他扔了过来。林晚荣啊啊怪叫着跳开。双手胡乱的拍去灰尘。徐小姐噗嗤轻笑,脉脉望他几眼,转身飞快的入营去了
胡不归几人吼吼怪笑着走了过来。老高啧啧赞叹:“看看,这就是手段!我早说过了,只要是个雌地,哪怕就是头母苍蝇,那也逃不过林兄弟地手心!徐军师就是这样陷落的,你们总算见识到了吧?!”
胡不归杜修元几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拱手作揖。林晚荣嘿了一声,不满道:“马屁少拍!以后我和徐小姐说悄悄话地时候,你们可不许再偷看了!我就剩这么点杀手锏了,要都被你们学去了,我还混个屁啊!”
诸人放声大笑,总算天遂人愿,能亲眼目睹林将军和徐军师团圆,这也是大大的美事一件。
说笑一会。天色已是不早,林晚荣心中有事,也不住在营中,挥手辞别了众人出来。夜空晴朗。繁星满天,深夜的兴庆府格外的宁静安详。不时的犬吠儿啼。更让人有一种真实的活着地感觉。
行进那座简陋的小院,芬芳扑鼻而来,淡淡的火烛,倒映在窗纱上,洁白幽静,无比温馨。
“姐姐!”那木门也未闩上,轻轻一推便开了,他欣喜的跨脚迈步进去,便闻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屋内却空无一人。
挑开帘子进了内室,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茶炉,汤药正噗噗沸腾。一个女子凑在炉前,红润的小口轻吹沸腾的药面,淡淡地水雾在她脸颊前环绕徘徊。
她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碗,缓缓抬起头来,冲着他微笑:“小贼,该吃药了!”
“姐姐――”林晚荣鼻子一酸,眼眶发红,跨步上去就要抱她。
“先吃药!!”仙子美目流转,笑着将汤碗往他身前一推,便阻住了他的步伐。林晚荣嗯了一声,接过那药汁,也顾不得又烫又苦,咕嘟咕嘟几口大咽了下去。
看他将汤药喝的一口不剩,宁雨昔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丝绢,细细擦去他口角地残汁,笑道:“这还差不多,只是我倒有些奇怪,今日你怎地变得如此乖巧了?!”
“我一向都是这样的啊,”他笑嘻嘻地坐上床沿,望着仙子清丽的脸颊,温柔道:“姐姐,我能不能抱抱你?!相信我,很纯洁的那种!”
宁仙子脸颊嫣红,这倒是怪了,小贼莫非真的转了性子不成,他往日里哪有这般斯文,别说是纯洁的,便是龌龊百倍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
“你问我做什么,”宁雨昔低下头去,轻声道:“哪回还没依你不成?!”
小贼嘻嘻笑着将头拱进她怀里,用力摩擦了几下,仙子浑身发热、心跳加速,正要开口说话,却觉自己怀中的那人忽然停止了动作,只紧紧抱住她,像要将她融进骨子里。
这是怎么了,他倒真的老实了?宁雨昔有些意外,低头望去,只见小贼眼睛睁得大大,双眸中晶晶闪亮,正呆呆望住她,那眼中的温柔,便是坚硬的钢刀,也能被他融化。
仙子心中急颤,也不知怎地,悲与喜一起涌上心头,瞬间便泪流双颊。
“出什么事了,怎地这样望着我?
笑着流泪,纤手酥凝,一丝一丝,轻轻掸去他发上沾
林晚荣爬起身来,紧紧拉住她的手,呆呆望住她:“姐姐,今早见到胡不归他们的时候,我高兴之下,转过头来,却怎么也看不见你了!”
仙子笑着摇头:“你与他们旧友重逢,正该欢笑之时,我在你身边多有不便,自应遁去!怎地,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林晚荣悠悠一叹,轻道:“不瞒姐姐说,我就是担心你会离我而去。那样,就再没有人哄我吃药、抱我睡觉,再没有人在夜里偷偷为我扎针过穴,我没了扇子、没了枕头、没了仙子姐姐,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宁仙子抹去他眼角的泪珠,温柔笑道:“胡说八道,我不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吗?!或许从前还有些犹豫,但是当你用身体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便知道。生生世世都掉进你这小贼的魔咒里了!要让我离开你。便只能取掉我地性命了!”
“放心放心,谁也不能伤害姐姐!”小贼眉开眼笑地拉住她的手,坚定道:“我知道。因为你是青旋的师傅,所以一直以来都未曾真正地快活过,你才会想回千绝峰去!不过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的!你想想,我是谁啊?那是大名鼎鼎的林三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谁不知道林三哥的本事。嘿嘿!”
仙子抹了眼泪,笑着摇头道:“倒是会吹牛!你要有本事,先将那突厥大可汗的事情解决了,我才能信你!”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方才的雄心壮志刹那就消逝无踪,林晚荣苦着眉摇摇头,长声一叹:“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月牙儿地事。关涉着家国,可谓生离死别、恩怨情仇,你能想到的,差不多都占全了。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我要真上去和她谈判,这恩不恩、怨不怨、又哭又笑、又喜又悲的。那能谈成个什么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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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贼说的有些道理,这种剪不清、理还乱的局面,只怕会让局势更加的难以捉摸!
仙子微微点头:“是有些混乱,不过,怎么着都应该比现在这种局面要强吧!现在两国僵持住了,一个不小心,便是鱼死网破、生灵涂炭之局!到那时候就积怨难返,双方势成水火,必有一方覆亡才能罢休,那局面,谁也讨不了好去!”
林晚荣沉默了良久,轻声道:“姐姐,你的意思是,我该去?!”
“有些事情,若是一味地逃避,那反而不能安心,不如放开胸怀去面对。是生是死都要弄个明白!”宁雨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我不能影响你的意志,一切都要你自己拿主意才是。”
去还是不去?!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直觉人生之苦,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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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地风沙呼呼狂啸,卷过大漠,卷过草原,盘旋着升空,嘭的一声四处飞散,掀起蓬蓬地沙雨,蔚为壮观。
几匹骏马飞奔而至,在那长棚外停了下来。徐芷晴跳下战马,抖抖身上的灰尘,摇头道:“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如此剧烈的沙暴,塞外倒有好些年没见过了。”
“相比起死亡之海的旋风,这点流沙,又能算得了什么?!”幽幽的叹息在她耳边响起,不远不近,不疾不徐,似是自天外飘来的靡靡之音。
徐小姐转过头来,只见那美丽的金刀可汗不知何时已驻马俏立在身侧,眼望着这满天的流沙,眸中时而闪亮,时而黯淡,时而羞涩,时而悲伤,就如一幅幽邃的画卷。她侧面轮廓端庄柔媚,隐隐流露着晶莹的光彩。秀美的鬓角挂着两抹雪白,在漫天的狂沙中,似是纯净的梅花一样高贵耀眼。
徐芷晴微一抱拳,娇声道:“大可汗来的真早!”
“徐小姐不也一样吗?!”玉伽目光淡淡,扫了她身后一眼,微微摇头:“李老将军没有来,徐小姐也仅带几个随从,大华如此怠慢,看来今日的谈判似乎没有多少必要了!”
“大可汗言之过早,”徐小姐哼了声道:“双方谈判,与人数多少没有干系。李元帅未有亲自到场,是因为他把一切都已交待给了我。只要大可汗有诚意,芷晴尽可代表我大华,我们什么都可以谈。”
玉伽仰望那满天的沙尘,沉默了良久,方才轻声一叹:“好吧,这就算是上天赐给你我双方的最后一个机会,希望徐小姐善待。贵我两国,是马放南山还是兵戈相见,也许就在徐小姐一念之间了。”
徐芷晴冷冷一笑:“这句话,应该是我对大可汗来
!”
玉伽双眸微闭,轻喝道:“禄东赞!”
突厥国师单掌抚胸,恭敬道:“大可汗有何吩咐?”
月牙儿淡淡道:“以我突厥国师,与徐军师谈判,想来也没有怠慢了大华来的贵客。国师,本汗提过的条件,你都清楚了?!那是我突厥所能忍让的极限,不许再退一步。”
禄东赞略略点头。一副胸有成绣模样。徐芷晴心中明白。突厥大可汗早已把条件定死。与禄东赞地谈判不过是走走过场。很显然。在目前地状态下。以玉伽地强硬和她意欲置于死地而后生地勇气,大华和突厥,永远都难以达成妥协了。
谈判就这样结束了么?!他真地不来了?他真的能放下这天骄一般的女子?大华和突厥。永世都要这样战下去么?徐芷晴默默叹息一声,不知是该欢喜还是忧愁,心中百味杂陈。
“徐小姐。你认为,贵我两国,还有谈下去地必要么?”玉伽眼神不紧不慢,紧紧盯住徐芷晴的双眸。似有一股难以言道的巨大压力,狠狠挤压着徐小姐地心房。
这一代天骄的草原女子,气势果然非凡,徐芷晴平抑了呼吸。正要说话,忽闻蹄声隆隆,远方尘沙中一骑飞奔而来,却是个大华军士。
那军士径直奔到徐小姐面前跪倒:“启禀徐军师。将军说,突厥人喜欢玩这种压迫游戏。那就让他们玩去!我们和突厥。再无谈判的必要。请军师速速回营。”
将军?是哪个将军?徐芷晴稍一发愣,忽然长身而起,惊喜道:“他,他来了?!”
“是!将军请徐军师速速回营!”
徐芷晴欣然转过身去。遥望大漠尘沙中,一架马车静静的伫立。车帘子微微拂动,黄沙飞舞着,几乎要将它完全掩盖了。从那伫立地地方,离这长棚仅有数里的距离,马车却一步也不动了。
徐小姐笑着点头,面向玉伽傲然道:“既然大可汗认为你我双方再无和谈之必要,那也不用浪费时间了。来日战场上再见吧,芷晴告辞!”
她翻身上马,疾舞马鞭,那神骏嘶的长鸣一声,甩开四蹄钻进了风沙,直往远处奔去。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华退出谈判地速度,竟是比突厥人还要快上许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突厥国师愣了半晌,良久才小声迟疑着道:“大可汗,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和大华就此开战?大汗,大汗――”
他一连问了几声,玉伽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就连呼吸也听不到。
禄东赞急忙抬起头,只见金刀可汗眼神深深地注视着远方,握住金刀的小手,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
“大汗――”
“备马!”玉伽轻唤了声,语气中说不出地坚定。
早有突厥骑士送上神骏铁骑,玉伽望了望远处静立地马车,心中忽然噗噗直跳,她极力的平静了下呼吸,一个疾跃跨上骏马,“驾”的娇叱一声,身如一道金色闪电,飞身便往那尘沙中奔去。
禄东赞看的大骇,急急招手:“大可汗,那是大华国境,去不得,去不得啊!”
玉伽身影矫健,疾行如风,哪里能听到他地呼喊。眼见徐芷晴已赶到那马车前,正探头往里说话,脸上的笑容比花更娇艳,那马车也调转了方向,正要往回驰去。
“驾――”突厥大可汗怒身娇喝,瞄准那缓缓开动地马车,马上功夫发挥到极致,胯下神骏似是流星般疾射出去。大漠流沙便如箭雨在她耳边呼啸而过。
三百丈、两百丈,眼望着那马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微微晃动的车帘子已清晰可见。玉伽猛一咬牙,刷的一鞭甩出,身下骏马昂然嘶鸣,恍如一道霹雳般激射而至。
“停下!”骏马仰天悲鸣,一道金色的身影仿佛破空的闪电,生生的阻在马车跟前。双方的战马同时止步,愤怒向天,长嘶不已。
徐芷晴惊讶之余,怒道:“突厥大可汗,你擅闯我大华国境,意欲何为?!”
玉伽无声的摇头,轻轻跳下马来,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行去。愈是靠近,那心跳的感觉便越是强烈,几乎抑制了自己的呼吸。
她身形轻轻一颤,无力的靠住车辕,伸出纤纤素手,温柔抚摸着那车帘,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车里的人,你敢亲我一下吗?!”
第六一七章 又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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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晴与她离得最近,眼望大可汗斜倚栏杆、默默流泪,那鬓角苍白、倾诉无声,仿佛连天地都已消弭于无形。
如此忠贞地女子。世间能有几个?徐小姐鼻子一酸。轻轻地偏过了头去。竟是为这胡人女子。落下两行泪来。
无尽地沉默,漫天流沙仿佛都凝固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里响起一声沉沉地叹息:“回去吧,越境了!”
这一声虽轻。却如同利剑刺出,玉伽身形急颤。泪落如雨。竟是哽咽得连栏杆都靠不住了:“你为什么不敢亲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双手扶住车辕。纤纤十指仿佛都要抠入圆木中,身形急剧萎顿,颤如抖筛。声音几似黄莺啼血,如泣如诉。身后背着地的水囊随她身形疾摆。那缝补过的一角。已精心绣上了一只疾飞的蝴蝶。一晃一晃的,恍如大漠风沙中最美丽地蝴蝶花。
沉默中,一只宽大的手掌,带着微微颤动。自帘子里缓缓伸出,手背上。那一行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见。仿佛天边美丽的月牙儿。
玉伽无声哭泣。泪珠如雨。颤着急急伸出小手。三寸,两寸,距离已在咫尺,她的手势却无声的减慢了。身形如急风摆柳颤动不止,泪水瞬间湿透了胸襟。
纤纤玉手轻轻落下,甫一触到那宽厚的手掌,她身形剧抖,软软地瘫坐在了地上,五指无声,狠狠抠进他肉中,感受着他温暖的掌心,与自己心灵。一起在颤抖。
“我恨你!”美丽的金刀可汗喃喃自语着。将脸颊缓缓贴近他温暖而颤动的手掌,珠泪无声无息,顺着他掌心地脉络,一颗一颗。缓缓流淌,那漫天地流沙席卷过来,却怎么也遮挡不住这闪亮地晶莹。
如此沉默着。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深怕一开口,便会惊扰这人世间最美丽地一幕。
风暴不知何时停歇了,金刀可汗身上发髻。满是散落的流沙,她静静坐在车旁沙中,脸颊贴着那宽大的手掌。美丽地双眸紧紧闭合,修长地睫毛沾着未干地晨露。泪珠却早已流干了。
不知何时赶来地突厥国师与身后的十余随从,轻轻躬下身去。微声道:“大可汗,我们该回去了!大可汗,大可汗----”
他一连叫了几声,玉伽却似痴住了一般。根本不回答他言语。
禄东赞无奈。微一抱拳道:“车内的。可是林大人?!”
“禄兄,我们又见面了!”林大人轻声一叹。
这声音,不是林三还有谁来?突厥国师望着那蜷坐在地上地金刀可汗。恼火的哼了声:“见面?!林大人。恕我直言。你躲在车中,你能看见我,我倒是没看见过你!”
禄东赞这是在为他们的金刀可汗打抱不平!林大人沉默良久。方才无声叹息:“禄兄,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能不能理解,在于各人体会。禄东赞想了想。也是无奈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玉伽身体微颤,猛地睁开眼来。望着那满是血渍地手掌。上面纤细而杂乱地指痕,沟沟道道。已深入到骨里。点点血丝,将她脸颊都染地红了。她含着热泪。忽然在那手掌上狠狠咬了一口,如电般弹射起来:“理解什么?我不能理解!我就恨你,我要永远都恨你!”
她嘤地一声奔入尘沙中,身形如风,竟连小靴都弃之不顾。她拼命奔跑在流沙中。洁白地雪袜,瞬间就染成了昏黄。
“告辞!”禄东赞急忙一抱拳,与那十余随从打马回头。追随着金刀可汗地身形而去,“连亲她一下都不肯么?!小贼。你未免太狠心了!”玉伽那杂乱的身形渐渐远去,宁雨昔放下窗帘,双眸忍不住地湿润。
望见自己手掌上淋漓地鲜血抓痕。他呆呆地发愣。身形忽然颤抖,喘息着摇头:“姐姐,我地确不敢亲她。因为只要亲她一下。我就永远无法狠下心了,咳----”
他急剧地咳嗽着。直痛的弯下了腰去,脸上浮起一抹鲜艳的红色,撕心裂肺般地疼痛。汩汩鲜血顺着口角滴答淌下。仿佛下了雨般。
“小贼。你怎样了?小贼----”仙子惊叫一声。急忙将他抱进怀里。
小贼脸色苍白。胸襟急颤,汩汩鲜血不断溢出,落在口角、胸前,脸上的泪珠,就像黄河决了堤般。呼呼而下。越抹越多,竟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姐姐!”他抱住宁仙子。把头埋进她温暖的怀中,竟像个孩子般地失声痛哭了起来。声音越哭越大。撕心裂肺地嚎叫。穿越了风沙,在大漠草原不断地飘荡着。
仙子抱着他。一句话未说。只与他紧紧相拥,分享他心里无尽的苦楚。
方才行到边界地金刀可汗,身子急颤。似有感应般,缓缓地转过头来。遥望着远方。无声无息的瘫坐在地上。
“窝老攻---”一声温柔轻唤。她笑着笑着,泪流双颊。。。
“话说这一天。林兄弟吐血八两、月牙儿泪流五斤,直令乾坤失色、天地混浊!大漠风沙四起。草原雪舞漫天,真可谓玉伽真心惊天地。林兄弟情义泣鬼神!无论胡人大华人,统统感动地热泪涕零。皆都跪伏于地。祈求上天保佑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高,你能不能说慢点,我都来不及记了!”杜修元笔耕不辍,趴在白纸上小楷疾挥。将老高地杜撰一一记录在册。
胡不归笑着拍拍桌子:“记个屁啊,别听这小子胡扯。林兄弟吐血八两倒也还罢了,月牙儿泪流五斤?那还不整个人都风干了?还有什么风沙四起、雪舞漫天、胡人大华人统统跪倒,你以为这是攻打克孜尔啊?!不过突厥王庭那一仗,倒是真地可以这样记。老高没有吹牛!话又说回来了。前日林将军和月牙儿连个面都没见上就回来了。老高你却把这说书地画本流传到酒楼茶肆。那不是误导民众么?”
“只是把几件事合到了一起而已,说不上误导。”高酋跳下桌子,如饥似渴的抡起茶罐子咕嘟几口。意犹未尽的抹抹嘴角,嘻嘻笑道:“前天没见上,明天可不就要相见了么?!就当提前预约了,找个好彩头!林兄弟说了。明日地谈判,他要亲自去!我已经主动请缨了,明日我也要去,老胡,你去不去?!”
不仅是胡不归,就连一边旁听地许震李武陵也急了。杜修元更是把笔杆一拍:“我们也要去!”
第二轮谈判曲折离奇、迭变丛生,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突厥人昨天上午又送来了金刀可汗的亲笔书信。约定明日第三次商谈,事实上,大家都知道。这是玉伽要约会林将军呢!经过了他们生生死死、悲欢离合地人,谁不想去看个究竟?而大华与突厥的命运。也将会就此决定。
高酋点点头。叹道:“都去自然好。就是不知林兄弟地伤势怎样了?!”
“这个大家放心,”李武陵笑着道:“有徐姑姑地医术。还有那位神秘地仙女。林大哥现在只怕是快活死了。要不。我们待会儿去偷听?!”
胡不归啧啧叹着,在小李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这孩子才多大年纪。怎么就跟老高一样。满肚子地坏水了呢?!”
老高跳脚。李武陵暴怒。众人笑成一团。
“这些家伙在闹什么?!”伤员躺在床上。听着远处营房的欢笑,忍不住的皱着眉头哼了声:“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奶奶地,统统杖责三百!徐小姐,我能不能起床啊?我现在觉得浑身都是劲。干什么都行!”
徐军师无奈地白他一眼。轻轻坐在他床前:“你这身子,外表看着大好,内里却须休息调养,若是不然,再像前日那样气血不宁、郁疾攻心。几口鲜血吐出。你这辈子,只怕再也举不起揍人的大棒了。”
举不起大棒?这个问题太严重了,病人吓得脸色苍白,急忙闭口不语。
徐小姐笑着摇头,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到他手上:“给你。”
那锦盒上绣着一个金色地狼头。林晚荣心中一颤。忙道:“这是什么?”
“药!”徐芷晴幽幽一叹:“胡人送来地药!”
那不就是玉伽送地?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缓缓打开那锦盒,盒中用金黄的绫罗包裹着一粒小小的药丸。通体雪白,清香阵阵。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地草人。
几日不见,这草人却已穿上了一件精致地小衣裳。丝绸织成。金贵无比。只是那贼眉鼠眼。却是永世难改了。
将草人握在手中,他心绪久久难以平静。这东西连同水囊和那几张羊皮。都是玉伽抹去记忆前,宁仙子自她身上搜出来的。并都已包好了埋在鸟苏布诺尔湖畔。没想到。月牙儿把这一切。都一一找了回来!
鼻子发酸。他猛地捏起那小药丸。一仰脖便送入了口中。药丸也不知是用什么炼制的,入口即化,冰凉中带着芬芳,还是甜地。
那丫头也知道我怕苦么?他无声长叹。
“难道你就不怕她送给你地是毒药?”徐芷晴皱了皱眉,轻声问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徐小姐一定亲自检验过地。我还怕个什么?”
徐小姐脸颊微红。恼火地哼了声:“你对她倒是信任地很!她射你那一箭,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么?!”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他想了想,拉住徐芷晴的手微笑:“越是在乎。就越放不下!你是希望我在乎或是不在乎?!”
这该如何回答?!徐小姐踌躇半晌,无奈摇头轻叹:“这个月牙儿,确实集天地灵慧于一身。重情重义、情比金坚。我要是男人,我也不会舍得丢下她,只是,你需谨记,在谈判桌上,她不是月牙儿,而是突厥大可汗,你真的能与她坦然面对吗?!”
林晚荣嗯了声,沉思半晌。微笑道:“应该可以吧。要不然,前天的那几两血。岂不是白喷了?难道要我再喷一次?!”
“胡说八道!”徐小姐忙按住了他地嘴唇。
林晚荣眨了眨眼。借势在她纤细地手指上轻吻了一下。徐芷晴面红过耳。忙缩回手来。
“你看。这些都是从京城寄给你地新衣裳、新鞋袜,她们每人给你做了两套!还有,这许多地家书。都是给你地!”徐小姐取出一个大大地包裹。却全是京城寄来地衣物。那厚厚地家书已堆积了一大摞,这出生入死的三个月。全是徐芷晴代他收集整理的。
随手抽出一封家书,却是发自百日之前了,洁白的信笺上,描着一个嫣然轻笑地女子。凸起的小腹高高挺起,绝丽的脸颊泛起柔美的光辉,信纸上只有短短两个字:“林郎----”余下地。便已是点点泪痕。
他手握那信笺。刷的就站了起来,却把徐小姐吓了一跳:“怎地了?!”
他擦了擦湿润地眼角,望那深沉地夜色,轻道:“谈判!马上谈!谈完了,我们就回家!我老婆给我生儿子。我一定要守在她身边!”好不容易重逢了,不容易啊,感慨一声。
第六一八章 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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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怎么都睡不着,大小姐、玉霜、巧巧、仙儿、洛美丽的面颊,不断在眼前浮现,还有那即将临盆的肖小姐,挺着大肚子对自己微笑,柔和的母性光辉,如春日的暖阳般温暖人心。
时而却又想起对面百里之外的玉伽,那如花的玉颜、雪白的鬓角,仿佛冰雕玉刻,叫人永世难忘。
翻来覆去的,实在难以安眠,索性便早早的起了床。军营里沉寂一片,巡逻的军士步伐轻缓,望见他漫步行出,急忙弯腰施礼,眼中充满着崇敬。
东方隐隐泛起一抹鱼肚白,已是五更天了,不远处五原大战的焦痕犹存,无数胡人的尸骨和大华将士的英灵,已被厚厚的沙尘所掩埋,唯有那土中斜插着的大刀,依稀可见昔日战况之激烈。
二十万大军就驻扎在这里,与数百里外的胡人遥遥相对。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双方谈判的结果,是战是和,终要见个分晓。
翘首北望,漠漠银沙中,草原与大漠紧紧连在一起,分界早已模糊了。看不见胡人的营帐,更不知玉伽在哪里、她又在做什么。
“怎么也不多睡会儿?!”徐小姐关切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淡淡的芬芳飘过,她已默默的站在了林晚荣身旁。
“睡不着啊!”他叹了口气,偏过头瞥了一眼,却是愣住了。徐小姐身着一袭淡粉的长裙,窈窕修长中曲线玲珑,将她丰满的身材凸显地淋漓尽致。如丝地云鬓高高盘起。斜插起一根长长地玉钗。清新典雅。美丽的眼眸波光流转。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晶莹地耳垂如玉般玲珑,清秀的脸颊似是着了粉般鲜艳柔媚。
精心修扮过的女军师。脱下戎装换上红裙,正可谓美貌与智慧并举,温柔与刚毅共存,真个是滋味别具。他看的张大了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看个什么?呆子!”
“这衣裳是特意穿给我看地么?!”他瞪直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忙不迭的欣喜点头:“好看。真好看!徐小姐。我最喜欢你穿裙子的样子,身材好地没话说!那些冰冷的盔甲。就不应该穿在你身上。”
“才不是为你穿的!”徐小姐偏过头去。脸颊发烧,明显地有些口不对心。
选在玉伽与林三谈判地日子,穿上这久违的女装。打扮一新,分明就是要与那金刀可汗别别苗头地意思。徐小姐再刚毅也是女人,女人该有地小心思。她一个也不会少。
林晚荣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笑嘻嘻的拉住她手:“不是穿给我看,那就是穿给别人看的了?可惜了,天下数一数二地美女。竟然不给我面子!”
徐小姐呸了一声,薄恼着偏过头去。小手扭捏着,只是有人抓的太紧,她怎么也挣扎不开。
正欢欢喜喜的闹着别扭,身后却传来一声爽朗大笑:“林三,芷儿,你们都在这里啊!那可正好!”
徐芷晴啊了声,急急抽回手来,耳根发热,脸若敷粉,弯腰轻声道:“元帅,你找我们?!”
上将军笑着点头,不疾不缓行了过来。老胡杜修元诸人,跟在他身后,冲着林晚荣挤眉弄眼,神情说不出地暧昧,似在嘲笑他偷吃被抓。
李泰在他们面前站定了,默默打量着林晚荣,神情无比的郑重,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重重一叹:“和突厥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是他们第一次祈求我们去谈判!血流满地还是刀枪入库,林三,一切就看你的了。”
李泰地期望不可谓不高,林晚荣蓦觉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或许,玉伽地心情也是一样吧!
他苦笑着点点头:“元帅放心吧,谈的多好我不敢说,只有一点我肯定做到,保证我大华不会吃亏!”
林三这奸商说不会吃亏,那就一定有赚的,天下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李泰乐的哈哈大笑:“听说你做生意还没赔过,有你这句话,老夫就大大的放心了!”
你倒是放心,我却是揪心!他唉的叹了声,无语摇头。
眼望那脸若涂脂、局促不安的徐芷晴,李泰忽然微微一笑:“芷儿,你过来!”
徐小姐心里怦怦直跳,急忙轻嗯了声,缓缓踱了过去。上将军拉住她的手长长一叹:“一个孱弱女子,殚精竭虑,征战沙场,为国立功,已殊为不易。偏我李家还耽误你如花年华,致你光阴虚度,老夫实在问心有愧。”
“元帅!”徐芷晴惊叫了声,哭泣着拜倒。
李泰摇摇头,沉声喝道:“林三,你过来!”
“哦!”林晚荣急应了声,三步并作两步跃到他身前。
“临出京之前,我就已与徐渭共商过了,定要遂了芷儿的心愿,为她许上一门如意的郎君。”
李泰看了他一眼,缓缓将徐小姐的玉手递到他的手中:“现在,我把芷儿交给你了!她年纪比你大上两岁,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林晚荣愣了愣,元帅,你这个因果关系好像搞反了吧?!
李泰牛眼一瞪:“愣什么?你敢不愿意?!”
“哪里,哪里。”他急忙握紧了女军师的手,嘻嘻笑道:“我是在想,什么时候到徐小姐家里去下聘礼,所以才一时失了神,恕罪,恕罪。”
徐芷晴羞喜交加,轻轻在他掌心拨拉了一下,那酥酥软软的感觉,顿叫他连魂都没了。
“难得你有这些心思,”李泰笑着点头:“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你且放心,出云公主那边由我和徐渭去说和,公主应该不会拂了我们两个老家伙的面子吧!”
青旋倒是不反对徐芷晴的人品,就是担心她地性子太过于高傲。以后大家吵起架来闹得不可开交。以致家门失和!
心中地担忧终是难免。看了那羞喜交加地女军师一眼,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徐小姐,要是你过了门。会和我家青旋打架么?!”
这是什么话?!徐芷晴气恼的在他手心上抓了一下,哼道:“我是泼妇么?她要不打我,我能打她么?我以后不打她,就专打你。叫你在外面风流快活!!”
噗,众人放声大笑,却原来是徐小姐气恼之下。声音大了些,这等闺房嗔语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落进了众人耳中,那还不笑翻了天?连李泰也是禁不住地莞尔。
徐芷晴“嘤”的一声双手掩面。再也不敢抬头。林晚荣
所谓,哈哈干笑着四周抱拳:“见笑。见笑了!”
眼见天边隐隐现出一抹朝霞,红日将出,终是李泰替他二人解了围:“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与芷儿也早些出发吧!”
军士们早已备好马匹,林晚荣与徐芷晴翻身上马,朝着老将军略一抱拳,转身而走。胡不归杜修元等人纵骑跟在他身后。
虽是晨时。风沙依然吹个不停。感觉却已完全不同了。从前是赶着去打仗,出生入死的,哪有现在这般轻松写意。
诸人胡乱地吃了些干粮,在大漠中慢悠悠的骑行。遥望那红日从沙尘中破雾而出,刹那间霞光万丈、映红了脸颊。实在说不出的快活。胡不归、杜修元、高酋几人却是起了玩兴,在朝霞红日中打着呼哨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倒是徐小姐心思缜密。见林晚荣一路上都在沉默,急忙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那无声地情意,让人感动。
也不知行了多久,黄沙渐渐地退却,远远的,大片大片的碧绿映入眼帘。沙漠和草原地交界,终于近在眼前。
“快看!”徐小姐忽然惊了声。
两国国境线上搭起地长棚,不知何时。已围上了一层粉红的丝纱,在流沙飞舞中,漫天的轻纱随风飘摆,像是嫦娥仙子疾挥的衣袖。又似天边曼妙地流云。
粉红丝纱中,遍地都是娇艳的花朵,红的,白的,蓝的,粉地,认识地,不认识地,全是新采摘来的野花,带着娇艳欲滴的露珠,一簇一簇,竞相绽放,远远望去,一片花的海洋,就像是上天雕琢地七彩地毯。
―
在那花簇的中心,铺满了火红地伊莉莎(玫瑰),仿佛天边瑰丽的云霞。一个头戴金丝小毡地女子,胡裙随意的摊开,她静静坐在火红的花丛中,鬓边的两抹洁白,是这万花丛中,最靓丽的颜色。
连天的青色草原,无边的七彩花簇,画中才会出现的地美妙人儿,这般瑰丽的景色,不仅是老高诸人,就连徐芷晴也忍不住看的呆了。
如此这般的美轮美奂,也只有这热烈奔放、敢爱敢恨地胡人女子,才有胆色尽情表达。换成是大华女子,谁敢如此?也不知怎地,徐芷晴忽然有些羡慕起这草原女子来,爱的热烈,恨的火辣,她的人生很完整,没有丝毫的遗憾!
“太美了!”徐小姐终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身为女子,这赞叹是由衷的发自内心,只是不知她是赞花,还是赞人。
高酋看的唏嘘不已,打马两步赶上林晚荣身形,小声道:“林兄弟,你瞧,月牙儿在等你呢!”
美丽的金刀可汗自锦簇的花丛中抬起头来,目光轻柔,直直往风沙中射来。
分明是遍地的红花绿草,火辣辣的热烈,只是她鬓角的雪白,却为这热烈中,添加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林晚荣眼眶湿润:“是啊,她在等我呢!”
他翻身下马,嘴唇嗫嚅几下,脚步想要往前移动,却不知怎地,双腿似灌了铅般,竟是挪不了分毫。
“去吧!”一只温软的小手无声的握住了他,徐小姐幽幽的声音在耳边轻响:“世间的女子,若论坚贞热烈,她是第一!谁也及不上她!”
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平抑一下急促的呼吸,挪动着步伐。缓缓往前行去。
他的脚步踏在沙里。悄无声息。所有人却都秉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百丈、八十丈、五十丈,那黝黑地面孔看地越来越清晰。除了身体消瘦了些,就连嘴角地那一抹坏笑都没变过。玉伽紧紧地抓住手中鲜红的伊莉莎。身如抖筛般剧颤,任那锋利地花刺扎破了手指,一株一株的鲜血,染红了这美丽地花朵。
无边无际的花簇,美丽的就仿佛一个童话。轻轻一脚踏进去。沙沙作响。遍地的花丛都在歌唱,直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觉。
头顶是蔚蓝洁净地天空。眼前满是斑斓地色彩,就如同置身一个花的王国。不管如何转动、如何翘望。满眼都是红绿斑杂、娇艳芬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花丛中旋转。旋转地中心,便是那静坐着的娇艳女子。
如云地秀发似奔涌的黑色瀑布般泼洒而下,晶莹的肌肤。在朝霞的照射中,仿如天池地美玉洁净无暇。柔美的轮廓,如同冰雕玉刻,坚强而又温柔。
月牙儿!依稀还是那个月牙儿!
只是那新添的两朵洁白的梅花。就如同永不融化地瑞雪。缀在了她鬓角。让人生生世世无法忘怀。
他心里仿佛窒息了,呆滞地像个木偶人,良久才颤着,一步一步。缓缓上前。无边地花枝在他脚步中沙沙轻响,红绿飘荡。暗香浮动,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玉伽身子渐渐的颤栗,她一语不发。死死的盯住他,深邃的眼眸中,薄如丝纱地水雾缓缓升起,鲜红的双唇不住地嗫嚅、自语。
望着月牙儿那箭一般的眼神,林晚荣喉咙发干,分明就只有数丈的距离,这每一步却都仿佛重逾千钧,让他有一种掉头逃窜地狼狈感觉。他强自吸了口气。艰难的挪动着步伐,寂静中,他能听到玉伽急促的呼吸,和自己咚咚的心跳。分明就是同一频率。
比撼山更艰难,望见他一步步走来,踏入这鲜艳的玫瑰从中,每一个坚定的脚步,都仿佛敲在了自己心上。越来越近,他眼中的晶莹已清晰可见,月牙儿酥胸急颤,泪水无声。
“呀――”冲天的娇喝怒吼中,沉默着地金刀可汗终于爆发了,她双手鲜血淋漓,猛地抓起身边火红娇艳的玫瑰花,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缓缓行来的那人砸去。
一簇簇,一捧捧,带着鲜艳的露珠和血渍,仿佛从天而降地鲜红花雨,打在他脸上、身上,又悄悄的落下。馨香扑鼻,却又心酸无比。
满地的火红,满地的花瓣,泪眼朦胧中,她已全然感觉不到自己,似是发疯了一般,双手疾抓,一簇一簇的火红,带着呼呼劲风,生生砸在他脸上胸前。这遍地的花枝,都成了她进攻的武器。
瑰丽的花丛中,花瓣飘飘荡荡,像是下了一场火红的雨。片片落在脸上,轻柔的,仿佛像玉伽的手。
月牙儿满面泪痕,那遍地的玫瑰已被她扔了个遍,她却仍未有停止的意思。捡起最后一枝的花朵,她看也没看,便狠狠抽了出去。
怦的闷响,这花束不偏不倚,正砸在一扇宽厚的胸
月牙儿浑身急颤,她没有抬头,却是瞬间泪落如雨。
“我――打――你――”她喃喃自语着,花枝一下下抽在那越靠越近的胸膛上,却是轻不可察,微不可闻。
“呀――”花瓣纷飞如雨,玉伽用尽全身力气,奋力钻进他怀中,一拳一拳如同打鼓,狠狠捶打着他的胸膛。、
她放声大哭,悲入云天,就仿佛泣血的黄莺。滚滚的泪珠,一串一串,滴落在他胸前。
“**他爷爷的十八代祖宗,突厥人为什么要和我们打仗?!”老高狠狠的抹了抹通红的眼角,愤怒道:“要不然,林兄弟和月牙儿该是多么般配的一对!”
杜修元重重一叹,摇头道:“怎么说呢,要没有打仗,玉伽和林将军这一辈子都不会相遇!你说打仗是好还是不好?”
这个问题实在太难以判断,胡不归笑着道:“管他呢,我们只看结果就可以了!不过眼下这问题可就难解决了,林将军和月牙儿都抱在一块了,这谈判该怎么办呢?!”
几个人都把眼光偷偷瞄在了旁边的徐芷晴身上。要说这个场景。感觉最复杂的。应该就是徐军师了。
徐小姐面无表情地摇头:“该怎样谈就怎样谈。这才是开始!玉伽能够成为折服突厥人地金刀可汗。岂是那么容易就投降地?!”
仿佛要映证她地话般。一个突厥宫女急急穿越花丛。躬身跪在玉伽身边。轻道:“启禀大可汗,国师嘱我来禀,左王大人已至。与大华地谈判即将开始。请大可汗移驾!”
玉伽轻嗯了声,急忙自他怀里抬起头来。匆匆擦了眼泪。幽幽看他一眼。
是啊,是该谈判地时候了!林晚荣忙抹了抹眼角。冲着月牙儿微微一笑,龇牙咧嘴地。比猴子还难看。
望见他脸上鲜亮地泪渍,玉伽目光一柔,情不自禁的将脸颊又贴在了他胸前。那宫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又一道秀丽的身影穿越花丛。躬身跪在玉伽身旁:“启禀大可汗,左王殿下已至,谈判即将开始。国师请大可汗移驾!”
连续两道急奏。玉伽轻声一叹,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无力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疾走。两个宫女急忙跟在她身后。
这丫头,跑地倒快!他无奈地摇头,苦笑一声,却听身后脚步沙沙。那玉伽竟然飞一般的奔了回来。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月牙儿恼怒瞪他一眼。捡起地上一枝残存地花束。在他背上狠狠抽了两下,又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跑。
这两下可是真的,没留丝毫情面,林晚荣痛地直龇牙。这丫头,还真下得了手啊!他长吁了口气。却是觉得奇怪,月牙儿那亦喜亦嗔、梨花带雨的俏脸,在他头脑里。生生的落了根,永远都抹不去了。
“玉伽还真打啊?”杜修元不解地道:“方才还抱着林将军哭得死去活来,怎么一眨眼就变了?”
“这还不简单吗,林兄弟抱着人家半天都没说上一句话。这么宝贵地光阴,全被他给浪费了。能不叫人恼火吗?”老高摇头晃脑分析着:“再说了,那天人家月牙儿拦住马车求他亲一下,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对一个弱女子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耻辱?把几件事加在一起,嘿嘿,叫我看,大可汗抽他两下,那算是心疼他的了!”
有道理,听老高这一分析,倒真是打地不冤枉了!
“女人心,海底针啊!”胡不归深有感叹,几个人听得哈哈大笑,唯独徐小姐不满地哼了声。
林晚荣缓缓地折返回来,脸上神情古怪,不像哭也不似笑。杜修元赶紧报奏:“将军,胡人使者已送了信来,谈判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是不是这就过去?”
林将军郑重点了点头,徐小姐却拉住他衣袖道:“等等,让我看看你的伤!”
“看我的伤?”他嘻嘻笑道:“昨日不是才刚看过的么?早已经好了!”
徐芷晴恼火道:“不是旧伤,是方才那两下,玉伽这丫头打地!”
“这两下也叫伤?”林晚荣哈哈笑了几声,徐小姐却是不闻不问,径自解开他上衣。蚕丝衣已损于箭下,他未有再穿,后背已有两道赤裸的肿痕。
徐芷晴恨得咬牙,急忙自百宝囊中取出药膏为他涂抹,恼道:“这胡人女子,下手怎地如此狠毒――你也是,便一声不吭任她毒打么?!”
徐小姐说毒打,那就是毒打了!林晚荣忙道:“无所谓,吃这两下,谈判时加倍讨回来就是了。”
“难道不吃这两下,谈判时就不讨回来了?”徐小姐眼中泛起泪花,按摩地手难免下地重了些:“要是别人打你,你也能这样忍么――我看你就分明是心疼她!!”
女人吃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林将军痛地龇牙咧嘴,却不敢戳穿。
“女人心,海底针那!”望见林兄弟的惨状,这次,连老高都忍不住的摇头感叹了。
轻纱曼舞,草原那侧地长棚前,已有十余突厥人静立等候了。林晚荣缓缓踱步过去,禄东赞早已迎了上来抱拳道:“林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禄兄,”林晚荣微笑着:“你今天气色不错,看起来比前两天强多了!”
你也好意思提前两天?禄东赞偷瞄了沉默的大可汗一眼,心中着实恼火!
“你就是折了图索佐地林三?!乳臭未干,有何本事?”一个粗壮的胡人行了出来,凶神恶煞般吼道。
林晚荣嘿嘿一笑:“小可正是林三!莫非阁下就是左王巴德鲁?嗯,长得倒挺特别的,就像在五原被炮轰过似地!”
胡不归等人哈哈大笑,巴德鲁暴跳如雷,说话间就要扑上来。
“够了!”清脆的娇喝响起,左王悻悻收回手去,不敢放肆了。
林晚荣转过头,无声无息望住她绝美的脸颊。那雪白的鬓角,就仿佛一根根钢针,刺在了他地心上。
玉伽脉脉的凝望他,双手握的紧紧,连身体都在发颤。
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几乎同时启唇。
“林将军――”
“大可汗――”
那声音虽轻,却如钢刀入体,林晚荣鼻子一酸,玉伽已无力的偏过头去,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第六一九章 最美丽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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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般时刻,事关两国大局、无数人的生死,纵有万只能深埋在心底。他长长的呼吸一口,平抑了急促的心情,眼望着对面那如花娇颜,平静的伸出手去:“大可汗,请――”
玉伽脸色苍白,良久才咬牙伸手:“林将军,请――”
双方各据一边,鱼贯而入。今日的长棚,与往日略有不同,在那桌子正当心处,斜插着几枝粉红的花朵,淡淡芬芳扑鼻,鲜艳靓丽,为这陋室,平添了几分生气。
“请坐!”林晚荣首先开口,在大华的主位上缓缓坐下,徐芷晴坐在他旁边,高酋等人则气势汹汹的站在他身后。
玉伽轻提长裙,默默的坐在了他对面。她不去看他的脸颊,却目光漂移,缓缓的落在了徐芷晴身上。无声打量她良久,大可汗幽幽叹了一声,轻道:“徐小姐,你很漂亮!”
徐芷晴本就是精心打扮过要与她别别苗头的,听闻对手称赞,欣喜中却又有些羞涩,忙在桌下拉住了林晚荣的手,却觉他掌心湿漉漉的,满是汗珠。
大可汗望了他一眼,银牙紧紧咬住,眼睑默默垂下:“国师,开始吧!”
禄东赞应了声,自大可汗身后行出,抱拳道:“林大人,不知我突厥提出的条件,贵国考虑的如何了?!”
“条件,什么条件?!”林晚荣一挑眉,不紧不慢问道。
突厥国师自然知道他在装糊涂,却又不能不答:“只要大华即刻释放我小可汗和右王,我突厥五年内停兵休戈。绝不进犯大华边关一步。同时愿以牛羊千匹、美女百名、汗血宝马十头敬献大华。以示两国修好之意。”
林晚荣缓缓点头。微笑道:“原来禄兄说的是这个啊!这就是你们的诚意?要真是这样,我们也不用谈了,大家回去各自磨刀备战吧!”
大华会一口回绝。倒也不出乎意料,禄东赞看了玉伽一眼。似在请示她地意见。
金刀可汗目光如电。紧盯住他,幽幽道:“与聪明人说话,无需拐弯抹角。林将军,我知你大华胃口远不止如此,就请你开出条件吧!合则谈。不合则散!”
“大可汗快人快语。好气魄!”林晚荣望着她微笑。眼神却是冷冷:“既然如此,我也直言相告。只要突厥满足了我大华提出地四点要求,一切都没问题!”
四点要求?玉伽微一沉吟。心中隐隐有些不妙地感觉:“请讲!”
林晚荣嗯了声,慢慢的站起身来:“第一条。两国签订停战协议,五十年内,突厥不得进犯大华,若有违背。便叫突厥世世代代遭受草原之神的惩罚!请大可汗将此事行诸条文。昭告天下!”
这一条。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玉伽缓缓道:“两国停战。我不反对!只是要行诸条文昭示天下,我突厥没有这样地先例。恕难接受!”
林晚荣嘿嘿一笑:“不接受也得接受!事实上,昭告天下这一点,也没多大实际用处。只不过是对你们的一个小小约束。若是将来反悔。也好叫世人都知你们突厥人地言而无信,仅此而已!若连这一点都无法接受。恕我直言。大可汗,后面根本就无法谈了!”
望着他自信满满地样子。鬼才知他后面还要开什么条件,玉伽眼眸淡淡:“这第一条。容我考虑!第二点呢?”
“第二点。其实也不算复杂,”林晚荣缓缓踱着步伐。笑道:“就将禄兄方才提到的那些赔偿乘上个五倍,每年送一回,送上二十年!”
“你做梦!”玉伽还未说话,那边的突厥左王巴德鲁却已暴跳如雷:“叫你们大华人,向我们赔款还差不多!”
“我做梦吗?!”林晚荣微笑道:“巴德鲁阁下,用几匹牛羊骏马去换回你草原地天骄和右王。这笔生意谁划算?阁下为何不愿意?莫不是,你自己想做草原上的天骄?!”
“你胡说!”巴德鲁怒吼一声就要扑过来,老高刷的窜上前去拦在他面前,双方剑拔弩张,气氛顿时紧张。
现在才知道,相比第二点,他地第一个条件简直就不算条件了!玉伽长长地吸了口气,狠狠盯着他地眼睛,牙齿咬得紧紧,一言不发。
林晚荣默默抬头,无声望着她,面无表情。
二人目光交错,彼此眼中全是冰冷,竟无一丝的温暖!那玫瑰花雨中地温柔相拥,早已如天边的浮云,消逝地无影无踪!
谈判桌上没有窝老攻和月牙儿,只有林将军和大可汗,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沉默了良久,金刀可汗终于无力低下头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升起地淡淡烟霭:“大华人,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
林晚荣摇了摇头,轻轻一叹:“大可汗,你确信你要听这第三个条件吗?”
玉伽抬起头来,忽然发狂一般怒吼:“你敢在我面前说,我为何就不敢在你面前听?!你说,你快说!”
林晚荣咬咬牙:“好!第三个条件,突厥退回巴彦浩特以北!巴彦浩特以南,由我大华接管!”
“什么?你要强占巴彦浩特、还有那几百里广袤丰盛的的草原?”这一次,就连那一向谦恭地突厥国师也忍不住了,脸色通红怒吼道:“林大人,你实在太过分了!”
“过分吗?”林晚荣偏过头去,淡淡道:“谈判地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何来过分之说?!”
玉伽身形急颤,脸色苍白一片,她狠狠盯住林晚荣地背影,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林将军,你可不可以看着我说话?!”
林将军长长吁了口气,却仍是坚持地站定了:“大可汗生的很美丽,所以。我不能看你!”
玉伽无力地抓住椅柄。纤细地十指全无血色。几乎就要
中。她双眸微闭,竭力忍住那夺眶而出地泪珠。望影,轻道:“这一次。又是你来逼我!”
林晚荣身形呆滞。长长叹息:“还是那句话,我从来只逼自己!”
这暗语,就只有他二人自己知晓,大可汗心神恍惚。隐隐又看到了昔日克孜尔城外。那惊天动地的一箭,看着他缓缓地倒在自己面前。那浑身地鲜血。染透了草原。她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还有第四个条件呢。不妨一并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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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默默摇头:“一定要听吗?!”
“一定!”
“好!”林晚荣缓缓转过头来:“答应了以上三个条件,我可以把萨尔木还给你!时间是,十年之后!”
“无耻――”玉伽再也忍不住了,怒吼一声,刷地站了起来。拔起那桌子中间的花枝,狠狠向他砸去。
林晚荣无奈摇头。柔声道:“你说地很对,我就是这样一个无耻地人!”
月牙儿颓然坐下,默然无语。禄东赞和巴德鲁沉着脸。一言不发。谈判一时陷入了僵局。
徐小姐在一边听了许久。忍不住行到他身边,握住他手微声轻叹:“你这人那。也不知怎么能狠地下心来?这样漫天要价的,你是要把她逼疯啊!”
狠吗?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漫天要价,她怎好大口还价?谈判。是谈出来的,她心里有数!”
感受着他手心轻轻地颤抖。徐芷晴忽然明白了,他虽是在逼月牙儿,却又何尝不是在逼他自己?徐小姐忍不住地摇头:“我总算知道了,你对你自己。比对她更狠!”
林晚荣无声的握了握她地手,算是作答。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玉伽忽然抬起头来,冷冷盯住他:“国师,左王。你们先退下,我要与林将军单独谈谈!”
禄东赞和巴德鲁无声退了出去,胡不归几人也识趣的溜走。
望见林晚荣拉住徐军师地手一步不动,玉伽冷声道:“林将军,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不必了!”林晚荣坚定摇头:“在谈判桌上,我任何事情都不会隐瞒徐小姐!”
“可是我想请徐小姐暂离片刻!”月牙儿站起身来,声音蓦地提高了许多。
“我说不必!”林晚荣虎目一瞪,将徐芷晴的手拉地愈发地紧。
这人也不知是怕的个什么,金刀可汗气的酥胸急颤,玉牙紧咬,恶狠狠盯住他,双眸升起一层薄薄水雾。
徐芷晴急忙挣脱他手,笑道:“既是大可汗有要事与你单独相商,又事关两国机要,我留下确实多有不便。大可汗,你与他慢慢聊!芷晴告辞!”
徐小姐转身就走,林晚荣疾拉她衣袖,竟是落了个空。
金刀可汗望着他无声冷笑:“怎么,你很怕我吗?片刻之前,林将军还侃侃而谈,停战、赔款、割地、质子,你能想到的所有残酷手段,全部在我身上用了一遍,不是威风地紧吗?现在却怎么害怕了?!”
月牙儿地聪明毋庸置疑,林晚荣提出的几个条件,正是围绕这四点做文章,虽秘而不宣,却被这胡人女子一眼看穿。
“我怕什么?”诺大地长棚里空空荡荡,就只剩下他二人,林晚荣重重哼了声,望见玉伽那微微湿润地双眸,却又忍不住的心烦意乱,恼怒的摆摆手:“不许哭,哭了就没徐小姐好看了!”
玉伽哗啦一拍桌子,疾声泣道:“我偏要哭,就算我是世间最丑地女子,你也永远管不着!”
望着她那雪白的鬓角,林晚荣有些无力的摇头:“请你记住,你是草原上人人敬畏的金刀可汗,不要动不动就落泪,会遭人耻笑地!”
“金刀可汗又怎么样?”月牙儿怒道:“她今生只在一个人面前哭过!可这个人偏偏最喜欢骗她、最喜欢伤害她!”
“难道你就没骗过我吗?!”林晚荣忍不住的恼了声,愤愤道:“谁特意从兴庆府赶到巴彦浩特,出现在我地面前,特意成为我地俘虏,甚至还想俘虏我?!要不是我聪明伶俐,早就落入你的魔掌了!”
“你总喜欢自以为是!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么?”玉伽针锋相对,冷冷一笑:“我出现在兴庆府,是因为我喜欢亲手收集大华的情报,至于你么,则是禄东赞老师在我面前提起过几次,而大华也有不少人流传你的事迹,我才顺便关注了一下!在兴庆府,行刺李泰和你,也地确是我一手谋划!可是,我出现在巴彦浩特,是因为我要赶回克孜尔,才会不慎落入你手中,那完全是个意外。你以为我会以金刀可汗之尊,特意去引诱你?笑话!若是早知你在那里,我数十万大军早已把你们绞杀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子还真是表错情了!他顿时恼羞成怒:“那你落入我手中之后呢?想出种种手段来对付我,妄想将我折服,这是假的吗?”
玉伽脸上泛起几抹淡淡的粉红,轻道:“或许是有那么些手段!可是我落在你手中,还能有比这更好脱身法子么?唯一的遗憾,就是我那时小看了你!可恨我竟忘了古老的谚语,叫做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这么说,都是意外了?”
“嗯,意外,最美丽的意外!”玉伽轻声一叹,笑容与泪花一起绽放,令人心酸。
第六二零章 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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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人世间最美丽的意外!月牙儿轻轻望着他,羞晚荣心下沉默,无声偏过头去,躲避着她的目光。
“窝老攻――”
“请你叫我的大华名字!”
“林三窝老攻――”
要人命啊!他急忙长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郑重的摇头:“大可汗,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我们现在是在谈判,不是谈别的,请你严肃点!”
玉伽咬咬牙,无声无息的垂下眼眸:“你真的很想和我谈判?”
“不是我想,这件事本就是你们突厥人提出的!”
“那好,”金刀可汗愤怒一拍桌子,哗的站了起来:“本汗现在就答复你!林大人,你列举的四个条件,我一个也不答应!”
“你确信?”林晚荣冷冷一笑。
望着他那黝黑的面孔,玉伽身形急颤:“确信又怎地?萨尔木身为毗迦可汗的儿子,为草原牺牲,那是他的荣耀!为了我族人的幸福,玉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受你要挟!”
望着她弱不禁风颤抖的娇躯,林晚荣忽然仰天长笑:“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可汗,这些光鲜的话,哄哄你突厥的子民就可以了,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林某人不吃这一套!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若是你有放弃萨尔木的勇气,你父汗也不会将这千斤的重担交到你的手上了!”
“你――”玉伽脸色煞白,牙齿咬得吱吱作响,酥胸急剧起伏。连手指都在颤抖。
林晚荣似是没看见她地目光。迈步摇头,冷冷笑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地牺牲了萨尔木。你的族人就能因此而获得幸福吗?该打的仗会不打、该死地人会不死么?这真是个很好笑地假设!玉伽小姐。欺骗别人固然可恨,欺骗自己,那却是可怜又可悲了!”
他一声一声,寒若冰石,却把玉伽的侥幸心思瞬间就挑了个一干二净。
金刀可汗无力的闭上眼睛,颓然坐倒在椅子上:“你。是早已看准了我的死穴!”
“彼此彼此而已。你要与我单独相商。又何尝不是在找我的死穴?”着。并不是你的幸福!”
“是不是我地幸福,不要你来问!”玉伽咬牙怒叱一声,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泛着寒光:“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把话敞开了说!你这四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不单是我,我突厥子民也绝不会答应!”
“未必!”林晚荣悠悠道:“只要大可汗能坐下来谈,总会有解决之道地!不知你愿不愿意――”
他不紧不慢地坐下了。目光盯在月牙儿身上。不言不笑,那深沉的模样。直叫月牙儿恨得牙齿痒痒,直欲当面就给他一拳。
“我数三声,若你还没坐下,那就没得谈了!”他摊着手,淡淡一笑:“一!二!三――”
“你敢?!”金刀可汗娇叱一声,脸色气的通红,哗的将板凳翻转,竟背对着他坐下了。
这般谈判。倒是世间少有!他摇头苦笑,如此却也正遂了他地心愿。若是正面对着玉伽,说到关键处,能否狠下心来,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四个条件,我们可以一个一个的谈!关于第一点,大可汗有无异议?!”
相比其他三条。第一点简直就是宽厚仁慈!玉伽哼了声,冷道:“停战我赞成!只是那昭告天下,却是为难!再者,一张纸就能管上五十年之久?不知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那你想管多少年?!”
“顶多三十――”玉伽愣了愣,忽然愤怒一拍椅柄:“又来套我话!你这狡猾的骗子!”
林晚荣冷笑道:“大可汗,大家都是明眼人!谁骗谁,还真不好说呢!”
玉伽倔强的咬了咬唇,微微一叹:“聪明的骗子!”
“所谓地昭告天下,不过是玩些文字把戏,可以写的无比的冠冕堂皇,我不相信你会连这么几句话都拟不出来。”林晚荣冷冷摆手:“就坦白了说吧,第一点,大可汗答不答应?”
月牙儿坚定摇头:“将条件全部谈完,我自会统一思量。你现在问我,不起丝毫作用!”
这丫头聪明的很,她是故意要将四个条件统纳成一点,要取其中地回旋,向对手施压,逼他做出让步。
林晚荣也不戳穿,淡淡道:“那第二条,纳供二十年――”
玉伽刷地站起来,转过头来冷冷望着他:“最多一年!”
“二十年!”
“一年!”玉伽愤怒拍着椅子!
林晚荣啪的一声,重重砸在桌面上:“我说二十年!一年也不许少!”
“那你杀了我好了!”玉伽一声惊天怒吼,愤怒一脚踢开身边地椅子,咣当撞在谈判桌上,支零破散,屑末横飞!二人同时睁大了眼睛,怒目相对,像是两头愤怒的狮子,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外面诸人听着长棚里面一声一声的巨响,震耳欲聋,像要把棚顶都掀翻下来,不像是谈判,倒似是在打架。只不过双方主帅都未说话,谁也没胆进去!
“不要拿杀人吓唬我,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林晚荣微微轻叹!
“可是我已经杀了你一次!”玉伽偏过了头去,泪光浮动:“五年!这是我的极限!”
“十年!这也是我的极限!”林晚荣神色淡淡,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第三个条件,巴彦浩特以南――”
金刀可汗缓缓平抑了激动的
双眸冷如寒冰:“你想让我割地?我劝你不要做梦了是我们突厥人地天下。老实不客气的说,就算你得了巴彦浩特。你自认为能守住几天?!”
她脸上虽有不屑和轻蔑。却也说地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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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守住。那是我地事。大可汗不必担心!”林晚荣平静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没有选择!”
玉伽悲愤交加,拳头握地紧紧:“我也告诉你这狠心地人,若是割地于你。我和萨尔木将成为草原地罪人。再无颜面去见我的子民、去见我地父汗。若真是如此,那不如让我和萨尔木一起死掉!”
谈到这个份上,前面似乎已是一条死胡同了。根本找不到一条出路。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好吧。我退一步,巴彦浩特可以不脱离突厥――”
玉伽愣了愣:“你。你说地是真地?!”
他郑重点头:“我说过地话自然算数。巴彦浩特仍然是你们突厥人地土地。不过。大可汗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巴彦浩特以南的几百里土地以后虽仍然隶属于你们,但是你要拟诏,将它变成大华和突厥地一块自由贸易区!”
“自由贸易区?”金刀可汗一惊:“什么意思?!”
“在这自由贸易区内。双方都不许驻军。只留衙役维持治安!请大可汗下旨。允许大华商户在这里进行自由投资和货物交易,允许两国民众自由迁徙。通商、通婚、通邮、通航。允许两国文化自由传播!同时,由我大华派出专门人员并带部分迁徙民众来此,传授诗画礼乐、农耕播种、建筑工事等我大华地优秀技巧。突厥人也要传授我们骑射技艺!另外,我们会在贸易区内兴建大量房舍楼阁,供两国民众居住!作为对突厥提供了土地地回报。在这自由贸易区内地税收。可以由两国按比例分成!”
玉伽何等聪明的人物。听了几句便已脸色煞白!她浑身颤抖着。指着他鼻子道:“好一个自由贸易区!你。你狼子野心!”
林晚荣默默摇头:“大可汗说地话我不明白!我提这建议,既不需要你割地。又可改善突厥人地生活、修复两国关系,可谓双赢之计。哪里来地狼子野心?”
玉伽仰天长叹。悲怒交加:“我现在才明白。你提出那割地地请求还摆出一副慈悲地嘴脸所谓相退一步,这根本就是你算计好地。从一开始。你就未打算占据巴彦浩特,因为你明知它无法占据。你就是为了这所谓的自由贸易区!说地好听,什么投资贸易、文化传播!你是想要我们突厥人读诗书、种土地、住阁楼。一旦我们接受了这种安逸地生活,谁还会去留恋帐篷马背、游牧漂泊?有了这个贸易区地辐射。整个草原都不会安宁。越来越多地族人会喜欢这种生活!只要我们离开了马背。突厥便是自废武功。一切都不攻自破!”
“而你所谓地通商通婚通航。就是为了要让突厥和大华相互融合、彼此烙印,从此这巴彦浩特绵延几百里,就成为大华与突厥之间地一条天然缓冲地带,我们突厥地铁骑,再也冲不起来了!你是想一本万利、永绝后患。这不是狼子野心。又是什么?”
月牙儿一语中地,这世界上最厉害地。莫过于文化入侵!这比占领一块土地。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狼子野心?”望着金刀可汗那悲愤的脸颊,林晚荣忽然放声大笑,摇头不止。
他笑声虽狂。眼神却很清澈,瞳孔中映着一个美丽的倒影。玉伽呆呆望着他。忽然心如刀绞:“不许你笑!”
林晚荣扫她一眼。悠悠道:“大可汗,你昔日曾对我说过,突厥进攻大华,是因为上天不公平,将肥沃地土地都赐给了大华,所以你们要攫取大华地江山,让你地民众过上幸福地生活,是也不是?”
“那又如何?”月牙儿咬牙。
“是就很好。”林晚荣冷冷一笑:“我想请问一声,大可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打下了大华地江山,你和你地族人会过上什么样地生活?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留在草原上骑马、射箭、住帐篷吗?!”
玉伽略一思索,脸色刷的就白了。
“不敢回答?!”他愤怒大笑:“让我告诉你吧,入了关他们一样会读诗书、种土地、住阁楼,享受那安逸地生活!你们几百年来追求地梦想、你所谓地要让你地民众过上幸福地生活,我不费一枪一弹,现在就可以给你们!你为何又不敢接受?打自己的脸很好玩么?”
金刀可汗羞愤交加,却又无从辩驳,激怒之下,一脚踢起那木凳地碎屑,狠狠向他砸去。
“恼羞成怒也没用,”林晚荣黑着老脸,缓缓道:“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已经退了一步,是割地还是建立自由贸易区,你自己选!”
这两条路,全是他设下地陷阱,根本就无从选择!玉伽恼怒的抬头,眼中泪光闪烁:“我要是两样都不选呢?!”
他轻轻道:“谈判归谈判,但我地忍耐也是有限度地!希望大可汗明白!”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月牙儿默默望着他,脸色渐渐的苍白:“从前,我天天想看到你、做梦都想和你说话!可是今天站在你面前,我却希望自己快些死掉!只有那样,你才不会欺负我!”
第六二一章 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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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在玉伽体内种下了毒针,她的性命正在一天天的玉伽颓败成灰的眼神,林晚荣心里似被万斤巨石压住,呼吸混浊,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窝老攻,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玉伽望着他,呆呆问道。
林晚荣叹了口气,无声的握紧手掌,手指中间隐隐有些鲜红:“如果你不叫我的突厥名字,我可以回答你十件事!”
“我喊我的,关你何事?你要不喜欢,不应声就是了!”月牙儿大怒。
看她圆睁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样子,林晚荣无奈道:“好,你问吧!”
玉伽看了他一眼,脸色忽然无比的温柔,低头轻道:“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林晚荣心中抽搐,忍不住的怒道:“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
“你骗人的样子,真的很难看!”玉伽朝他微笑着,无声的转过了头去,柔弱的肩膀阵阵的颤抖:“我死了,不许你想我!就像你死去的这些时候,我一点也不想你一样!!”
“啪”,林晚荣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几抹微不可察的鲜艳颜色染红了桌面:“什么你想我、我想你的,现在是谈判时间!还有第四个条件!要和还是要战,你自己看着办!”
玉伽猛地回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瞬间降至冰点,她冷冷道:“你要将萨尔木羁在大华十年?林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羁押可汗这天大的耻辱,你觉得我突厥万民会答应么?为了草原的尊严。他们必将不惜自己地生命。与大华决一死战!”
“羁押?我什么时候说过羁押了?!”林晚荣冷笑道:“大可汗未免太小看我了!我们大华有一个很浪漫地词汇,叫做游学!小可汗仰慕大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不惜亲自深入内地。千里求学,游历大川,拜访名师,十余年后学成回国,施展浑身本事,造福突厥万民!这是一段多么美丽的传奇啊!”
玉伽身子急抖。悲愤道:“同化我草原民俗,叫自由贸易!羁押我突厥可汗,又美其名曰游历求学!林大人,你是把一切都算计透了,好心思、好手腕!”
林晚荣摇头轻叹:“民族融合本就是大势所趋,又何需我来算计?你想一想,这些年来,我们两国交战不止、血流成河。可是那民间暗地里地贸易往来。何曾停止过?!就连死亡之海,也有掩埋着一对生死相依的异国恋人!这通商通婚通航,有哪一点错了?”
“那你羁押着萨尔木算什么?”金刀可汗大声怒道:“他年纪幼小,仿佛璞玉。万一你教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纺织建筑――”
“教这些不好么?”林晚荣淡淡道:“有很多人想学都还学不到呢!”
玉伽双眼圆睁,怒声娇叱:“要跟你学这些。他将来回到草原,只怕连马都不会骑了!萨尔木是展翅翱翔的雄鹰、是未来的草原之主――你这样下去,叫他如何领导突厥子民?”
“领导子民,是靠脑子,不是靠骑马射箭!这个道理你比我明白!”
“我不明白,我永远都不想明白!”玉伽哗的一声,挑翻面前桌子,泪珠沾满面颊:“你一心只想着削弱我突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了萨尔木,大可汗就是一个空壳子,要保住萨尔木的汗位,她要面对多少地艰辛困苦?她要一个人在草原上坚持十年!十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这狠心的人!”
她站在那里,放声悲泣,任泪珠滚滚而下,瞬间打湿了胸襟。
“这是大可汗需要考虑的事,与我大华无关!”.荣咬咬牙,双目不知不觉湿润,低头躲避着她的点点泪光。
“呀――”愤怒到极致的玉伽疾吼一声,忽然扬起手来,狠狠一巴掌朝他脸上扇来!
这一击快如闪电,眨眼即至!林晚荣眼眸冷冷,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伤,他缓缓的闭上双眸,不躲不避,生生的站在那里。
“啪!”这一记耳光又脆又响,直直击在他脸上,满面地桃红中,脸颊肿起大块,五道纤细的手指印子清晰可见。
他默默凝立,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冰人!
玉伽目光呆滞,直直望着他,呼吸都停止了!
这一记耳光声响之大,就连外面的老高诸人都听得清楚!焦奈之下,几人再也忍耐不住,哗地冲了进来。眼前情形,顿叫所有人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啪”,徐小姐身形如电,刷的一声冲上前,狠狠一巴掌,已甩在月牙儿那晶莹光洁地脸蛋上!
一连串的变化都在电光石火之间,还没有看完就已经结束了!眼见大可汗受欺负,禄东赞与巴德鲁怒吼着就要冲上,老高胡不归冷冷阻在他们身前。
玉伽便像座凝固了的化石,玉般的脸颊上带着五根通红的指印,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嘴唇急剧发颤,缓缓伸出手去,一寸一寸向着他脸颊靠近。分明就只有尺寸之间的距离,她的手却颤抖的失去了方向。
那火红的梗印,与自己的手纹是如此的吻合,仿佛红炭般火热。朦胧中,忽然想起他与自己讲过的掌心线的故事,那一道一道的,就仿佛刻在他的脸颊上。
她缓缓抚上他的脸庞,温暖的感觉如此真实,瞬间烫到了她心里,让她颤栗不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喃喃自语,口角缓缓溢出几丝鲜血。无声无息,温柔摩挲着他的脸颊,眸中荡漾着水一般的柔情。
“我大华提出的四个条件,希望大可汗仔细斟酌!林某人可以在此等待三天,过时不候!”林晚荣眼光淡薄。头也不回。疾步
长棚。
三天?玉伽无力地瘫坐地上,望着桌上鲜红地掌印,她忽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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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夕阳缓缓的坠落地平线。漫天的流沙狂舞。似是为它蒙上了一层昏黄地面纱。几座洁白地帐篷散落在沙漠中,瞬间便蒙上了一层金黄的细沙。
遥望斜阳深处那沉寂地身影。胡不归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齐齐哀了声,无奈的摇头。
老胡深深一叹:“明明是两个人单独商谈,好好的甜言蜜语、卿卿我我几下,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现在闹成这个样。后面可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敢打林将军?唉,难道真是老天要灭有情人?”
杜修元深有同感的点头:“军国要务又掺杂着个人情感恩怨,古往今来都是天下第一为难之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老高狠狠哼了声:“什么家国恩怨。都是虚无缥缈地事情,唯有这男女之情才是最真!若让林兄弟和月牙儿遗憾了终生,那才是老天不开眼!”
他三人愤愤不平,商讨了半天。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把月牙儿强行绑过来吧!就算绑过来了,林将军还不一定要呢!这男女感情的事,本就复杂无比。再加上二人的身份和两国的恩怨。就更混成一团乱麻了!
“疼吗?!”徐小姐坐在林晚荣身边,轻轻揉着他脸颊。望见他脸上鲜红的指印。心中又痛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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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微微摇头,嬉笑着道:“本来是有点疼地,不过徐小姐给我按摩几下,那可舒坦的很,再大的伤也不打紧了!”
徐芷晴一指戳在他脑门上,气道:“亏你还笑得出来,谈判谈的好好地,怎么会打起来?再者,以你的身手,她怎么能打着你?”
“人有失身,马有失臀嘛!”他嘿嘿一笑:“你不是替我报过仇了吗?你那一掌,只怕要叫她记一辈子了!”
徐小姐恼火的在他腰背上狠狠拧了一下,嗔道:“心疼她就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逼她逼的太狠,心有愧疚,所以才故意要挨她一下以求个心安!要不然,以你地性子,换成是别人打了你,他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林晚荣无奈道:“徐小姐,有些事情装糊涂不是更好吗,干嘛一定要把我地衣服都脱光呢?现在天可没黑,老高他们都看着呢!”
徐小姐红着脸呸了声,在他胸口轻轻敲了两下,无声的依进他怀中。
对面几百丈外便是突厥人地国境,十余座洁白地帐篷盛开在草原中,仿佛纯净的小花。没有看到月牙儿的身影,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徐小姐目光幽幽,望着那星星点点的帐篷,忽然轻声道:“有些时候,我真的挺同情这个月牙儿的!那么聪明美丽的一个人,却喜欢上一个卑鄙的无赖,偏偏这无赖还是她最大的敌人!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和最大的痛苦,都被她遭遇上了!”
林晚荣笑道:“什么卑鄙的无赖!干脆点,直接叫我名字得了,我不会否认的!不过我倒是奇怪,你这么大一坛子醋,怎么到了玉伽面前,却化成水了?!她有这么大的魅力!”
“因为感同身受,”徐芷晴抱住他,柔声道:“想想你深入草原这段时日,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就能理解她误杀你之后是怎样的感受,而她能再见到你,又是如何的惊喜!小无赖,你摸摸我的心,你就会知道了!”
徐小姐温暖的心房咚咚发颤,也不知怎地,他忽然就想起了玉伽两鬓的斑白,心中瞬间就窒息了!
徐芷晴轻声道:“当我看到你拟的那条约,我就有种感觉,玉伽打你一巴掌,那是心疼你了!她杀了你都不为过!真不知道你这狠心的人,怎么能舍得下手?!”
连女军师都为玉伽打抱不平,可见确实逼她逼的太苦!林晚荣默默摇头,缓缓松开手来,银光闪动,他手中握着两枚锋利的银针,那针尖深深刺入手指当中,血迹浸满了掌心。
“你――”徐芷晴大惊,手忙脚乱为他止血,不知不觉泪珠连连:“你这是何苦呢?!”
林晚荣长长一叹:“我早说过,我不该坐到谈判桌上的!要是不逼自己,我真的不知会和她谈成什么样子!”
徐小姐含泪叹了声,气得的在他胸膛狠狠砸了几下:“我现在吃醋,很吃醋!你这辈子,也要为我这样!”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将她搂进怀中:“放心,你现在是我老婆,身份高一级,我对你只会更好、好上加好!啊,想起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微山湖摸鱼去,在凝儿的房里摸,这回保证不会出错了!”
“下流!”军师轻呸了声,急急偏过头去,羞喜的笑容却是溢上脸颊。
两人正说话着,那边老高飞奔而来,朝远处一指:“林兄弟,徐小姐,突厥有人来了!”
有人来?难道是给月牙儿传消息来的?这才几个时辰,她这么快就决定了?!林晚荣急忙抬头,放眼望去,只见国境线那边缓缓行来一辆宽大的马车,四匹神骏并辔而驰,冒着风沙轻踏行来。
“什么人?!”林晚荣跳上前去,怒声大喝。
第六二二章 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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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后转出一名突厥宫女,年轻秀丽,向着他恭敬的抱“参见哑巴大人!”
哑巴大人?林晚荣愣了愣神,这名称倒也别致的很!
那突厥少女的大华语有些生硬,他仔细瞅了几眼,忽然惊道:“咦,是你?!”
徐芷晴恼火的在他脚面上轻跺:“老实交代,你在突厥,到底认识了多少女人?!”
“徐小姐误会了!”他哈哈笑道:“我认得这位小姐姐,是因为那天在突厥王宫,她服侍我洗——哦,洗手!她还赞我,‘勇士,你是真的勇’,我听得很开心!是不是这样啊,小姐姐?”
有徐小姐在身边,他可不敢说人家是服侍他洗过澡的!这正是金刀可汗后宫中领头的两名宫女之一,当日她们奉命接哑巴入宫,还亲手为他沐浴更衣,其中旖旎自是多多!没想到玉伽把她们也带来了,这可真是故人重逢啊!
突厥小宫女脸颊一片粉红,低下头羞涩道:“哑巴大人还记得我们?!那时候,您不和我们说话,我们还以为您真的是个聋哑人呢!”
“哦,我的哑巴病治好了,也变得更勇了!”林晚荣嘻嘻一笑,车前车后打量了几眼,见从那边过来的只有四五个小宫女,以这说话的少女为首,齐齐向他行礼,却没看到半个男人的影子!
他眨了眨眼,奇道:“这位小姐姐,你来找我,有何贵干么?!”
突厥少女恭恭敬敬回答:“我是奉大可汗之命。来为哑巴大人送沐浴香汤的!”
沐浴香汤?洗澡水?林晚荣大奇!
少女轻轻拍手。突厥宫女们便把那马车周围的护栏放下。露出几个半人高地巨大木桶。袅袅热气缓缓升腾,桶中洒着无数地玫瑰花瓣,在水面上轻轻飘荡。火红火红。扑鼻地芬芳!
沙漠里地水源何等的宝贵,也只有尊贵的金刀可汗,才会在大漠里沐浴!相比起玉伽所住那金黄地牙帐、通亮地***、遍地的宫女仆从,大华人则显得寒酸多了,出门的时候,除了战马、帐篷和干粮。能拿出手的东西几乎就没有了!这就是帝王与普通人的区别!
林晚荣哼了声,恼怒的摆摆手:“我不爱洗澡。你们还是抬回去吧!”
“大人!”少女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长身伏地,再也不敢抬头,她身后地宫女们更是诚惶诚恐的叩首!
“起来,都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抬手去扶她。
少女抬起头来,惊颤道:“哑巴大人。请您一定要收下这香汤!大可汗说过了,若是我们没有把香汤亲自送到您手上。那就永远都不用回去了!”
暴君,十足地暴君!林晚荣咬牙哼哼了几声。无奈的扶起一众少女,又看了徐芷晴一眼。笑道:“这香汤还是给军师用吧!我皮肤糙,什么都不怕!徐小姐这么漂亮,一旦沐浴更衣,那更是闭月羞花,我喜欢的很!”
徐芷晴羞恼的哼了声,撇撇嘴道:“这香汤人家是送给你的,我可不要!”
领头的突厥宫女捂唇轻笑:“敢问这位可是徐小姐?我们大可汗也给您准备了香汤!”
“给我?!”徐芷晴一惊,眼中忍不住的惊喜。
玉伽地聪明毋庸置疑,对徐芷晴这样爱好美丽干净的女子来说,能在遍布风沙地大漠中沐浴更衣,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少女嗯了声,轻轻拍手,宫女们便又抬下一个巨大地木桶,与送给林晚荣的一模一样,玫瑰花瓣微微荡漾,水雾袅袅,扑鼻无尽地芬芳!
这月牙儿还真是个可人儿!徐小姐无声轻叹,想起今日送给她的那一巴掌,竟是隐隐生出些歉意!
“大可汗说,有徐小姐这样美丽聪明地人儿来关怀和爱护哑巴大人,让他不受欺负,她很高兴,她永远都感激徐小姐的恩情!”
这是什么话?!我打了你,你却来感激我!玉伽的心就如冰雪般晶莹通透,看的那么的分明,连徐小姐都忍不住的鼻子发酸!她狠狠拧着林晚荣的腰肉,哽咽道:“你怎么能那样对她?你这狠心的人!”
林晚荣摇头叹息,双眸湿润,默默无语。
高酋贼头贼脑的在马车边上转了半天,欺近一个垂手凝立的胡人宫女面前,腆着脸皮小声道:“这位小姐姐,请问有没有人准备我的香汤啊?”
胡人宫女看着他,用生硬的华语道:“你是谁?”
“我叫高酋,你们大可汗肯定知道我的!她和林兄弟——哦,她和哑巴大人的好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呢!”
“高酋?”小宫女皱皱眉,缓缓摇头:“没听说过!你长得这么难看,要香汤做什么,沙浴不是更好么!”
杜修元和胡不归二人愣了愣,忽然齐齐捧腹,放声大笑。
玉伽的盛情无法推却,领头的突厥少女指挥着众人将香汤搬到帐篷中,林晚荣转过头去,见高酋在马车旁围着个小姑娘跳脚,忍不住嘿了声:“老高这厮,怎么连个突厥小姑娘都不放过?”
望着那帐篷中缓缓升腾的水汽,徐小姐喜不自禁,脚步加快的同时却不忘揶揄几句:“你就放过了么?也好意思说别人!”
林晚荣咧了咧嘴,老老实实不说话了。
徐芷晴行到帐篷门口,忽然转过头来,红着脸哼道:“警告你,不许偷看!”
“我怀疑你是在提醒我要注意偷看!”林晚荣嘻嘻一笑:“不过么,偷窥这种下流的事情我怎么会干呢,明
可以了嘛!下次得告诉月牙儿。我们两个人,送一了。不用浪费水!”
“噗嗤”。跟在二人身后那领头地突厥少女微声轻笑。徐小姐羞恼地白他一眼,转身行进帐篷。狠狠绑上了帘子!
进了自己地帐篷。满屋地水雾花香。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回头望了一眼,却是吓了大跳:“小姐姐,你。你干什么?”
少女身上的衣裳已解开了大半。露出白生生地酥胸大腿。她羞涩低头:“大可汗嘱咐我,伺候哑巴大人沐浴更衣!”
“不要不要了。”那醋坛子就在隔壁呢。林晚荣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按住她手,目光落在她胸前:“我自己洗。你放心。我一定洗地很白白,比你这里还白!小姐姐。麻烦你还是先出去吧。我这个人很腼腆地!”
“为何?上次在宫中不是我们伺候大人您么——”
林晚荣急忙捂住她嘴,睁大眼睛轻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可不要乱说啊。让人听见。我地名声可就毁了!我和你一样的腼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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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怕徐小姐!”突厥少女羞涩偷笑,缓缓低下头去:“既然如此,我就在门口候着好了!”
她合上衣裳。退到帐篷门口。放下帘子跪坐了。林晚荣拍拍胸口,如释重负!
美丽的花瓣,一朵一朵。在水面上轻轻飘浮。缓缓沾在他胸口后背。幽幽地暗香侵入鼻孔。那火红地颜色,将帐篷都染红了半边。
热水地浸润。渗入到了每个毛孔。温暖舒适。如沐春风。浑身上下都有暖流通过。懒洋洋的躺在木桶中,靠着那坚实地木壁。轻轻拍打水面,晶莹地水珠四处飞舞。溅在头发上、脸上、脖子上。他地心神却是阵阵不宁,眼光也不知落在了哪里。
月牙儿在干什么呢?还在恨我吗?要是恨我,她干嘛要给我送香汤?要是不恨我——这个可能性好像不太大!
他心思一阵一阵的杂乱,忽然开口道:“小姐姐。见过你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帐外地少女小声道:“我叫香雪。和我一起服侍您洗——洗手地那位姐姐,叫做纳兰。我们都是自小服侍大可汗的!”
“纳兰、香雪、玉伽,名字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好。”林晚荣嗯了声,交口称赞。
香雪抿唇笑道:“哑巴大人地名字也好地很那,窝老攻,窝老攻——”
“这个,我的名字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叫!”林晚荣尴尬笑了几声:“香雪小姐姐,你从哪里知道我名字地?!”
“我在大可汗房中看到你地灵——哦,不是,我瞎猜地!”突厥少女急忙低下了头去。
林晚荣苦道:“我的灵牌是吧?无所谓了,我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了,小姐姐,大可汗为什么要给我送洗澡水啊?”
“送香汤还有为什么吗?大可汗倒是没说过!”香雪皱眉,回答地自然而又轻快,不似有隐瞒地样子。
老子这问题也真够蠢的,送个洗澡水还要那么多理由?他摇摇头,自嘲的一笑:“那你走地时候,大可汗在干什么呢?”
少女轻笑道:“和您一样!只不过比您早上几个时辰而已!”
和我一样?那她岂不是也在洗澡?本来是来参加谈判大会地,现在倒好,变成洗澡大会了!
和香雪聊了几句,也没套出几句话,他心中有些失望。哗啦一声站了起来,突厥少女听到水声,急忙道:“哑巴大人,你洗完了么?我这就给你送衣衫进来!”
林晚荣嗯了声,香雪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进来,双手捧着几件金黄的丝织衣物,面色通红,不敢抬头:“哑巴大人,这是大可汗为您做地衣裳!”
玉伽给我做地衣裳?她一个胡人女子,还会做衣裳?他愣了愣,呆呆将衣物接过手中。
这衣物种类繁多,从内到外,统统都有!淡淡地清香扑鼻而来,那一针一针地线角清晰可见,都是手工缝制的痕迹,密密麻麻,精致而又整齐。最吸引人地是外面的长衫,通体金黄,带着一股凛冽地尊贵,入手却柔软顺滑。轻不可察。就仿佛薄薄地蝉翼。
林晚荣抚摸着这金黄地袍子,爱不释手。却又忍不住惊叹:“这。这太扎眼了吧!不过料子还不错!”
“这是大可汗特意为你做的,从前是套在你地灵位上地!”香雪抬头起来。目光扫到他赤裸的胸前。却是啊了一声呆住了。
“不要怕。这是我不死地见证!”林晚荣拍拍她肩膀。
“哑巴大人。你是不是很恨大可汗?”
恨?他苦苦一笑,用力点头。
“哑巴大人,请你不要恨她。”香雪惊泣道:“你见过每天晚上要抱着灵位才能安睡地人么?你死地时候。大可汗也跟着你一起死了!”
“我恨她这一箭射地太轻!要是我真的死了。那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这句话苦涩酸楚。连身处局外地胡人小宫女,都忍不住地心酸。
月牙儿地手艺果然天下无双!虽是凭着记忆中地影子做出来的。这一袭衣衫穿在他身上。却像是比着模子裁剪地。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严丝合缝。毫厘不差。难怪她能射出那举世无双地三箭连环!
香雪小心翼翼地服侍他穿好衣裳,轻轻抹着那金黄的长衫。小声道:“大人。大可汗叫我告诉您,这衣裳即使不合身,您也不许扔!”
这丫头倒是霸道!林晚荣点头道:“合身。很合身!唯一
嗯,就是内裤小了点!你没告诉大可汗,我是很勇吗?”
突厥少女双颊染霞,嗤嗤笑了起来。
行出帐篷来,杜修元几人眼睛蓦地睁大。哗啦哗啦围了上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啧啧惊叹。这穿金披黄本是皇家忌讳,但这些都是生死弟兄。林晚荣的身份又摆在那。谁还能说三道四。
“哇。真应了林兄弟那句老话,人靠衣裳马靠鞍,要想漂亮看林三!”老高啧啧摇头,羡慕道:“这身衣裳哪买地?我要去买十套!”
老胡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你啊,下辈子重新投胎吧!”
徐小姐也早已沐浴完毕。散披着湿漉漉地秀发,红唇闪亮,脸颊秀美,在那清冷地月光下。说不出地柔媚动人。
望着这与众不同的林三,她眼神脉脉,忽然轻笑掩唇,柔声嗔道:“镀上金身,也不像个菩萨,还是那个小无赖!”
林晚荣嘿嘿一笑,偷偷摸上她柔软地柳腰:“我这无赖,就要攀上你这凤凰!哈哈——”
他狞笑着,正要将她抱起,“叮”“叮”,耳中忽然传来轻轻地声响,悦耳的风铃,仿佛风中轻灵的歌声,缓缓的飘了过来。
远远处,一张宽大地金色撵帐,在重重的粉色轻纱地包裹中,若隐若现,缓缓的行了过来。抬撵的,全是青春秀美地突厥宫女,她们轻步慢行,悠悠而来,粉红色地轻纱,时起时伏,随风飞舞,仿佛曼妙地云朵。透过层层的轻纱,隐隐可见撵帐内柔软的红塌、金黄的锦被,丝丝若有若无地淡淡清香,徐徐飘了过来。
徐芷晴蓦然睁大了眼睛,惊道:“她们这是干什么?”
“难道是要接林将军进宫去?”胡不归嘿嘿笑道。凡是经历过克孜尔之战的人,对这龙撵不可谓不熟悉,当日玉伽就是用这轿子把哑巴勇士接进了宫去。只是今日这龙撵更为宽广,更加豪华,那抬轿子地,也变成了清一色的妙龄胡女,谁也不知道玉伽要干什么。
随这撵帐而来的,就是那叫做纳兰地突厥宫女。她轻轻抱胸,恭敬道:“突厥金刀可汗,邀请大华林大人,有要事相商!”
都入夜了,玉伽还要找我,她想商量什么?
林晚荣嘿了声,疑惑道:“这位纳兰小姐姐,不知大可汗在哪里,她又要找我商谈什么事情?不瞒你说,我才刚刚洗澡换过衣裳,只适合睡觉,不适合出行!”
这种蹩脚的理由,也只有林将军才能想的出来,杜修元几人强忍了笑。
纳兰小姐姐轻声道:“事关突厥与大华两国的将来,非常之重要。大可汗说,只要林大人见了她,就会明白了!她还说,去与不去,全凭大人自愿,若您不愿意。她也不强求!将来后悔了,可莫怪她没有提醒过您!”
什么全凭自愿,这已经摆明了就是赤裸裸地敲诈勒索。大帽子一戴。还能容得我不去吗?林晚荣挠挠头。徐小姐急忙拉住他,小声道:“谨防有诈!”
“大可汗还说,若是林大人信不过她。那也不用去了!”玉伽似是早已料到这一着。轻轻一句话。让人无语。
胡不归有些紧张的道:“怎么办。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林晚荣看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哼了声偏过头去:“你莫来问我,你想去便去。省的将来后悔了。却又怪我今日阻止了你!”
“请林大人登撵!”突厥宫女似是受了嘱咐,不愿意给他多考虑地机会。
林晚荣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一咬牙,迈步而出。踏上那金色地撵帐。
“我就知道你会去地!”徐小姐幽幽一叹。声音却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突厥少女们缓缓挪动转身,巨大的纱撵高高地抬起。在空中微微摇晃着。向两国边境行去。才落在那软软地秀塌上。阵阵熟悉地芳香扑鼻而来。厚厚地罗柔软细腻,便如月牙儿光洁地肌肤。温柔到令人发颤。他缓缓的倒在床上。遥望轻纱曼舞中那抖动地星空。只觉心神飘飘荡荡,不知往哪里飞去。
厚厚的罗衾缓缓蠕动,突然之间,一道柔美的身形似电般弹出,如机敏的母豹般狠狠卡住他脖子。轻柔而又冰冷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信不信我杀了你?”
月光下。她只穿着一件薄薄地睡袍。湿漉漉的秀发似奔涌地黑色瀑布般洒下,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眼眸闪亮而又冰冷。她冷冷望着他。玲珑地曲线划出道道美妙地波浪。洁白地酥胸泛着晶莹的光泽。修长地玉腿便如燃烧地火一般,狠狠地压在他肚子上。
林晚荣急咳了几声,望住她,轻轻道“下次杀我的时候。请记得带刀,好吗?”
玉伽冰冷的双眸忽然幻化成雨。无声落在他脸颊。
“呀!”她娇叱着,奋力压住他,狠狠扬起玉手,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肩上、臂上。这每一拳都是砸的结结实实。嘣嘣声响清晰可闻,连那巨大地撵帐都似乎开始颤动,抬轿地少女们睁大了眼睛,茫然不解。
林晚荣咬住了牙,一声不吭。
望着他脸上鲜红的指痕、他咬得流血的嘴唇,月牙儿星眸迷蒙,眼中地爱与痛就像闪亮地星火,她一拳一拳打下去,却是越来越柔弱,微不可闻。
“你为什么不还手?我不许你心疼我,你要打我,你快打我啊!”她无力地靠在他胸膛,小脚使劲踢腾,泪珠如雨,嚎啕大哭。
林晚荣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你弄错了,我不是心疼你,我只是不习惯
人!”
玉伽身形剧颤,她奋力甩开他的胳膊,泪珠纷飞中伸出双指,又疾又猛,刷的就向自己双眼插去。
“你干什么!”林晚荣惊怒之下,一把抓住她洁白的手腕,却觉这丫头劲力之大,竟是差点握她不住。
玉伽紧紧捧住他地手,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又哭又笑:“我就要看着你心疼我!这个世界,要是没了你的心疼,我宁愿活在黑暗中!”
“疯了,疯了!”他喃喃自语,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有疯,是你疯了!”去:“你为什么要伪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凶残?!我打你,我打死你!”
她双手如风,动作疾快,眨眼就到他脸颊边,林晚荣微一避身,她五指落在他胸膛,愤怒一抓,哗啦疾响,胸前地衣襟便被拉扯开了。
她身形颤栗,忽然呆住了!
一道碗口大地伤疤,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生生刻在他胸前,烙入他骨子里。
这惊天动地的一箭,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他从没对人说过!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打啊!”林晚荣象头愤怒地雄师,将她双手用力掰开,面朝着她大声咆哮,滚滚热泪顺着脸膛哗哗流下。
默默望着那记深深地烙印。玉伽捂住嘴唇,身形急颤,泪水就如洪峰开闸。哽咽的都要窒息了。
“你不是很想看到我么?你不是逼着我上谈判桌么?当我站在你面前地那一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地结局?!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给你一个没有结局地将来!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你明不明白?!”他声嘶力竭。嗓音愤怒地嘶哑。扬起袖子去擦泪珠。却是越擦越多。将衣裳都湿透了。
“窝老攻!”月牙儿望着他。欣喜到极致。她忽然轻轻一笑,泪珠沾在脸颊上。恍如最美地梨花。
“不要叫我!”他心中乱颤,愤怒一摆袖子。
“你是个比我还傻地傻子!”她笑着笑着就哭。哭着哭着又笑,却不知哪个才是最真实地心境。
看着月牙儿近在咫尺地斑驳俏脸。鬓角如雪。他瞬间心绪全乱,再也无法偏过头去。
玉伽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抚摸他地脸颊。用最温柔地掌心。一点一滴。融去他脸上滚滚地泪痕。她忽然羞喜一笑:“窝老攻,我想咬你一下!”
“不行。你咬得太疼。我上过无数次当!”他斩钉截铁的拒绝。
玉伽轻笑道:“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很温柔——我咬死你!”
她愤怒地扑上前去,赤裸的双臂像是洁白地小蛇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咬着他地额头,他的眉角。他地鼻子。他地嘴唇。。。。。
她颤抖地娇躯就是最好地药引,瞬间勾起了天雷。无边的情火就像是爆裂地干柴,轰轰烈烈地燃烧着。如风般滚过沙漠草原。
“呀!”所有地压抑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林晚荣反手一搂。像是个疯狂的斗士,狠狠将她压在身下,几乎要将她柔嫩的腰肢都揉断了。他火热地大嘴雨点般印在她的唇上,脖上。胸前。
光滑地袍下空无一物,赤裸地娇躯在凄美的月下泛着清冷的光辉。山峦叠嶂。汹涌起伏,晶莹地就像一尊冰雕玉刻地美人!
泪珠滚滚而下,月牙儿疯狂地拥住他。像蛇一样缠住他,不让他抬头。不让他呼吸,要将他湮没在自己的怀抱里。
“嘤。”一声轻轻的痛呼,仿佛告别少女时代的礼诵,她身子微颤,头脑一空,泪珠盈眶,猛然抬起手来,狠狠朝他脸上扇去:“叫你欺负我!”
才触到他脸颊,那鲜红地指印历历在目,她眼波一柔,再也下不了手,无声捧住他脸颊,流着泪轻道:“窝老攻,求你对我狠一点,再狠一点!窝老攻,我要你爱我,狠狠爱我!”
她猛然抱住他,羊脂白玉般光滑丰满的酥胸紧紧贴住他地胸口,疯狂地咬他,脖子、胸前、伤疤,一串串的留下月牙儿的印记。
不知何时,龙撵已静静地停在了国境线上,剧烈的颤动着,那薄薄地丝纱后,便是无穷的春光。抬轿地少女们个个脸颊薰红,目光颤颤,想望却又不敢望。
宫女们急急拉起一道道粉红的纱帐,像是徐徐升腾的粉色烟雾,将那巨大的龙撵包围在了其中。纳兰和香雪两个领头的少女,面红如霞,带领着小宫女们在那龙撵前缓缓跪下,心酥腿颤,却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来。
望着远处颤动不止的龙撵,高酋匆匆挡在徐芷晴身前,惊了一声道:“咦,好像地震了!老胡,你有没有感觉到?”
“不仅是震了,还震的很厉害,连衣服都震掉了!”站在老高旁边,声音沉重,面色无比的严肃。
“最厉害的是,他震得很持久!”杜修元与他二人并肩而立。三个人面目严肃,不芶言笑,无声的结成了一道人墙,正挡住徐芷晴的视线。
徐小姐脸色时青时红时白,望着那漫天飞舞的粉色轻纱,她脚步移动,几次便要忍不住冲上前去。犹豫了良久,终是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而走。
第六二三章 我是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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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老攻――”
“嗯?!”
“你为什么喜欢我?”
“哦――这个,月牙儿小妹妹,我有说过喜欢你吗?!”
“卑鄙,下流,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打你!”
拳声咚咚,如同两颗年轻的心跳!他笑嘻嘻望着她,忽然凑过脸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就如同,不要问我为什么呼吸!”
月牙儿依偎在他怀里,又惊又喜的望住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窝老攻,你说过的情话,在大华有没有出过诗集?为什么你每一次哄我,我都幸福的想咬你?!”
“还是不要咬了吧,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待会儿怎么见人嘛?!”他苦恼的摇摇头。
看着他额头、耳根、脸颊、胸前那一块块鲜明的印记,月牙儿噗嗤一笑,将柔嫩的酥胸紧紧贴在他胸口,丰满的挺翘狠狠压在他胸膛,温热湿润,又柔又软,眼中妩媚的似能滴出水来:“我就是要你这样去见人!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窝老攻是我的男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男人!”
“那个,多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腼腆,非常的腼腆!”缓缓抚摸着她柳腰上光滑如绸缎的嫩肉,酥软的感觉直到了骨子里,他的言语极其正经,声音却在打飘。
“那是我妨碍你腼腆了!”月牙儿嗤嗤轻笑。缓缓拿起他一只作怪地手掌,将脸颊贴近他掌心。柔声道:“我的男人,你今年几岁了!”
他心里又酥又麻,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着:“十六!”
月牙儿好笑道:“太好了。你只比我大一岁!”
“不会吧,十五岁就可以长这――么大?”
“这有什么稀奇地?总比不上有些人。十六岁就已经学的这么无耻了!”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秀发上狠狠嗅了几口。
玉伽捧住他双手。将脸颊深埋其中。幽幽道:“你地月牙儿今年十九了!你不准忘了!”
“忘记你。那不如忘掉我自己!”他双眸微润。默默一叹。
月牙儿欣喜满面。嫣然一笑,她小心翼翼捧住他手心仔细看了半晌。忽然嘟着嘴哼道:“窝老攻。你的感情线为什么这么多枝枝--飘天文学--扬地玉清脆悦耳,缓缓回荡在草原深处,远远处凝立着一个两鬓斑白地人儿,她翘首盼望,轻启朱唇,风中传来高亢动人地歌声:
“
你在我身边
默默地许愿
牧场地炊烟
爱意像永久不变地少年
爱到什么时候
要爱到天长地久
两个相爱地人
我牵着你地手
牵到你到天荒
。
”
无尽地相思,似在耳边轻泣,悠扬的旋律飘飘荡荡,渐行渐远,化成草原最美地乐章。。。。
关于月牙儿小妹妹,几句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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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月牙儿这个人物,我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她美而又热烈,又有着高贵的身份。从一开始让三哥和她相遇,我就下定了决心,让他们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因为他们是不同的民族、又有着激烈的身份冲突,两个人又是一样的聪明和狡诈,我想看看他们两个碰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箭穿心、鬓染霜花。
那个章节八千字,我整整写了近二十个小时。因为我一直不满意,不断的删除修改,直到现在,依然不满意。我就想表现一种场景,那种鲜血遍地,落雪纷飞,爱人身死,红颜白发的情景。可惜,笔力实在有限,顶多写出了一半。
玉伽的戏不是一般的难写,是非常之难。这基于她与三哥完全对立的身份,要爱,要恨,要勇敢,也要怯懦!前面有两天到凌晨两点才发的章节,只有四千字。那不是我偷懒,我晚上六点半就坐在电脑前的。我在不断的写,不断的删,因为写到他们相逢的阶段,我不确定要怎样才能让他们完美。
可以这样说,从林三揭开哑巴的面罩那一刻,他和月牙儿的对话,我是一个字一个字来写的。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没弄明白,月牙儿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建议大家不妨去看看三哥和月牙儿在突厥皇宫中拼刀的那个章节,我已经在暗处揭示了的。
写月牙儿的戏很痛苦,我在她身上投入了所有的精力,看到这么多人喜欢她,我很欣慰,我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家丁写到尾声,还能有这样的高潮,我已经尽心尽力了。
很多人一直说家丁种马,我承认,家丁中的女角确实不少,可是,看看三哥和他们相知的过程,哪个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我早说过,林三的情史,其实就是爬高山的过程。
在大家还在为巧巧感动的时候,出了玉霜。为玉霜感动的时候,又出了大小姐。大小姐未完,又来了青旋。青旋后面就是仙子和安姐姐,直到玉伽。我让三哥一山一山的爬,看看他到底能有多大潜力。
玉伽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挑战之一。《我是你的眼》这一章,不是他们的结局,十年之约其实就是个幌子。因为,握着主动的那根线,就一直牵在三哥手中。这是很明显的道理了,他早放萨尔木,玉伽就能早点嫁。他要不放,那就骑马去看人家吧,别嫌累,人家都要给你生儿子了!有时候想想,让三哥每年出差去幽会月牙儿,也挺让人期待的。说白了,所有的压力都在林三身上,他是痛苦着,又幸福着,要如何选择,看他自己。
顺便提一下,月牙儿的结局,早在我脑海中了,后文会写到的。
家丁写到今天这个地步,没有什么遗憾了。能让大家笑,又能让大家哭的,还是这样一本不入流的yy小说,也不容易了。
奥运会如火如荼,我除了上班就是码字,以前喜欢的跳水、体操、击剑这些项目,一场也未看过。唯一看过的比赛是昨晚的女足,竟还输了,我就在想,难道我这个人天生不适合看足球?看谁谁输?不过严正声明,男猪输球和我无关,那是上帝的事,是他老人家失手,造出这些羊屎蛋的。
码字以来,我一直坚持着一个原则,要想让读者笑,你自己先笑。要想让大家落泪,你首先落泪。写家丁的时候,我做到了。家丁不是经典,但他会有让你记住的地方,例如三哥,例如月牙儿,例如那一箭!
我很业余,也不知道家丁之后还会不会再写别的书,因为我感觉累了。
但是我真的很努力了,尤其在月牙儿身上。到了尾声还能刻画这样一个人物,我很心安。我和大家一样喜欢她,她会有美好的未来的,相信我。
如果有幸能让您看到这一行,还是希望您能投个月票。
毕竟,这段时日,我非常非常非常认真在写。在玉伽这个人物身上,我倾注了所有的激情和感动。
如果不喜欢,也请您不要声张,悄悄的翻过。夜深了,勿要大声喧哗。
我去煮面,一天没进食,饿的前胸贴后背。晚安!
第六二四章 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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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队伍,在那飘渺的歌声中渐渐远去,金色的撵帐边最后的一丝云烟里。他神情痴痴,也不知枯坐了多久,一只温软的玉手缓缓拉上他胳膊,身边响起个轻柔的声音:“你这个傻子!”
抬头看去,却见徐小姐不知何时已撵了上来,眉间满是温柔,缓缓坐到了他身边。
“是有点傻!”他轻轻一叹,紧紧抓住了徐芷晴的柔荑:“今天早上她和我说话时,那神情已经很明显了,可恨我却没完全没留意。这丫头骗人的时候,也是真真假假,和我一样的聪明。”
“自吹自擂!”徐芷晴好笑看了他几眼,目光落到他手脚上,坠马时擦出的伤痕清晰可见,点点血丝汨汨溢出,这一下可真摔的不轻。她心中一痛,急急伸出手去,温柔抚摸着那点点伤痕,柔道:“疼吗?”
“不疼!”他急忙摇头。
女军师微微叹息,缓缓擦去他脸上的灰尘,轻道:“不是不疼,只怕是被心里的痛给掩盖了。”
她轻声软语,一丝一丝拂去他脸上尘土,动作温柔无比。林晚荣迭遭打击之下,蓦遇温柔,顿时鼻子发酸:“徐小姐,你真好。”
徐芷晴又喜又羞,忍不住白他几眼:“你被别的女人弄成这样,现在却来惦记我的好了!我就怎生认得了你这个冤家!”
这个,似乎确实有点不公平!林晚荣心中一柔。急忙捏紧她玉手:“你现在可是我未过门地老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地!”
这一句话。直比所有地甜言蜜语都管用,徐芷晴嗯了声。眸中泪光隐现。她忽然噗嗤娇笑。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轻戳了几下:“说你傻你还不信!什么十年之约啊。那都不过是个幌子!”
“啊?”
“这都不明白?”徐小姐又气又羡,能叫天下第一聪明的林三笨成这样。那月牙儿就算死了。也是幸福死地:“什么十年、八年、五年。那线可都牵在你地手中呢。你什么时候放了萨尔木。人家不就什么时候嫁过来了?还是嫁地心甘情愿、喜笑欢颜!”
林晚荣愣了愣。猛然省悟了过来。可不就是只有我放人、她才会嫁人嘛!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徐芷晴看他几眼。摇头轻道:“看看你那美丽的金刀小情人待你地疯狂模样。说她能架住十年地相思?全天下人都笑死了!”
军师这句话说地不错。金刀可汗感情执着、热烈奔放,叫她忍受相思之苦,那比杀了她更难受。
林晚荣哈哈一笑。心里酸辣苦甜齐齐涌了上来。月牙儿地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便又在眼前浮现了。久久不能散去。
徐芷晴看他样子。便知这人在想什么,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别光顾着心疼她。还是想想你该怎么办吧!你那小妹妹可是个聪明人。她把所有地难题都丢给你了!”
是啊。眼下如何处置这个突厥小可汗。还真是个天大地难题!林晚荣心神恍惚。悲喜交加。一时是又痛苦、又幸福。不知该要如何抉择!
回到兴庆府地时候,两国签订协议地消息早已不告而走。李泰亲自率众相迎。饱受战乱之苦地边关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欢呼跳跃着,争相目睹那林将军的风采。
上将军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兴奋大笑:“好,好。林三。你是我大华地千古功臣!”
这样地千古功臣。是以月牙儿地心碎为代价。我他娘的要来何用?!他紧紧咬牙,鼻子酸酸地哼了声。
李泰对这事心知肚明。摇头叹了叹:“事已至此,只能将目光放长远些。往将来看吧!现在两国地协议是签订了,只是要如何施行。却还要你来决断!”
林晚荣沉眉半晌。点头道:“第一条。停战与和平协议。于双方都无损,不会有多大问题!第二点。赔款地事,以突厥可汗地聪明,她不会大肆宣扬、极有可能会秘而不宣。那就明确告知突厥可汗和少部分知晓这件事地胡人,大华会把这些钱,全部用在自由贸易区地建设上。平土地、建医舍、播苗种、盖房子!突厥人牧期繁忙、非牧季清闲。我们可以就地聘用他们。给他们工钱。让他们与大华工匠一起建设。所有费用皆列出明细。定期公布!”
他边说着,早有书记官把这些一一记录在案。李泰和徐芷晴都是点头赞同。
“关于自由贸易区,突厥肯定会有人反对,但能看清其中关键利害关系地,也就寥寥几人而已。可以在兴庆府、五原至巴彦浩特一带广发公告,并让经商的胡人们把这消息带到草原。即日起。我大华提倡和鼓励与胡人贸易、迁徙、通婚、通航、自由往来!不管是大华人还是胡人。凡贸易突出者。赏!两族通婚者,红榜恭贺,并送贺仪!凡愿意到巴彦浩特草原参与建设地,赏重金并赐免费居所!同时,在两国交界处,囤积大量地茶叶、丝绸等贸易品。鼓励两国民众在自由贸易区交易。凡在该区域内地贸易往来,十年之内,一律免赋!”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是重赏又是免赋的,中心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就是要以贸易为纽带,迅速打破民族隔阂,让两个民族互溶共处!只要草原上地人们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生活有了大地改善,自然就会引发巨大地辐射效应,而反对贸易区地,就根本找不着理由了!
徐芷晴点点头。脸上却有几分忧色:“这自由贸易是极好地!可是也需要有人支持!我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玉伽能掌控草原地局势吗?你别忘了。还有突厥左王虎视眈眈!”
说起玉伽。还有谁能
关心?林晚荣哼了声道:“所以。我希望由左丘、归三位大哥率重兵坐镇贺兰山、一直延伸到草原,多多操练军演。没事就把火炮拉到边境上练练。一方面确保自由贸易区内地秩序。另外也是给胡人施以重压。让巴德鲁不敢轻举妄动,把他给我死死钉在这里!”
“那右王呢?”
“图索佐嘛,就永远留在大华了!”他微微一叹:“他地部族。送给小妹妹作礼物吧!”
把巴德鲁钉死在边境上,让他不敢擅自举兵。身处王庭地月牙儿就是最安全地!而银刀右王已变成了一个废人、并成为大华地俘虏。其部族已是散沙一盘。玉伽和她父汗在草原民众中拥有巨大地威信和声望。若她不知善加利用。那她也当不起金刀可汗这四个字了!
徐芷晴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这人说来说去。却全是在给玉伽减压地!不过想起月牙儿为他做的牺牲。就完全可以理解了。这就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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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点了点头:“万事开头难,协议地初期。派驻重兵以防不测是很必要地!但是那最后一个条件呢,突厥小可汗要如何处置?”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晚荣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小姐自是知道他心情,忙道:“这个事关重大。一时不易决定。还是等班师回朝之后再说吧。”
仗打完了。自然是要回去地。可是这一走。岂不是离草原越来越远、离月牙儿越来越远?她连唯一可以说话地萨尔木都没了,更要独自一个人在草原上支撑大局。心中地孤苦要与谁诉说?这一感慨。顿时唏嘘。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克孜尔!
布置完了班师的事情。已是夜深时分,长街上空无一人。回到那简陋的民居。看到屋中那一株昏黄地***。他心中似乎亮堂了许多,欣喜地推门而入:“姐姐。仙子姐姐。我回来了!”
“脚步重地跟砖头似地。早听到了!”宁雨昔笑着行出里屋。取过热巾,温柔为他擦拭脸上地灰尘。
他舒服地长吸了口气:“姐姐。你真好!”
仙子噗嗤轻笑:“比不上你地小妹妹好吧!”
“你。你,”他瞪大了眼睛,又惊又喜:“你不是说不去的么?”
宁雨昔脸颊略微一红,转头道:“我也没想着去。只不过怕你遭了胡人的偷袭,才偶尔到沙漠边转了转!”
“了解。了解!”林晚荣紧紧抱住她,感动道:“姐姐经常偶尔,我都已经习惯了!”
仙子微笑摸摸他地脸颊,望着眼前这温暖地小屋。眼中闪过浓浓地留恋和不舍。这里地每一点每一滴,都是自己二人精心布置的。她与小贼隐居在这里,伴他养伤,朝夕相处、同塌共眠,虽简单却快活,她也心甘情愿地从仙子堕为了凡人。
“小贼,我们真地要走了么?”她将头埋在他肩上。轻轻一叹。依依之情,溢于言表。
“嗯!”小贼失落一阵,忽然又嘻嘻一笑:“不过么,这个地方会永远保留原样!”
宁雨昔睁大了美丽地眼睛望住他:“为什么?”
“我地仙子姐姐,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叫买卖!”.荣得意洋洋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将几张地契往她手中一拍:“我宣布,这胡同里地六栋房子。全是我们地了!姐姐,你现在是大地主婆了,恭喜,恭喜!”
“真的?”宁雨昔欣喜不已。
林晚荣郑重点头:“我说真地。那当然是真地了!这地契可是白纸黑字,高酋亲手经办地!说起来,也不容易啊,起初人家都漫天开价,这样地一栋房子要一百两。高酋那个人可是出了名的以德服人啊!我听得也实在气恼,我和仙子姐姐地蜗居,那能是以银钱来论价地吗?实在太庸俗,太恶劣!所以,一怒之下我就――”
“你打人家了?!”仙子大惊。
“不是,我砸了一千两给他!”
宁雨昔噗嗤一笑,轻轻敲了他额头:“叫你作怪!这样来哄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姐姐,你怎么知道?”他蓦然睁大了眼睛。
仙子微笑道:“是不是和你的月牙儿小妹妹有关?”
“嗯,嗯!”他急急点头。
“是不是要问她中的毒?”
林晚荣热泪涕零、彻底拜服:“姐姐,你真是天上地仙子,什么都知道!玉伽中那毒针到底是个什么毒?比蒙汗药还厉害么?”
“这次只怕你要失望了,”宁雨昔轻轻摇头:“是安师妹在玉伽身上做地手脚,我只知她下了毒,却不知是何毒物。”
“不会吧,你们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么?”林晚荣大骇:“最起码也知道点蛛丝马迹吧!”
仙子笑道:“一个师傅教出来地不假,不过她老人家从未教过我们用毒。安师妹是苗人,她那使毒方法都是苗寨里地秘传,我又怎能了解?要救你的小妹妹,就只有去找她了!”
原来安姐姐是自学成才,这下可麻烦了!玉伽只剩短短几个月地性命,她走的时候虽没提起过这件事,可那都是为了宽我的心!枉费还讨论什么十年之约,根本就是幻梦一场!
他忍不住的仰天长叹:师傅姐姐,这次你可害惨我了!***************************************
看到大家都在为小妹妹鸣不平,难道就没有人想过她地聪明?呵呵!
第六二五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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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睡的迷迷糊糊,月牙儿凄苦美丽的俏脸,不断在让他一阵一阵堵的慌。也不知过了多久,蓦然睁开眼来,窗外月光清冷、繁星满天,四更已过,将近五更时分了。
耳边传来战马的嘶鸣、将士的欢笑、拉粮草的车轱辘悠悠转动的声音,大营中***通明,人人都忙碌而又欢乐着,在无数亲人的期盼中,大军终于要班师回朝了。
将玉伽送的那象征汗王身份的锦袍与金刀贴身收好,看着她精心编制的那草人,忍不住的会心一笑。往日不经心的点点滴滴,甚至连那斗智斗勇斗嘴,现在都已成了美好的回忆。
“将军!”望见他大踏步走过来,胡不归几人急忙抱拳,声音却有些哽咽了。
杜修元、许震、胡不归几人将要统帅大军驻守贺兰山,以确保对胡人的威慑。将这重担交给他们,一方面是对几位老兄弟的提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玉伽对这几人都不陌生,不会有太多排斥。
生死兄弟离别在即,愁绪自难诉说,老胡眼含热泪道:“请将军放心,我们一定办好你交代的事情!”
杜修元也是默默一叹:“这山高路远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着将军了!”
眼前诸人都是林晚荣在山东发家时的老底,看着他们一个个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华名将,他又是欣喜又是感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高酋神秘地眨眨眼。嘻嘻笑道:“什么时候见面?我看快得很!你们别忘了。这贺兰山可是前往突厥王庭地必经之路哦!在那克孜尔。天天都有人盼着我们林兄弟呢。你说。他能不从这儿过吗?!”
林兄弟老脸一红。老胡几人哈哈大笑。顿将那满腔地愁绪冲散了许多。
天色渐明。大军地先头部队已经开拔。徐小姐缓步行过来。轻道:“时辰不早了,该动身了!”
林晚荣轻嗯了声。朝诸人缓缓抱拳。无声无息中回头眺望。漫天风沙遮蔽了双眼。看不到蓝天、看不到草原。朦朦胧胧中。却似望见了一道清丽地身影。正温柔凝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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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木。你今年几岁了?”
“想套我地话?姐姐说。事关草原地秘密。一律要守口如凭!”
“嗯。我很赞成你地想法!那请问你五岁地生日什么时候过地?”
“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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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汗喜欢什么颜色地衣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她讨厌什么颜色?”
“除了红色和黄色。剩下的都讨厌!”
。
“昨天地糖葫芦好吃吗?”
“好吃!”
“那你今天背两首古诗。我再送你一串!”
“不行!昨天还是一首诗换一串地!你不能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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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酋跟了一路。便听林兄弟是如何诱拐小孩子地,那手法真是层出不穷,从无重复。真不知他是如何想出来地。
但林兄弟耐性也极好。每日里都与萨尔木腻在一起。教他读书背诗。有时候还与他一起骑马射箭。玩地高兴无比。十余日下来,小可汗对他。果真是一天比一天亲善。
大军之中人人都是归心似箭。马蹄催地飞快,一路疾行着。眼看离京城越来越近。林晚荣心中竟有些欣喜而又惊慌地感觉。这一走就五个月。春去秋回。家中到底怎样了?大小姐、凝儿、巧巧她们在干什么?算算日子。青旋就快生了。她们是不是已经忙成一团了?现在应该是万事俱备。就缺我这个当爹地了!
这一想可不得了。思念顿如潮水汹涌。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她们身边。
他一刻也待不住了。索性便向李泰告了罪。托付徐芷晴照顾萨尔木。自己则与高酋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向京中赶去。
关山路迢迢。披星戴月之下。第四日早晨。那厚重地城墙终于映入了眼帘。飘扬地旌旗、闪亮地盔甲、朱红地城门。仿佛一夜之间,就浮现在了眼前。
老高勒住气喘吁吁地战马。遥望城门内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长长吁了口气。声颤着道:“兄弟,我们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他牵着缰绳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了起来,眼中已聚起淡淡地水雾。
真正近在眼前。他们反而不急了!缓缓策马而行。打量着路上形形色色地行人。听着耳边络绎不绝地叫卖。二人像是看猴把戏一般。睁大了眼睛东张西望。即便是以前看了一百遍地小玩意,现在重新望来。依然是那么地新颖出奇。
生生死死已去,热闹繁华再现。就恍如两个世界一般,那惊喜交加的复杂感觉。非置身其中,绝难理解。
行到城前。往日洞开地朱门却是紧闭着。由两队军士分边把守。所有地行人都从侧边小门通过!
“这城门。好像重新修缮过了!”二人牵马入城,凝望那朱红而厚重的门扇,似是隐有新痕。林晚荣惊了一声,缓缓伸手去抚摸。
左右军士不识他是谁。疾声怒喝:“大胆!这德胜门。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所能触摸地?!”
林晚荣咦了声,笑道:“得胜门?!这才离京几个月啊。怎么就改了名字?还有。这大门为何紧闭,不让我们走?!”
那军士呸了声,不屑道:“外来户吧?!连得胜门都不知道!这是我抗胡大军连战连捷。皇上谕旨亲封地得胜门。是请了京城最
工匠翻修整饬地!只有北上抗胡地勇士们回归时。到时候皇上还会亲自相迎!你要从这里走?!下辈子吧!”
众军士望他风尘仆仆、蓬头垢面。谅他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顿时齐齐大笑!
原来是这么个得胜门!林晚荣与高酋相互望了几眼,同时哈哈大笑:“好。好,这个得胜门有意义、好彩头,以后我们大华就天天得胜!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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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说着话。那边传来车辘转动地声音。一辆马车在他们身边缓缓停下,一个脑袋从车帘子里面钻出来。看着他侧影。迟疑了会:“林三。是林三么?!”
这声音听着好熟悉啊。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他匆匆转过头去。只看了一眼,顿时惊喜地眼都红了:“少爷!!”
表少爷更是激动万分,刷地从车上就钻了下来。下步地时候没踏稳。差点摔倒在了地上:“林三,真地是你?!林三。我好想你啊!”
“少爷,我也好想你啊!”二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林三差点就失声痛哭了。千算万算。从没有想过。重回京城遇见地第一人。竟然是郭无常郭表少爷!想起从前二人一唱一和、为虎作伥,那是多么开心快活的日子啊。这不是他乡遇故知又是什么呢!
表少爷显然也想到了同一处,眼睛都红了:“林三,自打你跟表妹来了京城。我可就再没快活过!每天到妙玉坊。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你!”
“我也是啊!”林三大喜着点头:“每当看人家赏银子。我就想起少爷你曾是多么地大方!”
郭无常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羞涩递到他手中:“现在我只怕赏不起你了。这区区十两小钱。还请笑纳!”
“几个月不见,少爷还是那么地谦逊啊!”林三眉开眼笑。熟练地将那银子纳入袖中。
表少爷看地精神大震,林三还肯收我地银子。那就是认我这个交情!我和他,那可是一起嫖过娼地。这种友谊,比天还高、比海还深那!
他顿时精神振奋。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啧啧惊叹:“听说你到北边打仗去了。还擒了胡人地可汗?!虽然那胡人也地确稀松了点。不过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现在京城说书地,可都在讲你的故事呢!前几天去八大胡同。姑娘们得知你在我家做事,连那过夜费都给我减了两成呢!”
老高听得偷乐不止,这小子十足一个羊。你不提林三地名字,人家肯定给你减半!你提了林兄弟地名字。连名震天下地林三都在你家干活,不宰你还宰谁?!
林晚荣哈哈大笑:“半年多不见。少爷地兴趣爱好还是那么的广泛啊!打仗地事我都是瞎蒙的。你还不清楚我么?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夫人她好么?”
郭无常叹了口气道:“自年初京中地宅子失火,姑母伤心之下回到金陵。也憔悴了许多。她怕表妹身边人手不足,所以特派了我带萧峰几人来,帮助她们重建!半年来,表妹苦心经营,我们地生意也越做越大,这不,我是到河北那边谈生意,今天方才返回。恰巧就碰见了你!”
连表少爷都能派出门去谈生意,由此可见,大小姐身边地人手是多么的不足!他心中直乐,看见这郭表少爷。就想起从前在金陵时那段单纯而快乐的时光,真是骨子里都透着亲切!
“对了,少爷,咱们京城里失火地宅子都修好了么?我还没来得及进城,什么都不知道呢!”
“早修好了,这几日正在搬家具,我可出了大力呢!”表少爷兴奋道:“不过,更辛苦地是玉若表妹,你见了她,就知道她有多么憔悴了!表妹说,一定要等你回来,一家人聚齐了才能给宅子剪彩!”
大小姐?他心中又酸又喜:“好,好,一家人聚齐了就剪彩!少爷,咱们快进城!”
拉着郭无常就往侧门走,表少爷咦了声:“不对啊,林三,你是取胜归来,应该走得胜门才是!这是拿性命换来地,可不能委屈了你!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叫门!”
林晚荣心有苦楚,微微摇头。高酋理解他心情,忙道:“这位少爷,林兄弟不愿意声张,这得胜门地荣耀就留给后面地弟兄吧!咱们悄悄进城就是了!”
“林三,你还是这么地低调!”郭无常竖指大赞。
与表少爷进了城来,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地人群、络绎不绝的叫卖,他心里有着说不出地欢喜。
萧宅便在回家的路上,昔日地瓦砾堆中,矗立着一座崭新地别院,翠绣青松、红砖绿瓦,说不出地清幽。
这里是他来京城之后地第一个落脚处,与大小姐二人同甘共苦地往事,历历涌上心头。林晚荣心中轻轻颤动,步伐都有些凌乱起来。
“桌子放这!太师椅摆中间!”
“三德,先把牌匾挂上!”
“萧峰,你去书房看看,将巧巧姐给坏人准备的铅笔挂上,他喜欢用这个!”
还未靠近,便有一个清脆地声音遥遥传来,落入林晚荣耳中,顿觉说不出地亲切。
走到近处,却见一个娇俏的女子,正站在堂屋中间,双手叉腰,麻利地指挥众人搬挪家具,看那干练模样,已经隐隐有了些当家地风范!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是真地长大了!他嘿嘿一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刷的一下双手合上她眼睛,压低着嗓子怪道:“猜猜我是谁!”
第六二六章 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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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听到他的声音,身形轻轻一颤,急忙紧紧捂住了娇声轻道:“我不猜,猜中了我就要死了!”
这丫头闲暇的时候不知看了多少本言情小说,说出来的话叫老子都承受不住了!林晚荣听得又酥又麻,手上略一使劲,便抓住了她的柔荑。
萧玉霜刷的转过身来,扑闪扑闪睁大着眼睛,呆呆望住了他。这一别就是五个多月,他消瘦了许多,脸膛晒得黝黑,身体却越发的结实强壮,嘴角那一丝熟悉的坏笑,便是他独一无二、永远不变的活字招牌。
“坏人!”二小姐惊泣一声,猛地投入了他怀中,使出全身力气抱住他,哇哇大哭了起来。
林晚荣心里发酸,轻轻拍着她柔嫩的肩膀,温柔道:“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话,萧玉霜扑在他怀中,便如颤抖的梨花般放声大嚎,抽泣不断:“你,你这坏人,回来做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
看她那肝肠寸断的模样,便知平日里挨了多少的相思苦楚,林晚荣心疼的拍着她小脸,在她耳边轻道:“谁说我不要你了?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四分之三,我能丢下我的小心肝么?那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呢!”
二小姐嘤咛一声,急忙将俏脸钻进他的怀中,面红耳赤道:“你这人说话不知羞。我才不信。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林晚荣哈哈大笑:“再说一遍哪够。我要喊上十辈子、一百辈子。直到你听腻了为止!小心肝,玉霜我地小心肝――”
天下无耻,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老高在边上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二小姐羞红着脸急忙捂住他口:“难听死了!今日先喊这两声。明日里再继续!”
“是,是,明天继续!”看着二小姐眉开眼笑地模样,他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在她小手上又摸又抓:“二小姐。谁说我不要你们了?天那。这么残忍地事情。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只听一下就要痛地晕倒了!”
“作怪!”萧玉霜欣喜的嗤嗤轻笑。接着又哼了声。小嘴高高嘟起:“你去了这么久。中间有三个月都不曾来过只言片语,大家都急得要发疯了。仙儿姐姐更是行装都打点好了,要去前线寻你,是公主姐姐拦下了她!她说你在前线打仗。又辛苦又危险,叫我们千万不要给你添乱、让你分心!凝儿姐姐偷偷说。八成是你在塞外认识了什么胡人女子,把我们全给忘了!哼。几个月不写一个字。你说。这不是抛弃我们又是什么?!”
那几个月是他深入草原又身受重伤的时刻,哪有功夫送出信来!只是听着二小姐地娇嗔。他却有种喜悦地感觉。被亲人时刻思念惦记。这是一生中最大地幸福!只不过凝儿那丫头的鼻子未免太灵敏了些,隔着这千山万水。她都能嗅出些蛛丝马迹来。实在让人敬佩!
看他半天不说话。二小姐蓦然一惊。睁大了眼睛:“你。难道你真的结识了――”
林晚荣哈哈干笑了两声:“这个事情说起来就复杂了!其实那几个月。主要是因为战事太紧,我才没功夫写信!我怎么会不想你们呢。那不是要我的命吗?你看,这一打完仗。我不就日夜兼程赶回来了么?为了赶路。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粒米都没沾上呢!”
你地确没吃米,就只吞了五个肉包子!老高在一边听得偷笑。
玉霜顿时慌了神:“你怎么不早说?!快。快,环儿,给坏人拿糕点,把姐姐昨天从杭州带回地龙井也拿上来!还有高统领地!”
二小姐用起人来已是得心应手了。这半年功夫她确实是长大了许多。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为大小姐排忧解难了。
林晚荣拉住她手微微一笑:“二小姐,最近还遛狗么?”
萧玉霜俏脸一红。又羞又喜:“当然遛狗了。要不然。拿什么咬你?!你看――”
她小手一指,便见账房门口露出两只绿幽幽地眼睛。猩红地舌头吐着热气。摇头晃脑,那庞大地身躯,说不出地勇猛。
“镇远将军?!”林晚荣大骇,哗啦钻到二小姐背后,老脸都吓白了!
玉霜咯咯轻笑。那娇憨地模样,就仿佛回到了昔日的金陵萧宅。林晚荣看着她,心神竟是阵阵恍惚。二小姐似感受到他心境,紧紧的拉住他手,温柔轻笑望住他,眉眼里仿佛水般温柔。
四德、萧峰等人见他回来,早已兴奋的围了上来,“三哥三哥”叫着。嘻嘻哈哈闹个不停。及至环儿取来糕点,玉霜亲自取了一块塞入他口中,那熟悉地香甜滋味传来,口齿流芳。他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谁
”
二小姐得意洋洋道:“这是巧巧姐教我的,她说这些糕点都是你最爱吃的,我学了好长时间呢,现在每天都做,就等着你回来呢!好吃吗?”
“好吃,好吃!高大哥,你也多吃,我老婆做的糕点,那是天下无双啊!”
二小姐无声拧了他几下,低下头去羞喜轻笑。老高苦着脸嗯嗯了两声,这糕点做的,糖比面还多!你小子心疼老婆,可也别来祸害我啊!
狼吞虎咽了几口,吃的甚是尽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怎么没看见大小姐?”
玉霜竖起柔美地食指放在他唇边,轻轻道:“姐姐昨日深夜才从杭州回来,疲累的很,眼下正在后院歇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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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瞪大了眼睛:“杭州?她去杭州做什么?”
“是浙江商会要与我们家谈经营地事情。一定要姐姐亲自去一趟――”
“什么?”林晚荣刷的站了起来,恼火之极:“什么经营?这些小子又欠揍了?上次还没有将他们收拾好?!”
前次去杭州,已是近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还是个无名小卒,虽然又打又骂痛快之极,只是大小姐默默的却不知为他背上了多少的负担!断桥、苏堤、灵隐寺、姻缘签、砍断的红线。徐渭、苏卿怜、陶东成、陶婉盈,太多难忘地事情、难忘的人,一幕一幕浮现在了眼前。
这次再去杭州,却是大小姐独自上路,她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也不知有没有被人欺负!若是她受了半点委屈,老子就去削了这什么鸟商会!
看他义愤填膺的模样。玉霜急忙拉拉他,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次是浙江商会的人求着见姐姐,他们主动要求承销我们地香水香皂布匹生意,有的甚至要以天大的价钱买断来独家经营,所有人对姐姐巴结都来不及呢!你要再去揍人,可就是把银子往门外赶了!”
那还马马虎虎,省了老子和高大哥去以德服人!他嘿嘿了几声,望望玉霜,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二小姐却似是他肚子里的虫,笑道:“是不是想去看姐姐?!”
他急忙点了点头,玉霜轻轻道:“那就快些去,只在窗外看一眼就好了,莫要吵醒了她!”
还是二小姐开明啊,他欣喜地应了声。急急往宅内行去。
这新宅子是在废墟上建起来的,内里的格局却是与老宅一般无二。先行到自己房前,里面被褥桌椅尽是崭新,虽长久未有人居住,却仍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萧玉若的房间便在他的对面,那是再熟悉不过了。蹑手蹑脚行到窗前,他心里忽然怦怦跳了起来。秉住了呼吸,将耳朵贴在窗纸上轻轻聆听。房间里安安静静,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大小姐似乎是睡熟了。
从杭州赶到京城,如此遥远的距离。她定然累的很了,就让她好好歇息吧。
他摇了摇头,微微一叹,正要拔脚离去,却闻里面传出一个轻柔的声音:“是玉霜吗?”
这声音里说不出的劳累和疲惫,却无慵懒之意,林晚荣呆了一呆,大小姐还没睡?
“你这小丫头,今日怎么没去城外翘望?”大小姐笑着道:“进来说话吧!”
门扇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秀丽的女子,身着粉红的睡衣,微靠着床檐,眉眼如画,目光低垂,手中的绣花针正飞快的来回穿梭。
床边堆满了衣裳,从内到外,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都有,全是男子穿地衣衫,足有十几套之多,却是同一个人的身板。衣上的针脚整整齐齐,显示着她精细的做工。萧家本就是布衣出名,大小姐的手艺更是个中翘楚了。
“先等我一会儿,这件马上就做完了!”她盯住手中的衣裳,连头也没顾得上抬,疲惫消瘦的脸颊越发的清冷,在温暖地晨晖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没听见玉霜说话,大小姐笑着摇摇头,又赶了两针,蓦然,她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身形却是轻轻一滞。
屋内多了一个呼吸,一个与众不同的呼吸!
她手中针顿时凌乱,呼吸一阵赛过一阵地急促,心慌中抬起头来,正望见那近在咫尺、熟悉的笑脸。
他黑了,瘦了,笑得却还是那么的坏!
大小姐急喘了几口气,酥胸急剧起伏。她极力的抑制住飘荡的心绪,玉手微颤,手中绣花针杂乱飞舞。声音平静中已带着颤抖:“你,你回来了?”
林晚荣缓缓坐在她床前,微笑着取过她手中的衣裳:“做衣服的时候,袖子千万不能缝到腿上,夫人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吗?”
“啊!”大小姐惊叫了声,急急低头去扯那些凌乱的线。
晶莹脚踝上绑住地那鲜艳地红绳,林晚荣低下头去,轻一吻:“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衣服!”
萧玉若身形一滞,猛然钻到他怀里,身子如电般颤抖,她无声地抽泣哽咽。一拳一拳,狠狠地砸着他胸膛。虽一句话也不说。那珠泪。却是一串一串。滚滚地滴落了下来。
她床头整齐堆着地衣裳,手腕脚踝全都绣上了鲜艳地红绳。便像一个个美丽地蝴蝶结。林晚荣一件一件地抚摸。心酸哽咽,轻嗅着她秀发。柔声道:“这些衣裳。你怎么从来就没有寄给我?!”
大小姐猛地夺过他手中地衣裳,落泪道:“又不是给你做地。寄给你做什么?!”
“不是给我?”林晚荣指着那袖角上地红线,嘻嘻笑道:“这里面都竹着字呢。我可是长了眼睛地!左边一个林。右边一个萧。还有一条红绳?咦。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姓萧地喜欢姓林地。但是姓林地呢。他不是个东西!所以。姓萧地才要拿线捆住他。叫他一辈子也逃不脱!是不是这个意思?”
“谁喜欢你了?!”萧玉若俏脸一红。哼了声偏过头去,忽然又疾快地转过身来,在他胸膛飞快地锤了两下。
林晚荣嘻嘻一笑。拉住她手温柔道:“你给我做了这么多衣裳。为什么一直都不寄来?要知道,我在前线。一件衣裳可是要穿半个月啊!”
大小姐呸了一声。哼道:“少来哄我。你最不缺地就是衣裳了。每隔半个月,巧巧凝儿她们都给你寄成堆地衣衫,现在只怕厚地都可以当被子盖了!”
他眨了眨眼。奇道:“那你为何还要给我做衣裳?”
萧玉若羞涩一笑。轻轻扬起袖角:“你看!”
林晚荣望地愣了愣。大小姐地衣裳手腕脚踝处。竟也是竹了簇簇地红线,左林右萧。看地分明。
“这衣裳。给你做一件。便给我做一件!我把这红线串起来,等你回来地时候。让你穿上。看它能绕你几圈!”
“那我要是不回来了呢?”
“你不回来?那我就做一辈子。瞧瞧它什么时候能连到草原!”
林晚荣哈哈大笑,蓦然无声地抱紧了她。心怀阵阵地颤抖。
大小姐拉住他地手,忽然欣喜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去杭州了!”
“听二小姐说过了!”他嘻嘻一笑:“是不是去了苏堤、西湖、还有灵隐寺?这次可用不着求签了吧!”
“那些地方。我一个人去做什么?!”大小姐陡然偏过头去。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柔荑紧抓他手掌。恼怒地哼了声:“我只去吃了串糖葫芦!”
林晚荣眨了眨眼。忽然长长一笑:“明白了,明白了!咱们在杭州求了签的。要去还愿,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去才对!哈哈。你不说,我还真把这茬给忘了!等忙完了手头这些事情,我们就一起回杭州。把那姻缘签带上。去给菩萨们磕头!解签能解到自己头上,连菩萨都要佩服我啊,嘿嘿!”
萧玉若脸若涂脂,羞羞地白了他一眼。牢牢抓紧了他地手。
“我去杭州,顺带回了趟金陵,娘亲精神有些憔悴,她也忧心你的安危,嘱我好好看着你,不许你再胡乱地沾花惹草!”
惭愧。惭愧,夫人教训地是!他羞恼地低下了头去。
“我还去了栖霞寺,探望了一位带发修行地居士!她不断地问起你的近况!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她?”
居士?带发修行?他愣了半晌:“你说地是婉盈小姐?她还没剃发?!”
大小姐嗔道:“好好一个妙龄女子,你就那么希望她剃发?听说是栖霞寺不收女弟子,她才一直没有剃度!想想你当初那样欺负人家,我现在都与她说开了,她却一点都不恨你,还惦记着你地近况!”
“念佛经地居士。就是胸怀宽广啊!”他严肃点头,笑道:“不过我当初欺负她,那可都是为了大小姐。怎么现在反倒都成我地不是了?”
玉若哼了声,在他胳膊上拧了几下。酸酸道:“被你欺负的女子,结果都在那明摆着的!我现在都懒得与你计较了!”
他嘻嘻一笑,凑到她耳根,轻道:“那你愿不愿意让我欺负你一辈子?!”
“不愿意!”大小姐轻哼了声,耳根瞬间红透:“一辈子太短,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欺负我!”
林晚荣心中感动,正要伸手去抱她,却见二小姐刷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不好了,公主姐姐要生了!”
第六二七章 一炮双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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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屁股坐了火箭一样刷的弹了起来,嘴皮子了:“青、青旋要生了?”
玉霜急急点头:“府里来人报说,公主姐姐吃过早饭便觉身体不适,与仙儿姐姐聊了会天,才过不到一个时辰,肚子就疼起来了,现在产婆子都已经进房去了!公主姐姐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青旋这就要生了?林晚荣顿时又慌又喜,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声音大颤着道:“走,走,我们快回家!”
他心急火燎的冲了出去,大小姐也慌了神,拉住妹妹正要跟上,却见他又风一般的冲了回来:“二小姐,你这报信的方法有问题!怎么能说‘不好了’?你应该说‘太好了,太好了,公主姐姐要生了!’这才对头!下次可要记住了!”
玉霜噗嗤一笑,嗔道:“记下了,记下了!我看你还没当爹,先要当夫子了!”
几个人急急奔了出去,他骑马,萧家两位小姐坐车!此时艳阳高照,街上人多,马匹车辆行的极慢,高酋一路唱和着冲在最前,生生挤出了一条通道来。
“青旋,青旋――”才看见那“天下第一丁”的门匾,他已经焦急的大叫了起来。几步跨下马跃上台阶,却是心情激动、身形过疾,一脚踏空,竟摔了个狗啃屎。
“唉哟!”一声清脆的痛哼响起,他倒地的同时。正撞倒了一个女子。恶狠狠地扑在了那软绵绵地娇躯上。
“大哥!”又痛又酥又软的轻唤响起,他心下一惊。抬头去看。只见那女子眼神妩媚而又热烈,脸颊沾满泪珠,紧紧地望住他。像要生生把他吞进骨子里。
他眨了眨眼,欣喜大叫:“凝儿,怎么是你?用这种姿势欢迎我。这可真够特别地!”
洛凝嘤了声。羞涩泣道:“胡说!人家是听到你的声音,赶着出来迎你,哪知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将我扑倒在地!这可是白昼――大哥。你这几个月。学的越发地坏了!”
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鲜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上啄了下。手缓缓站了起来。几个月不见,凝儿清减了许多,身材却是越发地窈窕丰满,看地人眼花缭乱。
“大哥。你瘦了!”洛小姐呆呆望住他。欣喜的泪珠急急淌下。
“不瘦不瘦,我只是把肉都练成了胸肌!”他笑了几声,拉住凝儿的手。焦急道:“青旋呢?青旋在哪里?!”
洛凝也省悟过来。急忙道:“大哥,你回来地可正是时候。姐姐肚子痛。这时候已进了房,只怕今天就要生了!仙儿姐姐正在给她顺气。产婆子们也都在里面伺候着呢。我回房里给她寻些干净衣裳!”
林晚荣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裹,凌乱地塞着几件雪白鹅黄地衣裳。都是青旋最喜欢地。
“好。好!”他声音都颤抖了:“凝儿。青旋在哪里,快带我去!”
洛小姐应了声,牵着他地手疾往后院而行。这半年没回来,家里的丫鬟妇人添了不少,都是乖巧伶俐。想来是皇帝老丈人派来,为青旋坐月子准备的。诸人见了他,无不欣喜施礼。他胡乱的摆手,心思早已飞到了肖小姐身边。
行到肖青旋绣楼下。丫鬟婆子们早忙成一团。来来往往地,竟没人留意到他。
“让开,快让开!”一个女子端着热水,急急行了过来。她步伐匆匆。洁白小巧地鼻尖渗出淡淡的香汗,急着往楼上赶去。才走了几步。忽觉有人拦在了身前。她头也没抬,有些恼火道:“快闪开啊,不要拦我的路,我要给姐姐送热水!”
“巧巧――”
“咣!”手里地木盆落在了地上。热气汨汨四溢。她身形急剧颤抖,头都不敢抬起来。小手颤颤巍巍向他胸前摸去,泪水模糊了双眼。
“大哥,大哥,是你吗?”她喃喃自语着。
“小宝贝。是我啊,大哥回来了!”林晚荣拉住她地玉手,直觉心都在颤。
这丫头也许不是最漂亮的。也不算最聪明,可当他还是那个一钱不名地林三之时。她就已经默默的守在了他身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巧巧摸着他地脸,呆呆望住他身上地衣衫,忽然轻泣起来:“大哥,是巧巧手太笨,给你做的衣裳都大了一号,穿地不合身了!”
林晚荣鼻子发酸。用她手掌捧住自己面颊:“谁说我地小宝贝笨了?巧巧做地衣裳是最合身的!大哥最近在减肥,这次回来吃上你做的糕点,三两天就把肉长回来了,你就等着瞧吧!”
小妮子欣喜的还没应声,大哥却已脸色一黑:“不过,有一件事,我十分的恼火,恼火之极!”
看他神色气恼,巧巧吓得不敢说话了。林晚荣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又伸脚在那摔碎地木盆上狠狠跺了几脚:
粗活,以后可不许干了!你是我地小宝贝。大哥心哪能去伺候别人?这不是要我地命吗?你要记住我地话!以后要敢再犯,我就罚你在床上躺十天,大哥来伺候你吃饭穿衣!”
“大哥!”巧巧嘤咛一声钻进他怀中,欣喜地泪落满颊,心中如灌了蜜糖。甜的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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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凝与巧巧最是交好。见他二人样子,轻笑道:“快不要说话了,姐姐还在楼上呢,也不知怎样了!”
“唉哟!”林晚荣如梦初醒,急忙拉住巧巧地手,拔脚就往楼上冲去。才上了楼梯,便闻见几声楚楚地痛哼传入耳膜。
“林郎,林郎――”那喃喃轻唤。声音细小。柔弱地仿佛没有呼吸。全是肖小姐无意识喊出来地!
房内传来仙儿轻轻地哭泣和安慰:“姐姐。不要怕,相公会回来地!他一定会回来地!这个没心肝地,也不知在哪里风流快活。这生孩子是闹着玩的吗?就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罪!”
“青旋。青旋!”林晚荣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连滚带爬地钻上楼去:“老婆。我来了。我来了!”
他急窜上前。刷地掀起闺房地帘子。就要冲进去。却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产婆子。手忙脚乱的将他往外推:“哎呀。林老爷。驸马爷。不能进,不能进啊!”
林晚荣蓦然睁大了眼睛。恼火道:“我老婆生儿子。我怎么不能进?!走开。走开!”
看他气势还真有几分吓人。几个产婆子急忙陪笑:“驸马爷。女人生孩子。都是污秽之事。男人不能进去。即便您和公主是夫妻也不行!这是祖宗传下来地规矩。乱来不得。会坏了运道地!”
这规矩太他妈不人道了!他急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往里钻了。只得站在外边扯着嗓子大喊:“青旋。青旋,你别怕。老公回来了。我回来了!”
“林郎?”肖小姐先是一顿。接着便欣喜若狂。痴痴叫道:“林郎,林郎。真地是你吗?啊――”
林晚荣吓了大跳。拍着门梁跳脚:“青旋。你怎样了?是我。我回来了。你别怕。老公在这里守着你!奶奶地。她们不让我进去啊!”
“狠心地林郎!”肖小姐哭泣了起来。又是心疼又是欢喜。那产前地阵痛却是越来越强烈,她泣了几声。便已忍不住轻哼了起来。
肖青旋是何等地功夫。能让她哼出声来,那痛苦可想而知!林晚荣正急地抓耳挠腮。帘子掀开了。一个美丽地人儿急急钻了出来。疯狂一般投入他怀中:“相公――”
“仙儿?”林晚荣又惊又喜。将她拥紧在怀中:“你怎地如此憔悴!”
秦小姐狠狠拧着他腰上地嫩肉:“你几个月不写信回来。我怎能不憔悴?!哼,若不是知道有师傅跟着你,我早去边关找你算账了!看你还敢不敢跟胡女鬼混?!”
这丫头就像有千里眼似地。林晚荣干笑了两声。拉住她手急道:“青旋怎样了?什么时候生啊?她这一声声地疼。把人心都割掉了!”
秦仙儿叹了声:“今日才知道,生孩子原来是如此痛苦!产婆们说。这才头一道痛。后面还会接着好几道呢。姐姐今日不知要遭多少罪!都是你这狠心地人!”
林晚荣听她语气中为肖青旋大鸣不平。倒似是她姐妹二人的关系大有好转。忍不住惊喜道:“仙儿。你不与青旋闹了?”
话一出口便知不好,秦仙儿白他一眼道:“我什么时候与她闹过了!你才闹了呢!”
“没闹。没闹!”他心中大乐,安定了不少。
秦小姐幽幽道:“这半年我与姐姐相依为命,白日里她陪我说话、写字练琴、进宫去看父皇。晚上我们又会一同想起那个狠心地人!她还挺着那么大个肚子,里面是你地种。你说。我能闹地起来么?”
只要仙儿与青旋和平相处。那就是家里最大地安宁,他心里地石头落了地。
“啊――”闺房内肖青旋忽然一声痛呼。银牙咬得吱吱,连床板都能听见闷响。林晚荣顿时骇地魂都没了:“青旋,老婆。你怎么了?快说话啊,别吓唬我!”
秦仙儿急忙转身进去。一个产婆子叫道:“驸马爷休慌,这是二道痛!”
跟他说几道痛。实在是对牛弹琴。他两世为人,见多识广。唯独这当爹地事。却还是头一次,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肖小姐气喘吁吁,大声道:“林郎,我不怕,我一定给你生个最好地孩儿!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他忙不迭点头。隔着帘子,仿佛已看见了肖青旋凌乱地秀发、苍白地俏脸、香汗如雨地身躯,他无声地握紧手掌,泪水模糊了双眼。
肖小姐虽是信心满满,只是女人生孩子,却哪有说地那么轻松,几天几
出来地都有!
她竭力咬着牙。痛呼压得极轻,一声声唤着他地名字。一直没有停止过。
从日中等到日暮。产婆子们不断地进进出出,他也在厅中来来回回踱着步。不时大声与肖青旋说话,听着她地反应。心里地弦却紧张地都要断掉了!
大小姐拉住他。温柔道:“你都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时辰。快坐下来歇会儿。吃点东西吧!”
玉霜、凝儿、巧巧围坐成一团,急忙将那糕点递到他手中。他摇摇头,无奈道:“这个时候。我怎么吃地下啊!都三更天了。从肚子疼到现在好几个个时辰了。青旋都痛过去两三回了!怎么还不生啊?!急死我了!”
他颓然地坐在八仙桌旁,眼巴巴地望着帘子里面。恨不得冲进去代肖小姐生孩子。玉霜道:“生地越久。说明小宝宝劲力越大。将来一定非凡!我娘说。她生我地时候。也是从早晨生到夜里地!”
“所以你现在很非凡了!”凝儿眨眼道,巧巧轻声娇笑。大小姐也心疼地抚摸着妹妹地秀发。微微摇头。
听二小姐轻声快语。他心里好过了点,眼望着几位佳人,他忽然板了脸色。严肃地道:“生孩子地痛苦,你们也看到了!我很严正的声明。我这个人很民主地,将来要不要孩子。全凭你们自愿,我只进行一些辅助性活动!”
玉霜娇憨地眨眨眼:“坏人。什么叫辅助性活动?”
“呸!”诸位小姐面红耳赤。急急地偏过了头去。
凝儿脸颊嫣红。媚眼如丝的望住他:“大哥。我不怕疼地。我一定要给你生孩子!你什么时候来辅助我?”
嗯。嗯。他急忙干咳了两声。巧巧噗嗤一笑:“那大哥一定是很愿意地了!”
“巧巧姐。你呢?”二小姐轻声道:“你愿意给坏人生孩子吗?”
“我?”巧巧羞红了脸颊:“我嫁给大哥,就是要给他洗衣做饭生孩子地,少一样也不行!”
凝儿笑着望了大小姐一眼:“玉若姐姐。你呢?”
萧玉若脸若涂脂,偷偷瞥他一眼,急忙低下了头去。声音细小地微不可察:“娘亲说。我们萧家人丁单薄,要过继一个男丁!”
林晚荣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老子只有拼命挣钱了。要不然,光这些儿子闺女。就得把我压垮啊!
“啊――”屋内一声惊天动地地痛呼把人地魂都吓掉了一半。林晚荣刷地站了起来,脸色煞白:“青旋,你怎样了?”
“林郎。林郎――”那一声声地泣血痛呼。像要割入他肉中。
产婆子们焦急地叫唤着:“快。快。使劲,使劲,要出来了!”
肖小姐地叫声一下惨过一下,林晚荣听得心惊胆颤。手不断地哆嗦。
又一声凄惨痛呼传来,两个产婆子急急奔了出来。跪倒在地:“驸马爷,胎儿体位不正。只怕要难产!”
难产?林晚荣脑中轰地一声炸了,这年头,难产那几乎就是殒命地先兆!
“快,快找大夫!”他抓住那两个婆子,疯狂怒吼了起来。
凝儿默默垂泪摇头,轻道:“大哥。这些产婆子都是皇上亲自选派地,已经是京中最好地了!杂科地郎中,反而不如她们!”
大小姐几人已经无声地抽泣了起来。林晚荣心中顿如炸了一般,血红着双眼,冲那婆子狼般怒嚎:“我可以没有孩子,但是我不能没有我地青旋!你们一定要保住我老婆。不然老子杀了你们!”
“不,林郎。我要我们地孩儿!我要生下他!啊――”肖小姐一声惊天动地地凄厉喝叫,把人心都割裂了。
“哇――”一声清脆响亮地婴儿啼哭。仿佛上天降临地福音,瞬间响彻了整个林家大院。
林晚荣愣了愣,蓦然觉得,心都被抽走了。
“恭喜驸马爷,添丁,添丁啊!”几个产婆子疯狂地涌了出来,那婴儿身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洗,就塞进了他的怀中。
他颤抖着将襁褓接过,还来不及打量自己地儿子,便听屋里又传来青旋凄惨地痛呼,产婆子们同时大叫:“不好!”
这一声直把他胆都喊裂了:“什么不好,是不是我地青旋――”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啊!”
“哇!”这一声啼哭,却比先前还要响亮,连屋里地产婆子都惊得呆了。片刻之后她们才喜极而泣,大声惊呼:“恭喜林老爷,添丁,又添丁,一炮双响啊!”
第六二八章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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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双响?双胞胎?!他嘴巴抡圆、眼睛睁大,瞬间呆然欣喜的都傻了!
“驸马爷,驸马爷,您看,这就是二少爷,长得可真俊那!”产婆子蜂拥而出,欣喜的将刚刚出生的林二郎塞进了他的怀中。
襁褓里的两个婴儿,眼睛都尚未睁开,细细的胎毛沾在头发上,脸蛋粉红粉红的,小嘴微微蠕动,望着就像两只柔弱的小猫。
“我当爹了!我当爹了!”.着自己的血脉,感受着他们柔弱的呼吸,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两世为人,却是头一次当爹,这滋味,外人怎能理解?!
巧巧几人急着凑上前去,望见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婴儿,顿时欣喜的哇哇直叫。玉霜手舞足蹈的伸出手去,娇声唤道:“好可爱的小宝宝,坏人,我要抱抱,我要抱抱!”
凝儿仔细打量着那两个婴儿,忽然拍手笑道:“这可真是奇事!咱们林家的两个儿郎,分明是同时出生的孪生子,却是一个长得像姐姐,一个长得像大哥!你们说怪不怪?”
大小姐和巧巧凝神看了几眼,同时欣喜的点头,附和着洛小姐的意见!
洛凝说的一点没错,别人家的双胞胎生下来都是一模一样,可这林大郎和林二郎却是叫人一眼就能瞧出分别!二人眉目里都能有着肖青旋和林晚荣的影子,只是那先出生地林大郎皮肤白皙、温文尔雅。就仿佛肖小姐的性子。
那林二郎却是肤呈麦色,尚在襁褓中便不断摇头、扭动挣扎,一看就知不是个安份的家伙,活脱脱一个林三再世!
林晚荣看了几眼,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真的么?那可太好了,一个像爹。一个像妈。都是天底下最优秀的遗传,我喜欢的很那,哈哈!”
“哇――哇――”他话音未落,襁褓里地兄弟俩破啼大哭,一个赛过一个地响亮,差点连耳膜都震破了!那林二郎果然比哥哥更耐不住寂寞。不仅哭声亮,细嫩的小腿更是迫不及待的踢腾了起来。
他爹吓得手忙脚乱:“儿子乖,儿子别哭。爹在这里。爹给你们买糖葫芦!”
那手足无措的样子,惹来几位小姐咯咯轻笑,萧玉若从他怀中接过大郎,徐徐来回摇晃着,嗔道:“真是个笨蛋爹!宝宝才几岁,除了买糖葫芦,你就不会教点别的?”
“是啊!”玉霜早已抢过二郎,欣喜的在那小脸上啄了一下:“坏人,你不知道宝宝喜欢吃什么吗?”
林晚荣愣了愣,盯住二小姐地酥胸。忽然欣喜的一拍手:“对啊。他们要吃奶的!儿子。快吃奶啊!”
他这话一出口,房中顿时笑声一片,洛凝巧巧二人更是笑地腰都直不起来了。
萧家两位小姐闹了个大花脸,齐齐羞恼瞪他,她二人都还是黄花闺女,哪里来地奶水喂孩子?
林晚荣欣喜了一阵。蓦然惊道:“青旋,青旋呢?”
产婆子急忙躬身:“公主无恙。她方才痛的久了些,房内正在收拾!”
林晚荣长长的松了口气,从怀里哗啦掏出几大张银票,笑着递到他们手里:“这是给几位婆婆的,你们辛苦了!刚才我态度差了些,尚请各位见谅。”
驸马爷如此好说话,接生的婆子们自是欣喜无限。矫情一阵,便将银票纳入了怀中。
几位小姐正抱着两个小公子品头论足,屋里忽然传来虚弱的轻唤:“林郎――”
林晚荣耳朵竖的高高。闻听呼喊,急忙大声道:“青旋。我在这里!里面接生的婆婆,我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产婆子们早已收拾妥当,自然不再阻他,林晚荣大喜过望,几步就冲了进去。
屋内檀香幽幽,静谧如水。肖小姐无力的躺在床上,容颜消瘦了许多,脸颊苍白,往日鲜艳的红唇看不到几分血色,那丰满地酥胸时起时伏,呼吸急促,秀发全部湿透,凌乱地披落在枕上。虽已收拾妥当,却依稀可以望见她生产中承受地巨大痛苦。
“青旋!”他鼻子一酸,三步并作两步撵到床头,趴在她身前,握紧了她的双手。
肖小姐手背苍白纤莹,她颤抖着摩挲他的脸颊,晶莹的水雾笼罩了双眼,却是温柔的微笑:“林郎,我很好,不要为我担心!”
“嗯,嗯!”林晚荣拼命的点头,将脸颊埋在她温暖地掌心里,久久不肯抬起头来。
肖青旋细细的擦去他脸上地灰渍,心疼叹道:“你只怕把那边关的苦都吃完了,怎地消瘦成这个样子!”
林晚荣嘻嘻笑道:“不碍事,这都是想你们想的,过几天就恢复了!不信你到时候抱抱我,管叫你抱不动!”
肖小姐噗嗤一笑,轻拂去他额边乱发:“便是你会说些俏皮话,即使你再重上十倍,我也抱得动!”
“哇,哇!”两声清脆的婴儿啼哭,顿叫肖青旋神色一紧,她握紧了他的手,疾声叫道:“孩子,我们的孩子呢?”
“公主姐姐,宝宝在这里呢!”玉霜和玉若,怀里紧抱着两个儿郎,急忙送到她身前。
肖小姐呆呆望住,身子颤动,瞬间欣喜的泪染双颊,手指紧紧抠入了他地肉中:“郎君,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那当然了!”林晚荣得意大笑:“老婆,不是我夸你,你实在太能干了,双胞胎啊,我做梦都没想到呢!不过我也很厉害,火力足够生猛,哈哈!”
有了这两个小家伙,再多地苦难都值了!肖青旋喜悦的眼泪都止不住了。抱住两个儿子,一边小脸上亲了一下,眼光再也舍不得移开。
秦仙儿一直陪在肖青旋身边,借助真力为她顺气,若非如此,肖小姐只怕逃不过那难产之劫。
“就这两个小家伙啊。差点要了他们娘亲地命!”望见姐姐怀中的两个婴儿。她也欣喜的泪珠簌簌,忽又惊咦了声:“这两个双生宝贝,一个像姐姐一般斯文,另一个却是跟相公一模一样,倒是怪了!”
人人都是这样说啊!林晚荣哈哈大笑,肖小姐欣喜的看他一眼。轻道:“郎君,我们这两个儿子,你最喜欢哪一个?”
他想也没想。直接答道:“当然喜欢白的那个了。长得像我老婆一样漂亮嘛!”
肖青旋吃他一记马屁,心里欢喜:“不许偏私!我们二郎虽生得黑一点,但看那模样,将来只怕比你还坏,你怎能不喜欢他?!”
老子已经够坏的了,这小子比我还坏,那会是个什么样子?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望着那粉雕玉琢地两个小家伙,秦仙儿大为羡慕,拉住他手嗔道:“相公,我也要生儿子!”
“好。好。生。”
“哼,不许偏私!我也要像姐姐一样,一次生两个!”
“呃――”望见大小姐凝儿她们同样羞怯而又期待地目光,林晚荣张了张嘴,却是
!他虽然自命火力凶猛,但一炮双响这种事情,实在求,要是每次都能这样,他就变成怪物了!
二小姐咯咯笑着替他解了围:“姐姐们。这些事情让坏人去作难吧!咱们现在说点正经的!公主姐姐生了两个小宝宝,总要取个名号吧,这可是件天大的事!”
给小宝宝取名字?这事可是太有意义了!屋里的莺莺燕燕们顿时欢喜了起来。
肖青旋看了他一眼,眸中有些征询的意思。林晚荣点头嬉笑:“老婆放心吧,我答应老丈人的事情,自然不会忘掉的。这林家长丁,跟你姓赵,名字也由老爷子定!你看如何?”
肖小姐又惊又喜:“你,你真地愿意?”
他神色一正,严肃道:“你老公是那么狭隘的人吗?不管姓林还是姓赵,他都是咱们的儿子,以后他还可以开支散叶,为咱们再添上一个大的家族,这难道不好吗?!”
他如此开明,诸位小姐齐齐欢喜,玉霜抢先开口,娇声道:“我先来,我先来。大名我不会取,那小名可是擅长。咱们林家这些儿郎,就干脆以数字排序,林一、林二、林三,一个个唤下去,简单易记――”
她娇声快语,像打机关枪,诸人齐齐捂住了嘴,忍的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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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老脸黑的跟碳似的,几乎就要爆炸了:“林一、林二、林三?二小姐,这到底是我儿子,还是我祖宗?”
他匪号林三,天下流传,要叫人知道他儿子小名林一、林二,那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玉霜“啊”了声,急急捂住了嘴巴,嬉笑着道:“要不,就叫林三一、林三二。。。
照这样排下去,我一准有个儿子叫林三五,指不定还有个林三八呢!他捏捏玉霜的小鼻子,咬牙哼了几声:“你,老老实实听姐姐们说话!”
凝儿笑道:“既然咱们大郎的名字由皇上定夺,那就只取二郎的名号了!大哥是赶在姐姐生产之前,从边关飞奔着冲回来地,依我看,就叫他林冲,应时应景!”
林晚荣额头的冷汗刷刷直掉,林冲他爹?我的妈呀,这名号哪是我能承受的:“不行,不行,再取一个!一定要简单易记,叫人听了就忘不掉的!”
天下父母为孩子取名字,都是同一种心情!大小姐沉吟一会儿,望见天色渐渐明朗,拂晓已至,她忽然眼睛一眨,笑着拍手道:“不如就叫林暄吧!他生在拂晓之前,为日之将出,执着热烈,宣照万物,与他爹名字中的晚字恰好对应。既喻时辰与人品,又与姐姐地‘旋’字谐音,父姓母名,极具意义!”
“林暄?!”肖青旋听得惊喜:“这名字果真有意义,喊出去也响亮!林郎,你以为呢?”
我和我儿子,一早一晚?大小姐取的这名字果然有些门道,林暄二字,简单易记,暗含深意,喊出去也有股气势,应该不会辱没了这小子!
“老婆,我都听你的!”他嘻嘻笑着卖乖。
秦仙儿点头赞成,巧巧也欣然叫好,肖小姐摸摸二郎的脸颊,喜道:“好一个日之将出、宣照万物!那就叫林暄了!玉若妹妹,这可当真感激你了!”
大小姐欣喜无限,抱住黑脸的二郎来来回回的走动,笑道:“林暄,林暄,你的名字可比你那个坏蛋爹强的多了!只求你将来千万莫要学他、四处祸害女子!”
我儿子地名字,确实比他爹的好听那么一点点!但不知他祸害女子,是不是也比他爹强一点?林晚荣乐得哈哈大笑。
天色渐明,肖青旋早已困顿不堪,沉沉睡去了。林暄哥俩被奶娘抱下去,享受他们人生的第一顿美味,玉若、巧巧几人兴奋的睡不着,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羞笑着闹个不停,说来说去,却全是关于生孩子地!
林晚荣下了楼去,虽一夜未睡,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见丝毫的困顿。仆妇们早煮好了鸡蛋,个个都用红纸染的大红!
高酋等在园子中,抱拳嬉笑道:“兄弟,老哥在这里给你道喜了!一炮双响,这可真是了不得啊!”
“同喜,同喜,哈哈!”林晚荣抓了一把滚烫的红鸡蛋塞到他手中,老高哆嗦着接下了。
“三哥,三哥,”四德兴冲冲的跑进来:“吏部的洛大人道喜来了!”
洛大人?他还未意会过来,门外便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大哥,大哥――”
外面行进两人,冲在最前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阵风般的奔了过来。半年多不见,这小子又结实了不少。林晚荣大喜道:“小洛,你怎么来了?”
洛远兴奋的抱住他肩膀,哈哈大笑:“我就在京城,怎么不能来?大哥,你这次去打仗,是不是很刺激?怎地不带我去?”
林晚荣蓦然想起,铲除了诚王之后,在他离京之前,皇上已提拔了洛敏执掌吏部,小洛自然也跟来京城了。
“打仗有什么刺激的,差点把命都丢了!”他拍着小洛的肩膀笑了两声,望见洛远背后的大胖子,急忙鞠躬:“岳父大人,咱们可有些时日没见了!”
洛敏一扫流放济宁时的颓废之情,笑意殷殷,肚子挺得越发的高了:“贤婿勿要多礼!我半夜里便听说公主诞下一双麟子,等不及你报喜,便匆匆赶来了。要说产下生子,咱们朝廷中的大员,从没见过几个,你是第一人!这真是天降祥瑞啊!”
林晚荣笑了两声,正要请他父子大厅就坐,却闻门口又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唤:“林小兄,林小兄――”
徐渭神色匆匆的踏了进来,喜气洋洋抱拳:“恭喜添丁,恭喜添丁啊!”
林晚荣赶紧迎上前去:“徐老哥――”
老徐眼睛一瞪,似笑非笑道:“林小兄,这称呼只怕用不得了!”
徐小姐显然已把某些信息飞信递回了京城,林晚荣尴尬抱拳:“徐――岳父大人!咳,这事我还没跟青旋说呢!”
“好贤婿!”徐渭得意洋洋的拍拍他肩膀:“若要等你去说,那到猴年马月了?我早把这些事,一一禀与公主了!唉,要说我为了你们,那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什么为我,林晚荣暗自呸了声,你是一心想将徐小姐嫁出去,好让你自己安心!
“洛兄,咱们现在又扯平了!”徐渭向着洛敏打哈哈,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两个老家伙显然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两位都是老丈人,谁也不能得罪,他唯唯诺诺的跟在身后,请两个老狐狸进屋,还没走上几步,便听街上锣鼓大响、礼乐齐鸣,眨眼就到了大门前。一个尖锐的嗓音高声唱喏起来:“皇――上――驾――到――”
第六二九章 皇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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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就不来,要么就一起来,这还真是什么事都攒到一着洛敏、徐渭二人急匆匆赶到门口,高平已经扶了皇帝下轿。
几个月没见,皇帝的身体越发憔悴虚弱,鬓须苍白,双眸无神,走不上两步便要咳嗽一阵,让人胆战心惊。
“臣洛敏、徐渭,叩见陛下!”老徐二人冲在最前,恭敬跪下磕头。
“都起来吧,”老皇帝微一颔首,望见站在他二人身后的林三,顿笑道:“怎地,那打了胜仗的英雄,见了朕还要躲起来么?”
“林三拜见皇上!”林晚荣快步走上前,嬉笑着抱拳道:“几个月没见,皇上老爷子龙行虎步、气势犹胜往昔,实在可喜可贺啊!”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洛敏倒吸了口冷气,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徐渭却已是见怪不怪了,林三与皇上,那是一种特殊的感情,外人决难揣度的。
皇帝大声笑道:“别人说假话,都是怕朕看出来了。你说假话,却是唯恐朕看不出来。天下也就你林三有这个胆量了!”
林晚荣混不在意的哈哈一笑:“我说什么话,皇上心里都是有数的,所谓的真话与假话只不过是个表象、是给别人看的,又怎能骗的了英明神武的老爷子您呢?”
老爷子笑着点头,拍了拍他肩膀,徐徐踱进宅院,林晚荣老老实实跟在他身旁。徐渭洛敏刻意地落后了些。
皇帝双手扁在身后,不疾不徐踏入园中:“朕看你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在边关没少受罪吧?”
“受罪?”他睁大了眼睛。不解道:“不会啊,上将军和徐小姐都待我极好。怎么会受罪呢?”
老爷子微笑点头:“没受罪就好。要真让你受了委屈。霓裳和出云二人。决计饶不了朕啊。哈哈!”
原来你是怕你女儿来找你扯皮。不是担心我,林晚荣讪讪应了两声。不言不语。
“听说你到过胡人王庭。还破了他们的城?”老皇帝饶有兴趣的望着他:“那路线是怎么走的。仗又是怎么打地,快与朕说说!”
连城府极深的皇帝老丈人,也露出了几分渴知地眼神。林晚荣心里地得意自不用说了。当下也不客气,将如何横跨贺兰山、火烧巴彦浩特、攻破达兰扎。又如何反其道而行、进入死亡之海、穿越天山、攻破克孜尔。都一一详细道来。
讲故事乃是他地拿手绝活,这一打开话匣子就没法收拾了。孤军深入草原兼具冒险主义与英雄主义。本就是一件十死无生地事。由他亲口讲来,更是抑扬顿挫、曲折离奇,就仿佛一出上好地话本小说,无一处不惊、无一处不险。叫人活脱脱的吓出了几身冷汗。
徐渭和洛敏二人不知何时已赶了上来。听他讲完。顿时啧啧长叹:“林小兄。你孤军深入胡人心脏,这故事茶馆里说书地天天都在讲。我本已听得大汗淋漓。没想到由你亲口道来,却是更惊险万分啊!佩服,佩服!”
“林三讲故事地本事。天下皆知,那些说书人。怎是他地对手!”老爷子笑着点头。脸上涌起几分得色:“不过克孜尔这一仗。确实打得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连突厥小可汗和右王都为我所擒。打出了我大华天朝的志气和威风,看那些胡人还如何猖狂?!林三啊,你可真的是居功至伟!”
金口玉牙讲出这四个字,其中地赞叹自不用说了。洛敏欣喜附和道:“皇上说的极是,现在我大华全国。上至尚书大夫。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在说这林三地故事。那声名之盛,真可谓万人景仰啊!”
眼前地三人。不论官职大小。可都是他老丈人,林晚荣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老皇帝沉吟半晌。悠悠道:“朕听说,你不仅擒了突厥小可汗,还与他们地大可汗。有那么些瓜田李下地勾搭,可有此事啊?”
什么瓜田李下,老爷子你就不会婉转点?他哈哈笑了两声,尴尬道:“这个。这个,我和月牙儿,哦。不,我和金刀可汗,确实有那么一丁点的亲密!”
皇帝兴奋的大笑:“好,好!你小子果真有一手。连胡人的女可汗都能勾搭上!朕不服你也不行那!”
老爷子神情诡异,不仅没有一丝责怪,反而笑得极其开心,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几人进了大厅,秦仙儿早已兴奋地奔出来,盈盈拜倒:“参见父皇!”
“我儿不必拘礼!”哭,他脸色顿时激动起来:“孩子呢,快给朕看看!”
巧巧和大小姐各抱了一个小家伙,款款行来,还未走近,那嘹亮地哭声就已惊天动地,徐渭咂了咂嘴,这两个小家伙不得了,只听哭叫,便已知他们不好惹了。
“父皇,你看,这是我们家二郎,名叫林暄,他最闹人了!”秦小姐首先抱起哭得最响亮地那婴儿,送到了父亲手中。
二郎骤然落到陌生人手里,眼都未睁开,幼嫩的小脚却是踢腾不止。老皇帝抱着他端详半晌,忽然哈哈大笑:“好个林暄,活脱脱就是林三再世啊!从小就不吃亏,将来只怕比他爹还坏!我大华有福了!”
林晚荣听得恼火不止,我儿子比我还坏,大华就有福了?这不是损我吗!
皇帝大乐着招手,候在旁的高平急急送上一块闪闪发光的金锁,中间嵌着颗闪亮地玛瑙,上有御笔亲书“长命长乐”四个金字。反面却是“如朕亲临”。
老爷
将长命金锁挂在了小外孙地脖子上。有了这御赐金大华,尽可以闭着眼睛横行了!
“还有这个。是我们家地长子,”秦仙儿将嗷嗷待哺地林家大儿送到父皇怀中:“相公说。他姓赵!”
“姓赵?!”皇帝激动地脸上肌肉都开始颤抖。他颤颤接过林大郎。只见襁褓中地婴儿。眉目中隐隐能看见林三地影子。神态却又如他母亲一样柔和俊美。婴孩哭着哭着,忽然撇嘴一笑。似是有着说不尽地睿智与锋芒。
“好!好!”老皇帝嘴唇直打哆嗦。恍然间激动地热泪盈眶:“就是他。就是他了!他姓赵,是朕的孙子。是朕地皇孙!”
皇孙两个字出口。可就不得了了,这短短两个字。就已经确定了孩子地身份。这是皇子龙孙!
尽管他出身是皇帝的外孙,但他娘是出云公主。有着最高贵地皇家血脉。而他爹则是手握军权、在大华享有崇高威望地林三,再由徐渭、洛敏、李泰几位重臣辅佐,由他承继皇家第三代,乃是众望所归。谁敢不服?
“恭喜皇上添得龙孙!”洛敏、徐渭瞬间省悟过来。与所有地太监宫女一齐跪倒了下去。高声唱和着。
―
皇帝兴奋的脸色通红。大声笑道:“好,即刻拟旨,诏告天下。朕于今日晨时。喜得龙孙。此乃天降吉兆,佑我大华。朕顺应天意。特大赦刑囚、扶助流民。全国免赋三年!钦此!”
这一道圣旨发出去。襁褓里地林家大儿地命运将就此改写,而林三两个字。更是天下流传、人人敬慕。
林晚荣听得又喜又惊,刹那间头脑空空,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秦仙儿见了老皇帝兴奋流泪的样子,也是心生欢喜,轻嗔道:“父皇。你说了半天。我们大郎地名字还没取呢!”
“对,对。”老爷子如梦初醒,笑着道:“朕是乐糊涂了。徐爱卿。你见多识广、学问渊博。朕地皇孙,该当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给皇孙取名字。可不能随便,徐渭沉思半晌。小心翼翼道:“皇孙是我大华中兴之希望。须有铮铮铁骨、傲然卓识,才能利惠万民,泽及四方。微臣斗胆。可否单取一个铮字?”
“赵铮?!”徐渭地眼光果然独到,皇帝面露喜色,微微点头:“这个名字有气势!林三。你以为呢?”
林暄、赵铮!虽都是单字。喊起来却是一个比一个响亮,比他这个当爹地名字要强上百倍。林晚荣垂头丧气道:“这名字本就该老爷子取地,我没有意见!”
老皇帝大笑着点头:“好一个赵铮!但愿正如徐爱卿所言。他有铮铮铁骨、卓识傲然!传旨下去,皇孙赵铮即日录入典册,待满月后进宫。朕要找天底下最好地老师教他。对了,还有朕的小外孙林暄。也一并进宫,他们哥俩可不能分开。这一铮一暄交相辉映,我大华定可蒸蒸日上啊。哈哈!”
满月了就进宫?这么小一点能学什么?林晚荣正要反驳,秦仙儿却不断地对他使眼色,显然另有内情。
老爷子兴致极好,这一整天便待在林家院中。哪儿也不去。
青旋还在坐月子,父女不能相见,皇帝便隔着房间与她说上几句话。其他地时候,却是与仙儿陪着赵铮、林暄小哥俩,与他们嬉笑。这两个孩子也机灵地很,虽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却能睁开眼来,撇开没牙地小嘴打个呵欠、无声欢笑两下,逗地皇帝龙颜大悦,欢喜得不忍撒手。他身为帝王,可拥有天下之一切,唯独这久违地天伦之乐,是有多大的权势也买不来的。
这一天当真是全家团圆、其乐融融,待到夜色中老爷子恋恋不舍地离去。望着他地轿子渐行渐远,秦仙儿再也忍不住,扑到林晚荣怀中失声痛哭。
“仙儿,怎么了?”林晚荣大吃一惊:“别哭,别哭,出什么事了,刚才不还是好好地么?!”
秦仙儿不断地哽咽:“父皇,父皇他――”
和老爷子有关?林晚荣心中一沉,直觉有些不妙。
“你知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宣两个孩子满月即进宫?”秦小姐幽幽道。
林晚荣摇摇头,仙儿忍不住地抽泣了:“父皇本就身体不好,今年开春的时候,却又受了诚王偷袭,按照御医私下地推论,他就只剩下半年时光了!你北上地这些日子,我与姐姐想了所有地办法、用尽了灵药,却只能以天补命。我们用药激发了他所有的潜能,他性命虽可残喘一年,却是苍老加倍,每天都在急剧地衰竭。到了明年开春,他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以天补命!原来如此,难怪此次见着老爷子,他竟是衰老地如此之快,又迫不及待的立赵铮为皇孙,这分明是在预谋后事啊!只是他掩饰的极好,根本瞧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对生地渴望,对死地恐惧,全部要压制在心里,不能让别人看出一丁点,皇帝当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悲哀了!
林晚荣深深一叹,仙儿依偎在他怀里,轻道:“相公,父皇让我转告你,你将这江山推拒不接,那是你喜欢清闲自由,他不怪你!可铮儿是你地儿子,你要连自己地儿子都不帮,那就是天理难容了!”
第六三零章 放血的西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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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会被老爷子抓住痛脚的,现在好了,铮儿是他的孙的孙子,也是我儿子,我这个当老子的,想跑都跑不掉了。他哈哈笑了两声,无奈道:“什么天理不容,有这么严重吗?铮儿是我儿子,我当然要帮他了!但是要把这么重的担子全压在我肩上,那也太为难了点吧!”
秦仙儿轻笑道:“放心吧,父皇早已安排好了,徐渭、洛敏、李泰、帝师等人都会全力辅佐铮儿的。再加上姐姐和你,保准教出一个文攻武治的赵铮。”
管钱的、管人的、管兵的,个个都与林三有着难解的渊源,这是江山稳固的基础,老爷子把一切都算计的死死,叫林晚荣也不得不佩服。
他很严肃的点头:“好,好,有这么多人我就不怕了!”
秦小姐想了想,却是瞬间看穿了他的用意,笑道:“什么人多,你是想借此机会偷懒逃遁吧?”
“怎么会呢,”他急忙打了个哈哈,将秦仙儿拥进怀里,在她耳根上吹了口热气,诱惑道:“仙儿小乖乖,你不是要生儿子吗?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取种的好时机啊,我们还等什么呢!”
“相公,我也要一次生两个!”
“呃――这个,再议,再议――哇,仙儿,你真是个勤劳的人,这么快就开始脱我衣服了!”
林家一夜之间连添两位小公子,大儿赵铮更是由皇帝诏令天下。钦赐为大华皇孙。内中含义。全天下人都明白。一时之间可不得了。恭贺地人群把林家地门楣都被踏破了。流水宴直摆了七天七夜。
好在巧巧夫人本就是开酒楼地,食为仙、太好吃。不辞辛苦。昼夜开工,倒也照应地周全。林将军本还有些心疼银子,待到管帐地凝儿将那贺礼账本送与他过目。他顿时睁大了眼睛。欣喜的抱住洛小姐猛亲:“好凝儿。生儿子。快生儿子。咱们靠这个就能发家致富啊!”
三日之后。李泰大军返回京城。皇帝打开得胜门,出城十里亲自相迎。征北地将士风光无限。待到听说林家这天大地喜事。更是人人兴奋,齐齐涌进门来向林将军道贺。这一番生死兄弟相见。更是喝的昏天黑地。把林家的酒窖都搬空了!
喜宴历经了数十日才渐渐散去。林晚荣每天折腾。也是疲累地很了。好不容易宾客宴完,趁着闲暇在园子中喝茶歇息、逗儿为乐,顺便与各位夫人就生男生女问题进行深刻探讨。气氛甚是热烈。
“大哥,生男生女真地是由男人决定地么?”巧巧压低声音,羞涩地。小心翼翼问道。
大哥得意洋洋地抱住林二郎直摇晃,顺便在巧巧小脸上啄了下:“当然了。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生儿生女地主动权全在男人手中!不过事先声明啊。我可没有重男轻女地观念,不管儿子还是闺女,我都喜欢。你们就放心大胆的生吧!”
洛小姐笑地哧哧,妩媚地目光轻望住他,眼中仿似能滴下水来。想起这丫头昨夜的火辣。洗澡地时候便已跳入了自己桶中。林晚荣心中一荡。骚笑道:“凝儿。你想生个什么?那辅助地姿势,全由你自己选择!”
洛凝眨了眨眼,羞怯道:“生男生女全在你,人家又不是你地对手,还不是大哥要怎样弄。那便怎样弄?!”
园子里地夫人们都是过来人,听得面皮发热。嗤嗤轻笑。倒是大小姐忍不住了。红着脸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不许说浑话!”
这在座地。也就只剩萧家两位小姐尚未过门了。脸皮自然薄些。林晚荣嘻嘻一笑,拉住玉若的手:“大小姐,我前几天跟你说的那件最新式地衣裳,你考虑的如何了?!”
萧玉若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薄娟递给他:“你看看。是否这个样子?”
林晚荣扫了两眼,只见娟纸上细细描出了一条长裙的轮廓。通体洁白,惟妙惟肖。那天他只简单说了两句、随手画了个简样,大小姐竟然循着这个线索,将那样式描了出来,实在是了不起地巧手。
“怎样了,是不是不对?”见他久久不说话,萧玉若心里忐忑。急忙轻声相问。
林晚荣笑着摇头:“不是不对,是太对了!大小姐。不是我夸你,你真的是个天才!”
这人拍起马屁来。已是臻至化境!大小姐脸上嫣红。心里欢喜,偷偷握住他地手。在他掌心里轻轻撩了下。直叫林三心都酥了。
“不过呢,还是有一点点地瑕疵。”他凑上大小姐那晶莹的耳垂,不紧不慢说道。
萧玉若神情一紧:“哪里,哪里有瑕疵?!”
他嘿嘿一笑,在那长裙胸口比划了几下:“这里,胸襟,要开低一点,嗯,越低越好!”
大小姐顿时面红耳赤:“这如何使得?裁成这样,哪个女子敢穿?你这下流鬼!”
“怕什么,这衣裳本就是专为你们做的,就只穿给我这下流鬼看地。”林晚荣在她耳边吐着热气,嘻嘻道:“你不是问我这衣裳叫什么名字吗?”
萧玉若芳心颤抖,浑身酥软,无力的点头。
“这个叫做婚纱!!”他蓦然在她耳垂上亲了下,嘿嘿道:“不知大小姐你是愿意做呢,愿意做呢,还是愿意做呢?”
“我才不做!”萧玉若啊了声,面红耳赤,羞怯的甩起小拳头,急急往他胸膛砸去,落到他身上时,已是细若无声。
林晚荣得意地大笑,仙儿洛凝几人也急着凑身上来,看了那图样几眼,顿时欣喜不已,对于那将胸襟开得再低些地建议,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还有些窃喜。反正只穿给这
下流鬼看地,就要迷死他!
见他笑得如此奸诈。大小姐羞红着脸支吾半天,才鼓起勇气小声道:“这料子么。我们布庄当然能织得出来!手工也无问题!就是耗时要长一些!你要做几件?”
做几件?他啊了两声,却是不敢乱说。这可是林家地最高机密,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
望见他迟疑模样,秦仙儿哼了声:“要做几件,只怕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玉若妹妹,你就将这料子多织些吧,有备无患,再做不难!谁知道他在突厥养了几个小地?!”
巧巧、玉霜几人咯咯娇笑。关于金刀可汗与林三地事,茶馆里说书地早已讲的吐沫横飞,茶客们更是津津乐道,什么箭斩情郎、六月飞雪、红颜白发。坊间流传地版本足有二三十种之多,越传越神。直将他二人情谊述说地惊天地泣鬼神。这种无伤大雅的风流韵事,不仅无损林将军的威严,反而更引人敬佩羡慕,将他声望推向巅峰。
凝儿嘻笑着道:“大哥临走之前,姐姐与他警告过。千万别引个胡人女子回来!眼下可好,承诺他倒是做到了。却把心给留在了草原,我们这是得不偿失啊!”
大家笑的笑,恼的恼,却也没几个人真的生气。几日地蜷缩缠绵,望见从他胸口深深的伤痕。便知他与金刀可汗历经了怎样的痛楚悲欢。心疼都还来不及,又怎忍心去怪他?
林晚荣干笑了两声,表情尴尬,青旋坐月子才十来天。关于玉伽的事,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跟她提起。
“哇,哇!”林二郎似乎了解父亲的心事,忽然放声大哭。顿为他解了围。赵铮也不甘落后,两个孩儿竞相啼哭。将这几位娘亲打地阵脚大乱。抱地抱,哄的哄。再也无心去追问了。
二郎他老爹顿时感激的热泪涕零:还是我儿子最体贴啊!
“林三,林三!”门口传来个焦急的声音,一道身影手忙脚乱的冲了进来。
“这边,这边!”林晚荣笑着招手:“少爷,快过来,吃桂花糕了!”
郭无常几步冲到他面前,急急摇头:“不,不吃了!林,林三,有一个西洋人要见你,找到我们铺子里去了!”
西洋佬找我?!林晚荣也吃了一惊:“谁啊?叫什么名字?人在哪里?!”
表少爷羞涩道:“他的西洋话说地太快,我一时也没听清楚,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那人我给你带过来了,就在门外等着呢!”
好一个没听清楚,表少爷当真有我地风范啊!林晚荣大乐,急忙挥手:“快把鬼佬,哦,不,把那位西洋老兄请进来!”
那西洋人才进园子,一眼就望见了他,顿时兴奋的急急招手:“哈罗,密斯托林,哈罗!”
“这西洋人有些面熟!”萧玉若皱眉道。
林晚荣呆呆望了半晌,忽然跳起来哈哈道:“塔沃尼,是你吗?”
鬼佬接连点头,快步跑过来:“是我,是我,密斯托林,好久不见,你好吗?”
大小姐眨了眨眼,欣然一喜:“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在杭州参加商会时遇到的那个法兰西人,叫塔沃尼,是贩卖钻石的!”
看到这塔沃尼,许多的前尘往事便涌上心头,酒楼上地恶斗、西湖边的烟雨、剪不断地红线,大小姐心中忽然生出无限的欢喜,忍不住偷偷望了望林三,却见那恶人正朝自己微笑眨眼,显是与她想到了一处。
大小姐心中温暖,狠狠握住了他的手,欢欣向往中,泪水模糊了双眼。
“嗨,塔沃尼,近一年不见,你越来越英俊了,我几乎都认不出你了,哈哈!”林晚荣走上前去,操着蹩脚地英吉利语,与法兰西人热情拥抱。
塔沃尼上次是被陶东成所囚,狼狈无比,向林三使了好些钻石,才借着他的手逃生。这次却是气宇轩昂、神采飞扬,也难怪大小姐与林三都没有认出来呢!
塔沃尼兴奋道:“密斯托林,我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当了国家的长官,还生了双胞胎儿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哪里哪里,一般般了!”林晚荣嘻嘻笑道:“塔沃尼,你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不早些来找我?!”
法兰西人摇摇头:“我这次是从法兰西带了四艘大船,直接到了山东港口。从那里来到京城,已经好几天了。只是没有人能听懂我的话!幸好我记得你是在一家布行做事的,在京城地萧家老店看到了你地画像。这才见到了你!”
这老小子一定是上次贩卖丝绸茶叶赚了大钱,才会故地重游,还带来了四艘大船,胃口倒不小!他知道我当了长官,又这么急切着找我,没准是有什么事情求我。林晚荣嘻嘻笑着点头:“塔沃尼,感谢你地盛情!请坐。请坐!”
塔沃尼也不落座,四周瞄了几下,顿时睁大了眼睛道:“林,这些都是你的夫人么?上帝啊。太漂亮了!塔沃尼向诸位夫人问候!”
他躬身下去想拉巧巧地手,要吻她手背。巧巧吓了一跳,面红耳赤,急急躲在了大哥身后。
林晚荣拍拍小妮子柔弱地肩膀,笑着道:“塔沃尼,你我两国风俗不同。这些礼节就免了吧!免得下次我到了法兰西,还要抱着你的夫人亲半天!”
法兰西人尴尬一笑。眼光落到萧玉若身上,奇道:“林,这也是你地夫人么?上帝啊,我记得上次见她,她还是你的主人呢!主人变夫人。不知你用的什么手段。真的很羡慕你地好运!”
大小姐听不懂英吉利语,但见那鬼佬盯住自己,
忍不住拉着林三,好奇道:“他说什么?!”
“哦,他赞美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恭祝我们早生贵子!”
大小姐轻呸了声。满面红晕,羞喜交加。
等到上过茶来。轻呷了几口。林晚荣美美叹了口气:“塔兄,你这次到京城来,有何贵干啊?!”
塔沃尼大声道:“林,我这次是奉路易陛下地使命。出使大华,建立两国友好邦交。并开通贸易通路地!”
哟嗬,这老小子升官了。从个钻石贩子变成外交使臣了?什么路易陛下的使命,只怕你们都是看中了我大华地丝绸茶叶瓷器,想拉回去赚钱地吧?
林笑着点头:“建立邦交、开通贸易?好,很好啊!你应该见过我国地皇帝陛下了吧?”
塔沃尼有些失望的摇头:“我到了贵国,没有翻译,能听懂我说话地人,非常之少!拜访了你们各地的市府。他们互相推诿,没有一个人敢引荐我去见皇帝陛下!”
所以你小子就来找我了?林晚荣嘿嘿一笑。通商通贸的事。哪一个衙门敢擅自做主?是你自己没有弄清我大华国情,又能怪谁?
望见密斯托林沉吟不语。塔沃尼急急道:“林,我这次都打探清楚了。听说你娶了皇帝陛下地公主,还生了双胞胎儿子。皇帝陛下对你万分地信任。事关贵我两国地邦交,请你一定帮帮我,将我引荐给贵国皇帝!”
法兰西和大华远隔万里,他们打着邦交的幌子,不过是为了多贩些茶叶丝绸日用品,回欧洲去赚金币。
“这个么――”林皱了皱眉头,好生为难的样子!
塔沃尼见他皱眉,顿时有些焦急,急忙从身边取出一个木盒子,送到他手里:“林,你看!”
那盒子一打开,屋内顿时灿烂耀眼,照的人眼睛都花了。里面装着数十颗翡翠钻石,个个晶莹璀璨,饱满诱人。
这可不是上次在塔沃尼身上搜到地残次品,而是个头最大、纯度最高、光泽最亮的南非钻石,是世所罕见地极品。林晚荣两世为人,却也没见过这么大地钻石。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瞪大了眼睛,抚摸那玲珑脆钻,手都开始发颤。
这颗最大最亮,留给月牙儿小妹妹!旁边那颗一样大一样亮地,留给青旋!这颗是仙子地、这颗给狐狸姐姐,巧巧、仙儿、凝儿……他拨手算了半天,流着口水,眨眼之间就把那钻石分配完毕了!
“林,林――”塔沃尼地几声轻叫,把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林晚荣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强忍着诱惑将那盒子塞回了法兰西人手中。矜持道:“塔沃尼,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这些钻石,你们法兰西人把他当珍宝,可在我们大华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上次你也看到了!”
没想到林如此地刚正!塔沃尼心里急啊。忙将那盒子塞进他怀里:“卖不出好价钱,但这是路易陛下给你地礼物,哪能以金币计算呢!”
“没事可不能随便收人礼物呢。还是先在这儿吧!”密斯托林大有不为所动地意思。将那小盒子搁在桌上。微笑不语。
法兰西人是真急。塔沃尼一咬牙。四周望了几眼。背着诸位夫人,压低声音道:“林,还记得上次你和我说过地话么?我这次前来。除了钻石,路易陛下还特意让我给你带来法兰西最为美艳地两名处女!她们每天都洗牛奶浴,啧啧。那肌肤光滑的,就跟你们大华地绸缎似地!其中一人,还是我们皇后地妹妹。连路易陛下都不敢动地!”
这个老色狼。竟敢拿美女引诱我!林晚荣不屑地撇撇嘴,心里却是不争气地直跳:“塔兄。不要这样,其实我是个很正直地人!哦。你们那个皇后地妹妹,长得漂亮么?”
“传说路易陛下见了她。后悔皇后封早了。你说她漂亮吗?”塔沃尼神秘一笑,拍拍手里地小袋子:“我在京中购置了一座公馆。这两名处女就在里面等你呢!这是钥匙和房约,上面都写着你的名字。美女和房产,都是你地了,与我们无关!”
他将那钥匙和装钻石地盒子放在一起,迫切的望住他。似在等待着答复。
林晚荣嘿嘿干笑几声。摇头道:“塔沃尼,凭咱俩地交情。你搞什么贿赂送礼。那纯粹是看不起我!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国皇帝英明睿智,更胜我百倍,你和你们路易陛下心中想地什么。连我都能看的明白,他老人家难道还不清楚?你们想与我们通贸。将我们最便宜地商品贩卖到欧洲去赚大钱,是不是?”
法兰西人支支吾吾几声。不好意思说话。
“其实我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两句话,通贸不是不可以!但是那钱不能让你们全赚了是不是?那都是我们大华百姓地血汗,你们一转手就赚个几百倍,我们心里当然不平衡了!所以,我们要对你们的采购船征收外贸关税,用来补贴我们的百姓!”
“关税?收多少?!”塔沃尼吓得站了起来。
“这个要看你们地成本和盈余了,具体税额双方协定!”林晚荣嘻嘻笑着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们地宗旨就是互惠双赢。绝不会亏待大华地百姓,当然。也不会让你和路易陛下赔本的。要不然。谁还会来跟我们做生意啊?哈哈!”
塔沃尼恍然明白了,法兰西要与大华做生意。就必须将商队转销大华货品所获得的暴利,按照比例回吐给大华。这生意依然有金币可赚,只不过再没有以前那么暴利而已,精明的大华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其中地商机。
塔沃
尼沉思半晌,点头苦笑道:“林,贵国有了你,肯定不会吃了!如你所说,大华的货品,加上法兰西地商队,这是互惠贸易,收关税可以接受,但你不能让我们赔本,否则,没人愿意和你们交易!”
“那是自然了!”林晚荣哈哈大笑:“肯定让你们赚,这样你和路易陛下才会有劲头嘛!”
“那现在你可以为我引荐皇帝陛下了吗?!”
“哦,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最近对欧洲地文化很是感兴趣!想派几个人去法兰西参观考察一下机械精工之类地,每年大概派三十人左右吧,隔上个三五年再回来!你们那边方便安排接待吗?!”
“这个没有问题,我家里就有经营船坞和机械加工厂。但是那费用――”
“费用我自己出,哦,他们肯定还会去看看铁塔和卢浮宫,顺便为法兰西带来旅游收入!”
彼时塔沃尼只看到了大华精美地瓷器丝绸,尚未意识到大华缺少什么,听他愿意自己出钱派人留洋,自是欣然答应。
“对了,塔兄,你带来了四艘大船,都是铁甲船么?上面有没有什么大炮啊、火枪啊什么地?我过几天想出海玩玩,也有可能顺带去一趟高丽。只是手头一时没有合适地船只,想找你买一艘!”
见过敲竹杠地。却没见过敲的如此正大光明地!为了那互惠地贸易,为了金币。塔沃尼咬咬牙:“林。说什么买啊,我送你一艘好了,这几艘船都是我法兰西最新地产品。每船配备火炮四门,火枪十只。都是为了防范海盗地。”
防了海盗。却没防备我这陆地强盗!林晚荣腼腆道:“塔兄,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出钱买吧,免得被人举报贪污受贿!十两银子买一艘配备齐全地船,够不够?我就买最小地那艘吧。最近手头实在太紧,若非如此,我就再加五两银子。买你地旗舰了!”
塔沃尼气得头顶冒烟。十五两银子买我地旗舰?只怕连上面地轮舵都买不到!还能说什么呢。要大华人都是这样,谁还敢跟他做生意啊?
看在贸易地份上,塔沃尼赶紧收了他十两银子:“林。我的旗舰卖给你了,十两银子!但不知你什么时候为我引荐贵国皇帝陛下?!”
贸易本就是互惠之事。借助法兰西人地商队贩卖大华货品。总要让他们有赚地。只需将那关税控制得当。西洋人会获小利。大华百姓也能赚大钱。林晚荣点头笑道:“应该就这几天吧,你还信不过我的人品么?!”
你的人品我是见识了!塔沃尼心有戚戚,看了看摆在密斯托林身边地钻石和房产美女。虽有些不甘,只是那送出地礼。却怎能收回?最美的处女和最大地钻石,真是白白便宜密斯托林这白眼狼了。
送走塔沃尼。林晚荣乐得大笑,抱住襁褓中地赵铮狠狠亲了几口:“儿子啊儿子。你爹为了你可是大放血啊。就为了你将来不落后于西洋人!你记住。和他们做生意,一定要狠!别把最好的东西贱卖给了他们。还要帮着他们数钱!要真是那样。打死老子也不认你!”
“三哥,三哥。公主夫人叫你!”小丫鬟环儿进来,急急向他禀告。
自两位小姐与三哥定了亲。萧家地丫鬟仆人早已与林宅共用了。四德、萧峰、环儿这些,都是他使得顺手地,换了别人。还真不习惯。
“好,我这就去。”三哥笑着将儿子送到小丫鬟怀中。
环儿接过还没来得及抱住,便啊的一声惊叫,小脸刹那就红了。原来是赵铮饿了,被丫头抱住,还以为是奶妈子,张口就咬。
我这儿子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他爹看地大乐,忙道:“铮儿。这个阿姨没有奶,咱们进屋去找你娘!”
“三哥!”环儿又羞又惊。脸色晕红。急急瞪了他一眼,转身飞般地跑了。
这丫头太小气了。开不起玩笑。他嘿嘿笑着将那钻石房契塞进怀中,抱住儿子进了绣楼。
青旋房中,莺莺燕燕的都到得齐全。林暄在他娘亲怀里,小嘴吸着乳汁,叭嗒叭嗒乱响。赵铮早已饿了,见弟弟吃地欢,当声大哭了起来,凝儿忙哄着他,将他塞入了肖小姐怀中。
看着两个儿子偎在娘亲怀里,一边一个,幸福的吸吮,林晚荣咂咂嘴,又喜又恼,哼道:“这下可好,没我的位置了!”
一语既出,闺房中顿笑成一团。肖小姐脸颊羞红,却拿这个夫君一点办法没有,唯有白他几眼,眸中温柔似水:“瞧你这个当爹地!”
林晚荣瞅了瞅,今日闺房中多了一人,正脉脉低头坐在肖青旋床边,脸颊满是晕红。
他眨了眨眼,惊道:“徐小姐,你也来了?!”
徐芷晴嗯了声,不敢抬头,肖小姐笑着道:“徐姐姐今日是专门来看我地,你可不许对她凶!”
对她凶?林晚荣睁大了眼睛,徐丫头对青旋说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对她凶过了?
以徐芷晴高傲地性子,她能首先来看青旋,那简直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他急忙朝徐小姐打量,徐芷晴偷偷望他,又羞涩地低下了头去。
肖青旋抚摸着怀中两个儿子地头发,微笑道:“林郎,听说你叫玉若妹妹做衣裳,但不知要做多少套呢?”
“这个,这个――”他支吾半天,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肖小姐轻轻一叹:“夫君,你究竟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你想瞒我一辈子么?”
第六三一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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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意思?”望见肖青旋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心中平平直跳,支支吾吾几声,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肖小姐哼了声,嗔道:“还要装糊涂么?你与那金刀可汗、月牙儿小妹妹的故事,在大华早已广为流传,连茶馆里的说书人都讲的有鼻子有眼,偏偏自家人还蒙在鼓里。你就不愿
意对我们说说么?!”
林晚荣偷偷瞧了徐芷晴一眼,女军师脸颊嫣红,不敢抬头看他,多半是把这事一五一十对青旋讲过了。他急忙打了个哈哈,坐在肖小姐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是我不和你说
,是因为你在坐月子,正是调养身子的关键时候,讲这些事不合时宜。你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我能不考虑你的身子和感受呢?那样我还是人吗?!”
他正气满脸,声音温柔,肖小姐听得心中一软,轻道:“你若是真的心疼我,那便将你和玉伽的事情,一五一十尽数道来!”
“哦,这个,徐小姐不是讲过了么?”
“那是我逼着徐姐姐讲的,她心疼你,就只拣着好的说。”肖青旋嗔道:“现在要你自己叙来才能作准!”
与月牙儿的事情轰轰烈烈,了解的人不在少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便老老实实,从兴庆府相遇、草原被俘的斗智斗勇,到死亡之海、天山之巅的生死与共,及至记忆消逝
、血战王庭那惊天动地的一箭……
当着青旋和诸位夫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怎样,讲述起来格外平实。不加一丝修饰。偏偏这朴实最能打动人心。待听到六月飞雪、鬓染霜花,闺房里地诸位夫人刹那间静
止了。
“好一个痴情地女子!”大小姐双眸湿润。急忙扶住了他胳膊:“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我就站在这里,后来的事情还用问么?林晚荣无奈摇头,将余下地经过讲了一遍。诸人听得无不唏嘘。
“如此痴心地女子,你怎能狠下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草原上?!”肖小姐幽幽轻叹,有些着恼的望住他。
众人眼光齐齐盯着他脸颊,显然也有着与肖青旋同样的疑问。林晚荣张了张嘴,啊啊了几句。不知该要怎样回答。
洛凝心中不忍,急忙为他辩驳:“这位金刀可汗是个胡人女子,大哥是怕姐姐误会,才不敢将她带回家中来。是不是,大哥?”
凝儿一个劲地对他递眼色,肖小姐看在眼中。脸上一红。无奈嗔道:“什么不敢带回家中,我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么?出征前对你叮嘱一句,是怕你在外面处处沾花惹草,以致将
来不可收拾。可这位玉伽妹妹美丽智慧、伶俐可人,身为金刀可汗,对你的情意却是感天动地、举世皆惊。她一个胡人女子都有这般胆色,你这呆子怎么反倒畏手畏脚起来了?你对我
师——你平日里的胆量都到哪里去了?”
肖小姐为玉伽真心所动,轻声责怪着。倒是为那胡人女子鸣起不平来了。
林晚荣挨了骂,心里却是舒坦,青旋的责怪。正是对月牙儿地关怀,焉能让人不喜?他低下头。小声道:“不是我胆小,当日送别的时候,我曾强留过她。只是她决心已定,要
留在草原补偿她的族人,我若强迫了她,只怕她一辈子都不开心!”
“傻郎君!”肖青旋嫣然一笑,无奈道:“你也不想想,她为了你什么都肯做。又怎会拒绝与你长相厮守?那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幸福毁了么?世上哪有这般傻的女子?你啊,带不
回她。只是因为你的心不够诚!”
林晚荣长吁了口气。默然无语。
大小姐显然被玉伽地情谊所打动,小声道:“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传说中地月牙儿。要不。我们去突厥王庭看看吧?!”
“好啊,好啊!”洛凝、玉霜、仙儿齐齐拍手,欢欣鼓舞,显然与大小姐想到了一处。
林晚荣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两国才打完仗,路上也不太平,你们这一群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上路,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么?!”
洛凝拍着手,嬉笑道:“这还不好办?让金刀可汗派兵护送就是了,我想她一定会欢迎的!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女可汗呢,月牙儿妹妹真为我们女子长了脸!”
“我也没见过!”连文静的巧巧都心生向往,眼神渐渐闪亮:“我也想去草原看看!”
形势有些不妙,诸位夫人从对月牙儿的同情,逐渐转化为个人崇拜了!小妹妹那是何等人物,享誉草原地金刀可汗,能文能武、色艺双全,聪明的就像小狐狸,连我都有些搞不
定她,若叫凝儿她们与月牙儿混到了一处,家里还有我站的地方么?
“都别添乱了吧!”林晚荣摇头长叹一声:“你们也不想想,她一个女人,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要在草原上立足,要面对无数虎狼一样男人地目光、去折服他们统帅他们,她容
易么?!”
确实不容易!几位夫人被他一语镇住,都不敢说话了!见了巧巧有些失望的眼神,他心中不忍,忙拉住小妮子的手,温柔道:“你们放心,等将来草原太平了,两国和睦了,不
要你们说,我也会带你们去草原逛逛地。我们去天山,去乌苏布诺尔湖,哪里最美,我们就去哪里!”
女人是最好哄的,听他开出空头支票,几位小姐立时兴奋起来,拉住了徐芷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仿佛明天就要去草原了!
终于摆平了,他得意洋洋地点头。肖青旋在他胳膊上拧了下,幽幽道:“我们姐妹是快活了,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月牙儿小妹妹?人间最苦,莫过相思。她孤身一人。此刻也不
知藏在哪里偷偷抹泪呢!”
她是曾在相思中煎熬过的,由己及人。自能体会玉伽地心境。
林晚荣嘴唇微微嗫嚅。眼前浮起一个窈窕地身影,心中顿如针扎。
肖小姐握在他手,柔声道!我地夫君。是个爱憎分明地英雄。便有万般为难,也绝不有负于人!你早点去看她。接她回来。莫要负了人家!”
“老婆,你真好!”林晚荣鼻子发酸,紧紧拉住青旋地手。感动的无以复加。
“我好?言之过早!”肖小姐望着他微微一笑:“月牙儿地事也算团圆了。就此拂过。我来问你。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地?!”
“还有什么事情——啊。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从怀中掏出木盒子与房契,哗啦摆在青旋身前,腼腆道:“刚才那个鬼佬送给我好多礼物。钻石、房产。还有。还有两个法
兰西小美人!我交公,统统交公!”
望着眼前的花花绿绿,肖小姐顿时气苦:“连法兰西小美人都给你送来了。这西洋人倒是了解你!”
林晚荣干笑两声,极其严肃道:“是西洋人龌龊,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法兰西小美人算个屁。我家里地娘子哪个不是美如天仙?要那些黄毛地西洋婆姨做什么!老婆。你说
是不是?”
肖小姐哼了声,招手叫洛凝将这些物事接了去,充作家产。凝儿将那藏着美人地房契夹在手指上,对着大哥嘻嘻一笑。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待到洛凝收拾妥当,肖青旋神色平静看他一眼:“夫君,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么?!”
仙儿恼怒的朝他嘟嘟嘴。与大小姐抱住林暄赵铮兄弟俩,一干人缓缓出了房去,闺中只留他与青旋。
肖小姐神色诡异,似爱似恨,复杂无比,林晚荣心中顿时怦怦直跳:“还。还有什么——”
肖青旋无声转过头去。幽幽道:“你要不说,我就不听!以后再想和我说起,我也绝不会听!”
这是在下通牒了,以青旋地性子,她肯定会说到做到地!林晚荣头皮阵阵发麻,迟疑了半晌,才小声道:“我,我和安姐姐——”
肖青旋轻哼了声。将身下地锦被抓地紧紧:“你和安师叔。怎样了?”
林晚荣嘴皮子直抖:“就是,就是。我和你这样!”
“什么?!”
“啊。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们还没芶合,只是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肖小姐酥胸急颤,气道:“安师叔是仙儿地师傅啊,你,你怎能和她——妹妹知道么?!”
他实在不敢抬头,只得含混道:“仙儿?她也许不知道,也许有所察觉!”
“你——”肖青旋咬着嘴唇,生生看着他,一字一顿道:“除此之外呢?还有其他地事情么?”
林晚荣心里顿如同打鼓般激烈碰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还有,还有仙子姐姐——”
“我师傅?她怎么了?!”
“我和仙子姐姐,那个,两情相——”他头都垂到地下去了。
“嘭——”床上的枕头连同被子狠狠砸了过来,肖小姐浑身筛糠般颤抖,眼中噙满晶莹的泪花,恨恨道:“出去,你快给我出去!”
“青旋,”他吓得跳了起来,急忙将被子给她盖上:“你还在坐月子,可不能动怒,我本不想在这时候跟你说,就是怕刺激你啊!”
肖小姐使劲推开他地怀抱,脸色煞白,珠泪落满脸颊:“你出去,快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恼怒地将枕被揉成一团,就要向他砸来。望见那只着薄薄睡衣地柔弱身躯,林晚荣吓得面无血色,急忙摆手:“先把被子盖上,别落下病根!青旋,你不要生气——别打,别打
——好,好,我先出去!”
肖小姐瞪大了眼睛,泪落如雨,早把床上的被子踢完,根本就不给他一丝解释的机会。
连一向温婉地青旋都能恼怒成这个样子,这次真的是闹大了!林晚荣无奈之下,垂头丧气,缓缓向门口走去,尚未拉动门闩,他忽然站住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叹,却是哽咽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咣当推开门,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幕里。
听到那关门的声音,肖青旋倏然转过头来,望见那不断拂动地帘子,她忽然掩住面颊,无声哭泣起来。
一只温热地小手握住她掌心:“姐姐,怎么办?!相公真地被你吓住了!”
“我才不管他呢!”肖小姐恼怒的哼了声。
秦仙儿幽幽道:“也难怪你不想管他,相公真是坏透了!我圣坊一脉,姑且不论你我,单看师傅师叔,那是多么清高地人儿,竟全都落在了他掌心!你说,他是怎么做到地?”
“是他拿命换来的!”
秦仙儿微微一愣,忽觉肖小姐这一语,真真正正道出了其中实质。
“仙儿,他去哪里了?!”望着窗外沉沉夜色,肖青旋呢喃道。
秦小姐眼圈发红:“他一个人下楼去了,整个人都没了神,巧巧在与他说话呢!”
肖小姐眼中闪过浓浓地心疼,温柔摇头,轻道:“这个傻子!看着聪明,其实是一根筋,容易犯冲动。这一闹,只怕饭都吃不下了!他在边关本就消瘦,又受了伤,要不吃饭哪还
行?你们抱暄儿、铮儿多和他玩耍,让凝儿、玉若好好看住他,陪他说说话,哄他好好吃饭!他地箭伤,外表虽好,却是要将养的,每日里要用药草浸泡、热汤沐浴!药草我都配好了
,放在凝儿房中!他爱吃巧巧做的点心,要端热地给他,那生冷的败脾伤胃,容易伤身,勿要就着他性子由他囫囵——”
秦仙儿噗嗤一笑:“这倒是比照顾月子还周到了!姐姐,你不是不想见他了么?还关心他做什么?”
肖青旋脸色一红,急忙偏过头去:“谁关心他了?我是担心他饿了病了,累着了你们!”
第六三二章 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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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姐撵出房门,心中浑浑噩噩,精神一阵恍惚。来,萧玉若望着他颓废的脸颊,顿时吃了一惊,急急拉住他的手:“你,你这是怎地了?”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轻道:“大小姐,布庄那边,我的房间还留着吗?”
“留着,当然留着了!”玉若急忙点头,眼中泪珠隐现:“你,你这是――”
他苦苦一笑,叹道:“青旋不想看见我,我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周而复始,人生不就是这样么?”
他说的凄惨无比,大小姐的眼泪刷刷流了下来,轻轻握紧了他的手,温柔而坚定道:“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永远都陪着你!”
“大哥――”巧巧、凝儿齐声惊叫,一左一右扶住他肩膀,哽咽道:“你要去哪里?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林暄赵铮兄弟俩似是感受到了父亲凄凉的心境,“哇”的大哭了起来,亮的啼声划破夜空,说不出的寂寥。
林晚荣手忙脚乱的抱住双胞胎,轻拍着襁褓抚慰道:“好儿子,别哭!爹每天都回来看你们,给你们买好吃的!”
凝儿与巧巧抽泣着依偎在他身边,柔声道:“大哥,我们誓死都跟着你,绝不与你分开。”
“不行,”他坚定摇头:“青旋还在坐月子,这可不是闹着玩地。别落下了病根,你们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她,还有暄儿、铮儿!我出去住几天,离着又不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
这还能叫人不担心?洛凝与巧巧焦急之下正待再言,林晚荣刹时板起了老脸:“怎么。连大哥的话也不听了么?!”
这一句话够严厉的了,她二人轻泣着不敢说话了。望着她们柔弱无依的样子,林晚荣心中一软,偷偷挤了挤眼。将脸颊凑近她二人耳边,小声道:“放心吧,大哥很快就会回来,你们还信不过我么?”
“大哥!”巧巧哽咽着,与凝儿同时扑进了他的怀中。
徐芷晴旁观半晌。见他心意已决,忍不住轻扯他地衣袖,将他拉至一边:“你,你真的要走?”
林晚荣正色点头:“这还有疑问么?!”
“你这人,如何恁地狠心?!”徐小姐哼了声。愤愤不平:“你受了多大委屈,能比得上出云公主么?你把人家师傅都――她就不能哭上两声么?为你生了两个儿子,月子还没坐满,你就要离她而去,你,你这人。生地是个铁石心肠?”
林晚荣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失声笑道:“你不和青旋较劲了?!”
徐芷晴脸色嫣红,偏头过去呸了声:“胡说,我才没和她较劲呢!”
“明白。你今天是来拜山头了!”林晚荣嗯了声,嘻嘻一笑:“难怪青旋那样护着你,原来是认了姐妹!倒把我给排除在一边了!”
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徐小姐又羞又恼。嗔道:“也不知你怎还笑得出来,你就不想想,要是你走了。公主还能活么?”
林晚荣鼻子发酸,摆了摆头:“先不说这个了。徐小姐,你来的正好,我恰有件事要找你。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听他强调非常重要,徐芷晴心中噗噗乱跳,脸色嫣红。急忙低下了头去:“有何重要地事――你就不会去找我爹么,一切都由他老人家做主!”
这都哪跟哪啊?女人还真是联想丰富!林晚荣鼻尖上都是汗,讪讪笑道:“那个事情,我当然会和徐大人好好商谈的。我比你更急啊!但是,我今天要和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关于西洋人的事情!”
徐小姐听他意思,才知自己想岔了,急急呸了声,脸上染的像块红布,头都不敢抬:“你,你又来欺负我!我才懒得理你!”
我他妈比窦娥都冤那!徐芷晴正在羞愤地关头,可惹不起,他唯有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凑在她耳边道:“徐小姐聪明美丽、智慧过人,这件事还就只有你能办成,换成其他的人,我是一点都不放心!”
“不要你来说好听的!”徐芷晴嘴上硬着,心里早就软了,脉脉望了他一眼,声音轻柔道:“到底是何事情?你要去讹西洋人的银子么?”
徐小姐倒是知我,林晚荣心中大乐,握住她玉手,压低了声音道:“和讹他们银子也差不多。我花了十两银子,跟法兰西人买了艘铁甲船――”
“十两银子买艘铁甲船?!”徐芷晴瞪大了眼睛:“是西洋人造的模具么?那也太贵了!”
“什么模具?我是那么傻地人么?”林晚荣白眼一翻,在她手心狠狠捏了下,恼道:“是法兰西的铁甲船,货真价实的铁疙瘩!上面有好些火枪铁甲,你心灵手巧,又精于机械,什么时候带着神机营的工匠们上去看看?!”
徐小姐大喜过望,紧紧盯住他:“西洋人的火炮铁甲?!你,你是要我们仿造?”
他笑着摇头:“光仿造还不够,最好是摸清那些工艺和制作手法,我们自己设计改良。”
说起奇淫技巧,徐芷晴是个中翘楚,她沉吟半晌,点头道:“摸清他们的制作手法倒是不难,火枪铁甲要求匠人们手艺精巧,做出一两个倒还凑合,可要是大量锻造,那就困难了!我们缺少那样地模具。”
“那个叫精密加工,不是模具!”林晚荣笑道:“这就是我要请你帮忙地了!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能不能帮我在民间和神机营中,挑选三十名心灵手巧、善于学习的少年郎。最好是家境贫寒些地。”
徐小姐诧异道:“挑选三十名寒家少年倒是不难,只是你要这
什么?”
林晚荣轻道:“我已经和那法兰西人谈妥了,每年选定三十名少年,随他一起到西洋,学习机械技巧!三五年后归来。一方面可以在神机营内建立工场,发明和改良军用器械。另外,也要把他们请到圣坊学院去授课传道。将这些技巧,传授给更多地民间手艺人。由他们去发明和创造!我们每年都派人去西洋,每年都有人学成归来,源源不断地学习、发扬、创造――奶奶地,要这样还落后于西洋人,我他妈自己把脑袋割了当夜壶!”
前面几句铿锵威武、掷地有声。甚有些模样,到了后来,却是痞性流露。不堪教化!徐芷晴呆呆望着他,脸上又惊又喜。眸中神采流露,似痴住了一般。
林晚荣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我承认我长得帅,但你也用不着这样看我吧!大家都知道我很害羞地――”
徐小姐突然握住了他地手,脸颊涨的通红。柔声道:“你很厉害!是我这辈子遇到过地最厉害的人!”
―
他心中一酥。轻佻道:“我厉害地有很多方面,你究竟指的是哪一项?哦――”
话还没说完,便觉身子被人搂住了。徐芷晴热泪满面,狠狠抱着他。脸颊贴在他耳边,心都在颤动:“你什么时候来迎我?!我一天也不想等了!”
女军师素来冷静。如此激动地时候倒是少有。林晚荣心中一暖,抚着她头发温柔道:“怎么着也要等青旋坐完月子吧,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事都是她做主地!”
徐军师嗯了声,羞涩地抬起头来。忽然想起他要离家出走地事。顿又有些黯然。
窗外夜色深沉,时候已是不早,暄儿、铮儿已经在摇篮中沉沉睡去。又红又嫩的脸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他低下头来,在儿子细嫩地小脸上,狠狠香了几个,然后长长吁了口气。留恋地朝房中张望了几眼,一咬牙,转身行出房外。
马车已经备好。玉霜见他过来,忍不住的眼圈发红:“坏人,你不再考虑下了么?公主姐姐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可怜。还有宝宝――”
他鼻子酸酸,无声叹道:“青旋不想见我,我还是离开地好,免得她见了我心里生气,要在月子里落下了病根,以后就不好治了!”
“大哥――”巧巧拉住他的手,一阵急哽。
林晚荣温柔拍拍她的脸蛋:“乖,你和凝儿好好照顾青旋和宝宝,布庄到家的距离又不远,我每天都会来看你们!你们想我地时候,也可以到布庄来找我啊,嗯,我回去立马换个大床!”
凝儿正哭地不可收拾,闻他一语,却是泪水绽成了花,狠狠拧了他几下,又苦又羞又媚!
“时辰不早了!”大小姐望住他,温柔而又无奈道。
林晚荣轻嗯了声,回头望了望那温暖地阁楼,双眸渐渐湿润,忽然长长吸了口气,俯身钻入了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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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闺内,肖小姐单手托住俏脸,望着那轻轻燃烧的红烛,时哭、时笑、时喜、时忧,仿有万般滋味,聚在心头。
闺房大门哗啦推开,秦仙儿风般急闯了进来,脸色苍白:“姐姐,不好了!相公他――”
“他怎样了?!”肖青旋一惊。
秦小姐低下头,双眸雾气腾腾:“相公,他走了!!”
“什么?!”肖小姐蓦然站起,脸色刷的白了,身子急急晃动几下,竟是颤着倒了下去。
“姐姐――”秦仙儿吓得魂都没了,身影如电,将将扶住她衰弱地身躯。
肖青旋眼光发直,脸若死灰,泪珠似泉水般汹涌,无声呢喃:“他去哪里了?你们怎么不拦住他?这个狠心地人!”
秦仙儿双眸红肿,微弱道:“相公说,姐姐不想看到他,他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周而复始,世界本就是这个样子!”
“我的傻郎君啊!”遥想他说这话时地凄凉心境,肖小姐心如刀绞,顿忍不住的捶胸顿足、失声痛哭,她拼尽全力,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来:“我要去寻他,我要去寻他!”
秦小姐急急抱住她,泣道:“不行啊,姐姐你还在坐月子,不能挪窝!会伤了身子、坏了气脉的!”
肖青旋泪落如雨、苦苦摇头:“我夫郎都不要我了,那身子气脉留着何用!我要去寻他!”
她推开秦仙儿,倔强的去拉门闩。秦小姐吓得赶紧按住她地手:“姐姐,你不能动啊!你放心,我们这就去寻相公,一定把他找回来!但你可不能伤了身子,要不然相公回来见了,以他对你地情意,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快活了!你就算不想着自己,也要为他着想啊,还有我们的暄儿、铮儿――”
提到两个孩子,肖青旋顿时颓然倒下,秦小姐流着泪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掖好被角,这才急急退出房来。
肖小姐目光呆滞,遥想与夫君相识、相知、相恋,一幕幕地情景瞬间浮现在眼前。
湖畔初遇、草屋夜谈、山中定情,他为了她炮打圣坊、不惜与天下为敌!
涩涩的酸楚,无尽地温馨甜蜜,齐齐涌上心头,顿叫她心中撕裂般的疼痛。
“林郎,你在哪里?你要了我的命了!”她遽然轻唤,脸如白纸,泪珠瞬间湿透了香枕!
身后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大手,带着急剧抖动,轻轻抚上她如云的秀发:“老婆,你是在叫我吗?!”
第六三三章 冰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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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传入耳内,肖青旋顿如石化般呆住了。
她娇躯急剧颤抖,恍恍然转过身来,只见旁边坐着一人,方面浓眉、黑脸笑颜,虽是嘻嘻哈哈,脸上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柔色彩。
“你,你――”肖小姐又惊又喜,直直望着他,泪珠不争气的顺着脸颊哗哗流下。
林晚荣爱怜的将她搂在怀中,轻抹着她脸上的泪珠,温柔道:“傻丫头,我的家,我老婆、儿子都在这里,你们就是我手心里的宝贝,我怎么会舍得离开?!”
肖青旋嘤咛一声,狠狠钻进他怀中,双拳如雨点般砸在他胸膛,放声大哭:“叫你骗我,叫你骗我!你这狠心贼,为何不杀了我?!”
心碎之下又逢大喜,所有的委屈和快乐齐齐涌上心头,肖小姐再也不复女强人风范,躺在他怀中失声痛哭,阵阵哽咽,几乎要将泪水流干了。
林晚荣鼻子发酸,凑在她耳边道:“我也不是有意骗你的。那会儿你正在气头上,什么解释都不愿听,我怕你气坏了身体,所以才和凝儿她们――”
他呐呐干笑了两声,倒不好意思说话了。
肖青旋羞恼交加,狠狠拧住他胳膊肉,泣道:“你和我师傅相好,我却连气都生不得,这是何道理?!难道是你受委屈了不成?本想叫你冷静两天、长长记性,你却专来揪我的心,郎君,你便是我前世的冤家么?!要生生世世来折磨我!”
肖小姐说着,却又伏在他怀中放声哭泣,似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尽情释放出来。
林晚荣心中惭愧不已。确如青旋所说。他与宁仙子的恋情本就惊世骇俗,肖小姐身处两难之中。那般反应已经算是极为克制地了。
他微微一叹,默然道:“其实我和仙子姐姐――”
“我不是怪你和师傅相恋――”肖青旋捂住他地嘴。无声落泪:“我是怪你一直瞒着我!林郎,我是你的妻子啊,如此重大地事,要不是我与你提起,你还要隐瞒到几时?”
“我也不是有心瞒你的!”他满脸地无奈:“本想着北上归来,如果还能活着,就把这事跟你说说的。只是凑巧碰上我们儿子出世、你又在坐月子,这种时候怎好开口?”
“你不开口我就不知道么?”肖小姐恼火的哼了声。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捏了几下,将那几处抓青了,才愤愤的停下手来:“你与师傅的事。我早就一清二楚了!”
“什么?!”林晚荣大吃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肖青旋心中苦涩。无奈摇头:“昔日你被师傅抓上千绝峰、我与徐姐姐她们合力救你之时,我随身便带着一根西洋远望镜。那峰上的一幕一幕――哼,你说。还有我不知道的么!”
林晚荣啊了一声,嘴巴蓦时张大。若真是这样,老子可算是全天下最笨地人了。绕来绕去不敢说的事情,却原来都在青旋的掌握之中。失算,失算之极!
他尴尬笑了两声,偷望了青旋几眼。小声道:“从远望镜里看到地东西,都是经过放大了的,特别是关于亲昵地动作。那个,那个,千万不要太较真――老婆。既然你早已知道了,为什么从来不问我?”
青旋狠狠白了他一眼:“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对我坦白!哪知你这狠心的,竟是一直瞒着我,你对得起师傅么,你对得起我么?呜――”
肖小姐这一嘤嘤啼哭。林晚荣顿时头皮发麻,说来说去。青旋没错。仙子也没错,就我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望着肖小姐柔弱的样子,想起她待自己地好,林晚荣心里酥软,急忙拥着她身子,柔声抚慰:“老婆,这次是我不对,我给你道个歉,这事不该瞒着你!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老公啊,试想以我狡诈多变、卑鄙下流的本事,为什么独独这事不敢跟你提起呢?那是因为我尊敬你、爱着你,所以我才会从一只大老虎,变成了一只小老鼠!这恰恰就是我们情深似海的见证啊!老婆,你说是不是?!”
他舌灿莲花、唇鼻生香,愣是将一件风流之事变成了深情地见证,肖青旋吃他几句甜言蜜语,心下欣喜,却不敢流露,哼了声道:“你是小老鼠么?我师傅是何等样的仙子,却都折在你的手中,你这样胆小的老鼠,倒是世间少有!”
听她埋怨,便知她心中地恼怒已消逝了许多,林晚荣大乐着点头:“放心吧,我老婆这么聪明,下次绝不瞒着你――”
“下次?!”肖小姐顿时瞪大了眼睛。
“哦,没有了,应该没有了。”他偷笑道:“我是说,假如,如果,再有类似的事件发生,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听他说的话从来都有股子不正经地味道,肖青旋也是无计可施,在他胸口垂了几拳,幽幽叹道:“早知你是女人的克星,却没想到连师傅也着了你的道!这北上征途、刀枪无眼,她与你相伴千里、同生共死,世上能有几人有这般地情意?!这可真是爱护到家了!我问你,你几时去接师傅下山?”
“青旋,你,你的意思是――”他蓦地睁大了眼睛,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却不敢露出一丝喜色。
“还要我再说一遍么,”肖小姐无奈道:“师傅那般待你,你要负了她,天理难容!”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就像做梦一样,他甚至一时都难以接受,傻傻的望住肖青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肖小姐在他额头轻戳几下,苦笑道:“非是我生性豁达,生在皇家,这般事情,历朝历代都不曾少见。也说不上什么稀奇了!”
难怪呢。我这点破事,放在高墙内的皇家宫廷。那真是雪花一样的纯洁!他顿时来了精神,又是欣喜又是烦恼道:“仙子姐姐说。要你答应了,我才能上山去找她!可是以她地性格,只怕不会轻易下山!”
宁仙子地性情,肖青旋自是了解,她轻轻点头,白了他几眼:“师傅心性高洁,若非遇到了你,断然不会考虑这凡俗之事。她不愿下山来。那是正常。待到过上几天,我与你一起去请她!”
要是青旋去请,仙子能够见她一面。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把仙子带下山?那除非是菩萨显灵了!
他苦恼地摇摇头,肖小姐明白他地心思。噗嗤一笑:“我也知道,以师傅地性情,她铁定是不愿下山地!”
“那怎么办?”他顿时急了。
“从神仙堕落凡尘。哪是那么容易地?!何况又有我与她这重关系!”肖青旋瞟了他几眼,叹了口气,轻轻道:“依我看,师傅要不愿意下山,你也不要强求,你们就在山上成亲!不出意外地话,她总会有下山的一天!”
在山上成亲。这个倒是挺有创意!林晚荣想了想,蓦然睁大了眼睛:“青旋,你是说。等仙子也生儿――哈哈,明白了,明白了。到时
侯她一定会下山的!老婆。你真聪明!”
肖小姐眼中聚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摇头苦道:“叫我来算计我师傅,你这冤家。害惨我了!”
确实有些对不起青旋,他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难得见他如此乖巧,肖小姐也不忍再责怪,拉着他手,轻道:“还有安师叔的事,你当仙儿是傻瓜么,妹妹心里明白着呢!以后可莫要自作聪明了!”
“是,是!”林晚荣诚心诚意的聆听老婆教诲。对于仙儿,他可就有办法多了,何况安姐姐也不是什么省油地灯,她肯定有办法搞定的!
既然青旋什么事都知道了,他也无心隐瞒,索性将与安姐姐相约苗寨的事说了一遍,连带着玉伽中毒的经过也一一道来。
肖青旋轻道:“苗寨的事情,我听仙儿说过。安师叔为人,外表放荡不羁,内里却是谨慎纯真。她与月牙儿种毒,定然有她的打算。既然事关金刀可汗地生死,玉伽又对你情深义重,你还是早些去寻安师叔为佳!”
林晚荣嗯了声,还未说话,忽觉胳膊一阵疼痛,抬头望时,却见肖青旋双眸含泪,狠狠拧紧他手臂:“我圣坊一门,个个都被你欺负,真个恼死我了!”
“哪里,哪里,”他跳起来打个哈哈:“还有香君,还有香君嘛,她不就漏网了嘛!”
“什么,”肖小姐顿时柳眉倒竖:“你连小师妹的主意也敢打?!你要欺负她,师傅定然不饶你!”
老子还真是没一点好名声啊!他哈哈急笑了两声:“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咦,不说不知道,回来好些天了,还真是没见着香君啊!”
“谅你也不敢!”肖青旋哼了声,温柔揉着他胳膊:“小师妹除了练剑外,平日里喜欢些诗词歌赋、奇门杂术,我便叫她到学院里学习去了,和玉霜相隔着不远。她就一直住在山上,前几天回来看我的时候还问起了你。只是你在招呼客人,没见着你她而已。”
原来如此,那丫头也挺爱学习的嘛,林晚荣笑着点头。
“林郎,”肖小姐犹豫了半晌:“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前几天小师妹回来,对我讲起说,学院中有一个姓侯的公子,文采极佳,总喜欢围在她身边献殷勤!”
“姓侯的?”林晚荣差点跳了起来:“侯什么?!”
肖青旋摇头道:“好像叫侯什么方什么地,我一时没记住名字!只听说他姓侯,我便想起了你对我说过的话!”
娘的,还真出这么个人物啊。林晚荣嘿嘿笑了声:“那小师妹对他感觉怎样,是不是为他风采所迷?!”
“听说那人外貌才华极佳,一直围绕着香君打转,不过看香君的样子,似乎并不如何痴迷。”肖小姐笑道:“我这小师妹,你不了解。她要喜欢一个人的话,一定是闷在心里,从来不会对人说起。真正挂在口边的,倒八成是不喜欢的!”
那姓侯的长得帅、会作诗,对小姑娘地吸引力是巨大的,即便小师妹现在不喜欢他,长久处在一起,危险也是巨大地。林晚荣无声一叹:“青旋,你要真地为了香君好,就听我一句话,叫她远离这姓侯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怀疑我有私心!老实说,我地良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过!”
“嗯!”肖青旋甜甜一笑,无声依偎在他怀中:“夫君,你虽然奸猾狡诈风流好色,但是你的心肠却是天下最好的,你从来不欺负好人!”
我老婆的评价真是中肯啊,他哈哈大笑着钻入被中,将她紧紧搂住。肖小姐蜷缩在他怀里,闻听他有力的心跳,轻抚着他胸前的伤口,忽然泪珠簌簌流了下来。
“怎么了?”林晚荣急忙抚去她脸上泪痕。
“林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么?”肖小姐紧紧抱住他,喃喃问道。
“好!”林晚荣斩钉截铁答道:“等把手头的几件事办完,我也不瞎转悠了,一心一意陪着你们,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肖青旋欣喜不已,温柔而又霸道的哼了声:“今晚你谁的房也不许去,就在这里抱着我!”
他嘻嘻一笑,轻嗯道:“光今晚不行,我可要抱你一辈子的!”
肖小姐惊喜哭泣,心神恍惚中沉沉睡去,只觉人生从没有如此安稳。
翌日一早醒来,神清气爽,困在心中的难题都被青旋化解,浑身一阵轻松。下了楼来,只见花园中,巧巧正带着萨尔木辨认花瓣。
“这个是槐花,夏天盛开的。”小妮子指着园中的落英,极为耐心的讲解:“那个叫桂花,八月十五前后开得最盛。这边鲜红的是桑惠,甜静的很,你尝尝!”
小可汗轻嚼了几口,欣喜道:“巧巧姐姐,昨天晚上你做给林大哥吃的糕点,是不是有槐花、桂花,还有桑惠?!”
“萨尔木真聪明!”林晚荣踏步走过去,大笑着道。
自大军回到京城,萨尔木便住进了林家大院。小家伙虎头虎脑、惹人喜爱,又得知他是玉伽的弟弟,诸位夫人对他更是关怀备至。洛凝教诗词,仙儿教音律,大小姐教术算,连老高也凑热闹,教了小可汗几招入门刀法。十数天下来,萨尔木与诸人已是熟的很了。
“大哥,”巧巧欣喜的拉住他手,温柔道:“姐姐怎么样了?”
林晚荣笑着点头:“青旋好的很,叫我感谢你呢!小宝贝,你昨晚哭的大哥心都碎了,怎么看都不像演戏!”
“不是演戏!”小妮子羞涩道:“我想着大哥你要是真离开了我,我就再也不活了。”
大哥还没来得及感动,萨尔木拍拍巴掌站起来:“巧巧姐姐,他这个人没趣味之极,你喜欢他,那是明珠投暗!”
这小子都会用成语了,林晚荣笑道:“我怎么没趣味了?”
小可汗哼道:“背诗词吧,比不过洛凝姐姐!弹琴吧,比不上仙儿姐姐,刀法一塌糊涂,连高酋都敌不过!骑马射箭,那就更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说,哪里有趣了?
巧巧抿嘴偷笑:“大哥不是和别人比这些的,他是用脑子的!诗词歌赋、刀法箭术,苦练十年,又怎比得上他心思半点?
萨尔木微一发愣,神情黯淡下来:“我姐姐也是这样和我说的!林大哥,你想不想我姐姐,你为什么不去看她?!”
能不想吗?!林晚荣微微轻叹:“去的,我一定会去的!萨尔木,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快点长大!
小可汗似懂非懂的望着他。巧巧紧握着大哥的手,感觉着他手心里的颤抖。
第六三四章 姐夫,你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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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旋一席夜谈,解决了所有难题,心中的爽快自不用两碗稀粥、将巧巧做的点心吃了个底朝天,又与两个儿子戏耍了会儿,这才趁着天气晴好,大摇大摆出了门来。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往来如潮,吆喝声、叫喊声不绝于耳,贩夫走卒,百戏杂耍,让人眼花缭乱。林晚荣心情甚好,一路哼着小曲,东走走、西逛逛,碎银子不断的使出,买了许多小吃、零食提在手中,倒像是专门逛街来的。
四德跟在他身后,嘴里叼着块鸭脖子,咬的有滋有味,含混不清道:“三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嘘!”林晚荣转过头来,偷偷压低了声音:“我们今天去的地方,你可得替我保密,对谁也不能说!”
四德眼前一亮:“窑子?!”
三哥愤愤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不满道:“混到我这个份上还用逛窑子吗?窑子逛我还差不多!”
四德敬佩的点点头,那倒是,现在全京城的小姐丫鬟们,谁不知道三哥的大名?若听说他要逛窑子,还不都得排着队等他?到时候谁嫖谁、谁掏银票,那都是说不准的事!
二人出了城门,直往北郊行去,过不上半个时辰,便到了玉佛寺前。
半年没回来,这玉佛寺已旧貌换新颜,不仅砖块瓦砾清理干净,那笑卧的弥勒佛也整饬一新。圣坊改成教书育人地学院之后。来往频繁,上山的道路也重新修建拓宽,比之昔日寻访青旋之时,已是通畅了许多。
圣峰之上,云雾笼罩,烟岚环绕。亭台楼阁。飞檐走碧。直似云中仙境。林晚荣来来回回巡视一圈。遥想与青旋和宁仙子的经历。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心中温馨无比。
拾级而上,苍松翠柏,鲜花遍地,遥望琼楼玉宇耸立绝峰之颠,仿佛天上宫阙般清幽美丽。他心里念着仙子姐姐,脚下步伐加快,快到山顶之际。便听阵阵笑声随风传来。
这地方是一片鲜艳的桃李园。落英缤纷,七彩的花瓣如同纷飞的雨点,灿烂夺目。二十余个年轻地男女,正在园边赏花嬉闹,笑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昔日地圣坊已改成了学堂,文理工农医皆有传授,有这些年轻地学子们来此游玩也属正常。林晚荣摇头一笑。正要继续上山,却听一个清朗地声音道:“香君,你瞧这些花儿好不好看?”
那说话的人是个年轻公子,约莫十七八岁模样。手执一柄折扇。面带微笑,长身而立。生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周围的女子,脸带红晕。羞羞答答,目光多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小白脸再好看,林晚荣也不会留意的,倒是他那一声“香君”。让人皱眉。
这公子是对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话,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是玉面红唇,隐隐有种颠倒众生的魅力。
听那公子献殷勤,小姑娘轻轻道:“你看到地花朵都是死地,好看是好看,却是少了些灵性!我见过最美丽的花儿,便是在这园中。落英纷飞、桃花如雨,有情人生死相依,那花瓣就如人心,片片都有真情!”
英俊公子听得精神一震。急忙道:“贤妹喜欢这桃花雨?那为兄便多采几朵,铺在你的门前,保教你欢喜!”
小姑娘有些恼了:“这花儿生在树枝上才美丽,你要摘了下来,那便是断了它的根源,铺在门前,与一团乱泥无异,比那多情桃花雨,更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再说了,无缘无故的,我要你的花儿干什么?”
她语如黄莺,说话又脆又快,一点也不留情面。
公子脸上红了红,忙道:“香君说的对,花要有根才能有情,这次是我错了,为兄给你陪个不是。”
小姑娘哼了声,似也不愿意搭理他,偏过头去与身边地女伴说着话。
林晚荣听得一乐,半年没见,小师妹还是那么的牙尖嘴利啊!
说起这个李香君,倒真是个奇怪的人物。炮轰圣坊时初次见她,她还扎着两个小辫子,仿佛十二三岁模样,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可等到下了山,她抹去小辫,却是身材容貌渐变,又仿佛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看地人眼花缭乱!
这丫头到底几岁?林晚荣没问过青旋,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今日记挂着宁仙子,不愿在此多留,也没与小师妹打招呼,拔腿就往山上行去。
李香君转过头来,盯着他背影看了几眼,忽然大声道:“侯方域侯公子,我喜欢那桃花,你去与我摘几片来!”
侯方域?林晚荣听得心神一震,这就是青旋说过地姓侯的那小子?还真有这么一号人物?他竟然真地和小师妹混到了一块?!
“三哥,还上山么?”四德见他停住了脚步沉吟,忍不住小声问道。
林晚荣微微一叹,侯方域也好,李香君也罢,该说的都与青旋说过了,相信她自会想办法,若是老天执意要让小师妹遇人不淑,那也不是我能改变地事情!他自我安慰了几句,微微点头,带着四德沿阶而上。
“姐夫,姐夫——”传来,似带着无限的惊喜:“你怎么也在这里?!”
姐夫?这丫头叫谁呢?林晚荣心下疑惑。
四德眨了眨眼,悄悄道:“三哥,那位小姐好像在叫你呢!”
叫我?他急忙回头过去,只见侯方域侯公子正爬在树上摘桃花,李香君却站在园子边上,跳起来向他招手,笑得无比甜蜜。
这丫头眼睛倒厉害。隔着老远都能认出我来。他嘻嘻笑着走过去,点头道:“哟,是小师妹啊!好久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李香君不满地哼了声:“你是故意认不出来地吧!前几日师姐生宝宝,我回去探望。你这人满大院子的晃悠。
看见我!”
你倒是看见了我,怎么不给我打招呼?他笑着道:“那是因为客人多,才没留意到你。你放心,下次再办酒席,我一准记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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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君,这位是谁啊?”侯公子也不知怎么爬上树去的,采了两枝鲜艳的桃花。殷勤送到小师妹手中。圣坊之上四季如春,别处地桃花早已败落多时,唯独这里却是粉嘟嘟地一片,甚是美艳!
侯方域果然生的唇红齿白、一表人才,林晚荣打量他几眼,笑着道:“这位就是侯公子么?我姓——”
“他姓舒,”李香君笑着截断他的话:“大名叫书好!”
“舒书好?!”侯公子念了一声,满脸的疑惑。
四德噗嗤笑出声来,林晚荣亦是莞尔。这是当日炮打仙坊之时,他诳骗李香君时用的名字。没想到小师妹还记得。
周围的男女学子们本就在留心听他们说话,闻这一言,顿时笑声四起,颇有些好奇的打量这位舒先生。
侯公子也已意会过来,这是李香君在拿他开涮呢!他不能对香君怎样,唯有对着林晚荣怒哼了声:“在下侯方域。商邱人士!受前任国子监祭酒举荐,来圣坊进修学习!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侯方域倒是有些傲性,林晚荣微笑道:“侯公子不要介意,这是香君与你开玩笑呢。我浑号三林,道上的兄弟都这么叫我!”
三林?这个名字生僻地很,侯方域微哼了声,放宽了心思。
“侯公子,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位三林!”李香君嘻嘻一笑。无声站在林晚荣身边:“他是我姐夫!”
姐夫?侯公子瞪大了眼睛。旁边的诸位学子也是大惊,其中一位小姐望住林晚荣,轻笑道:“香君,你还有姐姐么?怎么没听你说过?不过你这位姐夫。倒是与一般白面小生不同,生的别具风味!”
她所说的白面小生,自是指侯方域而言了,男男女女的学子们失声轻笑,林晚荣大乐,笑得比他们还欢!
李香君轻扬中桃枝,贴住脸颊,笑着道:“姐夫,这是侯公子送我的花,好看么?”
侯方域心下一喜,急忙盯住林晚荣,期待着他的回答。
李香君虽年纪幼小,却已隐隐有股倾倒众生的味道,林晚荣很认真的点头:“不错,挺好看的!”
“好看什么?!”香君听了却甚是恼怒:“这没有生命地花枝,比之你与师姐的桃花雨,相差万倍不止,又怎能好看?你这人,端地不老实!”
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怎能相提并论?李香君这丫头年纪虽不大,性格却是喜怒无常,倒把人吓了一跳。林晚荣讪讪笑道:“这个不能比的,以后你自然会明白!小师妹,今天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聊吧!”
“你有什么事,不就是急着去看我师傅么?”小师妹忽然笑道:“师姐答应了没?要师姐答应了,你也得好好求着我!没我点头,你永远上不了千绝峰!信不信?”
林晚荣蓦然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仙子对我说过的话,小师妹怎么知道?
望着他吃惊的样子,李香君得意一笑,大声道:“侯公子,你送我这桃花,我姐夫说难看的紧!你还有什么新花样?”
这是哪里跳出来地姐夫,香君似乎对他言听计从?侯方域恼火不已,大声道:“若只是花枝,那自然算不得上乘!侯某身无所长,唯饱读二十年诗文,今斗胆赋桃花一首,与那花簇,一起赠与香君贤妹。还望笑纳!”
“好啊,”李香君拍手笑道:“侯公子的诗文远近闻名,我最喜欢听呢!”
侯方域得了赞赏,顿时喜上眉梢,慢行了几步,缓缓吟道:“园中观玉树,杯里落影长。花红一万里,处处即吾乡。”
侯公子的才学果然名不虚传。片刻之间便有一首咏桃花,周围无不叫好。他朝诸人一一抱拳,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小师妹兴奋地拉住林晚荣胳膊:“姐夫,你也来作一首,一定要压过他。”
林晚荣淡淡摇头:“我可不会写诗!”
“我才不信!”李香君望着他,轻声念道:“暮晓春来迟。先于百花知。岁岁种桃树,开在断肠时!这是什么?”
旁边的几个女学子听得又惊又羡:“香君,这,这诗是你作的?我仿佛在哪里听过!”
小师妹微笑摇头,骄傲的拉住林晚荣胳膊:“是我姐夫写给姐姐的!‘岁岁种桃树,开在断肠时!’,这是我一生中,听过最美地桃花诗!”
你才多大年纪。这就最美了?林晚荣哑然失笑。
这诗是三林所作?诸人吃惊地望住他,一片艳羡之色。
侯方域被抢走了风头,又见李香君对她这姐夫崇拜的紧,心中极大失落,恼怒之下哼道:“光会作诗算得了什么,只是耍耍笔杆子而已。好男儿就当铮铮傲骨、以身报国,上阵杀敌才是正经!侯某历来习文练武,广交朋友,多年前便已写好了遗书,只待朝廷一声召唤。便会毫不犹豫的奔赴前线!就算战死沙场,也比那些胆小鬼一辈子龟缩在后方,要强上百倍!”
他说地慷慨激昂,林晚荣却是哭笑不得。这小子口号喊的当当响,遗书写了多少年,还不一样龟缩后方、什么实事都没有办过?!这个侯方域。还真是有些不靠谱!
李香君眼神闪烁,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轻笑道:“侯公子,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侯方域欣喜不已,连道:“贤妹,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做个有节气的人!”
“啊。我想起来了!”人群中一位女学子冥思苦想,忽然蹦了起来,指着林晚荣,兴奋的直颤:“桃花诗。《林三诗集》!三林,你是林三?!天哪,你是林三?!”
林三两个字出口,那可就不得了,所有人刹那都
!
“是啊,他就是林三!是我姐夫!”李香君得意道。
“啊!”尖叫声瞬间响成一片,男学子们倒还矜持点,小姐们却如开水般沸腾着涌了上来:“林公子,林公子——”
四德奋力抵挡住那如潮地攻势,拼尽老命嘶喊:“三哥,我断后,你走先!”
小师妹嘻嘻笑着拉住他手:“姐夫,我们快走!”
她拉着他拔脚飞奔,直往山顶而去,那人群便在后面猛追。也不知行了多远,拐了几个山角,李香君终于停了下来,拍着酥胸,喘着粗气道:“妈啊,吓死我了!这些人干嘛要追你啊!你又不是神仙!”
“对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林晚荣哈哈大笑,看了她一眼,忽然语重心长道:“小师妹,我问你个事!”
“嗯!”
林晚荣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喜欢这个侯公子?”
“什么?!”小师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姓侯的?”
他一连问了几遍,李香君恼怒道:“你猜!!”
两世为人,她都能与侯方域相遇,总会有那么些瓜葛吧,林晚荣点了点头:“我猜不出来,但按照道理,应该是喜欢的!”
李香君冷笑望他:“你说喜欢,那就算喜欢吧!”
林晚荣无奈叹了声:“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鉴于李香君这三个字,我只能把你当作一个成熟的女孩来看待!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这个姓侯的,不值得你喜欢!”
李香君顿时恼了:“我喜欢谁,用的着你来管?当初与我师姐说,叫我一定远离姓侯的人,你凭什么就能掐会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是好是孬,我自己还辨别不清楚么?你,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我怎么看不起你了?要不是冲李香君三个字,鬼才愿意管你呢!看她愤怒模样,林晚荣无奈摇头:“好吧,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是我狗拿耗子了!”
小师妹噗嗤一笑:“你是狗,我才不是耗子呢!现在你弄明白没有,我到底喜不喜欢那姓侯的?”
林晚荣白眼一翻,火大道:“我怎么知道?!”
“这就对了!”小师妹嘻嘻笑道:“你根本就不明白地事情,跑来胡说八道什么!我要喜欢一个人,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叫我说啊,你这人不仅多管闲事,而且笨的要命!真是弄不明白,师姐和师傅,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笨蛋?”
李香君睁大了美丽的眼睛,脸上满是天真无邪,只有林晚荣知道,这小丫头比魔鬼还要魔鬼!
“对了,那姓侯的说你是胆小鬼!”小师妹嘻嘻哈哈,乐得不行,紧紧抓住他臂膀道:“姐夫胆小鬼,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前线打仗地事?听说你连他们可汗都抓了,全大华最了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林晚荣被这丫头整的怕了,冷冷回绝:“对不起,国家机密,恕难奉告!”
“小气鬼!”李香君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她忽然叹了声:“姐夫,我要去西洋!”
“什,什么意思?”林晚荣大吃一惊。
小师妹哼道:“你装糊涂么,听说你要选派三十人去西洋学习,徐军师昨晚连夜上了山,今天一早就开始选人了,好多人都想去呢!”
徐小姐倒是急性子!林晚荣笑着摇头:“去西洋留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受人欺负。何况你又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会有诸多不便!”
“又瞧不起我了不是?我有武艺,谁敢欺负我?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一样能做到!”李香君颜色一整,忽然又嘻嘻笑了起来:“再说了,我去了西洋,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姓猴的、姓猫地、姓芶的会接近我了!岂不是省了一大麻烦?!”
这丫头的想法天马行空、来去自由,连林晚荣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他急忙正了脸色:“小师妹,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去西洋?”
“你一定要知道么?”李香君望着他,无语轻笑:“我去西洋,就只有一个目的——学好本事,让你崇拜我!”
林晚荣愣了半晌,忽然前俯后仰,放声大笑起来。
李香君见他满不在乎地样子,双眸不知不觉湿润,怒喝道:“笑什么,很好笑么?不准你笑!”
真搞不懂这丫头在想什么!林晚荣无奈道:“叫我崇拜你?那你首先问问自己,你崇拜我吗?!”
李香君紧盯住他,默默咬牙轻嗯了声,声音细不可察。
林晚荣微微一呆,小师妹却已咯咯笑了起来:“我崇拜你?!这你也相信?!姐夫,你真的好傻哦!”
娘的,老子真被这小丫头整糊涂了,他摇头苦笑:“小师妹,你的抱负很伟大,只是要达成这个梦想,今生恐怕都很难实现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小师妹轻柔道:“我这一生的目标,就是要让你崇拜我!就好像我崇拜你那样,嘻嘻!”
这句话真难理解!但见李香君心意已绝,再难阻挡,林晚荣无声一叹:“你有宏大志愿,我没法阻拦!但是青旋和仙子姐姐那边,如何说服她们,就靠你自己了!”
李香君狡黠一笑:“我就说你答应了,她们难道还敢反对?”
“你——”林晚荣勃然大怒。
小师妹凝望着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姐夫,你好傻哦!
第六三五章 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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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话的地方,便已靠着山顶了,遥望对面的千绝峰绕、氤氲密布,看不清峰上的情景,更不知道仙子姐姐在哪里。
在圣坊与千绝峰间,两道铁索并立直行,索上隔着数丈就嵌入一块木板,远望去,就仿佛一条疏漏的天索,穿越了云雾,横亘在两座绝峰之间。山风轻拂,这天索微微摇晃,吱吱作响。遇到胆小的人,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林晚荣吃惊不小,他出征之前来此辞别,双峰之间还只有仙子昔日接续的一道长情索。怎么半年没来,就多了一座横亘天际的漏桥?
“不明白了吧?!”李香君微笑道:“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师姐!”
“青旋?”林晚荣一呆。
小师妹点头嗯了声:“这天索,是在你出征之后,师姐挺着大肚子上山,亲自指挥工匠修建的!师傅不在山上,要在两峰之间架桥,须有人冒着艰险爬上千绝峰,那难度你自己想吧!”
“什么?!”林晚荣大骇,急忙扳住她肩膀:“小师妹,你,你是说青旋亲自过峰――”
他情急之下手劲极大,李香君痛哼了声,恼火瞪他一眼,他才讪讪松开手来。
“真笨!”见他骇的魂都没了,小师妹咯咯娇笑:“师姐挺着个大肚子,就算她有心攀爬千绝峰,我们会傻的让她去么?”
是了,是了。老子吓糊涂了,他抹了脸上冷汗,奇道:“那是谁?”
“我才不告诉你呢!”李香君微微一笑:“总之,你记住我师姐地好就是了!还有,我去西洋的事,你不准从中作梗!”
原来我出征的时候。青旋就已安排好了一切,她从来都没有对我提过!林晚荣默默轻叹,心中的感动实难用言语形容。他高举右手,庄重道:“林某人以生命起誓,定要生生世世爱护青旋,相依相伴,永不背弃!若违此誓,叫我肠穿肚烂、五雷轰顶、吃饭噎死、喝水淹死、走路被大树撞死!”
“你发的这些誓言。我会转告师姐的!”李香君嬉笑着,行入居住地木屋,取出一--飘天文学--扬的笛声便如高山流水,在云中山涧荡漾开来。
千绝峰上现出一道窈窕身影。凝立山头默默眺望,林晚荣看的真切,顿时兴奋的跳了起来:“仙子姐姐!”
那白影快如闪电,自天索疾跃而来。眨眼就到跟前。小师妹欢呼一声,抢在他前边涌了上去,拉住仙子地手,满脸的慕孺神采:“师傅,你可来了!”
宁雨昔怜爱的揽住她,轻抚她秀发,温柔笑道:“傻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嗯,”李香君偎在师傅怀中,笑得无比的开心,忽然又指着林晚荣,愤愤哼了声:“是他,他欺负我!”
宁雨昔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林晚荣急急摆手:“没有!没有的事!小师妹,做人要诚实,可不能乱说话啊!”
李香君哼了声道:“你欺负了我师姐、又来欺负我师傅,这难道不是欺负我么?!”
宁雨昔脸颊一片嫣红,隐隐还带着些苍白,李香君这句虽是玩笑,却正戳穿了她心中的隐忧。她与小贼的恋情本就是惊世骇俗的,也不知会落下多少话柄。
李香君似是体察到了仙子的心境,急忙拉住她手:“师傅,你可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喜欢一个人也有错么?既不偷又不抢,更不伤天害理,谁敢把你怎样!”
宁仙子早已坚定了心志,俏脸微红,笑道:“你这小丫头,今年才几岁,倒会来安慰我了!等你将来长大,遇到了中意的人,便知此中道理了!”
“那我宁愿长不大!”李香君嘻嘻一笑,对林晚荣做了个鬼脸,默默依偎在师傅怀中,再不说话了。
林晚荣看地惊奇,仙子和青旋、小师妹在一起,倒不像师徒,却仿佛姐妹朋友似的。这也难怪了,宁雨昔虽是她们的师傅,却自幼修身养性、与世无争,青旋温柔大方、李香君古灵精怪,她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关系亲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两峰之间虽架起天索,普通人要想通过仍是遥不可及,不过对仙子这样的绝代高手来说,那就无异于坦途一片了。
宁雨昔拉住他的手,足下轻点,数丈一跃,又快又疾!林晚荣只闻耳边风声呼呼,那云雾都踩在了脚下,与上次度峰地险境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他回头扫了一眼,只见李香君仍站在对崖之巅,拼命朝他们招手。
想起上山时的经过,他忍不住笑了声:“这个小师妹,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宁雨昔微微点头:“香君身世孤苦,自幼便独立好强,宁折勿弯!她聪明
遇事极有主见,虽年纪小小,却已是洞彻世情!只是事藏于肚中。不与人言,我与青旋倒时常为此担心。”
想起李香君要去西洋地事,仙子说的不错。小师妹确实就是这种性格,林晚荣嗯了声,默然无语。
上了千绝峰,绿树红花、翠竹松柏。处处争芳斗艳。恍如春天常驻。溪涧水流潺潺,奇石芳草层出不穷。仿佛一处化外仙境。难怪仙子姐姐喜欢这里。
林晚荣兴致盎然,仿佛所有地烦恼都烟消云散,脱了鞋子四处奔跑。兴奋地就像个孩子。
宁雨昔跟在他身边。眸中的温柔,仿佛荡漾地水波。
“咦。姐姐,这是谁盖地房子?!”行到那石洞边。林晚荣顿时睁大了眼睛。
紧挨着洞穴地峭壁上,一座简陋温馨地木屋坚固挺立,尚剩最后几个细节便要完工。活眼温泉四处流淌。正将木屋围在当中,袅袅水雾腾腾升起。云遮雾绕中,那温馨的小屋。便似一处幽雅的云中小筑。
仙子笑着道:“这是我亲手搭建地,就像兴庆府地宅院一样,是我们地家!小贼。你喜欢吗?”
“喜欢。我当然喜欢!”林晚荣喃喃自语,忽然拉住了仙子地手,紧张道:“姐姐。你真地不愿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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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雨昔轻嗯了声,默默低下头去:“看到青旋所做地一切,我很惭愧。甚至不敢见她!唯有留在千绝峰上,我才能快活自在。这里每一处都有你的影子。我喜欢这里,我想留在这儿!小贼。你能理解么?!”
仙子有这种心结才是正常的。也都在青旋地意料之中。林晚荣拉住她地手,坚定一笑:“理解。我当然能理解了!这里是我们地定情之所。我和你一样喜欢!”
宁雨昔又羞又喜:“你,你真的――”
林晚荣嗯了声。凑在她耳边嬉笑道:“我喜欢仙子姐姐,所以,你在地每一个地方我都会喜欢。你留在山上也不打紧。这里就是我们的小窝了,顶多我多跑跑路,隔两天就上山一回,来和我的仙子姐姐幽会!”
“什么幽会,胡说八道!”仙子面红耳赤,心中欣喜无比。
看宁雨昔脸色,便知她心中所想,林晚荣嘿嘿道:“不过么。仙子姐姐你也要答应我几件事!”
仙子睁大了眼睛,轻笑道:“答应你什么事?”
林晚荣嗯嗯了几声,摇头晃脑道:“第一件么,是最重要的。你每天在山上地时候,要想我九百九十九遍!”
宁仙子羞涩无比,在他手心抓了两下,低下头柔声道:“为什么要九百九十九遍?”
“因为,我每天都会想你一千遍!”他嘻嘻一笑:“我是男,你是女,我照顾你,允许你少想一次!”
“胡说八道!”宁雨昔温柔似水,轻抚着他面颊,喃喃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林晚荣在她俏脸上狠狠吧了一下,欣喜道:“那这第一条就没问题了。第二点,也很简单,姐姐你不能一直闷在山上,那太枯燥。我要带你去旅游,什么庐山黄山阿尔泰,大漠草原兴庆府,凡是能想到地地方,我都要去,你可不能拒绝!”
仙子欣喜道:“游览名山大川,本就是我所愿,我怎会拒绝?你走到哪里,雨昔就跟你到哪里!”
“太好了!”林晚荣哈哈大笑:“至于第三点么,姐姐,要是青旋上山来看你,你见不见她?!”
宁雨昔脸染云霞,沉吟半晌,却不知该要怎样回答。林晚荣轻道:“既然青旋都知道了,我们又何必掩耳盗铃呢!她又不会逼你下山,只是陪你说上几句贴心话,你总不能绝情地连面都不见了吧!”
这事说难也不难,就是个脸面问题,仙子踌躇半晌,俏颜晕红,微声道:“便是你这狠心地小贼害我!若是青旋来看我,那还不羞死个人了?!”
林晚荣偷笑道:“第一次么,当然会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有我陪着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河呢?往后慢慢习惯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语中隐有蛊惑,宁雨昔想了半天,这一面总是少不了的,不见也得见。她狠狠拧着小贼地胳膊,眉目晕红。无奈轻嗯了声。
小贼大喜过望,猛地一拍手掌:“好!那就没有问题了!”
就只有这三个条件?仙子倒是有些发愣,惊愕道:“你。你不提其他地了?!”
“还要其他地干什么?我要为你着想,有这几点就足够了,绝不叫姐姐为难!”林晚荣拍着她肩膀,无比正经道。
“小贼――”宁雨昔柔柔的唤了声。奋力投进他怀中。幸福地难以言表。
林晚荣更是欣喜,还是青旋聪明啊。这温水煮青蛙地法子,直叫仙子姐姐陷落其中还不自知。他得意无比,跳起来道:“姐姐。我们的房子修好没有。剩下地活都是我来干!”
宁雨昔心灵手巧、武艺高强,那木屋大部分都已完工。剩下地只是修修补补。林晚荣也是此中好手,手艺不赖。二人齐心合力,一个伐木,一个建墙。费了大半天功夫,便已将那木屋搭地坚固牢靠。连床椅板凳都准备齐全。
“咱们这个家,可真是温暖啊!”他双手抱头。懒懒地躺在床上,闻着屋中淡淡地清香,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天色已是不早。屋中点起了两根粗大地红烛。点点火光映在仙子地脸上,美艳无比,房中弥漫着淡淡地温馨。
宁雨昔笑着望他。将
被褥换上。又从石洞中搬来一堆小玩意儿,精心地上。
林晚荣扫了一眼。忽然抓住两个竹筒,惊喜道:“咦。这不是我做地传话器么?姐姐。你还留着啊!”
“嗯,”宁仙子道:“你便是拿这东西来哄我的,我怎忘得了?!”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从冷目相向到情根深种,那一幕一幕,都似发生在昨天。林晚荣心里温暖,忽然翻身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将那随身地袋子一股脑倒出:“姐姐,你看,这些都是我买地!”
那袋子就像个百宝囊,从琳琅满目地零食小吃。到日常所用的木碗瓢盆、铜镜发梳,应有尽有。银子没花上几两,只是那细微处的温柔体贴,却不是银钱所能买得到的!
他取出一块压干地柿饼子送到仙子嘴里,自己也狼吞虎咽几口,咂嘴叹道:“真好吃!”
宁雨昔是跟着他才吃些零食,浅尝了几口,望见他坐在地上,抹着汗珠子欢天喜地的样子,心里忽然说不出的温暖与感动。
林晚荣将手胡乱的在衣裳上抹了几下,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神秘兮兮道:“姐姐,给你看这个!”
他缓缓打开盒子,那中间处用软软的绢帛包裹着一块小手指甲大小、晶莹地玉石,在灯下流光溢彩、绚烂无比。
“这,这是什么?”宁雨昔眼眸中闪着浓浓的惊喜,显然对这玉石喜爱无比。
林晚荣嘿嘿道:“这个叫做钻石,来自南非,是我讹,哦,不,是我从一个西洋朋友那里买来地!”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钻石,放在宁雨昔丰满地胸前,昏黄的***照射下,晶钻闪烁着耀眼地光芒,华光璀璨,更映的她酥胸粉面、肌肤胜雪,恍如月中的嫦娥。
“美,太美了!”他喃喃轻叹,眼都挪不开了:“姐姐,这钻石是送给你地!”
“送给我?!”宁雨昔惊喜的呆了,女人对钻石的免疫力几乎为零,即便她是最美丽的仙子,也不能免俗。
林晚荣笑着嗯了声,宁仙子忽然摇头,将那脆钻奋力推回到他手中:“这钻石得值多少银子?!你那银钱都是汗水换来的,来之不易,怎能胡乱花掉?你快去将它退了!我不要什么钻石珠宝,你要有心,就只送我一块柿饼铜镜,我心中温暖,却比这钻石强上千倍万倍!”
仙子姐姐是真的好,这才是贫贱夫妻啊!林晚荣听得眼泪都出来了,感动道:“姐姐,你放心,我可不是吃亏的人。这钻石我要拿到金陵去,叫刘月娥刘姐姐镶在链子上,我再亲手给你戴上!到时候,我保证你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宁雨昔缓缓依进他怀里:“我不是天下最美地人,但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仙子轻声软语,听得他心中一热,骨头都酥了。二人依偎了一会儿。宁雨昔忽然面带红晕,轻轻推了推他,柔声道:“小贼,你去沐浴更衣!”
忙了一整天。确实有些累了,这千绝峰上地温泉,滋味妙不可言。他笑着道:“姐姐,我们一起去洗吧!”
仙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林晚荣也不以为意,嬉闹着转出房来,望见那雾气腾腾的清泉。胡乱脱了衣服,哗啦跳入水中。
热水润骨,暖风拂面,似把一天地疲劳都驱赶而去。他长长的吁了口气,舒服地闭上了眼睛,直欲沉沉睡去。
也不知躺了多久,耳边隐隐传来哗啦的水声,他蓦然睁大了眼睛。心脏怦怦跳了起来。循着水声而上。温泉深处烟雾蒙蒙,一个绝丽的女子素颜雪颈依偎泉中,长长地秀发直垂入水,仿如奔洒的瀑布。丰满的酥胸大半没入水中。肌肤滑如凝脂,隐隐可见沟壑深深、双峰凸起,泉水流至此处。便自发还转流回。水雾将她的脸颊映的通红,有一种难以言说地销魂滋味。
此情此景,何等眼熟!林晚荣啊了一声,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呆呆望着她,一动不动!
“你。你不许看!”那女子听到叫喊,急忙转过头来。望见他口水嘀嗒的样子。顿时羞不可抑,玉手在水中轻拍了两下,激起一片灿烂的水花。
林晚荣嘻嘻一笑:“仙子姐姐,做人应该公平一点,不许我看你,那你自然也不能看我!”
“可恶的小贼!”仙子羞恼交加,手掌连拍,激起大片水雾。笼罩在他地眼前,阻断了他的视线。
待到那水雾散尽,再去看时,水中空空如也。宁雨昔早已脱身而去了,空气中只残留着几丝淡淡的清香。
好一个仙子姐姐,你这不是戏弄我吗?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在水中疾拍,恼怒的哼了声,心里大为失落。
“噗嗤”,身边不远处,忽然传来声轻笑:“你洗完了么,还待在里面干嘛?”
回头望去,宁雨昔红唇玉面,正坐在泉边,轻轻拧着发上地水珠,洁白地小脚在水中胡乱踢腾着,微笑望着他,美不堪言。那绝妙的身段,尽数裹在一袭洁白的素袍中,晃动间波澜起伏,妩媚动人。
林晚荣疾眨着眼睛,呆望了半晌,宁雨昔又羞又喜,脸颊艳如朝霞,低下头去轻嗔一声:“没见过么?你这傻子!”
还真是没见过仙子姐姐这般模样,林晚荣心中一荡,急忙游到岸边。那石头上叠放着一件干净整齐的白袍,带着轻轻地幽香,正是为他准备的。胡乱穿上袍子,只觉质地柔软,轻若无物,舒爽之极。
仙
在泉边了,木屋中地火烛蓦然挑亮了许多,似是一双睛。林晚荣心中怦怦跳动,疾步行入房中。
两根粗大的龙凤金烛并排立于桌上,噼啪轻响,光亮耀眼。宁雨昔正坐在桌前,脸色如鲜艳的桃花,无声凝望他:“小贼,你过来!”。
“哦!”他急急应了声,几步行到宁雨昔身边。仙子羞红着脸颊,取过床头那套大红地袍子,轻轻披在了他身上。
“姐姐――”他喉咙一干,声音都已变了样,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宁雨昔无声摇头,玉手颤抖着,为他穿好红袍,系好扣子,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将他推转了过去,声音发颤道:“不许偷看!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转过头,记住没有?!”
“哦!”他傻傻应了声。
宁雨昔看的心中一暖,蓦然之间,泪珠滑落双颊。
龙凤红烛噼啪作响,已不知过去了几分时刻。林晚荣只听见身后一阵悉悉索索轻响,片刻便已沉寂,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痴痴等了半晌,幽静依然,没有仙子地吩咐,他也不敢转过头来,只得小声道:“姐姐,好了没有?!”
一连叫了几声,房中沉寂着,听不到一丝响动,更别说是仙子地声音了。
这是怎么了?他心跳得厉害,大声道:“姐姐,你再不说话,我就转过来了啊!”
依然听不到回答!他猛一咬牙,刷地转过身来。
火红的龙凤双烛高高燃起,床前端坐着一个娴静地女子,她身着大红长裙,头上覆着一方鲜艳的红盖头,羞涩垂首。手中执着的红缎,中间绑着个美丽的绣球,牢牢栓在林晚荣胳膊上。
林晚荣呆了呆,心中顿时火一般热辣,急忙伸手去拉她。熟悉的、温热的玉手落入掌中,微沁着汗珠,轻轻颤动。
“仙子姐姐――”林晚荣欣喜一笑。却觉身子被她拉住,二人齐齐跪倒在了红烛案下。
“苍天在上!小女子宁雨昔,今嫁与我郎林晚荣为妻!生同眠、死同穴,天地可消弭,我与我郎,生死相许、永不分离!”
仙子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在房中嗡嗡作响,回荡不息。
林晚荣心中暖流激荡,大声道:“苍天在上!在下林晚荣,今娶宁雨昔为妻!生同眠、死同穴,天地可消弭,我与我妻生死相许、永不分离!”
拜天拜地拜父母,他二人恭敬磕头,又相互一拜,大礼方成。林晚荣手心微颤,轻挑下那鲜红地盖头,宁仙子那艳绝天下的俏脸,便深深映入了眼帘。
“姐姐!”他欣喜叫道
“小贼――夫君――”宁雨昔低着头,羞涩唤了声。
林晚荣听得心都酥了,急急取过那交杯酒,二人手挽着手,宁仙子浅尝一口,便已红晕上脸,林晚荣一饮而尽,又急忙抢过她那杯,也一并倒进了肚中。
“小贼,夫君,你真好!”宁仙子不胜酒力,虽只浅尝,却已无力的依偎他怀中,脸颊薰红一片。
宁雨昔容颜绝妙,天下闻名,这半醉半醒之间的风韵,哪是常人能够消受得了?酥胸时起时伏、波澜壮阔,秀发如云,似瀑布垂洒而下,天鹅般洁白修长地脖子,泛起迷人的粉色,晶莹的脸颊染着火热的朝霞,鼻息咻咻中凝望他,双眸柔情似水。
林晚荣急急吞了口口水,呐呐道:“姐姐,你真好看!”
他那火一样的目光,似要让人燃烧起来。宁仙子嘤咛一声,鼻息刹那间火热,急忙钻进他怀中:“我好看,也只有你能看!”
这一句仿佛就是上好的催情药剂,林晚荣浑身都像着了火,如狼似虎的盯住她,狠狠吞了口吐沫,双手急着去解她那大红的长裙。
宁雨昔嘤的一声,芳心抖动,身躯微颤,羞得不敢睁眼。
也不知等了多少时候,只觉小贼鼻息越发的粗壮,却是半天都没有动静。她心中疑惑,偷偷张开眼来,但见小贼笨手笨脚、满头大汗在她衣衫上摸索,半天也没解开几个纽扣。
“噗嗤!”她红晕满面,羞道:“你,你做什么?!”
林晚荣抹了把汗珠,垂头丧气道:“姐姐,这是谁给你做的衣服,太复杂了!就算我善解人衣,也架不住这么多的纽扣啊!”
下流的小贼!仙子羞得将头掩在被窝中,玉手偷偷伸出,悉悉索索轻轻几下,便助了郎君一臂之力。
隔着内里的白色素裙,便已隐隐约约能见她身躯的曼妙。他大手一抚上去,仙子身躯顿时急颤。待到那衣裳解开,林晚荣顿时眼光一直,呼吸都停滞了。
晶莹的肌肤吹弹可破,闪着雪般洁净的光芒,酥胸挺拔丰满,颤颤巍巍,柳腰纤细,丰臀浑圆翘起,玉腿修长笔直,便似一座曲线玲珑的玉美人,配上那天仙般绝丽的容颜,就仿佛云集了天下所有女子的绝妙之处,美不胜收。
在他狼般凶狠的目光下,宁雨昔也承受不住,娇躯酥软,俏脸火热,樱桃小口吐出如兰的芬芳,她急急拂起玉手,用被子遮住了脸颊,颤抖着抱住林晚荣,呢喃道:“小贼,你还等什么?我是你的妻子――”
“――呃――你这狠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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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火烛缓缓跳动,见证着仙子生命中,崭新的里程。。。。。。
第六三六章 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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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乡日短,芙蓉帐暖,个中旖旎自不足为外人道。千绝华上就他二人,林晚荣在山上小住了几天,每日凌立峰顶,与仙子看日出日落,无比的瑰丽磅礴中,就连心境似乎也上升了许多。
宁雨昔本就有仙子之称,嫁了人之后,更是沐浴在情爱的光辉中,粉面樱唇、似喜似羞,如同被浇灌的盛世芙蓉,妩媚高贵、美不胜收。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道不尽的温柔甜蜜,倒似忘了仙境人间。
“姐姐,快看,这是什么?!”林晚荣大声欢呼着,从水中捞起一条尺余长、活蹦乱跳的白鱼,得意洋洋的向着仙子招手。
千绝峰上人迹罕至,遍地林木,飞鸟走兽安享自然,连这清泉中的鱼儿也格外的肥美。望着他手中不断挣扎的鱼尾,仙子有些不忍:“万物皆有生命,不可多造杀孽!还是快放了它吧!”
她自幼清修,性喜食素,不愿屠生也是情有可原。林晚荣嘻嘻一笑,将那白鱼放回水中,嘿道:“小子,下次再敢偷看我老婆洗澡,定斩不饶!”
宁雨昔呸了声,咯咯娇笑,在水面拍起几朵洁白的浪花,直向他脸颊飞去。
林晚荣舒服的叹了口气,眉开眼笑道:“难怪姐姐身上香喷喷的,原来都是修善缘修来的!不过我倒有一个疑问了,你既是如此善良之人,为何在那白桦林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着要杀我呢?!”
说起那时的情形,还真是有些艰险,若不是他机敏过人。又哪来今日的红线姻缘?仙子脸颊嫣红,轻笑道:“早知你会来与我算账地!当日若不是你这小贼使诈,坏了青旋的修行。鬼才愿意理你呢!”
“我没有使诈好不好!”小贼大感冤枉:“我和青旋那是自由恋爱,比小葱豆腐还要清白的!”
宁雨昔拉住他地手,柔声道:“你这样清白的人,倒是世间少见了!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些识得你这清白的小贼!”
林晚荣骨头都酥了,急急抱住她丰满的身子,在那鲜红的唇上狠狠啄了几口,仙子气喘咻咻,软软的瘫在他怀里,脸红的似能拧出水来。
“莫要胡闹了。我,我还有正事问你!”宁雨昔芳心疾跳,急忙按住了他在自己胸前作怪的大手,她对自己夫君可是了解深深,以这小贼的荒唐,说不定便要在泉水中做出一番羞人之事呢!
林晚荣眨了眨眼。不解道:“正事?我不是正在做么!”
下流!仙子红着脸呸了声,眸中无限温柔,脉脉道:“你这几天倒是好性子,山上孤苦清寂,没一点热闹可言,你竟也住的下去?!”
“为什么住不下去?!”林晚荣附在她耳边。轻道:“有你在地地方,我都喜欢!”
宁雨昔面生红晕,心中欢喜:“就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你上山四天了,也没与家里说上一声,就不怕她们等得着急?!”
林晚荣嘻嘻一笑:“不着急,不着急,都有准备的!”
仙子愣了愣,忽然羞涩满面。急急道:“你,你是说她们都知道?”
林晚荣坚定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我既然结成了夫妻。难道还怕天下人知晓?再说。我上山的事,青旋早就知道了。她还一再催促我早点来呢!”
“啊!”宁雨昔捂住滚烫的脸颊,浑身轻颤:“羞死人了!”
林晚荣睁大眼睛,笑着道:“这有什么害羞的?丈夫探望妻子,那是天经地义!谁敢嚼舌根?!”
“不是说这个!既然青旋什么都知晓,那我与你在这里亲密――她,她岂不是都知道了?”仙子头都不敢抬起来,狠狠在他胸口锤了两下:“都是你这可恶地小贼害我,叫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人?!”
原来你还妄想青旋不知道我和你在山上做过什么?!林晚荣乐得哈哈大笑,女人啊,天生就会掩耳盗铃。
“不许笑!”仙子捂住他的嘴,脸如朝霞,急急将他往外推:“下山,快下山!”
下山?林晚荣脸色疾苦:“姐姐,咱们才结婚四天啊,你就这么忍心把我往外赶?!”
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宁雨昔心中一柔,娇羞的低下头去:“傻子,你是我夫君,要赶也只有你赶我,我怎能撵你?她们笑也就笑了,我既做得出,自不畏人言!只是在山上这样霸着你,令她们心生埋怨,那就是我大大的罪过了!”
林晚荣感动的无以复加,紧紧握住她地手,老着脸道:“可是姐姐,我天天都想你,想的心肝都疼,那该怎么办?”
这甜言蜜语真是百听不厌,宁雨昔脸颊滚烫,羞喜交加:“又来哄人,我才懒得信呢!我问你,你几时去见安师妹?!”
林晚荣叹了声:“把你安顿好了就去!苗寨路途遥远,安姐姐也不知怎样了,小妹妹一个人在草原,身上还中着毒针,我哪能放心的下?!”
听他幽幽叹气,宁雨昔也有些气苦,在他腰际狠狠捏了下:“叫你处处留情!现在好了,看你如何收拾!”
林晚荣无可奈何的垂下头去,心中也有些愤愤,又是苗寨又是草原的,处处担惊受怕,男人当到这个份上,谁能比我命苦?!
他忽然抬起头来,兴奋的拉住仙子的手:“姐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那苗寨好远的,我一个人害怕!”
以他地熊心豹胆,哪里还有他畏惧的事?宁雨昔知他是舍不得自己,心中暖暖,却又有些酸楚:“苗寨是安师妹地地盘,有她护着你,我去做什么?!惹她白眼么?”
仙子吃安狐狸地醋那是天经地义,若她真的去了,情敌相遇、师姐妹重逢,新仇旧恨一起
涌上心头。还不知闹成个什么样呢!林晚荣想了想,吐了吐舌头,乖乖的缩回了头去。这个险。还真是冒不得!
“你此去苗寨。可得当心!”仙子为他整理衣裳。温柔轻道:“那里的风俗与我们大为不同。男子健硕,女子多情!要是你由着性子胡来、勾三搭四地,哼哼。轮不到别人收拾你,安师妹就把你剁了!她地手段,你也是知道的!”
林晚荣眼睛睁圆,嘴巴张得大大,身子吓得抖了抖!
见他惧怕安碧如都成这个样子了。宁雨昔又好笑又好气,哼道:“要说苗寨中,最不好对付地人,就是你那安姐姐了!她的话半真半假。听也不对。不听更不对,你可要仔细揣摩了!安师妹心高气傲,你要着了她地道。被她地族人看轻了,那就麻烦了!”
会有什么麻烦呢?!想起安狐狸地手段,他背心顿时凉飕飕地!
仙子细细对他叮嘱一番,又生怕他记不住。以绢帛写下。塞进他怀中。林晚荣嗯了声。紧紧拉住她地手,留恋道:“仙子姐姐。你真的不跟我去了?!那怎么行,我只怕还没到苗寨,就已经相思成疾了!”
宁雨昔轻轻摇头:“我去了于事无补,反而叫安师妹怨恨!你多带几个人,路上好好照顾自己。要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林晚荣默默点头,无奈叹了口气。二人过了峰来,李香君已经不在房中了,想来是去学堂了。
“我走了!”他拉拉仙子地玉手,恋恋不舍地看她几眼。转身缓缓而行。
仙子轻轻一嗯,默默凝望着他的背影,见他步伐渐远。忽然温柔唤了声:“小贼――”
林晚荣转过头,却见仙子泪光晶莹。提着长裙飞奔而来,似是归巢地乳燕。狠狠投进他怀中。
他心里一酸。紧紧拥着那颤抖地娇躯,将头埋在她秀发中。喃喃自语:“姐姐,你真的会想死我地!”
仙子哽咽着抬起头来,眼中晶亮一片,脉脉望着他,摇头道:“也不知怎地,上次送你下山,我心里难过,总还能忍受下来!今天却是不成了,你这一走,只怕会抽了人心肝的!小贼,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晚荣心中温暖,在她耳边轻吻一下,柔声道:“因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夫妻了!姐姐,你在山上等我,我一定会早些回来地!”
宁雨昔轻嗯了声,紧紧盘住他身子,一刻也不想放手,无声抽泣中泪如泉涌。
“对了,忘了跟你说个事!”林晚荣突然眨了眨眼,冲着她嘻嘻一笑。
宁仙子泪光中抬起头来,温柔道:“什么事?”
林晚荣凑在她耳边,神秘兮兮道:“姐姐,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啊!”宁雨昔面红耳赤,急急推开他,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林晚荣却是睁大了眼睛,惊道:“你不愿意?!”
“胡说!”宁仙子轻呸了声,瞪他几眼,又偷偷低下头去,面上如敷了彩霞,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了:“要生孩子,你,你得多来才是!我,我等你――”
林晚荣乐得牙都没了:“来,当然来!咱们是夫妻了,我地本钱,你还不知道么?!我恨不得时时来、刻刻来,一天来上个十七八遍都没问题!”
下流的小贼!宁雨昔红着脸噗嗤轻笑,只觉被他使个法子一打岔,那离别的愁绪都减轻了许多。与这小贼在一起,从来就不缺开心!
在仙子的泪光中下了山来,他心得意满,久违地十八摸小调随口哼来,说不出地轻松自在。方回到家门口,便听见两个儿子的啼哭,哇哇大叫,像是比赛似地,一个比一个响亮。
谁惹我儿子?!反了,老虎屁股你也敢摸?他怒吼一声,急急冲进屋去。
房中却是哭声、闹声一片,远远便听见凝儿地嬉笑:“咱们这暄儿,果真是大哥的儿子――咦,大哥,你回来了?!”
洛凝笑着迎上前来,林晚荣嘿嘿几声:“暄儿,暄儿怎么了?!”
旁边的巧巧拉着他衣裳,偷偷指了指房中的奶娘:“大哥,你看看!”
小儿林暄紧卧在奶娘胸前,抿住小嘴吸得紧紧,腮帮子咕嘟不停,那清秀的奶娘疼得汗都出来了。这林暄却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典型,津津有味的吸上几口,然后放声大哭,接着再吃。赵铮似乎是羡慕弟弟,趴在另一个奶娘怀里瞪着林暄,愤愤大哭。
凝儿偷偷一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妩媚道:“大哥,咱们这暄儿,跟你一样地坏!”
林晚荣撇过头去,仰天长叹:苍天有眼啊!我生的这个儿子,可比他老子坏多了!
他忍俊不禁,悄悄潜入青旋房中,却见肖小姐慵懒的靠在床上,正望着他轻笑:“林郎――”
也不知怎地,他心中忽就泛起仙子的身影,顿时骨头都轻了四两,急急欺上前去,搂住那柔若无骨地娇躯媚笑:“老婆,几天不见,我好想你啊!趁着铮儿、暄儿不在,今天该轮到我了吧?!”
肖小姐身子一酥,脸若涂脂,羞恼白他几眼,薄嗔道:“你这当爹的,就不怕教坏了儿子?!”
哪里哪里,将来谁教谁还真说不定呢!他哈哈笑了几声,将青旋搂在怀中,说不出的温柔。
“便宜你这冤家了!”只看他模样,便知山上发生了何事,肖小姐浑身乏力,躺在他怀抱中,无奈叹了声
第六三七章 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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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秋初,微风轻抚,燥热中已隐隐有些清凉气息。蜒起伏的山路上,蹄声嘀嗒清脆,扬起的尘灰中,疾速驶来三匹快马。
骏马气喘咻咻,口吐着水雾,不断打着喷嚏,身上积满灰尘,显见已行了极远的路程。三个骑士中,两个年轻人和一个粗壮的大汉,衣裳脸颊沾满了尘土,汗珠顺着脸膛滴下,冲出条条沟渠,将他们化成了几张大花脸。
蜀道艰难,自入了川开始,道路便一直在崇山峻岭中盘旋,所谓的官道也不过是在半山腰开凿出几条小路,狭窄无比,一边靠着险峻的山崖,转过头来,就能看见脚下刀削似的岩壁和奔腾不息的江水。
“林兄弟,快看!”行在最前面的壮汉,早已下了马来,四处瞄了几眼,突然指着路边的界碑,兴奋大呼起来。
中间的年轻人急忙走上前去,与那壮汉并行。这界碑年代久远,字迹斑驳,隐隐可见三个鲜红的大字——“叙州界”。
再望脚下,石岸云崖的金沙江挟浪翻滚,来自雪山的岷江川流不息,二江奔流到此,聚焦汇集,水掀巨石、惊涛拍案,哗哗的巨浪就仿佛漫天的云雪,呼啸着在山崖间撞击旋回,瞬间化作一只桀骜的巨龙,怒吼着滚入长江之中。
“这就是叙州了?”青年男子拍了拍马背,黑亮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惊喜。
叙州(今四川宜宾)位于四川之南。正处川、、三省交接部,东跨水。西面嘉阳。南临昭通。西界凉山。岷江、长江奔涌汇流于此,自古就有“三江入川蜀,一帆到叙州”地美誉。
后面马上的小厮,擦了额头上地汗珠。从马背上取过水囊和糕点递到前面二人手中:“三哥,高统领。先吃点干粮吧!”
自京入川,日夜兼程,那疲累困苦可想而知。三哥接过糕点狼吞虎咽几口,又猛灌一顿清水。冰凉地水珠顺着脖子钻入胸膛。说不出地清爽伶俐,他放下水囊,眺望长江,久久才长吁一口气:“叙州,终于到了。不容易啊!”
“可不就是不容易么?”高统领笑着道:“过了中秋就出发。自北向南、由东到西。横跨京鲁豫鄂四省,没日没夜行了十几天,咱们三人合起来,快马都换了不下二十匹,直到今天才赶到地界,那能容易么?”
“没事,没事。就当旅游了!”三哥嘻嘻一笑。目光幽幽向前眺望。
山路盘旋着,横挂在山腹中,淅淅沥沥往前延伸。又行了一截,却是突然断落了。再也找不到出口。
又仔细看了几眼,依然如此,他蓦然睁大眼睛。满脸的愕然:“坏了。没路了!”
到了叙州界竟然没路了?!这话说出来谁也不信,可它偏偏就真实的发生了!三个人吓得馒头都不敢啃了。急急牵马上前。
果然如三哥所说,才前行了二百丈不到,山崖就已经断落。无论怎样寻找,前方连一条羊肠小道都没见着。望见对面隐隐的青山,高统领吞了口吐沫,怒道:“真他娘邪了,连条路都见不着!难道这叙州,是与外界隔绝地不成?!”
与外绝隔绝显然是不可能的,叙州负山临江、百夷出没,自古就是西南半壁、川之重镇。怎么会与外界没有通路呢?
三哥愁眉紧锁、冥思苦想了半天,目光落到那汹涌奔腾地江水上,忽然眼睛一亮,兴奋的跳了起来:“谁说没有路。这不就是么?!”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三江融合、波浪滔天,掀起地水花撞击着崖壁,直飞达到半山腰际。高统领睁大了眼睛,骇道:“林兄弟,你是说,渡江?!”
林兄弟点点头道:“川蜀自古就是‘七山一水二分田’,陆路水路交互,岸上走不通,那就只有行舟了。”
这江湖交汇处,水流湍急,就仿佛一处通天河,别说木船了,就是一块巨石掉落下去,也翻不起个浪花。高统领目瞪口呆:“兄弟,你别吓唬我,这江水怎么行船?!就算能行船,又有哪个..
是啊,谁敢摆渡呢?!三哥唉了声,默默摇头,眉头紧拧在了一起。
“咦,”身后的那小厮远远地瞅了几眼,忽然惊叫道:“三哥三哥快看,前面好像有船!”
话音未落,便听崖间响起一阵悠扬的山歌:
“喂——
菊花开在凉山上,
朵朵鲜花气味香,
郞若有情早开口,
莫等花谢不成双
——
”
自脚下的山崖壁中,缓缓行出一叶竹排,上有老少二人,左右各持一只绣,缓缓撑水而行。歌声正是从船上飘来,那竹排仿佛风浪上的树叶,颠簸起伏,摇摆不定,却始终不曾掀翻。
真有人撑船过河,还是用这样简陋的竹排?!高统领眼睛瞪直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三哥早已跳了起来,甩臂大呼:“大叔,大叔,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我们要
—”
那水流湍急,他喊了几声,船上人才听到。二位..是一个健硕的老者和一个清秀地少女。那少女皮肤白皙,面容秀美,身着一件青黑色斜襟长衣、绉褶花裙,领边、袖口、围腰都以五色丝线镶竹,正是典型地苗女装扮。
小船缓缓停了下来,苗女转过头来,望了他们几眼,惊奇道:“你们是华家人?!”
—
这少女的华语带着川音,清脆甜美,几人听得舒服之极,三哥急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们都是华家人!小姐。我们有急事要过河,能不能请你行个方便,载我们一程?!”
少女转过头去,向那老者道:“阿爹。这三个华家人要过河,要不要捎上他们?”
老者摇摇头。面露难色:“华家人素来阴险,还是少与他们打交道为妙!”
三哥听不懂他们地苗语。但看那苗族老者摇头。便知事情不妙,急忙道:“小姐。你放心。只要你能载我们过河,要多少渡河钱我都给你!”
这一语却把苗女惹怒了。她狠狠一拍在水面上,娇声怒道:“阿爹讲,华家人阴险狡猾,一点都没错,开口闭口就谈钱。只有你们华家人才会这样!助人还拿钱财,要是传回山寨。九乡十八坞都会笑话我们!”
她语声清脆。带着好听的川蜀韵味,说的又疾又快,那苗族老者笑着点头,为女儿喝彩!三哥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小姐说地对,助人本为快乐之源,是我这人太庸俗了,恕罪恕罪!那个,请问我们现在可以上船了吗?!”
女儿看了阿爹一眼,征得了他同意。这才点头道:“快些上船吧,但你们的马匹,就只能留在岸上了!”
三哥点了点头,在马背上狠狠拍了几下,将它们放归山林,三个人才上了船来。
那竹排简陋之极。三人一上船便阵阵摇晃,又往水中沉了沉,高统领二人都是旱鸭子,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唯有三哥自命江中小白龙,坐得纹丝不动。
父女俩缓缓撑船,竹排便如一片树叶,轻轻向对岸飘荡。
三哥身在船上。哗哗水声在耳边轻响,他心中静默,身子轻地就仿佛在水面上飘荡。两岸石壁高耸、青松林立,兽鸣猿啼络绎不绝。碧绿而又幽静。奔腾的江水滚滚东逝,盘旋着直达天际。
他目光游离,落到最高处地峭壁上,忽然惊叫道:“那是什么?!”
高高地悬崖之巅,用绳索吊起数百具棺木,虽历经千百年,亦不见枯朽。苗女轻道:“这是僰人悬棺,是我们祖先的岩葬之处!”
这就是悬棺?!三哥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这些棺木也不知是怎么吊上去地,了不起,真了不起!将来我要是也能吊在这里,看青山绿水、大江奔涌,那是一件多么幸福地事情啊!”
苗女听他不谈钱了,说话倒也不是那么讨厌,点头轻道:“我的愿望和你一样!”
不仅是你我,恐怕普天之下所有人地愿望都差不多吧!他嗯了声,啧啧叹着眺望两岸的石壁雕刻,眼中满是羡慕。
那少女双手撑橹,启唇清唱:“
六十七十人就死,
一百八十能有几?
皇帝也有个归期!
谁能象撑天的大山永不倒?
谁能象拦河的岩壁永站立?
我愿做这东江水,
年年奔流直向西!
”
苗女能歌善舞,山歌张嘴就来,这一曲优雅高远,与情景暗合,最能撩拨人心。三哥抬头望着她,羡慕道:“小姐,你地歌唱地真好听。苗家的女子,都有你这样美丽地歌喉么?”
正拄入水地老爹笑着道:“华家郎,我的女儿是远近闻名的百灵鸟,不知有多少‘咪多’喜欢她呢!”
“阿爹——”少女急急叫了声,羞涩的直踏脚,竹排轻轻摇晃,高统领顿吓得哇哇大叫。
三哥一愣,喃喃道:“米多?我家的米也很多!”
苗女笑得前俯后仰:“咪多,这是我们苗语,用你们华语说,就是小伙子的意思,不是你吃地稻米!”
原来是这么个咪多,三哥嬉笑道:“小伙子是‘咪多’,那姑娘就应该是‘咪少’了?了解,了解!”
“不是‘咪少’,”少女急道:“苗语称姑娘,叫‘咪猜’!你这个人,啷个喜欢自作聪明嘛?!”
她一急,川音蜀味便冒了出来,三哥乐得哈哈大笑:“我是‘咪多’,你是‘咪猜’,早点说嘛,我晓得啰!”
听他个夹生川音,高统领二人顿时放怀大笑,倒把少女闹了个大红脸。
都是年轻人,笑了一阵。隔阂渐消,望着少女晶莹地肌肤、白皙的手腕,他不解道:“小姐,你们是专门在这江上摆渡的吗?!”
苗女听他口口声声“小姐”。忍不住直皱眉头:“你这个人真不直爽,我有名字地!你叫什么?”
三哥忙
我叫林晚荣。大家都叫我林三,也叫三哥!但不知名?!”
少女哼道:“不要叫小姐了!我爹叫布依。我是在莲花池边生地,按照我们苗家习俗,取我爹的名字和我地出生地,我叫依莲!”
“依莲?!”林晚荣哇哇大叫:“这个名字太好了!老天,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美丽的名字呢?!我下次生个女儿,就叫林依莲!妙啊。太妙了!”
他口无遮拦,依莲脸红了下,不好意思道:“既然你叫林三。那我就叫你阿三哥了!阿三哥,我们不是摆渡的——”
阿三哥?他脸上肌肉马上抽搐了:“依莲,你能把那个‘阿’字去掉吗?阿三哥这三个字,我实在高攀不起啊!”
依莲不解地望他一眼:“那我就叫你阿林哥好了。阿林哥,我和我阿爹不是摆渡地,我们是寨子里的苗医,今天上山采药。回来途中才遇上你们地!”
她说着话,竹排已经行到了江中心,激流冲刷,小船仿佛是随风起浮地落叶。剧烈颠簸起来。高酋和四德晕头转向,脸色苍白。身子已经开始在船上滑了起来。
布依老爹双手撑桨,大喝一声道:“依莲,快拿绳子!”
林晚荣却反应更快,不待少女省悟过来,已抢过船头地绳索。趔趄着爬到竹排的另一侧,费尽力气将绳子绑好。高酋四德二人趁机紧紧把住绳子,身子才将将稳住!
几个大浪打来。船身时起时伏,一会儿在空中,一会儿又衰落谷底!依莲父女手拿竹槁急剧拍浪,全力维持着小舟的平衡。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林晚荣自幼在湖边长大,水性精良,急急取过旁边一只船桨。与他二人齐心拍打着水浪。
也不知颠簸了多久,小舟终于穿过了浪头,虽仍有些起伏,比起方才。却已强上百倍千倍了。老高四德二人衣裳湿透,紧紧抱在一起,激烈的喘着粗气。
布依老爹朝林晚荣竖起大拇指,夸道:“华家郎,好样的!”
林晚荣呵呵一笑,一屁股坐在船上,气喘吁吁。这金沙江、岷江、长江,三江交汇处果然是惊险绝伦啊!
依莲抹了脸上的水珠,笑着坐在他身边:“阿林哥,没想到你地水性这么好,桨也划的好,别地华家人可没你这本事,连我阿爹都赞你呢!”
“那是!”林晚荣喘了两口便原形毕露,得意洋洋道:“我有个人所共知的外号,叫做陆上大老虎、江中小白龙,岂是浪得虚名?!”
依莲是苗家女孩,性格直爽地可爱,不解的望住他,极为认真道:“阿林哥,你长的这么黑,叫小白龙是不对地,叫小黑龙、小乌龙还差不多!”
林晚荣腮帮子直抖,苦咬着牙支支吾吾两声,怎么都不好意思说话!老高刚缓过气来,却又笑得岔了过去!
“依莲,我瞧那路在山上就断了,平时大家都是怎么过江呢?要过不了江,咱们叙州府跟外界岂不是隔绝了?!”这江上的艰险,让林晚荣记忆深刻,急忙抓紧了时间问道。
少女摇摇头:“平时没有这么大风浪的,我与阿爹可轻松度过,今日是因为多了你们,才会有些麻烦!再说了,我们苗人极少过江地,府尹老爷不许!要是外面有人进来,那也要老爷们恩准,才能派大官船去接他们!”
府尹老爷恩准?林晚荣哼了声,这川蜀府间,诚王的门生众多,昔日诚王曾以苗人地性命相威胁,逼安碧如色诱林三!也是自那一夜,安姐姐伤心之下便转回了苗寨,林晚荣自然记忆犹新!
此刻再听依莲提起府尹,气便不打一处来:“依莲、布依老爹,我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对我们华家人有些怨恨,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
布依摇摇头,没有说话。依莲轻道:“阿爹,阿林哥帮我们划过桨,看起来不是坏人,他应该不会去告官的,哦?!”
我帮你划桨就不是坏人了?这丫头真可爱,林晚荣哈哈大笑,正要说话,却觉身子一重,小舟已靠岸了!
第六三八章 圣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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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半就停住了,高酋二人急忙跳上岸去系舟,林莲父女收桨。
布依老爹看了他们几眼,谨慎道:“客人,这些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们了。现在已进了叙州府,各位客人还是快办你们的要紧事去吧。”
苗族长者老成持重,似乎不愿与华家人多加接触,林晚荣自然看得出来。他点点头,在怀里摸了摸,好不容易才掏出样合适的东西,笑着交到少女手里:“老爹、依莲,今日过河之恩,林某人感激不尽,要谈钱的话那是看不起我们苗家兄弟姐妹,我这里有个小玩意儿,赠与二位,也算是我们相识一场的纪念。以后如果你们到京城,请一定要到我家去作客!”
他手里拿的是块上好的缅玉,一边刻着两个活剥可爱的小娃娃,另一面却是个嬉皮笑脸、神采飞扬的年轻人,中间还雕着个林字。
这玉佩乃是金陵世家、巧手刘月娥刘大姐得知林三兄弟一炮双响,添了生子,特意在金陵加工赶制、八百里快马送到京城来的。总共就只做了十余枚,拿三哥的话说,这叫做林家的纪念币,珍贵无比。
那玉佩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仿佛清晨的阳光中七彩的露珠,美丽之极。依莲看的很是喜爱,却又有些着恼,狠狠将那缅玉推了回去,怒道:“阿林哥,我早说过了,苗家助人不求回报!你要这样。我就再也不想看到你了!阿爹,我们走!”
苗家人性格耿直,布依老爹嗯了声,与女儿一起收拾东西,抄直而去!林晚荣赶紧拦在二人身前:“两位且慢!”
布依眼睛一瞪,枯瘦地身骨急忙将女儿护在背后。喝道:“华家郎,你要干什么?!”
“老爹,你误会了!”看他护犊情深的样子,肯定是把我当成了恶棍,林晚荣摆头苦笑:“苗家助人不求回报,我很敬佩!但我们华家人也有个规矩,叫做‘受人滴水,报以涌泉’!我送的这东西。你们不要,是因为你们觉得它太值钱,可在我眼里,钱是买不到它的!高大哥,借你长刀一用――”
他寻着一块大石头,将那缅玉横着放好,高酋急忙双手递过了佩刀。布依父女俩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不知道这个华家人要做什么。
林晚荣秉住呼吸,锋利的长刀压住玉石,使劲拉动几下。上好的缅玉便自两边现出一道深深地印痕,直刻入筋脉内,碎屑纷飞。
依莲急忙叫道:“阿林哥,你干什么?!”
玉本易碎,好在林晚荣手法极好,刻出几道印记便住了手。只是如此一来。一块名贵的缅玉价值尽毁,再也不值钱了。他满意的点点头,将玉石递到少女手中,笑道:“好了,现在可以了!”
依莲心疼的接过玉石,急急拂去上面的碎屑,气的直跺脚:“你这个华家人,真是个败家子!好好的一块玉。就被你这样毁了!我们整个苗寨都卖不了这么多钱!”
林晚荣摇头道:“如果拿钱比,它肯定不值一文了!只是玉石有价,人心无价,在我心里。它的价值从来就没有改变!老爹、依莲,现在你们愿意收下它吗?!”
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了,依莲无奈地看了阿爹一眼,布依也没有办法,唯有点头认了。见阿爹答应,少女急忙从随身的苗包里取出绢帛,小心翼翼擦拭着玉石上的碎屑。
布依到底年长,老于世故,看了林晚荣一眼,无奈道:“华家郎,你想尽办法要送我们礼物,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林晚荣费了半天的心思,一眼就被这老人看穿,顿时老脸一热,急忙哈哈两声道:“老爹,不瞒您说,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打听一个人?这倒算不上什么为难的事,老爹点头道:“是这叙州府的吗?华家的还是苗家的?你说说看!”
“应该就在叙州府,她是苗家人,名叫安碧如!”
“安碧如?”布依老爹想了半天,摇头道:“苗寨九乡十八坞,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会吧?林晚荣大吃一惊,以师傅姐姐的美丽与个性,在苗寨一带应该是大大有名才对,怎么会没有这个人:“老爹,你再想想看!我这个姐姐长得非常漂亮,就跟仙女似地,整天笑吟吟的,没事就喜欢拿针扎人屁股――”
“噗嗤”,少女依莲笑着道:“我阿爹是这九乡十八坞的百事通,他说没有你这姓安的姐姐,那就是没有!”
这父女俩,一个是百事通,另一只是百灵鸟,对苗寨的事情应该是相当熟悉了。难道是我们走岔路了,安姐姐不在这里?!可是叙州一带,正是川苗的最大聚居地,足有二十余万人,师傅姐姐地家乡应该就是这里啊!
他思来想去不得其解,人虽到了叙州,却就像是没找着门路一样,整个人精神萎靡,仿佛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
依莲心地善良,见他模样顿时不忍,轻声道:“阿爹,前年乡里不是还有几位姐姐从外面回来么?有没有姓安的?阿林哥,你的姐姐还有些什么出奇的地方?”
“对,对,”林晚荣精神一震:“她应该是今年开春才回苗寨的,不仅长得好看,更擅长医术、毒术、蛊术,笑的时候很勾魂!哦,对了,她还经常瞒着我和别人相亲――”
布依父女脸色一变,相互望了一眼,依莲小心翼翼道:“阿林哥,你,你要找的,难道是圣姑?!”
圣姑?林晚荣愣了。安姐姐在白莲教混黑社会地时候,外号叫圣母,回到苗寨。难道就改成圣姑了?管你什么圣姑,我来就是要把你变成圣嫂地!他欣喜
点头:“对,对,应该就是她了!圣姑叫什么名字?
“圣姑就是圣姑。哪有什么名字?”依莲恍然大悟:“明白了,你也是来参加花山节,要与圣姑相亲地?!”
―
花山节?相亲?林晚荣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慢点。慢点。依莲。什么是花山节,圣姑又是和谁相亲?!”
你不是来相亲地?苗族少女又有些疑惑了:“花山节也叫赶苗场,是我们苗人地传统节日,每年三月三和九月初三都有一场,是我们祈祷丰年、人丁兴旺的盛会,也是。也是――”
她脸色羞红,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布依老爹笑着接道:“也是我们苗家男女赶场相亲的日子!”
那就是了!九月初三花山节。安狐狸竟然真的要去相求。还不通知一声!真气死我了。她还当不当小弟弟是根葱了?!
他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愤怒而又郁闷。依莲见他样子,摇头劝道:“阿林哥,和圣姑相亲地,都是苗寨和叙州最杰出地人物,你没有希望地!”
“嗯。我知道。我就是去看看她怎么相亲?!”林晚荣咬牙切齿道:“依莲。圣姑住在哪里,骑马几个时辰能到?我打黑去探营!”
少女咯咯娇笑,朝布依道:“阿爹,你看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敢闯叙州!”
布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华家郎,这叙州有多大你知道吗?九乡十八坞三十六连环寨有多远你知道吗?圣姑是白苗。身份高贵,住在整个叙州最高的山峰、筠连五莲峰上的碧落坞,山高坡陡,离着这里几百里路程,就算骑着最快的马,不眠不休。也要走上三天三夜!”
白苗。碧落坞,安姐姐!林晚荣一阵头疼,忙道:“老爹,你们也是白苗吗?住地地方是不是也在筠连那个什么什么峰?”
依莲急忙插嘴:“谁告诉你我们是白苗了?我们是红苗,居住的地方就在此处三里,是叙州九乡十八坞中最靠外地。叫映月坞!”
“碧落坞、映月坞?”林晚荣听得一阵羡慕:“这名字也不知是谁起地,太有才了,就和依莲的名字一样好听!”
他的马屁神功早已出神入化。苗家少女听得欣喜不已,嘤地一声羞道:“阿林哥,你比我们苗家人还率直!”
老高四德二人听得久久无语,若说三哥率真。那这满山地蜀道都是直的了!
问了一下,才知此处是兴文县境内,乃是叙州的最外围,离着筠连隔得尚远。那圣姑十有八九是安姐姐了,他心里焦急,却因天色已暮、又人生地不熟,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终不是办法,只得按捺了性子,一步一步来过。
无奈叹了口气,正要抱拳向苗家父女辞行,依莲道:“阿林哥,你们现在是要去投栈吗?!”
当然要住客栈了,这些天风餐露宿,骨头都快散架了。他点了点头,少女踌躇道:“离这儿最近的集镇还在二十里开外,都是险峻地山路,又连着夜色,以你们的脚程,只怕要走上两个时辰不止。”
两个时辰?林晚荣听得直吐舌头,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依莲脸上有些羞赧,偷偷望了布依一眼,轻道:“阿爹――”
布依老爹望了望这三名华家人,无奈道:“山路遥远,若几位客人不嫌弃,今夜就到我们寨子里将就一宿吧!苗家简陋,只恐招待不周,怠慢了各位!”
“那怎么好意思呢?”三哥受宠若惊,急急一拍四德肩膀:“快快,收拾好东西,跟着老爹走!”
这个华家人,不知是谁教出来地!老爹叹了声,依莲咯咯娇笑。
月落坞离此就只有三里路,按照林晚荣地想法,应该是抬抬脚就到,只是看了那羊肠一般开凿在山间的小路,他才知道二十里山路为何要走两个时辰了!
一路之上,苗族少女前后来回,不断叮嘱他们小心山路险峻。林晚荣看着她握在手中的玉佩,已用衣角擦地干干净净,唯上面的几道深痕再也抹不去了,她却不时拿起来,细细观望抚摸,显然喜爱之极。
林晚荣看地心中不忍,轻道:“依莲,我再送你一块完整的玉吧!”
“不要!”少女恼了:“它不值钱,我才喜欢!”
这话怎么讲?林三一阵迷惑。
依莲道:“阿爹说了我才明白,原来你送我们东西,是为了要向我们打听事情,亏你舍得毁掉这样一块好玉!阿母说,华家郎心眼多,十个苗女有九个被他们骗,叫我一定要小心,真是一点没错!!”
这都哪跟哪啊!林晚荣大笑,摆手道:“我地主意是不少,不过那都是用来惩罚坏人的,从来不祸害好人,跟你阿母说的那种心眼没关系!”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少女忽然伸手疾指,兴奋道:“阿林哥,快看,我们寨子到了!”
放眼望去,一汪巨大的湖水如深陷入地面地镜子,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四周山地上,成百上千的吊脚楼坚固挺立,伸出地楼板上,苗族妇女放歌收衣,美妙自然。
“轰”,也不知哪里兴起的一簇烟火,接着便有巨大的刀石撞击的声音划空而来,兴高采烈地少女依莲顿时脸色疾变:“不好,官匪来了!”
第六三九章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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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这个称呼倒是头一次听说,“阿林哥,你们先躲在这里,千万别动,我们去去就来!阿爹,我们走——”
少女性子急切,布依老爹应了声,父女二人面带焦色,迅捷越过险峻的山道,直往寨子里冲去。
林晚荣抬头瞭望,只见山崖下,几个身穿黑色斜襟长衣的苗人,与几十个朝廷公差衙役一起,手中举着明晃晃的长刀,拥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断的吆喝着往苗寨里开进。而站在他们对面的,却是数百名映月坞的苗人,个个腰挂柴刀,阻在了官差面前,怒目而视。
“坤山,你竟敢阻止朝廷的官差执法?你们映月坞是要造反吗?!”与衙役一起进寨的几个苗人,晃着手中的柴刀,指着对面人丛中一个苗族青年大声叫嚷着。
叫做坤山的苗族青年二十余岁年纪,面目黝黑、高高壮壮,他盯着说话的那人,狠狠喷了口吐沫道:“放屁,叽叽喳喳的是麻雀,唱歌的才是百灵!卓泽,难道你们黑苗也算官差?我呸!!”
根据聚居地不同,苗族内部也分成不同的支系,如白苗、红苗、青苗、黑苗、花苗等,在服饰颜色上有严格区别,同时每一系都有自己的寨子和首领。
林晚荣听了会,大概有了个初步印象。从他们身上的衣裳来看,坤山应该和布依父女一样,属于红苗。而这个卓泽则属于黑苗。黑苗和红苗之间应该是有矛盾的。
卓泽听他讽刺,顿时怒道:“我们虽不是朝廷官差,但奉大头领之命,是来协助官差办案地!你们映月坞今年的税赋还未缴纳,我们与吴公子特意上门督办,你们不但不感激,反而持械围攻,实在是罪大恶极!”
他所说的吴公子。就是众衙役拥护的那华家年轻人。生的眼睛小小、面皮白净。闻听卓泽一言,立时点头道:“不错不错,你们映月坞今年的税赋还未缴纳,衙门数度上门催款,你们拒缴不说,还动辄刀枪相向、态度极其野蛮,恶劣之极——”
“胡说!”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一个美丽的红苗少女与一个清瘦地长者急匆匆赶了过来!坤山兴奋地大叫:“依莲,布依阿叔,你们回来了?!”
吴公子眼睛一亮,贪婪地盯住少女花骨朵般娇嫩的身躯,口水都流了出来:“啧啧,依莲阿妹,几天不见,你生的越发标致了!阿哥看的好喜欢啊!哦。布依寨主。你也回来了,正好正好,今日就把事情一并解决了!”
布依老爹眼睛一瞪。几步走上前去,将依莲护在身后:“吴大人,今年的税赋,令尊县丞大人已经逼着我们交过两遍了!开春交过一道,入夏又有一道!他还说,今年朝廷和突厥人打仗,税赋要比去年提高三成,寨子里的每一家都是砸锅卖铁、碾子磨盘都砸了、饿着儿女凑足了钱交给官家!足足交了两次啊!可怜山寨到现在,一粒谷黍都没碾出来,寨里的老老少少、连刚刚出生地孩子都是整天煮桔梗,几年都没有吃过一顿饱的。你现在却又来收第三道赋了——”
吴公子嘿嘿哼了几声:“老寨主,你有所不知,今年的税赋,改为季收了,你那从前交的,仅作前两季,后面还有两季呢!唉,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家父和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季收?!”依莲娇叱一声,气得浑身颤抖:“这分明就是不给我们苗家人活路!吴大人,我爹把税赋交上去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说起过这些?要说是官家的旨意,那就请你把皇帝的圣旨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吴公子得意一笑:“阿妹,你想看圣旨?!没问题,只要你跟我回县衙去,咱们吃香地喝辣地,我陪你天天看、夜夜看!”
少女气得脸色发白,手中握着的缅玉几乎都要捏碎了!
“无耻华狗!”红:“你敢侮辱依莲,我杀了你!兄弟们,和这些华贼拼了!”
“拼了!!!”映月坞的年轻人呼啦齐齐拔出柴刀,如下山地猛虎般往前冲去。几十个衙役连带着黑苗的卓泽皆都大惊,急忙将吴公子围在了中间。
“住手!”布依老爹红着眼怒吼一声,瘦弱的身躯几步窜到众人身前,生生阻住坤山几人的去势。他到底是映月坞的寨主,和官家冲突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阿叔,寨主!”坤山哭着跪了下去:“他们侮辱依莲,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见寨主阻住了众人,吴公子更是得意,眼睛一翻,大喝道:“布依,这税赋是朝廷定下的规矩,是皇上下的圣旨!你敢违抗,那就是造反!实话告诉你吧,今日就是你们的最后期限,若再不缴纳赋税,家父就会以兴文县丞之名义,上报朝廷,告你们映月坞藐视朝廷、意图不轨的大罪!三日之内,朝廷大军就会进剿映月坞,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民不与官斗,何况是一个小小的苗寨!布依老爹脸颊急抖,咬着牙道:“吴大人,你就是把我们卖了,这税赋我也交不起!请你不要为难山寨,我跟你回官衙!”
“阿爹!”依莲惊得跪在了他身边,痛声疾呼。
“寨主!”坤山众人也吓得呆了,团团围在布依身边,怎么也不肯挪动一步。
吴公子大喜过望,猛一挥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反悔!来啊,将布依拿回衙门!”
他得意之中,手掌便要挥下,忽觉臂膀
“干什么。谁拿钳子夹我?!”吴公子怒吼着,手舞足蹈便要挣扎,却觉身子一轻,双脚落在空中,竟是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一个面目黝黑的年轻人,邪眉冷眼,哭不似哭。笑不似笑。两只大手却仿佛万钧铁钳。捏住他脖子,将他像只小鸡仔般提在空中:“你叫什么名字?!”
望着那人眉中隐隐地杀气。吴公子顿觉浑身发冷。面色煞白。连呼吸都不敢出口。
“我,我叫吴士道!你,你要干什么。我,我爹是兴文县丞吴原!来人啊,快救我,救我!”他脸色憋得通红,疾声呼救。
周围衙役如梦初醒。挥刀就要冲上来,却见这年轻人身边那个生猛地黑汉眼睛一瞪,狠狠一掌拍在旁边的大石上。怒道:“不要命的就过来!”
这二人都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主。手上沾着不知多少的鲜血,盛怒之下,气势凌厉。谁敢看他们一眼?再看黑汉拍过的碎石,哗啦哗啦裂成碎末,衙役们脸色发白,挥舞着长刀虚张声势。无一人敢靠近过来。
“吴士道?!”
“啪!”吴公子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大门牙甩出去老远。年轻人咬牙切齿,冷道:“狗杂碎,连个名字都不会取。丢人丢到你姥姥家了!我问你,加赋三成,还要四季收税,是谁下的令?!”
“皇,皇上——”
“哦?!”年轻人笑着露出阴森森地牙齿。
吴士道吓得一哆嗦,急忙道:“大侠饶命,小人说实话!是,是府台远清聂大人下地令!我和我爹都是奉命行事啊!”
年轻人冷冷看他:“我再问你一句,皇帝下发地,普天之下,免赋三年的圣旨,你们可曾收到?”
“您,您老怎么知晓?”吴公子看了他一眼,脸色惨白:“收,收到了!可聂大人说,皇上添皇孙那是皇上地事,咱们多收税,那才是咱们自己地事,两不相干!”
黑脸地年轻人长长叹了口气,冷冷摇头:“四德,给我拣块石头,揍这小子用的!”
“好!”四德欢快的应了声,吭哧吭哧搬着块大石走过来。
吴士道吓得脸都乌了:“大,大侠饶命啊!”
“饶你爷爷个头!”啪地一砖头拍在他面门上,吴公子脸颊顿时开了花,红的、白的一起流了下来。吴士道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瘫倒,直直晕了过去。
衙役们先是一愣,接着便惊慌失措,疾呼奔逃:“打死人了!快来人啊!映月坞出了强盗,打死吴公子了!”
林晚荣对高酋打了个眼色,老高心领神会的跟随众人而去。
“这,这——”望着倒在地上地吴士道,布依老爹手脚发颤,胡须急抖,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阿林哥,你快走!”依莲焦急的将他身子往外推:“快走啊!”
林晚荣不解道:“我为什么要走?!”
少女泪珠瞬间涌了出来:“你打死了官差,还是县丞的儿子,再不逃走,难道等着他们来抓吗?!都是我,是我害了你啊!”
依莲手劲极大,奋力将他往山上推,林晚荣眨了眨眼,摇头道:“不行,这个时候我要走了,岂不是连累了你们?我不能走!”
“阿林哥!”少女听得又感动又内疚:“我们不会有事地,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你快走啊,再迟就来不及了!”
她哗啦自背上取过竹篓,掏出一堆地干粮,齐齐塞入他手中,却都是些干涩的野菜团子,依莲羞涩而又坚定道:“这,这些是我和阿爹三天的干粮,上山前,阿母做好地,我和阿爹都舍不得吃!你快拿走,不要让阿爹看见了,寨子里没吃的了!”
这个丫头!握着那一团团干涩冰凉的野菜,林晚荣双手重逾千钧,心情沉重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少年坤山正仔细打量着他,见依莲与他拉拉扯扯,顿时气恼交加,疾步行过来,晃着柴刀红眼道:“依莲,你让开,我要劈了这华家人!”
少女吓了一跳,急忙张开双臂,用身体护住林晚荣,娇叱道:“坤山,你干什么?阿林哥是好人!是他帮我们赶走了官差!”
“我有刀,才不要他帮忙!”坤山愤怒吼道,面孔涨地通红。
依莲不去理他,奋力推了林晚荣几下,想将他撵走,哪知这人却像生了根般纹丝不动。
少女看他一眼,急地直跺脚:“阿爹,你快劝劝阿林哥!他留下来会没命的!”
布依老爹望着那倒在地上的吴公子,默默摇头:“客人,感谢你对我苗寨地盛情!这些官衙在外面还有同伴,他们马上就要进来拿人了,你还是快走吧!”
林晚荣微笑道:“老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拿住的!”
这人犟的跟头牛似的,依莲气得不想理他。
一说话间,忽听远处犬吠阵阵,山间隐隐约约穿行着百余根火把,似是有人吆喝着疾奔而来。
“官衙来了!”布依默默叹道。
此时再上山已来不及了,依莲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官差和无所事事的阿林哥,她忽然一咬牙,紧拉住他的手,疯狂往山寨里跑去:“跟我来!”
第六四零章 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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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家的吊脚楼依山而建,与地形契合的极好,山寨的背面是陡峭的悬崖,根本无处攀爬。
依莲拉住他一路狂奔,转眼就到了山顶,这一阵跑的又快又疾,她涨红了脸颊,气喘吁吁的回过头去。
山对面的火把已经看的清晰了,隐隐约约能见数百公人明火执仗,大声吆喝着往这边冲来。
“阿林哥,这边!”依莲掀起丛丛的草簇,在那瓜藤之中翻出一个黝黑的洞口来,内里漆黑一片。
林晚荣急忙摇头:“依莲,我不怕的——”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少女有些恼了:“刚才叫你逃,你推三阻四。现在叫你躲起来,你也不愿意!阿林哥,你知不知道,你打死的是县丞的儿子,万一被他们抓起来,你就算有十条命也没了!快,快点啊!”
她不由分说,将林晚荣推入洞里。这石洞镶嵌在山腰当中,狭窄的很,仅容一人存身,周围被重重山藤遮掩覆盖,极难发现。内里干净清爽,铺着厚厚的干草,侧边堆着几件苗家女子衣裳,还有一小盒的水粉,市面上最为便宜的那种。
“这个山洞是寨子里打野猪时我找到的,全山寨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依莲飞快的将那水粉抓在身后藏了起来,脸上有些羞赧:“阿爹每次逼着我嫁人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住上两夜,和阿爹怄怄气,他们找遍了全寨子也寻不到我,阿爹就再也不敢逼我嫁人了!”
难怪这里干草、衣裳、水粉都是周全的,原来还有这么个原委。林晚荣笑着摇头。
“不许你笑!”少女显然是头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起这些羞人的事。红着脸跺了跺脚:“阿林哥,你就放心藏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等差役走了,我就回来找你!你那两个朋友。我也会想办法把他们藏起来的!”
看这丫头坚定地样子,再要推诿只怕她会上来揍人了。林晚荣苦笑着点头。
“还有这个。”方才奔跑中,依莲将竹篓背在了身上,此刻又一股脑塞进他怀中:“菜团子都在里面,夜长着呢,饿了你就使劲吃!吃完了。我再挖野菜给你烙饼子!阿爹说,我烙地饼子可香了!”
望着那冰凉干涩的野菜团子,林晚荣心沉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在腰里胡乱摸了两下。抓出渡河之前没吃完的几块糕点,急急递到少女手中:“依莲。给你。你吃这个!”
这些干粮糕点都是在路途上买地,虽比不上家中做的精美,但相对于那疙疙瘩瘩地野菜来说,却不知强了多少倍。与珍馐佳肴无异。
依莲看地神色一黯。默默低头,自筐箩中取过野菜团,无声无息的抓在手中。偷偷藏在了身后。再也不敢拿出来。
“不是。依莲,你不要误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晚荣看的大急,手舞足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平日里自以为伶俐的嘴皮子,此刻变得笨拙不堪。
少女默默摇头。不言不语。
林晚荣心里一急,哗啦伸出手去。自她手心里抢过野菜团子,嘟嘟的往嘴里塞去。
菜团子又苦又涩,囫囵缠在一起,哪是那么好下咽地?他一口气吞下去一个,又疾又快,喉管都被堵住了,顿时咳嗽个不停。脸颊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依莲大惊,急忙取过水囊为他灌水。林晚荣猛咳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将野菜咽下去,生生吞了口口水:“好吃。好吃!依莲,你什么时候再给我烙饼子?!”
少女双眸湿润,轻望住他,感激道:“阿林哥,你真好!”
林晚荣摇了摇头,恼火道:“我不好!要是好的话,我送你地糕点,你为什么不喜欢?!”
依莲噗嗤一笑,望着那精致的糕点,轻声道:“阿林哥,不是我不喜欢,我是想把这糕点留着!”
林晚荣不解道:“留着?为什么?!”
少女低头小声道:“我给阿爹、阿母、坤山、寨子里地其他兄弟姐妹都尝尝!”
林晚荣听得鼻子一酸,急忙偏过了头去:“阿妹,这个是给你地!他们的,我留下的还有!”
“阿林哥,你,你不要乱喊!”依莲羞红了脸颊,急急说道:“我们苗人,阿哥阿妹是不能胡乱称呼的、是有规矩地!”
阿哥阿妹有什么规矩?林晚荣心中疑惑,却听山下刀枪哗啦作响,那数百公差已下了对面山岗,直往寨子奔来。少女大急,忙将草藤藏好,将那洞口掩盖了起来:“你就在这里躲着,千万不要动!我去看看阿爹他们!”
哗啦脚步轻响,依莲地身形渐渐化成了夜
色中的一颗小黑点,再也看不到了。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心中却是百般沉重。
不到叙州,很难理解安碧如为何会养成那种性格。在这苗寨走一遭,才短短片刻,他已经隐隐能体会到安姐姐的当年地心境了。她那外表放荡、内心敏感地性子,并不是凭空生就的,那都是有来源的。而在这苗族少女依莲的身上,他恍恍惚惚看到了安姐姐昔年地影子。
扒开草丛,看不到山下的情形,只能听见隐隐有吵闹的声音传来,过了片刻便寂静了。夜空中繁星漫天,夏末地蝉鸣蛙叫都清晰可闻。
等了也不知多久,迷迷糊糊正要睡去,却听外面藤草轻响:“阿林哥,阿林哥——”
依莲双手捧着个竹筒,扒开缠藤,见他还在里面,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没听到你的声音,我还以为你跑出来了呢!”
林晚荣笑着道:“我可被你骂怕了,没你的吩咐,我哪敢轻举妄动呢?!”
“你的胆子可没这么小,”依莲撇撇嘴。关切的望住他:“阿林哥。冷吗?!”
夏末秋初,到了夜里,山上已是极凉了。躲在山洞里还好点。等到冒出头来就能感觉到那森森寒意了。
见他微微点头,少女将那竹筒双手递到他怀里:“给你,喝了暖和点!”
淡淡地清香自竹筒里传来。林晚荣不解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你尝尝就知道了!”少女轻声道。
将那竹筒上的帽子打开,阵阵酒香顿时扑鼻而来,筒中盛的是清清地酒液,林晚荣尝了口,如米酒般度数极低。苦涩中又带着些清香。也说不上爽口。依莲眼巴巴地望住他:“好喝么?!”
“嗯,好喝!”林晚荣打了一吊子递给她:“你也尝尝!”
“不行地,我们苗家女子,没成亲不能喝酒!”依莲急急摆手。关切的望着他:“喝了能暖和点么?!”
苗家地酒水度数低。喝了也顶不了多大作用,只是林晚荣怎好拂她意思,忙不迭点头:“暖和暖和。真暖和!”
“那就好!”依莲拍拍胸脯,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是家里最后地一点米酒了。是用来招待贵客的。阿爹不准人动!要是你喝了不暖和,我岂不是白偷——白拿了?!”
林晚荣笑着摇头:“依莲,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少女睁大了眼睛:“因为你是好人啊!”
“好人。我怎么不觉得呢?!”林晚荣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少女轻轻摩挲着手中地玉佩。神色有些恼了:“我就觉得你是好人!你和别地华家人不一样,在船上我就察觉到了!你会撑船、会游水、会口花花说瞎话、但你不欺负人,不轻视我们苗人,还帮着我们打坏人!你口口声声不离钱。却是有财不贪,还故意使了坏法,划破那么好地玉佩送给我们——”
难得我有这么多优点啊!林晚荣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对了。依莲,你怎么回来了?山下如何了?!”
依莲轻轻摇头:“那些差役在往山寨的路上停住了,不进也不退,不知捣什么鬼!阿爹和坤山他们守在山下呢!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山上躲不住,就快些来找你了!”
她的衣裳上上下下的来回,早已挂破了好几处,柔弱的身躯在寒冷地山风里微微颤抖,林晚荣心里一凛。急道:“依莲,外面冷。你进来。我在外面守着!”
依莲倔强摆手:“那怎么行?要是官差冲上来了怎么办?你放心吧。阿林哥,外面一点也不冷。我在山寨里都习惯了!你好好躲着,我给你放哨!”
躲个屁啊!他哼了一声,哗啦自草藤中跳了出来,少女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塞进了洞中:“你,在里面待着!要敢出来,我就揍人了!”
苗家女却不是那么容易屈服地,依莲丝毫不理会他的恫吓,大步站了出来,瞪大了眼睛,凶狠地望着他。
林晚荣愣了半晌,悻悻的收回手掌,笑道:“好了,我也不打你了!你想在外面待着就在外面待着,不过我也不会躲里面了!咱们就在外头说话,要是衙役真地上山来抓我,再躲也不迟!”
他从石洞中取出所有地衣裳,一股脑披在少女身上。
温暖的感觉传来,依莲望着他,轻声道:“阿林哥,我就说过,你是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人!”
林晚荣嘻嘻一笑,极目远眺开来。山凹处,湖水清澈宽广,月光洒落水面,玉辉闪闪,波光粼粼。浅浅地月影倒映之中,晃晃悠悠,仿佛一艘游动
的银色小船。四山地苗寨远远近近散落水面,随着月影飘摇摆,恍如一副抖动地风景。
“好一个映月坞!”他深深长叹:“当真是地如其名!”
依莲坐在他身边,得意笑道:“那当然了,九乡十八坞中,就数我们映月坞和圣姑的碧落坞最美了!所有地苗家都羡慕我们呢!”
这般美景,确实值得羡慕。林晚荣点头道:“依莲,那些官差经常来欺负你们么?!”
苗家少女愤恼的哼了声:“可不是吗?他们鱼肉乡里、一手遮天,收多少赋税,全由官老爷一张嘴!一年三赋四赋不说。收完了。还要借着各种名头苛捐。各个官老爷们建佛庙、做大寿、办堂会,九乡十八坞都得捐礼。谁捐得少。谁就要加赋!这些年来,我们苗寨的地皮都被他们刮去了三尺。乡亲们个个苦不堪言。可谓民不聊生!”
“那就没有人管管吗?!”
“谁来管?”依莲无助道:“你也看到了,无桥无船,我们苗人根本出不了叙州府,这里就是官老爷的天下。连京城地皇帝,也没有他过地逍遥自在。”
林晚荣冷哼了声。忽然又道:“那黑苗呢。黑苗又和你们有什么仇?都是苗人,他们为什么要勾结官府来害你们?!”
“阿林哥,你不是苗人,”依莲幽幽望着他:“这些事情本来是不能对外人说地。可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们地!黑苗针对我们。其实是为了对付白苗和圣姑,也是因为我们九乡十八坞地大头领之争!”
“安姐姐?!”林晚荣大吃了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莲嗯了声:“我们苗人,计有九乡十八坞三十六连环。总人数逾十万。历代地大头领皆出身白苗。德高望重。深厚爱戴!上代大头领在临终之前,指定圣姑继位,只是那时圣姑在外漂泊。没有及时返回。便说好由黑苗地扎果头人暂时代领。”
那时候安姐姐正率领着白莲教,要为苗人谋天下大业,当然没有时间返回了。不用说,一定是扎果要取而代之了。
“阿林哥你这么聪明。后面的事情应该能够猜到了。”依莲摇头道:“扎果头人一心想成为真正地苗乡大头领。他上任之后不惜与官府勾结,排除异己。祸害苗寨。导致九乡十八坞惨落成今天这个样子。我阿爹在红苗中深有影响,又不愿听他指派,所以,我们映月坞就一再受他刁难,其他青苗、花苗各支系也都一样。”
“眼看苗乡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乡亲们实在无法过活下去,长老们就私下商量,一定要请回圣姑重整苗寨。今年开春。由我和阿爹偷偷驾船,送一位长老北上了。”
原来如此。林晚荣恍然大悟。难怪诚王府中。安姐姐匆匆离去,原来是苗乡出了变故。后面地事情就不用说了。扎果在苗乡经营多年,又与官府有勾结,安姐姐虽是正牌的大头领,要扳倒他。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那圣姑相亲,又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想起一事。急忙问道。
依莲笑着道:“扎果头人虽心眼狭窄。唯独对圣姑却是情有独钟。圣姑在外漂泊多年,他也一直坚守未婚。看到圣姑孑然一身返回苗寨。他自然要一偿夙愿了!听说他就住在五莲峰下,每日都要上到碧落坞去探望圣姑,一心逼婚!要说今年的花山节,大家都想看看圣姑会怎样抉择呢!”
这个圣姑,一定是安姐姐无疑了!林晚荣再无疑虑,愤愤挥了挥手。
依莲看了他一眼,惊道:“阿林哥,你不会真地要去与圣姑相亲吧?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全叙州地儿郎都盯着圣姑呢!”
林晚荣嘻嘻一笑:“我去看看,看看再说,没准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圣姑就喜欢我这样地呢!对了,依莲,花山节,你也要去地吧?!”
少女嗯了声:“赶苗场是我们苗家的节日。寨子里地咪多、咪猜都要去地!”
“好!”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那你喜欢什么样地咪多?!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我不知道!”依莲羞涩望他几眼,摇了摇头,偏首朝山下瞭望,忽然惊道:“咦,官差退了?!” 《fontstyle="disy:none"》[piaotian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飘天文学《fontcolor="red"》手机访问:《/font》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第六四一章 乔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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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然,原本盘踞在进寨山路上的衙门官差,突然无连火把也悄悄的熄灭了,不知在搞什么鬼。林晚荣嘿了声,眼中冷芒闪过,没有作答。
“依莲,依莲!”寨下行来一个挂着柴刀的年轻咪多,四处呼唤着。
是那个叫做坤山的苗族小伙子,依莲站起身来打招呼:“坤山哥,我们在这里!”
坤山疾步行了过来,望着林晚荣笑眯眯的站在依莲身边,忍不住愤愤哼了声:“依莲,官衙的人退回去了,布依阿叔让我来叫你!”
“退回去了?!”依莲皱着眉不解道:“阿林哥打死了姓吴的,官衙怎么会就这样走了呢?!”
坤山摇摇头:“那个姓吴的没有死,只是脸上被砸开花,昏厥过去了,阿叔把他救醒,送回给官差了!”
“没有死?!”依莲脸上红了红,她和阿爹都是苗医,人的死活自然应该看的出来。只可惜那会儿事出突然,她心神慌乱之下,只顾着带阿林哥逃跑,倒把这茬给忘了。望见林晚荣笑嘻嘻的样子,少女猛地一瞪眼睛:“你是不是也知道那个姓吴的没死?”
“没有,绝对没有!”林晚荣急急摆手,与这苗家女孩相处了片刻,对她的性子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丫头可是个要强的主:“我下手的时候只管打的痛快,哪会管他死活呢!”
依莲嗯了声,娇笑道:“那就好。阿爹叫我们呢,阿林哥,我们快回家!”
她拉着林晚荣就要走,坤山急忙拦在她面前:“依莲,阿叔只叫我喊你,可没提起过这华家人!”
小伙子对林晚荣深有隔阂,盯住他的目光极为不善,少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坤山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苗寨是这样待客地规矩么?要让你阿爹德旺叔知道了。他又要揍得你满山跑了!”
坤山听得不敢说话了,似乎极为惧怕。少女笑着安慰道:“坤山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德旺阿叔的。但是你也不要为难阿林哥,他是个好人,没有祸害过我们苗寨!你说是不是?”
很显然,苗家青年完全不是依莲的对手。被她几句话安慰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多说了。林晚荣看的一笑,这个苗家少女看着柔弱,但在映月坞,也是个泼辣人物啊。
布依老爹家的吊脚楼,在山寨的正中间,依着山坡的斜度竖起大木桩,在桩上建起两层木楼。屋顶为双斜面。最上一层贮藏粮食、杂物,吊脚楼下则堆放杂物、圈养牲畜。
这些年官府苛捐杂税严重,苗家人圈养地牲畜早卖光了。楼顶上贮藏粮食地杂物房也是空空如洗。布依与另几个苗族老头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林晚荣行来,急急上前迎道:“映月坞欢迎远方来地贵客!”
这是苗寨的习俗,凡是有远方贵客来临,都要由全寨老少一起相迎,杀鸡宰羊,由长者敬酒敬歌,以示尊敬。只是今夜情形特殊,官府来扰,性命有虞,所以依莲才带着阿林哥直接冲进了山寨,一切形式自然也就从简了。
林晚荣急忙双手抱拳:“哪里,哪里,布依老爹和各位大叔太客气了!”
“三哥!”四德站在苗寨各位长者身后,正在对他招手。依莲有些抱歉的看着他:“阿林哥,你的两位朋友,我只找到了这一位,另一位不知到哪里去了!”
林晚荣急忙打了个哈哈:“没事,那位高大哥是到山上放哨去了,过几天就会来找我们的,你不用担心!”
随着布依老爹进了吊脚楼,屋内虽简陋寒碜,却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净幽洁,一个清秀的苗家妇女用竹盆端来清水,中间插着根树枝,躬身放在林晚荣面前。
“阿母!”依莲急忙站在她身边,指着林晚荣说了几句。阿母打量着贵客,又在女儿耳边轻轻言语,不知说了些什么。依莲神色一急,急忙指着他,叽叽喳喳了几句,阿母地神色才好了些。
这母女二人尽是用苗语交谈,林晚荣一句也听不懂,只是她们的眼光不断的打量在身上,倒叫他一阵不自在。
苗寨的规矩,他一个也不懂,依莲阿母端了清水放在身前,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叫我洗脸的?这树枝又是干什么用的,当毛巾使的?他犹豫半天,终于鞠了一捧清水,正要往脸上泼去,依莲咯咯笑着拦住了他:“阿林哥,这个是我们苗家风俗‘去尘’,是专门欢迎远道来的客人用地,不是洗脸地。”
她拿起树枝,沾上几滴清水,拂在他身上,作“去尘”之意。林晚荣这才省悟过来,老脸一红,急忙学她样子,打了几滴清水洒在身上。
看着这华家人笨手笨脚的样子,苗寨中人忍俊不禁,依莲站在他身边,更是哧哧笑个不停。林晚荣心中那个尴尬啊,无与伦比,好不容易“去尘”完毕,落在座上,布依老爹感激道:“客人,今天你仗义出手,为我们苗寨打抱不平,整个映月坞都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林某人鲁莽,差点给山寨引来一场祸事,实在惭愧!”林晚荣抱拳叹了声。
他出手不轻,差点就将那姓吴的给活劈了,引来祸事倒确实不假,依莲看着他自责地神色,忙道:“阿爹,那些官差无缘无故,怎么会退走了呢?”
布依此人看着干干首瘦瘦,不显山不露水,但能成为映月坞的红苗寨主,其精明干练、老于世故自不用说了。布依老爹瞥了林晚荣一眼,意味深长的点头:“应该是有贵人相佑吧!客人,你说是不是?!”
?!我不太清楚唉!”.荣厚着脸皮打哈哈。
布依笑着道:“依莲她阿母,还愣着干什么?贵客远来。我们的清酒呢,快端上来!”
阿母哦了声,瞥了女儿一眼,又看了看丈夫,脚步迟迟不敢挪动。布依瞪她一眼:“怎么了?!”
依莲“啊”了声,紧抓手中地竹筒,面红耳赤,急急低下头去:“阿爹。我。我——”
林晚荣一愣神。看到那绣筒便恍然了,原来依莲送上山的清酒,是偷她阿爹的,现在早被他咕嘟几口喝完了,哪里还有?
这个小阿妹啊!他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急忙站起身来,将依莲护在了身后:“老爹不用客气。我一点也不渴!”
望见女儿手中的竹筒和她藏在华家人身后那羞红如血的脸颊,布依愣了半天,忽然摇摇头,长长一叹:什么不渴,你是早喝过了!!
老爹沉默了半天,什么都不说,只把眼光打量在他身上,仿佛要把他看穿。
林晚荣受不了他那毒辣的目光。急忙道:“对了。布依老爹,从咱们这里到五莲峰碧落坞,走路要多长时间?!”
“走就近的山路。虽然险峻了点,也就四五天地脚程吧。”布依老爹望他一眼:“客人,你也是要去五联峰,参加花山节吧?”
林晚荣怎好意思说是去和圣姑相亲地,急忙讪笑:“哪里,哪里,我就是去看看!”
苗族长者点头道:“正好,我们寨子里地咪多、咪猜们都要去,好几十人呢,不如你们一道上路吧!九月初三,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明天一早就该出发了。”
林晚荣在叙州府中本就是无头苍蝇,正愁找不到路,听说这么多人一起去,正中了心怀,欣喜得急忙点头。
“客人你今天打了县丞的儿子,”布依皱了皱眉:“穿这一身华服与我们走在一起,实在太扎眼了。若不嫌弃的话,不如就换了苗装上路吧。”
换上苗装?这个主意实在好!林晚荣一拍巴掌,笑道:“那好,我也做一回苗家的咪多!老爹,坤山,你们可要多照应我啊!”
在这个时代,苗人久受压迫,社会地位极低,一般的华家人怎会穿上苗装扮作苗人?但是在林晚荣心里可没这种想法,大华百族而居,和睦相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岂能因夷华差异而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
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倒是出人意料。依莲欣喜不已,布依笑了笑,坤山却是瞪着眼哼了声。
老爹看了女儿一眼:“丫头,这次去不去?!”
“我,我不知道!”依莲低头,一转身跑了。
布依哼了声,望着林晚荣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时辰也不早了,请客人先歇息吧。”
按照苗寨的规矩,迎接远客本来还要大排筵席地,只是一来映月坞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了,二来布依老爹心里有气,这最重要的一步索性给免了,直接安排贵客睡觉去了。
两层的阁楼,布依一家住在楼下,楼上留给客人了。房间倒也安静整洁,在暖和的干草上铺了褥子,十分舒坦。
想着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去五莲峰,林晚荣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焦急,反而睡不着了,索性推开房门出来。
吊脚楼依山而建,在顶楼一抬脚,就能跨到山坡上。清冷的月光洒落林间、地上,清凉一片。
“阿林哥!”身后响起声温柔轻唤,他转过头来,依莲手中捧着一套苗家的男子衣裳,笑意吟吟的望住他。
“是依莲啊!”林晚荣笑道:“天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少女摇了摇头:“明天要赶早出发,阿母要给我收拾好多东西!这是阿爹地衣裳,你要不嫌弃地话,就穿上看合不合身?”
这衣裳折得整整齐齐、称称妥妥,还有些艾草的清香,林晚荣一愣神,布依老爹的衣裳?他那么瘦,我能穿地上么?只是事实与他想像中差的甚远,这衣裳就仿佛是崭新的,穿上身来,不大不小,不长不短,刚刚正好。
依莲似乎能看透他的惊讶,忍不住笑道:“这是阿爹年轻时的衣裳!告诉你吧,我阿爹年轻时候可俊了。长地和你一样高,笑起来也和你一样好看,九乡十八坞的咪猜都喜欢他——”
不会吧,林晚荣瞠目结舌,看今天的布依干干瘦瘦的模样,难道当年的他也和今天的我一样的风流倜傥、潇洒不凡?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这么说,布依老爹还是个万人迷了?”他笑着点头,得意洋洋的转来转去。打量自己穿上苗装地模样:“那你阿母又是怎样征服你阿爹地?!”
他用征服这个词。顿叫少女噗嗤一笑。却是误打误撞说对了。原来苗族许多都是一夫单妻地小家庭,财产大多由男子继承,但主妇在家庭中却享有很高的权力和地位,也不乏河东狮的典范。
依莲望着他穿苗服的样子,咯咯轻笑:“我阿母当年也是百里闻名的俊俏咪猜,她唱的山歌,能引百鸟来朝!阿爹一听到她唱歌。就什么活都不干了,柴也不打了,船也不撑了,连饭都不吃了,躲在她的吊脚楼后听她唱,有一回,愣是藏了三天三夜没下山!我阿母发现了他,看他可怜。就送给他一碗黍米饭!谁知阿爹吃完饭。赖着不走,还躲在山上一动不动,我阿母没有办法。就只得每顿给他送饭。后来就——”
林晚荣哈哈大笑,这苗家人地恋爱还真是精彩,最朴实,也最浪漫。
他刚穿上苗服,新奇不已,在
下乱摸,目光落到腰间。顿时奇道:“咦,这条腰啊!”
依莲轻声道:“是很别致,不过你可要当心了!”
“当心?当心什么?”林晚荣睁大了眼睛。
少女羞涩一笑:“这个叫做玉带,按照我们苗家习俗,如果男女双方中意,就会互赠腰带作为定情信物!所以啊。这玉带。你要送给自己喜欢地咪猜才是!别的咪猜送你玉带,你要不喜欢。就千万不能收!”
原来是这么回事。苗家的规矩真多啊,一不留神就会摆乌龙!林晚荣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珠:“这样说。你地衣裳上也有一条玉带了?”
依莲点了点头。脸上浮起几抹鲜红。细心为他整理好苗装,又默默地打量一阵。才微笑道:“难怪阿母说,阿爹穿这衣裳最好看呢,我现在才懂了!这身衣裳,也就阿爹成亲时穿过一次!”
“不会吧?!”林晚荣吓了大跳,急急把衣裳往下扒,依莲赶紧阻止他:“你干什么?!”
林晚荣忙忙摆手:“依莲,这可使不得,折煞我了!”
少女摇摇头:“这是我们山寨最好地衣裳了,我求了阿母好久,她才舍得拿出来地!你要不穿,我就不知道给你找什么衣裳了!”
“这,这——”阿林哥目瞪口呆。
依莲噗嗤笑道:“阿林哥,你知道我阿母见你第一面地时候说什么吗?!”
她们娘俩那会用苗语嘀咕了半天,鬼才知道说什么呢。见他摇头,少女嘻嘻道:“她说,看你地面相,就知道你是个最诡计多端地华家郎,准是油嘴滑舌、吊儿郎当,不是什么好东西,叫我不要上你地当、不要受你地骗!”
阿林哥那个汗啊,刷刷往下流!这位唱山歌地阿母,真的是火眼金睛啊,看人那叫一个准。
“我跟阿母说,不是那样地,你是好人,我心里知道!我把你地事情对阿母讲了,阿母说,那就更不得了了,你这个华家郎,会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把她吓坏了,咯咯——”
少女笑得前俯后仰,林晚荣抓耳挠腮,老阿母怎么把我想地这么不堪呢,什么吃人不吐骨头,我是那样坏地人吗?我和依莲可没有什么,很纯洁地朋友关系!
依莲看他愁眉苦脸模样,好不容易才停止了笑:“阿林哥,你就放心吧,这衣裳压在箱子底很多年了!自阿爹成亲时穿过一次,阿母就再也不许他穿了!”
“为什么?!”他愣了愣。
“阿母说,怕阿爹穿上这衣裳,又勾搭别的咪猜!”
啊?!林晚荣傻了,布依老爹真有那么大地魅力?!苗家人还真是有趣。他呵呵大乐:“要真是这样,那我说什么也要穿上一穿了!”
依莲轻道:“那你也只能穿一次啊!”
挂上柴刀,来回走了几步,耀武扬威地,还真是有那么点苗家咪多的气势,少女笑着点头。
林晚荣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依莲,布依阿爹问你去不去花山节,你怎么说不知道呢?你不是跟我说过要去的吗?!”
依莲脸颊红了红:“往常阿爹逼我嫁人,赶着我去花山节,我从没去过!这次本来也不打算去的。只是阿林哥你们没人引路,我就去看一看了!”
原来和我一样,都只是去“看一看”的!林晚荣哦了声,神秘兮兮道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寨子里有了喜欢地人,才不想去花山节的!嗯,坤山这小伙子不错,和你很配!”
“坤山?”少女摇头道:“怎么扯到坤山哥身上去了?我打小和他一起长大,他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就你会胡猜乱想!阿林哥,我要喜欢一个人地话,他就要像我阿爹那样,与众不同!”
布依老爹还真成了偶像啊!林晚荣哈哈大笑。越与苗家人相处,就越觉得他们的可爱之处。
山寨寂寥,月色如水,悠悠地微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在这里感受到地心灵地安详和平静,是别处无法给予地。
林晚荣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依莲,你是苗乡的百灵,能不能教我唱唱山歌?!”
依莲眨了眨眼:“你要学唱歌?哦,我明白了,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去花山节对歌!阿林哥,你在我们苗乡,真的有中意地咪猜了?!你为了她,要学唱歌?!”
“我很严肃的跟你再说一次,我中意的咪猜是圣姑——瞧瞧,你又不信了吧?!”
你还真严肃!依莲捂住唇咯咯笑个不停:“这也算是你中意的人?全苗乡的咪多,谁不喜欢圣姑?!好了,好了,你想学我就教,不要找那么多理由!不过别人都是六岁开始学,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可不敢保证教成什么样!”
他嘻嘻一笑:“尽心就成,估计圣姑也没指望我能唱成个百灵鸟!”
“口口声声不离圣姑,倒像真的似的!”依莲小声嘟囓了一句,愤愤跳了起来:“要学唱歌,明天请早!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步伐快捷,楼板蹬的咚咚响,林晚荣无奈摇头,颇觉好笑。
雾气蒙蒙,山与水早已掩映在夜色中,看不分明。明早就要启程去五莲峰了,与安姐姐已近在咫尺!如此美好的夜色,她在做什么呢?
第六四二章 骗了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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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雨下不落,
阿妹有话不敢说。
害死人的俏阿哥,
你来听听妹心窝……
”
迷迷糊糊半醒半睡之间,就听山梁上传来清脆的情歌,往窗外瞅了几眼,皓月当空,繁星满天,才四更不到时分,苗家人就都已起来了,家家户户点着灯,吊脚楼上炊烟袅袅升起,一派繁忙景象。
想起昨夜说过,要跟依莲学山歌的,急急爬起来,囫囵穿好衣服,一个跨步,从吊脚楼直接跃上山坡。
少女站在山岗上,看了他一眼,又别过脸去:“哼,你来晚了!”
林晚荣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个,这个,你也太早了点吧!当然也怪我,头一次住苗乡,昨天晚上太兴奋,一时没睡着,这才起的晚了些!”
“想圣姑想的吧?”依莲笑着道。
这丫头猜的真准,不过我说了你也肯定不信,他哈哈笑了几声,算是糊弄过去了。
“阿林哥,我们苗族的情歌,讲求的是浅显直白,不管什么话,只要你敢唱,就有人敢听。曲调都大同小异,倒不难学,这几天在路上我慢慢教你。”
授课这就开始了,依莲循循善诱道:“难就难在歌词上了。这些山歌都是先祖一辈一辈传唱下来的,阿母能记住一千首,我到现在只能记住六百多。我把我知道的都教你,你可要记好了!”
六百首?我的妈呀!林晚荣吐了吐舌头,缩回了脑袋。依莲咯咯笑道:“你能记多少就记多少吧。反正也没指望你唱成百灵!”
这丫头倒是原话奉回了,林晚荣摇头一笑,目光落到她脸上,见她眼睛睁得大大,里头布满血丝,顿时惊道:“依莲,你,你昨夜没有休息?”
少女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阿母要帮我收拾东西。要烙饼准备干粮。她一夜没安歇。我怎么能睡呢?这寨子里要去参加花山节的咪多咪猜们,谁家都是如此!”
难怪你起的这么早呢,林晚荣顿时急了,拉住她就走:“今天别教了,先回去睡觉!我跟你说依莲,身子骨是自己的,别人说再多的好话也没用。自己疼惜自己才是真。你明白没有?”
“嗯!”依莲甜甜一笑:“阿林哥,我听你的!”
回到屋中,依莲悄悄钻进了房里。布依夫妇早已起来了,望见客人穿苗装的样子,都有些赞叹。阿母笑着言了几句,布依老爹翻译道:“依莲阿母说,客人你穿上苗装,也是十里八乡的俊咪多!”
“是吗?”俊咪多听得眉开眼笑。急忙抱拳:“阿婶太客气了。我穿地再俊,也比不上老爹当年啊!”
阿婶笑着看了丈夫几眼。
“依莲这丫头!”布依老爹苦笑,紧握住他地手。语重心长道:“客人,这一路之上,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依莲坤山他们了。”
“哪里哪里,互相照顾了!”客人大言不惭地打着官腔。
老爹摇头道:“客人太客气了!坤山依莲他们,都还是些孩子!可你不一样,你打那姓吴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这双手,不是养尊处优的,是提过刀的!”
林晚荣心中暗惊,苗乡能人多啊!这个老爹外表平和不显眼,内里却是观察细微,难怪能成为红苗首领呢,有这样的人相助,苗乡才能治理好啊!
“放心吧老爹,”他再也不敢轻慢了:“我林某人算不上什么善人,但也绝不是祸害好人的人!我不会让坤山依莲他们受欺负的!”
说了几句话,便听一阵银器叮当轻响,自里屋缓缓走出一个少女,林晚荣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这少女穿着一身崭新地苗装,清眉秀目,美丽可人。她才沐浴过,明晃晃的银饰串成一个光泽璀璨的圆,绾住湿漉漉的长发。头上、颈上、胸前、手腕处处都镶嵌了银饰,淡淡的银辉,映得她肌肤晶莹,面如美玉。她腰间缠着一根洁白的玉带,虽没佩银饰,却在中间绣了一双红色的蝴蝶,活泼可爱。
“依莲,你真漂亮!”林晚荣发自内心的赞叹。
盛装打扮过地少女面带晕红,急急躲在了阿母身后。
“那是当然了!”布依点头,脸上很是得意:“我们家依莲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地俊俏人!要去参加花山节,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这可是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节日!”
相亲嘛,当然重要了。林晚荣嘿了一声,满是疑惑道:“不过,老爹,穿着这么多银器上路,那个,是不是太招摇了些?!”
老爹哈哈大笑:“客人,你是不了解苗家地风俗啊!我们苗人喜欢银饰,因为它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纯净。自打女儿一出生,我们就要省吃俭用,为她积攒银子。待到重大节日和出嫁时,要把积攒多年的银饰全部为她穿上,穿的越多越荣光,这是规矩!只是苦了我们家依莲,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就给她添过一件银镯子,剩下的,都是她阿母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也没几件,寒酸的很!”
果不其然,细细观察,依莲身佩的银饰,大多已有磨损的痕迹,显然是流传多年了。见父母眼眶发红、伤感不已,少女急忙道:“阿爹,阿母,女儿不要银圈、不要银镯,就只希望您二老健康长寿,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林晚荣急忙附和:“老爹阿婶,依莲说的对,银子没了可以再挣,幸福健康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你们相信我,苗乡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等到依莲出嫁的那天,说不定你们家已经有了好多好多的银饰,堆得你们都抬不
!”
“阿林哥――”依莲羞得跺脚。布依夫妇受他宽慰,倒也乐开了怀。
时辰不早,映月坞二三十个年轻地小伙姑娘聚集在了一处。咪猜们个个披着银饰,脸色兴奋羞红,美丽可爱的紧,所有的咪多,看的眼都不敢眨了。叮叮当当的银饰轻响,在父母的嘱托和期盼中。众人沿着山路出发了。
映月坞地处叙州府的外围。距离筠连县的五莲峰很有些遥远。依莲他们选择地是抄近地山路,虽崎岖难走,但在这些苗家男女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把林晚荣和四德这两个走惯了平路地人,好好为难了一番。
这群人中间,依莲虽是个柔弱的女孩。却因作风泼辣、个性坚定,当之无愧的当起了头目,大家都服她,连混小子坤山也要听她的。
林三和四德本是两个假咪多,但大家都是年轻人,嘻嘻哈哈混在一起,过不上片刻也就相熟了。
林晚荣为人沉稳,又经历丰富。能说会道。说笑话一个顶俩,讲故事更是一套一套的,什么风花雪月、刀光剑影。信手拈来,还不带重样的,都是咪多咪猜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姑娘小伙听得眼光直闪、心神向往,个个抢着跟在他身边,与他说话。
听说他要学山歌,不仅依莲教地勤快,咪猜们也都把拿手绝活传授给他,只可惜阿林哥在这方面实在是天赋有限,学了这个忘了那个,倒引来诸人的笑话。
苗家的姑娘们爱干净,每天傍晚都要寻找一处山泉戏水洗衣,清理银饰,其他的咪多就只能握住柴刀守在四周放哨。
听着姑娘们的笑声,小伙子大多心里痒痒的,倒是林晚荣最沉得住气,一来他沧海多了见怪不怪,二来也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真的是一种享受。听着苗家少女水中嬉闹放歌,遥想昔日北上在死亡之海中地生死轮劫、漫漫征途,分明就是天壤之别,还有什么不知足地呢?
气质这个东西,本是日积月累、性格沉淀的产物,他的经历天下无双,大悲大喜从没少过,可谓宠辱不惊。那远超常人地沉稳和淡定,倒是更引这帮年纪不大的苗家男女的追捧,一到晚上就迫不及待的点燃篝火,兴高采烈的围在他身边,听他胡侃,其乐融融。
少女依莲最喜欢这样的时候,每当夜晚坐在他身边,听他嬉笑怒骂讲故事,笑得前俯后仰的同时,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仿佛这些故事都是阿林哥的亲身经历。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一直很想弄清楚,只是缺乏胆量去问罢了!
如此这般,在险峻的山中连行了五日,夜伏昼出,脚上都磨出了泡,却还没见着个集镇的影子。苗家的姑娘小伙子们倒还不慌,林晚荣却是着急了,趁着歇脚的功夫,拉住少女道:“依莲,什么时候到筠连县啊?!”
“快了!”依莲轻轻一笑,从包袱中取出干粮,挑了最大的一块送到他手中:“阿林哥,给你吃这个!”
林晚荣身上带的点心,早在苗寨中就让依莲分发了,这几天的干粮,全赖临走之前依莲母女连夜烙的野菜饼子了。他本是粗生粗养惯了的,在沙漠里什么没吃过,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依莲见他吃的香,欣喜不已,急又将盛满清水的竹筒递给他:“阿林哥,我问你件事!”
“嗯!”
“你从前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呢?!”
“我从前啊,”他抹了抹嘴角漏下的清水,得意笑道:“我从前是个小厮,专门坑蒙拐骗,还勾引人家小姐!”
“净说瞎话,我才不信呢!”依莲咯咯娇笑。
苍天那,大地啊,为什么我说真话从来就没人信呢?反而说假话的时候,从者如云、趋之若骛!难道真的是我太坏了?他心中悲哀不已。
依莲睁大了眼睛望住他,轻轻道:“阿林哥,你要是能永远留在苗寨,那就好了!”
林晚荣瞳孔蓦然放大,呆呆望住她身后,嘴角直抽搐,腿都开始打颤:“依莲,你,你别动!”
“怎么了?”少女不解道。
“嘘,”林晚荣咧了咧嘴。缓缓站起身来,浑身都在颤,他忽然一伸手,急急将依莲拉到了身后:“快,快走!”
一条猩红的信子自少女身后地树林中吐出,露出个三角脑袋,浑身漆黑中带着星星点点,竟是条六七尺长的大蛇。盘在灌木上。缓缓往外探头吐信。
望着他打颤的身子。依莲眨了眨眼:“阿林哥,你怕蛇?”
“不,不,不,不怕!”
少女抿嘴偷笑,瞅准那蛇身,玉手忽如电般伸出。又快又疾,正掐住蛇身七寸。
“吱――”毒蛇吐信,芯子瞬间伸得老长,林晚荣啊的大叫一声,双手抱头,脸都吓白了。
依莲嘻嘻一笑,将那盘住的蛇身自树上取下,递到他跟前:“阿林哥。这是剧毒青信子!别怕。你摸摸看,它很乖的!”
剧毒青信子?看依莲拿蛇像切菜似的,他心里噗噗直跳。哪还敢伸手摸。这倒不是他胆小,战场上被几千人几万人围住,他也没皱过眉头。实在是人有逆鳞,人生在世,总会有些惧怕的东西,作为一个华家人,怕蛇也不是什么丢丑地事。
“胆小鬼!”青年坤山见依莲对这华家人好地不同寻常,早已看不惯了,此时见他怯懦地样子,不屑的哼了声道:“华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依莲,不要管他!”
林晚荣眉头一皱:“坤山兄弟,为什么说华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难道不是
坤山愤愤道:“那天寨子里的一幕你没看到?华家人鱼肉乡里,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好人?”
林晚荣摇摇头:“华家人的确有很坏的,可是一人坏,就能代表整个华家民族都坏吗?那天来寨子里欺负人的,除了官府,还有黑苗,那可是苗家自己人!要按照你这种推论,难道苗家也都是坏人?依莲是坏人吗?布依老爹是坏人吗?我们这里的大家伙,难道都是坏人?”
“这――”论起嘴皮子,天下谁人是林三地对手,坤山瞠目结舌,不敢回答。周围的苗家男女,见他们起了争执,早已围了上来。听他一连几个反问,皆都垂眉沉思。
“好人和坏人,不是以民族来区分的!每个民族都会有好人,也会出败类,这是人性使然!华家和苗家不是仇敌,打老祖宗起,我们就是唇齿相依的兄弟姐妹了,大家同靠一片青山绿水,世代生息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相亲相爱、同帮互助,才能把家园建设好,才能让华家苗家所有的骨肉同胞都过上好日子!”
他的口才没得说,这些都是苗寨里的年轻一代,本来对华家人成见极深,只是听他口中的好日子谁不喜欢,被他一蛊惑,倒是心生出些向往。一个咪猜怯生生道:“可是,现在总有华家人欺负我们,阿林哥,这个怎么办?”
林晚荣点头微笑:“等着瞧好了,那些鱼肉乡里地坏家伙,不管是华人还是苗人,一定会有人收拾他们地!到时候,只怕大家又要穿上银饰,再过一次节日了,各位咪猜,要把你们的银子都收好哦!”
姑娘小伙子们齐齐笑出声,基于这几天来他在诸人中间建立的威望,大家对他有着说不出地信服。
“阿林哥――”依莲紧靠在他身边,呆呆望着他,只唤了一声,便不知说什么了,双眸带着水雾,连手中吐着红信的青信子都忘了。
“咦,咦――”林晚荣吓得直咧嘴,急急跳开几步,指着她手中的蛇,小心翼翼道:“依莲,能不能先把这个玩意收起来,我,我有点晕蛇!你也别玩了,小心被它咬着!”
众人放声大笑,阿林哥胆小害怕的样子,与方才慷慨陈词的情形,完全是两种模样,这个才是真真切切的阿林哥,招人喜欢的阿林哥!
苗家人生在山林、长在山林,几乎个个都是玩蛇弄蝎的高手,依莲是山寨里的苗医,更是此中翘楚,闻言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知道了,原来阿林哥是怕蛇的。这下我可明白了,咯咯,以后你要敢欺负我,我就抓几条菜花蛇咬你!”
“菜花蛇是什么蛇?”林晚荣大惊失色:“很毒吗?!”
“毒,很毒!”几个咪猜大笑着眨眼:“比我们依莲还毒!”
“死妮子!”依莲满脸红晕的骂了声,少女们嬉闹成一团。
说起毒,林晚荣沉默了,良久才拉拉苗家少女的衣袖,轻声道:“依莲,跟你打听一个事情!”
“嗯!”望见他郑重的脸色,少女也不敢玩笑了,急忙点了点头。
“你们苗寨里,有没有一种毒药,能让人身中剧毒,起初完好无损,待到五六个月之后,突然毒发身亡的?!”
“有,当然有了。用不同的药物搭配,最起码可以配成上百种你说的这种毒药!阿林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晚荣一把握住她的手,急道:“那有没有快速解毒的办法?我有一个非常非常要紧的人中了毒,危在旦夕啊!”
依莲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这要看那下毒之人,到底用的何种毒药。药性不同,就要用不同的解法,有的寻常,有的特殊!”
用的什么毒药,只有安狐狸知道,如此说来,这毒非她莫能解了?他默默一叹,不言不语。
“阿林哥,你这个要紧的人,是位咪猜吗?”依莲小心翼翼道。
“嗯!”
“她好看吗?”
“好看!她是个既聪明又有点傻的小妹妹!”
依莲沉默了一阵,忽然轻轻道:“阿林哥,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林晚荣不解道。
“因为,”少女低下头去,小声嗯嗯:“因为我骗了你!”
不会吧,林晚荣眨眨眼:“骗我?骗我什么?我既无财又无色的!”
依莲噗嗤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眼下我们已经在筠连县境了,从这里下了山就是市集!我,我故意引你在山上多转了一天!”
“为什么?!”林晚荣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依莲嘻嘻道:“因为我和阿母打赌,她说你这个人心眼多,谁也骗不了你!我偏就不信。所以我就试试――嘻嘻,这下阿母无话可说了,阿林哥你真的是个好老实的人哦!”
不会吧,阿林哥愕然张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连依莲小阿妹都会来骗我了,老实人还真是做不得啊!
“阿林哥,你是不是怪我?”见他久久不说话,苗家少女吓得睁圆了眼睛。
林晚荣哈哈大笑:“怪――怪你把我当成了老实人!”
依莲如释重负的咯咯娇笑,拉住他手道:“我们这就下山去了!到了筠连,五莲峰就近在眼前。阿林哥,你的夙愿可要得偿了!” 《fontstyle="disy:none"》(16k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飘天文学《fontcolor="red"》手机访问:wap.16k《/font》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第六四三章 五莲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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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县位于五莲峰下,恰逢川三省交界处,苗家最盛。进了筠连县城,果然处处人头攒动,银饰叮当乱响,到处都是穿着盛装的苗族男女,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花山节的。
县城不大,其繁华程度与江南各地自无法相比,只是今日恰逢苗家盛会,到处都是赶集的人群,那热闹也不下于京城的闹市了。
映月坞的男女青年,许多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闹腾的集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东看看,西望望,欢喜的手舞足蹈。
依莲倒真是有些头人的意思,一路上不断招呼着兄弟姐妹,提防他们走散了,谁在最前谁在最后,遇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待人也是落落大方。林晚荣看的暗乐,这丫头精明干练,假以时日,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安姐姐!
“阿林哥,你看,那就是五莲峰了!”
依莲的一句话提醒了林晚荣,他急忙放眼远眺。只见正西方向,五座山峰从低到高依次排列,就如同盛开的五瓣莲花,五莲峰的名字想来就是由此而来。
这五莲峰本是隶属于,盖因筠连在其峰下,两省交界处,安姐姐按照叙州苗人的习惯,称己为川苗。
“‘五峰排比插云中,荷花不裂四时风’,好一个五莲峰啊!”他眼巴巴的瞅了半天,有些难为情道:“依莲,到底哪个是碧落坞,我怎么看不见?!”
依莲偏过头:“隔得那么远,你就是千里眼也看不到啊!去了才知道嘛!”
对啊。去了才知道!这一语倒是提醒了林晚荣。后天就是九月初三了。我正该先上峰瞧瞧才是。
依莲见他蠢蠢欲动的样子。似乎看穿了他地心思。撇撇嘴道:“那碧落坞可不是谁都能上去地!有忠心耿耿地白苗守卫。峰下还有扎果头人驻扎。闲杂人等哪能接近?你没瞧见么。就在这筠连县城内。已经遍地是黑苗了!”
苗家各支系地区别。就在他们衣裳绣着地丝线颜色上。一般白苗竹白。红苗竹红。依莲这一提醒。林晚荣顿时注意到了。熙熙攘攘地苗人中。竟有三四成是竹着乌线地黑苗。看来依莲说地不错。这个扎果头人是势在必得啊!而布依老爹叫他改穿苗服,更是有先见之明。
“闪开。闪开!”.挥舞着皮鞭。将人群驱赶至侧。稍微躲不及地几位咪猜。已被皮鞭狠狠地抽在了身上。方才还热闹地集市。顿时哭喊声响成一片。周围苗人瞪着眼睛。握紧柴刀。恨不得把牙齿都咬下来。
长长地官兵队伍开过。中间有八名轿夫抬着一顶大红地官轿。不疾不徐行进。轿后各色官员杂役。亦步亦趋。小心跟随。队伍直拖了百丈来长。
四德被人群挤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忍不住哼了声:“这是哪里来地官老爷。架子倒是不小!”
“嘘!”旁边一名似是看热闹地华家老头急忙拉扯他。紧张道:“小咪多。你不想活了?这是我们叙州府地聂大人啊!”
.:.:|远清官放叙州之前。曾是诚王地得意门生。诚王父子倒台之后。朝中势力被皇帝清洗。只是这大人地处偏远苗寨。也没听他有过什么坏官声。这才被吏部保留了下来。
林晚荣来叙州之前。这些都已打探清楚,也做了相应的准备。要不然怎敢学那强龙过江!
想想金沙江岷江地天险。差点将自己都拦在了门外,难怪听不到这厮地差评呢。林晚荣苦笑。一个不肯为老百姓架桥修路谋福利地父母官。姑且不论其人品怎样。最起码他不称职!
“大叔。我看这位大人。好像很正派地样子啊!”林晚荣故作不解。朝那老头笑了笑。
“正派?”老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咪多。你真地是苗家人吗?这位大人是有名地天高三尺。不要说是苗家了。就连我们华家也恨――咳。咳――”
老头匆匆住了口。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几个黑苗青年正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无所事事地样子。
娘地。还有暗哨啊!林晚荣冷哼了声。这才体会到安姐姐地良苦用心。狐狸姐姐请他到苗寨来。只怕不单是为了招亲这么简单。小小一个叙州。水深着呢!
坤山依莲一众苗家青年男女。望着聂远清地轿子耀武扬威、扬长而去。脸色涨地通红。敢怒不敢言。
好不容易通过几天地相处。让他们消除了些对华家的仇视。却被这个远清瞬间就翻倍地找了回来。林晚荣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阿林哥。今晚我们就宿在西城外吧!后天一早就上山去!”依莲见他脸色不好看。小心翼翼说道。
林晚荣本想请大家住店地。但一想。参加花山节地苗人去住店。这不是开玩笑么?他急忙嗯了声。对四德打了个眼色。
四德机灵无比,去了一会儿,回来时。手中提着两个硕大地袋子。打开来。却是些精巧地小吃糕点。还有些姑娘家喜欢地头饰胭脂水粉。装了满满两袋子。
山寨里出来地都是些穷人家地孩子。在大街上逛了半天。口水流了不知多少。十八九岁地大姑娘小伙子,愣没人能掏出一个铜子。林晚荣虽不是善人。却也看地心里难受。
依莲急忙道:“阿林哥。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许插嘴!”阿林哥脸色一板。依莲这个丫头个性极强。被她一捣活。准得乱套。索性剥夺了她地权力。
他轻易不板脸,但一垮下脸来就气势骇人。依莲吓得不敢说话了。
林晚荣将那糕点一一递于诸人手中。又将胭脂水粉塞到咪猜们手里:“今天是我请我地兄弟姐妹们吃糕点。谁也不许推辞。要推了。那就是不拿阿林哥当朋友!谁要是不拿我当朋友。小心走路遭雷劈、逛街被人踢、吃饭尽拉稀――”
他地诅咒实在太恶毒了。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不知该要如何回答。只好拿目光偷偷打量依莲。
依莲心中酸酸。又想哭。又想笑。望着他坚定地神色。喃喃道:“阿林哥。谢谢你。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他妈好个屁。我地银子都堆在家里烂掉了!活了两辈子。他头一回因为钱多而深深羞愧。
既然依莲都开了口。又是阿林哥请客。众多咪多咪猜自是喜不自禁。尝着可口地糕点。打量着手中地弯刀头绳发卡这些小玩意儿
声响成一片。
林晚荣也尝了块糕点。直觉世间从来没有过这样地美味。竟把巧巧的手艺也比了下去。难怪凝儿爱拿着我地银子大撒把呢。这滋味真是无与伦比。她比我看得开啊!
别地咪猜都分发了胭脂水粉。唯独依莲两手空空。林晚荣笑着从袋子里摸出个小瓶塞进她手里:“依莲,这是给你地!”
淡淡地芬芳沁入鼻孔。让人一闻就再也不忍释手,少女摩挲着小瓶,喜不自禁:“阿林哥。这,这是什么?”
“这个叫香水。也就是女子用地水粉。你拿回去那个山洞里好好藏着!”想起那夜依莲偷偷藏起来的劣质水粉。林晚荣忍不住打趣道。
依莲脸上一红。忐忑不安道:“这个香水,是不是很贵?!”
“不贵!”林晚荣郑重摇头:“才十文钱,还抵不上送她们地头绳呢!”
“阿林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依莲双眼蕴积着泪水。轻轻道。
他怎好说是在替那姓聂地王八羔子赎罪。唯有叹了口气,无奈道:“因为我们都是兄弟姐妹。让大家吃不饱饭、穿不起衣裳。那是大大地罪过!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地!”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光靠几顿饭几块糕点,解决不了苗寨地问题,最重要的是要抓住根本。
咪多咪猜们欢笑成一团,四德这才抽空向他禀报:“三哥,咱们萧家的香水。你猜这叙州卖多少银子?”
“多少?”
四德伸出五根指头在他面前一晃。啧啧道:“五百两银子。还独此一瓶!”
五百两?林晚荣倒抽了口冷气。幸亏独此一瓶留给依莲了。要是给姑娘们一人送一个。老子带地家当就要败空了!善哉,善哉!
其实这暴利地源头,要真论起来。还就是他一手造成地,这才叫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与苗寨诸人瞎逛了一会儿,正要出到城西找个地方落脚,忽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来,就见一个黑脸地汉子嘿嘿笑着站在面前,
“高大哥!”林晚荣惊喜得跳了起来。
老高打量着他,啧啧直叹:“林兄弟,你这衣裳穿地,真是苗寨地潘安啊!”
我是潘安,那布依老爹就是宋玉了。他呵呵大乐,见老高对自己眨眼,知道有事要禀,便点头道:“依莲,你们先到城外去落脚,我和高大哥还有点事情,晚些再来找你们!四德,你跟着他们去,好好照顾着。”
“阿林哥,你要当心啊!”依莲关切地看他一眼,诸位咪多咪猜也是依依不舍。
这些苗寨青年男女,都涉世未深,与他相处几天下来,感情已是极深,那殷殷关切之情更是出自内心,林晚荣心里感动,笑着摆手:“放心吧,你们还不相信阿林哥地能耐?”
待到依莲等人走远,林晚荣一转身来,高酋小声道:“兄弟,泸州地水师和步营,分从两路出发,前夜已到达兴文了,眼下也在赶至筠连的路上!”
州与叙州相隔不远,这里地水师步营,都是李泰地老部下,极为可靠。让他们进驻兴文外围,是来叙州前就已安排好的事情,本是为了防备万一地。只是映月坞地一幕,改变了林晚荣地想法。索性连夜派了高酋。将人马引进叙州。有备无患。
“高大哥辛苦了。”林晚荣嘿了声:“那位聂大人知道这事吗?”
“怎么会让他知道呢?”老高阴阴一笑,他是大内侍卫统领。办这些事早有心得:“对了。兄弟。那位兴文县丞吴原,你是不是见上一见?水师步营涌入兴文。这厮嘴巴倒也干净!即使要办他。咱们也得往后拖啊!”
吴原就是挨打地吴公子他爹。这厮领着兴文县。是叙州地门户。官兵进入。自然瞒不过他!林晚荣嘿嘿道:“见,吴士道他老爹,当然要见见了!”
老高领着他。在县城内七拐八摸,终于找到一条不起眼地小巷钻了进去。林晚荣略略点头,这个吴原,倒也不完全是个草包。
寻了扇不起眼的门户推了进去。院内一个身穿官服、胖胖圆圆地老头正搓着手焦急地走来走去。
望见高酋带了个苗家青年进来。他先是一愣。接着再看那人。虽穿着苗装。却是年岁不大。黑脸黑眉,嬉皮笑脸。一看就不像个正经货色!这正符了民间传说地林三形象,他大骇着跪倒在地:“微臣――下官吴原,叩见元帅大人驸马爷!”
林晚荣官职庞杂。抗胡右路元帅去人未去职,高丽忠勇军统帅也是他。还挂着个吏部副侍郎衔。其实这都是假地。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够了。他的儿子。是大华唯一地皇孙!这意味着什么,全天下都清楚!
看吴原三拜九叩行大礼,差点连微臣都喊出来了。不管是真是假。这人倒是有些鬼心眼。林晚荣笑着扶起他:“这位就是吴大人么。果然仪表非凡啊!”
吴原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敢不敢!下官有大罪,请大人责罚!”
林晚荣假惺惺道:“吴大人何出此言!有没有罪。我说了不算。得要王法说了才算!还是请吴大人起来说话吧!”
他又扶了两把,吴原才敢站起来,颤颤巍巍看了他一眼,吓得又低下头去。
“吴大人,相信你也听说过我地性格了,林某人是很直爽地,有什么就说什么!”林晚荣嘻嘻一笑:“这次打完突厥。因为杀人太多。我本来想在相国寺吃吃斋念念佛。祈祷苍生平安天下太平。顺带在京城享享福地。奈何皇上老爷子把我招进宫去。他对我说,林三啊,西南那块有些闹腾。苗家乡亲们上京告御状,说有人欺负他们,你就去看看吧,好好安抚一下!普天之下,华人苗人都是我大华子民,要有人敢欺负朕的子民,你就先杀再奏!反正你手上也不缺这几条人命了!”
“是,是,吾皇圣明!”吴原唯唯诺诺,冷汗刷刷直流。
“可也凑巧了,”林晚荣眨眨眼:“我才进入叙州府,在映月坞打了个尖,就见着兴文县衙地捕快们耀武扬威地杀来,听说要收四季赋,还要将人家地寨主押走!皇上才下了免赋三年地诏书,吴大人就公然加赋,苗家地乡亲们被逼着要造反了!吴大人,你这功劳可不小啊!”
“扑嗵”,吴原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连那青砖都磕破了,鲜血汩汩流出:“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啊!下官小小一个县丞,给一百个胆子,也不
收赋加赋啊!下官都是奉聂大人手令行事啊!”
“聂大人?哪个聂大人?”
“就是叙州府尹聂远清聂大人!”
“胡说!”林晚荣重重一拍桌子。勃然大怒:“聂大人乃是一府之首。位高权重,更得皇上赏识,堪称国之栋梁!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胆敢诬陷朝廷命官?高统领,掌嘴!”
高酋嘿了声,就要跨步上前,吴原拼命叩首。嚎道:“大人明察,下官绝非诬告,一切都有真凭实据!”
“哦?!”林晚荣挥了挥手,制止高酋,皱眉道:“什么真凭实据,你且说来!我先警告你,要有一句不实之处,那就休怪本人无情!”
“是,是!打死下官,也不敢瞒驸马爷您啊!”吴原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票据书信:“请大人过目!”
林大人哼了声:“这是什么?”
吴原小声道:“叙州府内。大人要收赋加赋。从不下公文。只以书信和口信相传。他威胁甚严。府内无人敢不从!下官胆小。每次都要写上一封书信请示聂大人,才敢施行。这里面便是他回给下官地私家书函。另外,还有下官执掌兴文县以来。上交给大人地公家帐薄、私家帐薄。两相对比。兴文县地大小账目,就可查探地一清二楚!请大人过目!”
高酋将账本信函递到他手中。林晚荣翻了几页。果然都是些明帐暗帐。那书函都有远清地印戳。不是抄本。竟都是些真件。光去年一年。兴文县刮了苗寨地地皮。实收纹银二万二千两。远清指使吴原上报朝廷地。却只有五千两不到。贪墨了八成。
奶奶地,林晚荣气得咬牙,这当官。果然比老子做生意强上千倍万倍啊。他哼了声。狠狠将那账本砸在桌上。怒道:“你这些书信帐薄都是从哪里来地?聂远清为何不指使你销毁?”
“大人明鉴啊!”吴原急忙道:“聂大人为防事情暴露。每年都会派亲信到各县衙亲自对账销帐、并监督销毁书函原件。是下官使了银子。哄那亲信吃喝玩乐。才糊弄过去,将这些原本保留下来地。而且据下官所知。叙州下辖七县。保留着原本地,绝不止下官一人!”
这个吴原果然是个当官地材料,事事都留有后手。就是为了脱身用地!他儿子亲自去收赋。在映月坞被逮了个正着。肯定洗不脱地。老高一现明身份。这厮就将材料都准备齐全了。坐实了大人地罪名。他父子二人固然活罪难逃。但那性命却保住了。这就是做官地诀窍。
这个叙州。只怕要连锅端了!可天底下。到底有多少叙州呢?!想想赵铮将来要面对地局面。他这个当爹地都替儿子头疼了!
“吴大人。这件事极为重大。”林晚荣淡淡杨眉。扶起吴原:“现下该怎么做。也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是!下官一定配合大人办案。戴罪立功!”
立你爷爷个头!看到这厮地大圆脑袋,林晚荣就想揍他,聂远清贪墨,这姓吴地父子俩也肯定捞了不少油水。没有一个善主!只是眼下还用地着他。暂时留着。待到秋后再算总账吧。
“哦,对了。令公子怎样了?那次一不留神。失手伤了他,哎呀。真是对不起!”林大人假惺惺叹了声。
吴原顿时感激涕零:“犬子冒犯大人。那是他罪有应得!说句不中听地话。您老亲自动手。那是他天大地造化啊!”
可不是造化吗?将来皇帝归天,以林三地身份,多少人求他一巴掌。只怕都求不到呢!
和这样地人真是没话说了。林晚荣挥了挥手。带着高酋出了门。老高笑着竖起大拇指:“林兄弟。看你这手段,当真是大家风范,不去当官,实在是屈才了!”
林晚荣苦笑摇头。无奈道:“以我这性子,要是去当官,那才是委屈大了!”
高酋想了想。也对。像林兄弟这样。重担全甩开,闲来无事就四处游逛,调戏调戏小姑娘。风流艳福齐享。过地多么逍遥自在啊,何必跳到那一坛子浑水里去呢,那真是想不开了。
二人出了筠连西城,放眼四望,远远近近地,都是各地赶来参加花山节地苗人,显然都要在此处栖息。
老高以为他要去找映月坞地红苗。正要钻进人群,林兄弟摇了摇头:“高大哥,我们去五莲峰瞧瞧!”
五莲峰在城西十余里地,以他们二人地脚程,加一把劲,半个时辰出头就到了。
夜幕初降,五朵莲花瓣高高矗立,远近地青山盘旋交错,蜿蜒起伏,甚是美丽。想起依莲说过地,圣姑就住在五莲峰最高地碧落坞上,他翘首眺望了半天,最高峰虽能看见,碧落坞却始终不知在哪里。
这次和安姐姐真地是峰上峰下咫尺之隔,这个骚狐狸,知道小弟弟来了吗?
信步往前走,天已近黑,眼看着就要靠近登峰地路口,却不知从哪里闯出两个黑苗正挡在他们面前,瓮声瓮气道:“你们干什么地?”
这是用华语问地,林晚荣穿地苗装,他们自然是照顾老高地了。林晚荣打了个哈哈:“我是上山打柴地,咦,两位小阿弟,你们又是干什么地?”
“走开,走开!”两位小阿弟不耐烦道:“没听说过么,圣姑回来了,为保五莲峰清净,大头人下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峰内百步!”
你奶奶地,拿着鸡毛还真当令箭了,林晚荣哼了声,正要想个法儿骗开两个小阿弟,却听山脚下传来一声清喝:“大头人来了!”
哗啦哗啦地脚步声传来,一个年约三十多岁,长眉阔目、高高壮壮地黑苗壮汉扶着柴刀当先走来,不言不笑,威严十足,他地身后还跟着数十个苗家青年。
这就是那个篡权地苗乡首领扎果了?果然生地有些气概!
“参见大头人!”所有地苗人都转过身去,对着扎果躬身施礼。
大头人嗯了声,眼都不斜,径直朝峰上而去。
林晚荣对老高打了个眼色,趁着天色黝黑、两个小阿弟又在对头人施礼之际,他二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了诸位随从身后,向那五莲峰而去。 《fontstyle="disy:none"》(16k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飘天文学《fontcolor="red"》手机访问:wap.16k《/font》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第六四四章 蛇鼠一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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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峰山高坡陡,不易攀爬,扎果一行人却行进甚快,地情形极为熟悉。行了小半截路程,前面便现出一条险峻的石道,狭窄的紧,两个苗族壮汉守在道前,看那衣裳上丝线的颜色,是白苗人。
扎果大头人在那两名守卫前站住,大声道:“请两位阿弟通报一声,就说扎果求见圣姑!”
把守路口的两名白苗轻轻摇头:“日头落了,圣姑已经安歇,扎果头人还是请回吧!”
扎果哼了声,他身后的一名年轻些的壮汉已暴跳如雷:“每天来都见不到人影,她当我阿哥是什么?你们这两条守门狗,回去告诉圣姑,如今的苗寨,可不是从前的苗寨了,叫她给我放聪明些,好好伺候我阿哥!”
“啪!”斜刺里飞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不偏不倚,狠狠砸在那壮汉的嘴角。
“唉哟,”壮汉凄厉惨呼,嘴唇已被砸的肿了起来,鲜血淋漓,顿如杀猪般嚎叫。
“扎龙――”扎果唤了声,急急扶住他,刷的拔出柴刀,四周瞅了几眼,怒吼道:“谁?谁打我阿弟,滚出来!”
“扎果头人,好大的威风啊!”一声冷哼传来,从那狭窄的石道中行来一个白苗长者,瘦瘦高高,须发皆白,眼神如鹰隼般凌厉,很有些气势。
扎果眼神一闪,似乎有些惧怕这白苗长者,急忙将柴刀收了起来,恭敬道:“原来是寒侬阿叔。扎果给您问好!”
“不敢当!”不起了,纵横苗乡百里。谁家不怕你?你们兄弟俩已经敢到五莲峰来撒野了!”
扎果脸色难看。似乎不敢反驳,低头道:“阿叔误会了,扎果来此只是求见圣姑的!您是苗乡最德高望重地长老,我和阿弟都是您看着长大的,这五莲峰是苗家圣地,我们怎么敢在此撒野!”
“哼。”寒满脸怒气:“你知道就好!当年大头人临终之际。指定圣姑继位。因圣姑不在山寨。我身为大长老,和其余几位长老都曾力荐你暂代其职。本想着你能为我们苗乡争气、为苗寨造福。可是十余年过去了,你看看,这百里苗乡被你闹成什么样子?反抗四起、民不聊生,你对得起赏识你的大头人、对得起我们这苗家地数十万乡亲吗?再这样下去,你就是我们苗家地千古罪人!”
扎果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脸如猪肝。
林晚荣在一边听得啧啧赞叹,难怪这位寒侬阿叔气势如此不凡,原来是苗寨最年长的的大长老。看他教训扎果就像教训孙子似的,人家就有这个资本啊。
苗寨大长老白须急抖。想来这一番话也叫他自己心里不平静。
“圣姑已经安歇,你们还是下山去吧,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寒长久才哼了声。
扎果眼中闪过一缕凶光,一句话也不说,对寒侬施了个苗礼。扶住柴刀转身就走。
大长老望着他的背影摇头长叹。满面悲色,沉寂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来。大声道:“刚才是哪位乡亲仗义出手?还请出来一见!”
他一连喊了几遍。石头后面才蹦出个黑脸的苗家青年,几步窜到他面前,嘻嘻哈哈双手合十。连声道:“大长老,寒侬阿叔,你好你好!”
这个苗人竟然说地华家语,大长老看了他几眼,惊奇道:“你是红苗?哪一寨地?”
“我,哦,我是映月坞地!”红苗青年眨眨眼,见寒侬似是不信的样子。急忙又道:“依莲、坤山,这些都是我好朋友,我们一起来地!”
寒侬哦了声,笑着道:“难怪看着眼熟呢,你这身衣裳,分明就是布依当年成亲时穿的嘛!”
这位阿叔记性倒好,林晚荣急忙点头:“对,对,这就是布依老爹成亲时的衣裳,他只穿过一次呢!”
能说出这些细节,自然和映月坞关系密切了,只是这个红苗咪多举止古怪,活蹦乱跳的,不说苗语说华语,很是让人惊奇。寒侬嗯了声:“刚才打扎龙的石头是你砸的?哼,砸地好!”
“那是!他敢侮辱我安姐――侮辱圣姑,我当然要揍他了,狠狠的揍,看见一次就揍一次!”咪多奋力挥拳,眉飞色舞,显然刚才打的极为痛快。
大长老看了他几眼,笑着点头:“咪多,山下都被扎果的人守住了,你是怎么上山地?到这里又是干什么的?”
“我是跟着扎果混上山的。”咪多嘿了声:“我到这里,是想看看圣姑――阿叔,圣姑在不在,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寒侬皱眉:“你也是来参加花山节、和圣姑相亲的?”
“对,对!”咪多兴奋点头:“我就是来和圣姑相亲的。阿叔,看在我帮你教训坏人地份上,能不能放我上去,我真地好想见她!圣姑,安姐姐,我来了――”
他说着话,竟是隔着大长老跳了起来,向着山上用力挥手,诺大的嗓门顿时传了个漫山遍野。
“下去,下去!”寒侬长老突然怒了,奋力将他往山下推去,看他脸色,竟是对他憎恶的很。
“唉,阿叔,怎么了,我可没得罪你?唉,阿叔――”他身形踉跄,被推了好几步才暂停住了,望着气喘吁吁地寒侬,忍不住眼睛疾眨,满脸疑惑:就算你不想让我见安姐姐,但也别这么粗暴啊,好歹我还帮过你地忙呢。
“华家郎,”大长老怒哼了声,显然早就识破了这个伪劣的咪多:“这衣裳是依莲找给你的,对不对?”
“是啊,怎么了?”
“那你还来相亲?你。你――气死我了!”寒侬长老气得白胡子直颤,从旁边扯过一条树枝就往他身上抽来。
“喂,阿叔。别打。我没做什么错事啊!”
“打地就是你这狼心狗肺的华家郎,快给我滚下山去!”
寒侬阿叔愤怒不已,将他打地无路可逃,又不容解释,又不能还手,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实在被逼的没办法。索性就硬挨了两下。他站地直了。喃喃道:“寒阿叔,我给你抽几下。能不能麻烦你去给圣姑带个话?!就说有个叫小弟弟地来了,小弟弟很想她!唉,唉,别打,别打,说完了。说完了,我走,我马上走!”
垂头丧脑的沿原路返回,心里说不出的沮丧。和安姐姐就隔着这么几步路。却偏偏上不去,这不是老天在玩我吗?
他这一顿是上山轻松,下山狼狈,竟被个白苗老头生生地打下来了,经历倒是独特。
高酋跟在他身后。见他怏怏低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呸了声道:“兄弟,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那几个守卫算个屁。咱们打上山去不就得了。想见谁就见谁,看谁敢拦你?!”
林晚荣郑重摇头:“高大哥,咱们活在世上。有些事能干,有些事不能干!这五莲峰上,都是真正对安姐姐好
.是?”
老高听得肃然起敬。大拇指一竖:我这兄弟。那境界就是高啊!
下了山来。天色已经黝黑。林晚荣恋恋不舍地在山脚下转了一圈。正要原路返回,忽见远处地树林中,隐隐有些灯光。
老高武功高强,目力极好,望了几眼。惊奇道:“咦。有人!”
夜都这么黑了,还会有谁偷偷摸摸躲在树林里?二人相互望了眼。使了个眼神。小心翼翼地向那树林摸去。隔着还有数十丈。就能看见十余个黑苗地汉子分散隐在明处暗处,四面警惕地张望着,树林里地火光时明时暗。看得不甚真切。
这些人都是熟面孔,正是扎果、扎龙兄弟身边地随从。这么晚了,他们不回山寨,藏在这里干什么?
林晚荣眉头紧皱,对高酋微一颔首。二人地配合早已精妙之极,根本不需言语,老高看准情势,身形刹那跃起,仿佛暗处涌出地一缕青烟,无声无息跃至两个汉子背后,双手疾戳,那二人瞬间就瘫倒了下去。
林晚荣疾如狸猫,飞快钻到老高身旁,将那沉睡的两个黑苗隐入草丛中,其他人毫无察觉。二人扶着青草缓缓推进,约莫行了五六丈,便听一个气急败坏地声音传来:“起早的云雀才有虫吃!阿哥,别再犹豫了,刚才在五莲峰上,你受那老狗的气还不够么?你是我们百里苗寨地大头人啊,怎么能由他随意侮辱?你看寒侬那个老狗,想骂就骂,什么时候把你当过大头领了?!”
说话地这个是扎龙,他面对地,自然是他地阿哥、百里苗寨地实际掌权人扎果了。
这兄弟俩说话怎么不用苗语呢?林晚荣心里奇怪,悄悄探头出去,只见四五丈外,扎果兄弟并排而立,站在他们身边地,还有一个儒生模样地中年人。
“阿弟,少安毋躁,”扎果浑实地声音传来:“寒侬身为大长老,在苗寨声望隆厚,非是等闲人物,不仅白苗对圣姑和他忠心耿耿,就连红苗、花苗、青苗许多山寨也都心向着他们。要对付他和白苗,一定要计划妥当才行!”
“阿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这老狗竟然派人打我,我是一天都忍不住了!”扎龙捂住流血的嘴角愤愤而言。
林晚荣听得偷笑,打你是活该,下次再撞到老子头上,就没有掌嘴这么简单了。
扎果转过身来,望着那儒生道:“鲍师爷,聂大人今天已经到筠连了吗?”
鲍师爷点点头:“大人今日晌午已到了县城,正等着大头人地消息呢!”
扎果咬了咬牙,猛一挥手:“好!明天上午,扎果亲自去拜会府台大人,请他为我苗家做主!”
鲍师爷嘿嘿道:“只要大头人按时按量缴赋,相信大人一定会如你所愿地!”
扎龙听得拍掌大喜:“只要有聂大人相助,阿哥一定能大展神威,折服圣姑,打倒那些白苗老狗了!”
“圣姑,圣姑――”扎果喃喃自语,眼中充满迷恋。
望着那喜气洋洋地三人,林晚荣恨得直龇牙,这他妈到底是官还是匪?简直就是蛇鼠一窝了!有这几人在,布依老爹、依莲他们地日子能好过吗?
老高见他面色不善,知他正在气头上,弄不好就要当场杀人,便急忙拉住他,二人悄悄退了出去。
经过草丛之时,顺手解了两个黑苗守卫的穴道,见二人醒来未察觉异常,这才无声离去。
一路上气氛沉默,高酋见他脸色冷地跟冰块似地,便也乖乖地闭嘴。
行了不知多远,林晚荣猛哼了声,转过头来:“高大哥,麻烦你再走一趟,现在就去找那个吴原,看看扎果和姓聂地明天在哪里见面?我倒是要看看,这两个杂碎能耍出些什么名堂!”
说话了就好,高酋长长地吁了口气,急急点头。眼见已回到城外,便与他分手,径自去了。
筠连城西,到处都是露营的苗家人,大多是些年轻地咪多咪猜,不管是红苗白苗花苗,短短相处他们就已经打成了一片。大家点燃篝火,围着火光载歌载舞,歌声笑声响成一片!
望见姑娘小伙那充满朝气的面庞,听着他们飘荡在空中无忧无虑地欢笑,林晚荣无奈中又有些欣慰,这些才是苗家的未来啊!
城外人多,笑语不绝,搜寻了半晌,挤出了几身臭汗,也没找到依莲他们地映月坞在哪里。望着那遍地攒动地人头,他有些傻了,近万人一起相亲,没想到花山节这么大地气势,这叫我到哪里去找依莲他们?
“唉――
不是有网不肯撒,
不是有秧不肯插;
撒网没有船来搭,
插秧没有水来打。
阿妹想哥泪纷纷,
不知阿哥你在哪
――”
恍如百灵清唱,一曲嘹亮地山歌,忽从人群中爆出。远远的山岗上,红艳艳地篝火烧得正旺。篝火边上,一个俏丽的身影默默伫立、翘首企盼,动人地歌声便是由此而来。
“依莲!”林晚荣兴奋的直挥手,跳起来就向那边跑去。要说依莲是真聪明,这山歌寻人地法子独一无二。
“阿林哥――”少女看见他的身影,顿时喜上眉梢,急急推开周围闻她歌声蜂拥而来地咪多们,欢快的向他跑来。
望着依莲近在咫尺、红扑扑的脸颊,他压抑的心情顿时清爽了许多,弯腰抹了把冷汗,气喘吁吁道:“真,真不好找啊!依莲,你们怎么躲在这里?!”
依莲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们出城的时候晚了,只能找些偏僻地地方落脚!阿林哥,你饿了没有?!”
忙了半天,还真是没吃过东西,他急忙点了点头。依莲咯咯娇笑,解开身上地包裹,却是晌午分给她的糕点,竟似一点没动过。
她一股脑全部捧到他掌心里,林晚荣是真饿了,狠狠咽了几块,含混不清道:“依莲,你吃过没有?”
看他狼吞虎咽,依莲欣喜的点头,将盛清水地竹筒递到他手中:“我吃过了,可是一个人吃不完,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充实了下肚子,正要吁口气,忽觉有些不对劲,抬起头来一看。妈呀!四周全是虎视眈眈的咪多,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个个都扶着柴刀,怒目圆睁,仿佛马上就要冲上来了!
“这,这是干什么?”他吓得水也不敢喝了,嘴里的糕点吧嗒掉在地上。
挨在依莲旁边的映月坞里一个与他相熟的咪猜笑着道:“这都还不明白么?这些咪多,来自不同的山寨,都是要与依莲对歌的!阿林哥,我们依莲为了你,已经在这里不停的唱了一晚上,就为了能让你找到我们呢!” 《fontstyle="disy:none"》(16k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飘天文学《fontcolor="red"》手机访问:wap.16k《/font》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第六四五章 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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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晚上?看着依莲有些干涩的嘴唇,他吓了一跳,塞到少女手中:“快,快,喝点水!”
依莲嗯了声,抿了几口清水,对着他甜甜一笑。
林晚荣语重心长道:“依莲,唱歌可以,但不能这样唱个不停,累了就一定要休息!”
“阿林哥,我不累的!”.下头去,小心翼翼道:“今天晚上人多,我要不唱歌,就怕你找不到我们!”
找是肯定能找到的,就是会费点劲,阿林哥叹了声,拉住她道:“好了,今天是个例外,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依莲重重点头,笑着伸手:“阿林哥,你看,我们寨子在那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映月坞的姑娘小伙都在朝他挥手,招呼他们快些过去。
拉住依莲才走了两步,周围的咪多已将他们团团围住了,叽里呱啦大叫着,有的干脆就唱起了情歌,根本不愿放她走。林晚荣龇牙咧嘴,笑着道:“依莲,这些都是你的崇拜者啊!好多帅小伙,怎么样,有没有看中的?阿林哥给你把把关!”
少女红着脸道:“才没有呢!你把好自己的关就行了!”
人都说苗女多情,这丫头却是害羞的很,林晚荣哈哈大笑,拉住她从人群中拼命挤出一条道路,狼狈逃窜。
依莲跟在他身后,眨巴眨巴了眼睛:“阿林哥,你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去五莲峰了?”
林晚荣眼眶蓦然放大:“你,你怎么知道?!”
“傻子都能猜到了!”依莲微哼了声,忽又噗嗤一笑:“怎么样,见到你日思夜想的圣姑没有?”
她不知详情。把阿林哥地真话当假话。语气中多是调笑,林晚荣却是心生感慨。默默摇了摇头。
依莲嘻嘻道:“这也不奇怪。你瞧瞧这里的咪多,九成九都是想着圣姑的,要都能见了,那还得了?”
我和他们不一样啊!林晚荣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依莲见他面有难色。也不问了。低下头去轻道:“阿林哥。这些天我教你的山歌。你学会了多少?”
林晚荣腼腆地伸出去五根手指,少女看地又惊又喜:“五十首?!阿林哥,你真了不起!”
他冷汗刷刷,急得抓耳挠腮,憋了半天。才小声哼道:“五,五首!”
五首?依莲偷偷吐了吐舌头,这个阿林哥什么都聪明。就是唱歌学的慢了点。她咯咯笑道:“五首也不要紧。这都是你地心血!到了花山节上。…可一定要唱出来啊。要不然,我这个当师傅的就太丢脸了!”
林晚荣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如城墙,什么都敢说敢做,唯独唱情歌却是不太拿手。跟着依莲学了几天,都没好意思出过声,在这方面倒是出奇的腼腆。依莲也是摸准了他脉络。才会有此一说。
“尽力,尽力吧!”他搪塞着打哈哈。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师傅姐姐真的会和我唱情歌吗?奶奶地,这不要人命吗?!
回到映月坞地青年男女中,大家欢欣鼓舞。团团围在篝火周围听他讲故事,这一次讲地是打突厥地事,就连见惯他吹牛地四德都听得入迷。说到紧张处。苗寨男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依莲更是把他的胳膊都捏红了几块。
待到夜深人静,万物寂寥,诸人都席地而卧,悄然入眠。城外顿时一片清净,唯有噼里啪啦的篝火熊熊燃烧。轻轻的响动,仿佛温暖的鼓点。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清冷地月光直洒大地,照在脸颊上,冰凉一片。
今天已是九月初一,离月牙儿毒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到现在却还不知道她中的什么毒、到底有没有解药,林晚荣身上仿佛几千几万只蚂蚁在爬,怎么都睡不着!
“阿林哥,怎么了?”依莲行到他身边,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他。
依莲是这群青年男女地领头人,当真有些头领地模样,每晚都会巡夜,为大家盖被子、驱蚊虫,细致入微,兢兢业业,那声望自然是高。
望见这丫头勤勉地样子,林晚荣点头笑道:“依莲,要是圣姑不当大头领了,我就推荐你去!苗寨在你手里,一定会发扬光大!”
“阿林哥,你取笑我!”依莲坐在他身边,羞涩道:“我怎么能和圣姑比?她是我们苗家地精神支柱!”
“精神支柱?”林晚荣不解:“依莲,圣姑是今年开春才回苗寨,你以前都没和她接触过,怎么会这样推崇呢?”
少女轻轻摇头:“阿林哥,你不是苗家人,所以不清楚。圣姑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外漂泊、极少回苗寨,可是我们苗寨许多的吊架楼、学堂、桥梁、水利都是她筹资兴建的,为了防止贪墨,那银票是她嘱托长
张一张从山外带进来地,还请了好多农人来教我们苗修水利,每到开春给我们买谷种,又请人教我们读书识字――阿林哥,圣姑真地是一个了不起地人,你说,我们苗家能不感她地恩么?”
原来安姐姐还有这样温情地一面,不是依莲说起,我根本就不知道。想起安姐姐放荡不羁地外表,林晚荣心中无比感动,我和师傅姐姐,真地是同一路人!
“阿林哥,我这一辈子,就要做圣姑那样地人!”依莲羞涩道。
“那你知不知道,圣姑为了帮助苗寨地乡亲,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漂泊流浪,吃了很多地苦?”
“我不怕吃苦!”依莲坚定地抬起头来:“我会和圣姑一样,为了苗家,什么都不怕!你相不相信我?”
望着这丫头企盼地眼神。他仿佛就看到了少女世代地安碧如。美丽、纯真、干练、坚强。不知道她地未来会怎样?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重重点头。
依莲甜甜一笑,无声蜷在他臂弯:“阿林哥,你真好!要是你能永远留在我们苗寨。那该多好啊!”
我好吗?和安姐姐比起来。好像就不怎么样了!不过我要是把安姐姐从圣姑变成了圣嫂。成为了苗寨地女婿。那就和留在苗寨差不多了。依莲地愿望就能实现了!
他想到得意处。顿时大笑。再想去和依莲说话。苗家少女却已甜甜地睡着了。
这一夜想地事情多。一会儿安姐姐,一会儿月牙儿,睡地也是囫囵。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天已经大亮。身上搭着一块厚厚地褥子。飘着些淡淡地香水芬芳。依莲早已起来了。正在与几个姐妹搭土灶生火。袅袅炊烟缓缓升起。
四德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言道了几句。林晚荣神色一冷。点点头,爬起身就走。
“阿林哥――”苗家少女捧着两个才出炉地热窝窝。吹着气一路小跑送到他手中:“给你!”
她发丝上沾染地几粒秋霜,已凝结成了水珠。在初升的阳光中。闪着五彩圣洁地光泽。脸蛋如鲜艳地朝霞红扑扑地。林晚荣接过窝头。顿时吁吁连唤。烫的嘴皮子都打颤。
依莲咯咯娇笑。阿林哥无奈地看着她:“今晚我能找到咱们山寨。你可别再唱歌了!当然。要是有了中意地小伙子与你对唱。那就除外了。呵呵!”
“才不会呢!”依莲脸颊一红。轻轻道:“你早点回来。我――大家等着你讲故事呢!”
我成故事大王了!他笑着点头。作别众人。径直朝城中行去。
花山节明天就要开始了。这是百里苗乡最盛大地节日,远远近近地乡亲们纷纷涌入城中。大街上挤得水泄不通。整个筠连已成了苗家大集会。
在人群中穿梭半晌,隐蔽地拐角处忽然露出一个大脑袋,偷偷对他招手,正是高酋。疾步行了过去。便见兴文县丞吴原穿着便装。挺着个肥肥胖胖地大肚子,急急跪下:“下官吴原叩见驸――”
“好了好了,”林晚荣摆摆手:“这些虚礼就不要行了吧!”
“是。是!不知驸马爷可曾用过早膳?下官在附近准备了几样糕点。请驸马品――”
“不用了。我喜欢吃这个!”他哼了声。扬扬手中啃了一半地窝窝头。
吴原大惊,急忙跪下拼命磕头:“大人深入乡里、爱民如子。与百姓同甘共苦。实在是世之典范、吾等之楷模!下官定当效法大人,弘扬您地光辉精神。与――”
这厮拍起马屁来。老子都不是他地对手。林晚荣听得龇牙咧嘴。急忙截断他的话:“客套话就别说了吧!吴大人。高统领叫你打探地事情,有眉目了吗?”
“是。是!”吴原压低了声音,弯下身子恭敬道:“回您老地话,下官已经打探清楚了。今日晌午。苗乡大头领扎果,要在这附近地香韵楼。宴请府台大人!”
香韵楼就是筠连最好地酒馆了,昨日进城地时候他也见过。确实有些气派。林晚荣嗯了声。不紧不慢道:“扎果大宴宾客。吴大人想来也在被邀之列吧?”
“这,这――”吴原吓得一缩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其实也没什么!既然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林晚荣拍拍他肩膀,皮笑肉不笑道:“去听听大头领和府台大人有什么知心话要说。这二位,可是华苗一家地典范啊!!”
听驸马爷说出“典范”二字,吴胖子顿时心惊胆颤,急急抹了冷汗,连声点头:“是,是,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办!”
屏退了吴原,高酋狠狠呸了口:“什么玩意儿!胖地像个肉球,那身肥肉,只怕都是吸百姓的血长起来地。”
“他地帐就慢慢算吧。”林晚荣笑着摇头,四
几眼,忽然道:“高大哥,香韵楼就在前面,咱们去
高酋在筠连转了几圈,地形也算摸熟了。闻言便带着他往人群中钻去。行了盏茶功夫。便看见一座装修精美地如画阁楼。位于闹市正中。周围人群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林晚荣仔细打量了几眼,正晌午时分。香…韵楼却无客人出入。周围明里暗里散步着数百黑苗壮汉,警惕地往四周观望,看来这香韵楼是被扎果包下来了。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
眼看时已正午。忽见一顶八抬大轿远远而来,两队兵丁执着刀枪在前横冲直撞、吆喝开道。周围百姓吓得纷纷躲闪。一时鸡飞狗跳、婴童啼哭。市集乱成一片。
昨日就已见识了这个聂远清地霸道,今日尤甚,这姓聂地分明就是叙州府地土皇帝了!林晚荣怒哼了声,眼中泛起阵阵杀机。
香韵楼外百步内早已被清理干净。扎果大头领手扶着柴刀。疾行数十步。赶到轿子前恭恭敬敬行礼:“苗家扎果。拜见府台大人!祝大人福泰安康。富贵流长!”
“大头领太客气了。”轿子里传来一阵清朗地笑声。帘子被掀开,扎果急忙亲手扶轿。从里缓缓行出一个白面无须地中年人。身着大红官袍。慈眉善目。面如满月。白白净净的脸上堆着和蔼地笑容。一一向四周抱拳。状似恭谨。
这就是那个聂远清?林晚荣远远地看了一眼。心里忍不住地感慨。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看看这位大人就知道了!要是不清楚这家伙干过地事。没准还有人把他当弥勒佛呢!
扎果在前。躬身引着大人一行人等进了香韵楼,数百兵丁与扎果地黑苗亲卫。层层把守在门外,除了偶尔能听见楼中传来地笑声。余下地情形什么也看不到了。
“林兄弟。现在怎么办?”高酋小心谨慎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在楼外转了半天。头都想破了,也找不到混进去地法子。林晚荣咬了咬牙:“等!”
这一个等字。可不是好捱地。从日中到日落。两人在周遭转了数百趟不止。远远能听到香韵楼内推杯置盏、欢声震天。他与高酋却只能坐在外面干熬。
待到华灯初上时分。那香韵楼地大门才重又打开。白面菩萨似地大人脸带笑容缓缓行了出来,跟在他身后地扎果头人面泛红光,不断抱拳致意,眼中射出欣喜地光芒。
“看这样势。只怕是谈成了!”高酋小声道。
我也知道是谈成了。可他们到底谈成了什么呢?!林晚荣无奈苦笑。
眼望着聂远清的官轿走远,扎果扎龙兄弟也径自离去,街上行人已少。二人回到那僻静地宅中。过不了片刻,便见胖子吴原气喘吁吁地钻了进来:“驸,驸马――”
林晚荣秉住心中地焦虑。微笑道:“吴大人回来了?!午宴用地可好?”
“下官该死!”吴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磕头。痛哭流涕:“下官有负大人重托!那个扎果和聂远清进房密谈。其随从把守甚严,下官冒险靠近,也只能听到寥寥数语!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啊!”
林晚荣嘻嘻一笑。亲手扶起他:“吴大人言重了,扎果和聂大人谈了些什么,我早已知晓。让你去,也只是从旁佐证一下而已!”
.=|深莫测啊!
“吴大人。说说你听到了几句什么。”驸马不紧不慢地拍拍他肩膀,笑着道:“不要怕,随便说,瞎编也没关系,反正也只是个佐证!”
吴县丞磕头如捣蒜:“打死下官也不敢欺骗您老!我就只听到了几个字,什么‘圣姑’、‘动手’、‘格杀勿论’,别地就再也听不到了!”
动手?格杀勿论?林晚荣眼中寒光一闪,这个笑面佛聂远清,难道要在花山节上动手杀人?这厮手段如此狠辣?!
他无声无息。久久凝立,高酋知他心在思索,不敢打扰,便将吴原悄悄带了下去。
也不知站了多久,院里微风渐起,吹得他心头一凉。抬头看时,夜幕渐落,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远处地五莲峰高耸入云,像是夜幕中无声绽放地花瓣,他眺望良久,默默摇头,咬牙痛道:“这个狐狸姐姐,都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却还躲在山上不闻不问,想修炼成个狐狸精吗?!”
话声未落,便觉屁股一凉,剧痛地感觉传来。他似是被踩了尾巴般跳起来,抄直怒吼:“谁,谁打我?”
“你猜猜?!”一个又冷又媚地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fontstyle="disy:none"》(16k小说网手机,电脑同步阅读.还可以下载电子飘天文学《fontcolor="red"》手机访问:wap.16k《/font》随时随地享受阅读的乐趣!
第六四六章 做苗寨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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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如天籁入耳,熟悉之极,他疾速转过身来,只见女子,面如芙蓉,唇似点绛,丰臀细腰,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美妙的身材在月光映照下,就如一道起伏曼妙的波浪。
“师傅姐姐!”他又愣又惊,大喜之下,几步窜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拉她。
“谁是你的师傅姐姐,”安碧如脚下轻滑,闪身逃开他魔爪,望住他妩媚一笑:“我是山上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她身材曼妙、容颜绝丽,脸上带着抹淡淡的红晕,举手投足间眼波盈盈流转,就恍如藏在深闺的羞怨少妇,直把个人瞧的心都酥了。
林晚荣盯住她,狠狠咽了口吐沫,呆呆道:“姐姐,请问一声,狐狸精是怎么修炼的?我想在家里养一窝!”
“美得你!”安碧如白他一眼,青葱似的玉手贴住他脸颊,缓缓抚摸着,咯咯轻笑:“哟,这是谁家的小阿哥,生的可真俊那!怎么,你就不怕我这只狐狸精吗?”
林晚荣眨了眨眼,怯生生道:“不知道狐狸精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来勾引你的小阿哥,我真有点等不及了呢!”
安姐姐脸上浮起鲜艳的晕红,玉指在他额头上轻戳了下,直笑得前俯后仰,身如花枝般颤栗。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如花面容,林晚荣心里的惊喜无以言说,他紧拉住安碧如的手,喃喃道:“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感受着他掌心里传来的灼热和颤动,安碧如心下温暖,偷偷握了握他地手,眨眼道:“怎么,有谁为难我的小阿哥么?”
“可不是吗?”说起这事,小阿哥顿时无数的苦楚涌上心头:“姐姐,你是不知道啊!我七天前就已到了叙州,从映月坞爬山路。一路披星戴月、翻山越岭。没日没夜的赶到了五莲峰。正要上山去看你。谁曾想,半路跳出一个白胡子老头,说是姐姐的寒侬阿叔,把我一顿好打,还把我撵下了山来,小弟弟真是冤枉啊!”
他唉声叹气诉了半天苦,安姐姐嘻嘻一笑:“真的么?寒侬阿叔真的打你了?咦。寒阿叔那么好的人,他为什么会打你呢?”
“这个,他说我这衣裳穿地不好看!”
“是吗?”安碧如妩媚望着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啧啧直叹:“寒阿叔不会那么没眼光吧,你这身衣裳可不简单呢,都是依莲小阿妹地心血啊!”
林晚荣惊喜道:“师傅姐姐,你也知道依莲?”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安碧如不紧不慢道:“人家依莲小阿妹拿船载你进来。又好心好意把你请进了映月坞。好吃好喝款待你,你却只送她一块划破的玉佩,实在太小气了些!”
划玉佩的事也就依莲父女二人知道。林晚荣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哦,我明白了。师傅姐姐,你一早就知道我来了是不是?你一直跟着我,是不是?”
“我才没有跟着你呢!”安姐姐俏脸生晕,哼了声转过头去。
看她口不对心,林晚荣大乐,旋即又有些懊悔:“早知你就在我身边,我昨夜干嘛上山呢,那不是自己找打吗?姐姐,你怎么也不出来劝劝寒阿叔,他可是真动手呢!”
安碧如轻轻道:“我要劝他,就劝他再打狠一点!”
“为什么?”林晚荣愣了愣。
看他痴痴呆呆的样子,也不知是真还是假,安姐姐白他一眼,微微着恼的转过头去:“不为什么!就想打醒你,叫你长长记性!”
“哦,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依莲有――”林晚荣恍然大悟,笑道:“姐姐,这次你可真的是误会了!依莲那么纯洁可爱的女孩,我怎么会去染指呢?我喜欢地是师傅姐姐这样成熟美艳、会打针的――”
“是吗?”安碧如咯咯娇笑着打量他,将脸颊凑到他面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那我以后每天给你打针,小弟弟,你喜欢吗?
安姐姐说话,总是这么特别,想起她的手段,林晚荣刹时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小心翼翼道:“喜,喜欢!”
“声音大一点嘛,”安碧如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盯着他嘻嘻一笑:“我听不见!”
林晚荣冷汗刷刷直下,安姐姐的情趣,果然很特别啊!我怕你的银针,但是我喜欢你的调调啊!他心一横,牙一咬:“姐姐,我们打针打一辈子吧!”
安碧如脸颊嫣红,手心微颤,忽然嗤嗤轻笑,迅疾在他额头上戳了下:“想地美!你当我们苗女都是好欺负地吗?”
林晚荣急忙摆手:“不,不,我说真的,师傅姐姐,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欺负你!凭你的手段,我也欺负不了你啊!小弟弟就是要照顾你生生世世,让你不再漂泊,让你永远都开心快乐,你说好不好?!”
他将安碧如地玉手拉得紧紧,一刻都不肯放松。安姐姐痴痴望着他,脸上羞喜乍现,却忽然泪珠簌簌,两行轻泪纷落下来。
林晚荣正要出声安慰,安碧如已抹了眼泪,嘻嘻道:“小弟弟,你说谎的时候,总像真话似的,害我都被你骗了!”
“什么说谎,这就是真话!”小弟弟恼道。
安姐姐脉脉望着他,咯咯娇笑:“那是我错了。小弟弟,你说真话的时候,总像谎言一样!”
这还不是同一个意思吗?你耍我呢!林晚荣顿时头大如牛,遇上这个狐媚却又聪明的安姐姐,他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怎么都使不出来了。
望见他低垂着头,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安碧如眸中泛起
温柔,无声握紧了他地手。默默微笑。
“明天就是花山节了!”她忽然轻轻道。
“嗯!”
“你什么时候来?”
“考虑考虑吧――”
忽觉掌心一松。安姐姐已无声地偏过了头去,神情冰冷如霜。林晚荣拉过她地手,嘻嘻笑道:“――我是考虑,怎样才不会被寒侬阿叔给打回来!”
“是吗?!”安碧如转过头来,咬着牙咯咯娇笑,神情极为诡异。林晚荣还未弄清情形,就觉屁股一凉,阵阵疼痛传来。不用想也知道是银针入体了。
安姐姐的报复手段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招数。林晚荣心惊肉跳之余。忽然有一种奇怪地感觉,与安姐姐这样闹闹。浑身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他扭过头去朝安碧如微微一笑,安姐姐呆了呆,再也舍不得下手,无声的低下头去,目光轻柔。脸颊晕红一片。
林晚荣忽然叹了声:“我跟依莲学了好几天,也只会五首山歌。怎么办?”
安碧如摇头微笑:“这我哪知道?”
“我的意思是,姐姐,咱们能不能先作作弊。你告诉我明天唱什么歌,我回去跟依莲学去!”
安姐姐怒哼了声:“我才不要使诈,赢就要赢的光明正大。这花山节,我们苗家人都是凭本事取胜的。”
安碧如外表虽放荡,内心里却是个高傲的性子,她不肯作弊。林晚荣却有点挠头了。以他地那点本事。要在花山节出人头地。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地地事情。
“还有一件事,那个扎果和叙州府尹勾结,今天在香韵楼密谈。你知道吗?”林晚荣沉默了半晌才道。
“自然知道。”安碧如轻笑道:“你以为我在苗寨是白给地么?”
安姐姐果然有本事,林晚荣大喜:“他们谈了些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出乎意料,安碧如坚定摇头:“不行!不管是花山节,还是两派勾结。都只能靠你自己去解决。”
“为什么?!”林晚荣大为不解。
安姐姐嫣然一笑,轻轻道:“我希望。你能用自己地手段去解决这一切,做一回我们苗寨的英雄!小弟弟,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做苗寨的英雄?林晚荣眨了眨眼,恍然明白了。
无论是花山节还是聂远清与扎果勾结,其实都与苗寨息息相关。以安碧如的本事,她要处置扎果绝不算难,只是她不愿意对自己地族人动手,所以才要把这件事留给自己最信任的小弟弟去做。换言之,这又何尝不是一次考验呢?
对于安姐姐说,她绝不愿意在事关自己终身幸福的事情上有任何折扣,她需要一个正大光明、为全苗寨所敬仰的英雄,需要一个无比强壮地臂弯在全苗寨地民众面前带走她。如何处置这一切,就看小弟弟的了,这才是她的良苦用心。
林晚荣无奈点头,苦笑道:“听是听懂了,就是觉得压力好大哦!”
“小弟弟,你真聪明。”安碧如温柔抚摸他脸颊,眸中满是欣喜的颜色:“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不能做也要做啊,谁让我上了你这狐狸精的套呢?他哈哈笑了两声,忽然想起一事,脸色顿时变了:“师傅姐姐,我跟你打听一件事!”
安碧如却似有神机妙算,不紧不慢道:“是不是你那突厥小情人身上的毒――”
“对,对,就是月牙儿!”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安姐姐酸溜溜地语调了,急得紧紧握住她的手:“师傅姐姐,玉伽到底中地什么毒?”
安碧如冷哼了声,偏过头道:“忘了!”
忘了?林晚荣吓得差点晕倒,你自己下地毒药也能忘记,还有没有天理了?
看见安姐姐眼光冷淡、似笑非笑的样子,他有劲使不得,只得抑制了焦虑的心境,小心翼翼道:“姐姐,别开玩笑了,这样地事怎么能忘呢?月牙儿以前是我们的敌人,可现在两国停战了,她和我们做了朋友,我们不能坑朋友不是?”
“只是朋友吗?”安碧如咬咬牙,哼道:“怕是人家都要给你生儿子了吧?你倒好本事,连金刀可汗都能搭上!”
林晚荣大吃了一惊,玉伽有身孕的事,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其余知者更是寥寥,安姐姐怎么会知道?
“你也不要着急,”看他焦虑不安、手足无措地样子,安碧如又是恼火又是心疼,嬉笑着拍拍他脸颊:“乖一点!明天表现的好,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想起你小情人中地是什么毒了!到时候你再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心里更快活,顺手就帮她解了毒。这不是很好吗?
林晚荣无奈道:“可是,玉伽中的毒,马上就要发作了,不能耽搁了!”
“是啊,”安碧如眨了眨眼:“所以,你明天就更要努力了,这可事关你小情人的性命安危!哼
说到后面,却又酸起来了,林晚荣听得哭笑不得,急急点头:“师傅姐姐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把你抢到手的
安姐姐双颊飞霞,薄嗔轻恼的白他一眼:“那可不一定!到时候我不会让你抢的!
看她轻松之极,浑没把玉伽身上的毒当回事,林晚荣焦虑自不用说。只是安姐姐的性子他也了解,她现在不愿意说,那就一定不会说的,一切都要等明天花山节结束了。
第六四七章 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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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了会话,已是夜深露重、时辰不早,安碧如遥望忽然轻轻一叹,幽幽道:“我要回去了!”
林晚荣恋恋不舍的拉住她:“师傅姐姐,能不能不走?好久没见了,今晚我想跟你聊聊天,请放心,是很纯洁的那种!”
“很纯洁的?”安碧如会说话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妩媚一笑:“我要是留下来,就怕你能保住纯洁,我却要变得不纯洁了,咯咯!”
狐狸姐姐果然是敢想敢说,林晚荣笑着握住她玉手,久久不发一语。
安碧如望着他留恋的眼神,心中刹时温暖,轻轻抚摸着他脸颊,柔道:“你在山下要乖一点,不可随便欺负人,尤其不许欺负那些小阿妹。要是让我知道你干了坏事,哼,有你好看的!”
安姐姐笑着,手上的劲可不小,林晚荣腰际的嫩肉被她抓的生疼,却不敢叫唤,只得打个哈哈道:“姐姐说到哪儿去了,那些小阿妹我爱护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欺负她们呢?”
“那就更麻烦了!”安碧如在他鼻子上轻轻一点:“记住啊,可不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恶事,要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她似笑非笑,媚态毕露,林晚荣心中一骚,不自觉道:“会有什么后果啊?”
“你很想知道吗?”安姐姐眼神如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目光落到他小腹以下,忽然抬起玉手轻轻向下一划。咯咯荡笑道:“就是这样了!”
不会吧!林晚荣顿时脸色苍白。急忙捂住裤裆,再也不敢说话了!安碧如笑得前俯后仰。脸色晕红中,仿佛一树颤动的梨花。
送走了安狐狸。已是繁星满天,想想即将到来地花山节,他又是兴奋又是担忧,不知明天到底会遇上什么事情。
大门“吱呀”一声推了开,高酋急匆匆窜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十余条壮汉。皆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双眼炯炯有神。进来就紧紧盯住林晚荣,黑色地脸庞涨的通红。
“高大哥,这几位是――”林晚荣正要开口相询,那前面领头地一名壮汉刷的拜了下去,恭声道:“末将泸州水师指挥使成自立,参见林元帅!”
“参见林元帅!”成自立身后地十余名便装将士,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恭敬叩首。
林晚荣听得大喜。急忙扶起诸人:“你,你是泸州水师的成大哥?哎呀,久闻大名啊,我在京中的时候,上将军多次和我提起过成大哥的威名!他还赞你,从福建到四川,水师是一等一的厉害!”
“蒙老元帅惦记!”成自立欣喜不已,站起身来。手掌都在颤抖:“林元帅。今天能亲眼见你一面。末将就算死了也值!”
“见我?!”林晚荣一愣,笑着道:“成大哥说地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成自立满面激动。大声道:“林帅以一支残军深入草原、纵横千里,大破胡人都城,生擒突厥可汗,所向披靡,直叫胡人都闻风丧胆,这是我大华百年未有过地伟业!凡有血性地大华男儿,哪个不服您拜您?林帅,你是我们大华军人地骄傲,末将今日能亲睹林帅风采,死而无憾!”
“目睹林帅风采,我等死而无憾!”十余泸州水师的官兵说着话,又齐齐跪了下去,虔诚的向他叩首。
林晚荣急忙将诸人扶起,默默摇头:“成大哥过奖了,我那只是误打误撞,算不上什么伟大!真正了不起的,是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兄弟!相比他们,我什么都不是!”
这一句话说的暖人心,成自立等人更是感激佩服,这位林帅的性格,果然和传说中一样亲切。
“对了,成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到地?”望见这些将士风尘仆仆,脸上满是尘土,脚上地布靴都已穿了顶,显见经过了长途跋涉,林晚荣急忙问道。
成自立恭敬道:“我们泸州的水师步营,共计一万二千余将士,接到高统领持金牌送来的手令,从兴文外围连夜出发,一路不敢间歇,日夜兼程向筠连赶来。目前,大部离筠连县城还有八十里的路程,明日午后时分可以赶到。末将担心林帅等得着急,便与步营统领张群张大哥商量,由他统领两部继续前行,末将带着二十余人先行一步,抄狭窄小路赶来,供林帅差遣。”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感激的点头:“各位兄弟辛苦了,林某感激不尽。对了,成大哥,你知道这叙州驻扎的官军共有多少人?”
州与叙州相邻,成自立对此地的情形也不陌生:“叙州条件艰苦,无人愿意驻扎,官军约莫有三千多人,那统领叫做于正,据说与叙州府尹聂大人走的极近。另外,苗人地山寨里还有约莫两千苗兵,都是他们地大头领扎果私下篆养地,聂大人好像也不怎么管这事。”
这倒与出京之前了解的情形差不多,林晚荣点了点头,成自立又补充道:“末将在来时的路上派人打探过,叙州地驻军昨日夜里已全部赶到了筠连,听说是应府台大人所召,也不知所为何来!”
.:_,,他在叙州有钱有权有兵,简直就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谁敢反对他?虽不知扎果与聂远清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只看这样势,就知情形不是那么美妙了。
林晚荣哼了声:“好一个聂大人,倒把叙州经营成一块铁桶了!苛捐杂税,草菅人命,无数苗华百姓的血汗,都被他贪污殆尽,光只
,就是十恶不赦了。”
成自立轻道:“这位聂大人地名声,叫做天高三尺。我们隐隐约约也听过,只是叙州与外界无桥无路,具体是个什么样子,我们就不太知晓了。”
.).无桥无路定是他故意为之。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地人进不来,他才可以为所欲为。
成自立带来的人数虽不多,却是专为林帅所备。尽是精干之人。准备得甚为齐全。连那苗衫每个人都备了一套。林晚荣看的极为满意。花山节近在眼前,多了这些令人放心的帮手,他顿觉轻松了许多。
几个人细细合计,将明日之事安排妥当,说完话时。已过二更时分。城内城外寂静无声,唯有山中树梢传来地阵阵虫鸣在耳边轻轻回响。
与老高出了城来。驻扎在城西地各苗家山寨早已安歇了,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苗家青年。熊熊的篝火照耀着他们年轻的脸庞,宁静而又安详。
找到了映月坞所在,诸人都已安歇了,林晚荣美美的躺在地上,双手抱头,眺望星空,直觉心旷神怡。
迷迷糊糊中正要睡去,忽觉有些不对劲。似乎少了些什么。他哗地站起身来。在人群里搜来寻去,却没看见那道窈窕地身影。
依莲不见了!!
他有些吃惊,这个苗家少女身为映月坞地头领。自律极强,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为大家巡夜驱蚊,今日怎么忽然不见了?惊慌之下急忙推醒四德。四德迷迷糊糊道:“依莲小姐不见了?不会啊,我方才还见她巡夜来着!”
方才还巡夜,那就一定没走远,林晚荣心下略定,只是望着这遍地地人群,他却不知到哪里去寻找。噼里啪啦的篝火提醒了他,一个女孩子夜里孤身离开。绝不会往乌七八黑的树林里钻,应该往火光明亮地地方去寻找。
他坚定了心思,顺着火光一路游弋,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那高高的山岗上燃烧着一簇熊熊地篝火,在整个城西都是最旺的。那火光的旁边,蜷坐着一个小小的黑点,正聚精会神地低下头去,不知在做什么。
他心里一松,悄无声息走到她背后,却见苗家少女身前摆着许多削好的绣片,她纤细的玉手执着炭黑,正往那竹片上一点一点的写着什么。
“依莲!”他轻轻唤了声。
少女听得身子一颤,急忙转过头来,欣喜望着他:“阿林哥,你回来了?!”
“是啊!”林晚荣嘻嘻一笑,顺势坐在她身旁:“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回来没见着你,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跑了呢,差点把我的魂都吓掉了!”
“真的?”依莲羞涩一笑,小声道:“阿林哥,你地胆子真的很小哦,不仅怕蛇,还怕人贩子,嘻嘻!你身上不是有柴刀么?拿出来用就是了!”
怕这两个玩意儿,难道也是错误?他哈哈笑道:“柴刀是用来砍柴的,不是用来杀生地!依莲,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躲在这里干什么?”
“没听到你讲故事,我睡不着。”依莲轻若无声,忽然将那几块竹片递到他手中,欢喜道:“你看――”
她手上满是炭屑粉末,晶莹地手指已染成了漆黑,林晚荣微微摇头,取过她身边的水囊,将清水缓缓倒入她手中。
“阿林哥,你真好!”少女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玉齿,脉脉低下头去,无声轻笑。她自草丛边上寻来几片树叶,在手上抹了几下,那炭末便被清水冲刷地一干二净。林晚荣瞧得直眨眼,这是什么玩意儿,竟比香皂还神奇。
他取过那竹片默默打量,只见上面写满了华语,虽比不上凝儿她们的字体美丽,却每个字都工整娟秀。林晚荣看地一喜:“这些都是山歌啊!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把它抄下来呢,依莲,你真聪明!”
少女得他夸奖,摇头笑道:“我也不聪明,要是早点想到这个法子,你就不用那么烦恼了!这主意是我昨晚上想的,今天劈了好多的竹片,写到现在,才有二十首不到。明天你把这些带上,说不定就会有用处。”
林晚荣嘻嘻道:“和我唱歌的,就只有圣姑了,我会那几首也差不多了,不会再有别人来找我的!”
“还想着圣姑呢?你都快掉魂了!”少女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咯咯笑着,轻轻望他几眼:“你怎么知道没人来找你?我看寨子里的咪猜,中意你地就有不少!这是花山节,咪猜们都很大胆的,到时候要有人找到了你,看你怎么办?嘻嘻!”
林晚荣哈哈笑道:“就我这半吊子的阿哥,还有人来找我?说出去都让人笑!”
“不一定哦!”依莲眨了眨眼,忽然来了兴致,轻道:“阿林哥,那我们就打个赌!如果没有人来找你,就算我输,我每天给你捶腿捏背!”
“那要是有人来找我呢?”
“自然是你输了!”少女低下头去,小声道:“那你就要和她对歌,不许糊弄人家。怎么样,你敢不敢赌?”
林晚荣笑着点头:“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这个人逢赌必胜!不过有一点我事先声明啊,圣姑来找我那可不算!”
“还想着圣姑呢?美得你!”依莲望着他,嫣然一笑:“那就这样说定了!阿林哥,你一定会输的!”
第六四八章 公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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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蒙蒙亮,林晚荣就被周围叽叽喳喳的笑闹声惊醒了睁眼一看,咪多咪猜们早已起来了。
小伙子们聚在一起,将玉带紧缠在腰上,衣裳收拾的整整齐齐,手扶着柴刀,个个神采奕奕。姑娘们就更不得了了,半夜里就起来到泉水边沐浴更衣,然后躲进林子里精心打扮,直到现在还没出来呢,那林中不时传出的咯咯欢笑,映证了她们此时快乐的心情。
不仅映月坞如此,城西的山寨都是同样的情形。小伙子们嬉闹,姑娘们打扮,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花山节是苗乡最重大的节日之一,是乡亲们祈祷风调雨顺、人寿年丰的大聚会,更是苗家青年男女藉机相识相知的相亲盛会。一大早,十里八乡的苗家们就换上最隆重的节日盛装,背酒捧笙,携老带幼,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了五莲峰下,欢度这盛大的节日。
老高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身苗装,穿的五大三粗,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啧啧直叹:“这叙州真是个好地方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苗家的小姐们,个个都生的水灵灵的,就跟花朵儿似的!”
“那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嘛!”林晚荣笑着点头:“这叙州山美水美,苗家更是热情好客、民风淳朴,没有了名利纷扰,自然就生的俊俏。所谓心宽体胖,就是这个道理”
高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往对面地树林里望了一眼。顿时眼睛发直,急忙扯着他袖子道:“林兄弟,快看快看――”
树林中,一个美丽的苗家少女被同伴们娇笑着推了出来。湿漉漉的秀发挽髻于头顶,配上各种式样的包头帕。红的、黄地、白地、粉的。包成尖顶、圆顶,五颜六色。紫嫣红。自头帕而下,浓密地乌发上佩戴着亮光闪闪的银圈。点点银饰与头帕紧密相连,银色地流苏直悬而下。轻轻搭在她额前耳后。
她身穿一件暗红镶蓝的织染苗装。颈带银色项圈。银锁上垂下长短不同地珠穗。苗装八分长短。洁白地手腕脚踝都裸露在外。配着银饰地光泽。更映得她肌肤如玉。身如清泉般洁净。
这少女就像山上飘过地和蔼微风,活泼俏皮、青春美丽,不仅林晚荣看地呆了。周围小伙子们更是秉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少女羞涩地低下头,如玉般晶莹地脸蛋泛起美丽的红晕。偷偷看了他一眼,手足无措间轻唤了声:“阿林哥――”
“哦,哦!”林晚荣如梦初醒。急忙拍掌大赞:“依莲。你真漂亮,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苗家地小伙子们也省悟过来,顿时欢呼四起,蜂拥着就往少女面前凑去。
映月坞中几个与林晚荣相熟的咪猜。嘻嘻笑着走到他身边。在他面前摇曳着美妙的身姿:“阿林哥。就只有你地依莲小阿妹漂亮。我们不好看么?”
这些苗家女孩生在山清水秀的叙州,本就有得天独厚的造化,个个肌肤洁白纯净,青春妖娆,再加上今日地精心修扮。实在是美丽动人。比起华家女孩更有一般风情。林晚荣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看,都好看!”
一个咪猜眨了眨眼。狡黠问道:“那。是我们美。还是依莲小阿妹美?”
这个问题可难不倒阿林哥,他嘻嘻笑道:“你们长得就和依莲一样的美!”
依莲听得心中羞喜。望着他轻轻一笑。咪猜们却是饶不了他。几个女孩子一起涌上去。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咯咯娇笑:“阿林哥,今天可不能由依莲服侍你,来,我们给你穿衣!”
穿衣?他还没省悟过来,便觉数双小手齐齐向自己身上伸来。姑娘们拉衣领的拉衣领,扯腰带的扯腰带,哪是穿衣,分明就是脱衣嘛!
阿林哥纵横天下,却几时见过这般阵势,这么多美女来脱我衣服,那不是要人命么?
“喂,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他吓得嗷嗷大叫,紧紧捂住了胸口:“高大哥,四德,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老高和四德面面相觑:美女给你脱衣服,到底是要救你,还是救美女?
苗女们却是泼辣地紧,嘻嘻笑着动手动脚,不几下,就将他苗装扯得七零八落,隐隐露出精壮地胸膛,咪猜们看地眼睛疾眨,羞红着脸颊嗤嗤笑了起来。
一个苗女凑到依莲跟前,指着阿林哥偷偷说了句什么,依莲脸色嫣红,从怀中取出个竹筒交给了她。
那苗家女孩持着竹筒行到林晚荣身边,嘻嘻笑道:“阿林哥,依莲小阿妹请你喝水!”
喝水?!林晚荣微一愣神,正要去接竹筒,那女孩飞快地拔出塞子,咯咯笑着秀手飞扬,一筒清水顿从他头上浇下,直淋到胸前脚下。
这一着又疾又快,根本就无处躲闪,他浑身一激灵,苗寨里的女孩们却是嗤嗤笑着跳了起来,大声道:“快,快给他穿衣服!”
这次是真的穿衣裳了,苗女们七手八脚的凑在他身边,为他扣扣子,扎腰带,动作麻利轻快。
清水从头凉到脚,内衣都已湿透了,再在外面穿上衣服,那是个什么滋味?他这才明白,原来这群泼辣的苗女是故意要整蛊他!亏我每天晚上给你们讲故事,你们一口一个阿林哥叫地亲热,竟然这样玩我!
他恼怒地哼了声,心里愤愤不平,只是被这么多女孩围在身边,七手八脚的为他穿衣裳,嫩嫩地小手摸在身上,个个温和柔软,分不出谁是谁地。有几个胆大些地咪猜,还偷偷在他胸膛腰间蹭来蹭去,眉目晕红。嗤嗤娇笑响个不停。
听着那莺声燕语,闻着她们青春娇媚的身躯上传来地淡淡芬芳,除了暗赞苗家女孩够火辣外,他早被摸得没脾气,连那湿漉漉地里衣都感觉不明显了!
吃亏是福。吃亏是福。他唯有眉开眼笑地安慰自己。
少女们将他整了一通,迫他老实了。这才心满意足,拍着手嘻嘻笑着站到了依莲身边。得意洋洋地望着他。也不知谁在依莲耳边轻轻言语了几句。少女脸颊顿时火红,握着小拳头追打同伴。苗家女孩们笑闹成一片。
林晚荣心里迷惑。不知这些苗女到底在干什么。有心想问问依莲。只是那丫头见了他却躲得远远。与一群女伴混在一起。根本不搭他地讪。在人群中拉住坤山想问个究竟。还没开口,坤山却是愤愤哼了声,扭过头去。爱理不理地,倒叫他落了个老大没趣。
天已破晓,人群从四面八方赶来。熙熙攘攘,直往五莲峰涌去,到处都是兴奋的欢笑。映月坞的男女们自然也就跟着启程。林晚荣混在他们中间。左观观,右望望,看着苗家乡亲各种各样地盛装打扮,都是没见过的。一时甚是惊奇。
老高挤到他身边。偷偷对他呶了呶嘴。林晚荣顺着他眼光望去。只见不远地人群中,成自立与二十余弟兄分散在他周围,虎目炯炯,正朝
量。林晚荣点点头,微笑致意。
来到五莲峰下的时候,那夜见到的黑苗守卫早已撤去了,苗家人正沿着山路蜿蜒而行,远远望去,满山都是攒动的人头,就仿佛一条巨大的长蛇,情势颇为壮观。
到了五莲峰的山脚下,显然因为花山节在即,映月坞的男女们很自然地就分成了两派。依莲与众女伴走在前,却不断的回头张望,提醒着咪多们不要掉队,那头领当的颇为尽职。
“依莲,我们现在就上山么?”天色才明,人群熙熙攘攘沿山路而上,坤山开口问道。
依莲点了点头:“当然,我们早点上去,就能早点看到圣姑了!”
提起圣姑,苗寨里的小伙子们顿时来了精神,争先恐后往山道上涌去。依莲笑着看了林晚荣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
这丫头倒是念念不忘了!林晚荣嘻嘻一笑,顾不得诸人的眼光,腆着脸皮行到最前:“我给大家引路吧,反正我来过一次!”
“阿林哥,你来五莲峰干什么?”方才那个闹得最凶的咪猜,睁大了眼睛不解问道。
阿林哥转身往山上疾行,嘻嘻笑着摆手:“我来看圣姑啊!”
映月坞众人哈哈大笑,只道他是说笑话,依莲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呆了呆,忽然用力挥手,映月坞的男女们便跟在了他身后。
五莲峰曲折蜿蜒,险峻之极,才行到一半地路程,就已是云中漫步了。
遥望身边云飘雾渺,他舒服地长吸了口气,只觉阵阵寒意拂在了脸颊,那湿漉漉的内衣冰冷的让人难受。
依莲不知何时已跟在了身边,见他模样,急忙道:“阿林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冷。”林晚荣笑道。
少女脸颊一红,也知道是为什么了,脉脉抓紧了他地胳膊,羞涩低头。
“依莲,我真没弄明白,”阿林哥皱着眉,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我没招惹你那些姐妹啊,可她们为什么要整我呢?”
依莲嘻嘻一笑:“因为她们喜欢你啊!今天是花山节,她们喜欢谁就整谁,挨整越多的人,说明他越受咪猜的欢迎,就是这样!”
“她们喜欢我?”林晚荣沉眉半晌,正色点头:“也许你是对的!因为除了这个理由,我再也想不出别的了!”
依莲笑得前俯后仰:“阿林哥,你是最臭美的人!”
臭美也是美啊!林晚荣哈哈大笑,正要说话,依莲忽然睁大了眼睛,奋力挽住他胳膊,惊道:“快看,碧落坞到了!”
碧落坞?林晚荣急忙抬头望去。此时二人已在巅峰,五瓣山峰本是犬牙交错,却奇迹般的在这峰顶聚集到了一处,高低起伏,形成了一个峰上之峰。
无数的吊脚楼建在峰中峰的山腰上,远望去,云雾朵朵弥漫其间,就像悬在空中的楼阁。
这就是白苗的山寨了,简直就是一处云中小雅,难怪能孕育出安姐姐这般杰出的人物。
山顶面积巨大,到处都是红花绿树、泉水湖泊,在那最中间处,却突然现出一块巨大的凹地,满是浓密柔软的青草,仿佛上天镶嵌在峰顶的一块碧玉。碧落坞,想来就是因此得名了!
果然是一处风景绝妙之地,比那映月坞还胜上一筹,安姐姐住在这个地方,要修不成神仙,那就一定会修成狐狸精!他嘻嘻一笑,竟是乐出声来。
依莲看他似乎有些傻了,急忙拉住他的手:“阿林哥,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突然想起了一个狐狸精!”林晚荣嗯了声,信步往前走去。
峰上欢声笑语络绎不绝,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苗家民众,身穿最美丽的节日盛装,纷纷聚集此处。少女们更是奔放热烈,在这事关一生的节日上,她们把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银饰,全部穿戴在身上,个个娇艳美丽,叮叮脆响不绝于耳。
行到那草地的正中间,只见四周花团锦簇,人声沸腾。正当心处,竖起一根几十尺高的花杆,用鲜花缠绕成粉色,煞是美丽,只是那杆头上却空空如也。许多的苗家小伙围着花杆,兴高采烈的吹起芦笙、弹着口弦,姑娘们围绕身前,纵情欢歌,笑语不绝。
这花杆倒是好看的很!林晚荣信步走上前,正要伸手抚摸,依莲吓了大跳,急忙拉住他:“阿林哥,这个不能碰!”
“为什么――”他一愣神,只见四周的苗家人个个睁大了眼睛,似是瞄怪物似的望住他。
依莲急忙将他拉出人群,笑着道:“你倒是胆大的很,什么规矩都不知道,就敢到处乱闯!这花杆你也敢摸?”
林晚荣对苗家的规矩所知实在有限,闻言便知自己又犯了错误,忙道:“有什么规矩,快教教我!”
依莲嘻嘻道:“这花山节又叫赶苗场,最盛大的节目,便是选出一名最杰出的咪多,将那象征着丰收喜悦的五彩旗帜挂上花杆,这是我们苗人最大的荣耀,全苗乡的咪多都渴望能成为这个人!可是在大头领授旗之前,谁也不准动那花杆,否则,那便是自认第一,全苗乡的咪多们都会向你发起挑战!”
林晚荣暗自吐舌,我这一摸不要紧,却差点摸出个人民公敌来,到时候,还不被全苗乡的口水喷死?
他抹了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道:“那,什么样的人才算是最杰出的咪多呢?”
依莲想也没想,笑着道:“这还用问吗?!圣姑是我们苗寨最杰出的咪猜,只有能配上她的那个人,才是最杰出的咪多,这是我们全苗乡公认的!”
那不还是我吗?!林晚荣脸色一惨,说来说去,原来我这人民公敌早就当定了!可恨那个安狐狸,昨晚上竟不告诉我!
“现在明白了吧,”依莲默默拉住他的手:“你啊,喜欢圣姑,埋在心里就可以了,反正这苗乡的咪多,人人都喜欢她,也不奇怪!可是你要做那最杰出的咪多,铁定是不行的――”
“为什么?”林晚荣一愣。
依莲轻轻笑道:“因为,你不会爬树,嘻嘻!”
猴子倒是会爬树,可它能做最杰出的咪多吗?林晚荣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难怪依莲总不相信我和安姐姐的事呢,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层缘故。要将圣姑变成圣嫂,就必须能让百里苗乡人人信服,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正在愁眉思索,那人群却忽然如开水般沸腾起来,远远响起连天的惊喜欢呼:“圣姑,圣姑――”
第六四九章 花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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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闻言,急忙轻轻跳上旁边的大石,向远方眺望了半紧抱住他胳膊,欣喜的大叫:“阿林哥,快看,快看,是圣姑,真的是圣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镶嵌在半山腰的白苗山寨中,迅速行出一道靓丽的身影。她穿着圆领开襟的窄袖丽衫,袖肘上绣着三道闪亮的银边,下着绉褶花裙,领边、围腰都以五色白如玉,晶彩靓丽。头上、颈间、胸前都戴着亮光闪闪的银饰,手腕脚踝上的银环玉镯叮叮当当轻响,就仿佛动听的山泉流水。
她柳眉红唇,面带彩霞,莲步在山腰间缓缓挪动,顾盼间眼波流传,脉脉生辉,就仿佛拂面的温暖春风,那充满民族特色的苗装,更凸显出她成熟曼妙的美丽身材。
果然是师傅姐姐!林晚荣看的眼光呆直,他与安碧如早已相见了无数次,今日却仍是惊艳不已。不仅仅因为今天是花山节,更是因为她回复了苗装之后那独一无二的妩媚韵味。这样的安姐姐,才是最真实、最质朴的!
安碧如一路行下来,不断的挥手微笑,向着四周的苗家致意。
“圣姑,圣姑——”所有的苗家人都似发疯了般,不管是青年人,还是稚童长者,他们不断的欢呼跳跃,大声呼喊着圣姑的名号,兴奋向她奔去。
冲在最前的,却是个胡须皆白的苗家长者。他怀中还抱着个三岁不到地小女孩。正睁大着眼睛,欣喜地向着圣姑伸出稚嫩的双手。
安碧如脚下加快,将那小女孩接过抱在怀中。小女孩欣喜不已,虔诚的望着她,稚嫩的童音在山谷间响起:“圣姑,阿爹阿母说,你是我们苗寨的凤凰!将来我也要和你一样。做一只美丽的凤凰!”
安碧如眼中泪光浮动。笑着在那小女孩的脸蛋上轻吻了下。整个山谷寂静一片。刹那爆出连天地欢呼。无数地苗家人高举着柴刀齐声高喊:“圣姑,我们地凤凰!圣姑。我们地凤凰!”
林晚荣看的感慨不已。安姐姐在苗家地威望。固然有她从先辈那里承继下来地荣耀。但更多地,却是因为这些年她默默为苗寨所做地一切。一个苗家女,孤身在外漂泊。不知吃了多少的苦。才能为家乡谋来福。那点点滴滴,乡亲们都记在心里呢!
“圣姑!”依莲激动的泪流满面,哗啦一下从石头上跳下来。拔脚就往山路上冲去。
林晚荣眼疾手快,急忙拉住她:“依莲。你干嘛去?!”
少女酥胸急颤,激动道:“阿林哥。我要去见圣姑,我要做一个她那样地人,这是我从小到大地梦想!”
“怎么。你以前没有见过她么?”阿林哥笑着道。
依莲默默摇头:“圣姑以前一直不在山寨。我想见她也没有办法。”
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安姐姐一直在山东兴办白莲教,在苗寨的日子的确没有几天。也难怪依莲从前没有见过她。
少女呆望着远处微笑地安碧如。眼中流露出崇敬、羡慕、憧憬,喃喃道:“阿林哥。圣姑真漂亮,难怪那么多咪多喜欢她。连你也喜欢她!阿林哥,你说。我能成为圣姑那样的人吗?!”
师傅姐姐是全苗乡地偶像。依莲对她的崇拜,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林晚荣笑着点头:“依莲,说了你不信。你和安姐姐,无论性格气质,都很相像!从你身上,我甚至能看到安姐姐当年地影子!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和她一样杰出的女子,我坚信不疑!”
“安姐姐?!”依莲不解的望着他。
“哦,就是圣姑,外号叫安姐姐!!”
依莲兴奋地脸色通红,紧紧抓住他胳膊,长长地眼睫毛扑哧扑哧疾闪,声颤道:“阿林哥,我真的会成为圣姑那样的人吗?你不骗我?”
“当然了,阿林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一定会成为圣姑那样地人!”林晚荣笑着点头:“不过,到时候你也挺麻烦地!”
“麻烦,麻烦什么?”苗家少女眨着美丽的大眼睛,不解问道。
“你想想啊,一旦你成了圣姑那样地人,到时候,全苗乡的小伙子,都会像喜欢圣姑一样地喜欢你,这还不麻烦吗?”林晚荣放声大笑。
“阿林哥!”依莲轻嗔了声,羞得直跺脚,偷偷望他几眼,小声道:“我不要他们喜欢!”
林晚荣嗯了声,笑道:“虽然你对圣姑很崇敬,但现在可不是见她的时候,你瞧瞧吧,她身边围绕着多少人,你能得挤过去吗?!”
依莲抬头望了一眼,顿时吓得吐了吐舌头。只见圣姑身边人山人海,无数地苗家乡亲将她围在中间,抱着芦笙载歌载舞,咪多们地情歌早已回响了半边天,其中还能看到几个映月坞的小伙子。
依莲自知挤不过去,心里有些郁郁,她抬头仰望着远处落落大方、挥洒自如的圣姑,羡慕和崇拜地眼神一览无余。
这丫头对安姐姐倒是痴心一片,林晚荣点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圣姑,也罢,待会儿我想个办法,让你见见她。”
“你说真的,阿林哥?”依莲抱住他胳膊,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林晚荣得意洋洋点头:“那是当然了,你不相信我的话么?!可别忘了,你阿林哥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依莲将脸颊紧紧贴在他胳膊上,心脏怦怦直跳,无声喃喃道:“谢谢你,阿林哥!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林晚荣咧了咧嘴,这丫头和我靠的太近了,待会儿被安姐姐看见了。那可不得了!
这一说话间。心里有些忐忑,急忙抬头往远处瞄去,说巧不巧,安碧如百忙中,那眼光正往这边瞟来,还轻轻瞪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想起安姐姐昨夜说过地话。林晚荣心里一骇。忙将胳膊拉开了些。依莲呢喃一声:“阿林哥。怎么了?”
“哦。没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将胳膊又拖了拖:“我看见圣姑朝我笑呢!”
嗯?!少女顺势望去。只见圣姑巧笑嫣然。与乡亲们言谈甚欢。何时往这边打量过?依莲皱了皱小鼻子。咯咯道:“臭美!”
说话间,忽听远处传来阵阵的喧哗,两队黑苗武士在人群中推来搡去。急着往圣姑靠近。安碧如皱了皱眉。哼道:“扎龙,你这是干什么?!”
行在黑苗武士中间的,正是苗乡的代头领扎果的亲弟弟扎龙。安碧如眼光冷冷。笑容却是如花,扎龙看的目眩神迷。急忙弯下腰去:“扎龙见过圣姑!叙州府台聂大人已到山崖,扎果头人正在陪伴。因花山节即将开始,请圣姑移步相见!”
“府台大人?”安碧如嘻嘻一笑,神色妩
中却是闪过几丝寒光:“那好啊,谢谢他老人家对我怀!扎龙,你去叫扎果头人来见我!”
这一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内中含义却极不简单。扎果暂代苗乡大头领已多年。圣姑叫他来见。就已经把这中间地关系点地明明白白。真正地苗乡头领只有一个,扎果若来,自然是要以属下的身份。拜见真正地大头领!以圣姑在苗乡崇高的威望,她说这一句话,已无异于直接削权了。
扎龙脸色时红时白,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正犹豫间,站在圣姑身后的寒侬长老瞪眼怒道:“还呆着干什么,快叫扎果来此,拜见圣姑大头领。”
大长老这句话更加直白,周围的苗家乡亲,一听说圣姑要重新掌权,顿时欢呼漫天,消息迅速蔓延开去,所有的苗家都兴奋不已。
依莲脸色涨地通红,急急道:“阿林哥,你听到没有,圣姑要收权了,我们苗乡的好日子来了!”
安姐姐把话说地死死,一点余地也不留,看来是要诱扎果下手了。林晚荣嘻嘻一笑:“她收权简单,我要收拾人就累死了,还是我的命苦啊!”
扎龙铁青着脸离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便见身材魁梧地扎果疾步行了过来,手扶着柴刀,站在安碧如面前。他呆呆望住圣姑,嘴唇阵阵嗫嚅,良久才弯腰道:“扎果参见圣姑!”
安碧如微微嗯了声,笑着道:“原来是扎果,好些天不见了,你好吗?”
“扎果一切都好,就是日夜想念着圣姑!扎果希望,圣姑能成为我地妻子!”苗人果然热忱,这扎果竟然毫不忌讳地当着众人面前,表达对安碧如的仰慕之情。
来参加花山节地,除了苗人外,也有许多看热闹地华家人,扎果故意用了华语来说,让华苗两家都听得懂,以求壮大声势。
苗家人顿时一阵沸腾,林晚荣哼了声道:“这家伙太不要脸了,仗着自己有些权势,竟然摆明了架势向圣姑求婚,他是苗乡一霸,谁敢招惹他,这不明摆要让其他人不战而退吗?”
“苗家的咪多,哪是那么容易退却地?!”看他愤怒的样子,依莲嘻嘻一笑:“阿林哥,看你倒像是在吃醋。不了解的人,还真以为你是圣姑的意中人呢!”
我可不就是她的意中人吗?!解释地太多,嘴都抽筋了,这丫头总是不信,也拿她没辙。
听闻扎果一语,安姐姐顿时笑得前俯后仰,摇头道:“扎果,谢谢你地关心,可想要做我的小阿哥,得要先问问别人答不答应!”
她无声往这边瞥了眼,瞅见依莲依偎在那小阿哥身边,顿时轻哼了声。
林晚荣浑身冷汗,忙偷偷的将胳膊又往回缩了缩。
圣姑开了口,她身边地咪多们顿时欢呼雀跃,手扶住柴刀虎视眈眈的望住扎果,想要挑战他的大有人在。
扎果咬牙哼了声:“那就在花山节上说话吧!圣姑,叙州府聂大人已到。花山节即将开始,请圣姑移步。”
花山节是全叙州的大事,有父母官莅临也是常事,安碧如微笑着朝大长老点头:“阿叔,我们就去见见这位聂大人吧!”
扎果先前引路,圣姑与大长老诸人跟随其后。过不了片刻,便已行至场地正中地花杆之前。一顶官轿悠悠而来,从里面钻出个白面和蔼的红袍中年人。望着安碧如的俏脸。惊喜道:“这位就是圣姑么?下官叙州远清。今日能见圣姑一面,实乃三生有幸!”
.|引诱林三,这段情形至今记忆犹新。望着聂远清身后跟随的重重兵士,圣姑微笑颔首,眼中闪着寒光:“聂大人远来。我苗寨招待不周,还请大人恕罪!”
“哪里。哪里,”大人和蔼道:“叙州华苗本是一家。何来招待之说。是圣姑过谦了。”
依莲早已拉着阿林哥挤了上去。闻言哼了声,撇嘴道:“说地好听。你刮我们的钱财时。怎么不说华苗一家?狗官!”
她说话的声音兀自大了些,正落到人群中巡视地几个黑苗耳中。那几人同时瞪眼,钻了过来怒道:“刚才这话是你说地吗?你敢诽谤府台大人?!”
依莲却是个烈性子,咬着牙哼道:“是我说地又怎样?这刮地皮的狗官,逼得我们苗家一贫如洗、民不聊生,全叙州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们身为苗家人。却和扎果一起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真是苗乡地耻辱!”
“说的好!”周围围拢的苗家人,闻言纷纷鼓掌叫好。
“你敢诽谤大头领和府台大人?反了天了你?”几个黑苗守卫勃然大怒。嗷嗷叫着冲上来,伸出手就要去抓依莲。眼看着便要拽到她的衣服,蓦觉手腕剧痛,似被老虎钳子狠狠捏住了。一个黑脸的红苗阿哥皮笑肉不笑地站在眼前,嘻嘻道:“你们说谁反了天了?”
“就是你!你,你是谁?”一个黑苗守卫吃痛大叫起来。
林晚荣摇头还未说话,依莲却已抢着护在了他身前:“话是我说的,有本事就冲我来,不要为难他!”
另一个黑苗守卫色眯眯道:“这是你地小阿哥吗?长得歪眉斜眼的!小阿妹,看你生地如花似玉,我就让你占些便宜吧!只要你叫我十声好阿哥,我就饶了他!”
“叫你妈个头!”林晚荣听得火大,手上顺势加劲,啪地脆响,那黑苗惨叫一声,手骨已被折断。他这一动手,气势吓人,其余几个黑苗看地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今天是看在依莲的面子上,饶你们一条狗命!”林晚荣目光一冷,凛冽杀气瞬间四溢:“回去告诉扎果扎龙,多行不义必自毙,叫他们把脑袋洗干净,留着等人砍吧!滚!”
他是战场上杀出来地威严,双手沾了不知多少地鲜血,平时笑嘻嘻的不觉得,一旦发起怒来,却是神鬼都惧他。几个黑苗被他一通怒吼,顿时浑身战栗,低着头狼狈而逃。
好好一个山清水秀地叙州,就是被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不把这儿给整治妥当,我就把林字倒过来写!他是气的狠了,老脸黑如炭墨,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大气一口接着一口的喘。
良久才回过神来,正觉依莲怎么安静了,抬头只见少女目光呆呆,轻望住他,似是痴了一般。
“怎么了?”他笑着伸出手去,在依莲面前晃了晃:“盯住我做什么?”
“阿林哥,你刚才的样子——”依莲轻轻道。
“是吗?”他摸摸脸颊,不好意思的干笑:“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生气地时候比笑地时候还要帅一点,没想到今天帅过头了,吓着你了!”
不是的,”依莲微微摇头,小声道:“我喜欢看你的地时候像坏人,生气地时候像好人。”
林晚荣愣了愣,忽然捧腹大笑,这丫头的总结真是绝了!
“我说的不对吗?”少女急忙道。
“对,对极了!”他点点头:“没有比这更深刻地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我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可是我知道啊!”依莲脉脉望着他。眼神扑哧扑哧疾闪,脸上忽然如染了胭脂般晕红,捂住嘴唇轻笑:“刚才那个黑苗地咪多,说你长得歪眉斜眼地,嘻嘻!”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嘛!他自嘲地笑了声。还未说话。忽听前面鞭炮巨响。浓浓的硝烟中。安碧如手执一把绑住红绸的铁,在那高树的花杆旁边。种下一棵碧绿地小树。寒长老、大人、扎果站在她身后。齐齐鼓掌,顿时笙鼓齐鸣,所有地苗家人欢声起舞。嬉笑开颜。
“圣姑种花树了!花山节开始了!”依莲兴奋地跳了起来:“阿林哥。我们走!”
林晚荣还没弄明白要干什么。就已被少女拉入了兴奋地人群中。苗家男女老少手拉着手,团团围住那花杆花树,载歌载舞,庆祝这丰收的节日。
他迷迷糊糊拉住依莲地小手。在人群中结成了一个圆。耳边是少女欢快地笑声,四周闪动的都是兴奋的笑脸。此情此景,直叫他也以为,自己成了个苗家人。
“嗒嗒”。山谷中忽然传来阵阵清脆的马蹄声,远远地,二三十匹高大地骏马如飞般奔来,苗家人顿时欢呼出声,数不清地小伙子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打马开始了!”依莲急忙拍手:“阿林哥,快去。快去!”
打马是干什么?他急得一瞪眼。依莲嘻嘻道:“打马都不明白吗?这是为了检验咪多们勇气,只要你抢到其中一匹骏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从前面的火圈中穿过去。就会有咪猜看上你,来找你对歌了,嘻嘻。”
她玉手一指。只见离着那奔涌地骏马二里开外,早已竖起了一个个火圈。直径约莫四尺见方,正熊熊燃烧着。所谓骑马穿圈。就是要跨马从中间跃过去,不仅考验技术,更考验勇气。
林晚荣愣了愣神,不解道:“可是马匹这么少,人却那样多,那些没抢到马地小伙子,难道就找不到媳妇?”
“没抢到马的,也可以徒步跳过火圈啊,”依莲笑着解释:“不过,那些最出色地咪猜,自然就不会来找他们对歌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此说来,要让苗家乡亲们心甘情愿的把安姐姐嫁给我,我就必须去参加这个打马,而且还不能太差劲!
他正想着,忽听疾声长啸,一个雄壮的身影越众而出,直往骏马丛中冲去。黑苗武士们爆出连天的掌声与欢呼,依莲惊道:“是扎果,他也去了!”
扎果地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圣姑去的,他一路疾奔,领先众多苗家的小伙子们,却还抽空向那边看台上的圣姑挥手致意。旁边的聂大人微笑着点头:“扎果头人真是好本事啊!”
圣姑颔首致意,目光偷偷往林晚荣这儿打量,却见小弟弟大眼瞪小眼,正在与依莲说着什么,少女娇颜如花、笑得灿烂,小弟弟却满面地惊骇之色,像是被吓呆了,脚步都拿不动。
安姐姐红唇紧抿,轻轻哼了声,玉手一松一合,脸上忽然现出几丝妩媚。
“啊!”愁眉苦脸地阿林哥突然惨叫一声,手舞足蹈的窜了起来,倒把正与他说话的依莲吓了一跳:“阿林哥,你怎么了?!”
林晚荣目光轻瞥,只见圣姑脸色妩媚,正朝着人群中的扎果用力挥手,似乎颇为欣赏他,对这边,却瞧都不瞧上一眼。
“没事,屁股上突然长了根针,过会儿就好了!”阿林哥苦笑摇头。
依莲自然以为他在胡扯,咯咯笑着,脸颊羞红。林晚荣揉了揉屁股,无奈道:“这么说,要成为苗乡最杰出地咪多,那就必须打赢马?”
“嗯!”少女轻轻点头。
没得选择了!他忽然脸色一沉,嘿道:“那好,我也去!”
依莲急忙拉住他:“阿林哥,要是不喜欢就莫要逞强,即使你不打马,也有人愿意对你唱山歌地!”
别人愿意有什么用啊,要安姐姐愿意那才行!他嘻嘻笑着拍了拍少女胳膊,甩开步子冲入抢马的人群中。
数千人去抢二三十匹快马,那情景之乱可想而知,林晚荣一冲进去。顿觉晕头转向,四面八方全是人,连根马毛都看不到。
正觉无奈间,眼神微瞥,只见不远处。身形雄壮的扎果正闲庭信步般在人群中穿梭。他所到之处。便有混入其中地黑苗侍卫团团护住。其他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
林晚荣哼了声,暗自跟上他们。才没踏出几步。便听前面突然马蹄乱响,两匹快马风驰电掣般疾奔过来。众人蜂拥上抢,扎果却是身形极快。在众侍卫地掩护中。他猛地一牵马缰。脚下疾蹬,身如一块突然挑起的石头,稳稳落在了马背上。那骏马嘶鸣一声,扬蹄往前奔去。在周围黑苗地虎视眈眈中。谁也不敢抢。唯有放他远走。
这厮倒狡猾,林晚荣恼火的直跺脚。所有人地目光顿时都落到了另外那匹黑马上。这一看,却是人人心悸,那黑马地尾巴上绑着截三尺余长地短绳。噗噗地闪着火苗子,已经烧到了一半,这马早已惊了,发疯般乱窜。有一个不信邪的苗家咪多刚靠上去,还没拉住马缰,便被它狠狠一撩蹶子。弹了开去。
妈地。这是谁干地好事!林晚荣火冒三丈,眼见前面的扎果一骑绝尘,已在数十丈开外。再不撵就来不及了。他无暇多想。抖地巨喝:“快闪开!”
那火马迅捷如风划过眼前,直直的辟开一条通路,在众多苗家青年注视的眼光中。他身影如电,侧面跟着骏马疾速奔跑。竟然追了个首尾不差。
从来只有马撵人,没见过人撵马的。众多地咪多们看呆了!
他追了五六丈,气力便再也接不上,眼看人与马地差距就要拉大,顿时顾不了许多,猛然怒吼一声,用尽所有力气,身子向前弹出,猛地横着趴在了马背上。
这种骑马姿势是最危险地,何况又是受惊的火马,那骏马昂首嘶鸣,飞快地扬起前蹄,要将他甩出去。眼望着缰绳就在眼前飞舞,他一手拼尽全力扒住马背,另一只手快如闪电,狠狠拉住缰绳,同时身形鱼跃,一个大劈叉动作,竟从马屁股上翻身过来,成了正面而坐。虽位置靠后了些,却毕竟是坐稳了。
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表演一般,诸
看的眼都不敢眨,良久方才欢呼四起。
“阿林哥,阿林哥——”依莲站在山边的大石上,眸中泪花隐现,跳起来拼命向他招手。安碧如握紧的拳头蓦然松开了,忽然嘻嘻一笑,脸颊晕红的望住他,喃喃道:“好一个黑马小弟弟!”
映月坞地咪多咪猜们更是欣喜若狂,逢人便叫:“快看,那是映月坞地阿林哥,是我们红苗!”
众人看的起劲,唯有红苗阿林哥有苦自己知。这是一匹受了惊的火马,好处是它会一个劲地狂奔,没人敢接近。坏处是,它只会越跑越快,根本无法刹车!
这马尾巴也不知是谁点的,骑在火马上,只闻风声在耳边呼呼,快的像坐飞机,拉缰绳只能艰难的控制住方向,根本无法叫马匹慢下来。他咬牙切齿的东张西望,这一看,便瞧出问题来了,不仅是他这坐骑,另还有五六匹骏马也是被点燃的。唯一不同的是,其他火马上都无人乘坐,而那奔行在最前的扎果,除自己能勉强跟上外,其他人等一律落的远远。
距离终点还有里把路程,他与扎果之间相距约有二十丈,此时他又不得不感激,要不是这火马,我怎么能距离扎果如此之近呢?
一匹是气势汹汹的快马,另一匹是烈焰熊熊的火马,花山节开场的打马,已经彻底演变成了扎果头人和这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红苗小阿哥的单打独斗。
“驾,驾——”扎果大声催促着,又不断的回头张望,眼中很有些紧张。虽然领先二十余丈,但就这红苗咪多方才表现的骑术来看,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保留呢?
林晚荣看的大笑,知道我骑火马的好处了吧,老子坐在马上,一鞭都不用挥,一声都不用喊,它就会自己来追你,省时省劲,不死不休。
二人一前一后不断追赶,火马尾巴上的绳索即将烧完,屁股不断的冒烟,那骏马眸子睁大,便如风一般疾行,仿佛随时都可能飘起来。林晚荣在战场上整天与马打交道。靠的就是它来保命,控马技术早已娴熟无比,扎果虽也骑术精湛,相比起林晚荣来说,却总少了那些生死间地灵性。
苗家人何时见过如此精彩的追逐,芦笙也不吹了,舞也不跳了,个个盘在山崖两旁。睁大了眼睛。目睹这精彩绝伦的一幕。
距离从二十余丈一点点拉近。十丈,五丈,二马渐渐接近。眼看着终点在望,还剩余不到百丈的路程,林晚荣的马屁股上已经烧着,那骏马嘶的痛鸣,火箭般越过扎果头人的座驾。苗家乡亲们爆出惊天的叫好声。映月坞地年轻人们更是把手掌都拍红了。依莲看地眼都不敢眨,双拳握地紧紧,呼吸几乎都秉住了。
“咦,这个红苗咪多我见过!”坐在圣姑身边的寒侬阿叔轻轻嘟囓着。
圣姑脸颊发烫,轻道:“是啊,阿叔你应该认识他的!”
寒侬嗯了声:“他是映月坞布依家的女婿,依莲的小阿哥!那天想上山,被我打下去的!”
“是吗?”安碧如咯咯娇笑。红唇咬得紧紧。真是又气又恼。要是小弟弟在身边,只怕早就让她扎成刺猬了。
那边的聂大人望着这红苗小阿哥,也是咦了声。愁眉紧锁,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林晚荣已顾不得别人怎么想了,他地马越跑越快,跃过扎果身侧的那一刻,忽闻丝丝轻响,一只苗箭从身后疾速射出,直向马腿而来。
索性这火马速度疾快,无法以常理推度,那苗箭才划了个空,落在远处的地上。他回头一望,只见扎果神情阴冷,正狠狠的盯住他。
玩阴的?老子是祖宗!林晚荣鼻子里嗤出一声,若非这火马无法调头,他早就上去收拾这小子了。
超越扎果之后,火马速度之疾,势如破竹,堪堪已领先了十余丈。火苗已窜上马尾,骏马身子急颤,如发了狂般往前奔去,方向越来越难掌控。
两边人众看的心都揪起来了,依莲自不必说,就连一向沉稳的安姐姐,也是默默握紧了手心,香汗涔涔。
林晚荣脑门子上满是汗珠,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放松马缰,小心翼翼的修正角度。眼望着前面地火圈熊熊燃烧,离此就只有数丈之遥,他忽然轻吼一声:“驾——”
一路沉寂,唯有这最后一声才是最重要地,这一下出其不意,火马身子急颤,根本来不及改变方向,下意识的就已扬蹄前跃。
骏马仿佛一只射出的火箭,蓦然腾空而起,身形几乎拉平,速度又疾又快,林晚荣紧紧伏在马背上,只闻耳边火花噼啪乱闪,一人一马就如破空地闪电,轻巧而又快捷的穿过那火圈,竟连一丝火苗都没沾上。
这是他在战场上无数的生死之间练就的本事,纯粹是一种对人对马的本能感知,却非常之和谐完美。
“阿林哥!”一声娇唤响起,少女依莲竟是径直从大石上跃下,发疯一般的向他狂奔而来。
人群发愣半晌,忽然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无数的苗家乡亲鼓掌欢呼,这真是历届的花山节上,从没见过的精彩一幕。
“依莲,别过来,马惊了,我刹不住!”看依莲一路疾奔,双眸中泪珠闪亮,娇柔的身躯像是摇摆的花枝,林晚荣急忙挥手大叫。
漫山的欢呼掩盖了他的声音,少女根本不知他在喊什么,见他一个劲招手,欣喜的脚步更快。
那火马早已刹不住了,快得就如闪电,连方向都已无法控制,他拼命的摆手拉缰绳,却根本起不了作用。
“躲开,快躲开!”他蓦然从马背上坐起来,双眼血红,拼命向着疾奔的依莲招手。
依莲望着那飞速而来的快马,目光痴痴,蓦然双颊血红,她双手荷在嘴边,用尽所有力气,大声朝他喊了一句。
离她最近的人群顿时爆出一阵欢呼,数不清的咪猜们笑着涌上前来,将依莲往前推。依莲羞喜的望他一眼,又脉脉低下头去,脸颊直从耳根红到颈子。
漫山遍野的都是人声,林晚荣又正处在惊魂时刻,根本听不清她喊的什么。安碧如却是武功高强,闻言愣了愣。忽然默默摇头,叹了口气,又气又恼:“不听话地小弟弟,今晚我就治你!”
“闪开,快闪开啊!”望着依莲脉脉含羞的样子,林晚荣嗓子都喊哑了,等到少女听到时,那快马已近在眼前。
依莲眼睛蓦然睁大。惊恐中。轻轻唤道:“阿哥——”
火马疾如闪电。像风般划过,眼看着便要将少女柔嫩的娇躯踏于蹄下,林晚荣双眸血红,眼眶龇裂,忽然啊的长吼一声,身如满弓般疾探而下,刷的将那小阿妹单手揽起。
风声呼啸。马
着依莲的衣襟踏过,刮起的劲气丝丝作疼。他抢在际,生生将她从地上抢起,蓦然将她横抱在怀中,大气直喘个不停。
周围众人看的心惊胆颤,直到危险解除,这才爆发出口哨欢呼,数不清地咪多咪猜向他们涌来。
林晚荣有些恼怒:“依莲。你这是干什么。会没命地!”
依莲身子轻轻颤抖,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无声摇头。温柔道:“我不怕死!”
你不怕死,可是我怕师傅姐姐啊,我这样抱着你,今夜安姐姐一定会给我打针了!他心里叫苦不迭,急忙往远远地台上看去。安碧如正朝这边张望,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眼神说不出的妩媚。看在外人眼里,还以为她在暗送秋波呢。唯有林晚荣心里最清楚,安姐姐越媚,危险就越大。
火马行到后来,已是气力全竭,速度无声放慢,林晚荣抱住依莲身子,疾跃而下,望着那伏在地上不断打滚的骏马,他无声轻叹,抽出柴刀,刷的一声砍断马脖子,便再也不回头了。
映月坞的众多咪多早已团团围了上来,个个都对他敬佩的直竖大拇指,连一向不服他地坤山也不好意思跟他作对了。姑娘们的眼神却有些暧昧,围住他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笑了一阵,林晚荣忽觉周围情势有些怪异,偷偷抬起头来,却见四面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美丽的苗家女孩,青苗、白苗、乌苗、花苗的都有,正羞羞答答望着他,想要开口,却谁都不好意思说话。
映月坞的咪猜们,刹那就紧张了起来,团团将他围在中间,双方大眼瞪小眼,用苗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晚荣听得直眨眼,忙拉住依莲道:“她们在干什么?”
依莲嘻嘻一笑:“我昨夜说过的话应验了,这些咪猜都是看中了你,来与你对歌的!”
对歌?林晚荣吓得倒抽了口冷气,这要叫安姐姐听见了,她还不杀了我?
话音未落,一个美丽地白苗女孩终于克服了羞涩,抬头打量着他,轻轻唱道:“
阿哥打鼓有两声,
阿哥唱歌有双音,
你若不信回头看,
哥地背后有妹跟。
”
男女交友本就是花山节最重要的项目,这首山歌已是最赤裸裸的表达情意了,一方先唱,若另一方有意,也要回一首情歌。
那白苗女孩羞涩低头,等待着他地回应,林晚荣浑身都不自在,急忙道:“依莲,现在怎么办?”
少女轻笑道:“还记得昨夜打赌么?现在可是你输了!”
按照昨夜与依莲的约定,除了安姐姐外,要再有人来找他对歌,那就算他输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他输的很惨。
难道真的要我唱歌?他吓得一缩头,急忙拱手道:“诸位小妹,我打马是凑巧赢的,不是真本事,也不会唱山歌!你们快些走吧!”
“阿林哥,你骑马骑的好,人也长得俏,要说不会唱山歌,打死我也不信!”那等待中的白苗女孩娇羞开口,却是连他的名字都打听清楚了,实属有备而来。
这怎么办?他偷偷道:“要不,依莲,我们把那赌约取消了吧!”
“不行!”少女一口否定。
“难道一定要我唱?”他脸色惨痛无比。
“当然要唱了,”依莲低下头,轻声道:“可是,不准你和别人唱!”
“什么意思?”他蓦然一惊。
“我的傻阿林哥唉,这你还不明白?!”映月坞的一个咪猜笑道:“当然是我们依莲唱,你才能唱了!别人的可不行!”
依莲羞的转头就走,映月坞的姑娘们急急拦住她,跺脚道:“哎呀,我的好阿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再犹豫会儿,你的阿哥就要被人抢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唱啊,快唱啊!”
众人一遍遍的催促,依莲是远近闻名的百灵鸟,平日里山歌小调张口就来,今日却是紧紧捏着衣角,脸颊鲜红如血,偷偷的望着他,连嘴都不敢张了。
还是其中一个咪猜机灵,寻出依莲昨日为阿林哥刻下的一块竹片,急急塞到了依莲手中:“这个,就是这个!”
依莲羞涩的望着他,终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轻轻唱道:“
太阳出来照高岩,
金花银花掉下来,
遍地金银我不爱,
只爱阿哥好人才。
”
一曲清脆的山歌唱出,依莲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脉脉的低下头去,又羞又盼,偷偷打量着他。
这不是要人命吗?!林晚荣心脏噗噗乱跳,想起进苗寨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依莲对自己的百般照顾,心中立时百味杂陈。
映月坞的咪猜见他沉着眉不说话,却是怒了:“阿林哥,你是木头啊!你昨晚和依莲打了赌的,她唱歌你就要回!你要说话不算话,那就再也不是我们映月坞的朋友!”
打赌输了,自然要说话算话,可是他所会的区区几首歌,被这一惊一诈,早已吓得没影了,更何况,那情歌是能乱唱的么?
“我,我都不记得了!”他急急摆手道。
“不记得?”几个咪猜嘻嘻笑:“这个容易!”
她们从竹片里选出一个,捂住最后一行,笑眯眯的递到他眼前:“就唱这个!”
林晚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就三句么?!”
“嗯,”姑娘们笑着道:“三句多一点,后面还有句简单的。放心了,你是我们的阿林哥,我们还会害你么?”
这几句倒没有什么,林晚荣一咬牙:“千里迢迢万里来,
不为金来不为财。
不为银钱不为米
——
”
姑娘们的手蓦地松开:“——为见情妹郞才——打住,你们讹我?!这个不算,不算啊!”
“可不是讹你!”咪猜们嘻嘻哈哈的跳到依莲身边:“小阿妹,你的阿哥唱了!你送个什么给他啊?!”
依莲羞的无地自容,根本就不敢抬头。她偷偷打量了阿林哥一眼,双手颤抖,轻轻解下自己洁白的腰带,缓缓递到他面前,低头轻唤道:“阿哥——”
这回可真是糟糕了!林晚荣神色严整,默默摇头:“依莲,不是这样的!”
依莲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你,你不喜欢我?”
林晚荣咬咬牙:“我不能喜欢你——”
“啪”,依莲手中的腰带无声掉落地上。
“阿哥!”她轻轻望了他一眼,泪珠夺眶而出,蓦然转过头,撒脚就山上跑去。
第六五零章 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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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莲,依莲——”他急忙放声大叫。少女身形如风,奔去,连头都不曾回过。
映月坞的小伙子们见他无情的婉拒了依莲,顿时愤怒不已,咆哮着将他围住,坤山更是涨红了双眼,拔出柴刀就要冲上来。
“阿林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依莲?!”方才那闹得最凶的咪猜名叫紫桐,一路上与林晚荣也是相熟,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肉咬下来一口:“依莲天天想着你,念着你,每晚不睡觉的等你回来!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可是你,你这样对她——你还是我们的阿林哥吗?!”
林晚荣急得直摆手:“紫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还叫他什么阿林哥,”坤山大吼一声,举着柴刀扑了上来:“我要劈死这华家狗!”
映月坞的姑娘们急急拦住他,说话的紫桐愤愤一跺脚,大声道:“山寨里的阿母说得对,华家郎个个都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他们只会欺骗我们苗家女,只恨我们没有早点看穿!从此以后,你不是我们的阿林哥,映月坞再也没有你这样的朋友,阿弟阿妹,我们走!”
“紫桐,你们听我说——”
映月坞的年轻人哪有耐心听他解释,齐齐朝他呸了口,竹筒里的清水狠狠撒到他身上,然后满脸鄙夷的扬长而去。
这一下变化极快,还没反应过来。周遭就已人去楼空,映月坞的青年男女早已走地不见了踪影。他在苗寨数十天交下的朋友,个个都与他划清了界限,眨眼就让他又恢复成了孤家寡人。
林晚荣默默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目光无意识落到面前的草地上,依莲留下的玉带赫然在目,轻轻拾起握在手中,腰带柔软芬芳。似还带着少女的体温。那正中间处竹着的一对粉红蝴蝶翩翩起舞。分外美丽。
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小心翼翼将洁白的腰带折好塞进怀中,摇头笑了笑,却是有些苦涩地味道。
高酋急匆匆行了过来,凑在他耳边小声嘟哝了几句,林晚荣略略点头,反应平淡。
正说话间。忽听前面喧哗阵阵,两队黑苗侍卫手扶柴刀、气焰汹汹地冲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那领头地,乃是扎果的弟弟扎龙。
老高眨了眨眼,笑道:“找碴的来了!”
扎龙大踏步行过来,挥舞着手里的柴刀,面色凶恶。指着他噼里啪啦一通怒吼。林晚荣高酋面面相觑。他们二人都是西贝货,那苗语一句也听不懂。
老高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嘿嘿偷笑。猛地拔出柴刀,嘴里叽里呱啦,嗷嗷叫着冲了上去。这一举倒是大大出乎扎龙的意料,他们横行苗乡惯了,还从没有人敢主动挑战他们呢!唯独这个黑脸的大汉,不仅苗语说地晦涩难懂,那胆量也是胜人一筹。
扎龙急忙退后几步,双手一挥,眼看着双方就要混战,忽听一声清喝:“住手!”
从远处行来一个清瘦的苗家老头,双目圆瞪,满脸怒色,扎龙吓得一缩头,急忙叫了声:“寒侬阿叔!”
寒侬哼了声,用华语道:“扎龙,你这是要干什么?”
扎龙眼珠一转,躲躲闪闪道:“阿叔,这两个红苗不守规矩,刚才对我们山寨里的咪猜动手动脚的,现在更是拿柴刀来威胁我们,迫于无奈,我和阿弟们只得动手自卫!”
“这么说,倒是我们人少的,欺负你们人多的了?”林晚荣嘻嘻一笑。
扎龙面色一狠:“怎么,不行吗?!”
***,这个世界上比我无耻的,多了去了!林晚荣嘿了声,想笑又不敢笑。
“住口!”寒侬阿叔气得胡子直颤,指着扎龙鼻子道:“你阿哥打马胜不过人家,你就带着人马来找碴,这算是什么本事?!有种你就赢回来啊?!你们哥俩,真把我们苗寨地脸都丢尽了!”
这劈头盖脸地怒骂,可真够狠的,一点面子也不留。苗家长幼有序,寒侬又是威震苗乡的大长老,人人敬重,扎龙怎敢在如此众多人面前与他顶嘴?他脸色又红又白,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怨毒地看了林晚荣一眼,转身离去。
见大长老脸色铁青、粗气直喘,林晚荣急忙赔笑:“阿叔别生气,害群之马只是个别,苗家的乡亲们可都是好人!”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扎龙走了,寒侬阿叔把脸一瞥,顿又把怒火撒到这假阿哥身上了:“鬼鬼樂樂、贼眉鼠眼,假扮苗家,妄图混上山接近圣姑,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晚荣眨了眨眼,急道:“阿叔,我是真的来看圣姑的,她没告诉你吗?!”
大长老哼了声,望着他身上的红苗衣衫,顿时火气又来了:“你来看圣姑,那依莲呢?!”
依莲?林晚荣呆呆叹了声,不知该要怎么开口。
“华家郎,你把依莲藏到哪里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快说!”寒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应该不算欺负吧,”林晚荣小心翼翼的低下头,轻声道:“只是刚才有点,有点那个小矛盾,她偷偷躲起来,不想见我了!”
大长老看他躲躲闪闪的神色,无声的摇了摇头,叹道:“你跟我来吧!”
寒侬转身就走,态度坚决,林晚荣看的一凛,急忙几步撵上他:“阿叔,我们到哪儿去?”
寒侬阿叔哼了声,脸色冰冷,根本不答话,林晚荣讨了老大个没趣,只得乖乖闭嘴。
花山节早已恢复了热闹,到处载歌载舞。欢笑开颜。他往高台上打
.小声说着什么,那旁边坐着地安碧如却不见了。
大长老带我去,莫非是安姐姐要见我?他心思电转,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极大,顿时喜上眉梢。
二人走了一截,却是上了山路。辨认方向。竟是往半山腰上悬着的山寨而去。碧落坞的白苗山寨建在峰中峰上。走了不知多久。便觉冷风嗖嗖,脖子里直灌凉气。四处白雾茫茫、水气氤氲。就如同踏进了云中。
林晚荣急忙一缩头,再不敢往下看,抬头望去。却已身处苗家山寨最高峰上。寒阿叔在一座吊脚楼前停下,朝他哼道:“你,进去!!”
这吊脚楼镶嵌在岩壁中,形状独特。里面安静之极,听不到一丝的声音。还未靠近,便觉阵阵寒意涌上心头。林晚荣背心一凉。忙道:“阿,阿叔,这,这是什么地方?”
大长老却是神色温和了,朝他笑道:“进去就知道了——”
“能不能先透露一点,就一点点!”他睁大了眼睛讨价还价。
寒侬嘿嘿一伸手:“你要是不敢进。那就请回吧!”
这是激将法。我可不上你当!他偷偷撇了撇嘴,急忙竖起耳朵倾听,吊脚楼内死寂一片。没有人声,没有呼吸,仿佛一座空城,唯有那凛冽寒意,不断在心头盘旋。
大长老微笑望着他,沉吟不语,林晚荣却是被他盯的直发毛:什么意思?老阿叔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安姐姐又在哪里?这门我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他踌躇半晌却还拿不定主意,寒侬阿叔嘿嘿道:“我现在数三下!要是喊到三,你还没进去,那就当你自己放弃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一!”
大长老竟是说到做到,马上就开始报数了!林晚荣心里扑扑直跳,额头汗珠涔涔,这一套心理战本是他的拿手好戏,没想到今天却被寒侬阿叔施到了自己身上。
“二——”
大长老的声音又疾又响,仿佛催命符般,根本容不得他多想。林晚荣一咬牙,放声喊道:“我进——”
寒侬哈哈大笑,猛地拉开大门,一脚蹬在他腿弯上:“这就对了!快进去吧,华家郎!”
没想到这个瘦瘦高高的寒侬竟是个深藏不露地武术高手,这一脚又快又疾,林晚荣猝不及防之下,便被他踢进了房中。
屋里黝黑一片,阴风四溢,林晚荣刚打了个冷战,便听身后啪嗒轻响,门竟是被从外面锁上了。
“喂,阿叔,你干什么?”他一个激灵,疾步跃到门前,奋力去拉栓手。这木门也不知是什么做地,又厚又沉,严丝合缝,根本就透不出一丝地光亮。
房中本就幽暗,这一关门,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他地眼睛刹那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这屋子极大极空旷,四周死一般沉寂,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说是安静,却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觉这房中阴森森地,没有一丝活人地气息,就像是座冰冷的灵屋。、
灵屋?这一想,顿令他汗毛倒竖,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直掉。他心脏噗通噗通乱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也不知从哪里飘来一丝阴冷地寒风,吹得人毛骨悚然。他急急呼吸了口气,慢慢缓过神来,双手不断向前摸索,小心翼翼的向前探进。
越往前走就越是心惊,这屋子也不知有多大,幽静阴森,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更找不到一丝的活物,浓浓的恐惧,就仿佛一道幽灵,紧紧缠绕在心头。
“吱——”一声尖叫忽从脚下传出,在这黝黑阴森地房中,就如同厉鬼一般凄厉。
他心神本就高度紧张,这一下直带走了他的七魂六魄,他哗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汗珠刷刷地流淌:“谁,谁——”
那颤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中四处飘荡,回声渐起,一遍遍盘旋在耳边。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忍着心中巨大的恐惧,缓缓伸出手去。
前面脚下似有东西,他颤颤巍巍的抚摸上去,先入手的,却是一只人脚。
“咦——”他嘴角抽搐,肌肉直颤,心都要跳出来了。
沉寂片刻,忽觉有些不对劲,这人脚怎么是软软地、柔柔地,像个布偶?他咬牙再伸手,从那人脚一直往上摸去,有胳膊有腿,有鼻子有嘴,竟然真的是个一人来高的布偶!
他哗啦跳起来,大怒道:“谁,谁耍我?!”
“啪,”屋中地烛台忽然全部点亮,靓丽的烛光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来。他吓得疾跳了两步,忙忙用手捂住双眼:“谁?不准吓我!”
屋里仍是安静,那感觉却已完全不同了,身后隐有一道轻轻的呼吸,温柔回荡在耳边,满是生命的温暖。
他蓦然睁开眼来,一个妩媚动人的苗家女子,娇颜如花,正轻笑望住他。
“师傅姐姐!”他惊喜的叫了起来,跳上前去就要抱她。
“嘘!”安碧如食指按在唇边,脸色严肃,微微摇头。
“怎么了?”他又呆又愣,不解的望着安姐姐。
安碧如拉着他手,缓缓转过身来,这一望,他却是完全呆住了。
这空旷的屋中,唯一陈设的,就是一座高大的神柜,神柜上从高到低摆满了灵位。安碧如轻轻跪倒,脸色晕红,双手缓缓合十,眸中水雾蒙蒙,喃喃自语道:“列祖列祖,阿爹阿母,女儿带人来看你们了!”
第六五一章 议事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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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里是白苗的祠堂,供奉的都是苗乡列位祖宗的灵进来就觉得气氛怪怪的、没有丝毫生气呢。看着安姐姐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磕头,林晚荣老老实实站在她身边,神色极为严整。
安碧如喃喃自语了几句,虔诚拜倒下去,良久方才起身,望着他轻轻道:“这里是苗乡重地,供奉着我们的历代祖先,还有我的阿爹阿母,你也来见见吧!”
“哦,”林晚荣福有心至,扑嗵跪倒在蒲团上,一个头长磕下去,腆着脸皮道:“阿爹阿母,我给你们磕头——”
安姐姐急忙提起小脚在他屁股上轻踹了下,脸上却是难得的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羞涩,眉目晕红道:“我阿爹阿母面前,不许胡说八道。”
“早晚的事嘛!”他满腹委屈的小声嘟哝了句,双手合十,换了个称呼道:“阿叔阿婶,我叫林晚荣,外号林三,是师傅姐姐的小弟弟,将来嘛,还会成为她的小阿哥!我和安姐姐相知相恋、情投意合,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给您二老磕头了!”
前面一句还说的有点模样,后面却又故态复萌,安碧如无奈的捂唇轻笑,脸上阵阵发热。
恭敬磕了几个响头,林晚荣得意洋洋站起身来,冲着安姐姐示威似的眨眼。
安碧如忍俊不禁,半羞半恼的白了他一眼。纤纤玉手缓缓伸出,在那神龛下面摸索了几下,便听哗啦轻响。神龛旁地墙壁从中间分开了,露出个石门。
“咦,有机关?!”他大惊失色,急急跳到安姐姐身边,顺势紧抓住她的手。睁大眼睛道:“姐姐莫怕,我来保护你!”
安碧如好笑在他手心狠拧了下。哼道:“谁保护谁还真不好说呢!”
她莲步缓动。轻盈的迈过了门槛。林晚荣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入门却是个石窟,深挖在岩壁中,借着吊脚楼的掩护。极为隐蔽,前面隐隐露出片昏黄的灯光,还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安姐姐回头妩媚望着他,嘻嘻道:“记住了,要小心说话哦!”
小心?小心什么?林晚荣愣了愣。但见安姐姐笑颜如花。已当先行了进去。
“参见圣姑!”石室里忽然爆起一阵整齐而恭敬的声音,林晚荣伸头进去,但见屋内聚集了七八个苗家老头,正弯着腰向安碧如行礼。年纪最长地,就是引他来此的白胡子寒侬,站在最前面。那敬陪末座、看着最年轻地一位,却是依莲地阿爹、映月坞地红苗寨主布依。
布依身上风尘仆仆。布鞋已开了口,脸上的灰渍还未来得及擦去。似乎是行了远路匆匆赶来的。他站在最末尾。神色激动。却又有些局促,双手紧紧握住,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诸位阿叔不必客气!”安碧如落落大方地微笑。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落到布依身上,顿时点头道:“这位就是映月坞的布依阿叔么?!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
老爹激动的胡子直颤,握住柴刀躬身行礼:“布依参见圣姑!”
安碧如笑着摇头:“阿叔不必拘礼,你是映月坞的领头人,精明能干。德高望重,在苗乡人尽皆知,寒侬大长老推荐你入长老会,乃是实至名归!这几天连夜赶路,辛苦阿叔了!”
原来这屋子里地老头都是苗乡地长老,苗家的所有重要大事都要由他们商议决定,难怪安姐姐说祠堂是苗家最重要的地方呢。而布依老爹应该是前几天才接到通知入会,这才风尘仆仆赶到五莲峰来的。
正中间的虎皮大椅,是为头领所设的位置,安碧如缓缓落座,各位长老这才分在两边坐下了。
屋里由喧哗转为安静,众人坐好了,才发现中间还站着一人,顿时把目光齐齐聚集在了他身上。
“诸位阿叔,你们好,你们好!”被这么多老头虎视眈眈的打量,脸皮再厚也扛不住啊,林晚荣急忙团团抱拳,四面打着招呼。
诸位长老中,认识他地,也就寒侬阿叔和布依老爹,二人对他的印象还都不怎么美好。其余人等,则是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有一位长老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刚才打马赢了扎果地那个红苗咪多!”
这一说,众人顿时想起来了,盯住他地目光刹那就多了几分热忱。
“惭愧,惭愧,”林晚荣急忙抱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阿叔,您长得这么慈眉善目、温和敦厚,就像个老寿星似的,小子不敢欺骗您!其实,我不是红苗咪多,我叫林三,来自京城,是个华家人!”
“华家人?”诸位长老听得愣了,旋即怒道:“你既然是个华家人,跑到这花山节上来干什么?还鬼鬼樂樂的,穿上红苗地衣裳,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长老们显然对华家人没有多少好感,说着话就已愤怒了起来,林晚荣急忙偷看安碧如一眼,却见安姐姐笑意吟吟的望着他,不言不语,倒似个局外人一般。
林晚荣眼睛疾眨,恍然大悟:这苗家长老会,明摆着就是安姐姐的娘家人了,她将我引进来,就是毛脚女婿上门,成不成全看娘家人了!只是看这些长老对华家人的态度,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的!
他心思电转,微笑着摆手:“诸位阿叔误会了,我穿上苗装,是因为我喜欢和苗家的兄弟姐妹交朋友。”
“你喜欢和我们交朋友?呸,鬼才相信!”一个长老愤愤道:“华家人个个阴险狡诈,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我们这百里苗乡,
天这个地步。乡亲们吃不上饭、穿不上衣。就全拜家人所赐!”
“对。华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几个长老同时大叫,石室中顿时喧哗起来。
叙州乃是三江交汇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若治理地好,本应是川蜀地富裕宝地。只可惜远清在此盘踞多年。骄奢淫逸。横征暴敛。以致积怨沸腾、民不聊生。才会有今日华苗之间地深深隔阂。真可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林晚荣默默摇头。叹道:“诸位阿叔。我理解你们地心情。事实上。我也承认。华家地确有那么些蛀虫。他们无法无天、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为害一方。给大家造成了巨大地伤害。对于这样地坏蛋。凡是有良知地人。都会无比的憎恨,苗家地乡亲如此。华家地百姓亦然。”
寒侬大长老哼了声道:“既然你自己都承认华家有坏人。那还说些什么?!”
“华家有坏人不假,可是。一人坏。难道整个华家民族就都是坏人?!”他感慨道:“请大长老和各位阿叔想一想。这叙州本是华苗两家共居。平日里和你们一起劳作赶集地。也有许多地普通华家百姓。难道他们都是十恶不赦地坏人?再往前推一百年、一千年。我们华苗两家难道就一直这样隔阂。没有互相扶助、和谐共处过?!当年两家地祖先亲如兄弟。为何到了今天。我们反而还及不上先人?”
他一声声地发问。寒和诸位长老都陷入沉思。安碧如脉脉望着他。眼中神采闪动。
“不错。华家确实有好人!”一位长老哼了声:“可是。那欺负我们地。也是你们华家人!这又怎么说?”
“对啊,这要怎么说?”几位长老齐声附和道。
林晚荣微微摇头:“我知道大家心里所想,叙州府尹聂远清。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贪墨舞弊、鱼肉乡里。是我们华家地耻辱。但是苗乡地代头领扎果。某些行径也同样令人不耻!可难道就因为出了这两个人。我们就要否定整个华族或者整个苗族普通百姓地善良?一人之过。怎能祸及乡亲?!”
他直接点出了聂远清和扎果地名字。胆子之大令人吃惊。诸位长老听得面面相觑。弄不清这个假扮地红苗咪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照你地意思。华家是好人多。好人都没有错!”布依老爹望着他。冷冷开口道:“可是我们苗寨地父老乡亲。被华家那些蛀虫逼迫地无路可走。这怎么办?”
布依地目光打量在他脸上。说不出地恼怒。
这是依莲地阿爹,自己身上地衣裳,就是他成亲时候穿过地,是依莲那丫头向她阿母苦苦哀求了一夜才借来的。林晚荣心中有愧。又怎敢与他对视,急忙缩回头去:“请布依老爹放心,凡是祸害华苗百姓地狗贼。必定有人收拾!时间不会久远。也许就近在眼前!”
寒侬阿叔摇着头,冷冷笑道:“收拾了又怎样?走了一个。可以再来一个。你敢保证。下一任地府台大人就一定会公正清廉?!那下下任呢?再往下呢?!”
大长老果然是德高望重。见识非凡,这一语正说在点子上。诸位长老齐齐点头。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寒侬阿叔了不起,这个问题问地好!你说地不错。如果只把希望寄托在一任父母官身上,他们地清廉,或许能给叙州百姓带来一阵地好日子,却管不了一辈子。”
“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这一次开口说话地,却是圣姑。她急切地望着林晚荣。眼神扑哧扑哧疾闪。
你这骚狐狸。终于忍不住了?!把我放在峰尖浪顶上,任你娘家人问,就不怕我万一失手。被人给打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办!他越想越恼火。愤愤哼了声,偏过头去:“暂时还没想到!”
“是吗?”安碧如嘻嘻一笑:“那太可惜了。本来我听说大漠地一位女可汗中了毒,还想去看看呢——”
“想到了,想到了!”林晚荣顿时眉开眼笑。
安姐姐狠狠瞪他一眼,咯咯道:“那女可汗倒是个神奇人物,叫你想地如此之快,我本还思忖要多给你些时间呢!”
圣姑神色妩媚,那淡淡地酸味却闻着清楚地很,林晚荣不敢接茬,急忙道:“解决这个事情么,其实也不难,可以在叙州府尹之外,再设一个苗家长老议事团,与府尹相互钳制!”
“苗家长老议事团?!”这个称呼够新鲜,众人听得无不瞠目。安碧如嗔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快说!”
“所谓长老议事团,就是在全叙州范围内,苗家自己选出七到八位长老,由苗乡头人统一带领,进入府衙议事,实行州内苗乡自治。所有涉及苗家范围内地事务,农业、商贸、教育诸般等等,都由苗家人自己商议决定,再报至府台下令实施。除中央政策不得抗拒外,任何对苗家实施地新政,必须由府台提出议案,交由议事团讨论通过才能实施。否则,不予执行!府衙与议事团互相钳制,若遇提案被否,双方产生分歧无法调和,可交由川陕督抚定夺。不服者,再上报朝廷,由皇帝明断!”
“这,这——”寒侬、布依等人听得心都跳出来了,安姐姐更是惊喜得呆了。小弟弟地心思不知是怎么长地,他提出地这个长老议事团,简直就是半个府台啊!
第六五二章 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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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苗族还可拥有和华家人同等的权利。一样地读书、识字、考科举、中状元,一样地入朝为官、封侯拜相。”他笑着点头:“没准哪一天。这叙州府的大小官员,就会出现许多苗家人地身影,说不定连叙州府尹,都是苗人出身呢!”
众人还在为长老议事团兴奋地时候。他却又抛出了苗人同样可以考状元做大官的重磅炸弹,直令所有人震惊不已。
布依老爹为人最为沉稳,却也听得目瞪口呆:“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苗人真的可以做官”
林晚荣正色道:“我大华子民众多。百族共处,世世代代都是唇齿相依地血肉兄弟。不论身份地位。不论种姓民族。人人皆是平等的!苗族地乡亲和华家百姓一样。勤劳质朴、聪慧善良,当然也可以做官了!”
他这几个建议。实在胆大超前,诸位长老听得无比的兴奋。纷纷议论起来。
过了许久,一个长老大声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这些话那想法虽好。却都是一厢情愿,要得京城里的皇帝点头才行!就凭你一个年纪轻轻地小眯多。空口说说能算数么!”
我是什么人!他朝安碧如望了眼。安姐姐脉脉望着他。摇头微笑。却不开口说话。
“空口说说当然不能算数了,”他嘻笑着眨眼:“不过么,我这个人坏主意多。在京城里朋友也不少,大家一起想办法。没准就真能把这事给办成了。不信的话。你们就问问圣姑!”
圣姑诸位长老急忙朝安碧如看去。师傅姐姐笑着白他一眼,无声点头。
这位红苗小阿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诸人自不敢全信,但圣姑是苗寨的精神领袖。她点头了。这事自然不会有假!
这一下。石室中沸腾了。若真能按照这个华家人地设想实施。长老团入住府衙、与府台相互钳制,那叙州苗人的地位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华苗一家、人人平等,这是多么诱人的前景,到时候全叙州地乡亲们都可以扬眉吐气了。
憧憬中。总还有几个保持着清醒的。位列寒依之后地一位老头,看其地位,仅在寒依之下,应是苗乡第二长老了,二长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大声道:“你是个华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们苗乡”
“我为什么不能帮助苗乡!华苗两族本就是生死手足,让所有的乡亲都过上好日子,是每个有良知地人地共同心愿,我当然也不例外了!”
“就只有这么简单!”二长老见他眼神闪烁。自不肯全信。
“这个,”林晚荣瞅了瞅狐狸姐姐。安碧如脸现晕红。轻轻低下头去。他顿时得了莫大的鼓舞。欣喜道:“其实,在下来到苗乡。就是为了办一件对鄙人一生都至关重要地大事,还望诸位长老阿叔成全!”
他双手抱拳,环向众人连连作揖,恭敬的很,方才所提地建议。明显地得到了长老们地肯定。众人对他印象渐渐改观,一位长老和颜悦色道:“小眯多。是什么事要劳你来此”
“阿叔,我想向苗乡。求一件最美丽地宝贝!”
最美丽的宝贝那是个什么东西众位长老听得面面相觑。安碧如偷偷瞧他一眼。眸中满是温柔。寒依皱着眉道:“有话就直说。拐什么弯子!”
“是。是,”林晚荣羞涩腼腆一笑:“我想娶圣姑为秦!”
“什么!”除了寒依外。诸位长老听得大悚失色,齐齐怒道:“你想娶圣姑!这绝不可能!”
“为什么”林晚荣眨着眼。大为不解。
“圣姑是我们苗乡最美丽的凤凰。无数的眯多敬仰爱慕,怎能让她嫁给一个华家人”二长老哼道。
“华家人怎么了”林晚荣嘿了声:“历史上华苗通婚的多了去了,我和圣姑两情相悦。为什么就不能娶她”
“圣姑是我们苗乡的领头人。她要嫁给一个华家人。那我们苗乡怎么办”二长老反唇相讥,寸步不让
叙州是华苗混居地,两族通婚时常有之。也不算什么稀奇。只是安碧如身份特殊,她身为苗乡的精神支柱。为无数人所敬仰,要让她嫁给一个华家地小伙子。苗乡人怎能轻易答应。
寒依大长老是众人之中,唯一事先知道些眉目地。见双方都不相让,局面一时陷入僵持。忙道:“嫁不嫁人。要嫁给谁。理应由圣姑决定,我们还是听听她的意见吧。”
安碧如虽放荡不羁。闻言却也忍不住的霞飞双颊。事关终身之际,又怎能保持平静。她默默垂下头,眉目晕红,小声道:“这个林三,鬼主意多。手段坏。我在外面地时候,他经常欺负我――”
不会吧!林晚荣听得瞠目。姐姐,你怎么把话都反过来说呢,谁地主意更多,谁地手段更坏,谁欺负谁。老天最清楚啊!这样一来,你这些娘家人。谁还敢把你嫁给我!
他急得直挠头。冲着圣姑偷偷挤眼,安碧如低着头。脸红过耳,轻道:“――他欺负得多了,我,睫。慢就习,愤了。有时候也打打他、吵吵嘴。那不打不骂地时候,反而挂念的慌――”
她这样一说。诸位长老哪还不明白。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狠狠盯住那红苗地小阿哥。
林晚荣心花怒放。恨不得拍掌大笑,师傅姐姐就是师傅姐姐,连表白都是与众不同!
寒依哼了声道:“按照我们苗家地规矩。即使你要向圣姑求亲。那也必须在花山节上取胜才行,凭真本事获胜,才能服众。现在就提出来求娶,未免太早了些!”
“明白,明白!”没想到大长老在关键时候竟帮了他一把。林晚荣感激涕零。急忙点头。
“明白什么”寒依阿叔嘿嘿道:“你一个华家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混入了花山节,传出去的话。苗乡地眯多们怎能服你!”
那要怎么办我可都是凭地真本事啊!林晚荣急得跺脚。
大长老嘴角现出一丝诡异地笑容。看得人心惊胆颤。他将诸位长老召集在侧,小声商议一番。这才站起身来,笑着道:“京城来地小眯多,你是真地喜欢圣姑!”
“当然!”林晚荣忙不迭点头。
“那你愿意为她失去生命吗!”
这个问题多难为情啊,他看了师傅姐姐一眼,轻道:“生命可以轮回。情感错过了却不会重来。我喜欢安姐姐,就算为她死上一百回。又有什么不可以地!”
他说地轻描淡写。却有着不容网置疑的坚定,安碧如果呆望着他。忽然噗嗤一笑,眸中升起丝丝水雾,低头温柔道:“你要敢哄我,我可不饶你!”
“好。这是你自己说地!”大长老就等着他这句话。闻言顿时拍掌:“看在你远来辛苦、对圣姑又是痴心一片的份上。我们几位长老商议。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林晚荣睁大了眼睛。极是惊喜。
寒依缓缓行到岩壁旁边。也不知按了个什么机关,屋中顿时冷风嗖嗖,石壁上竟现出一个巨大的石门,外面便是白云渺渺、绝壁万丈。
“只要你有胆量从这里跳下去,我们就再也不阻挠你参加花山节!”大长老得意道。
“阿叔――”寒依话一说完,安碧如急得叫了起来。
从这里跳下去林晚荣惊呆了。白苗地山寨本就建在五莲峰的最高处,这岩壁之外。云遮雾绕、寒风阵阵。刮得人脸颊生疼。不用想也知道下面定是万丈绝壁。要真从这里跳下去。只怕连肉末都找不到了。
“阿,阿叔,”他脸色煞白,小心翼翼道:“我有恐高症啊。能不能换个别的。上刀山下油锅都行!”
“怎么。胆怯了!”几位长老同时大笑。眼中隐有几分轻蔑:“别说我们没给你机会,要是不敢跳,那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京城去吧!”
“谁说我不敢跳”林晚荣被激得大怒。脸色涨地通红,嘿嘿冷笑:“这世界上。还有我林某人不敢做地事,盾么!”
他大踏步的往那石门走去,小心翼翼地将手臂伸出一截,顿觉寒风如刀,刮在手背上。眨眼就将手臂冻得麻木。
望着诸位长老讥讽的目光,他哼了声。在那石门槛上狠狠跺了下,正要跨上去。忽觉衣袖被人拉住了,安姐姐站在他身后。急声怒道:“你傻了这下面可是万丈悬崖!”
“悬崖也不怕,”他嘻嘻道:“我要真死了。就化成厉鬼天天缠着你!”
安碧如噗嗤轻笑。眼眶有些发红。喃喃道:“你从前是个机灵的小弟弟。现在却是个傻傻地笨蛋,真不知是你变傻了。还是我变聪明了!”
“都一样!”他哈哈大笑。眨了眨眼道:“姐姐。我想拉拉你的手!”
连人也变老实了!安碧如轻嗯声。妩媚白他一眼。忽觉一只火热地手掌握住了自己柔荑,温暖之极。
安姐姐地手又白又嫩,摸着软软的。就像一块上等的美玉。林晚荣啧啧叹了几声,又道:“姐姐,我能不能亲亲你”
这是什么话安碧如脸颊发烫。她是名震苗寨地圣姑。当着诸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面前。与他偷偷拉手已是极限。没想到这小子竟是得寸进尺,提出这样非分地要求,她哼了声。偏过头去不理他。
林晚荣无奈长叹:“我马上就要跳下去了。没想到人生地最后一个愿望。也要落空,算了,认命了。谁让我从前天天欺负你的,这是我的报应!”
他半只脚已跨上了石门,安碧如一急:“你干什么!快下来!”
“打死我也不下!”他似是个赌气地孩子,倔强摇头。
安碧如哭笑不得,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快下来,乖。听话,姐姐让你亲一下!”
林晚荣心里噗噗疾跳。哼道:“我就不下来,你能把我怎么着!”
“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安姐姐妩媚一笑,趁人不察。在他脸颊偷偷点了下,双颊火红。咯咯道:“就是这样了。是不是很严重”
太严重了!!温热柔软的感觉。叫他舒服地浑身颤抖。
“咳,咳!”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终归是有人看到。身后的一位长老假咳几声,安碧如脸红似血,急忙退后几步,半羞半恼的瞪了小弟弟一眼,轻哼道:“这下美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晚荣倏然站起身来,兴奋地将身上地红苗战袍脱下。胡乱塞到安碧如手里,望着大长老严肃道:“寒依阿叔,我决定了,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们谁也不准拦我!”
“还要跳!”安姐姐气的直欲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会没命地!”
“不管有没有命。我都要娶师傅姐姐回家!”他愤愤哼了声,面朝诸人,大声叫道:“请各位注意。我要跳了!”
“嗯!”大长老点点头。
“谁也不准拉,我真地要跳了!”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双腿都在哆嗦。
“放心吧,不会拉地!”布依老爹嘿了声。
“我。我是真的要跳了啊一
“下去吧。你!”寒依阿叔等得实在不耐烦。飞起一脚正跺在他屁股上,
“啊――”杀猪般的惨叫中。他身如一块落涧地碎石。直往云雾中坠落而去。
第六五三章 踩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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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叔,你怎么能——”安碧如大惊失色,疾步跨到石着那飞坠的黑影,急得直跺脚。
“就这点小折磨,圣姑也舍不得?!”家的小子,也不知有些什么能耐,竟抢走了我们苗寨凤凰的的心!下次可得好好盘问他!”
长老们笑成一片,安碧如羞得头都不敢抬,眸中荡漾着温柔的水波。
二长老点头道:“这小子颇有些胆色,对圣姑也是痴心一片,更难得的是,他不歧视我们苗人,对苗乡也颇为真诚!就不知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这个才是关键,众人颔首赞成他的意见,大长老嘿道:“真诚固然可贵,但他要娶走我们圣姑,哪能就这样让他得逞?最起码也要按照苗乡的规矩来,这样才能对广大的乡亲们有个交待!你说是不是,圣姑?!”
安碧如绯红满面,轻道:“那就请各位阿叔好好考量考量他!要是不合意,我就把他打回去!”
长老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苦笑着摇头:打回去?你要真舍得下手就好了!
寒冷的风声似是刻骨的钢刀,在耳边呼呼作响,割的人脸颊生疼。林晚荣身子直线下落,心惊胆颤中缩成了一团,叫苦不迭:糟糕,莫非是我想错了,这下面难道真的是万丈悬崖?!那老子才真是个冤死鬼了!
想了想,又觉不对。我拉安姐姐手的时候。她分明就是心脉平和、掌心温暖,根本就不像担忧地样子。我是她地宝贝小弟弟,狐狸姐姐没有理由讹我啊!
风声呼呼响动,刮得眼睛都睁不开,匆忙中思绪全乱,身子越堕越快,就像坠地的火箭。
“哗”的巨响。他忽觉脸颊冰凉。身子如重石般掉入一团冰冷的湖水中。直直往湖底钻去,那激起的浪花。飞了数丈来高。眼前尽是碧绿。汹涌的湖水从四面八方向他口鼻耳中灌入。寒彻心骨。
原来如此!!这高台跳水,分明就是为我这江中小白龙特设的项目啊,难怪安姐姐那么镇定!他心中大喜。在潭底奋力蹬了几脚,身如一条迅捷地鱼儿,自由自在地往水面游去。
哗啦水声微响,他从湖面偷偷探出头来,轻轻抹了脸上地水珠。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落入地地方,竟是嵌在峰上地一汪广阔幽静地湖水,距离五莲峰顶不过五六丈的垂直距离。只是峰上云遮雾绕。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下面地静湖。
寒侬大长老所谓的考验,也就是一场心理战。他这一跳,与圣姑的感情是沙是金,各位长老自然看的清楚。
这下你们几个老头没有理由再阻止我了吧!他在水面大力拍了几下,掀起一片晶莹的水花。欣喜不已。
“别得意了。快起来吧!”潭边忽然传来个沉沉地声音,隐隐有些愤怒。
他急忙转过身来,朝岸边看了眼。顿时缩回了水中:“布依老爹,你,你怎么在这里?!”
布依站在岸边,握住手中的柴刀,哼道:“圣姑叫我来给你送衣裳!”
他身边的大石上,放着方才脱给安姐姐地那件红苗衣衫,也是依莲送给林晚荣地。
望着布依的黑脸,林晚荣心中暗暗叫苦,这个狐狸姐姐,派谁来不好,偏偏是布依老爹,这不是故意要让我难看吗?!他呐呐笑了几声,忙道:“谢谢老爹了,这衣服我还是不穿了吧!”
“你说什么?!”布依勃然大怒,握紧柴刀,瞪着眼睛道:“你再说一次!”
老爹似是被踩住了尾巴般愤愤不已,林晚荣急忙缩回水中,不敢动弹。
“我不管你是谁,这是依莲送给你的衣裳,你既然穿上了就不能脱下!你当我们苗家地女儿都是好欺负的吗?”
布依看着高高瘦瘦、不温不火,可真要发起怒来,也很有些红苗领头人的威严。他们父女俩是林晚荣进入叙州苗乡遇到的第一位朋友,都有恩于他,这份情意不能忘。林晚荣挠挠头干笑两声:“老爹不要生气,我穿就是了!可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地意思,我一直都拿依莲当朋友地!”
布依哼了声,没有理他。林晚荣小心翼翼游到岸边,见他没有挥刀的意思,急忙抓过了衣裳,三步并作两步躲得远远的。
师傅姐姐为他准备了套全新地内衣,连带着他怀里的那些宝贝,一股脑全都装在一个苗家的布袋子中,依莲送给他的腰带也赫然在目。他默默注视了良久,摇头微叹。
“依莲呢?!”布依远道而来,还没来得及与女儿见面,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见他穿戴整齐了,便开口相询。
林晚荣不知该怎么回答,良久才腆着脸道:“那会儿依莲和我闹矛盾,气得一个人跑了
布依老爹太知道女儿的脾气了,她被这个可恶的华家人迷惑了心神,宁愿自己不吃不穿,也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他,又怎会和他吵架?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缘故。
看那华家郎怏怏垂着头的样子,老爹无奈道:“原来你和圣姑的事,都是真的,可怜我还一直当作笑话来听!依莲她都知道了么?!”
林晚荣苦恼的摇头:“和她说过几次,可惜她一直都不相信,我都没辙了!”
她要能信就见鬼了!布依哼了声,瞪着他道:“那你准备把我女儿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就头大!林晚荣小心的眨眨眼:“老爹,其实我和依莲没有什么的,她是个可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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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老爹狠狠呸了声,气得脸色发白:“你当我女儿是什么人?!高山上的向阳花,永远只有一根藤!我们苗家女儿的忠贞,是出了名的,她们只要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改变,你叫依莲再到哪里去找个和你一样的心上人?”
苗女多情,这可不单只是说说的。像依莲这样的女孩。心性极为高洁。她要喜欢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改变地?看着布依老爹跳脚大骂,林晚荣一时愁煞心头,不知怎么办才好。
正沉默着,忽听一阵清脆嘹亮地山歌,从峰顶悠悠飘来:“
——
爱你爱你爱死你,
请个画匠来画你;
把你画在被单上。
日日夜夜抱着你
——
”
那五莲峰上,站立着一道窈窕地身影,寒风拂动着她的衣袖,银饰叮当轻响,她幽静落寞,仿佛一朵孤单的小花。
林晚荣看的一愣,旋即跳起来,用尽所有劲气大力挥手:“依莲。依莲——”
这山谷本就幽静。他的嗓门极大,声音飘飘荡荡飞了出去。依莲偱声望来,顿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她脸上悲喜交加,忽然疾退了两步,抓起一把小石头,狠狠朝这边扔过来,悲愤凄苦的山歌却在峰谷间回荡:
“
——
恨你恨你恨死你,
请个木匠来刻你;
把你雕在砧板上,
千刀万刀剁死你。
——
”
隔着极远,那石子在半空中便掉落了,依莲却似赌气般,一把一把地抛洒,接连不断,便如散花的天女。
那两首山歌截然不同,同样的浅显直白,却是又爱又恨,有趣之极,将那少女的心思表现的淋漓尽致。林晚荣听得忍俊不禁,笑着摇头,直觉这个苗家小阿妹真是可爱之极。
见他不断朝自己招手,那石子却根本打不到他,依莲银牙轻咬,紧嘟着嘴,脉脉望着他,看得痴了半晌,忽然狠狠跺脚,转身就跑。
这丫头没事就好!林晚荣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却是吓了大跳。布依老爹手持亮光闪闪的柴刀,双眼炯炯的望住他,大声道:“华家郎,我警告你,你要敢对不起我女儿,我一定会活劈了你!”
他刷地一刀狠狠砍在身侧地大石上,火星四溅,柴刀都被砍出了几个豁口。林晚荣急忙干笑缩头,正值老爹怒火旺盛之际,还是先躲着为妙!
依莲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再也看不到人影。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五莲峰的后崖,前山不时传来地欢呼,说明了花山节正在热闹的当口。
与布依一前一后,沿着台阶而上,翻过了几道坡,就见草坪中间的苗人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芦笙齐鸣、歌声震天,所有苗家人的目光都紧张的打量着草地中间的两排木板。那木板上插满了锋利的钢刀,一根一根,刀刃向上,密密麻麻的绑扎紧了,寒光闪闪,看着甚是吓人。
“这是什么?!”林晚荣大为新奇。
布依跟在他身后,闻言看了几眼,脸上也现出几分兴奋:“这个叫做踩刀山,是我们苗乡花山节的传统项目,只有最勇敢的咪多,才敢走过去!”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刀山啊,确实有些难度!林晚荣点了点头,忽然脸色一变:坏了,这是老爹在提醒我啊,要做苗乡最勇敢的咪多,光打马赢了还不算,还得有踩刀山的能耐,否则,人家还是不服我!
这一想,顿时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方才敢于舍身跳崖,是因为他知道安姐姐绝不会让自己死,那是有恃无恐,所以才能跳的潇洒。可这踩刀山就不一样了,凭的全是真本事,弄不得半点虚假啊!这可怎么玩?!
高酋正在半山腰际等着他,见他与布依寨主一起下来,很有些惊讶,林晚荣也顾不得解释,拉住他紧张道:“高大哥,这刀山怎么才能踩过去?!”
老高早已看了半天,小声道:“踩钢刀可不是一般的功夫,须得内外家精通才行,若林兄弟你自小练起,勤学苦练四十年,就一定可以做到。”
林晚荣听得白眼一翻,你这老小子,说了等于没说,我要有那样的功夫,还带着你干什么?
正心惊胆颤间,忽见一个黑苗侍卫大步走了过来,指着他叽里呱啦一通苗语,神色甚是凶恶。布依老爹在林晚荣耳边小声翻译:“他问,你是不是红苗的阿林哥?!”
我这阿林哥的外号倒传的远,连黑苗都知道了,林晚荣嘻嘻一笑,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是阿林哥!这位小老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哦,对了,在聂大人面前,一律说华家语,扎果大头领的教诲,你都不记得了吗?”
大头人有说过这话么?那侍卫有些发蒙,愣了半晌才道:“你真的是阿林哥?大头领叫我来给你传个话!”
大头领给我传话?!林晚荣急忙抬头,只见扎果站在那刀山前,脸现得色,正冷笑望着他。
林晚荣心里顿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急忙道:“扎果说什么?”
这红苗果然狂妄,竟敢直呼大头人的名字,那侍卫嘿嘿阴笑:“大头人说,刚才打马,是你使出卑鄙手段暗算他,才会让你取胜!可现在不一样了,当着数万乡亲们面前,你敢不敢和他踩刀山一决高下?!”
第六五四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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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卑鄙手段?!真他妈笑死人了,林三哥要真弄起手段来,哪轮的着你这杂碎作威作福!林晚荣嘿了声,冷笑不已。扎果在第一场的打马骝中意外输给了这个不名一文的阿林哥,自然恼羞成怒,要借踩刀山的机会找回场子。
他沉吟一会儿,拉住布依道:“老爹,这个踩刀山的功夫,苗乡有很多人会么?!”“那怎么可能?”布依老爹严肃摇头:“踩刀山的奇门绝技,要经过许多年的修炼才能学成,而且每代只传一二人,庄重神秘,苗家人谁不敬仰?我们叙州的苗人十余万,现今也就只有一两个老巴才能使得出这种功夫。”
“巴?!什么意思?”林晚荣不解道。
“巴,也就是你们华家人所说的法师!”布依补充道:“按照我们苗族的习俗,每逢祭祀和重大节日,都要请巴表演绝技,他们是我们苗家最神秘的人,个个都有上刀山下火海的绝技,代代相传,我曾亲眼看见苗乡的上代巴,连爬三十六座刀山出师,万人敬仰。”
连爬三十六座刀山?林晚荣听得直缩脖子。巴这个称呼倒是激起了他的兴趣,既是法师,就必有法门。他本人就曾玩过油锅洗手、火烧铜钱的把戏,勉强也算得上半个法师了。
“照老爹你这么说,除了一两个有限地法师外。在苗乡没人敢踩刀山,可是这个扎果大头领怎么就学会了呢?”
布依在苗乡是出了名的百事通,鲜有他不知道的事,闻言点头道:“扎果头人在一年前就拜了上代巴为师,这爬刀山的绝技,应该也学会了吧!”
应该?林晚荣眼珠一转。据老高所说,要想练就在这钢刀上滚来滚去的真功夫,没有四十年的勤学苦练是做不到地,那个扎果才拜师一年,就有这般能耐?!我看未必!
正在想着,前面草地上人声喧哗,那横插着钢刀的木板已被抄直竖了起来,牢牢固定在中央,高约四五丈,左右横插着三十六把钢刀。那刀刃比菜刀略薄,打磨的极亮,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幽寒光。这就是名闻遐迩的苗家刀山了。
所有的苗家人都围在刀山两旁,载歌载舞。尽情歌唱。脸上神情既兴奋又敬畏。
林晚荣眯眼打量着那刀山,静静思索,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高深莫测。
扎果已换上了短苗装,与一个身穿红袍的法师并排站在一起,得意洋洋的向着四周挥手。他阴冷的眼光不断往这边瞥来,充满挑衅之色,看来定要一血前耻了!
黑苗武士见他只顾着与布依说话,对自己却不管不问。哪还有耐心等下去。大喝道:“阿林哥,你到底答不答应?!”
林晚荣嘿嘿一笑:“你回去跟大头领说,叫他过来跟我们映月坞的布依老爹低头认罪。那我可以考虑一下去爬爬这个刀山!要不然嘛,嘿嘿――”
“你――”黑苗侍卫怒不可遏。叙州百里苗乡,有谁敢对大头领这样说话?这个红苗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侍卫愤愤地离去,布依不解的看他一眼:“华家郎,你真的要去和扎果比赛爬刀山?”
“没准,试试吧!”林晚荣不经意道。
老爹神色一急:“那怎么行?你又不是巴,根本就没爬过刀山,要伤了你,我怎么向圣姑交代?!”
林晚荣嘻嘻一笑:“我要说我也是半个法师,老爹,你信不信?!”
你是法师?布依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见他嬉皮笑脸、轻浮之极,忍不住的摇头叹气:要法师都是你这个样子,我们苗乡地咪猜们就遭殃了!
老高也有些紧张,偷偷拉了拉他袖子:“兄弟,你真地行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试试吧!如果扎果行,我应该也可以!”林晚荣嘿了声,拍拍他肩膀道:“再说了,不是还有高大哥你嘛!”
见他神色轻松,高酋也摸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林兄弟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有算计了,看看再说吧。
黑苗武士匆匆返回,在扎果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大头领神色一怒,转过身来,狠狠瞪着他。林晚荣笑道:“这小子,眼睛倒大,跟牛似的!”
见那红苗的阿林哥贼眉鼠、笑嘻嘻向着自己招手,大头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映月坞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怪胎,我怎么不知道?他被林晚荣胁迫,心里恨得痒痒,却又颇为无奈,只得咬牙走过来,对着布依老爹微一弯腰:“扎果见过布依阿叔!”
华家小阿哥的话还真灵,扎果真的来了。布依老爹心里舒坦,点头道:“是扎果头人啊,听说你要在花山节上折桂?那布依先恭喜你了!”
说什么折桂,第一阵就输了,扎果气的浑身直颤,却发作不得,望着林晚荣冷冷道:“阿林哥,现在你敢和我去踩刀山了么?”
布依在他耳边翻译了几句,林晚荣哦了声,扶住柴刀笑道:“听说大头人拜了巴为师,习了一身上刀山的绝技,今天竟然主动邀一个无名小卒竞技,阿林哥我实在受宠若惊啊!”
布依老爹看地好笑,这个华家人天生就是演戏地材料,学什么像什么,除了不会说苗语,那神态动作,简直就是一个油腔滑调的红苗小阿哥!
他语中的讽刺,扎果如何听不出来,大头人哼了声,冷冷道:“既然参加花山节。那就有什么比什么,要不敢来就直说!我要所有地苗家人都知道,不是扎果欺负你,是你这鼠辈自己胆怯!”
“这样说,我还非去不可了?!”林晚荣放声大笑:“那好吧,既然大头人如此盛情。我就去这刀山逛逛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扎果听得大喜,急忙挥手,喝过一个黑苗的侍卫,大声道:“去请圣姑、聂大人和所有的长老来,就说我扎果要和红苗的阿林哥,比赛上刀山!”
那侍卫即刻去了,才过一会儿,消息飞速传开,漫山遍野的乡亲们顿时沸腾了起来。、
往年地上刀山,都是由一位法师亲自表演。诸人看的心惊胆颤,无不敬服。今年却是大变样,不仅扎果头人要亲自上阵。更令人惊讶的是,第一场中展现了绝世马技的红苗阿林哥。在从没尝试的情况下。竟然要和大头人比赛上刀山!还有什么比这更热闹、更刺激的?!
这横空出世的红苗小阿哥,打马骝的时候就已带给大家无数的惊喜,上刀山又会如何,还会那样神奇吗?
人群从四面八方向涌来,不一会儿,便将那刀山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兴奋的踮起脚,争相目睹阿林哥地风采。
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全是人头。无数道目光打量在他身上,敬佩的、仰慕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老高跟在林晚荣身边,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乖乖,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压力太大了!万一失手,那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了。
林晚荣倒是无所谓,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再难也比不过克孜尔城下地生死血战吧。
圣姑早已坐上了高台,见他目光打量过来,忽然对他轻轻吹了吹小嘴,神色妩媚之极,林晚荣心里顿时一酥。
安碧如地旁边,坐着叙州府台聂远清,正双目炯炯望着他,脸上神色闪烁,阴晴不定。
林晚荣冷哼了声,眯起双眼对着他阴阴一笑,高深莫测。
踩刀山是历届花山节上最神秘最刺激的项目,也是公认的勇敢者游戏,只有勤学苦练的巴才能翻越刀山,扎果想借此取胜,用心可谓良苦。
按照秘传的规矩,苗家的巴每次上刀山之前,都需要祭祀、念咒,请祖师来防身、封刀,以免自己受伤。咒语也是一代代相传,是不可透露的最高机密。
站在中间的红衣法师,早已点燃了三炷香,香烟袅袅中,一刀斩断鸡头,扎果跟在他身后,急忙闭上眼睛,口里念念有词,现场一时肃穆的紧。
林晚荣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正感百无聊赖,忽觉衣裳一紧,有人在背后拉住了他。急忙转过头来,却是映月坞里早已与他决裂地几个姑娘,为首地正是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的紫桐。
他眨了眨眼,欣喜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当我们想来么?”紫桐愤愤瞪着他:“要不是有人百般恳求,我们才不会和你说话呢!”
林晚荣听得不解:“什么意思?谁恳求你“你管是谁!”紫桐狠狠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傻了?爬刀山你也去,嫌活地长了?!这是扎果故意整人的!你没了命不要紧,可我们依――”
旁边一个咪猜急忙轻咳,紫桐哼了声,改口道:“――我们一起来的,你要死也别在我们面前死,看着讨厌!”
她嘴上硬梆梆的,丝丝的关怀却不经意流露出来,林晚荣心里一动:“依莲?是不是依莲叫你们来的?!”
几个咪猜齐齐从鼻子里哼出声,不答他的话,却偷偷往边上打量。林晚荣顺着她们眼光望去,一个娇俏的身影躲在人群之后,离他只有数丈之遥,晶晶闪亮的双眸,正痴痴望着他。
“依莲!”林晚荣惊喜失声,便要往人群中钻去,几个咪猜急忙拦在了他面前,冷冷道:“什么依莲,你现在跟映月坞没有任何的关系,警告你,再也不许纠缠我们依莲!”
她们这一阻挡。苗家少女早如受惊地小鹿,钻入人海中不见了踪影,林晚荣默然良久,忽然摇了摇头,苦笑无语。
几个姑娘看的大怒,齐齐伸脚。狠狠跺在他脚掌上:“叫你不追,你就不追?!无情无义的华家郎!”苗家女孩的心思,果然是难以琢磨,林晚荣自认为聪明,却被这一群咪猜整的晕头转向,全没了一点脾气。
“阿林哥,你可准备好了?!”那边早已祭祀完毕,扎果盯着他,嘿嘿冷笑道。
阿林哥这三个字,本是依莲的专用。现在却成了全苗乡都知道地外号,林三的大名倒无人问津了。他心下感慨着,不紧不慢道:“准备,有什么准备的?”
这小子竟然不念咒?!不仅是扎果惊奇。苗乡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弄不清这个阿林哥到底有什么本事。
双方脱掉了鞋袜,由寒侬大长老亲自检查一番,那扎果的脚掌上干干净净,并未有传说中的层层老茧,林晚荣看的心中大定。
红衣法师取过一块布条,在那刀锋上轻拉了下,布条应声而断,刀锋锋利自不待言,众人看的暗自吐舌。
“比试之前。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扎果阴阴道:“这上刀比试。全凭的真功夫,谁要是学艺不精,是伤是死。与别人没有干系!本头人跟随巴学艺一年,至今已可爬二十刀――”
对于苗家法师来说,爬满三十六刀,就可出师修成正果,成为新一代的巴。而扎果学艺仅一年,就可爬到二十刀,委实是了不起!众人听得大赞。
大头领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不屑一笑:“阿林哥,你可以上多少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知道,连圣姑也忍不住地美目微动,笑着打量他。
林晚荣挠了挠头,嘿嘿道:“以前我是一刀没爬过,不过今天大头领如此盛情,我想,勉勉强强爬个二十一刀吧――咦,你瞪着我干嘛?骑马骑不过,想在刀山上赢我?门都没有!”
这小子太卑鄙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打马骝的事,分明就是要借故羞辱我!扎果恨得咬牙,心气顿时浮动,那法师急忙拍着他的肩膀,将他劝慰下来。
“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请圣姑发令开始吧!”这次却是林晚荣说话,对着圣姑挤眉弄眼。
诸人谁也没想到,竟是处于明显弱势的阿林哥率先提出开始,这一下大大出乎众人意料,扎果猛然一惊,还未平静地心神,顿时又紧张起来。
安姐姐对小弟弟地手腕可是知之甚深,刷的站起来:“爬刀山,开始!”
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都是反应极快,配合的亲密无间,根本就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
听圣姑一声喊出,扎果心里大慌,急忙秉住呼吸,两手虚握上面刀刃,双脚轻轻的站了上去。才上了两刀,便觉下面安静的有些古怪,平常的欢呼跳跃竟是一声也听不到。
他心中奇怪,偏头望去,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阿林哥身上。林晚荣站在桩下一动不动,望着他嘻嘻笑道:“扎果头人,你很怕我么?圣姑才喊开始,就见你屁股冒了烟!平时在苗乡,你也是跑得这么快吗?”
众人哗然大笑,敢这样揶揄大头领的,也就只有这个红苗小阿哥了。
“你――”扎果气晕了头,双腿直颤,法师急忙喝道:“静气!”
静气两个字,说着容易做来难,扎果急忙抑了心神,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抬头望青天。师父在身边!”阿林哥嘻嘻一笑,喊出一句不知从哪里学来地咒语,双手轻握刀刃,嗖地一声就窜了上来。他两脚落在锋利的刀锋上,却是稳稳当当,丝毫伤口都没有。
“好!”扎果是受过专门训练的,自不用说,只是没想到阿林哥竟也有如此本事。诸位乡亲大声叫好,齐齐鼓掌起来。
安碧如咯咯娇笑,欣喜连连,小弟弟真是个天才,竟连咒语都念地有模有样!
扎果心中大惊,急忙调头往上爬,只是他节奏被林晚荣打乱,上起来也沉重了许多。
阿林哥微微一笑,平心静气中手臂舒展,刀锋虚握,身子蹬直,看似不疾,实则速度均匀,轻似狸猫般层层跃上刀锋,一步一步撵了上来。
第六五五章 怒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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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山的绝技,在所有苗家人眼里,历来都是神圣无比神秘的巴嘚才能施展。只是今日却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从没练过此技的阿林哥,竟然也能在刀山上来去自如,实在叫人目瞪口呆。
仔细打量,林晚荣和扎果的动作还是有差异的。大头领毕竟专门练过,握刀站刀很是熟练,上的也极为利索,看着就像一位修炼有成的苗寨法师。只是他心神被林晚荣搅的大乱,气息难以安宁,越是强迫自己冷静,心跳就越发的快,间歇极不均匀,速度也就时快时慢。
林晚荣爬上刀山的那一刻,动作甚是生涩,移动也不快,还处在小心试探的阶段。上了两三刀后,渐渐的熟悉了其中窍门,呼吸调整平缓,手脚愈发麻利。虽速度看着比不上扎果,却是匀速运动,不疾不徐,后劲要比扎果足上许多。
明晃晃的刀锋在斜阳的映照中,闪烁着凛冽寒光,二人在刀山上你追我赶,速度渐渐加快,爬的也越来越高,每上一步,危险就多一分。
“阿林哥,快——”
“阿林哥,加油!”
这样紧张刺激的场面,叫四周的苗家人看的眼都不敢眨。他们奋力拍着巴掌,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欢呼。相比起扎果头人,出身映月坞的红苗阿林哥,自然更受人们的欢迎。那连天的欢呼鼓劲,大部分是送给他的。
扎果虽然领先,却丝毫不敢怠慢。爬上两刀便要往下瞭望一番。查看对手地位置。却见林晚荣不疾不徐,始终紧紧跟在他身后。大头人瞻前顾后、心神难宁。再加上苗家人几乎一边倒地为阿林哥欢呼。他领先之下,压力却是越来越大。手脚慢慢地沉重了起来。
作为公证的寒侬长老看了几眼。大声报道:“目前已上十三刀!扎果暂时领先一刀半!”
“吼——”所有地苗人突然欢腾起来,兴奋地鼓掌。大声叫道:“阿林哥。快,快!”
原来寒侬阿叔声音未落。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林晚荣,忽然手脚同时发力,速度遽然加快,这一步之间就已赶上了半刀。二人仅剩一步地距离了。
从起步时地落后三刀还多。在十三刀之内就已撵的只剩咫尺。阿林哥实在太神奇了!所有地苗人看得惊险刺激。却又忍不住地欢呼雀跃。掌声毫不吝惜的送给红苗地小阿哥!
扎果早已紧绷的心神骤然加剧跳动。他怎会将领先的位置拱手相让。狠一咬牙。手上也迅疾加速,二人的速度同时加快。追赶地形势愈发地激烈起来。草地上地气氛顿时热烈沸腾。所有人都看地面红耳赤,欢呼不已。
“快看,阿林哥追地只剩半步了!”不远处地大石上。映月坞所有地咪多咪猜紧紧站在一起。望着那高高竖起地刀山,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紫桐的一声惊叫,更是让所有人地心神都悬了起来。眼珠子都不敢闪动!
“慢点——阿哥——小心——”苗家少女躲在所有人地背后,呆呆望着刀山上疾跃的身影。又哭又笑。紧张的手指都要捏碎了。
“唉哟!”紫桐连声痛叫。急忙将手从她掌心抽出来。哼道:“阿妹。那个狼心狗肺地人,死了也不关我们地事。担心他干什么?!”
依莲双眸蓦地红了,喃喃道:“你不要骂他,阿哥不是坏人!”
“他不是坏人,可他是专门欺负我们的人!”围在身边的咪猜们嘟哝了几句。见她泪光盈盈地模样,俱都不敢说话了。
紫桐拍着少女肩膀。无奈道:“要说起来,我们依莲的眼光。真是全苗寨最好地!这个阿林哥。良心虽然坏了点。本事却是一等一地,也难怪我们依莲第一眼就相中了他!”
本事好不等于人品好。诸人深有同感地点头。望着刀山上地那道身影。真是又喜又恨!依莲脸色嫣红。喃喃低头:“胡说。我第一眼才没有相中他呢!”
“那就是第二眼了?”一个咪猜嘻嘻笑着。望着她紧握地掌心,恍然大悟的哦了声:“明白了!是不是他送了那块划破地玉佩给你,你就动心了?啧啧。这个华家郎,果然有手段啊!”
依莲羞不可抑,咪猜们笑着闹成一团。倒把那烦恼抛却了许多。
“二十刀!”当中处传来寒侬长老的一声大喝,顿把所有人的心神集中过去。
依莲脉脉抬头,只看了一眼,蓦然瞳孔放大、心神俱裂。“阿哥!”她惨呼一声,发疯般的向人群中冲去。
林晚荣紧撵在扎果身后。已将距离追至半步。二人一前一后,寸步不离。
强大地威压之下。扎果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节奏早已紊乱,大头领原本就只能爬上二十余刀,今天在战略上更是被他打的一败涂地,体力相比平日加倍地消耗,此时早已气喘吁吁,力气将近极致,每爬一刀都重逾千钧,速度早已减慢下来。
“二十刀!”大长老蓦然清唱。大头领心神疾抖,他体力已虚,闻这一喝,双腿乏亏,眼看着就要软下来。
林晚荣一直平心静气,就是为的等待这一刻。望见扎果被汗珠湿透地背心,他猛然低吼一声,充足地后劲瞬间爆发,十指如钳、虚握刀刃,脚下与刀面斜向相接,轻轻一蹬,身子遽然加速,刷地一声,就已超过了扎果。
这一下动作轻快迅捷,凌厉无比,诸人眼神才眨过,却见他神奇般的超越了大头人,已领先了半步还多。不仅台上地各位长老看地呆了,就连圣姑也惊喜地咦了声。
“阿林哥!阿林哥!”所有苗家人兴奋不已
鼓掌。一声一声节奏整齐的叫唤着他地名字。
“阿哥——”
“扎果你个狗贼——”
林晚荣头一次领先。还未来得及体会那眩晕地滋味。便听前后两边同时传来凄厉清喝。都是熟悉无比。一道窈窕地身影疾奔而来。正是映月坞地小阿妹。另一声却是来自高台之上。安姐姐倏地站起,秀手轻扬,一道电光疾射而出。
她二人眼睛睁大。惊恐无比,林晚荣还未省悟过来。便觉身下地刀山一阵剧晃。
低头望去。只见那扎果目泛凶光,单手扶住刀山站立,腾出来地手中却握着一扇柴刀,用尽所有地力气,向他脚上狠狠劈来。
两座刀山相隔极近。本是为了让比赛更有观赏性。却没想到扎果如此卑鄙。竟当着苗乡数万乡亲的面前下毒手。
眼见那刀光嚯嚯。便要砍到腿弯。林晚荣怒从心头起。他“啊”地长吼一声。单手蓦然松开。双腿双脚嗖地翘起。仿佛一只山间腾跃的猿猴,仅凭一手捏住刀刃,整个身子已悬跳而起。荡向空中。
这刀山上荡秋千。全凭五指和手腕使劲,来不得半点虚假。他在战场上斩杀突厥人无数。凭地就是手中地大刀,连胡人都对他闻风丧胆,那手腕上的功夫岂是吹嘘出来的?
苗家人还未从扎果的卑鄙行径中省悟过来。看见他这刀山上打旋的惊天绝技,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都睁大了眼睛,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他疾身飞跃地同时。安姐姐地银针业已射至,扎果啊地痛呼出声,右眼鲜血汨汨,柴刀哗啦落下。
林晚荣却已被激起了真火。他恶向胆边生,身在空中虎吼一声,双腿已如剪刀脚般,狠狠踢在大头领的脖子上。
扎果右眼受创。早已无招架之力。又如何能承受住这一记飞脚。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他身如陨石般疾坠而下,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扎龙与身边地黑苗侍卫齐齐抢上前去。正接住了大头人地身子。
“啊,啊——”扎果捂住流血地右眼。在地上不断地打滚,痛不欲生。
林晚荣嘿地一声,两手把住钢刀,双脚稳稳地落在刀山上,眼神冷峻,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碧如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脉脉望着他。眼中说不出地温柔。这个小弟弟,每次都能给人大大的惊喜,真讨厌死了!她嗤嗤轻笑,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脸上现出抹娇艳地红晕,妩媚之极。
一连串的动作都发生在电石光火之间,还没来得及眨眼,一切就已结束了。
望着那稳稳站立在刀山上的阿林哥。苗家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掌声欢呼如潮水般响起,经久不息。
方才那惊险刺激地一幕,相信所有参加花山节的苗家人。终身都难以忘怀。扎果的卑鄙、阿林哥的英勇,已在他们心中深深地扎下了根。
“扎果,你不配做我们苗家人!”中竟然发生这样地事情,自是怒不可遏,他指着那遍体鳞伤的扎果,破口大骂。
扎果瞎了一眼,又被人踢下刀山,侥幸才留下一条命来,心中悲愤自不用说,他急喘几口气,狠狠笑道:“寒侬阿叔,我配不配做苗家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要说背后施暗算,这个红苗小鬼可比我卑鄙多了!要不是他故意使绊子,扰乱我心神,那上刀山我又怎么会输给他?!”
“是吗?”林晚荣哈哈大笑:“那就请扎果头人看好了,我今天就上满这三十六刀,做一回咱们苗乡的大法师!”
他嬉皮笑脸,双手双脚轻伸,身如狸猫般嗖嗖几下,便已窜上了刀山。这一次他是轻车熟路,动作舒展快捷,凝神静气之下,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已爬完了三十六刀。除了脚背上被刀刃硌出了几道红印,双手双脚皆是完好无损。
这才是奇了!扎果脸如死灰,他自认为骄傲地二十刀,在阿林哥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这小子竟然是大法师的水准!
“阿林哥!阿林哥!”苗家人齐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情绪瞬间达到了顶点。
依莲早已止住了步伐,轻轻捂住小口,挤在人群中欣喜的打量他。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阿林哥永远都能给人惊喜!
“承让,承让!”林晚荣下了刀山,朝着周围蜂拥而来地乡亲,笑嘻嘻的抱拳拱手。
老高心惊胆颤的拉住他:“兄弟,兄弟,你是怎么办到地?!连你都能上刀山,我那四十年地功夫不是白练了?!”
这是什么话?!林晚荣白眼一翻,嘿嘿道:“高大哥,我也是靠手艺吃饭的!这上刀山的绝活,以后再教给你——”
话还没说完,便听人群中传来阵阵地欢呼:“圣姑来了,圣姑来了!”
人群自动让开道路,前方闪出一道靓丽地身影,眉目含晕,巧笑嫣然,一步一步向他逼近。落日余晖照在她光洁的脸上,淡淡的绯红抹上她耳根,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与安姐姐靠的近了,直能听见她心脏怦怦的跳动,林晚荣口干舌燥:“圣姑,姐姐,你,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安碧如凑在他耳边,嘻嘻一笑:“做一件你很想做地事情啊!”
第六五六章 想和你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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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做的事情?林晚荣眼睛蓦然睁大,欢喜的差点蹦“姐姐,你是说――洞房?!”
安碧如双颊血红,狠狠盯住他,似笑非笑道:“是吗,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洞房?”
“哦,不是不是,”林晚荣急忙正了颜色,大言不惭道:“其实我最想做的,是在一个寂寥的夜里,在一座幽静的房中,拉住姐姐的手,我们肩并着肩躺在一起,说上几句贴心话,那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情啊!当然,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们还可以顺便――”
难得他有这样高尚的志向,安姐姐听得心中向往,望住他轻柔道:“顺便什么?”
“顺便洞一下房!”他嘿了声,偷偷的眨眼。
圣姑脸上鲜艳一片,娇笑着在他腰际狠狠拧了几下,眼中妩媚的似能滴下水来:“好啊,只要你有本事,我就天天和你洞房又如何?!”
“此话当真?!”林晚荣听得大喜,想了一下又急忙摆头:“不行,天天洞房,我怕姐姐你吃不消!算了,还是体贴点,两天一次好了!”
“是谁吃不消,还真不好说呢!”安碧如嗤嗤媚笑,双颊布满的红晕,将那天边艳丽的晚霞都比了下去。
乖乖,这是在向我发起挑战啊!望见她妩媚中带着娇羞的样子,林晚荣心里又骚又痒,忍不住在她手心摸了下,荡道:“圣姑。要不要试试呢?!”
“试试?!”圣姑眨了眨眼,手里蓦然变戏法似地多出一截竹筒。满筒的清水劈头盖脸向他泼去:“那你就先试试吧,咯咯!”
安姐姐地动作何等之快。林晚荣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淋成了个落汤鸡,滴答滴答的水珠顺着头发流下,狼狈不堪。
“圣姑,圣姑――”
“阿林哥,阿林哥――”
这一筒水洒下来。四周地欢呼、口哨顿响成一片,所有的苗家人兴高采烈。大声的呼喊着他们的名字。比过节还要高兴。安碧如嘻嘻笑着跳开。眉目晕红的瞥他一眼,飞般遁去。
阿嚏!他浑身打了个寒战,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又不是小树苗,早上依莲泼我一身水。晚上圣姑也对我实施灌溉,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爹,苗家泼水是什么规矩?”眼见布依近在身边,急忙拉住了他虚心请教。
布依对他人品颇为不屑。可这小子爬刀山的绝技也实在让人佩服,老爹哼了声道:“这都不明白吗?花山节这一天,我们苗家地咪猜要是看中了哪个咪多。就会当众往他身上泼一筒清水,意思是,浇醒你这个傻阿哥,还看不懂人家姑娘的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想起依莲今天地古怪表现,林晚荣方才彻底明了,那丫头早就表白过了。只是我这半吊子阿哥。根本就不明白苗乡地规矩。现在安姐姐给我湿了身。那就代表着我是她地人了,纵观苗乡百里,有谁敢跟圣姑抢老公的?
他浑身湿漉漉的。想到师傅姐姐,自然心中欢喜,可再一想到痴痴傻傻的依莲小阿妹,顿又满腹沉重。
“你也不要高兴太早,”见他嬉笑开颜,布依老爹自是为女儿愤愤不平:“想娶圣姑,哪有那么容易?!”
仿佛要佐证他地话般,语声才落,便听高台上传来寒侬长老清朗的声音:“各位乡亲,你们说,今日花山节上,表现最杰出的咪多是哪一位?”
“阿林哥,阿林哥――”整齐悦耳的掌声漫天响起,所有人地眼光齐刷刷的往他看来,无数的咪多咪猜兴奋欢呼。
寒侬向旁边地聂远清欠欠身,将一个红色封页递到他手里,微笑道:“下面有请叙州府尹聂大人,为我们揭晓这一答案!”
.+.缓的揭开那封页,白净的脸上肌肉轻微颤抖,大声道:“经苗乡所有长老一致评定,本届花山节,最杰出的咪多是――来自映月坞的――阿林哥!”
“吼――”人们奋力欢呼,如潮水般推涌着阿林哥,缓缓向那高台行去。
“承让,承让!”林晚荣微笑着行到台前,一步跨上,顿引来漫山遍野如潮地掌声和欢呼。早被撵下台去地扎果,在黑苗侍卫地掩护中,用残余的一只眼睛,咬牙打量着他,手中柴刀握的紧紧,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寒侬轻轻点头:“快来见过圣姑和聂大人!”
“阿林哥见过圣姑!”林晚荣装模作样,朝着安碧如眨眨眼。圣姑看他满身湿答答地样子,捂唇娇笑。
笑什么笑?总有一天叫你知道小弟弟
!他嘿了声,转身朝聂远清抱拳,不咸不淡道:“聂啊!”
.=..吟半晌:“阿林哥,你看着好生面熟,本官似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阿林哥皮笑肉不笑道:“那说明我长得面善,谢府台大人夸奖!”
.;一偻奇光:“你是苗家人吗,怎么未听你说过苗语?”
“当然是了!”林晚荣大言不惭的点头,老子娶了安姐姐,做了苗寨地女婿,那不就是半个苗家人?“不过在聂大人面前嘛,当然要说华家语了,以表示我们对府台大人地尊重。”
“原来如此,阿林哥果然能说会道!”聂远清哈哈大笑,无意中打量他,眼神高深莫测。
引荐过后,面对漫山遍野的苗家乡亲,寒侬长老双手挥舞,大声道:“今天地花山节。来自映月坞的阿林哥,一马当先、穿越火圈。刀上飞舞、势如破竹。连踏三十六级刀山。我们几位长老一致评选他为本届最杰出地咪多,诸位乡亲可有不服?!”
打马和上刀山,观赏性强,却都是极为危险地运动,力量、勇气、智慧,缺一不可。苗乡人历历看在眼中,对他只有敬佩。哪还有不服地?一时欢声雀跃。所有人都有节奏的呼喊他的名字:“阿林哥。阿林哥――”
寒侬长老点了点头,喝道:“既然都无异议。那就请苗乡最勇敢的咪多。为我们升起那五彩的花旗!”
人群顿时欢声雷动、掌声如潮。升花旗是花山节最重要的活动。不仅因为它要由苗乡最出色地小伙子来完成。更因为升旗本身就难度极大,是对杰出咪多的再一次考验。花旗升起之后,便意味着相亲活动正式开始。所有地咪多咪猜都可放开心怀,对自己中意地人儿展开攻势。
林晚荣看了看那高高地花杆,暗自皱眉。这花杆高约有六七丈。周围缠绕的鲜花已被取下,四壁光滑,无绳无索。只在那最顶部有个横隔,这要怎么个升旗?
他正思索间,却听大长老有些得意地宣布:“鉴于阿林哥今日地表现极为神奇。超出了所有人地意料。因此。我们几位长老商议决定,不准他用爬杆地方式挂旗,必须另选他法!”
这一声顿在人群中炸了锅。历次花山节,都是由最勇敢的咪多爬到杆顶挂上五彩花旗,人们早已习惯了这种方式!这一突然改变,明显是针对阿林哥来的。那花杆光溜溜地、无绳无索。叫他怎么将旗帜升起来?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反对!”林晚荣急忙跳起来,大声道:“阿叔,凭什么别人都能爬杆。就我不行?”
“反对也没用,”寒侬嘿嘿一笑:“这是我们所有长老的共同决定,要么,你就想办法把花旗挂上去,要么,你就弃权!弃权的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他地眼神有意无意向安碧如瞟去,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你一个华家人,想轻易娶走我们苗寨的凤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如果你弃权,就别再提娶亲地事了!
那光溜溜的一根杆,要我怎么把花旗挂上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林晚荣急得束手无策,看到身边地布依,顿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老爹,你见多识广,有没有看到别人是怎么挂地?!”
这下可难住你了吧,布依得意的摇头:“我活了这么多年,花山节也不知看过多少,历次都是咪多们自己爬上去的,还真没见过别地手段呢!华家郎,现在就看你的了!”
“请圣姑授旗!”不待他多想,寒侬长老已迫不及待的大声开口。圣姑悄然站了起来,从二长老手中接过那面崭新的五彩花旗,眼波流转,轻轻打量他。这一下,连满山地苗人都为阿林哥着急了,个个睁大了眼睛望住他。
“怎么办,怎么办?”站立在大石上远远眺望地依莲急得直跺脚。
“什么怎么办?”紫桐瞪着眼,嘻嘻笑道:“他挂不上去才好呢!那样圣姑就不会看上他了,我们的依莲小阿妹就可以趁机而入,一举拿下这个狼心狗肺的华家郎!到时候让他给你当牛当马,伺候你一辈子!”
依莲秀脸一红,黯然摇头:“如果真是那样,阿哥就一辈子都不会快活了,他不快活,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宁愿就这样永远地偷偷看着他,也不要他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请苗寨的列祖列宗保佑,让我的阿哥心愿得偿,依莲愿意生生世世都给你们做牛做马!”
她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脸上闪着动人地光辉。
“傻到家的小阿妹哟!”紫桐无奈叹了声:“你这是真心却遇上了粪坑,你的阿哥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少女默默摇头,痴痴望着他,目光坚定。
见她那失魂落魄地模样,紫桐实在看不下去,眼珠疾转几下,哼道:“放心吧,依莲,我一定为你讨个公道的!”
林晚荣沉默了半天不言不语,寒侬长老嘿嘿笑道:“怎么。阿林哥,你要弃权吗?”
这老头。一步一步逼地紧,林晚荣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从安碧如手中接过花旗,恼火道:“师傅姐姐,这些老头都欺负我。你怎么也不说句公道话?!”
圣姑嘻嘻一笑:“他们欺负你。你以后也可以欺负我啊,这样不就扯平了?!”
林晚荣听得一缩脑袋。欺负你?那不是寿星老上吊吗?!他赌气似的哼了声:“这可是在你地地盘上,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万一我要是失了手――”
“你敢?!”安碧如眸含轻笑,狠狠踩着他的脚。媚眼如丝:“要么失手。要么失身。你选哪样?”
林晚荣心中一酥:“能不能两样都选?!我不擅长失手。可是很擅长失身唉!”
“你说呢?”圣姑咯咯娇笑,拍拍他脸颊,俯首他耳边。语声轻颤道:“小弟弟,告诉你个秘密――你地师傅姐姐还没洞房过呢!你能不能教教我?!”
安姐姐脸上的晕红。直从耳根蔓延到修长如玉的颈上。嗤嗤的轻笑带着如兰地芬芳,噗噗打在他脸颊上。
小弟弟听得脑中嗡地一声,满眼冒金花。这个狐狸精!还没洞房就尚且如此。要洞了房。那还不得把我给吃了?!他浑身硬梆梆的,鼻子都冒了烟。脑子一热。咬牙道:“好。为了教书育人。也为了扫除圣姑心灵和身体上地盲区,我只有做一回牺牲了!这活,我接了!”
他眨眼间就眉飞色舞、气宇轩昂。再也看不出为难模样。安姐姐愣了半天,忽然大悟:唉哟,上当了!小弟弟定是早就想好了主意,故意诱我说话的!可恨!
她脸颊晕红,嗤嗤笑着,偷偷握住他手。眉目中地情意。仿佛倾泻的流水般随波流淌。
“阿叔。是不是只要不爬杆。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林晚荣刹那间信心满满,嬉笑着对寒侬问道。
他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大长老吃惊不已,含蓄点头道:“只要是合理地。我们当然会提供!可是如果你想要云梯。那就免了!”
“我是那么无耻地人吗?”林晚荣哈哈大笑,疾声道:“阿叔听好了,我要细竹篾、宣纸、细铁丝、煤油、棉线。。。。。
他声音极大,一口气点了数十样东西,清清楚楚落入众人耳中,却都是些不起眼地小玩意儿。别说云梯了,连根竹竿都没提及。
就这么些东西,怎么能将花旗挂上去?场上场下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就连师傅姐姐也满心疑惑地望住了他。
“就这些了?”待到他念完了,大长老才敢眨眼。
林晚荣双手一摊,不紧不慢笑道:“对啊!怎么?这些小东西,阿叔也不给吗?!”
“给,当然给了!”寒侬急忙点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阿林哥,你可要想好了,要是失败,你就没有机会了,你和圣姑――”
安碧如听得心里一紧,她身为苗寨的圣姑,最明白长老们为难小弟弟地用意。长老们是希望阿林哥能用手段折服所有人,这样他们才有理由,将苗寨最引以为傲的凤凰嫁给一个华家人!可这毕竟是她地终身大事,万一小弟弟失手,她和他,就只能偷偷摸摸过一辈子了。
圣姑心里噗噗直跳,她经历世事之多,可谓气象万千、纷繁复杂,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林晚荣望着那光溜溜地花杆,沉默了半晌,蓦然转过头来,冲着师傅姐姐微微一笑。
他笑的不算俊俏,却有着说不出的智慧、力量和信心,落在安碧如眼中,顿如春暖花开般温暖。
圣姑心中一热,再也顾不了其他,紧紧握住他手,巧笑嫣然中妩媚轻道:“小弟弟,我现在就想和你洞房!”
第六五七章 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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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荣心里一酥,眨着眼睛骚骚道:“姐姐,不要这么小弟弟办点正事先!”
“你才猴急呢!”安碧如俏脸如霞,轻呸了声,脉脉眼光温柔的似能捏出水来。
林晚荣哈哈笑着行到寒侬身边,正色道:“请大长老放心,一切后果我都想好了!就这些东西吧,麻烦你老人家帮我准备一下。”
这小子莫非真有什么神奇的本事?大长老狐疑的看着他。
林晚荣不管不问,径直从人群中唤出四德,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四德点了点头,便跟随寒侬指派的一个苗家咪多去取东西了。
暮色渐渐的降临,视线变得幽暗,有几处已点起了篝火,整个花山节现场却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默默等待,等待着这个神奇的阿林哥将那五彩花旗升起的那一刻。
林晚荣目光如炬,在人群中不断的巡视,远处的成自立隐在暗处,偷偷对他打了个手势,林晚荣微微一笑,轻不可察的点点头。
高台上的聂大人无声的打量他背影,咬了咬牙,眼中凶芒疾闪,待到他目光扫过来,瞬间却又换成了个和蔼的微笑,亲切之极:“阿林哥,你真的有把握吗?”
“谢府台大人关怀,”阿林哥嘻嘻一笑:“我办事你放心,出不了岔子的!”
.林哥的好戏了!”
林晚荣嘿嘿道:“一定会有好戏地,我以人格担保!”
正说话间。四德二人已经匆匆转了回来。那苗家咪多手里拿着绣篾、宣纸、细铁丝、煤油、纱线等一堆地小玩意儿。林林总总地,装了一大袋。四德手里也提着个卤水桶。对林晚荣点了点头,示意所要的东西准确无误。
寒侬大长老笑道:“阿林哥,你要地东西我都准备齐全了,下面就看你的了!”
“好说。好说。谢阿叔盛情!”林晚荣缓步走过去。将那袋子里的小玩意儿统统倒在桌上。直摊了一地。
所有的苗家人都掂起脚来。好奇地打量桌上地那堆物事。待到看清情形之后,顿时又失望又着急。
就靠就这些薄纸、竹篾、铁丝、纱线。怎能将花旗升起?阿林哥又打马又爬刀山地,辛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被长老们评为苗乡最杰出地咪多,眼下只怕要前功尽弃了。
所有人都默默叹气。映月坞地姑娘小伙子们更是着急万分。他们口上说与阿林哥决裂。对他地敬佩却丝毫未改。除了对依莲冷酷得有些不近人情外。阿林哥在其他方面都是极为出色的。是他们真正地偶像。
“这下看他怎么办?”见林晚荣在桌子前默默徘徊。紫桐愤愤哼了声。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不会地!”依莲坚定摇头:“阿哥一定有办法。他是全苗乡最聪明的人!”
说话间。林晚荣却已动手起来。他先捡起那细细地绣篾。小心翼翼地将其绕成一个圆圈。用细线轻轻绑好松散地竹篾头部,做成个首尾相接、周长约莫六七尺地圆弧。
然后取过一段细铁丝,截为与竹圆直径相等地两段。交叉垂直着栓在圆上,在那正当中处形成个圆心。
这是在做什么?见阿林哥动手了。所有人都秉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他手上。看来看去。但见阿林哥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双手不停地比划着。甚是忙碌。却无人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将那铁丝扎好之后。林晚荣仔细纠正着角度。又眯着眼瞄了一番,良久才满意地点点头,取过旁边地薄纸。照着那竹圆比划半晌。做成个顶端密封、下端开口地圆柱。确保二者直径相同。用糨糊轻轻地糊上。他似还不放心,又对着里面狠吹了几口气,听那薄纸哗哗作响,这才欣喜地放下了。
不仅苗寨的乡亲们,高台上的诸位长老、府台聂远清等人。也是越看越迷糊,他这又是裁纸又是扎圈地,到底要干什么?就连深知小弟弟本事的安姐姐,也偷偷握住了双手。紧张万分。
两样都做好之后。林晚荣小心翼翼地将那竹圈套进圆柱的下部开口,顿将那纸糊地圆柱轻轻撑了起来,然后在两截铁丝地中间交点处。用绣篾扎了一个小小地圆圈,周围裹上层层地棉线。他细细地收拾整理,打量了良久,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一下,人们看清楚了,阿林哥做的这个,好像是盏灯笼。只不过别人家挂的灯笼都是椭圆地,他这个却是圆柱,还有一边是露底地。
见他轻松地拍了拍手,大长老迫不及待道:“阿林哥,准备好了吗?”
林晚荣嘻嘻笑着摇头:“只有一个还不够,我要再做两个。请诸位稍待片刻。”
有了第一次地经验,后面两个做的容易多了,不过片刻功夫,三盏奇怪的纸灯笼,便呈现在了众人眼前。林晚荣嘿嘿一笑:“好了,一切准备就绪!”
这就算就绪了?!草地上的苗家人顿时躁动起来,相互交头接耳、议论个不停,这么几盏破灯笼,怎能把旗帜升上去?阿林哥不是吹牛的吧!
映月坞地男女们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依莲心里怦怦直跳,紧紧望住阿林哥,一动也不敢动,
“你说真的?这就准备好了?”在一边看他忙乎了半晌的布依老爹,睁大着眼睛道。
阿林哥嗯了声,嘻嘻道:“当然准备好了,我这个人办事很利索的!老爹,帮我拿着这个!”
他将那奇形怪状地“灯笼”递了一个到布依手里,自己则提溜着两个。不疾不缓向那花杆行去。老爹急忙迈步跟在了他身后。
“阿林哥要挂旗了!”看他信心满满地样子。人群中顿时阵阵欢呼,方才还对阿林哥失望地苗家乡亲们。很快就被他情绪所感染,紧紧盯住他地一举一动,深怕错过了好戏!
圣姑犹豫了会,终于难抑心中地紧张。悄然跟在林晚荣身后行去。如此一来。大人和所有的长老自然也要亲自光临了。人群缓缓移动。以那光溜溜地花杆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大地圆圈。聚集的焦点,就在阿林哥身上。
“丝线!”林晚荣吩咐了声。四德急忙递过一簇线头。这丝线质地虽轻,却极为结实。是他嘱咐四德好生挑选的。在诸人地目光中,他将花旗左翼上下各自绑紧。又用丝线分别形成两个活套。套在花杆上。另一边地线头放地极长。握在了自己手中。
那动作没人看地明白。连府尹远清也忍不住摇头。眼中闪过丝丝讥讽:“这样就能升上去了。难道你这花旗会飞不成?!阿林哥。传说你聪明机智天下第一。我瞧未必!”
“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敢妄断!不过聂大人这叙州第一。当地是毫无疑问!”林晚荣皮笑肉不笑,目光直似箭般,冷冷望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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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去。眼中凶芒闪动。
“阿林哥。快些开始吧!”诸位长老都等地不耐烦了。急忙催促他。
林晚荣嗯了声。微笑点头:“卤水!”
四德搬着个木桶行了过来。这是磨豆腐用的卤浆。里面泡了几截丝线。林晚荣取过晾干。便将一头绑在“灯笼”下部地绣圈上。另一侧则用绣花针穿过花旗,绑了个松松的活结,又命四德举起灯笼。那花旗便一边被吊起。
他故计重施。在花旗地中心和左端地活结上。又各挂了一盏“灯笼”。中间地那盏,绳线放地最长、举地最高。如此,便形成了三灯如品地局面。
调准了方向,又亲自取过盛满煤油地竹筒,将悬挂在铁丝上地棉线放入其中浸泡片刻。这才长笑点头:“好了。咱们马上要升旗了!”
听他说要升旗,所有人地心神顿时都提了起来,阿林哥忙活了半天。就为了等待这一刻!他会成功吗?所有人都为他捏了把汗。依莲更是紧张地连嘴唇都咬破了。
诸人之中,唯有林晚荣最为镇静。他自大长老手里取过一根火把,微笑着点燃三颗染了桐油地棉线。噼里啪啦地火花轻轻闪动,那线团缓缓燃烧,片刻之间,原来有些干瘪地纸灯笼就变得充实饱满。昏黄地灯光透过纸面映在他的脸上。有种温馨地感觉。
林晚荣亲自抱住中间的一盏“灯笼”,感觉纸面渐渐发热,隐隐有上升之势。他忽然嘿嘿一声,大叫道:“花旗要升起来了――”
这就要升起来了,凭什么啊?!所有乡亲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林晚荣转过头去,冲着安碧如眨眨眼,嘻嘻笑道:“我敢保证,只要圣姑吹口仙气,这花旗就一定能飘地又高又远!”
还有这样地奇事,被他蛊惑一番,苗乡地咪多咪猜们顿时兴奋起来。“圣姑,圣姑――”他们兴高采烈、大声呼喊着安姐姐地名字。
圣姑缓缓站起身来,妩媚地瞥他一眼,婀娜多姿地行到那花旗面前,顿引来潮水般地掌声,人群刹那沸腾。
“请圣姑扶住‘灯笼’,再吹口仙气!”阿林哥嬉皮笑脸,将那灯笼缓缓交到她手中。
这个小弟弟,也不知在捣什么鬼!安姐姐脸泛红晕,妩媚嗔他一眼,将那“灯笼”轻轻抱在怀中,昏黄地灯光照在她脸上,说不出地美艳。
她嘟起红唇,对着那燃烧地棉线轻轻一吹,火苗略略歪斜,林晚荣微喝一声:“放!”
安碧如急忙松开玉手。在所有人地目光中,那三盏昏黄地“灯笼”,轻轻摇摆着,缓缓向上升腾。由慢到快,由缓到疾,就仿佛一个放着亮光地“品”字。
花旗在它们地带动下,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暗暗拉动,沿着花杆顺势而上,迎风飞扬。五彩斑斓的颜色,在火光的映照下,美丽动人。
花旗真的升起来了,以一种意想不到却又充满了浪漫地方式!阿林哥太神奇了!苗家所有的乡亲都惊喜交加,激动的久久说不出话。
眼见花旗已爬到杆顶,被横隔拦住,林晚荣挥动手中丝线,将绑着旗帜地两个活套收拢,再将线团紧紧缠绕在花杆上,升旗仪式便告完成,五彩花旗迎风飘扬。
“圣姑,这是给你地!”林晚荣嘻嘻笑着,将剩余地三根活线交到安碧如手中。
“给我的?!”圣姑微微一愣,接过那几根活线用力拉了下,这才看清,线的那头是仍挂在旗上地三盏“灯笼”。
她欣喜万分,急忙道:“小弟弟,这是什么灯?它怎么能飞上天?你从哪里学来的?”
“这个叫做孔明灯,我小时候最喜欢做来玩的。传说它是一个叫孔明的人发明的,这个孔明非常的聪明――”
“比你还聪明吗?!”
“哦,我比起他,应该还有那么一点点地距离!”
安碧如咯咯娇笑:“我才不信呢,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聪明地人?”
林晚荣默默摇头:“那是因为你心中刻上了一个人的影子,所以,他就是当之无愧全天下最聪明的!”
“自吹自擂!”圣姑轻呸了口,俏脸嫣红地望住他,温柔的目光直欲把他融化了。
林晚荣拉住她手,笑着道:“其实,孔明灯不单是升旗用的,它还有些更美丽的含义。姐姐,你松手看看――”
安碧如玉手一放,那柔软的丝线便在空中飞舞。孔明灯与花旗连接时,就只打了一圈活结,蓦然松手,明灯失了束缚,便奋力上窜,片刻之间就已挣脱线结,摇摇晃晃,直往天际飞去。
孔明灯越飞越高,火苗扑扑闪闪,直冲云霄,那星星点点的***,仿佛夜空中最耀眼的明星。
“它会飞到九天之上吗?”安碧如拉住他的手,像个初次观星的小女孩般,眼睛疾眨,兴奋不已。
“应该会吧!”林晚荣拍着她手,轻声道:“如果我能同时放飞一千盏孔明灯,我就可以为你盈造一片星空!属于你的星空!”
“我的星空?”圣姑呆呆望着他,又惊又喜,无声靠进他胸膛,双眸不经意的湿润:“小弟弟,你真是个天才,欺骗女人的天才!”
花山节几百年的历史,何曾见过如此美妙的星灯,这前无古人的创意,也正契合了花山节的主旨,美丽浪漫,无比动人。
苗家人兴高采烈的攀上高山,遥望那闪烁的***,追赶着星灯的步伐,四周掌声如潮、经久不息。今夜这美丽的星灯,也必将成为苗乡不朽的传奇。
对于这个阿林哥,即使是最挑剔的苗家人,也实在挑不出刺来了。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事已至此,还有谁能阻挡阿林哥的步伐?!
“我说过,阿哥一定行的,他是最厉害的!”依莲兴奋的跳了起来,痴痴望着阿林哥的身影,脸上的泪花点点晶莹。
“是啊,他是最厉害的,”紫桐盯住远处的那对人影,愤愤哼了声:“连圣姑都对他投怀送抱了――依莲,你怎么还不清醒?他不是你的阿哥,他是圣姑的阿哥才对!”
依莲呆了呆,望见圣姑轻笑着依进他怀里,顿时心都裂了,泪珠簌簌淌落。
“小阿妹,忘了他吧,苗家的好咪多有的是,何必死缠着这一根藤呢!”紫桐抹去她脸上的泪渍,柔声安慰道。
依莲默默摇头,尚未说话,便听远处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歌声:
“――
阿哥有家我无家,
孤身云雀走天涯!
阿哥有伴我没有,
落单画眉闹喳喳
――”
紫桐蓦然睁大了眼睛,急道:“是圣姑!圣姑要与阿林哥对歌了!依莲,你没机会了!
第六五八章 力助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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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篝火熊熊燃烧,阿林哥已被苗家的姑娘小伙们嘻去,在他与圣姑之间隔出了层层人墙。
安碧如双颊生晕,脉脉低头,咪猜们围住她,载歌载舞,气氛火辣热烈。
“阿哥,阿哥——”依莲看的痴痴,喃喃自语着,泪珠成串往下流淌。映月坞的咪猜们齐齐叹了口气,无声的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她的模样。
“阿姐,求你件事,请你一定要帮帮我!”依莲蓦然出声,将紫桐的手抓的紧紧。
望着小阿妹眼中晶莹的泪珠,紫桐急忙点头:“你说,阿姐一定给你办到!”
依莲从苗袋中寻出一块竹片,急急塞进她手里:“求你快去把这个交给阿哥!”
那竹片上写满了山歌,紫桐看的大惑不解,依莲急切道:“圣姑要和他对歌,可是刚才那首我没教过,阿哥接不上来的,有了这个,他就不怕了!”
“依莲,你疯了?!”紫桐跳起来,愤愤不平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这样帮着那个狼心狗肺的人?接不上就接不上,让圣姑看不起他好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阿姐,求你了,帮帮阿哥!”少女抱着她的肩膀,哽咽着拼命摇头:“我只想看着他一辈子快活,别的,什么都不要!”
“傻丫头,”紫桐听得鼻子一酸,无奈轻叹:“我们苗家女,遇上这狠心的华家郎。要被他这样折磨。生成就是上辈子欠了他地!”
天色一暗,篝火点燃,相亲会正式开始。千百苗家少女身着银装,伴着芦笙木鼓。踏脚飞舞。青春地娇躯美丽动人,亮的飞歌响起在山间树前。欢笑一片。
山坡、草丛、林边,到处都能看见成双成对的身影,动听的歌声在五莲峰上激荡飞扬。
“唉,你们干什么——”林晚荣还没弄清情形。就被一群美丽地苗家女孩蜂拥而上。笑着推到了一旁。他手舞足蹈。急得乱嚷嚷。
“还能干什么?”姑娘们嬉笑道:“当然是请阿林哥接受考验了!要是你接不上圣姑地山歌。那就认输投降。明年再来吧!”
唱山歌?林晚荣脸色一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跟依莲学的本来就没几首。现在已经忘地差不多了。要怎么接的上?如果是唱个十八摸的话。倒还勉勉强强。他踌躇着摇头。却见远处的安姐姐对他眨眨眼。微微轻笑。
苗家地咪猜们见他二人隔得远远。却仍是脉脉对望,显是情真意切,顿时欢笑四起:“圣姑,快唱啊。让我们看看阿林哥地本事!他要没本事。可不能娶我们圣姑!”
山歌定情是苗家人最喜欢地相亲方式。安碧如本事再大。却也绕不过这道坎。她红晕满面。脉脉看他一眼。柔唇微启,娇声唱来:
“
阿哥有家我无家,
孤身云雀走天涯!
阿哥有伴我没有,
落单画眉闹喳喳
——
”
苗家人本就能歌善舞。安碧如身为苗乡独一无二地圣姑。更是此中翘楚。这一曲清脆亮。如黄莺出谷,余音绕梁,在山间久久回荡,缠绵不息。
林晚荣听得心都酥了。没想到师傅姐姐竟是苗寨最优美地百灵,连依莲都被她比下去了。看来仙儿唱地小曲。确实是安姐姐一手调教出来地。
圣姑地情歌唱出口,所有地苗家人都鼓掌欢笑。气氛热烈之极。
“阿林哥。该你了!”簇拥在安碧如身边地苗家少女们咯咯娇笑着。大声呼喊他地名字。
唱。我唱什么?望见所有人那急切期盼地目光,林晚荣额头汗珠滚滚。背心瞬间湿透了。打马、上刀山。他连眉头都没皱过,唯独唱情歌。实在是要了他地老命。会的山歌就那么几首。安姐姐唱的这个。依莲根本就没教过他。
“唱啊。快唱啊!”见他久久不出声,周遭哄笑四起。任谁也没有想到。集力量、勇气、智慧于一身的阿林哥,竟然不会唱山歌。这原本应是苗家人最拿手地!这未免太戏剧性了些!
“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地人!”林晚荣正犹豫着,忽闻一声愤怒娇叱,一块竹片带着呼呼风声,直直向他胸前砸来,映月坞地紫桐横眉冷脸地瞥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跑了。
林晚荣愣了愣,手忙脚乱地接住那竹简,微扫了眼,顿时脸现惊喜。
是依莲做的山歌竹片!他急忙抬头瞭望,人海茫茫,哪里能寻到小阿妹的行踪。
见他久不吱声,周围响起连天的呼哨,小伙子们大笑道:“阿林哥,你还是快投降,等明年再来吧!”
“谁说我要投降!”林晚荣嘿嘿直笑,握住了竹简,心里一横,放开嗓门大声道:
“
太阳出来红彤彤,
月亮出来雾蒙蒙;
太阳月亮我不爱,
只等阿妹落怀中。
——
”
“好!”这一下真是惊了,阿林哥原来是深藏不露啊,姑娘们欢笑四起,掌声雷动,周围原本还对圣姑心存希望地小伙们,顿时泄了气!
这个小弟弟,也不知从哪里学来地!安碧如嘻嘻一笑,拉住身边地几个少女在那篝火旁曼妙轻舞,火光中回过头来,妩媚望着他,脸上映着一片鲜艳地红色,美妙的歌声回荡在耳边:“太阳出来照白岩,情妹起来晒花鞋。花鞋晾在石板上,刚刚晒起郎就来!”
安碧如是苗家女,山歌当然张口就来,只可怜小弟弟却是个正宗华家郎,最擅长小调十八摸,这情歌却是挤一首就没一首。
眼望着师傅姐姐美目晕红、巧笑嫣然的模样。他真是又喜又愁。这一首山歌怎么能接地上
“阿林哥,快啊!”苗寨的咪多咪猜们,围在圣姑身边,笑着催促道。
我不想快吗?可是我不会啊!阿林哥急得满脑门都是汗珠,正团团打转间,忽觉微风轻拂,一块竹片狠狠扔到他身上。人群中的紫桐愤愤白了他一眼。
依莲。又是依莲!他心里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急急捡起绣简,看也没看,照着唱道:“几个妹妹坐排排,哪个抬头哪个乖。哪个抬头乖哪个,好耍不过钥匙开——”
方一唱完,便觉不对劲,猛一拍腿。脸色立变:“糟了,摆乌龙了!”
人群中爆起一阵哗然大笑,阿林哥还真是有胆,面对圣姑,他什么都敢唱。这山歌对是对上了,却是个花心小阿哥的自白书。
“阿姐,我给他的不是这个!”人群中的依莲见他受窘,急得直跺脚。
紫桐嘻嘻一笑:“是吗?哦。那可能是我拿错了。不过。这首山歌唱的真好,是我听过阿林哥唱地最好地,可能因为是他内心最真实地写照吧!”
不用说也知道是阿姐做的手脚了。她是故意要整阿林哥啊,依莲苦笑摇头。
篝火熊熊燃烧,姑娘们拉着圣姑围成一团,嬉笑着蛊惑道:“圣姑,阿林哥怎么能这样,他是在欺负你呢!”
反了天了?还没进我苗寨的门,就敢挑三拣四、寻五找六?安姐姐咬着牙咯咯娇笑,神色妩媚的望住小弟弟,眼神直打飘。林晚荣看的背心阵阵发凉:完了完了,师傅姐姐要对我发飙了!
“唉——
阿哥是妹好知音,
鞋匠锥子要当针(真),
只学菜红到底,
莫做花椒黑了心
——”
圣姑动听的歌声随风飘来,这是在严正警告阿林哥,让他不要花心呢。苗家人都能歌善舞,哪能听不明白其中意思,顿时笑声四起,饶有兴致的看着阿林哥如何应对。
我苦啊,上了紫桐那丫头地当!望着师傅姐姐似笑非笑的眼神,林晚荣乖乖的缩回了头,心中叫苦不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了丑,这可怎么办?安姐姐可不是省油的灯!
正自苦恼着,又有轻风袭来,一块竹简轻轻的落在他脚下。
紫桐这丫头,还敢来耍我?他嘿了声,捡起竹简正要扔回去,目光往上面扫了眼,忽然咦了声。这次他可看清了,心中顿时欣喜,捧住竹简向着安碧如大力挥手,放开嗓门唱道:
“——
有情阿妹你放心,
莫从门缝来看人,
哥是后院芭蕉树,
年年换叶不换心。
——
”
“哗——”欢笑如潮,掌声雷动,阿林哥与圣姑这山歌对的精彩之极,一嗔一劝,诙谐幽默,便把那小小的意外消弭于无形。
眼见安姐姐脸上绽开笑颜,林晚荣如释重负地长松了口气:谢谢你,依莲!
人群中一双亮晶晶地眼睛,脉脉打量着他,流着泪微笑。
阿林哥连着对上了三首山歌,也确实不错了,苗家少女嗯嘻嘻笑着围在安碧如身边:“圣姑,你中意那个阿林哥吗?”
圣姑虽一向妩媚大方,被众多的族人围住问那终身大事,却也忍不住的娇羞满面,不知该答是还是否。
“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姑娘们笑着向林晚荣招手:“阿林哥,你中意我们圣姑吗?”
阿林哥听得神清气爽,眉毛都飞起来了,跳起脚大叫着挥手:“中意,我都中意好几百年了!”
“中意好几百年了?”咪猜们咯咯娇笑,将他奋力往前推:“那你还在等什么?!”
所有地咪多咪猜自发分成两拨,嬉笑着将他二人往中间推去,漫山遍野都是口哨和欢呼。望着被族人簇拥着、满面娇羞、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圣姑,林晚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烟视媚行的狐狸姐姐吗,她怎么变得和我一样的清纯了?
与安姐姐的距离越来越近,已可望见她那如玉的肌肤、花般的娇颜,林晚荣心花怒放,张开怀抱大力扑了上去:“师傅姐姐——”
“唉,你可慢一点!”一个苗家少女笑嘻嘻的站在他面前,拦住他胳膊,神秘的眨了眨眼:“阿林哥,你是真的喜欢圣姑吗?”
“这还用问吗?”阿林哥急切的眨眼:“我喜欢圣姑,比黄金白银还要真!”
少女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嬉笑着道:“前几次是圣姑心疼你,不忍心为难!这最后一关你可要当心了,这首山歌是我们亲自选出来的,圣姑一点也不知情。你要接不上来的话,嘻嘻,我们就代表圣姑,一脚把你踢回去!”
不会吧?林晚荣心里抖地一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为难我?苗寨真比龙潭虎穴还难闯啊!
这个叫做戏情郎,也是苗寨的传统项目。咪猜们笑着将纸条递到安碧如手里,安姐姐看了一眼,脸颊薰红,良久才敢启口,天籁般的女声在众人耳边轻轻荡漾:
“
山上木叶扎成堆,
可惜妹妹不会吹。
哪天哥哥教会我,
只需木叶不用媒
——
”
难怪一向大方的圣姑也会如此娇羞,这分明就是表白求亲了。按照苗寨的规矩,不管阿林哥同意还是拒绝,都要山歌回应。
安姐姐的声音无限柔美,仿佛坠入尘世的天籁,林晚荣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最关键的时候,我到哪里去找首山歌来表明我的心迹?难道还要依莲救我?
第六五九章 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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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边的人群中悄悄挤过来一人简往他身前扔去,四周眼尖的咪猜们早已察觉到了秘密,嘻嘻笑着拦住她:“阿妹,你要做什么?”
“我,我――”依莲脸色嫣红,紧紧握住竹片,羞涩垂下头去。
那咪猜眨了眨眼:“这可是关键时刻,谁也不准帮他!阿林哥要有真本事,才能娶走我们圣姑,你说是不是?”
他要没有真本事就好了!依莲默默一叹,心中的酸楚无处诉说。
最关键的时候,谁也救不了我,只有靠自己了!林晚荣愁眉半晌,猛然嘿的一声,双手荷在嘴边,脸色涨的通红,用尽所有力气,肺腔里发出一股清朗悠长、余韵久远的声音:
“――
天上的云彩哎,地上的水;
要吹木--飘天文学--长,那回音就仿佛鸽哨一般,响彻山谷,经久不息。
苗家人本还沉寂在豪迈的山歌之中。等到圣姑落进他怀里、在他吻下娇喘不息地时候,所有人顿时看直了眼。唱歌算什么,比山歌更惊人地。是阿林哥的勇气与直白,他就这样把苗寨凤凰的心给掳走了。
“吼。吼――”望着忘情拥在一起的圣姑与阿林哥。苗家人沉默片刻。瞬间就爆发出了无尽地欢呼。
阿林哥对感情的表达方式,虽然激烈了些,却正对了苗家人真挚纯洁、敢爱敢恨的火热性格。也唯有这个神奇地阿林哥,才能配得上娇艳妩媚的苗寨圣姑。
“你怎么这么坏?”安碧如气喘吁吁地从他虎口下逃生。火热地篝火映照地她脸颊鲜艳一片。仿佛染上了层蒸腾的雾水,美艳不可方物。
“没有啊,我很久没这么坏过了!”林晚荣狠狠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凑在她耳边嘿嘿笑道:“姐姐。你刚才那样为难我,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了!”安碧如得意地白他一眼:“我就是要为难你,然后再看着你征服那一道道难关!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地小弟弟,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安姐姐虽是个苗家女,却是个极为骄傲的人,她喜欢看着小弟弟在所有人面前征服她。哪怕自己会输的一败涂地。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姐姐,这样很危险地!万一我要是接不上来。你怎么办?”
“有你的依莲小阿妹。这些还是问题么?”圣姑妩媚娇笑,在他腰间狠狠捏了下。
原来一切都没瞒过师傅姐姐的眼睛!说起依莲。林晚荣默默叹了声,抬起头来。只见四周都是欢乐地人群。人山人海中,哪里去寻找依莲娇俏而孤单的背影。
安姐姐这等可人儿。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轻哼了声,在他额头上狠狠戳了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敢想别地女人?”
“没有,绝对没有!”得罪狐狸精的下场几乎不敢想像,林晚荣急忙正了脸色。义正严词的否认。
“是吗?”安姐姐妩媚轻笑,玉手伸出,在他胸前轻轻画了个圈,嘻嘻道:“本来我想告诉你,想着那个小阿妹也不要紧,谁让她是我苗家自己人呢!华家有句老话,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对不对?!”
“对――啊,什。什么意思?”林晚荣一个激灵。嘴皮子瞬间就不利索了。和狐狸姐姐说话那可得百倍小心,一不留神落入她地圈套。被她套出了话,那后果可就惨了!
安碧如抚摸着他脸颊,咯咯娇笑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小弟弟,我喜欢你这假清纯地样子,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咪多,让我有一种勾引你地罪恶感!真的好刺激哦!”
“是啊,很刺激,很刺激!”林晚荣抹了头上地冷汗,讪讪笑道。
看着天底下最聪明地小弟弟服软的样子,安碧如心中柔情顿起,拉住他手,嘻嘻道:“你也不要多想,我随便说说地,本圣姑可不会把你拿去送人!”
你这样一说,我还能不多想吗?这个狐媚子,分明就是在调戏我啊!林晚荣气得咬牙,却有种被捏住了七寸、无从挣扎的感觉。要论起性格手段,安碧如是当世之中和他最为相近的,对他的了解,只怕比肖小姐还要来的深刻。
圣姑已找到了心上人,苗寨所有人都欢欣鼓舞,诸位长老也无话可说,这个阿林哥什么都好,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他不是苗家人!
寒侬阿叔跳上台去,微笑着一挥手:“诸位乡亲――”
原本热闹地现场顿时寂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
“苗寨的凤凰已经挑选了她中意的少年郎,按照风俗,圣姑要与阿林哥互赠腰带,就请府台大人和所有的乡亲们为他们见证吧!”
.||,.呼,姑娘们娇笑着将
台前推去,小伙子们则簇拥着阿林哥大步走来。
在数万人兴奋的目光中。林晚荣解开腰间地玉带,交到安碧如手中,郑重道:“圣姑,师傅姐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脸皮之厚早已练到极致,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表白,竟是脸不红气不喘。苗家人见他一上来就直奔主题,顿爆出阵阵笑声。注意的焦点。瞬间转移到了圣姑身上。
安姐姐再大胆。终也是个女子,脸皮哪能跟他相比。听小弟弟当众表白,她顿时又喜又惊,却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解下腰间那象征着婚约的银色玉带,轻轻递到他手里,圣姑双颊生晕,粉面红如桃花。羞涩道:“这个,给你!”
难得看见师傅姐姐这娇羞的模样,林晚荣哈哈大笑,正要伸手接过,却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暴喝:“慢着!”
叮叮当当柴刀轻响,人群被迅速推开,成百上千的黑苗侍卫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气势汹汹拥着中间的独眼大汉闯了过来。
“闪开。闪开!”行在最前的扎龙耀武扬威的挥舞着手中地柴刀。脸上地横肉不住地抖动,四周的苗家惊惶退却。他身后的扎果头人,左眼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涔涔渗出,仅余的一只眼中射出熊熊怒火,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凶狠的盯住台上的阿林哥,直欲生食其肉。
“扎果,你想干什么?”望见那如狼似虎地黑苗兵,手执明晃晃的柴刀,团团围住了高台,寒侬长老脸色震怒,大声喝斥。
“我想干什么?”扎果脸上的肌肉阵阵抽搐,眼中射出排山倒海般的仇恨,猛地拔出柴刀,愤怒一指林晚荣鼻尖:“我要杀了这野小子!”
大头领要杀阿林哥?这是为什么?四周的苗人一片哗然。
林晚荣摊开双手嘻嘻一笑:“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就是在竞技场上也是公平竞争,我自认并未得罪过扎果头领,不知你为什么要杀我?”
扎果呆呆望着安碧如,残余的独眼中闪过阵阵痴迷,手中柴刀奋力一挥,疯狂的大声怒吼:“圣姑是我的!谁要接近她,我就杀了谁!”
原来如此!光明正大无法取胜,就从背后下手!周围地苗家乡亲齐齐呸了声,望着扎果地眼光,满是不屑和鄙夷。
“扎果哥,”安碧如微微一叹:“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最后叫你一声!听我一声劝,收手吧,还来得及。”
扎果痴痴的望着她,喃喃道:“只要圣姑愿意嫁给我,不要说收手,哪怕是要了我地命,扎果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叫我师傅姐姐嫁给你?做梦吧!林晚荣气得咬牙切齿。安碧如看的好笑,在他手上偷偷捏了下。
“扎果哥,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有了中意的人!”圣姑脸泛红晕,紧拉住小弟弟的手,温柔轻笑,风情万种:“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和他在一起,每天拿针扎他屁股!”
妙啊,林晚荣听得心花怒放,紧盯着安姐姐娇羞的面容,嘻嘻笑道:“姐姐,你如此厚爱,我每天不叫你打上一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见他二人当着自己的面郎情妾意、打情骂俏,恩爱个没完没了,扎果急怒攻心,扯着嗓子大吼道:“阿林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苗人,你是个可耻的华家狗――”
他这一声叫喊极大,周围的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阿林哥是华家人?这消息就如同惊雷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所有的乡亲都半信半疑的盯着林晚荣,轻轻交头接耳。
既然身份已被揭穿,林晚荣索性也不隐瞒了,他哗啦一声跳上长桌,向着所有人大声道:“不错,我的确是华家人――”
听他亲口承认,人群中顿时炸了锅,最杰出的咪多竟然是个华家郎?苗家乡亲惊疑的望住他,眼光复杂无比。
“――我是个华家人,可我同时也是半个苗家人!”他目光真挚,放眼往四周打量:“请诸位看看我身上的衣裳,这是映月坞的布依老爹新婚时的苗装。感谢映月坞的依莲阿妹,是她用巧手,把我打扮成了一个红苗的咪多!我喜欢苗寨,喜欢这里的乡亲。你们淳朴善良、热情好客,待我这个外乡人就像家里的兄弟一样。”
“依莲,依莲,他说你呢!”紫桐欣喜的推着身边少女的胳膊。
“嗯。”依莲轻轻擦了擦眼角,羞涩一笑。
“在苗寨的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过的很快活。这里有我的朋友,依莲、坤山、紫桐、布依老爹,映月坞的每个咪多咪猜,他们待我亲如一家,让我感觉无限的温暖。这里还有我的圣姑、我朝思暮想的安姐姐!我为她而来!打马、上刀山、升花旗、唱情歌,在这花山节上,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真正的苗家人!我喜欢这里,今夜,将让我终生难忘!”
他的口才天下无双,这番话情真意切,感染力极强。苗家人望着他的身影,阿林哥连闯四关、折桂花山节的情形历历在目。不管他是华家还是苗家人,他能成为最杰出的咪多,靠的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没有一丝虚假。单就这一点,就让人无限敬佩。
“不要听他胡说,”眼见周围的乡亲们窃窃私语,眼中流露出对阿林哥深深的好感,扎果急忙大吼:“华家人欺负苗乡,是我们所有人的亲见,他抵赖不了的!”
第六六零章 怪你太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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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蛊惑极有作用,苗家人的目光顿又沉重起来。犯恶太多,那聂远清更是此中代表,他们自然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华家人头上。
“不错,华家的确有些败类鱼肉乡里、为非作歹,可那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终究会有人来收拾他们的!”阿林哥的声音大若洪钟:“同样的,一人坏并不代表一族坏,叙州也有许多的华家百姓,他们和苗家人一样勤劳智慧、淳朴善良,两族曾和平共处,何曾有谁欺负过谁来?”
诸人原本就对他观感不恶,此时听他循循善诱,皆都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这个阿林哥口灿莲花,眼望着就要把乡亲们说动,扎果大为焦急,正要出言分辨,林晚荣冷哼了声,瞥他几眼,轻蔑道:“同样,苗寨也有欺负乡邻的恶人!他身为头领,却不为山寨谋福,只为一己之私,置骨肉乡亲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人,实在罪大恶极,不配做我们苗家人!”
他说的是谁,乡亲们一听便知。扎果身为苗家首领,却勾结官府、为虎作伥,惹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人人敢怒而不敢言,此时听阿林哥破口大骂,顿觉痛快之极。
“你胡说!”扎果咬牙咧嘴,手中柴刀握的紧紧,无声朝台上的聂远清打量,似在等待着他的示意。
“我胡说吗?”林晚荣哼了声:“叙州府千年的历史早已告诉我们,华苗两族。本来就应和平共处、亲如一家,绝不应有民族隔阂!苗族也享有和华家百姓同等地权利,人人都要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苗人同样可以读书考状元做大官,将来叙州的苗家大小事务,也可由苗家人自己来处置――这些也是胡说?”
“阿林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地吗?”听他描述的美好未来,人群中终于有一个苗家小伙子耐不住了,站出来大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林晚荣脸色庄重。高高举起右手:“我以阿林哥的名义发誓。华苗平等、共存共荣!对那些贪墨腐败、鱼肉相邻地恶徒。不论民族。不论贵贱。一律施以利剑,定斩不饶!”
阿林哥三个字,在苗家人心里已经是神奇的代名词。听他如此庄重发誓。所有苗家人都为他情绪所感染,顿时欢欣鼓舞、掌声雷动。人人都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眼见群情沸腾,局面渐渐失控,聂远清眼中凶光一闪,对着扎果微一颔首。
大头人迫不及待的跳起来。残余地独眼闪着血一般地光芒:“乡亲们。不要听这华家狗放屁,他是专门来欺负我们苗人地。跟我冲上去,杀了他!”
论起威望来。此时地阿林哥早已远远凌驾于他之上。扎果大叫了几声,除了他身后地数千黑苗兵士响应,其余乡亲却是冷眼打量着他。轻蔑之色一览无遗。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扎果猛一咬牙,指挥着身后数千黑苗兵。疾声怒吼道:“兄弟们,跟我冲上去。杀了这华家狗!”
“杀啊――”这数千黑苗乃是扎果私下篆养的武装。对他极为忠心。闻听头人下令,顿时挥舞着柴刀,潮水般涌了上来。
扎果如此卑劣。竟在花山节上动刀。所有的苗人都被激怒了。成千上万地苗家咪多手握着柴刀,自发围成一个大圈,抵御着外围黑苗地冲击,将高台上的阿林哥与圣姑护在中间。
“林兄弟――”
“三哥――”
高酋与四德急忙从人群中跳出,左右护在他身前。
安碧如娇颜罩霜,冷冷喝道:“私下养兵,动刀杀人,还是在叙州府地大人面前。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扎果,你想造反了吗?!”
“哈哈哈哈――”聂远清长笑着站起,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圣姑言重了,什么私下养兵、动刀杀人,我一律看不见。这是你苗寨的私事,本官不方便插手!”
寒侬长老大急:“这可不行那,大人!扎果私下养兵、蓄意杀人,我们手中无刀无枪无兵,如何与他对抗?若此事酿成苗乡流血冲突,大人向朝廷也无法交待啊!”
“有什么不好交待地?”聂远清嘿嘿阴笑:“叙州苗家因为首领权利之争,爆发大规模流血冲突,幸有本官及时赶到,才防止了流血事件地发生。中有个别不守法纪的苗家刁民意欲冲击官军,本官当机立断,予以格杀――”
“你――”大长老脸色立变。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扎果兴兵他不管,别人稍有反抗便成刁民,他势要格杀之,这已是赤裸裸地与扎果狼狈为奸了。
“好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林晚荣拍掌大笑:“聂大人果然不愧为叙州的父母官啊,连作弊也如此的趾高气昂。”
..|+三分地上,本官还用不着作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此简单而已!”
小小一个叙州府尹,竟敢如此猖狂!高酋身为宫中侍卫统领,见过的大人物不知凡几,却从没看过像聂远清这么横的。他听得勃然大怒,指着大人鼻子,疾喝出声:“聂远清,你好大地胆子,竟敢口出狂言、大逆不道!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人闻风丧胆、机灵智慧天下闻名的林三林元帅么?出云公主和霓裳公主地双肩驸马!哦,对了,还是刚出世地皇孙地尊亲!本官一早就认出来了!”
他眼神阴鸷,狠狠打量着林晚荣。嘴角带着不屑的轻
妄之极。
阿林哥是朝廷地元帅、公主的驸马?周围的苗家长老听得莫名惊骇,眼神齐齐打量着他,邻近他身边的布依老爹更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阿林哥曾说过,他定会善待苗人、让华苗亲如一家。若真是这样,什么聂远清之流就根本不足为虑,苗家的好日子也将指日可待。悲的是。他既是朝廷的大官、公主地驸马。与依莲地事情更是可望而不可及。自己地女儿,只怕真的要落落寡欢一辈子了!
这一喜一悲之下,就连素来沉稳的布依老爹也忍不住的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
见这聂大人阴笑连连,脸上满是讥讽之色,高酋暴跳如雷:“聂远清,你既知道林元帅的身份。还不上前跪拜?不想活了么?”
“不是不想活,而是我想好好的活!”聂远清摇着头冷笑:“从认出林大人的那一刻,本官就已明了,今日之局,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既然如此,本官还要拜个什么?”
这厮是要造反了?高酋激怒之下,正要冲上前去,林晚荣拦住他。不紧不慢地瞥了聂远清一眼。微笑道:“如此说来,聂大人已是无所畏惧了?!”
.:过了。皇上是天下第一,但本官也是叙州第一!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你老人家来到了叙州的地盘上,这里的大小事务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那你就不是你了,天下第一也要让着我这叙州第一!叙州府几百里的地界,一切都由本官说了算!我叫你生,你就生,叫你死,你就得死!”
他说到后来已是咬牙切齿,眼中凶光闪烁,猛一挥手,大喝道:“叙州官军何在?”
这一声喊出,山崖间便传来阵阵大吼,成百上千的叙州兵士,手执大刀长枪,高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疯狂涌了出来,数目之多,直有三四千人不止。这些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官兵,虽战力远不如泸州等地地水师,却也是叙州最重要地武装力量,有他们在,谁敢反抗?
扎果及其手下篆养的黑苗兵士,原本被阻在外围动弹不得,这时一见官军到来,顿时个个神色兴奋、得意无比,齐齐挥舞着刀枪放声怒吼。黑苗卫队再加上叙州驻军,足有五千余人,刀枪明亮,气势汹汹,二者汇为一支,将参加花山节的苗家百姓团团围住,挤压着向草地中心滚进。
扎果脸色通红,疯狂地大叫:“圣姑,请你嫁给我吧,我会向聂大人求情!那个阿林哥保不住你的!”
“扎果,你这是在自取灭亡啊!”安碧如默默轻叹,望着聂远清冷喝道:“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府台大人,你这是要公然造反了?”
“造反?!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荣诡异一笑:“花山节上,苗家两派因争权发生激烈内讧,导致流血冲突,林元帅被波及其中。因元帅系身着便装未表明身份,下官并不知他老人家在我叙州境内。待到我闻讯赶来,已是为时太晚,元帅已遭奸人所害,下官无力回天,唯有擒拿所有涉案苗人,为元帅报仇――圣姑,你看我上这么一道折子,还会有人说我造反么?!”
这个狗贼,竟把一切都算计好了!他在叙州一手遮天,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就算小弟弟在叙州罹难,那也是苗家内乱所致,与他没有多少干系!安碧如眼中冷芒疾闪,不屑道:“聂大人,你好心思、好手段啊!要叫你得逞了,那才真是苍天无眼!”
“圣姑过奖了!”聂远清抱抱拳,望着林晚荣嘿嘿道:“在下也是汲取了恩师诚王爷的教训,对着林大人这种人物,唯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者便要遭殃!!”
既然林驸马到了叙州,一切都无所遁形,与其被动挨打、下跪求饶还讨不了好处,不如主动求变、奋力一搏,那样指不定还有些生的希望!这叙州府尹倒确实是号人物!
见林晚荣沉吟不语,聂远清目光生寒,疾速挥手,叙州兵士与黑苗卫队如狼似虎般向他逼近。
“到了这般时候,还能如此冷静,果然不愧为名震天下的林三哥,某佩服!”聂远清嘿嘿抱拳,满面讥讽。
林晚荣点了点头,望着他不紧不慢道:“聂大人也不赖啊,将这叙州经营的就像你家的后花园般,想要什么就拿什么,能有如此胆魄,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我和你从前并未相见,在这花山节上也是初次相逢,但不知聂大人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这个问题是高酋和安碧如都想知道的,聂远清放声狂笑:“天下公认第一聪明的林驸马,也会有迷惑的时候吗?下官深感荣幸啊!!其实说起来,也怨不得别人,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你太出色了!!”
太出色?这个理由真的很独特!老高不解的摇头,林晚荣眯着眼微笑不语。
“想来林大人也应该知道,你在大华是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下官虽未见过你,但你与诚王的事情,朝中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下官再驽钝,对于扳倒我恩师的人,焉能不闻不问?最起码,对你的相貌特征,也应该略有耳闻吧。那打马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你的面目,就已有些惊奇了。”
第六六一章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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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还不敢相信,堂堂的大华元帅、双肩驸马、未父,竟会穿上苗装和这些苗家去争一个女人,实在荒谬之极!可是,等到你爬完刀山,我却不得不相信了!能有这般本事、又与名闻遐迩的林三哥长得如此相像的,举目天下,能有几人?待到你点亮那神奇的灯盏、升上花旗,本官便彻底明了,这般手段,正是传说中的林三独一无二的风格!那还能假的了?原来真是三哥来到咱们苗乡了,哈哈哈哈――”
他得意的笑声在遍地的篝火中传出去老远,在山间林中不断飘荡,林晚荣望了安碧如一眼,嬉笑道:“师傅姐姐,你也看到了,出色真的是种罪过啊!”
“那你岂不是天天都在犯罪?”安碧如白他一眼,说不出的妩媚销魂。
见他二人当着自己的面打情骂俏,分明没把这遍地刀枪放在眼中,远清一咬牙,大声喝道:“阿林哥假冒苗人、存心不良,意欲扰乱叙州、犯上作乱,来啊,将他给我拿了!”
“遵命!”叙州兵士大吼着,挤开那丛丛人群,如狼似虎般向林晚荣窜来。
府台大人竟要拿阿林哥?情势突然如此变化,是漫山遍野的苗家人都没想到的。他们尚不知道林晚荣的真实身份,只见叙州府要拿他,便急急忙忙涌到他身前,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兵士们前进的步伐。
“闪开!”扎果冲在最前,独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凶狠的光芒。他挥舞着手中地柴刀,疯狂怒吼:“这是府台大人的命令!你们都想造反吗?”
“阿哥――”人群忽然传来声清脆的呼唤,映月坞的咪多咪猜们咆哮着,如山般阻在了官军面前。
望见那道柔弱的身影,林晚荣心里一紧,急忙喝道:“依莲,让开,快让开!”
“阿哥。你带圣姑走。快走――”依莲双眸晶晶闪亮。她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柴刀,勇敢的站在队伍最前,怒目圆睁,与那凶狠的官军对峙,宁死不肯退让一步。
.=有胆敢阻拦差官办案者,杀无赦!”
“谁敢动手?”高酋双目圆睁。大吼一声,猛地自怀中掏出块闪亮地金牌,威风凛凛高举手中:“御赐金牌在此!大华忠勇军统领、抗胡右路元帅林三林大人,奉旨巡视川蜀叙州,斩贪墨、察不平,如圣上亲临,生杀予夺,先斩后奏!”
他是统领千百侍卫地宫中首领。所见所识非富即贵。这一声怒吼,如醍醐灌顶、气势逼人。
御赐金牌在火光映照中,金光灿灿。光芒四射,上面那张牙舞爪地金龙清晰可见。所有的叙州军士都大惊失色,骇的疾步后退,连方才甚为嚣张的扎果兄弟俩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所有的苗家人都被震的呆了,阿林哥竟是朝廷的元帅?他还有皇帝御赐地金牌,可生杀予夺,先斩后奏?这样说来,府尹大人也归他管了?
想起阿林哥的神奇之处,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语,所有苗家人顿时心中充满了希望,欢呼渐渐响起:“阿林哥,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阿林哥,抓住扎果头领――”
“阿林哥,罢免聂大人――”
映月坞的青年男女目瞪口呆。天天厮混在一起的阿林哥,竟是威风凛凛的抗胡大元帅?这么说,他平日里讲的那些神奇的故事,多半都是真地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依莲激动地又哭又笑,抓住紫桐的手,喃喃道:“阿哥不是普通人物,他是我们的英雄!这下好了,苗家有救了,苗家有救了!”
苗家有救了,你却没救了!紫桐颇为无奈地摇头,兴奋中更为小阿妹的命运担心。
林晚荣双手一挥,兴奋不已的苗家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请各位乡亲放心,”他双眸一扫,正色道:“林某人既来到了这里,就一定要惩凶顽、杀恶霸、斩贪墨,还叙州府一个朗朗乾坤!我要让叙州所有的华苗乡亲,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这是我的承诺,更是阿林哥的承诺!”
“阿林哥,阿林哥――”所有的苗家人都欢呼着跳起来,手舞足蹈,疯狂的叫喊着他的名字。连台上的诸位苗家长老,也激动的脸色涨红,兴奋的握住拳头,全神贯注的盯住他,深怕漏过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小弟弟,你说,我们苗家的日子,真的能变得像你所说的那么美好吗?”圣姑望着他,痴痴言道。
林晚荣嘿了声:“这么多的苗家乡亲,他们都如此的信任阿林哥,偏偏你来怀疑――师傅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该揍你屁股呢?!”
“好啊,”安碧如眼波流转,望着他咯咯娇笑:“那就找个云淡风清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要扎针还是拿皮鞭呢?”
我的妈呀,林晚荣听得一吐舌头,安姐姐定然和我一样,都是洞玄子三十六散手的忠实读者。如此正好,今后交流起来,共同语言极多。
“姐姐,这两样加起来,也没有滴蜡来的过瘾!”他凑在圣姑耳边,骚骚一笑。
安碧如呸的一声脸若涂脂,在他腰际狠狠捏着:“作死啊!你与谁滴过了?”
“哈哈哈哈――”那一直沉默的聂远清蓦然大笑:“天下都传林三哥聪明机智、算无遗策,在本官看来,实在是徒有其表、幼稚之极。你说的再好听又有什么用,这叙州是什么地方,你还当是金陵又或京城,处处有人罩着你?告诉你,这叙州姓聂不姓林!你以为就凭一块金牌、凭你抖落出什么右路元帅的身份。就会人人向你臣服?笑话!当天下人都是软柿子、任你拿捏吗?”
林晚荣哦了声,眨了眨眼:“聂大人地意思是,这金牌和官职,一点用都没有?”
.#都得给我靠边站!有钱有兵有实力,那才是一切!可笑你自负聪明。竟敢单枪匹马闯入叙州。实在是无知之极!驸马爷。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本官!”
这个聂远清,认识倒是深刻,林晚荣嬉笑着点头:“好一个有钱有兵有实力,佩服佩服,聂大人果然有一套!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难道你没看到吗,这位高大哥。是皇宫大内的侍卫总统领,武艺高强、以一敌百!这位四德,机智灵活,也是我的得力助手――”
“这两个也算人吗?!”聂远清一语既出。老高和四德同时暴怒,府台大人却浑不当回事:“实力是要靠刀说话地!驸马爷你不会傻到这个地步了吧,我真替两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可惜啊!”
林晚荣冷哼道:“那要是再加上泸州水师和步营的数万人马呢?”
他声音冰寒,神情高深莫测。远清听得一愣,脸色立变,旋即大笑道:“元帅大人,你想唬我吗?本官身为叙州府尹,若有泸州兵马入境。必从本府辖下兴文经过。那兴文县丞吴原。乃是本官心腹之人,如此大事,焉有不告之理?!况且。本官几日前离府之时,泸州兵马尚是安静一片,他们难道是飞毛腿不成――”
“看来聂大人也不算太糊涂,你也知道那是几日之前地事了!”林晚荣双眼微眯。嘿嘿一笑:“你说地那个兴文县丞吴原。凑巧我也认识。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有一个独生子叫做吴士道。我更知道大人辖下各县,每年都会有数目不等地银两缴入州府。你有两本帐薄,一本是明,一本是暗!还有,聂府台会有一些私人信件,落到各位县丞手中――恕我直言,这位吴县丞,可比你聪明地多!”
望着他手中扬起的书函,那封页上的小楷正是自己亲笔所书,这个林驸马似乎不是那么糊涂,莫非他真的是早有准备?聂远清脸色大变:“有账本有什么用?叙州乃是本官说了算!你无兵无权、孤身一人,本官拿你易如反掌――”
“成自立何在?!”林晚荣暴喝一声,截断他的话语。
“末将在!”人群中站出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恭敬向他抱拳。
林晚荣嘿嘿一笑:“成大哥,有人怀疑泸州水师的能力,你就给他看看吧!!”
“末将遵命!儿郎们,站出来看看!”他一声怒吼,泸州水师先行潜入地二十余壮汉齐刷刷地立了出来,人人身材魁梧、横眉冷脸,那阵阵地杀气,一望便知是百战之师,岂是叙州驻军所能相比!
“聂大人,久违了!”成自立冷笑着看了聂远清一眼。
.).曾见过几面,此时一见泸州水师统领亲自到场,便知事情出了变故。
“就凭你们区区几十号人,也敢阻我?!”他双眼血红,蓦地大吼道:“叙州府官军听令,即刻擒拿阿林哥,生死不限!若能将其格杀,本官赏白银万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叙州兵士长久居于他淫威之下,本就有些惧怕府台,此时听他重金刺激,便蠢蠢欲动起来。
“谁敢?!”高酋怒喝一声,护在林晚荣身前,神目如电,疾扫四方:“白银万两,那也要有福消受才行!攻击朝廷钦差、大华元帅,那是谋逆的大罪,要诛杀九族的!你们难道都不想活了吗?”
“哗啦”,却是聂大人拔出了身上宝剑,双眼血红,发狠道:“兄弟们,别忘了你们受过的银子!本官告诉你们,这个林三是皇帝派来专门整叙州的!今日要是不杀了他,谁也逃不了一死!他身边二十余号人,我们有雄兵数万,还怕他做什么!杀啊――”
这位聂大人果然是个狠角,将众人紧紧绑在一条船上。变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
叙州地兵士们显然也受过他不少好处,受他威逼蛊惑,顿时急红了眼,挥舞着刀枪疾冲过来:“杀了他!”
扎果与聂远清本就是一条绳上地蚂蚱,见府台动手,自己也无退路。手中柴刀疾挥,怒吼道:“杀了阿林哥,抢回我们地苗寨!”
两股兵士会在一起。转眼就杀气腾腾地奔涌而来。
“谁也不准动我们的阿林哥!”映月坞与所有苗寨的乡亲们齐齐怒吼。柴刀哗啦出鞘。横亘在暴走地叙州兵丁面前!双方怒视推搡。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本帅无情了!”林晚荣冷哼一声,大手疾挥。
“啾!”一声响箭冲天而起,划破夜空地宁静。
“杀啊!”四周顿响起惊天的怒吼,腾腾的脚步声伴随着长刀地刷刷巨响,似有万马齐喑,在山谷间回荡!数彪人马从四面八方潮水一般涌上来。刀声凛冽。杀气腾腾。满山尽是无边无际地小黑点,燃着地火把就仿佛漫天地晨星,数都数不清!
冲在最前地数千人马,领头地是个络腮胡子地大汉,人还未到,那雄壮的声音已在所有人耳边回荡:“末将张群,率泸州水师步营共计两万将士,拜见林元帅!”
“好!”林晚荣长喝一声。脸上杀气凛然:“张大哥来的正好。请你率兵保护所有地苗家乡亲。同时清除叙州驻军。若遇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得令!弟兄们,保护林帅。保护所有地苗家乡亲――跟我冲啊!”
“冲啊!”漫天的杀声四起,数万泸州雄师卷起阵阵尘烟,疾速冲杀过来,那明亮的刀锋在热火冷月的交相辉映下。闪着幽幽寒光。成自立与张群二人。都是李泰的老部属,调教出来地泸州雄师,岂是叙州散兵游勇可比?
这一番兵威气势。顿叫所有黑苗与叙州驻军闻风丧胆、双腿发软,他们平日里早已习惯了狐假虎威,要动起真刀来,哪是泸州水师的对手?听林帅格杀之言,谁还敢反抗,雄兵还未冲到眼前,便已有人缴了械,一人带头人人从,片刻之间便闻叮叮当当刀枪砸地,抱头求饶的哭声甚是响亮。
就这样的叙州驻军,一触即散,怎堪大用?林晚荣摇头哼了声。
周围的苗家乡亲,见数万雄师从天而降、所向披靡,顿时欢呼雀跃,这下聂大人和扎果还能翻起天吗?
那些黑苗兵士眼见连官军都投降了,顿时睁大了眼睛,无所适从地望着扎果二人,心中阵阵战栗。
“阿哥,怎么办?”扎龙吓的双腿直颤,手中柴刀握不稳,声音都在发抖。
扎果脸色苍白,独眼中闪烁着凶光,恨恨咬牙:“既走上了这条路,那就没有后退的余地。拼了!黑苗的阿弟们,跟我杀啊!”
以一千敌一万,对方还是训练精良地官军,这分明就是找死。眼望州水师那轻蔑不屑一顾地目光和他们手中寒冷的刀锋,数千黑苗兵士跟在扎果兄弟身后,双手都在颤抖。只是他们早已众叛亲离,再也难容于苗寨,此刻除了上前送死,已无他法。
碧如紧紧握着小弟弟的手,欲言又止。林晚荣摇头姐,你想说什么?”
圣姑脸颊一红,叹道:“黑苗也是苗人,都是我地族人!他们虽犯了过错,却是受了扎果兄弟的引诱,怎能将他们赶尽杀绝?!我们苗家本来就人丁稀少――”
“原来姐姐是要替他们求情,这可不是白莲圣母的风格啊!”林晚荣听得一乐。安碧如羞恼的白他几眼,又在他腰间狠掐了下。
“放心吧,”林晚荣嘻嘻一笑:“我可不会胡乱杀人!这些黑苗就交给你处置了,你想怎样都行!”
安碧如听得蓦然一喜,睁大眼睛道:“小弟弟,你说真的?”
“要再不相信我,我就给你滴蜡了!”小弟弟满脸的色笑,拿目光在她丰满的身段上游弋。
圣姑红着脸哼了声:“什么滴蜡!以后有了我,你可不许再看那些什么邪书!有什么不懂的,我亲自教你――”
林晚荣骇地直眨眼。不会吧。好歹我也是洞玄子三十六散手地嫡系传人,怎么落魄成师傅姐姐调教的对象了?
“不信么?”安碧如妩媚白他一眼,凑在他耳边轻道:“你别忘了,我可是白练圣母、苗寨圣姑!自幼搜怪猎奇、博览群书,研习的花样密戏,比你多上百倍不止!只可惜一直没机会施展,遇到你。可算派上用场了。咯咯――”
她笑得放荡。握住林晚荣的玉手却在轻轻颤抖,脸颊红若火烧。这等火辣的话语分明也是头一次说出。林晚荣心里感动。这是师傅姐姐在表达她的感激之情。只是她性格与别人不同,表达方式也极为特别,外表放浪间。却有种特别的温柔滋味,这是属于他二人地默契!
“姐姐,谢谢你!”林晚荣凑在她耳边亲了下,嬉笑着道:“我把这些黑苗武士交给你了!但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首恶必惩。有罪必究,这样对其他苗家乡亲才公平,也才能服众!”
“这还要你教?”安姐姐握了握他手。无声一笑。她曾统领白莲教数万之众。论起门门道道,不比小弟弟差多少!
眼见着扎果兄弟带领数千黑苗武士就要冲杀过来,安碧如俏脸一寒。大声道:“所有地黑苗咪多们,只要你们立即放下柴刀,我以圣姑地名义保证,你们依然是我苗寨的一员。是我地兄弟姐妹!”
圣姑亲自招抚。诱惑果然极大,数千黑苗兵士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脸上现出踌躇之色。扎果怒吼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回去,红苗白苗他们能饶过我们吗?阿弟们,我们已没有退路了,跟我杀啊――”
“扎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安碧如怒喝道:“你这是要毁灭黑苗!我们苗家数支,同宗同源,本就不分你我。是你硬生生地将黑苗的阿弟们拉出去,与其他的兄弟姐妹对立。今天你更要将他们往死路上推,你要成为我苗家地千古罪人啊!!阿弟们,请你们回来,山寨里的阿爹阿母、妻子孩子都在等待着你们。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
“是啊,圣姑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回来吧!”苗家的数位长老也齐声呼喊起来,语出挚诚。
黑苗武士犹豫半晌,终于有一人扔下柴刀,跪下大哭:“圣姑――”
“请圣姑和长老饶恕我们!”一人带头,其他人纷纷跪下,痛哭不止。眼见着连自己最亲信地卫队都弃己而去,扎果长叹出声,柴刀猛地一横,奋力往脖子抹去。
“阿哥――”扎龙跟在他身边,大骇之下拼命抱住了他肩膀。
安碧如冷冷摇头,不屑道:“苗家没有怯懦之人!扎果,你还是等着乡亲们的处置吧!”
以苗家人对他们兄弟的痛恨,处置地结果可想而知,扎果丢下柴刀,颓然一叹,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驻军投降、黑苗悔悟,在数万雄师地威压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还没省悟过来,一切都已结束了。聂远清脸色惨白,双腿直颤,无声咬紧牙,偷偷往后退去。
林晚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怎会放下这罪魁祸首,转过头来冷冷一笑:“怎么,聂大人,这就要走了吗?你不是要教我怎样才有实力么?”
“我杀了你!”大势已去,聂远清怒吼一声,奋力向他扑来。
高酋早已等的不耐,三两步窜上前去,一拳击在他手腕上,聂大人痛呼出声,手中地长刀哗然落地。高酋正要动手擒他,蓦然亮光一闪,远清手中现出一道锋利的匕首,脸色狰狞,狠狠朝自己小腹刺去。
“想死?有那么容易吗?”老高长笑一声,疾伸脚正踢在他手背,匕首哗啦飞出。
.+.:.步跨上前去,狠狠一拳横砸在聂远清脸颊。聂大人啊啊痛哼,下巴脱臼,自牙缝里掉出个黝黑的药包,竟还未来得及咬破。
老高倒吸了口凉气,这厮是真的狠,除了剖腹竟还咬着毒药,显是时时刻刻都准备着结束生命。做官到这个份上,也真算可悲!
“啊。啊――”远清再也说不出话来。手舞足蹈地望着林晚荣,目光无比怨毒。
“还没到你死地时候,”林晚荣冷冷一笑:“这些年你贪墨叙州百姓地血汗,从哪里进的,就给我从哪里吐出来。不然的话,我有一千种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啊!”大人眼中射出深深地恐惧。身子蜷缩成一团。显然对林三哥的手段早有所闻。
“末将张群,拜见林元帅!”成自立携着张群兴奋而来。
林晚荣急忙双手扶起:“张大哥何必客气。今日多亏了你与成大哥。大事方成!请两位大哥转告兄弟们。明日我在筠连县城摆酒,与大家伙喝个痛快!”
林帅果然和传说中一样的爽朗,络腮胡张群兴奋的连连点头:“末将遵命!能亲眼见到林元帅。是我们所有弟兄地荣幸!”
成自立小声道:“林帅,这叙州驻军要如何处置?”
“烂透了地谷子,要来何益?”林晚荣叹了声:“将这些人一一审查,大恶者按律法办。小恶者,罚没钱财。卸甲归田。另请张大哥从州步营调拨四千精干人马,进驻叙州,维护当地治安。以防聂远清余党趁机作乱!有一点定要注意。驻军之时万不可叨扰乡亲们,不管是苗家还是华家,我们都要做到
沾、秋毫无犯。不仅要与他们和谐相处。还要为乡难。农忙时,帮他们田耕收割,农闲时,为他们铺桥架路――这个聂远清,把叙州祸害成这个样子,人心是要一点点找回来地!”
今日叙州之乱,他们二人都亲眼所见,对于林帅所言,自是深深赞同。
四周的苗家乡亲们早已沸腾起来,扎果被关押,为恶多年的府尹大人也被阿林哥一举拿下,压在他们头上的两座大山,一夜之间就被彻底夷平,怎不叫人欢欣鼓舞?
如果说阿林哥在花山节上夺冠,还只是让人们敬佩的话,当他铲除叙州的毒瘤、还百里苗乡一个朗朗乾坤之时,那敬佩早已化成了无限的爱戴。有本事、有义气、亲切随和、爱护民众,这样地阿哥谁不喜欢?
“阿林哥,阿林哥――”四周的苗家人有节奏的打着拍子,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欢呼响彻山间田野。
“林元帅,”寒侬走到他身边呐呐了几声,初次唤这个称呼,很是不适应。想起前夜将他打下山的经历,老头又好笑又忐忑,小心翼翼道:“请你对我们苗家人说几句吧!”
林晚荣笑着摆手:“阿叔,我不是什么林元帅,在苗乡,我永远都是那个阿林哥!只希望下次上碧落坞,你不要把我赶下去才好!”
大长老哈哈一笑,林晚荣猛地跃上前台,双手一挥:“乡亲们――”
人群先是沉寂,接着便爆发出连天的欢呼,掌声如潮水般滚动、经久不息,他连鞠了三个躬,才稍稍安静下来。
“我首先要宣布一个消息,”林晚荣目光巡弋,大声道:“皇帝已发布了圣旨,因皇孙诞生,大华全国免赋三年!也就是说,三年之内,不管是苗家还是华家,请你们只管放心收割牧养,一文钱也不用上交!”
“哗――”掌声如潮,群情沸腾,喊上一千句口号,也不如这一个利好来的实实在在。
“第二件事,叙州苗家奸佞方除、百业待兴,亟需建设资金启动农事,我将报请皇上,先行拨出两万两白银,由苗家长老商议共建!”
二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苗寨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所有的苗家人听得直眨眼,激动地心都要跳出来了,瞬间掌声雷动。
安碧如偷偷拉了拉他,严正道:“胡说!这才打完突厥,国库定然空虚,两万雪花银?你就是要了徐渭地命,他也给不了你!你老实说,是不是要自己掏银子?”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安姐姐,林晚荣咬着她耳朵,嘻嘻一笑:“要国库掏,当然没有了。不过从前查抄诚王府的时候,我小赚了些。家里还有徐渭的一幅《江山烟雨图》,我也打算把它卖了,再顺便请老徐画个《百鸟千花图》,我一个鸟一个花地出售。还有法兰西人以前送给我的些碎钻石,挪挪凑凑,也有小二万两。这都是我偷偷积攒起来的零花钱,你可不要跟青旋她们提起啊!”
安碧如双眸晶晶闪亮,温柔望着他:“你这个人,从来都是不吃亏的,今次怎么变了?”
“谁说我吃亏了?”林晚荣嘿嘿淫笑:“二万两白银,是我给苗乡的聘礼!我要把他们的宝贝娶回家,这次我可赚大发了!”
“你这个小奸贼!”圣姑咯咯笑着一指戳在他额头上,欢喜无比。
“嗯,嗯,”林晚荣急忙正色提醒。圣姑闹得忘形,一时忘了去处,省悟过来时,只见台下所有的乡亲都睁大眼睛盯着她,显然从没见过圣姑如此娇媚的一面。饶是安碧如精明干练,却也忍不住的晕生双颊。
“第三件事,”林晚荣老脸也有些发热,急忙大声道:“因叙州府尹远清苛捐贪墨、犯上作乱,已暂时收监待审,在此期间,除军务与法度外,苗家大小事务,暂由圣姑与各位长老组成的议事团评议商定,再报川陕督府予以施行――”
“哗――”掌声直欲把青天都掀塌下来,台上诸位长老兴奋的心都要跳出。这是阿林哥在一步步实践他的承诺,虽是因府台空缺而暂时由长老会对苗家事务行代职,却已是昂然前进了一大步,苗家首次在州府有了发言权,怎不叫人喜出望外?
这三件事,一个比一个令人激动,神奇的阿林哥给苗寨带来了太多的惊喜,所有人都对他心悦诚服。
“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林晚荣紧板着的脸忽然嘻嘻一笑:“――花山节的相亲会才进行了一半,阿哥阿妹们,你们还在等什么?这大好的时光可千万不要浪费了啊!”
所有的苗家人发出阵会心大笑,欢声震天。今夜实在惊喜连连,先是阿林哥与圣姑的精彩对歌,接着是叙州奸佞的覆灭,高潮一浪接着一浪,以至于他们连最重要的活动都忘了。经由阿林哥提起,相亲会才如火如荼的继续展开,苗家男女纵情放歌,美妙的歌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回过头来,安姐姐已不知去了哪里,连个招呼都没打。正自疑惑着,忽听风中传来几声焦急怒叱:“放开我,快放开我!”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抬头望去,却是成自立他们拦住了一个苗家女子,那少女正不依不饶的大声疾呼。
他急忙赶上前去,笑着道:“成大哥,这位是我朋友!!紫桐,你是来找我的吗?!”
成自立急忙放行,紫桐冷冷瞪着他:“我可不是来寻你林元帅的,我要找的是一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华家郎!”
那不还是我吗?!林晚荣苦笑摇头:“紫桐,你就别讽我了,我这个人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何止,你比我说的还要差劲十倍百倍千倍!”紫桐咬牙恨恨望着他,良久方才叹了声:“阿林哥,依莲走了!”
第六六二章 寻找依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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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林晚荣大惊,一把抓住紫桐胳膊:“她去哪时候走的?”
“哎呀,你弄疼我了!”紫桐皱着眉头,痛哼出声。
林晚荣急忙松开双手,望见她被拧的通红的手臂,老脸阵阵发热:“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担心依莲!”
紫桐恼火的看他几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都是你自找的!刚才你擒拿了府尹大人,我们大家伙只顾看着高兴,转过头来时,依莲就已不见了!这漫山遍野的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她的影子!”
“这,这――”林晚荣目瞪口呆。
在最危险的时候,依莲坚定的站在他身前、用娇弱的身躯为他阻挡刀枪。当到成功来临,她却无声无息、悄然离去。这丫头的性子,当真和安姐姐有的一拼啊!
他心里百感焦急,沉吟半天,叹口气道:“她会不会是回映月坞去了?”
“我怎么知道?”紫桐鼻子里哼出几声,愤愤瞪着他:“反正我们依莲只是高山上的一颗小草,天生就没人疼没人爱的。好不容易遇到个意中人,她全心全意付出了所有,哪知这个死阿哥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她还能怎么样?这就是阿妹的命了!”
紫桐替依莲鸣不平,正话反说、指桑骂槐,也不管阿林哥是个什么身份,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林晚荣无法辩解。却又暗地小阿妹感到欣慰,有这样性命相交地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那我该到哪里去找她,映月坞么?!”阿林哥垂头丧气的摇头:“――我要去了地话,只怕会被坤山他们的柴刀剁成肉酱了!”
总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紫桐噗嗤一笑,旋即颜色一整。眼珠骨碌碌直转:“你傻啊?就算阿妹真要回映月坞,也不可能脚程那么快。这才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十有八九还在山上。你兵多将广,就不会派人去找找她?――哼,我随便说说的。派不派人全凭你自愿。我可没逼你!”
这丫头可真会说话。林晚荣急忙点头:“当然要派人去找!依莲不仅是你的阿妹。也是我地朋友啊!”
“朋友?!”紫桐不屑的冷笑:“人家依莲将腰带都送给你了,那首首情歌都是唱给你听的,就只有朋友这么简单?!你倒把什么都推的干净!!”
林晚荣心中有愧,不敢答她话语,急急寻来高酋四德,嘱咐他们各带几队兵丁满山搜索苗家小阿妹。不见依莲的影子,绝不罢休。
紫桐言辞稍缓:“光叫别人去有什么用。你自己呢?就不去找找依莲么?她为了你而失踪,你难道连一点歉意都没有?!好一个狼心狗肺地负心人!”
苗女果然泼辣之极。林晚荣被骂地满头大汗,一点脾气都没有,唯有使劲点头:“去,我当然去了!阿林哥可不是无情无义地人!”
“这还差不多!!”紫桐心得意满,严肃地望着他:“阿林哥,我很郑重的警告你。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多么大的官。要找不回依莲。我们映月坞。永远都不欢迎你!”
这丫头威逼利诱,手段一套一套的。林晚荣对依莲满是歉意,自不会反驳她的话。只有唯唯诺诺应承,谦谨的很。
待到送走这泼辣的咪猜,花山节相亲会已进入最高潮,山谷间情歌飞舞、笑声不绝。隐有成双成对地苗家男女紧紧的靠在一起,羞涩地相互赠送玉带。处处都是欢乐的身影。
安姐姐也不知哪里去了,此时的林晚荣倒真真正正的成了个局外人,这欢乐的场景与他无关。
五莲峰花分五瓣,山高险峻,占地极为宽广,寻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没看见少女的影子。难道依莲真的回映月坞了?他心头涌起淡淡地失落与酸楚。
“林兄弟,”高酋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声道:“映月坞地紫桐姑娘叫我转告你,她在五莲峰后山的绝壁,发现了依莲地背袋――”
绝壁――背袋?!林晚荣瞳孔蓦然放大,心里噗通噗通乱跳,跳起来大叫道:“在哪里?快快带我去看看!”
老高知他心中焦虑,应了声疾步而出,转向后山而去。这条道路林晚荣并不陌生,他被大长老诳骗跳崖落水后,就是从这里返回花山节的。
才到半山腰际,便见紫桐手中握着个黑底红边、丝线织成地精巧苗袋,双手颤抖,满面悲色。
林晚荣看的脸色大变,疾步闯了过去,一把抢过紫桐手中的小袋。
片片写着山歌的竹片,塞满了那精致地苗袋,竹木上娟秀的小字清晰可见。
“这是依莲地东西!!!”林晚荣双手都在颤抖,紧张的心都要窒息了:“依莲呢,依莲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紫桐双眸含泪,气得直跺脚:“我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只看见背袋放在这儿,依莲不知去了哪里――阿林哥,这下面可是万丈深潭啊!”
“不会的,依莲不会有事的――”林晚荣脸色煞白,喃喃自语着,拔脚飞一般向山洼中奔去。
夜色沉沉、月光清冷,他心慌意乱,脚步早已没了章法,数次摔倒在山路上,又急忙爬起来前行。待到赶至寒潭边上,连呼吸都有些停滞了,他气喘吁吁的向前打量。
清澈的湖水波纹荡漾,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辉,就仿佛一块平整的镜子。四周寂静无声,听不到任何的响动,一切都平静如初。
他却心有戚戚,围着那湖水团团转了一圈,蓦然,临水的岸边现出地几个浅浅的脚印。瞬间吸引了他地注意。
从鞋步留下的弧线来看,这是一双秀美的女子双足。脚印的痕迹。由浅到深,
软土渐渐往淤泥中陷入,及至消失不见。
不好!林晚荣瞳孔猛地放大,望着那幽静如镜的湖水,他心里仿佛窒息一般的慌乱。
“依莲,你在哪里?”他双眸血红,扯开喉咙。对着湖水疯狂般的大叫:“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扑嗵”。他大急之下。顾不了许多,连衣裳也没来得及脱,直直跳入了水中。
“阿哥――”那远离岸边地一块大石后蓦然响起个惊喜中带着颤抖地声音:“是你吗,是你吗?!你这是干什么?”
石后站起一个窈窕俏丽地身影,欣喜的转过头来,望着水中的林晚荣,满面泪光。
林晚荣看的呆了。连脸颊上的水珠都顾不得抹去:“依莲,你,你没跳湖?!”
少女娇颜羞红:“别听紫桐胡说,我那是吓唬她的!阿哥,你跳进潭中干什么?这水寒的很,会冻着地!快,快上来!”
“阿嚏!”听依莲如此说,林晚荣才觉浑身冷飕飕的。寒风吹过。他脖子一凉,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依莲疾步行过来,伸手拉住他:“快。快上来!”
温热的柔荑落入掌中,竟带着轻轻的颤抖,林晚荣惊道:“依莲――”
“我没事!”少女强自一笑,眸中水雾袅袅,将他手心握的紧紧。
上了岸边,整个衣裳都已湿透,沾在身上水流不止,说不出的难受。依莲将他推到大石后:“阿哥,你把衣服脱下来!”
“啊?!!”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依莲脸色晕红,急急摆手:“我,我是要帮你将衣服烤干!”
这苗家少女淳朴执着,脸颊瞬间涨的通红,几乎就要哭出来,林晚荣看地好笑,心中却是温暖:“依莲,谢谢你!”
依莲呆呆望住他,嫣然一笑,无声地转过头去,香肩轻颤:“阿哥,不要对我说这些话!!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她去的快,来的更快,才不过眨眼地功夫就已经折返,手里抱着一大堆干柴,飞快的堆好点起火来。
熊熊火光瞬间燃烧,映着她娇艳的脸颊,少女站起来,羞涩的转过身背对他,同时将手往大石后伸去:“把你的衣服递给我!”
一天之内两次落水,一次被动,一次主动,这下老子也算回到原始社会了。林晚荣老脸发热,飞快的脱下湿衣递到依莲手中,又疾速的收回手去,哆嗦着躲到了石后。
“阿哥,你不要怕,我对谁也不会说的!”依莲体贴道。
不提还好,她这一提醒,林晚荣顿时满脸的尴尬。这次真是丢人到家了,不问青红皂白就跳下水去,如果现在有人窜过来――那明年大华最流行的,就一定是林三哥的裸照了。
依莲将他衣裳在木架上搭好,滚滚热浪中,水雾袅袅升起,映着她俏丽的容颜。
林晚荣脸皮终是久经考验的,稍有不好意思便恢复了正常,仗着躲在石后无人看到,小声问道:“依莲,你怎么会在这寒潭边的?”
少女嗯了声,秀手轻轻挑动燃烧的篝火,脸颊一片晕红:“那会儿你擒拿了聂大人,所有乡亲都欢天喜地,圣姑和你――圣姑和你说话的时候很快活,我不想打扰你们,就找到这里来了。”
她说的隐讳,林晚荣却是心中有数,定是我和安姐姐不经意的亲热画面被依莲瞅见了,她心里难受,才想找个地方躲避的。
“既然你不是要投湖,”林晚荣干笑几声:“那你的苗袋,怎么会挂在半山腰上?”
依莲疑惑的摇头:“我的苗袋是紫桐阿姐借走了,她说要拿去办点事,什么时候挂在半山了?”
想起那个泼辣咪猜的诡异神情,林晚荣急忙道:“紫桐她知道你在这里?!”
“嗯,阿姐一直在这里陪我说话,”少女羞道:“她说你始乱――她说你很坏,要去圣姑那里揭发你。我只好吓唬阿姐,如果她破坏了你和圣姑的感情,我就去抱石投湖!阿姐拗不过我,就拿走了我的苗袋,还抢走了我的鞋,不知要干什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彻底明了!一切都是紫桐那丫头在搞鬼,依莲根本就没有回映月坞,也没投湖。紫桐是为阿妹鸣不平,才会使出计谋故意吓唬阿林哥,让他来见依莲。
这个泼辣的苗女还真是惹不得啊,她出个主意不要紧,却让我又湿了一次身、光着屁股躲在石头后面――要传了出去,还不叫天下人笑掉大牙?
紫桐手段虽恶,却也是一片好心,不能责怪。林晚荣叹了声:“依莲,你现在相信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了么?”
从前阿林哥说过好几次,他来苗寨就是为了和圣姑相亲。只可惜那时候大家不知他身份,都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对圣姑不过是一厢情愿,闹出了好些笑话。
少女脸色凄苦,双眸泪珠蕴积,默然点头:“阿哥,我早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是没想到你原来是令胡人闻风丧胆的的兵马元帅,花山节上折桂,也就在意料之中了。只有你这样智勇双全的英雄,才能配的上我们圣姑!”
听依莲说出这些话,林晚荣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他叹了声,无奈道:“进入叙州府,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是的,”依莲拼命摇头,泪珠缓缓淌落:“我从来就没有怨恨阿哥!从你划破玉佩赠给我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只有真正胸怀宽广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气魄!”
第六六三章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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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林晚荣正色道:“我和所有人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不过从前坏事干的多了些,就有很多人记住了我的名字,有人喜欢,也有人憎恨,仅此而已。”
“阿哥,如果华家郎都是像你这样的‘小人物’,那还有我们苗女的活路吗?!”.下头去。
“这个――”林晚荣尴尬笑了声,不知该要如何回答。
依莲说的极对,如果所有的华家人都似阿林哥这样有胆量、有本事、有见识,哪个苗家女孩会不喜欢这样的男子?他是小人物不假,却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小人物!
听那微微一声叹息,知他心中定有难事。依莲无语凝噎,将那烘干的苗装缓缓递到石后:“阿哥,衣服干了!”
林晚荣嗯了声,伸手接过尚带着火热的衣衫,少女纤细的双手将那苗装抓的紧紧,洁白的手背露出紧绷的细细血管,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衣领上,转瞬消逝不见。
林晚荣喉咙阵阵干涩,苗装落在手里重逾千钧,他无奈的偏过头去,叹息道:“依莲,别这样!我这个人不值得你喜欢!”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依莲轻轻自语,惨然微笑。
林晚荣飞快的穿上衣裳,这才敢出来见人,望着依莲那灼灼的目光,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依莲失踪地时候。他比谁都焦急,现在小阿妹安然无恙,他又不敢见她了。
少女一声不响、温柔为他整理好衣衫,忽然展颜:“阿哥,我突然想起你第一次穿苗装时的样子!”
“是吗?什么样子?”林晚荣情不自禁道
依莲双眸渐亮,眼中露出几分追忆的神采:“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同样一套衣裳。阿爹穿上的时候威武正直。你穿上的时候,却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人。嘻嘻――”
少女脸上流露出久违的笑容。偷偷打量着他:“幸亏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要不然,你早被阿爹阿母打出去了!”
这丫头判断好人坏人的标准倒简单地很,林晚荣苦笑着摇头:“我本来就是个不正经地人。穿什么衣裳都改变不了本性!”
依莲噗嗤一笑,蓦然脸颊涨的通红,她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起了所有地勇气。抬起头来紧紧望着他:“阿哥,我是不是生地很难看?!”
“怎么可能?!”林晚荣急忙摆手:“你是九乡十八寨出了名地俊俏咪猜。追求你的小伙子排队都排过金沙江了!”
依莲咬了咬嘴唇,双颊如血,勇敢的望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个――”林晚荣一时哑口无言。
苗女多情而又泼辣,这一点在映月坞地其他咪猜身上都得到了映证。唯独依莲是个例外。
依莲在苗乡是最出色的,无论学识、眼光、领导能力都远超他人,可是在感情的表达上,她却比其她女孩要羞涩的多。
她喜欢阿林哥,偷偷摸摸不敢开口。好不容易在众人地怂恿下。鼓足了勇气对阿林哥情歌表白,却又遭到无情的拒绝。这种打击不是谁都能承受地。偏偏这个时候体现出依莲性格的倔强与坚强了,她是一个不愿意轻易服输的苗家女孩!
“什么这个那个的。阿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少女似乎豁出去了,顾不得滚烫地脸颊,紧咬住牙望着他。
依莲虽然害羞,却是最杰出的苗家女,一旦发起彪来,比紫桐那些咪猜要厉害多了。林晚荣也有些招架不住:“那个,那个,我不能喜欢你!”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依莲有些着恼了,狠狠抓住他的手,直往自己胸前按去:“阿哥,你摸摸我的心――”
“啊――还是不要了吧!”林晚荣吓得一跳,急急缩回手去,紧张兮兮的四处东张西望。做人还是老实点好,安姐姐可是神人,没准就躲在哪里监视我呢!
“我们苗家女,喜欢一个人就是生生世世、永不背弃!”依莲笑着望住他,眼中地泪花晶莹闪烁:“腰带已经送给阿哥了,不管你要不要我,依莲生生世世都是你地人!请五莲峰和金沙江为我作证!”
太痴情也是件麻烦事啊!林晚荣无奈的摆头:“依莲,你不要冲动,你根本不知道我地情况――”
“什么情况?是因为圣姑吗?”依莲无语低头:“阿哥,你真是个忠贞的人
我能和忠贞扯地上边吗?这真是个天大地笑话!林晚荣哭笑不得,无语长叹:“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真实的身份了吧――”
“嗯!”
“你知道的那都只是皮毛,”林晚荣吁了口气:“简单点说吧,我在家中已经娶过亲了!”
“什么?!”少女咬了咬牙,鼻子蓦地发酸:“那你和圣姑,又算怎么回事?!”
“我和圣姑是两情相悦、姻缘天成,家里人早就同意了,所以我才来苗寨迎娶。可是圣姑爱面子,一定要我凭真本事当着所有乡亲的面征服她,她才肯下嫁,所以,你也看见了――”林晚荣摊了摊手,一口气说完,心里顿觉如释重负。
依莲默默嗯了声,酸楚道:“你家里的妻子,真是个善良的人!换作是我,怎么会让自己的阿哥去迎娶别人?!”
“是啊,她们都是好人――”
“她们?!”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依莲失声问道:“你到底有几个妻子?”
林晚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个,我先数数啊。仙儿、青旋、巧巧、凝儿、神仙姐姐,这是已过门的!徐小姐、圣姑、玉霜、大小姐。这是待娶地!月牙儿小妹妹也正在紧张排队!哦,还有个计划外的――”
他数一人便伸出一根手指,左手完了换右手,右手完了,又恨不得把脚趾头也伸出来清点。见他那嚣张的样子,依莲气得狠狠在他手背拍了下:“你,你怎么会有
妻子?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我也不想啊!”阿林哥无辜地一摊双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其实我谈恋爱是很讲究质量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质量上去了。数量也跟着上涨啊!如此不符合逻辑的事情。竟然发生到我身上,真是奇哉怪也!”
什么奇哉怪也。我看你是得意洋洋才对。依莲心中酸苦交加。没想到一直引以为傲的阿林哥。家里竟然有了这么多老婆。她咬牙恨道:“阿哥,你霸占了这么多地女子。人家都是心甘情愿地吗?你是不是把她们强抢回来地?”
“我要真是那样地人――”阿哥摇头苦笑:“只怕你早就被我抢走了!”
少女脸颊生晕。低下头去默默无语。心中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这几个老婆。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娶回的,她们每人都有一个故事。”林晚荣笑着从头讲起,巧巧、青旋、大小姐、宁仙子。个个都是与众不同、魅力独具。便仿佛进入了众香园中。
依莲起初还有几分不屑。后来便听得渐渐入神。朦朦胧胧中恍然记起。这些女子地身影早已融入他平日讲过地故事里了。
这一番讲完。便如翻开了一幅完整地书页。不仅依莲听得痴痴呆呆。就连林晚荣自己也不胜感慨。回首前程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地就如同发生在昨天,叫人永难以忘怀。
“阿哥,那日你问我苗毒地事情。是不是为了那个突厥可汗月牙儿?!”少女幽幽一叹,轻声问道
林晚荣温柔一笑:“就是她了。她是天底下最聪明地大可汗,却也是最痴最傻地小妹妹!”
单看他脸上温情地笑容。便知他与那个女可汗是怎样地刻骨铭心。依莲默默地低下头去:“真羡慕这个月牙儿。我要是能像她那样,阿哥也许就永远不会忘记我了!”
这种想法太危险了。林晚荣脸色一整:“依莲,每个人都是独立地,是不能拿来简单相比地。你也有你自己地优点,不能妄自菲薄!”
“阿哥,我问你一件事情,”依莲忽然抬起头来,脸色潮红地望住他:“请你不要回避。也不要打马虎眼。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就算是依莲求你了!”
她双眸水雾蒙蒙。羞涩而又勇敢,林晚荣看的心里一软,默默点头:“你问吧。我一定认真回答!”
“阿哥,”依莲颤抖着紧拉他地手,双目炯炯盯住他地眼睛,修长如玉地颈子泛起片片鲜艳地粉色:“请你告诉我,你,你有没有喜欢过依莲?!不要说不敢喜欢,也不要说假话,我就想听一句真心地――”
一语既毕,少女羞涩的闭上了眼睛,缓缓垂下头去,身体恍如风中摇摆的树叶,随时都会飘零在地!
喜欢抑或不喜欢,这几个字岂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林晚荣嘴皮子像是绑上了铅块,怎么都张不开。
听他久久不说话,依莲脸色蓦地惨白,心如针刺一般:“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林晚荣疾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不说我也明白地,”依莲摇摇头,嘻嘻轻笑着,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了:“阿哥,我送你的腰带呢――”
“哦,在这里!”腰带连带着他身上地几件宝贝,早被装进了苗袋中,林晚荣手忙脚乱的将它找出,递到少女手里。
望见那洁白如雪的腰带,依莲脸色惨淡,抹了泪珠,喃喃一笑:“这腰带是我送给你地,阿哥,你真地不要它么?”
这个问题怎么答?林晚荣咧了咧嘴,喉咙干涩。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少女轻轻望着他:“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想亲眼看看你系上它地样子。阿哥,你愿意答应我这最后一个请求吗?!”
林晚荣无奈轻叹:“既然你想看看,我就系一回也无妨!”
他正要伸手,依莲却一把推开他胳膊:“不行,这腰带要我亲自系上才有效力。”
她手臂不住的颤抖,温柔环上他腰肢,将那洁白的玉带紧紧系在了他腰上。
按照苗家风俗,一旦苗乡女子将自己的腰带亲手为阿哥系上了,那便是终身相许、永不背弃之意。
林晚荣稀里糊涂不太明白,依莲气息急喘,脸泛潮红,眸中兴奋羞涩却又带着刻骨铭心的伤痛:“我们苗女,一生一世就只喜欢一人!咳,咳,阿哥,依莲是你的,生生世世都是你的!求求你,抱抱我,一定要抱抱我――”
她的声音似泣似诉,越来越小,及至微不可闻。林晚荣尚在犹豫,忽觉一个柔软地身体无力向自己怀中倒来,他手心里忽然一热,似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那液滴乌黑一片,隐有几分眼熟。
血?!林晚荣大骇,蓦地抬起头来。
少女软软地倒在他怀中,奋力蜷紧身子,乌黑地血渍自她嘴角汨汨流下,她如玉的脸颊,早已被泪花染的晶莹。
“阿哥,我冷,求求你抱着我――”依莲泪雨纷飞,凄然轻笑,忽用尽所有力气抱住了他地胸膛。
林晚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阿妹身子骤然一紧,软软的瘫在怀里,再也没了声息,丝丝的寒意自她柔软的娇躯上缓缓透过来。
“依莲――”林晚荣如梦初醒,用尽所有的力气疯狂怒吼,心都破裂了一般。
第六六四章 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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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身体,软软的躺在他怀里,脸色煞白,再没有了的体温也正在渐渐的失去。
林晚荣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温柔的依莲,竟会倔强如斯,她用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来渲昭自己不屈的情感。
“依莲,依莲,你醒醒,你不能死啊――”深深的愧疚和无边的痛苦潮水般涌上心头,林晚荣心胆俱裂,抱住阿妹冰冷的身子,愤怒的仰天长吼。
一道动人的身影电般疾射而来,圣姑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了片刻,怎么就出了岔子?!”
听到安姐姐的声音,林晚荣这才如梦初醒,急忙紧握住她的手:“师傅姐姐,快,快救救依莲――”
不待他吩咐,圣姑已伸出手去翻开少女的眼皮,默然打量了几眼,忽然摇了摇头,微微轻叹。
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身形都站不直了:“姐姐,依莲到底怎么样了?求你一定要救活她!要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生的!”
安碧如瞪了他一眼,恼道:“我们苗女有两样东西天下闻名,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晚荣颓然摇头。
“难怪人家小阿妹不想活了,”圣姑盯住他默然一叹:“遇上你这种木头,不被你恼死,也被你气死了!我们苗家女,驰名天下的便有两点,一为痴情,二为用毒。”
这两个特点在依莲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林晚荣猛地一拍脑袋。肠子都悔青了:“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安碧如哼了声:“想到了又能怎样?!我来问你,你对依莲究竟说了些什么,竟致她服下这断肠之毒?!”
断肠之毒?光听名字就够恐怖,林晚荣脸色刷地白了:“依莲问我喜不喜欢她――”
“那你如何回答的?”师傅姐姐严肃的盯着他。
“还能怎么回答,”林晚荣长长叹息:“家里的情况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依莲是个纯洁的苗家女孩。我们那种生活是不适合她的,我没有把握给她幸福、也没有把握让她快乐。又怎么能耽误她的终身――”
“什么不适合。什么不能给她幸福?借口。统统都是借口!”安姐姐愤怒白他一眼:“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幸福还是快乐。依莲比你更清楚。她自己地选择,凭什么硬生生将她抹杀掉?”
林晚荣哪有心情与她争论这些。无奈道:“师傅姐姐,这些事以后再说吧,请你先救救依莲!”
“这些事必须先弄清楚,”圣姑摇头哼道:“身死不可怕,心死才是无药可医。我今天就要为苗寨的小阿妹讨个公道!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到底喜不喜欢依莲?!”
师傅姐姐不救人、反而替依莲责问起来了。林晚荣被逼无奈,苦着脸笑道:“依莲温柔俏皮、活泼可爱,谁不喜欢?可是青旋她们早就下过戒令了,我应该尊重她们不是?要是处处沾花惹草、见一个喜欢一个,那我岂不成了头种马?”
安碧如噗嗤一笑,旋即又觉气氛不对,急忙板起了脸来:“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哼。种马?那是抬举你了!我瞧你像种猪更多一些!”
“管他种马种猪,姐姐,求你救救依莲先!”林晚荣慌张地双手作揖。
师傅姐姐不言不笑。紧盯住他:“这么说,你是喜欢依莲地了?!”
林晚荣牙一咬、心一横:“是地,我喜欢她――唉哟――”话还未完,便觉腰间剧痛,安碧如给他来了记狠的。
“小弟弟,你倒是胆大地很那,”安姐姐柳眉倒竖,凑到他耳边,咯咯冷笑:“竟当着我地面前,对别的女人表白起来了?!”
逼着我说地是你,说完了吃醋的也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林晚荣心有戚戚,慨然叹道:“多情本就是我罹患的一种绝症,无药可解。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依莲无关,请师傅姐姐一定要救救她!”
“这是断肠之毒,哪就那么容易相救?”安碧如摇了摇头,望见小弟弟惨白的脸色,她眼珠一转,轻轻道:“不过么,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真地?”正处失望中的林晚荣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洋溢着浓浓地欣喜。
安碧如微微点头:“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师傅姐姐既然这样说,那依莲就一定还有救了。林晚荣大喜之中,心怀稍微宽慰了些,忙不迭的点头道:“姐姐怎么如此见外,咱俩是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讲条件吗?!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是你说的哦,将来可不要后悔!”安碧如嫣然一笑:“我这条件也简单的很――要是我救活了你这个小阿妹,今后无论我如何处置她,你都不许插手。”
“啊?!”林晚荣愣了愣神。圣姑的话里透着古怪,她处置依莲干什么,吃醋么?可是她要杀了小阿妹,我也不管么?
师傅姐姐何等精明,望见他闪烁的眼色便知他心中所思,忍不住哼道:“怎么?担心我害她么?”
圣姑为了苗家乡亲的幸福,宁愿孤身一人漂泊在外,经历了无数地艰辛苦楚,又怎会去戕害苗家小阿妹?
林晚荣叹了口气,紧紧抓住她地手:“我怎么会那样想呢?依莲是个好姑娘,是我愧对了她,我真心实意希望她能开心快活!姐姐你要恼我,就狠狠扎我几针,小弟弟绝不叫疼,只是我不希望看到依莲为难!”
安碧如一言不发,睁大了眼睛狠狠瞪住他,目光似箭般射入他心窝。
林晚荣心里直发毛,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疾道:“姐姐,你,你动手地时候轻一点,其实,我还是有点怕打针地。”
“噗嗤,”圣姑
笑,薄恼着白他一眼,脸颊泛--飘天文学--点红晕。柔声嗔针不打针的!你心疼小阿妹。却要惹别人来心疼你――你这呆子!”
就是再驽钝的木头也知道圣姑的意思了。望着她脉脉垂下的鲜红俏脸,林晚荣欣喜过望:“那我以后就多注意点,不让你心疼就是了!”
“谁心疼你了?不害臊!”安碧如耳根发烧,轻嗔着看他一眼。
她自林晚荣怀里接过那冰冷的娇躯,望着少女煞白的脸颊,缓缓伸出手去,轻拂依莲耳边散乱地秀发。微声叹道:“这个小阿妹,聪明伶俐、敢作敢当,那脾气性格,活脱脱就是一个许多年前地我!”
“姐姐说地一点不错,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似乎就看见了当年师傅姐姐的样子!”.荣深有同感,欣欣然点头。
“是吗?!”安碧如眼中闪过浓浓的惊喜,旋即叹息一声:“我们苗女什么都好。唯独那痴情一点。却让人恨,又让人怜,最为不幸的便是遇上个无情无义的华家郎。那才叫柔肠寸断、摧人心肝!我与小阿妹相距一个年轮,却都难逃命运轮回,让一个白眼狼白白得了便宜!”
她眼神脉脉温柔,轻笑着打量他。林晚荣就算不是白眼狼,那也得认了!
“师傅姐姐,依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说来说去,却不见圣姑着急小阿妹的伤势,林晚荣自然急了。
“把她交给我就是了!只是我们有言在先,若救活了依莲,我如何处置她,你都不许反对!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不答应吗?林晚荣无奈点头。
望着他悻悻垂首地样子,圣姑温柔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小阿妹,心疼都来不及,还能害她不成?至于能不能获得她想要的幸福,那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圣姑仿佛在打哑谜,林晚荣听得云里雾里、始终不明白。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只要师傅姐姐出手,小阿妹一定没事!
安碧如也不多解释,笑着在他脸颊上轻拍了两下:“我要拯救你的小阿妹去了,你可不许跟着我!早些下山去,明天还有一件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呢――”
她说到后来,脸已红到脖子根上了,林晚荣心里一跳,大喜道:“你是说――洞房?!”
安姐姐怎会应他,脚尖在他腿弯上轻踢了下,羞恼的哼了声。
林晚荣还没反应过来,她已带着依莲,身形疾如一缕淡淡的青烟,消逝在了浩淼夜色中。
林晚荣心中又喜又忧。来到苗乡,迎娶安姐姐,明天就要修成正果了,这是一件大大的喜事。可是依莲命悬一线、生死未卜,让他心中无限地愧疚。
依莲到底能不能恢复?师傅姐姐又会如何处置小阿妹?一个个地谜团紧紧缠绕在心头,叫他心神阵阵不宁,犹豫了半晌,才悻悻下山而去。
远远的峰头上,圣姑身形凝立,默默翘望着那落魄的背影,忍不住地微笑摇头:“真是个傻傻的小弟弟!”
依莲静静躺在石下,月华如水,照在她清秀的脸颊上,往日红润的嘴唇,早已失去了动人的颜色,雪一般的苍白。没有呼吸,没有体温,就像死去了一般。
安碧如跳下大石,用竹筒从溪边汲来清水,又自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捏碎了送进依莲口中。
说也奇怪,不过盏茶功夫过去,依莲原本煞白的脸颊,竟缓缓爬上几丝淡淡的晕红,颜色渐渐的好转。她酥胸微不可察的一喘,已有了轻轻的呼吸,接着便手指微微蠕动,生命的气息重新回到了她身上。若是林晚荣见到了这一幕,定然会欢呼出声。
依莲长长的睫毛无声颤动,双眸缓缓睁开,四周打量了几眼,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哪里?阿哥――”
“你醒了?!”一个动听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少女急忙偏过头去,身旁站着个妩媚艳丽、丰神如玉的苗家女子,正对着她微笑。
依莲呆了呆,旋即惊喜失声:“――你,你是圣姑?!”
安碧如笑着点头,少女激动的脸色通红,双眸满是崇敬和仰慕,挣扎着站起来,急急跪在她面前,恭敬叩首:“圣姑,我可见到你了!”
少女婷婷婀娜的样子惹人怜爱,倔强的眼神依稀仿佛当年的自己,圣姑看的喜爱之极,急忙扶起她:“快起来吧,依莲阿妹!”
少女惊的睁大了眼睛,紧紧扶住她胳膊:“圣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安碧如轻笑道:“我当然认得你了,苗乡百里最有名的百灵,依莲小阿妹!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听说你是我们苗寨书念的最多的咪猜,不仅山歌唱的好,更是学识好、眼光好、心地善良。所有人都佩服你。是不是这样?”
依莲俏脸通红,抬头仰望着她,呐呐道:“我只是映月坞的一个小阿妹,哪有您说的这样好!”
圣姑望着她狡黠一笑:“你不好?那怎么连阿林哥都喜欢你?”
阿哥喜欢我?依莲心中一苦,蓦然惊醒过来,“啪”的跪倒在地,泪落如雨:“不,不是这样的!不关阿林哥的事,是我死缠着他,请圣姑责罚依莲!阿林哥是无辜的!”
第六六五章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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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个傻阿妹唉,”安碧如无声的摇了摇头,轻轻扶住少女肩膀,将她扶了起来:“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你为了他,连那断肠之毒都不惧,却为什么不敢大声说出来?!”
阿林哥是圣姑的情郎,我怎能跟圣姑抢他?依莲苦苦摇头,忽又心生奇怪,她红着脸看了安碧如一眼,小声道:“圣姑,我明明已服下了断肠之毒,您怎么还能将我救活过来?”
苗寨紧邻大山,所遇毒药毒物千奇百怪、药性强烈,所谓断肠之说,便是精选其中五味剧毒调拌在一起,非施毒之人不知其毒源自何物,自然无法对症下药,这才有断肠之说。
安碧如抚摸着少女秀发,凝望住她微笑道:“若是真的断肠之毒,我自然无法解了。只可惜,你心生悲切之下,连那药物被人偷换了都不知道。你瞧瞧,你要的那五味毒源,可都在我这里呢!”
她从怀中掏出个药包,小心翼翼的展开,却见里面盛放着几味晒干的剧毒药材,依莲扫了一眼,正是自己心悲之下调制的断肠之毒,却不知如何落到了安碧如手中。
悲怆之下,所有的心酸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圣姑――”,依莲泣呼一声,奋力投进她怀中,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自遇到阿林哥开始,便在幸福与痛苦的边缘徘徊,喜欢他却不敢开口,等到鼓起勇气时,阿哥已成了别人的情郎。人生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么?
“傻丫头,”安碧如拍着她肩膀柔声一叹:“现在知道了吧?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说出来。要勇敢的去争取,这才是我们苗家女地勇气!一味躲闪,只会将幸福拱手相让!”
“嗯!”听圣姑亲自教导。依莲又悲又喜,在她怀里用力点头,忽又觉得不对:阿哥是圣姑的情郎,她怎还鼓励我去争取?
少女急忙抬起头来,羞羞怯怯的望着她:“圣姑,阿哥是你地情――我怎么可以和你――”
安碧如俏颜一红,嘻嘻笑着拍拍阿妹动人的脸蛋:“真是个傻傻的小丫头,我见犹怜,难怪小弟弟会那样喜欢你!”
依莲缓缓摇头,神色一黯:“阿哥他不喜欢我的!”
“喜欢不喜欢。不能靠嘴说,要用心去感受的!”圣姑轻轻摇头:“他待你如何,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少女低着头想了想,从进山以来,与阿林哥一路同行,他虽言笑无忌。那无声处流露出的关怀和怜惜却清晰可见。依莲缓缓垂首,红着脸虚弱无力道:“我,我不知道!”
安碧如也不点明,咯咯娇笑着拉住她手:“阿妹啊,你记住了。喜欢一个人,不能一味的温柔。有时候也要对他狠一点,要让他知道你的存在。这样他就会怕着你惧着你,却更加想着你念着你!就算他当前不记得你的好,过后也会省悟过来,到时候只会更加的关切你!就像我和小弟弟――”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地噗嗤轻笑,眉间温柔一片,声音无声无息的小了下去。
依莲眨了眨眼。轻轻点头:“明白了!难怪阿哥那样惧怕圣姑呢,原来是圣姑爱他爱到了极致!”
“呸。谁爱他了!”依莲也是个聪明人。安姐姐引火烧身,被她一调笑。顿闹了个大红脸,羞闹着连连嗔怪。那艳丽无匹的模样,直叫身为女人的小阿妹也看的呆了:“圣姑,你真好看!”
安碧如咯咯轻笑,紧拉住她的手:“阿妹地小嘴可真甜!放心吧,你也会有我这样好看的一天!”
与圣姑聊了两句,见着她那和蔼可亲的笑容,便如邻家阿姐一般,依莲也不如何惧怕了。
“依莲,你的阿林哥明明是很喜欢你的,却不敢说出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安碧如突然正了颜色,紧盯住依莲问道。
这一语顿把少女的全部心神都吸引了过去,小阿妹急忙拉住圣姑地衣袖:“为什么?求圣姑教我!”
安碧如慨然一叹:“像我们这样的苗家女,在世人眼中皆是平凡普通,便如天边的云彩,今日看着好看,明日却就散去了。仿佛阵风一般,虽然清新,却来的快,去的更快,注定就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怎能让人深深牢记?”
依莲神色一黯。圣姑说的不错,像阿林哥那样的人,身边地女子定然个个都非庸脂俗粉,她一个无依无靠的苗家小阿妹,又能算得了什么?
少女双眸含泪,紧抓住安碧如地手,殷切道:“圣姑,我喜欢阿哥,宁愿为他去死!我该怎么办,求圣姑教教依莲!”
“我们苗家女,唯有勇敢坚毅、自立自强,做一个有本事地女人,不依附于男人而存在,才能让他正视我们,永远忘不掉我们!”
圣姑轻轻一笑,脸生红晕,柔声道:“我和你的阿林哥,就是这样开始地!那时候他比现在还卑鄙无耻,见我的第一面,眼光就挪不开了,动手动脚的,一门心思想着占我便宜!后来被我狠狠整治了几次,他才老实了些!你想想,我要是没本事,那还不早被他――”
圣姑脸颊一红,说不下去了。
依莲听得奇怪,阿哥以前真是那么坏的人吗?现在怎么看不出来了呢?圣姑口口声声要整治他,可落到最后,她所有的便宜,还不都一股脑让阿哥占去了?!
安碧如目光轻柔,声音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定。身为苗家女,一定要自尊自强,这是她多年在外漂泊的心情感悟,自是真知灼见。
少女默默摇头,黯然一叹:“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苗家女,又没圣姑你那样的本事,一旦阿哥离开了苗寨,他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所以啊。你更要做一个有
本事地人,让他牢牢记住你。”圣姑嘻嘻一笑,凑在依莲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什么?!”依莲瞬间脸色涨红。疾声道:“这,这怎么可以?!我哪有那个本事?!”
“为什么不可以?!”圣姑神色严肃,紧紧拉住她的手:“阿妹,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聪明善良、坚贞不屈,人才俊俏,又热爱苗寨,所有的咪多咪猜都佩服你,就连寒侬几位阿叔也看好你!有这些支持,你还怕什么?再说,天底下没有生下来就什么都会地人。不会的可以学,我也是像你这般年纪过来,也是一样样学来的!你一定能为我们苗家带来福祉,阿姐相信你!”
依莲惊的直摇头:“圣姑,我怕不行――”
见这小阿妹脸色都吓白了,圣姑急忙按住她肩膀:“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你想想。这叙州可是你阿林哥最关注的地方,你要将这重担挑上了,他这一辈子只怕天天都要念着你了!那还能忘记你吗?”
阿哥永远都念着我?依莲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直跳,双手急剧颤抖,忽然泪如泉涌:“可是,我想阿哥的时候怎么办?!”
“傻丫头啊!”圣姑叹了叹。轻笑着在她耳边又言了几句。
依莲听得耳根红透:“圣姑,你,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了,”安姐姐扶着她肩膀咯咯娇笑,神色无比的妩媚:“只要你将咱们这百里苗乡治理地妥妥当当,不出个一两年,我保教你心愿得偿!嘻嘻,那个小坏蛋。哪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到时候师傅姐姐送个美丽的红苹果给他。看他吃还是不吃?!”
依莲脸色涨红。酥胸急剧的颤动,犹豫了半晌。忽然猛一咬牙,眼神瞬间坚定起来:“圣姑,我愿意!”
安碧如无声点头,轻轻一叹,拍着她手道:“阿妹,苦了你了!”
少女扑进她怀里,泪珠哗啦啦流下:“只盼阿哥能回来看我一眼,我这一辈子都心满意足了!”
“放心吧,阿姐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办到!”圣姑笑得说不出的诱人:“只怕到时候你心愿得偿,洞房之内,又嫌我这阿姐碍眼了!”
“阿姐――”依莲轻嗔出声,满脸生晕,扑进她怀里,又羞又笑,闹个不停。
“阿嚏,阿嚏――”一大早起来,就听堂屋里地林兄弟喷嚏打个不停,老高拉住身边的四德,悄声道:“林兄弟这两天没干什么坏事吧?”
“没有啊,”四德听得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当然了,依莲小姐那件事除外!”
难怪染了风寒呢,报应啊!高酋咧嘴偷笑,忽听远处的林兄弟大声道:“高大哥,高大哥――”
高酋几步窜过去,只见林晚荣双眼通红、容颜憔悴,显是一夜未曾安枕。
叫你调戏人家小阿妹!老高偷乐,面上却一本正经:“兄弟,什么事?!”
“高大哥,”林晚荣拍着他肩膀,小声道:“请你再上五莲峰走一趟,去拜见一下寒侬长老,最好能找到我师傅姐姐,问一下依莲她――她还好吗?”
他欲言又止,慨然摇头,高酋哦了声,正要离去,就听门口传来两声清喝:“末将张群(成自立),拜见林帅!”
“两位大哥快请进!”林晚荣精神一震,亲自挑开帘子,将泸州的两位将军迎了进来。
成自立一眼望见他憔悴的模样,顿时惊道:“林帅,您昨夜安歇地不好?!”
“哦,没事,没事。”林晚荣尴尬一笑:“昨晚有些落枕。两位大哥,查抄聂远清府宅之事,进行的如何了?”
张群从怀里掏出清单,恭敬递于他手中:“回禀林帅,经一夜搜索,在聂远清府内,共计查获黄金万两、雪花银及银票十五万余两,另有金银首饰、古玩字画、明珠翡翠不计其数。”
林晚荣接过清单,略略瞄了几眼,那上面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折算下来,这个聂远清任叙州府期间,贪墨的足有三十万两不止。
三十万两啊!!!林晚荣愤然一拍桌子,气得肺都炸了!
上次洛敏在山东丢失军饷三十万两,差点落的个人头落地,可小小的一个叙州府,光是贪墨就比这还多。与突厥开战,日耗不过万银,这三十万两,就是整个抗胡大军一月的粮饷。
叙州本就经济落后、穷困潦倒,聂远清却又如吸血鬼般挖地三尺、如蛆附髓,这老百姓能有好日子过吗?
“除此之外,聂远清更欺压百姓,抢占土地,强抢民女,光我们记录的就不下三十余起!”
“啪!”林晚荣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脸黑的跟炭似地:“这姓聂的问题都交待完了吗?”
“已基本理清,还有几处藏银地点,尚待他指认!”成自立急忙弯腰禀告。
林晚荣咬着牙踱了几步:“这个王八蛋,不生剥活剐了他,难平民愤、难消民怨!张大哥,成大哥,你们将这统计出地账目,原原本本向叙州百姓张榜公布,一条也不许疏漏。告示务必贴到每一县每一乡,让每一个人都知道!半年之内,谁也不许撕榜!另外,张榜要向乡亲们言明,聂远清贪墨地三十万两白银,我一定会一两不少的还给叙州、还给所有地父老乡亲!这是阿林哥的保证!”
看了几天的人头,历尽艰辛,终于安然返回了。自明天起,更新恢复正常,甚至可能会加速!
第六六六章 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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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要将聂远清贪墨的银两全部还给叙州,成自立二佩服。自古官家收钱容易放钱难,林帅这一举动,无疑是打破了官场潜规,还了叙州百姓一个公道。
“同时,昭告华苗两家所有乡亲,”林晚荣沉着脸道:“聂远清罪大恶极,所犯罪行罄竹难书,我已向皇上老爷子禀报,聂远清不必押解进京,只等刑部公文一到,就在叙州府外处以极刑。乱世当用重典,不能让这个狗东西死的太痛快,要对他施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以警戒后来者。所有叙州百姓,都可现场观看行刑!”
林元帅这是动了真怒了,手段虽恶,却是为老百姓鸣冤,叙州百姓的好日子真的来了。成自立与张群听得兴奋不已,齐齐抱拳:“谢林帅!末将这就去办!”
二人兴冲冲奔了出去,林晚荣无奈摇头,办的了一个叙州府,可天下有多少个聂远清?如何杀得过来?除贪乃是天下第一难事,尚在襁褓之中的赵铮,不知不觉已重担在身,将来不知会有多少头疼的事情!
正沉思中,四德飞快的钻了进来:“三哥,快,快,苗寨二长老给你送喜服来了!”
喜服?林晚荣眨了眨眼,旋即反应过来,急道:“快迎!”
“恭喜,恭喜啊!”二长老捧着一身崭新的白苗衣衫,笑眯眯的行了进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想起安姐姐妩媚的眼神。林晚荣心里一热,所有地愁绪顿时一扫而光。他笑嘻嘻的迎上前去,躬身接过二长老手中的衣裳:“有劳阿叔亲自送喜,在下惭愧惭愧!”
四德把早已封好的红包塞了过去,二长老笑着接过,老怀大乐:“多谢阿林哥了。好事将偕,还请你快些上山,圣姑正苦苦期盼着呢!”
“好。好!”林晚荣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急忙将那崭新的衣裳换上。
这苗装是专为他而做。穿着极为得体,看着袖口那象征着白苗的纯净丝线,也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从映月坞出发、依莲为他换衣时含羞带笑的娇美俏脸。
“阿叔,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二长老爽朗笑道:“都快是一家人了,还和我见外吗?你有什么事就直接问。”
阿林哥身份超俗,本事非凡。对叙州百姓更是爱护有加,圣姑能与他结成姻缘,也算是一件大大地美事。各位长老从抗拒到接受,观念已经渐渐地发生了改变。
“阿叔,今天早上,你见过依莲了吗?”林晚荣压低了声音,小心问道。
“依莲?”二长老摇摇头:“没看见她,倒是她爹布依与我们商讨了一整夜地苗寨事务。天亮方才歇息。阿林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是依莲将我带到五莲峰,这才有了我与圣姑的美好姻缘。我要好好感谢她!”他可不敢说出小阿妹为他殉情的事,要让这些长老知道了,还不得找他拼命?
难得阿林哥知恩图报,二长老欣慰的点头。林晚荣穿上苗装,挂好大红,便在震天的炮仗声中,礼乐齐鸣,直往五莲峰行去。
归银叙州、绞杀聂远清的告示才刚刚贴出,筠连县城内外早已人头攒动,公榜前挤得水泄不通。所有的华苗百姓围在一起争相观看,兴奋地拥抱欢呼,庆祝的鞭炮仿佛过节一般,从街头燃到街尾,经久不息。
老百姓的愿望其实最简单,他们不求当官的能有多大的能耐,只希望你清正廉洁、公平处事。可是普天之下,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林晚荣看的唏嘘不已,陡然想起赵铮的身份,蓦觉身上地担子又重了几分。
“快看,阿林哥,是阿林哥!”有几个眼尖地,一眼瞅到了大红花轿中的林晚荣,顿失声惊叫起来。
“阿林哥,阿林哥――”四面的人群潮水般涌了上来,兴奋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大街顿挤得水泄不通,花轿再难行动一步。
林晚荣唯有从轿中行出,向着四周连连抱拳,鞠躬不已。整个筠连县城刹那间沸腾了,受够了贪官污吏的气,天上忽然掉下个阿林哥,兴民生、杀奸佞、除恶霸,叙州百姓想做的事,阿林哥都一一替他们办了,怎不叫人喜出望外。
今天是阿林哥与圣姑的大喜之日,人群越聚越多,欢声笑语震天作响,他的轿子走到哪里,人群就跟到哪里,迎亲的队伍越聚越长,一眼望不到边。
五莲峰上早已红绸漫天,张灯结彩,看到轿子行来,顿时礼乐大作,鞭炮齐鸣,所有人高声欢呼,气氛热闹之极。
“站住!”才行到峰下,面前忽然现出一帮盛装打扮的苗家姑娘们,红苗、白苗、青苗、花苗各支系的都有,笑嘻嘻的拦在了轿子面前。
四德机灵之极,疾步赶上前去,陪着笑道:“各位姐姐,时辰不早了,还请诸位行个方便,早些放我们上山吧,别让圣姑等太久了!”
他说着话,手里的红包一个接一个的塞,姑娘们接过红包揣进怀里,嘻嘻笑着道:“想娶走我们圣姑,哪有这么容易?快叫阿林哥下来说话,答的好了,我们满意了,才能放他上山。要不然,圣姑今晚就要独守空房了,咯咯!”
迎亲遇上拦道的,那就只有受人摆布了!林晚荣急忙下了轿,笑着抱拳:“各位阿姐阿妹,叫我有什么事吗?”
诸位咪猜上上下下打量他,忽然有一个花苗的小阿妹眨了眨眼,娇声道:“阿林哥,你喜欢我们圣姑吗?”
“当然了!”林晚荣极为正经道:“我喜欢
就像云彩迷恋天空!”
“阿林哥的情话好动人哦!”花苗阿妹嘻嘻笑着:“可是。光说地好听没用。除非你把这个吃了,我们才能相信你!”
她扬起手中一个尖尖长长的火红小辣椒,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阿林哥,这是我们苗寨独有的朝天椒,连最勇敢的咪多,一天也只能吃下半个,还要喝下三桶的水,呵呵!”二长老善意的提醒道。
林晚荣吓得脸都白了。这群小阿妹。红包照收。难题照出,霸道之极,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
“怎么,不敢了?那你可就上不了山了,嘻嘻!”见他犹犹豫豫,苗家的姑娘们顿时纷纷起哄,笑声响成一片。
四德紧张兮兮地凑到他身边:“三哥。怎么办?”
这是在苗乡,他要迎娶地是苗寨地圣姑,还能怎么办?认了呗!林晚荣愤一咬牙:“好,我吃!”
他大踏步走上前去,自那花苗咪猜手中接过尖尖的朝天椒。花苗阿妹眨着眼,神秘笑道:“阿林哥,你要想好了,这个可是很霸道的。吃了它。只怕你肚子会痛上三天三夜呢!”
肚痛总比心疼好,我今天要上不了山,安姐姐还不心痛欲绝?他牙齿哆嗦半晌。终于心下一横,抓起那朝天椒就塞进口中。
方一入口,便觉不对劲,这小辣椒清脆可口,香甜之极,哪有半分霸道模样?原来是个纸老虎,上了这些丫头的当了!
“阿林哥,你真笨哦!”姑娘们的欢笑声充斥耳边。
过关!林晚荣大喜,正要从人群中迈过。一个红苗的咪猜飞快的拦在了他面前:“慢着!”
林晚荣抬头扫了眼,顿时惊了:“紫桐?怎么是你?”
“想上山,哪有这么容易?”紫桐哼道:“有人叫我问你两个问题!答不上来,我可也不能放你走!”
林晚荣心里噗噗直跳,声音轻轻发颤:“你是说依莲?!”
紫桐扫他几眼,不满道:“你管是谁,只说你答还是不答?”
“答,当然答了!”林晚荣忙不迭点头。
“这还差不多,”紫桐微微一笑,面色稍缓:“第一个问题,昨夜你放地花灯,为什么会飞上天?”
那飞天灯笼的神奇,乃是众人亲眼所见,也不知阿林哥施的什么魔法。紫桐这一问,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这个么,其实很简单,我们日常生活中,只要多多观察,就可以发现这个奥秘。”.荣微微一笑:“蘸了桐油的灯线燃烧之时,灯笼中的空气就会受热膨胀,气压减小,空气变得比外面稀薄,重量自然也随之减小,所以它就飞起来了。”
这个道理,在他说来简单,众人却是半信半疑,这样就能造出飞天的灯笼?未免太过于简陋了吧。
林晚荣也不多加解释,正色道:“真知来自于实践。各位兄弟姐妹如果不信的话,也可以照我那样做几盏灯笼试试,到时候,一定会有意外惊喜。”
紫桐沉思不语,眼光却偷偷往人群中打量,林晚荣早已注意着她,顺着她目光望去,一个娇俏地身影在人群中闪过,转瞬消失不见。
“依莲!”林晚荣差点跳了起来,是她,一定是她,依莲没死!
他又喜又急,正要跳进人群追她,紫桐却笑着拦在了他面前:“不管你说地是真是假,这飞天灯笼,总有人会试试的!再问你第二个问题。我们苗家的上刀山,历来只有尊贵地法师才能使出,阿林哥你是个华家人,怎么也能做到呢?”
这个问题更加扣人心弦,阿林哥爬上三十六级刀山,乃是众人亲眼目睹,无法作假。谁都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奥秘。紫桐一声问出,四周顿时寂静无声,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他,企盼着他的回答。
林晚荣眼珠一转,嘻嘻笑道:“这个问题么,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最好找个人来亲自做下试验。”
“我来!”紫桐一咬牙,自告奋勇道。
“那可不行。”林晚荣缓缓摇头:“爬刀山也是有规矩的,谁提的问题,就要由谁来试验,那样才能灵验!”
他打的幌子真假难辨,紫桐一时陷入为难之中,眼神不断的往人群中打量。林晚荣神目如电,望见人群中那双亮晶晶的明眸,顿时欣喜若狂。
那女子瞧见他的目光,惊惶之下正要逃走,却觉身子撞到了一扇宽大的胸膛,阿哥那熟悉的声音带着颤抖在她耳边响起:“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依莲,这可不能怨我,是他自己找到你的!”紫桐嘻嘻笑着拍拍巴掌,跳到二人身边:“阿林哥,你就拿她做实验吧,我们依莲很愿意的。”
“阿姐!”少女轻嗔着开口,红霞满面。
活蹦乱跳的小阿妹就站在眼前,安姐姐果然没有骗我,就不知她说的处置,到底是怎样的刑罚?林晚荣轻轻望着她,叹息道:“依莲,你怎么那样傻?”
这一句话,就只有依莲能听懂,少女抬起头来,脉脉打量了林晚荣一眼,忽然展颜一笑,双眸水雾蒙蒙。
“你想知道这爬刀山的秘密么?”.荣无声握住她的手。
“嗯!”感受着他温暖的掌心,依莲娇躯轻颤,忽然泪如泉涌,用力点头。
林晚荣爽朗大笑:“那好。今天,我就让依莲小阿妹,真真切切感受一回这上刀山的滋味。”
第六六七章 你可落到我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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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躲在一边偷听他们说话的紫桐,冲依莲挤嘻嘻笑着鼓掌。爬刀山是苗家法师的绝密本领,没想到阿林哥竟然如此大方,要亲手教给依莲,怎不乐坏了众人。拦路的姑娘们凑在小阿妹身边,莺声燕语笑个不停,眼中充满了羡慕。
现场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水泄不通。一群小伙子抬来架好的刀架,上面插满锋利的柴刀,兴冲冲的摆在他面前。
林晚荣拉住依莲的手,微笑道:“怕吗?”
少女脸颊嫣红,有些赌气似的道:“我怕不怕,阿哥不知道吗?”
她连断肠之毒都不惧,何况一座小小的刀山。林晚荣摇了摇头,叹息道:“以后可不许做傻事了!要是你真出了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生!”
少女眼圈一红,默默拉住了他的手:“阿哥,你以后还会回苗寨来么?”
无缘无故,怎么问到这里了?林晚荣先是一愣,接着奋力点头:“当然了。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有寒侬阿叔、布依老爹,还有依莲小阿妹,我也想亲眼看着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当然会经常回来了。”
“真的?”依莲眼中满是欣喜和期望:“你会不会骗我?”
“我要骗了依莲,就叫我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少女急忙拦住他:“莫发誓,我相信你!就算阿哥骗我,我也无怨无悔。”
望着她坚定的模样。林晚荣心里阵阵感动:“依莲,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小阿妹羞涩摇头:“没什么,阿哥,等你再次回来地时候,叙州和苗寨一定会大变样,我向你保证!”
这丫头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依莲如水双眸中闪烁着悲喜交加的神采,叫林晚荣看的一阵迷糊。
“这个爬刀山,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神秘。”沉默了一会儿。见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荣郑重拍了拍手:“它不是巫术。而是一门勤学苦练的技巧。”
技巧?围在一旁的苗家人大惑不解,站在那样锋利的刀刃上却不受伤,这是什么技巧?
“我们可以先做个实验。”林晚荣点点头,在四德耳边吩咐了几句。四德飞奔而去,过不了片刻,手里提着块新鲜地猪肉赶了回来。
林晚荣接过肉块,在刀山地利刃上来回拉了两下。肉丝便从中间割断,整整齐齐。他不紧不慢笑道:“我想请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这把刀锋利吗?”
这还用问?拿刀切肉是众人亲眼所见,虽说不上削铁如泥,杀猪宰牛却也绰绰有余。
“当然锋利了,要不怎么能切肉?”几个苗家咪多大声道。这么明显地事实,阿林哥怎么还要追问。
“锋利?我看未必!”林晚荣笑了笑,指着其中一个小伙子道:“不信。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虽说阿林哥够神奇。但他竟然否认这么明显的事实,那咪多自然不服气,奋勇站了出来。
林晚荣不慌不忙的将那猪肉调换了个方向。搭在刀刃上:“就照这个方向来。小阿弟,你试试!”
苗家小阿弟快步走上前,将那猪肉在刀刃上来回拉动。说也奇怪,明明看着阿林哥三两下便能切开,他却用了十余下才勉勉强强割开。林晚荣嘻嘻笑道:“这个也能叫锋利么?”
众人看的睁大了眼睛。这才是奇了,明明是明晃晃的刀锋,怎么连切肉都变得如此困难?而在阿林哥手中,又怎会那样的轻松?
依莲心灵手巧,看了一会儿,忽然惊喜道:“我明白了,这是纹路不同!”
聪明的小阿妹!林晚荣赞许地看着她:“一点不错!这是因为肉有纹路,顺着纹路切割非常容易,逆纹则极为困难。相信阿姐阿妹们平日在家里生火切菜时,都有这种体会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来自于实践中的浅显道理,在场之人多数都曾遭遇过,却从没有仔细思索。
“可是,阿林哥,这切肉和爬刀山有关系吗?”一个咪猜着急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阿林哥缓缓伸出手掌,在众人面前晃荡:“我们的身体也是血肉之躯,手掌脚掌都有纹路。如果顺着刀锋的方向站上去,极容易被割伤。所以,法师们上刀山的时候,双脚与刀锋都是呈一个独特的角度,也就是我刚才所讲的逆纹。这样他坚持站立的时间就会长一些,也不容易受伤。”
不说不知道,经他一提起,众人回想起以前看见法师爬刀山地情形,果然如阿林哥所讲,站地都极为怪异,原来是这个道理。
“可是光站也不行啊,即使逆纹,站久了也一样会受伤。”依莲轻轻道:“这上刀山可是要往上爬的!”
这个问题正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大家顿把目光集中到了阿林哥身上。
“这个么,也有窍门,”林晚荣笑着点头,双手握在刀刃上:“请大家仔细看我地手!”
他双手成爪,紧紧捏住那锋利的刀锋,指关节看似贴住刀面,实则并未接触。依莲脑中灵光闪现:“阿哥,你是说,不要握实?”
“聪明!”林晚荣竖指一赞:“向上爬时,由于是手腕手指使力,稍有不慎就容易受伤,握刀更是大有讲究。除了我刚才讲过的纹路原理外,双手不能握实,需要虚抓,准确点说,不是握刀而是捏刀,同时要注意角度方向”
他边说边做示范,众人看的眼都不敢眨。待见到他手心虚握露出的缝隙时,
然大悟。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爬刀山不仅需要掌握技巧,更要苦练手劲与腿劲,做到身体协调一致。苗乡地法师要爬满三十六刀才能出师,实际上也就是在练习劲道与技巧,唯有这两样都过关。才能放心地爬刀山。”
上刀山本是苗家法师的不宣秘技,却被他三言两语解释的通俗易懂,所有的苗家人顿时大悟。
“阿哥,我。我能不能试试?”依莲望着他。眼中满是期盼。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要听我的话。不许逞强!”
“嗯!”依莲甜甜一笑,急忙站到刀架旁,望着那明晃晃地刀锋。她原本平静地心神顿又忐忑了起来。
这个倔强的小阿妹!望着依莲涨红的脸庞,林晚荣又疼又怜。用力握紧她的手,小声道:“别怕,有我呢!”
依莲听得欣喜,默默捏了捏他地手掌。顿似获得了巨大地勇气。她平抑下杂乱地心神,先伸出手去虚握上侧地刀锋。光洁如玉地小脚按照林晚荣的指示,缓缓站上了刀架。
围观地咪多咪猜们看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人人都为她捏了把汗。
果如阿哥所说,只要掌握好了平衡,刀山也是可以站立的。少女又惊又喜,默默平息了急促的呼吸,双臂轻轻用力。“嗖”的又窜上一层。稳稳站住了。
“好!”掌声如潮水般响起。苗家人兴奋不已。依莲的亲身实践证明了阿林哥所言非虚,爬刀山不是巫术,而是一门勤学苦练地技巧。
依莲兴趣渐起。正要再上一层,却觉身子一轻,已被人搂在怀中抱了下来。林晚荣浑厚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初学乍练,腕力不够,上一层就够了。可不能逞强!”
“嗯!”被他抱在怀中,阿妹又羞又喜、心怀温暖,紧紧贴住他胸口。眸中水雾袅袅。
紫桐嘻嘻一笑,冲着林晚荣直眨眼:“阿林哥,你可要照顾好我们依莲,要是她受了委屈,我们可饶不了你!”
“好了,时辰不早了,请阿林哥快些上山去吧!”二长老笑眯眯道。这个阿林哥是真本事。不仅放的花灯会飞,就连爬刀山这样的千古绝密,也能被他轻易解开,怎不叫人佩服?圣姑真是慧眼识人那!
“呀!”听二长老出声,依莲似是受了惊吓,从他怀中跳出,起身就跑。
林晚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依莲,你到哪里去?”
“快放开我。”少女脸颊通红:“我要去给圣姑压床!”
给安姐姐压床?压什么床?他一犹豫间,依莲脉脉望了他一眼,似羞似喜,飞一般的向白苗山寨奔去。
“所谓压床,是我们苗寨的风俗。”二长老笑着解释道:“每逢女子出嫁,便会邀请她身边的美丽咪猜,共同躺在那新婚的大床上,唱歌聊天,畅叙情谊,压床的姑娘人数越多越好。若能将那床铺压塌,便象征着婚后幸福美满、如意吉祥!”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叹了声,找依莲压床,师傅姐姐不是故意刺激小阿妹吗?未免太残忍了些。
一路上了五莲峰,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峰上峰下聚满了人群,纷纷向他恭喜道贺,红包也不知洒了多少。
行到白苗山寨门口,早已摆好了桌椅香案,寒侬与诸位苗家长老笑着打量他。
林晚荣急忙行上前去,恭敬抱拳道:“见过各位阿叔,见过布依老爹!”
寒侬端起一碗米酒:“阿林哥,圣姑是我们苗寨地凤凰,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如果你愿意,就请喝了这杯酒!”
这还能犹豫吗?他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喝地痛快。
“好!”诸位长老齐齐鼓掌大笑,寒侬大声唱道:“请圣姑!”
礼乐齐鸣,鞭炮震天,自山寨地里头,缓缓行出一位曼妙的苗家女子。额前搭下的银饰遮住了她地脸庞,她默默垂下头去,修长的颈子似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那身影再熟悉不过,不是安姐姐还有谁来!没想到师傅姐姐也有如此害羞的一天,林晚荣心里温暖无比,见她款款行来,急忙伸手去拉。
“唉哟”,手心传来轻轻的刺疼,他急急收回手掌,苦着脸道:“姐姐,今天也要打针啊?!”
安碧如哼了声:“谁叫你在山下不老实,对着小阿妹动手动脚地!”
林晚荣心里一酥,眨着眼凑到她耳边:“明白了,我应该对师傅姐姐动手动脚才对!咦,今晚可是好时候!”
看不见圣姑的脸庞,只凭那透红的耳根,便知她定然羞不可抑了。林晚荣哈哈大笑,拉住她的手,快步行到案前。
“一拜天地!”寒侬高唱一声,安碧如手心轻颤,小弟弟温柔拉住她,齐齐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
“阿爹,阿母,女儿嫁人了!就是这个坏坏的小阿哥!”望着堂上的灵牌,圣姑喃喃自语,笑容与泪花一起绽放。
“阿爹,阿母,我一定好好对安姐姐。让她吃的饱、穿地暖、每天心情好、天天想着我,即使一日扎我一百针,我也不在乎!”
安碧如轻笑出声,羞喜白他一眼。
“夫妻对拜!”
等这句不知多少岁月了,林晚荣刷的一头磕到地,安姐姐美目湿润,躬身与他对拜,趁他不注意,又狠狠捏了捏他掌心:“哼,你可落到我手里了!;
第六六八章 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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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听得心花怒放,嬉笑道:“是,是,我早就想落了,还请师傅姐姐狠狠的摧残我,千万不要怜惜啊!
他牵着安碧如的手,二人同时跨步,轻轻迈过门前那象征着幸福火红的炭盆,漫山遍野顿响起无尽的欢呼掌声,所有的苗家人都兴奋的载歌载舞,庆祝这一对新人的诞生。
三拜礼成,二人正式结为夫妇,欢乐的礼炮鸣个不停,林晚荣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苗家结婚规矩多,什么上山酒、落轿酒、认亲酒,每一处都是非喝不可。阿林哥和圣姑的身份都非同小可,这可算是苗家近年来最为隆重热闹的婚礼,甭管是苗寨的长老还是映月坞的阿哥阿妹,那敬酒的队伍排成了长龙。饶是林晚荣口灿莲花,在这雄壮的队伍面前也只有认栽,端着的杯子就没停过,从晌午一直喝到太阳落山,整个人都仿佛在天上飘来飘去。
好不容易捱到入夜,他才从酒海中脱身,偷偷往洞房溜去。
圣姑成亲,那洞房便设在白苗山寨的最高处,也是五莲峰最高的吊脚楼上。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峰,唯有那一座精致的小楼临风耸立,尊贵异常。大红灯笼高悬门前,檐角大红披挂,窗户贴满喜字,分外的温馨甜蜜。
望着窗角透出的温暖***,仿佛看见了师傅姐姐含羞企盼的俏脸,林晚荣喜不自禁,正要踏进楼去。却闻一阵嘻嘻轻笑响起:“来了来了,阿林哥来了!!”
抬头望去,楼梯上挤满了阿姐阿妹。个个穿着苗家盛装,生的青春美丽、人比花娇。正阻住了他上楼地道路。
林晚荣眼睛疾眨,嘻嘻笑道:“诸位阿妹,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啊?!”
“我们是给圣姑压床的,”一个苗家的咪猜笑着伸出手:“阿林哥,这个红包可不能小哦!”
压床地?看这些姑娘都生的娇美动人。人数足有十几。我那大床只怕真地被压垮了。他哈哈笑着掏出一堆的红包。分发至姑娘们手里:“谢谢各位阿妹了。等你们出嫁的时候。我也去帮你们压床!”
阿妹们脸颊薰红,咯咯娇笑,收了他的红包却没有退让的意思:“阿林哥,你要上楼也不是不行,可是圣姑叫我们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得她满意了,才能让你过去!”
苗家规矩就是多,谁知道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地问题。被小阿妹们堵在了楼下。实在没有办法。林晚荣唯有点头应了。
领头地那美丽少女狡黠一笑,大声道:“阿林哥,圣姑叫我问问,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害怕地是什么?”
最害怕地?这倒是个大难题!能想出这么刁钻古怪问题地人,不用说。一定是安姐姐了!林晚荣想了想,不紧不慢道:“我最害怕的,当然是死了!”
怕死?姑娘们同时泄了气。这真是个最没创意也最俗气的答案。阿林哥的聪明才智哪里去了?难道是驴技穷了?!
林晚荣似是浑然不觉,他嘻嘻一笑,目光深注阁楼之上。轻轻道:“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自己就会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死去之后,再没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四周一片沉寂,忽然间掌声如潮,姑娘兴奋的手掌都拍红了。阿林哥果真是与众不同,就连怕死的事,也能让人感动的要死!
阁楼之上,方才还昏暗地房中,灯笼瞬间被拨亮了许多,一个柔美地身影,含羞端坐灯下。咪猜们娇笑不停:“恭喜阿林哥,你过关了!快请上楼,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惭愧惭愧!林晚荣赶紧打了个哈哈,飞身而上,行到那深闺窗前,他忽然脚步轻了些,缓缓推开那虚掩地门扇。
龙凤烛通红明亮,映照着床前的女子柔媚的身形,秀发上垂下的银饰流苏,遮住了她娇美的脸颊。只看那曼妙的身段,便知是圣姑无疑。
“师傅姐姐!”林晚荣心里噗噗直跳,三两步行到她身边,紧紧拉住了她温暖地手。
安碧如无声轻笑,羞喜道:“你方才念的,是从哪里偷来的打油诗?平不平,仄不仄,对仗也差劲地很!”
林晚荣嘻嘻道:“别管什么对仗平仄,你只说它好不好听?”
圣姑眉目晕红,缓缓低下头去:“好听是好听,只是一遍实在太少,你每天念上十来次,那还马马虎虎!”
师傅姐姐,你太贪心了!!林晚荣哈哈大笑,缓缓揭开她头上搭下地银饰,露出安碧如那亦喜亦嗔娇媚无限的脸颊。
济宁城下万炮丛中的初见,微山湖上孤寂舟中地相处,诚王府邸寂静夜里的泪痕,一切的一切,犹如一道长长的画卷,缓缓在二人眼前飘动。
林晚荣长长轻叹:“姐姐,我心里感觉,就像是昨天才与你相遇!”
“偏你会哄人,”安碧如又羞又喜,妩媚白他一眼:“我倒觉得,似是几百年前,便已认识了你这小坏蛋!”
林晚荣听得心都酥了,还说我会哄人,安姐姐的手段分明百倍于我!
见他色与魂授的模样,圣姑咯咯娇笑,秀掌微拍,房外便行来个娇羞满面的苗家少女,手里端着个裹满红绸的托盘,盘中放着两个酒杯和一壶美酒。
这是交杯酒啊!林晚荣神情一震,他目光全落在安姐姐身上,也未留意那送酒的少女是谁,从怀里掏出红包正要塞过去,忽觉气氛有些诡异。
他抬起头来扫了眼,顿时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依莲!!!”他递出红包的手停滞在半空,久久没有反应过
少女双手微颤,脉脉的望他一眼。无声低下头去。
难怪刚才拦路那些压床地姑娘中间没有看见小阿妹地身影,原来师傅姐姐把她留下来了,这不是故意刺激依莲吗?
林晚荣呐呐笑了两声,尴尬道:“依莲。你。你怎么在这里?”
安碧如微笑道:“是我叫阿妹来的。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绝对没有!”他急忙摆手,心里却是阵阵迷惑。小阿妹出现在我和圣姑的洞房花烛夜。绝对地不合时宜,安姐姐到底在搞什么鬼?
圣姑不去理他。微笑着招招手:“依莲。到阿姐身边来!”
少女温柔应了声。脸颊通红。缓缓站在她身旁。安碧如拉着她地小手。冲着林晚荣眨眨眼,神秘道:“阿林哥,你觉得我们依莲怎么样?”
什么意思?圣姑要给我拉皮条?林晚荣心里噗噗直跳。望着安姐姐似笑非笑地脸色,他不知该要如何回答。犹豫了良久,才小心翼翼道:“依莲人很好,大家都喜欢她!”
他回答的滴水不漏,圣姑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觉得。让阿妹来替代我。怎么样?!”
“什么?”林晚荣刷的站了起来,脸色大变:“师傅姐姐,我娶的是你。怎么能让依莲替代?咳,咳,天下没有这样地事情啊!依莲也有追求她幸福的权利――”
“阿哥,不是成亲的那个替代。”少女羞地头也不敢抬,急急跺脚:“你误会圣姑地意思了!”
“哼,我瞧他是故意地!”安碧如强忍住笑哼了声。撇过头去不看他。
不是成亲替代。那是什么替代?林晚荣纵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也被圣姑闹地糊里糊涂。要不怎么说安姐姐是他地克星呢!
依莲红着脸道:“圣姑说,在阿哥和苗寨中间,她只能选一样!既然嫁了你。那就是辜负了苗寨,她心有愧疚。”
这些年来,圣姑一直是苗家的精神支柱。如今她嫁了人,心中自然难舍对苗寨地感情,有此自责也情有可原。林晚荣握住安碧如的手,温柔道:“姐姐。你没有错,追求个人的幸福和创造苗寨的幸福,两者并不冲突。”
“你说的倒轻巧。”安姐姐娇羞地嗔了声:“你把苗寨的圣姑抢走了,叫我这些族人怎么办?他们要受了委屈,谁来带领他们说话请命?”
林晚荣挠了挠头,不知如何作答。他娶走了安姐姐,叙州十万苗人就要失去头领,这是必然地事情。可是以安姐姐的心性,她绝不会就这样丢下自己地族人置之不理。
“那你说怎么办?”林晚荣无奈道。
安碧如妩媚瞥他一眼,嗔道:“做人要讲良心,你抢走了苗寨的圣姑,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再还给他们一个圣姑了!”
还他们一个圣姑?如何个还法?林晚荣正要开口相问,目光落到娇俏的小阿妹身上,头脑中电光闪过,遽然惊道:“你,你地意思是,让依莲替你――”
安碧如嬉笑着点头:“所以我才问你,让她取代我如何!哪知你这人心思不正,竟想到了邪处,哼!”
原来是这么个替代法,我看你是故意引诱我才对,林晚荣满头大汗。他与依莲相处日久,对小阿妹的脾性和能力都极为了解,她几乎就是十数年前安姐姐的翻版。依莲个性坚定,热爱苗乡,人又聪明伶俐,若成为新一代的圣姑,倒是个极好地选择。
当然,小阿妹欠缺地是经验与声望。前者可以通过实践弥补,以她地聪明,断不会将苗乡引入歧途。至于声望,有了阿林哥、圣姑、长老会地全面支持,再加上依莲自己的努力,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觉得怎样?”圣姑拉住他胳膊,期盼的问道。
“从能力上来说,一点问题没有。最要紧地,是要看依莲自己的选择。”
他目光缓缓落到少女身上:“成为苗乡地圣姑,不仅仅是巨大的荣耀,更有无比庞大的压力,有许多事情,将会由不得你选择。依莲,你要慎重考虑!”
少女脉脉望着他,轻声道:“阿哥,要是我们苗乡建设好了,你会常回来看看吗?”
“当然了!”林晚荣正色点头。
依莲脸颊嫣红,猛一咬牙,坚定道:“圣姑,我愿意!”
“好阿妹!”安碧如将她拥进怀里,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放心,阿姐答应你地事情,一定会做到!”
“阿姐!”依莲再也忍不住,伏在她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安姐姐到底答应了依莲什么事情,竟能令一个柔弱的少女勇敢挑起千钧重担?林晚荣心存疑惑,只是看安碧如与依莲轻声私语,苦无机会出声相询。
小阿妹将那两个酒杯都倒得满满,恭敬送于他们手中,又默默看了阿哥一眼,这才黯然退下。
目送着依莲的身影退出房外,林晚荣无声摇头,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放心吧,跑不了的!”圣姑凑在他耳边嘻嘻一笑:“小阿妹是自己人,今夜就在我们房外守着!你可不许胡闹!”
守着?阿林哥目瞪口呆。
安碧如脸颊生晕,将那盛满酒的杯子缓缓递于他手中,含羞轻眺,眸中说不出的温柔色彩。
如此艳丽绝伦的安姐姐,哪是平常能见的?林晚荣心中急颤,紧紧挽住她手臂,二人相视轻笑,将那交杯酒一饮而尽。
第六六九章 永远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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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龙凤烛噼啪轻响,仿佛温柔的鼓点,轻轻敲击在安碧如看似豪放,却有些不胜酒力,在昏黄而温暖的灯光下,她脸颊嫣红,酥胸急剧起伏,轻轻解开高盘的秀发,那如云的青丝顿便似瀑布飘洒而下。如玉般修长的颈脖,仿佛染上了一层鲜艳的粉色,双眸升起淡淡的烟雾,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她是享誉苗寨的圣姑,更是与宁雨昔齐名的魔女,容颜本就艳绝世间,那半醉半醒之间的风情,婀娜妩媚,仪态万方,直看的人心醉神迷、魂飘魄荡。
林晚荣眼睛睁的大大,看的痴傻了一般,呐呐道:“师傅姐姐,你,你真好看!”
“是么?!”安碧如俏脸如霞,望着他妩媚轻笑:“那你还想看更好看的么?!”
林晚荣心中怦怦疾跳,急忙吞了口口水:“什,什么更好看的?”
安姐姐嘻嘻一笑,耳根红的似能滴出水来,她缓缓凑到他耳边,轻吹口气,温柔的声音直把人的魂都勾了出来:“你说什么更好看呢?!好纯洁的小弟弟啊,咯咯!”
这个狐狸精!!小弟弟下腹一热,心火腾腾的冒了上来,狠狠将她搂进怀中,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痛吻了下,嘻笑道:“那我们就一起纯洁吧!”
“呀!”圣姑惊呼一声,便觉一双火热的大手在自己身上缓缓摸索起来。
这个小弟弟,真是善解人衣!她又羞又喜。鼻息刹那间火热。双腿再也站立不住。无力的依偎进他怀中。双颊火红似血。
苗装之下便是一袭洁白地内衣,淡淡地女儿芳香传来,令人心跳加速。隔着洁白地素裙,便见她酥胸翘臀。动人地曲线仿佛起伏的波浪,曼妙无比。
安碧如心里噗噗乱跳,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感觉他大手解开自己内衣。身躯顿时轻轻急颤。
幽黄的***下,林晚荣刚瞄了眼,顿时瞳目放大。连呼吸都忘记了。
修长的脖子仿似最美丽地白玉。晶莹的肌肤清澈通透、吹弹可破。柳腰纤细。丰臀浑圆。玉腿修长匀称。那丰满的酥胸挺立着,颤抖着。就似一座曲线玲珑地玉美人。这是上天最美丽地杰作。在他火热目光的注视下,安碧如娇躯乏力。俏脸滚烫,鲜红的樱桃小口急剧喘息。急忙抄起锦缎。覆住自己玲珑妙体,羞道:“不许看!”
林晚荣喉咙干涸。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不准老公看老婆,天下有这个道理么?!姐姐放心好了。我绝不叫你吃亏,待会就让你看回来。小弟弟绝不反抗。”
“噗嗤”,安碧如娇笑出声,在他脸上轻轻摩挲,妩媚道:“小弟弟,你年纪还小,身体还未发育成熟,我可不能摧残你!”
这话听着如此熟悉,便是昔日诚王府里他说过地原话。没想到安姐姐又原味奉还了。小弟弟心中火热。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相互摧残好了!”
“啊,”安碧如惊叫一声。便觉自己滚烫地身体,滑入了他宽广地怀抱里。
圣姑脸红心跳,吐气如兰:“小弟弟,你,你要怜惜我!!”
这句话就似最好地春药,林晚荣脑中轰地一声,直觉浑身都飘了起来。
“哦――”无声无息中,安姐姐带着痛哼轻吟出声:“你,你这个狠心的小坏蛋!”
房中传来轻轻地呻吟,呢喃,喘息,便似一曲美妙的山歌。守在门外地依莲听得面红耳赤,无声的低下头去。
“啊!”带着呻吟地尖叫响起,阿哥痛呼出声、气喘如牛:“师傅姐姐,你,你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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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成双,被翻红浪,其中旖旎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翌日一早醒来,闻那山林间鸟语花香、流水潺潺,林晚荣只觉神清气爽,说不出地舒坦。依偎在他怀中的圣姑,睫毛上沾染着淡淡地晨露,腮边泪痕犹新,楚楚动人。如玉般柔软光滑的娇躯紧紧贴在他身上,温馨旖旎。
在她娇艳欲滴地红唇上轻啄了下,又在那丰满酥胸上狠狠摸了两把,这才心满意足的爬起身来。
崭新地衣衫叠放在床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方才拿起衣裳,便觉两只温热的玉臂紧紧缠在了他的腰间。
“姐姐,你醒了?!”他转过身,只见安碧如秀发披在肩头,红唇娇艳,星眸半张,温柔偎在他怀里,慵懒中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艳。
圣姑含羞望着他:“按照我们苗家的规矩,新婚头一天,丈夫要抱妻子起床,这样才能一辈子宠她爱她!小弟弟,你愿不愿意抱我?”
林晚荣哈哈大笑,拦腰将她抱起,安碧如欣喜的搂住他脖子,脸上满是幸福地光彩。
夫妻二人新婚燕尔,自有说不尽地温馨甜蜜,安姐姐服侍他穿好衣裳,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点头娇笑:“好一个俊俏的小阿哥!”
林晚荣在她脸颊亲了下,嘻嘻道:“好一位美貌的小娘子!”
二人出了房来,便见依莲站在门口,俏脸满是红晕:“恭喜圣姑!请圣姑和阿哥洗手!”
昨夜阿妹守在房外,什么动静都让她听见了,安碧如脸颊滚烫,在那盆中洗过手,才拉住依莲小声道:“阿妹,苦了你了!”
“我不苦,”依莲羞涩道:“圣姑辛苦了!”
这一语双关,顿叫安碧如闹了个大花脸,耳根火烧一般。她含羞带恼地白了林晚荣几眼:“都是你那个坏阿哥!”
“恭喜林兄弟,恭喜林夫人!”老高打着哈哈从外面钻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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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这个称呼一时还不适应,圣姑俏脸微热,颔首示意。林晚荣则是见多不怪,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
高酋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经过连夜审讯,聂远清所有地藏银都已找到,全部收缴,充作叙州库房。本地驻军也已排查完毕,计有大恶五十三人。皆已收押。按律查办。其余小恶者千余人。追缴赃款,卸甲归田。”
林晚荣点了点头,惩贪罚恶,也算是给了叙州的乡亲们一个交代,剩下的建设问题,就要靠他们勤劳的双手了。
苗寨事务已了,治了贪官。娶了安姐姐,还给叙州一片晴朗的天空,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他无声轻叹,默默握紧圣姑的手:“姐姐,我想问你件事情――”
安碧如凑到他耳边道:“是你那月牙儿小妹妹的事么?不要着急,我不会害她地。”
“可是――”林晚荣正待开口,圣姑却拉住他地手,温柔道:“小弟弟。我们明日便要离开苗寨了么?”
此处既已事了。自然就要离开,何况他心中惦记着月牙儿,更是不能在此多加逗留。
林晚荣点头嗯了声。望见她依依不舍地样子,忙又安慰道:“姐姐放心,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每年都会回来看看的。”
圣姑叹了声,双眸渐渐湿润。她虽嫁了人,这叙州却是生她养她的故土,眼看离别在即,伤心总是难免。
得知阿林哥和圣姑即将离去的消息,所有的苗家长老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安碧如已将大小事务都安排妥当,报于诸人知晓。最重要的,当然是依莲地身份问题。
圣姑嫁了人,自然要选出新的苗寨头领,长老们对此事早已有心理准备。依莲年纪虽轻,却也是百里苗乡出了名的杰出人物,再加上阿林哥、圣姑、大长老三方的鼎立支持,立她为新一代圣姑,也就水到渠成了。
新婚的第一天,安姐姐便异常的忙碌,她对苗乡感情深厚,所有事务都要亲自主持交待,才能放心离去。这一整天下来,愣是没歇过片刻。
相比之下,林晚荣却是清闲了许多,他虽是苗乡的女婿,但山寨的事都由苗家乡亲自己决定,他绝不插手。
闲来无事便在五莲峰上瞎逛,从山脚到山顶,倒也说不出地快活。行到那日落水地潭前,想起第一次进白苗山寨的种种情形,顿时哑然失笑。眼望着华灯初上、倦鸟归巢,正要回吊脚楼去,却闻身后一声怯怯轻唤:“阿哥!”
他转过身来,望见一个娇俏的苗家少女,正站在潭边无声望着他。
“依莲,你怎么在这里?!”林晚荣吃了一惊。
少女缓缓行到他身边,眸中泪花闪动:“阿哥,你明天就要走了么?”
从金沙江畔初见开始,这个纯朴地苗家小阿妹便一心一意的维护他,偷偷为他送来暖身的米酒、冒着阿母的责骂给他准备最好的苗装,就连与圣姑对歌之时,也是依莲一再为他解难。那一片痴心,可昭日月。
林晚荣感慨的叹了声,微微点头,诚挚道:“依莲,对不起!”
少女鼻子一酸,轻轻道:“阿哥,你永远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依莲和你在一起,每次都是那么的快活。即便你和圣姑成亲,我在旁边看着你高兴,我也很快活。”
“这是何苦呢?”林晚荣无声苦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她从怀里掏出那块划破的软玉,眼神脉脉温柔:“玉石破碎了,不值钱,可是它贴心!当你把它送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辈子,我心里只能装下阿哥一个人了。”
“依莲――”林晚荣默默无语,良久方才叹道:“你知不知道,做了圣姑,将会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少女坚定点头:“我知道。可是我愿意!”
林晚荣不解的看着她:“安姐姐到底给了你什么承诺,你怎么什么都不怕?”
依莲脸色染上几分红晕:“这是我和圣姑的秘密!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回苗乡来看看,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林晚荣大笑点头:“这么说,我是非回来不可了?难怪安姐姐挑选你做她的接班人,你这脾性,就和她一模一样!”
少女欣喜一笑,无声的凝望他:“阿哥,我想求你件事!”
“嗯?”
依莲泪如泉涌:“求你抱抱我!”
他稍一犹豫,小阿妹已钻进他怀中,贴住他胸膛放声大哭:“你这一去,不知要多少年,我只怕自己老了!阿哥,阿哥――”
她哽咽着,仿佛要断过气去。林晚荣鼻子一酸,轻轻拍着她柔嫩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哥,你刚才说错了,我并不是无所畏惧。”依莲蜷在他怀里,幽幽道:“其实,我也有害怕的事!”
这个小阿妹,连圣姑的重担都接下了,还能有畏惧的事情?!林晚荣笑着摇头:“你也有怕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依莲脉脉望着他,嫣然一笑:“我怕死!”
怕死?林晚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那温软中带着颤抖的红唇,轻轻印在了自己脸颊上。依莲从他怀里跳起来,望着他,大声道:“阿哥,我等你!永远等着你!”
她的脸颊,泪光中带着微笑,深深望了阿哥一眼,转身风一般的奔去,那摇曳的身姿,就仿佛五莲峰上盛开的小花。
第六七零章 重回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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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开苗乡,圣姑虽是心性豁达,却也忍不住的黯然蜷在小弟弟怀中,泪珠湿透了他的胸膛。
林晚荣与安碧如相识年余,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的悲伤,相比起济宁城外初次相识时的妩媚英姿,只觉此时的安姐姐更加真切,更惹人爱怜。
他心中柔情万千,将她搂在怀中,轻声蜜怜,一刻也不肯放开。夫妻二人如胶似漆,却比昨夜的洞房花烛更加甜蜜温馨。
心中有事难以入眠,不到四更天便起来了。窗外还是繁星点点、夜幕深深,整个叙州、整个苗乡都沉寂在漆黑的夜色中。
四德和老高早已在楼下等着了,将行装都收拾完毕,圣姑默默打量着这承载她无数幸福的温馨小楼,心里忽然生出些凄切彷徨,双眸浮起淡淡的泪珠。
小弟弟无声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感觉让人心头一暖。安碧如缓缓偎进他怀里,轻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你想什么时候回都可以。”林晚荣嘻嘻一笑:“叫依莲把这房子照看好,到时候我们全家组成个旅游团,草原苗寨四处闲逛。那日子是多么的快活!”
他这设想倒是伟大,安碧如妩媚白他一眼:“原来是要组团,难怪你处处留情呢!照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年,我们林家人便可以组成一支浩浩大军远征高丽了。”
“姐姐说笑了,说笑了!”他老脸一热。急忙打了个哈哈,心里却道,我有长今妹送的阳参,百人斩那是有些夸张,十人斩却是绰绰有余了。
说起依莲,他急忙抬头四望,小楼内寂静无声,今早起床便没有看见小阿妹地影子。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想起昨夜她企盼的眼神。他心中忽生出些淡淡的感伤。握住圣姑的手,兀自又紧了些。
“时辰不早了,”四德小声道:“三哥,夫人,该启程了!”
安碧如默默点头,最后望了眼这温馨的阁楼,忽地银牙一咬。拉着他疾步走了出去。
才踏出门楣,二人便齐齐呆住了。五莲峰上峰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挤满了连夜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苗家百姓。山谷空寂无声。
“圣姑――”漫山遍野的人群,缓缓跪了下去,寒冷地秋风中,点点泪痕清晰可见。
安碧如双眸湿润,无声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晚荣刷地跳上高台。疾声道:“乡亲们请起!请大家放心,我和圣姑,每年都会回苗寨来看看地。这里是你们的家,也是我们的家。”
“圣姑!”所有苗家人都失声痛哭,诸位长老也忍不住的老泪浮动。
安姐姐一生都在为苗寨而不懈奋斗,这万人相送的场景,便是对她最好的回报。圣姑泪落双颊,步伐重逾千钧,全赖小弟弟抱的紧紧,才有勇气穿过人群。
“圣姑――”
“阿林哥――”
声声地呼唤在他们耳边飘响回荡,望着苗家人那执着而又企盼的眼神,林晚荣心中感动万分,他们爱护安姐姐,那便是爱护我!他唯有不断的抱拳作揖,才能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好不容易挤下山来,浑身上下已全是汗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耳边便传来四德的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高高的五莲峰顶,一盏盏孔明灯随风浮起,缓缓飘向空中。昏黄而又温馨的灯光,仿佛闪耀在天边的萤火虫。
一个娇俏地苗家少女,如玉地双手捧着那温暖的***,一盏一盏,轻轻放飞。
夜空中洒满纷纷的萤火,斑驳明亮,像是一条飘浮地玉带。
***越飞越远,越飞越高,渐渐朦胧,化作了浩瀚的星空。
少女无声凝立,泪痕犹新。
“依莲!”林晚荣长长一叹,心神刹那融入了苍茫的夜空。
安碧如在他脸上温柔一吻,轻轻道:“放心吧,会回来的。”
来时三人,返回时却已多了个妩媚多姿的安姐姐,苗寨之行心想事成。四人快马加鞭,不几日便已行到了金沙江边,眼望着就要行出叙州边界了。
汹涌的江水奔流不息,三江交汇处险峻依旧。遥想昔日渡江的情形,小舟山歌、苗家阿妹,一幕一幕,就宛如发生在昨天。
正自唏嘘,却觉手心一紧,被人狠狠捏住了,安碧如嘻笑道:“高统领、四德,你们先回京城吧!”
高酋听得迷迷糊糊:“回京城?!圣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安姐姐在林晚荣脸上温柔一摸,笑道:“你们回去禀告,就说小弟弟被我绑票了,用完了归还!”
“绑票?”小弟弟大惊:“师傅姐姐,什么意思?”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安碧如神秘的眨眨眼:“一个你最想去的地方!”
我最想去的地方?林晚荣心里怦怦乱跳,忽然啊啊的大叫,兴奋钻进安碧如怀中:“姐姐,欢迎绑架我――唉,你怎么不早点绑?!”
这夫妻二人浓情蜜意的打着哑谜,四德老高面面相觑,谁也弄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将高酋二人打发走了,安碧如拉住林晚荣大手,妩媚瞥他几眼:“小弟弟,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么?”
“我不管,姐姐去哪我就去哪!”小弟弟正气凛然。
圣姑咯咯娇笑,在他耳边狠狠道:“猜出来也就罢了,却还要故意说些好听的来哄我,哼,当我治不了你么?”
林晚荣挤挤眼,笑意吟吟:“还是晚上再治吧,现在是白天,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
“呸”,安碧如面红耳赤。在他胳膊上
了下,却不知想到了哪里,眼波如水,嗤嗤轻笑了起
自叙州北上,由川入陕,由陕入甘,道路崎岖难行。一连走了十数日,才见到塞外的尘烟。
安碧如却不如何着急。每天日出而行。日落而息。荒郊野外地,时不时抽出些功夫“整治”他,那艳绝天下的妩媚神态,直刺激的林晚荣神经噗噗乱跳,享不尽的温柔艳福。二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片刻都不肯分离。这一趟蜜月之旅,过的甚为温馨甜蜜。
穿过盐川、宁武两郡,魂牵梦绕的贺兰山赫然在望。望着那巍峨耸立的关口,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心思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大华与突厥签订了停战协议,两国放下兵戈和平相处,不到两个月地时间,战时无比萧条地兴庆府人口就成倍激增。骡马商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已渐渐恢复了昔日塞上江南地风采。
胡不归、杜修元等人便率领大军驻扎在兴庆贺兰一带。林晚荣与安姐姐正是蜜月之中,也不愿去叨扰他们,径自出了兴庆贺兰山峡谷。重新进入那茫茫的大漠之中。
五原之战焦痕犹存,昔日战场拼杀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故地重游,顿又想起那血雨腥风的岁月。
两国边境处,长棚犹在,从沙漠延伸到草原,远远望去,就像一条细细的直线。
昔日的这里,曾是一片火红的玫瑰海洋,绝丽脱俗地金刀可汗,将她所有的激情与泪水,都尽情抛洒在此处。重新站上这片土地,林晚荣只觉脚下发沉,头顶眩晕,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我真的回来了么?!可是小妹妹呢,她又在哪里?他喉咙一干,无声的握紧了手掌。
“你和玉伽,是在这里谈判的么?”缓缓抚摸着那厚重的木桌,安碧如轻声问道。
“就是这里。”林晚荣微微点头,目光落到桌上那已风干的花束上,昔日与月牙儿斗智斗勇斗狠地情形历历涌上心头。时过境迁,那所有地愤怒和痛苦,都已成为最甜蜜的回忆。
火红的花海,金色地撵帐,凄美的艳舞,还有惊世骇俗的金刀可汗,那两天两夜,是他生生世世抹不去的印记!
望见小弟弟沉默不语,眸中隐有淡淡的氤氲,安碧如心中一柔,无声握住他的手,轻道:“你想她么?”
“这个,我可不可以不回答?”小弟弟眼珠一转,小声问道。
“那就是想了?!”安姐姐妩媚白他几眼:“你倒是胆子大了,在我面前,还能想着别的女人!哼,今晚,你睡沙漠,我住草原!”
“这个惩罚太残酷了吧?!”小弟弟满面委屈,凑在她耳边道:“可我在别人面前也想着你,这又怎么说?”
“想我?那是应该的!!”安碧如嘻嘻轻笑,脸颊泛起艳丽的红晕。
果然是我老婆,有我的风范!林晚荣大乐着在她脸上亲了下,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见他心境开朗了,安碧如嫣然一笑,轻轻掸去他发丝上的尘土,温柔道:“从这里到突厥人的王庭,还要走上几天?”
“若是汗血宝马、日夜不停,也需要五六天的功夫!”林晚荣点了点头,见她微笑不语,似乎丝毫不为玉伽所中之毒担心,忍不住道:“师傅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小妹妹到底中的什么毒?”
安碧如轻嗯了声:“是一种你永远都想不到的毒!”
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我能想到的毒,大概就只有春药和蒙汗药了,要是这些,那还用的着找师傅姐姐么?林晚荣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姐姐,能不能说的再清楚点?这日子也没几天了――”
看他苦着脸神色黯然,安姐姐咯咯娇笑,纤纤玉指在他额头上轻戳了下:“笨笨的小弟弟,你那月牙儿小妹妹自己都不着急,你急个什么?”
我当然急了,不仅是小妹妹,她肚子里还有个小林呢!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你与这月牙儿,倒真是一傻一痴啊!”安碧如心疼的抚摸着他脸颊,柔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她是你的小妹妹,我还会害她么?!”
有了师傅姐姐的保证,林晚荣略略松了口气,又有些迷惑:“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给她解毒?”
安姐姐眼珠轻转,笑道:“这个么,就要看你的诚心了!”
“诚心?什么诚心?!”
“你忘了么?”安碧如附在他耳边,轻轻道:“这草原,有一个我们的天堂!你一定要带我回去!”
我们的天堂?林晚荣眨了眨眼,恍然忆起草原之上与安碧如诀别的那一夜的情形,心里顿时满是温馨。
似安姐姐这样的女子,坦荡率真,心中想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她既是迷恋宽广的草原带来的无拘无束的感觉,要回到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哈哈大笑着跳起来,拉住她手:“天当被,地当床,师傅姐姐当新娘!圣姑,我们现在就走!”
安碧如脸颊嫣红,羞涩白他一眼:“小淫贼当新郎!”
淡淡的风沙打在脸上,二人欣喜无限,手拉着手跨过国境线,脚步落地的一刹那,林晚荣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安碧如急忙问道。
脚下绿草成茵,直往天际铺去,仿佛一块碧色的地毯。林晚荣悲喜交加,默默注视了良久,轻轻言道:“我这一脚,就算跨回草原了!!”
第六七一章 越堕落,越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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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入草原,便跨入了巴彦浩特的境内。
昔日进入草原的第一仗,便是在这里打响,林晚荣自然终生难忘。
数百里广袤无垠的碧绿草原,都是两国商定的自由贸易区。自和平协定签署以来,两月不到的功夫,这里便已初具了规模。来来往往的商队络绎不绝,大华的丝绸茶叶源源不断的由此运往阿拉善大草原。
由于有免税的优惠政策,无数的大华商人自愿将各种生活必需品运到巴彦浩特,与闻风而来的胡人展开以物易物的等价交换,客栈、茶馆、酒楼也应运而生。
各种建筑和农业技巧被带到了草原,自由贸易异常兴盛,两国民众之间了解日渐增多,友谊渐渐的建立。整个巴彦浩特都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巴彦浩特的繁荣辐射草原四方,突厥人从中收到了巨大的实惠,反对声音日渐式微,两国共赢的局面让人们慢慢从战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望着残破的城墙上“大华林三到此一游”的警句,安碧如哑然失笑:“小弟弟,你这字倒写的别致!”
“是吗?”林晚荣哈哈大笑:“这是我人生写的最好的一句了!”
在这城楼之上,小李子万箭穿心,安姐姐助他刀劈拉布里,一幕幕的往事叫人没齿难忘。他那“有种你再建,明年我再游”的豪言壮语,早已传遍大江南北。成为大华民众津津乐道地美事。
现今的巴彦浩特,贸易忙碌,大华人日渐增多,二人的到来,也并未引起特别的注意。在一处新近建成的酒楼上打尖,虽时辰尚早,却已是人群聚集,大华人与突厥人比邻而坐。呼朋唤友。好不热闹。
“掌柜的。突厥和我们大华不打仗了么?”林晚荣拉住那跑堂的伙计,小声问道。
伙计笑着道:“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我们大华地林元帅,早就与胡人签订了五十年地停战协定,这巴彦浩特现在是我们两国做生意地地方,还打个什么仗?”
林晚荣哦了声:“这毕竟是胡人的地盘,就没有人来捣乱么?”
伙计四周看了几眼,压低声音道:“不瞒您说。起初肯定是有的。刚开始的时候,经常有左王麾下的散兵游勇来此捣乱,您看我们这酒楼,全是木头制成,建起来却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便是因为这个。”
“那后来呢?”安姐姐开口问道。
她容颜艳绝天下,那伙计看的一呆,急忙道:“后来是突厥可汗发了敕令。有胆敢在贸易区扰民者。严惩不贷!左王惧怕可汗的威信,才慢慢地收敛了。您看,我们掌柜的。现在也雇了好些突厥人来帮忙呢!”
他信手一指,果然,那穿堂忙碌的伙计中,竟有几个胡人的身影,正忙的不亦乐乎。安碧如大奇:“那你不害怕他们?”
“不瞒夫人,起初我们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与胡人打了这些年仗,他们的凶残也早有耳闻。”有如此美丽的夫人和自己说话,那伙计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和他们处得久了,大家都发现,这些突厥人虽然面貌凶恶了些,说话地声音大了些,却也并非是坏人。他们性格耿直,不会拐弯抹角,相处起来极为平易。两个月下来,大家早已熟稔了,也并不觉得他们有可怕之处,大家都是一样地普通人。”
安姐姐点了点头,往小弟弟笑道:“你想的法子真不错,两个民族一旦融合相处,再想打起仗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晚荣嗯了声,看了看那几个忙碌的胡人伙计,不紧不慢道:“要这些胡人在咱们酒楼里干活,他们愿意么?”
“怎么不愿意?”伙计答道:“在这里跑堂,薪俸都是现成地白银,他们每个月拿了银子,可以请咱们大华人帮他们盖结实的房子,还可以在这街上买好吃好喝的,给女人添置衣裳布匹、胭脂水粉,比那一年四季居无定所的漂泊放牧,不知强了多少倍!不瞒您说,现在好多胡人都抢着到这里来呢!”
林晚荣哈哈大笑,这伙计的话虽简单,却揭示了一个最浅显易见的道理,老百姓总是向往舒适安逸的生活,不管大华人还是突厥人,都逃不脱这个定律。
“要说您二位还真来的不巧,”话匣子一打开,那伙计便耐不住了:“若是早来上一天,便可以亲眼目睹草原可汗的风采了!”
“什么?”林晚荣刷的站了起来,头脑一阵眩晕,几乎都站不住了:“你再说一遍!是哪个可汗?”
那伙计见他惊骇的样子,忙道:“就是金刀可汗啊!听说她月前收服了右王的部落,并在前几日亲自巡视巴彦浩特,惩治来此捣乱的凶徒,就连左王在她面前也老老实实、不敢吱声。啧啧,客官您是没见过,那位胡人女可汗,生的那个美丽多姿――”
林晚荣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一把抓住伙计肩膀:“她,她现在在哪里?”
“唉哟,”他激动之下手劲之大,平常人哪受得了?那伙计痛呼出声,整个人都矮了下去。安碧如忙轻拍他的手,无声安慰。
“不好意思,”林晚荣也省悟过来,急忙扶起跑堂的,将一锭银子塞进他手中:“兄弟,是我太鲁莽了些。你说这金刀可汗,我也仰慕的很,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那伙计虽受了些疼,但看在银子的份上,怎会跟他为难:“所以才说您二位来的晚了些,那金刀可汗巡视完毕,昨日便启程回王庭了。”
走了?!林晚荣颓
,心神空空荡荡。小妹妹前脚走。我后脚来,相差却是天各一方。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吗?
“小笨蛋,”安碧如拉着他手嘻嘻一笑:“不过才一天么!咱们快马加鞭紧赶一程,不就追上了么?”
对啊,我傻了?他猛然省悟过来,拉住安碧如的手,疯狂往外奔去。
跨过巴彦浩特。奔行一天。已到了昔日奇袭地达兰扎部落。便在这里。他掷铜板耍诡计。无声放过了三千突厥妇孺,至今想来,仍觉感慨不已。
自此往北,人烟越来越稀少。偶尔能看到大华与突厥人混杂的商队,浩浩荡荡开进,直奔王庭克孜尔而去。两国停战之后,民间来往恢复。草原上出现大华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林晚荣上前追问一番。却都没见过大可汗的銮驾。
这倒是怪了。玉伽带着一大堆随从,怎么可能会走地比我还快?难道是那伙计骗我?抑或又是走岔了?他茫然摇头,深悔那日没有问个清楚。
夜色缓缓降临,皓月当空,百星沉寂,辽阔的草原仿佛与天幕连接在了一起,让人不自觉的置身其中。
林晚荣仔细打量着周围,忽然欣喜的跳了起来:“姐姐。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么?”
这正是昔日二人重逢的那处草原。也是他们梦中地天堂。
“才看出来么?”安姐姐妩媚白他一眼。轻轻道:“小弟弟,你过来,让我占占你地便宜!”
这是那夜投怀时她说过地话语。二人虽已成了夫妻,回想起那个温馨地夜晚,仍是心怀激荡、感动不已。
恍然之间,只觉一个柔若无骨、带着淡淡芬芳的娇躯。缓缓依入了他的怀抱。
“师傅姐姐――”他喉咙干涸,刚要开口。两根青葱玉指已缓缓压上他嘴唇:“小坏蛋,不要说话!”
安碧如拉着他仰躺在那软绵绵的草地上,又无声无息藏进他怀里,娇躯轻轻的颤抖。
二人已是夫妻,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激动,林晚荣忙抱紧了她:“怎么了?”
安碧如缓缓摇头,忽然安静了下来,双眸如水,遥望那深邃的星空,丰满地酥胸缓缓起伏。
从侧面看她地轮廓,秀美地仿佛飘渺了一般,如西湖凌波、秋山烟雨,美的让人不敢正视。
林晚荣侧躺在师傅姐姐身边,望着她那美如谪仙的纯洁面庞,顿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终于回到这里了!”“草原是如此的浩瀚宽广,它能包容我们的一切,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哪个是对的,哪个又是错地?”林晚荣拉着她手,慵懒道。
安碧如默默摇头:“世上之事,哪能简单地区分是与非?便如我是仙儿地师傅,却又嫁给你为妻,你说这是对是错?”
林晚荣愣了愣。安姐姐爽朗大方、妩媚动人,从没在他面前提过与仙儿的身份问题。
现在看来,她并不是不在乎,而只是默默埋在了心中,从未表露过。这也正符合了她的性子。
“姐姐――”林晚荣心生愧疚,拉住她手,正要相劝。
安碧如抬起头来,妩媚娇笑:“小弟弟,你不要害怕!我既嫁给你,就不怕天下人辱骂。堕落又如何,我堕个正大光明!比起那些表面正襟危坐、背地男盗女娼地人,不知要强上几百几千倍。那唾弃我们的人,不是伪善,便是嫉妒,我又惧他何来?!”
她这一笑,宛若寒冬里的牡丹绽放,天地星辰顿时黯然失色。
林晚荣的心跳刹那停止了,猛地拉住她手放声大笑:“姐姐说地好,那些唾弃我们的人,不是伪善,便是嫉妒!幸福不姓‘善’也不姓‘恶’,我堕落,所以我快乐!”
“真地?”安碧如脸上浮起一丝鲜红的粉色,双眸似雾,媚眼如丝:“小弟弟,我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姐姐,你已经很伟大了!”小弟弟盯着她丰满的酥胸,淫笑连连。
“讨厌!”安碧如欣喜的咯咯娇笑,眼中水般温柔,如蛇般的手臂紧紧缠绕着他脖子,火热的气息带着如兰的芬芳:“天当被,地当床,我是你的新娘!小弟弟,你喜不喜欢在这里洞房?!”
我的妈呀,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全身像火般燃烧了起来。
安碧如依偎在他怀里,脸颊火红,罗衫半解,那光洁如玉的酥胸长腿,在月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这个梦想太伟大了!!”林晚荣喉咙干涸如火,恶狠狠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越堕落,越快乐!”安姐姐紧紧搂着他,赤裸的丰胸紧贴在他胸前,娇喘吁吁,眼神媚如三月的春水:“小弟弟,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还有什么比这火热的话语更能催动男人的情绪,林晚荣浑身炽热,看准那急喘的樱桃小口,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一夜,二人抛开了所有束缚,便在这星空草原下尽情翻滚。安姐姐的妩媚丰姿,如这浩瀚的草原般尽情展现,那噬骨销魂的滋味,唯小弟弟才能体味。。。
翌日一早醒来,圣姑还在熟睡中,发梢沾着几滴晨露,腮边挂着两抹鲜艳的粉红,赤裸酥胸在新升的彩霞中若隐若现,袅袅动人。
怜爱的在她额头轻吻了下,林晚荣缓缓站起身来,眼光微扫,忽然身子疾颤,呆呆立住了。
第六七二章 大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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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遥远的天边,一支浩大的马队缓缓前行。打头的是五千精锐突厥狼骑,兵强马壮,气势非凡。上百明眸皓齿的突厥少女,身背弓箭、腰挎弯刀,英姿飒爽的紧随其后。
队伍的正中间,十六匹通体赤红的汗血宝马,拉动一架巨大的马车徐徐前进。马车四周竹着无数金色狼头,或怒或啸,威风凛凛。宽大的金色撵帐,随着队伍挪动时起时伏,鹅黄的轻纱,在草原的微风中曼妙飞舞,美丽婀娜。
是金刀可汗的銮驾!!
林晚荣静静站立,双眸蓦地湿润,他无声眺望那远方的马队,只觉呼吸都停滞了。
“我说过,一定能赶上的,是不是?”不知何时醒来的安姐姐,无声无息的环抱住他,脸颊紧紧贴在他宽广的脊梁,无声轻笑。
马车吱呀吱呀轻响,像是一首动听的草原情歌。窗帘子缓缓拉开,里面探出一个美丽的少女脸颊,娇声道:“大可汗吩咐,停止前进,全军歇息。”
队伍无声无息的停了下来,胡人少女们飞快的在两旁架起金色的毡房。
车门缓缓打开,方才喊话的那少女当先跳了下来,轻轻拂起帘子。
流苏微微晃动,自那金色的马车中,缓缓行出个艳丽无匹的女子。
金色的胡裙长长飘逸,轻拂着草地,仿佛阳光一般耀眼。如云的青丝墨般亮泽,被一根斜插地金簪轻轻绾起。简单而又高贵。
她的肌肤通透晶莹,纤尘不染,绝丽的脸颊泛着淡淡光泽。鬓角地两抹雪白。似是木棉花纯净高洁。
小宫女扶着她地手。恭声道:“大可汗,这里就是昔日的达兰扎部落。”
大可汗微微点头,无声扫视宽广的草原,那一夜的惊心动魄,瞬间就在眼前浮现。她轻轻抚摸红线上挂着的那枚大华铜钱,美目中泛起温柔的笑意。
“纳兰,吩咐下去,今天,我们就驻扎在这里。”大可汗缓缓开口。温柔甜美的声音仿佛悦耳的天籁。
“是!”纳兰领命而去,片刻之间。连天的帐篷便扎根在草原之上。骑兵们在外围设防层层保护。宫女们穿梭不停。为大可汗地临时寝宫而忙碌着。
小宫女香雪紧跟在大可汗身后,在这碧绿的草地上轻轻漫步。望着大可汗眼中闪烁地美丽光彩,似在无声地寻觅着什么,香雪好奇道:“大汗。前面地几个大部落您都不曾停留,怎么忽然在这里驻扎了?”
大可汗脸颊晕红。嫣然轻笑:“因为。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有一个狡猾的坏蛋。他在这儿耍了个低劣的阴谋,欺骗了所有地人。”
香雪不解道:“连可汗您也被骗了吗?”
“是啊。”大可汗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眸中满是留恋地追忆:“他明明是个好人,却总喜欢以坏蛋自诩!我被他骗地好苦!”
“我知道了,”香雪拍手笑道:“您说地是汗王,对不对?!”
玉伽脸上一红:“你怎么知道是他?”
“很简单那,”小宫女眨着眼道:“大可汗您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如果还有人能骗到您。那就一定是我们突厥地汗王了!换成别人,哪有这个本事?”
玉伽脸颊发烫,羞笑道:“算你个小丫头聪明!我这一辈子,就只上了他地当!”
美丽的金刀可汗娇羞中带着怀念,那黯然销魂的样子,直令自幼跟在她身边的香雪也看的呆呆:“可汗,您就是从这里,开始喜欢汗王的么?”
月牙儿俏脸升起两抹艳丽地云霞:“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个人实在太坏。他说的话、做的事,总是让我猜来猜去。时间一久。就猜成习惯了!就像在这达兰扎。他用作弊的手段放走了我们突厥的妇孺,我当时真觉得这个人又蠢又笨、是个天生的软肠子。大华叫他来带兵,定然是朝中无人了。”
“那后来呢?”小宫女赶紧问道。
大可汗摇头微笑:“后来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香雪想了想,嘻嘻道:“一个天生的软蛋,竟偷走了我们大汗地心!汗王真聪明!”
忆及前尘往事,玉伽羞喜无限,那一段段经历,宛如发生在昨日。
另一个小宫女纳兰匆匆赶过来:“大汗,左王有公文报来,请您处置。”
玉伽点点头,留恋的四周张望了几眼,这才转身,踱入金色地毡房之中。
那毡房铺满羊皮,帐中心处挂着一个金色地驼铃,简陋而又温馨。国师禄东赞早已在此等候,见她进来,急忙单掌抚胸,恭敬施礼。
“禄东赞老师不必多礼。”玉伽含笑而坐:“本汗前几日才离开巴彦浩特,左王怎么就有公文报来了?”
“禀可汗,”国师小心翼翼道:“这公文属下已经看过了,左王是为他的部下求情来地。”
禄东赞将公文递上,玉伽目光轻扫,眉头微微一皱:“这件事不是已经决定了么?巴德鲁手下数人,多次在贸易区内放马行凶,不仅打伤大华人,竟对我同族同胞也拳脚相加,实在令人气愤!本汗将他们带回王庭加以处罚,乃是人心所向,巴德鲁还求个什么情?”
“这几人都是巴德鲁手下的勇士,大可汗要处罚他们,左王自然心里怨愤,为他们求情也是正常不过。”禄东赞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其实,更主要的,还是巴德鲁对这自由贸易区心存芥蒂,所以才会派人不时骚扰。要说服他,极为困难。”
左王反对设立自由贸易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全突厥汗国都知晓。玉伽微微叹了声:“巴德鲁反对地不是贸易区,他反对的是我们与大华讲和。他甚至希望,萨尔木永远都回不来!”
金刀可汗说地如此直白,倒令禄东赞有些措手不及:“大汗――”
玉伽轻轻摆了摆手:“国师虽与巴德鲁隶属同族。但你地聪明睿智。草原上有口皆碑。你是我的老师,连父汗都对你推崇倍至。在你面前,玉伽自然有话直说。左王是什么样地心思,即便我不说,相信你也明白。”
禄东赞默默点头:“属下知晓。”
“父汗昔年曾有雄心壮志。一定要用铁血征服整个大华民族!玉伽虽为女儿身,却也曾为这宏伟大志所鼓舞,还曾亲自渗入大华腹地,刺探敌国军情,这些老师都是知道的。”
玉伽无声的踱着步子,脚步虽轻。却异常地坚定。国师躬身而听。
“可是。两国打了这么多年仗,死了无数地人,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征服了大华么?”
禄东赞缓缓摇头。两国百年地战争,城池争来夺去,死伤不计其数,突厥虽有大胜。却从来没征服过对手。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我们突厥,究竟需要的是什么?”玉伽无声一叹:“老师,你是真正的智者。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答案?”
禄东赞沉默一会儿,正色道:“汗国需要繁荣富强。臣民需要快乐安逸的生活,不能被别人欺负。”
“老师地说法,我极为赞同。”玉伽轻轻道:“就如同父汗一心想征服大华民族。他老人家绝非为了打仗而打仗!他的最终目的,是希望我们的族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不要说我们没有征服大华。就算真的打下贺兰山。攻入了大华腹地,那又怎么样呢?大华人口是我们的十数倍,是永远杀不完地。就算我们可以统治他们,但我们一样会被他们潜移默化地影响。请国师想想,这几千年地历史。大华不是没有被攻陷过,可那些入了关的游牧民族,哪个没有被大华的人海所淹没?这些入了关的民族。他们如今又在哪里呢?!”
大可汗的一连串问题振聋发聩。问地禄东赞浑身冷汗不止。他是享誉草原的智者,细想古往今来地历史。那些打进关去的游牧民族。虽然曾有显赫一时地历史。可最终都淹没在大华的历史洪流中。这是民族融合地特性,是不可违抗的。
“从肉体上。我们或许可以统治大华。但是从精神上。他们将统治我们!”玉伽默默摇头:“身为一个突厥人,国师,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种问题,非是大智慧者无法领悟,玉伽目光之深远,直令身为老师的禄东赞也暗自惊叹。“我明白了。”国师深深一叹:“大可汗说的对,即便征服了大华、杀进了关去,那赢地,也绝不是我们。”
“在巴彦浩特设置自由贸易区,其实也就是将以前民间地私下交流,正式合法化了。一方面是让我们地族人享受贸易带来的实惠,同时提高农耕牧种水平,改善他们的生活。另一方面,也设置了一个我们与大华交流的平台,族人可以慢慢去适应大华的文化,避免将来我们措手不及、发生更大地冲击。而且,这种交流是在我们可控范围之内的,姑且就把它当作两国文化融合的一块试金石。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适当调整策略,维护自己地民族传统。”
玉伽声音轻轻,不疾不徐,禄东赞听得心悦诚服,这样的金刀可汗,才是草原地希望。
“这些话,是没法对巴德鲁说的!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被林三迷惑了地女人!”金刀可汗苦笑道:“不错,我爱我地窝老攻,我天天都想他念他,我想嫁给他,给他生孩子!可是,我同样也是一个突厥人,不管将来如何,我绝不会戕害族人同胞,我以生命起誓!”
玉伽双眸湿润,银牙紧咬,目中泛起深深地哀愁痛楚。
禄东赞感动之极,长身恭道:“请大可汗放心,巴德鲁那边,属下会亲自劝说。若他一意孤行,禄东赞第一个不饶他。”
“有劳国师了。”大可汗笑了笑,轻轻道:“另外,右王图索佐所部,已被我整合完毕,数十万儿郎皆已效忠听命。我草原地天,永远都会这样的清澈!”
金刀可汗软硬兼施,手腕运用地出神入化,国师听得惊喜无比,草原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天骄人物!
禄东赞退出去良久,玉伽仍是眼圈发红,默默凝立。
香雪小心翼翼道:“大可汗,您是不是思念汗王了?”
“我才不想他呢!”玉伽脸颊嫣红,薄恼着哼了声:“都是这个坏蛋流寇,害我如此狼狈!”
“是吗?”香雪眼珠一转,嘻嘻笑道:“我刚听纳兰姐姐说,大华京城的林家好像有飞书传来呢!”
“什么?”大可汗刷的站了起来,酥胸急颤,玉手轻抖,惊喜的心都要飞了:“真的?在哪里?”
香雪捂住嘴唇咯咯娇笑,学她说话道:“都是这个坏蛋流寇,叫我如此狼狈!”
大可汗愣了愣,猛地脸颊通红,羞叱道:“好你个小丫头,竟连我也敢骗了!本汗定要惩罚于你!”
她二人正闹得厉害,小宫女纳兰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脸色涨红,声音颤着道:“禀,禀可汗,营外有大华使者求见!”
第六七三章 又见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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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使者?”玉伽眉头一皱:“我前几日在巴彦浩特守将胡不归已派人来拜会过我,现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华使者?你可问清楚了?”
纳兰急忙点头:“我问过了,那人身上有大华皇帝的印信,大汗请看。”
小宫女双手呈上一件物事,玉伽取在手中美目轻扫,那是一面亮光闪闪的金牌,一边雕刻着张牙舞爪的金龙,另一边却是“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玉伽眉头一皱,不解道:“这个特使叫什么名字,他所来何事?”
纳兰捂唇娇笑:“特使只送了这样一面金牌,连名字都没有对我说起过。至于来干什么,纳兰就更不知道了!”
“那他现在何处?”
“就在我们营外等候着!”
“哼,”玉伽将那金牌丢在身旁桌上,冷着脸道:“这个什么特使,倒是不懂事的很,前来求见本汗,既不通名又不报姓,当我突厥是什么?大华皇帝的令牌,在我们草原可行不通,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吧!”
“这――”小宫女目瞪口呆,急忙对香雪偷偷眨眼。
“大可汗,”香雪小声道:“既然是大华来人,又不肯通报姓名,说不定是汗王派来的呢!您还是见上一见吧!”
他派来的?玉伽脸色惊喜,挑开帘子便要冲出去,想了想却又止住脚步,嗔恼道:“这个没良心地人。两个月了,连只言片语都没写过给我!派个人来算什么?我才不想见呢!”
“哦,”纳兰失望的叹了声:“那我叫他回去好了!”
小宫女转身要去回话,玉伽神色一急。忙道:“慢着!”
纳兰茫然不解的回过头来,金刀可汗脸上一红,小声道:“毕竟是自大华远来。不见也说不过去。你们叫这个什么特使。在门外候着。我处理完公文,有空的话就见他一见。”
“是!”小宫女嘻嘻一笑:“纳兰明白了。我叫特使在门外等着,大可汗有空就见见,没空就算了!”
玉伽脸颊发热,笑着不语。目光轻柔之极。
跟在身边地香雪见她脸色有些疲惫,急忙道:“大可汗,您身子不便,可千万不能累着了。这公文还是留到明日再处置吧。”
突厥初逢大变,国事繁重,这一路行来。公文已堆积如山,金刀可汗默默摇头道:“今日的事情就要今日做完。我要是偷懒。就对不起父汗和萨尔木。”
“可是你肚子里的小王子呢――要是汗王见了,那还不得心疼死?!”
玉伽羞得面红耳赤,小声道:“这才一个多月。不要紧地!哼,他要真心疼我,也不会这么久连封书信都不写来了!”
香雪听得直吐舌头:汗王离开总共才两个月不到地时间,大华和突厥相隔千万里,就算他写了书信,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送到啊!
望着那成堆地公文,玉伽脸颊微微一热。无声抚摸着光洁的小腹,眸中泛出异样的温柔:“也罢,今日就先处置一半吧。都是那个坏蛋害人。”
香雪嘻嘻一笑,急忙将那公文搬去了大半。
玉伽缓缓坐上金色的王座。目光无声沉寂,那妩媚动人的青春少妇,瞬间又变成了领导草原地绝色天骄。草原各部落报上来的公文,在她眼前一一展现。
和平协议才签署两个月。突厥人从连年的征战转变为与昔日的敌人和睦相处,这中间自然有许多的冲突与挣扎。幸好自由贸易区已初具规模,对突厥民众生活的改善作用也开始逐步显现。内部反对地声音已渐渐的减弱了下去。
各部落地公文。多是与这新起地局面有关。都是突厥人的真实感受。玉伽看的时而欣喜点头,时而皱眉沉思。手中地笔一直没停下过。
她那勤勉的样子,直令香雪看的忧心,急忙提醒道:“大可汗,都快一个时辰了,该歇歇了。”
玉伽点了点头,手中的笔却没有停下。
突厥宫女眨眨眼道:“大可汗,那位大华使臣等了有些时候了,您要不要见见他?”
“叫他进来吧!”
香雪偷偷一笑,无声的退了下去。
过不了片刻,金帐内忽然响起一个轻轻的脚步,似快捷又似沉重。
大可汗伏案正忙,闻听有人到来,连头也没抬起,淡淡道:“你就是大华来的特使?!”
帐中沉寂着,隐隐能听到急促地呼吸和怦怦的心跳,却无人说话。
短暂的沉默中,玉伽纷飞的手腕忽然轻轻一滞,身体瞬间僵硬,金笔无声掉落在地上。
“你,你是谁?”晶莹地泪珠沾在长长的睫毛上,闪耀着动人的光泽,她脸上悲喜交加,身子急剧颤动,连头都不敢抬起。
“你猜猜!”一个魂牵梦绕的地声音,在她耳边温柔响起。
天地仿佛都在旋转。金刀可汗身如抖筛般剧颤,她猛地娇叱一声,如玉的双手疯狂翻起满桌的文书,狠狠朝他扔过去:“你来干什么,你这个无情无义地坏蛋,我才不要想你!!”
柔软地绢帛仿佛无边地丝雨在帐中飞舞,无声打在他头上脸上,说不出的温柔。林晚荣嘻嘻一笑,轻声唤道:“小妹妹――”
玉伽如遭电击,两手抓着公文,呆呆立在那里,仿佛石化了一般。泪水仿如三月春雨,无声倾落。
她美丽而又憔悴地容颜,在无边的泪光中,就如含露的海棠,美不胜收。林晚荣看的又痴又傻,哽咽道:“我的小妹妹――”
月牙儿颤抖着抬起头来。望见那熟
黑的面庞、坏坏的笑容,无数个日夜里期盼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泪眼朦胧中。无数地忧伤和喜悦同时涌上心头。
“窝老攻――”她紧紧抱住他,嫣然轻笑。泪雨滂沱的脸颊紧贴着他胸膛。美丽的容颜艳绝了尘世之间。
全世界就只有小妹妹能喊出这三个字!林晚荣顿如被点了穴般,呆呆站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两个人无声相拥,心灵一同颤动。
他们同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此时地心情。纵然是天高地广,也永远比不上他们心中的感觉。
日中到日暮,二人静静依偎,没说过一句话。整个世界,却都已落在他们手中。
“大可汗,大可汗!”天色黝黑,帐外传来两个小宫女轻声而焦急的呼唤。金帐之中。整个下午都静谧无声,也不知大可汗和汗王到底怎样了。
金刀可汗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渍。脸色羞红,轻哼了声道:“这两个小丫头,不得了了,竟敢合伙来骗我!”
“你不要怪她们,”林晚荣急忙拉住她手:“是我叫她们不要说的。”
“这么说。你也来骗我了?”玉伽望住他,委屈的哼了声。
林晚荣呵呵一笑:“哪里是骗?我这个不懂事的特使,只是想让金刀可汗有个意外惊喜。”
想起那会儿说过地话,玉伽脸上一热,轻道:“神神秘秘、装神弄鬼。早知是个假特使,我就直接叫她们将你打走了,免得受你欺负!”
见她倔强的娇俏模样。林晚荣心里一暖,脸色却是蓦然严整起来:“小妹妹。老实说,我这次见到你,却是惊大于喜!”
“为什么?”玉伽蓦然睁大了眼睛,咬紧了牙齿。狠狠望着他。便像昔日死亡之海中二人斗气时地模样。
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没变过!林晚荣看的好笑,板着脸道:“因为。你太不爱惜自己!我在你帐外等了快一个时辰。你一口气处理公文。连口茶都没喝上。要不是我进来,你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你这样的摧残身子。我能高兴的起来吗?”
月牙儿羞涩瞪他一眼,嗔道:“我才没有摧残自己呢!这个世界上,能够摧残我的,只有一个人!你知道他是谁?!”
林晚荣摸着鼻子打了个哈哈,语重心长道:“小妹妹,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一定要多休息。你是大夫,这个道理比我懂得多!你要再那样下去,不是要让我着急死么?”
玉伽脸颊嫣红,紧紧贴住他胸膛,羞笑道:“我就是要让你心疼,这样你才能想着我,记着我!是大夫又怎么样,这些道理,只有你对我说,我才能记住!”
月牙儿地性子就是如此,林晚荣早已熟知,唯有无奈一笑。
金刀可汗忽然神色一整,怒道:“窝老攻,我郑重警告你!要是下次再敢超出两个月不给我写信――哼,你折磨我,我就折磨他!”
她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脸上又是羞涩,又是骄傲。
林晚荣脸色煞白,以小妹妹的性子,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万一哪天我写信不及,那后果简直就不敢想象!
“是,是!”他忙不迭的应承了,心里却在盘算,我先把那几百封信写好,每半个月就送一封,这样总没问题吧。想到得意处,已是忍不住的摇头晃脑。
玉伽似是早已料到了此着,眨眨眼道:“你这人作弊成性。为防你事先写好,我每次地回信都会提一个问题,你下封信要将答案写给我。这样一问一答,你就无法作弊了,嘻嘻!”
她抚摸着胸前的铜钱,咯咯笑个不停。
林晚荣黯然长叹,老婆太聪明,绝非男人之福啊!
二人久别重逢,心中的喜悦自不用言说,玉伽在别人面前是领袖群伦地天骄可汗,在他面前,却是温柔可爱的小妹妹。虽已珠胎暗结,那少女地狡黠与刁蛮,却益发的让人欢喜。
二人说了会话,望见金帐中散落满地的公文,月牙儿忍不住的俏脸一红,忙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将这里收拾一下。”
手下本有纳兰香雪两个小宫女可以指派,只是这遍地狼藉,乃是她与窝老攻重逢地惊喜见证,她自不愿假手他人。
林晚荣急忙道:“那可不行,你现在身子重,哪能做这些事情?还是我来吧!”
玉伽羞喜地看着他:“这些文书都是我们突厥的机密,你想刺探?那可不行!”
林晚荣哈哈大笑:“突厥最大的机密都被我探过了,这些还怕个什么!”
“下流!”月牙儿娇羞无限,狠狠瞪着他。
笑了一阵,林晚荣拉着她手,正色道:“将我眼睛蒙上,我来帮你收拾!”
月牙儿轻嗯了声,自怀里掏出块柔软地黑布,还带着淡淡地芬芳。林晚荣顿想起昔日分别之时那柔肠寸断地一幕,心中唏嘘不已。
黑布蒙上眼睛,眼前顿时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下意识的扶住了玉伽地胳膊,心中竟有些紧张起来。
那日的月牙儿,大概就是我现在这般的心情吧,他鼻子无端一酸,手指微颤。
“窝老攻,”见他惶恐模样,小妹妹无声无息握紧他的双手,轻轻道:“我是你的眼!!”
第六七四章 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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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虽倾心相爱,但身处关系敏感的两国,该要避嫌的这也是对小妹妹的尊重。
林晚荣蒙着眼睛,摸索着一张张捡起那散落在地的公文,亲自交到她手中。月牙儿嘻嘻轻笑,眸中泪花浮动。
他二人心有灵犀,通力合作,不到片刻功夫,金帐内便收拾整齐。
携手迈出帐去,纳兰和香雪早已等候多时了,见他们出来,欣喜的急忙跪下:“恭喜可汗,恭喜汗王!!”
玉伽脸颊嫣红,轻哼了声道:“你们两个,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敢合力来欺骗我了?!”
“大汗恕罪!!”两个小宫女急忙磕头:“我们只是想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
林晚荣笑着劝和:“两位小姐姐都是忠心为主,就请大可汗原谅她们一回吧!!”
“你倒是会做好人,”玉伽羞恼的白他一眼,向小宫女们挥了挥手:“都起来吧。下次要再敢做他帮凶,我就可不饶你们了!”
“是!”纳兰和香雪嘻嘻一笑,站起身道:“禀可汗、汗王,晚膳已备好,请二位用膳。”
月牙儿点了点头,拉着他向草原中间行去。
那里早已点燃了熊熊的篝火,一只硕大的野羊挂在木架上,金黄的油汁缓缓滴在火堆中,噼啪轻响,看着甚是肥美。
玉伽从旁边的盘中抓起一把调料,小手轻挥,洒在了羊肉上。顿时油光翻滚。香气四溢。
她取过小刀,在那羊身上割下几块嫩肉,盛在盘中递给他,嬉笑道:“尝尝我的手艺!!”
那羊肉本是腥膻,玉伽却不知用的什么佐料,不仅袪除了膻味,且肉丝更香更嫩。爽口之极。林晚荣尝了几口,忽然长长吁了口气。
月牙儿神色一紧,急忙道:“怎么。不好吃么?!”
林晚荣摇着头嘻嘻一笑:“小妹妹。我们在草原上开个烤羊店吧!凭你这手艺,用不了三年,我们就是全天下最有钱地人了!”
“奸商!”玉伽欣喜白他一眼:“我才不跟你做生意呢!”
小妹妹是最聪明地突厥人。那烤羊的手艺,当真是好得没话说。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玉伽娇笑连连,忙取过绢帛为他擦脸擦嘴,温柔之极。
林晚荣正大快朵颐。望见她动人的眼神,急道:“小妹妹。你怎么不吃?”
香雪嘻嘻一笑:“汗王有所不知。我们大可汗手艺虽好,却自幼不喜欢吃肉,平日里都是素食为主。”
“真的?!”林晚荣听得目瞪口呆,突厥人不吃肉?!难怪小妹妹生的这样聪明伶俐呢。可恨草原大漠与她一路同行,这丫头竟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那桌子上早已放了几样青菜草菇,与大华一般无二的煎炒。望着他吃惊地样子,玉伽妩媚瞥他几眼:“怎么,不行么?”
林晚荣正色摇头:“小妹妹,你这个习惯不太好。只吃肉固然不对,可是全吃素,那也太过偏颇,尤其像你现在这样——”
他用手比划了肚子圆圆的手势:“一人吃,两人补,现在是咱们的小宝贝最需要营养地时候,你可不能给他断粮啊!来,吃一口!”
他夹起几块羊肉亲自送到她嘴边,玉伽羞喜一笑,轻咬了几口,脸色嫣红地偎进他怀里,温柔似水。
二人久别重逢,自是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将那国家民族的恩怨尽数抛开,说不出的开心快乐。
温馨中,月牙儿忽然抬起头来,紧紧盯住他:“窝老攻,你老实说,这些天来,有没有每天都想我?——看着我回答,不许眨眼睛!!”
这丫头倒霸道!林晚荣嬉笑摇头:“每天每天地想你?对不起,恕我做不到!”
“什么?你——”玉伽气得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林晚荣拉住她手,温柔一笑:“我只能每分每毫、每时每刻的想你。如果哪一天,你感觉不到我的思念,那是因为,我已失去了呼吸!”
玉伽呆呆望着他,酥胸急剧起伏,蓦地泪花奔涌,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双拳如鼓点般砸在他胸膛,喜极而泣:“我打你,打死你这坏蛋!叫你哄我,叫你哄我!”
论起脸皮之厚、手段之多,当世谁能及得上他?就只短短几句话,便已让名震大漠草原的金刀可汗心灵震颤、彻底沦落在他怀中。
“窝老攻,你这些好听的情话,都是跟谁学地?”玉伽无声依在他胸前,睫毛轻颤,俏脸火红如炽:“骗人骗的出神入化了!你能不能每天都对我说上十遍?我喜欢听你说!”
“这个——”林晚荣大汗淋漓,急忙拍着她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妹妹,我这个人一向都不擅长甜言蜜语,你也知道地。这次虽然为你破了戒,但是那好听的话,就如最甜的蜜糖,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品尝才能感觉甜美,要是每天当成米饭来吃,那可就嚼之无味了。”
“果然是个腼腆的人!”小妹妹哼了声,嗔道:“我不管!反正我高兴的时候,你要陪着我高兴!我不高兴的时候,你就要把我哄高兴!”
林晚荣点点头:“那要是遇到我伤心的时候呢?”
“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月牙儿缓缓摇头,无声贴在他心口,幽幽道:“我这一辈子,就只喜欢我的窝老攻!我一定会让你开心快乐,这是你的小妹妹的责任!”
小妹妹的责任?林晚荣听得鼻子一酸,心里感动莫名,紧紧抱住了她柔美的娇躯,再也不愿放开。
二人浓情蜜意中,只觉天地消弭无形,人世之大。仿佛就只
男寡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晚荣忽然轻轻一叹:“小妹妹。你怎么不问问我萨尔木地事情?”
玉伽哼了声。恼怒白他一眼:“这还用问么?要是亏待了萨尔木,你还敢来见我?!”
林晚荣哈哈大笑,和月牙儿这样地聪明人说话,真是省时省心。他将萨尔木在京中的情形讲了一遍,何时起床、何时安歇,每天吃些什么、玩些什么,事无巨细。都一一道来。
玉伽听得美目微湿,默默摇头,黯然不语。
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最大难题。二人都不知道要如何解决。
望着她神伤地样子。林晚荣长长吁了口气。轻轻道:“你不要担心。总归有办法解决地!萨尔木是我小舅子,我总不能让自己地小舅子一辈子都回不了家吧!”
月牙儿俏脸嫣红,羞涩的白了他几眼:“谁是你小舅子?我才没答应嫁给你呢!”
“是吗?”林晚荣嘿嘿一笑:“这可由不得你不答应。到时候我们孩子都会叫娘了!”
小妹妹面红耳赤,浑身酥软。无力的将头钻进他怀里,轻道:“你押着萨尔木没关系,我也押着你儿子呢!咱们就比比赛,看谁更狠。哼!”
那是我儿子,可也是你儿子。这是能比赛的事情么?林晚荣摇头轻叹,愁绪万千。
望见他左右为难的样子,月牙儿面露得色,咯咯笑道:“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
她容颜绝丽。笑容妩媚如花,林晚荣看的痴痴:“你再厉害我也不怕,我们就生生世世互相招惹吧!”
月牙儿目光一柔,奋力扑进他怀中,再也不愿开口。
二人相依相偎,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小宫女香雪缓缓行过来。红着脸道:“禀可汗,时候不早了,请您和汗王早些安歇!”
玉伽嗯了声,抬起头来羞涩望他,脸色艳若朝霞:“我地汗王,今天晚上,你会留下来么?”
林晚荣心中一酥,急忙点头:“当然了,我来就是为看小妹妹的!”
“是!”香雪轻笑而去,月牙儿又羞又喜,紧紧拉住他地手。
“不过,明天我就要走了——”
“什么?”玉伽脸色一惨,立时泪聚双眼,狠狠甩开了他地手。
林晚荣苦笑摇头,不顾她挣扎,将她玉手紧紧握在了掌中:“我又何尝想走呢?!事实上,我急着离开,就是因为我想早些回来!”
月牙儿一惊,会说话的大眼睛瞪着他,却又拉不下面子,倔强地不肯开口。
林晚荣无声轻叹:“快到年底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办,心里实在不安生!等把这最后一个心愿了了,我就再无牵挂,到时候回草原来看你,小妹妹想到哪里我就陪你到哪里,好日子长着呢!”
玉伽再也忍不住,小声道:“你,你要去哪里?”
“高丽!”
月牙儿眉头微皱,无声拉紧他地手:“高丽?你去那里干什么?”
“哦,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林晚荣干笑两声:“我有一些珍贵的种子被人盗走,所以,我要去把他们追回来!顺便拜会一位当世奇人,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玉伽听得惊奇莫名,噗嗤笑道:“就你会作怪!你又不种花种菜,能有什么珍贵的种子,叫高丽人偷去了?”
“一言难尽那!”林晚荣摇头叹息:“等从高丽回来,我再慢慢告诉你吧!想想我这一年,打年初到年尾,天天都在行路,也不知走了几千几万里,就没歇过脚!小妹妹,看在我一年奔波劳碌地份上,这一次就不要生我地气了,好吗?”
他语气中有深深的疲惫,那软绵绵的姿态前所未见。能叫他服下软来实在不易,玉伽看的柔肠千转,垂下头去温柔嗔道:“你早些说,我还能怪你不成?只要你经常来看看我,我保证再也不骂你了!”
“打是亲,骂是爱,又打又骂才痛快嘛!”林晚荣笑着在她耳边吻了下,正色道:“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小妹妹你身上所中地毒!”
“毒?”月牙儿呆了呆,大眼睛扑哧扑哧疾闪,紧紧望着他:“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她这一问,倒叫林晚荣愣住了。
玉伽脸颊晕红,羞涩道:“你去问问你那个狐狸一样的师傅姐姐吧。那个女人,真太坏了!”
“别胡说,师傅姐姐是好人!”林晚荣急忙喝止她,贼眼兮兮地四处打量着。
安姐姐的手段,谁也没他清楚!要是月牙儿得罪了她,圣姑一怒之下,再不给小妹妹解毒,那就什么都玩完了!
“她是不是好人,我比你清楚!”月牙儿脸颊鲜艳一片,轻哼了声,愤愤道:“都是她,设好了圈套让我钻!气死我了!”
林晚荣听得迷惑,急道:“小妹妹,什么圈套,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啊,”月牙儿望着他,又是无奈又是欢喜,目光无比轻柔,娇羞嗔道:“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傻子呢!要知道为什么,问你的师傅姐姐去!我才不跟你说!”
这才是奇了,她们两个都不跟我说,我问谁去?
正无可奈何间,小妹妹轻轻拉住他地手,羞喜一笑:“汗王,夜了,我们歇息吧!”
“哦——”林晚荣听得心里一酥,脑袋发麻,心神荡漾中,便什么事情懒得去想了!
第六七五章 爱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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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行过来,恭声轻道:“请汗王沐浴更衣!”
说起沐浴更衣,便想起昔日国境线上谈判之时,月牙儿夜送香汤的一幕。那惊天动地、不死不休的执着情意,至今仍叫人感动不已。
他心下唏嘘,无声握了握小妹妹的手。玉伽与他心有灵犀,知他想起了那美丽的往事,忍不住温柔望他一眼,双颊生晕。
纳兰引汗王进了毡房,方一踏入,便闻见淡淡的芬芳,那半人高的大木桶中雾气袅袅升腾,水面上飘满厚厚的玫瑰花瓣,火红鲜艳,满屋芬芳。
此情此景,与昔日情形何等相像,就连这盛香汤的木桶都没变过。林晚荣微微一笑,心中说不出的温暖。
“纳兰伺候汗王沐浴!”小宫女红着脸,无声解去自己衣衫,丰满的酥胸半露在外,呼之欲出。
“不用了,不用了!”林晚荣狠吞了口口水,忙忙摆手道:“我自己来就成了!麻烦小姐姐先出去吧,你站在这里我好害羞!”
害羞?你装哑巴勇士的时候可没这么腼腆过。纳兰噗嗤一笑,脸颊嫣红:“汗王不要怕。你是大可汗的人,没有她的吩咐,我们不敢对你怎样的!”
突厥女孩果然个个大胆那!就算你觊觎我的美色,也别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嘛,让小妹妹听了会误会的!
林晚荣吓得大汗淋漓,急忙严词拒绝了纳兰地服侍。看小宫女笑着退了出去,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
房内水雾蒙蒙,香气四溢。他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哗啦跳入木桶中,软软的水花打在脸颊上,说不出地清新。
热水地浸润,渗入到了每个毛孔。温暖舒适,如沐春风,仿佛阵阵暖流涌上心头。
他懒洋洋的往后轻靠。正挨在木桶壁上,浑身热流涌动。说不出的舒适。
正轻松写意间。忽觉两只温软如玉的小手,缓缓搭在了他肩头,无声按摩起来。
林晚荣摇了摇头。笑道:“纳兰小姐姐。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过了吗,我洗澡不用服侍地――”
他转过头来,眼光微瞥。蓦然惊呆了:“小妹妹。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玉伽望着她嫣然一笑。绝丽的面颊在水雾的蒸腾中。鲜艳如天边地朝霞。
她已换了身洁白的胡裙。便只没到腿弯处,晶莹地玉腿修长挺直,掩露地酥胸丰满高挺。如玉的双颊火红鲜艳,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这还是我地小妹妹吗?”林晚荣看地痴痴呆呆:“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吧?!”
“就数你最会哄人!”玉伽噗嗤一笑,在他肩头重重捏了下。温柔嗔道:“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遇到了你这个流寇!”
林晚荣嘻嘻一笑:“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还愿意再遇见我吗?”
“不要问我这样傻地问题,”月牙儿将滚烫地脸颊。缓缓贴在他赤裸地背脊,喃喃道:“要是没有了那个害人地窝老攻。我这一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晚荣感动得稀里哗啦,叹息道:“小妹妹,你说起动听地话。比我厉害多了!”
“讨厌!”玉伽羞恼的在他背上砸了两下。
林晚荣哈哈大笑,猛地回过身来,一把将她娇躯揽入怀中。玉伽只觉身子一轻,腿弯发热。整个人已被他抱进了桶中。
硕大的木桶容下了两人,便显得拥挤不堪。月牙儿脸颊滚烫,无声伏在他胸前,耳根火一般地炙热。
她浑身上下衣衫尽湿,那薄的不能再薄的睡裙。紧紧贴在身上,玲珑地曲线划出一道美妙的波浪。她地肌肤如天池美玉。泛着晶莹的光泽。丰满地酥胸颤颤巍巍、抖动不停,修长的玉腿就如燃烧地火一般,紧贴着他大腿,让人心悸心跳。
“窝老攻――”玉伽声音发颤,酥胸急剧起伏。
她羞涩望了他一眼,玉手轻拉,套在身上湿透的胡裙便缓缓往下褪去,露出那如玉般动人的娇躯。
山峦叠嶂,汹涌起伏,清澈的水珠在她胸前踌躇徘徊,顺着小腹玉腿缓缓滑落,昏黄地***下,这鬼斧神工般的玲珑玉体,就如一尊冰雕玉刻的晶莹美人,艳绝人寰!
玉伽脸颊火热,温柔抚摸着他黝黑的脸膛,羞涩而又骄傲地抬起头:“窝老攻,这是你的女人!告诉我,她美吗?”
“美,美极了!”林晚荣喉咙干涩,声音颤的自己都听不到了。
面对如此情形,他哪还忍耐的住,长臂一伸,便将娇艳如花的人儿紧紧搂在怀中,火热地大嘴狠狠印上她水润的双唇。
玉伽嘤咛轻唤,鼻息火热,身体软软地瘫在他怀中,赤裸的双臂像是洁白的小蛇,紧紧缠住他的脖子,羊脂白玉般光滑丰满的酥胸紧贴住他的胸口,与他疯狂的吻在一处。
林晚荣脑中轰轰,浑身似是烧着的炭火般炙热,双手在她丰胸翘臀不断摸索,正要与她鸳梦重温,蓦然忆起一事,心中顿时冷静了下来。他轻轻的拥着她,却再也不敢疯狂了。
月牙儿与他贴心贴身,对他一举一动最为了解,见他在最关键时候竟停了下来,忍不住嘤咛一声,羞不可抑道:“你,你怎么了?”
林晚荣轻轻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在她晶莹如玉的小耳垂上温柔一吻,悄声道:“小妹妹,你这身孕才两个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我虽然是个食色之人,可也不能只顾贪图享乐、不考虑你的安危啊!”
玉伽呆呆望着他,欣喜的眼泪顿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她奋力投
中。甜美地脸蛋紧紧贴在那赤裸的胸前,温柔乖巧,懒的小猫。喃喃道:“窝老攻。你是全天下最好地人!我是你地小妹妹。是全天下最幸福地女人!”
怀胎三月内切忌行房。林晚荣自然清楚。望着月牙儿含泪地俏脸、温柔脉脉地眼神。他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举竟换来小妹妹如此地感激涕零。心中着实有些惭愧,干笑了两声道:“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了!有时候。我还是有点,有点好色的。哈哈!”
他与月牙儿贴地紧紧。身上何处有异常,小妹妹自然感觉极为清楚。
“早知你是个坏蛋了!”玉伽脸颊火红,娇躯滚烫。无力依偎在他怀中。在他鼻子上轻轻一点。柔声道:“我叫纳兰香雪她们进来伺候你!”
“那怎么行?!”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摆手。
“有什么不行的?”玉伽无声抚摸他地脸颊。温柔道:“你现在是我突厥地汗王。身份尊贵无比。想要哪个女人。那是她们的荣幸。我身体不适的时候。你找她们侍寝,是再正常不过地。你以后要慢慢习惯这种感觉。何况纳兰香雪这两个丫头。对你观感不差,只怕做梦都盼着你地宠幸呢。你为何不遂了她们地心愿?!”
没想到做突厥的汗王。还有这个好处。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摇头:“我可不是那么随便地人。我只喜欢我地小妹妹。突厥就算有再多美女。那也与我无关。”
玉伽俏脸羞红。正色道:“可是,对于我们草原上地女人来说,不能让自己地男人满足。那是最耻辱地事情!这两个丫头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我也喜欢她们――”
“谁说我没满足?”林晚荣笑着拉住她手:“不要把男人都想成下半身动物。我这样抱着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还要什么?今晚哪儿也不去。我就抱着小妹妹睡觉,你说好不好?”
“嗯!”玉伽欣喜地应了声。脸颊在他赤裸的胸膛缓缓摩挲,羞涩笑道:“送到嘴边地不要。倒没见过你这么老实地!我把她们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要了,直接钻进她们帐篷按倒就是。草原女子绝不扭捏地。”
按倒就成?!林晚荣听得大汗淋漓,小妹妹果然和我一样彪悍啊!
二人亲亲热热洗了个鸳鸯浴。林晚荣动手动脚。豆腐吃了个饱,将小妹妹挑逗地面红耳赤,心跳如鼓。虽不曾真个销魂,却是处处春色旖旎,其中欢乐,唯有二人知晓。
躺在那巨大地金黄毡房中,便在青草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皮,上面垫起金黄的软絮,覆盖了整个毡房。无比地温暖舒适。
这么宽广地大床,林晚荣从未睡过,笑嘻嘻地躺在其中,从这边滚到那边,竟费了好久地功夫。
玉伽依偎在他怀中,大眼睛扑闪扑闪,含笑凝望着他:“汗王,以后你天天来,我们就天天睡这样地大床,好不好?”
“床大床小都不是问题,”林晚荣轻轻一叹:“关键是要有小妹妹在身边。”
“嗯,”月牙儿眼眶一红,将头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温柔道:“窝老攻,你明天早晨离开的时候,不要叫醒我,好吗?”
“为什么?”他不解道。
小妹妹无声轻笑:“这样,我就不会哭了。”
林晚荣鼻子一酸,将她柔弱地身躯紧紧抱住,直欲融入自己血脉里:“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还给你个意外惊喜,好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地!”月牙儿欣喜的抱住他胳膊,面目晕红,拿住他大手缓缓往自己小腹摸去:“要敢说话不算数,小心我拿你儿子是问。”
她身体光滑如上好的绸缎,柔软细腻,便如水一般嫩滑。
林晚荣抚摸着她光洁地小腹,似感觉到她体内的生命与自己脉搏一样跳动,顿时说不出地感动与欢喜。
“夜了,”玉伽慵懒地蜷在他怀中,嘟着小嘴轻哼道:“窝老攻,我要罚你抱着我睡觉,一刻也不准松开。”
窝老攻不言不语,拥着她酥软的娇躯,看着她在自己怀中香甜睡去,顿时万千柔情涌上心头。
“小妹妹,我爱你!”他温柔凑在她耳边,喃喃说道。
沉睡的月牙儿泪珠奔涌,欣喜地一翻身,将他搂进自己温暖而柔软的怀抱中:“窝老攻,我爱你,爱死你!”
这哪还是叱咤草原的金刀可汗,分明就是一个爱死人的怀春少妇。怀抱着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宝贝,林晚荣彻夜都难以安眠。
翌日一早,望着兀自熟睡中的月牙儿,他心下柔肠千转,徘徊良久,在她娇艳欲滴的小嘴上狠狠亲了几口:“小妹妹,你等着我,我一定早些回来。”
恋恋不舍地看她几眼,他狠一咬牙,毅然而然的转身,挑开帘子向外行去。
“窝老攻,我永远都等着你!”月牙儿缓缓睁开眼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刹时又哭又笑,泪染双颊。
林晚荣出了金刀可汗的大营,再无勇气回头,一路狂奔,也不知行了多远,便见前方现出一方硕大的湖泊。
在那静谧的湖水边上,站着一个动人的身影,正对着他无声微笑。
林晚荣大喜过望,疾奔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师傅姐姐,小妹妹身上中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碧如睁大眼睛,嘻嘻一笑:“毒?什么毒?我怎么不知道?”
第六七六章 情比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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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林晚荣无奈道:“要回王庭,再不救治就晚了!”
“你呀,”安碧如在他鼻子上轻轻一点,笑道:“连月牙儿都不着急,偏你这金刀汗王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林晚荣摇头苦道:“师傅姐姐,你有所不知,小妹妹她已有了身――”
“有了身孕是不是?!”安碧如盯着他,不紧不慢道。
“你,你怎么知道?”林晚荣大惊。
玉伽身怀六甲之事,就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其他人从没告诉过,师傅姐姐怎会晓得?懵懵懂懂想起安碧如的本事,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师傅姐姐你偷听!”
“呸,”安碧如轻嗔一口:“你与你的小情人见面,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我去偷听个什么?那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林晚荣眨了眨眼,不解道:“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连青旋她们都不知情!”
“你问我么?”安碧如嘻嘻一笑:“那算是问对人了!这件事就是我一手促成的,我怎会不知?”
“你促成的?”小弟弟吓得张大了嘴巴,久久合不拢:“这,这是怎么说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玉伽身中何毒吗?”安碧如笑道:“现在我就告诉你,她中的那剧毒,叫做情比金坚!”
“情比金坚?”小弟弟眼睛都直了,什么毒药,竟然起这么动听的一个名字?
看着他迷惑的样子,安碧如轻轻一叹:“情比金坚,药如其名。它是毒,却又不是毒!”
林晚荣越听越迷糊,紧紧拉住她的手:“什么叫是毒又不是毒?”
圣姑嫣然一笑:“这情比金坚,乃是我们苗家采集百种药草密制而成,其毒性之烈,天下间无药可解!此方历来只传苗乡头领。天下再无第二人知晓。”
听到无药可解四个字,林晚荣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身形急剧摇晃,连站都站不稳了。
安碧如急忙扶住他,无奈的白他一眼,嗔道:“你急个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是,是。”他心里稍稍好受了些。期盼的望住她:“姐姐,还是麻烦你一次说完吧!小弟弟最近心脏不好,承受不了几次打击的。”
“这情比金坚,药性虽烈。却只对未婚的纯洁女子才有效用。中毒之后,便只有五个月的生命。”安姐姐妩媚望着他:“我把它种于玉伽体内,便是要试探这突厥女子对你地情意!”
“这,这怎么试探?”林晚荣呆道。
“玉伽解救李武陵的法子。你是亲眼见过的。以她的医术,将这无药可解的剧毒种于她体内,必定瞒不过她!可这是我苗家秘药,就算你的小妹妹再聪明。只怕也想不出解救之法。”
月牙儿失忆的那一刹那,孤单而又绝望的眼神,又在眼前无声浮现。林晚荣长长一叹。默然道:“小妹妹能记起所有地事情。大概也跟这身中剧毒有关吧!”
“不仅如此。”安碧如点头微笑:“你想想,一个陷入感情漩涡的女子。整日面对着她中意的男子,又知道是自己生命的最后几个月,她会做些什么?尤其是像玉伽这样聪明伶俐又热情奔放地草原女子!”
她做了些什么?林晚荣苦思半天,却也想不出来,唯有无奈摇头。
“你这傻子!”圣姑轻嗔着白他几眼:“人家将个清白的女儿身送给你,连儿子都要给你生了,你却还不知道她做过了什么?”
“你是说,洞房?!”.荣老脸一热:“这,这和中毒有关么?”
“人之将死,其言其行,便是人生最坦诚的时刻!”安碧如微微点头,无声叹道:“似玉伽这样的女子,敢爱敢恨,无所畏惧,在那生命地最后日子,必然会完成人生的最后心愿。她在两国谈判之中一再相让,又将冰清玉洁的身子给了你,便是自知必死,不想带着遗憾离去,所以,她将最美好的都送给了你。”
林晚荣听得心神急颤,双眸润湿,将她玉手抓地紧紧:“姐姐,求求你,救救小妹妹!”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这情比金坚的剧毒,天下无药可解。”
小弟弟脸色立时煞白,安姐姐在他手上缓缓拍了几下,笑道:“要救她,就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办法?!”林晚荣听得精神一震。
安碧如嘻嘻一笑:“你都替她解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解了?!林晚荣大愣,这是从何说起?
“傻傻的小弟弟!”安碧如妩媚白他几眼:“你最喜欢干地事情是什么?”
“我最喜欢干地事情?洞房?!”林晚荣大惊着跳了起来:“姐姐,你是说,我和月牙儿那样,那样就能解毒?”
安碧如轻轻叹息:“恐怕就连玉伽自己都没想到,她爱你到了极致,将一个冰清玉洁地女儿身献给你,却最终也拯救了她自己。这情比金坚唯对处子有效,若在五个月内成亲,失去了女儿身,那毒性不仅自解,还能转化成助孕的药剂。所以它叫情比金坚,是毒,又不是毒,乃是天下有情人地试金石。”
竟是这么个情比金坚!难怪自那夜之后,月牙儿再没有提起过中毒的事呢!林晚荣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起小妹妹的深情厚意,顿时心中又酸又甜,热泪在眼中浮动。
他想了会,忽然摇头,不解道:“姐姐,我还有一事不明。你怎么知道小妹妹一定会和我洞房?若是五个月之内,她跟别人好了呢?”
“和别人好?那当然也能解了!”圣姑笑道。
“什么?”林晚荣大叫着跳了起来:“这怎么能行?”
“这就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安碧如摇头轻道:“我看着玉伽与你一路同行,她对你地丝丝情意,遮遮掩掩,却是清楚分明。似她这样杰出地草原女子,一旦陷入情网不能自拔,别说是五个月了,就算五百年,她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任何一个正常女人。最想做地事情,就是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心上人。这便叫情比金坚!”
好一个情比金坚。林晚荣心中悲喜交加,无声无息回头眺望。蔓蔓芳草连天,在那天的尽头处,似有一道清丽的身影,正温柔凝望着自己。
他鼻子一酸,拉住圣姑的手,默默道:“姐姐,谢谢你!”
“这下放心了吧。”安碧如温柔擦去他眼角地泪珠。笑道:“挫折过后才是甘甜。你那月牙儿小妹妹。现在大概做梦都会笑醒了。不过,这都是她应得的,论起坚贞热烈,天下人谁也比不上她!”
林晚荣微微点头。这才明白圣姑邀他重回草原地意义。既能与月牙儿相见。又能与安姐姐重温昔日梦境,当真是一举两得。
“小弟弟,”安碧如忽然媚眼如丝,在他耳边娇柔唤道:“姐姐好不好?”
“好。好!”林晚荣忙不迭点头。
安碧如神秘地眨眨眼:“光说好不行!我帮你与月牙儿做成了大媒。但是,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小弟弟胸脯拍的当当作响,正义凛然道:“姐姐但讲无妨。小弟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安碧如咯咯笑道:“我要帮人达成一个心愿。等我们回苗寨的时候。你自然就知晓了。哼,真便宜你这个小坏蛋了!”
师傅姐姐神秘兮兮的,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林晚荣苦笑摇头。
他娶的老婆。从青旋、仙子、师傅姐姐一直到月牙儿。一个比一个狡猾,一个比一个聪明。也不知将来都聚到了一起。会是怎样一幅热闹场景?他想着想着,愈发的期盼起来。
“小弟弟,你去高丽,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安碧如握住他手,温柔问道。
仗打完了,老婆也娶进门了,只等高丽的事情一解决,那就万事大吉。他嬉笑着点头:“我坐海船去,过年之前肯定回来。姐姐,你也和我一起去玩玩吧。”
安碧如微笑摇头:“那等蛮夷之地,我才不稀罕。我要去千绝峰,祭奠师门,顺便看看你的仙子姐姐,与她叙叙旧。我们在山上等你回来。”
林晚荣听得一惊,忙道:“师傅姐姐,你,你不会和仙子打架吧?”
“你说呢?”师傅姐姐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笑得无比妩媚。
林晚荣苦笑摇头,安狐狸和宁仙子碰到一起,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她们睡地是同一个老公,亲上加亲了,但愿以后打起架来不要太离谱,至少给老公留些脸面吧。
离开了草原,一路披星戴月,疾向东南而行。进入晋冀交界处,便在阳泉与安碧如依依不舍的分别。安姐姐折向京城而去,他要自东港日照出海,便继续向东,不几日,已到了山东济宁境内。
济宁乃是他的发家之所,微山湖上曾留下无数美好的回忆,自然熟地不能再熟了。进了城来,只见街市人头攒动,叫卖吆喝不绝,一副繁荣兴盛景象,与昔日地破败已不可同日而语。
赶到那残破的府尹衙门前,还未靠近,便听一声惊喜的呼唤:“大哥!”
定睛一看,却是洛小姐身形如风,轻提着纱裙,一路欣喜的奔了过来。
“凝儿!”林晚荣哈哈大笑,一把抱起那柔弱无骨地娇躯,欢喜地打转。
洛凝脸红心跳:“大哥,你怎么才来,我们等了你好几天了!是不是金刀可汗不让你走?嘻嘻!”
林晚荣老脸一热,忙道:“凝儿,巧巧和大小姐她们都来了没有?我特意叫老高带信,让你们都在济宁等着我,高丽那边仗也打完了,倭人也退了,咱们正好趁机去旅游一番!”
洛凝嘻嘻一笑:“高统领从苗寨回京就传了你的口信,说你从草原回来就要去高丽,叫我们都来济宁等着你!不过,大哥,这次只怕你要失望了。”
“为什么?”林晚荣不解道。
“因为大家都没空啊!”洛小姐搬着指头数道:“自铮儿、暄儿满月,皇上便宣召两位公主姐姐带着孩子进宫,她们是一刻也走不开。两位姐姐进了宫,咱们林家大小事务便都落到了巧巧身上。还有玉霜,也逐渐的接掌萧家事务,忙地团团转,根本无法脱身。倒是大小姐,想去高丽拓展生意,跟我一起来了济宁,眼下暂时回金陵探望夫人去了。”
“大小姐来了?”他心中终于有了些惊喜,旋即想起什么:“那还有凝儿你呢?你不是最想去高丽的么?”
“我当然想去了,要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洛凝轻哼了声,脸颊一片嫣红:“可是没想到――”
她说到一半,便眉头微蹙,急急转过身弯下腰去,“呃呃”地干呕起来。
“凝儿,你这是――”林晚荣大惊。
“大哥,我不能去高丽了!”洛凝羞喜地偎进他怀中:“因为,我肚子里有了个小宝贝。”
第六七七章 凝儿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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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林晚荣大喜过望,他怎么也没想到,家中地几个老婆,竟是生生爱玩地洛小姐赶在青旋之后有了身孕。速度之快。尤超过巧巧和仙儿,如此算来,加上小妹妹肚子里地,到明年年底。他林家最起码有四个孩子了。是真正地开支散叶。
“凝儿。你真棒!”林晚荣抱住她,笑得眼睛都直了:“难怪那几天晚上。你总拉着我往你房里跑呢,表现地格外卖力!”
“大哥――”洛小姐再火辣,也受不得他这样地调戏。忍不住轻嗔娇喘,羞得直跺脚。
林晚荣在她秀发上用力嗅了几下。笑眯眯道:“凝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魔掌在才女小腹上胡乱摸索。洛小姐脸红心跳,羞道:“我只顾着与你一起去高丽,从京城来山东之时一直未有察觉,到了济宁这几日。月信未至,又心里作呕。吃不下东西。芷晴姐姐为我把脉。才知有了身孕。”
“徐小姐也来山东了”林晚荣睁大了眼睛道。
“你自己都忘了么,”洛凝好笑的白他几眼:“你花十两银子,讹了法兰西人地一艘铁甲船,不是叫芷晴姐姐好生研习么她带着神机营的工匠,在船上待了一个来月,前几天才下来。眼下,正在府中闭关呢!”
“闭关徐小姐要修仙么闭关干什么”
“修什么仙有大哥在这里。芷晴姐姐怎么舍得这美妙人间。”凝儿咯咯娇笑道:“她就在这府内。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中。听说是要绘制西洋人那铁甲船的草图!”
给铁甲船绘图林晚荣听得肃然起敬。姑且不说她画的怎么样,光这份心思。就让人佩服不已,把这事交给徐小姐算是找对人了。以她勤于钻研地精神。一定会有收获的。
“还有一件事,”洛凝道:“三十名去西洋留学地少年。芷晴姐姐也都为你选拔完毕了。此次一同来到山东。已经先期上铁甲船适应去了。”
林晚荣听得拍手大赞:“好一个适应!这是谁的主意真是深知我心。去地好,去地好啊!”
洛小姐笑道:“除了我们地徐军师,还能有谁连青旋姐姐都赞她是大哥的左膀右臂,办事极为得力!”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以林某人天生懒散的性格来说,有徐芷晴这样勤勉的人物助他。那才是事半功倍。
林晚荣微微点头,叹道:“这次真辛苦徐小姐了。将来我们大华要是兴旺了。第一大功臣非她莫属。”
洛凝白了他一眼:“要你空口许个功臣有什么用芷晴姐姐这样做都是为了谁,大哥心里不清楚么”
徐芷晴已与他定亲。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如此费心费力。自是为了帮助自己夫君达成心愿。
林晚荣急忙点头:“了解了解。徐小姐这样待我。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就像照顾我地宝贝凝儿一样。”
洛小姐吃他一记甜言蜜语心里舒坦之极。却摇头道:“大哥。光说不练是假把式,徐家姐姐都把心掏给你了,你却还一再装糊涂。实在说不过去了。”
林晚荣听得不解:“什么装糊涂。凝儿。你说我么”
“不是你,还有谁来”洛凝拉着他手往府内走去,轻轻凑在他耳边道:“大哥。你既是与芷晴姐姐定了亲。那就是夫妻了。”
“哦。可以这么理解!”他点头道。
眼见已行到了院中。瞅着四周无人,洛小姐神秘一笑:“既然是夫妻。那你还等什么拿出你地手段来,早些与芷晴姐姐洞房。遂了她的心愿,叫她全心全意为我们林家办事,也免得她整日里心神不宁。”
“洞房!”林晚荣睁大了眼睛,脸色满是愤慨:“凝儿,这个要求过分了吧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随便的人么在这个肉欲横流地花花世界。一个纯洁的男人。要保持他地贞操,我容易么我”
洛才女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岔过了气去。那丰满酥胸颤抖得像是树上新结地水蜜桃。
她好不容易才平住喘,妩媚道:“纯洁的男人大哥。你说的是十岁之前的你吧”
她眉目晕红。似笑非笑,那狡黠美丽地表情就仿佛回到了昔日的金陵,林晚荣看地欣喜不已:“凝儿。你果然是我好老婆,说话办事都有我地风采!”
“大哥。我可不是说着玩地。”洛小姐正色道:“你这次去高丽。过年才能回来。芷晴姐姐等了你那么久,多耗一天也是折磨她。倒不如就在这里――嘻嘻!”
洛凝眨了眨眼。羞着脸孔轻笑。林晚荣却是吓了一跳,声音颤抖道:“就在这里凝儿,现在可是大白天啊。这人来人往的――不过。要是把门关紧。四周再派些重兵把守。那白天黑夜倒也没什么关系了!唉。其实我挺害羞的!”
“谁要你在这里了还是白天”洛才女狠狠拧住他胳膊,羞恼道:“我是说,就在这府中。你遂了芷晴姐姐地心愿。那不就成了”
凝儿这丫头。倒是一门心思为徐小姐着急起来了。林晚荣想笑却又不敢笑心中狂跳,腼腆道:“还是不好,凝儿你也在这里,我要真与徐小姐那样。却把你置于一边,我心里怎么过意地去呢”
望着他诚恳地模样,洛凝感动无比。低下头道:“大哥。我与芷晴姐姐本就是多年至交。我地就是她地。哪还分什么彼此你要是不想将我置于一边,那倒也简单。”
“简单这话怎么说!”林晚荣愕然,凝儿这丫头的有些想法实在是天马行空般的诡异,就连他也猜不透。
洛凝嘻嘻一笑:“你还记得上次来济宁,误闯我秀房地事么”
记得,怎么不记得。进对房间摸错人,占了徐小姐一个天大的便宜。他心中火热,怜爱地捏了捏洛凝秀美的小鼻子,嘻嘻道:“宝贝凝儿。你说起这个干什么。要与我秋后算账吗”
洛才女脸颊红地通透,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我这房间现今便与徐家姐姐同住着,若大哥不想丢下我,你与芷晴姐姐洞房之时。我便躲在里屋听着就是了,嘻嘻。”
“这。这――”林晚荣听得目瞪口呆。洛小姐果然是个妙人儿。就这兴趣爱好,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望见他吃惊地神色,洛凝无声低头。眼圈微红:“大哥。我是不是很坏!”
“不会啊,”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抱住她:“我的好凝儿。只不过爱好比较特别而已,在我眼里,你永远就是那个会花钱、让人疼的小宝贝。”
“大哥。你真好!!”洛凝依偎在他怀中。激动地脸颊通红心满意足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有这种想法么”
“为什么”林晚荣眨了眨眼。这个问题他是真想知道。
洛小姐嫣然一笑:“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极为崇拜徐姐姐。做梦都想成为一个和她一样有本事的女人,直到嫁了你之后,这些心思才慢慢地淡了。只是我心中总在疑惑。寻常百姓总喜欢把那些智慧卓绝、倾国倾城地女子描述地如何美好、如何地不食人间烟火。我就想弄清一件事情,这些高雅美丽地女子嫁了人、躺在相公怀里、做那羞人事情地时候。难道还是那样的清纯高贵、一尘不染这些杰出的女子。与相公欢好地时候。会说俚语吗她们也会像我一样、被大哥弄得快乐的哭泣吗!所以,我想看看,我自幼就崇拜的芷晴姐姐,躺在大哥怀中地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与我有什么不同。嘻嘻!”
林晚荣听得傻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听到地最震撼的话语。而且是由表面柔弱、内心火辣地洛才女亲口道来。
洛凝所说的。实际上就是普通人地猎奇心理,那些倾国倾城地女子,看似清纯脱俗、高不可攀。一旦揭开她们地面纱,也只不过是些普通女人。她们会兴奋尖叫,也会失声痛哭。跟普通人没有两样。
换句通俗点地话。就叫做。神仙也叫床!
林晚荣拉着她手。嘻嘻笑道:“我们家凝儿研究地东西。果然非同凡响啊。不过,大哥很支持你这种研究,要知道,揭开那些倾国倾城女子地面纱,让他们走下神坛。也是我一生都在追寻的天道,现在倒好,我们可以开个夫妻店了。”
洛凝在他脸上温柔一吻。羞涩道:“大哥,就算别人骂我坏、骂我不知惊耻,我也不在乎,我这话只说给你听,让我地相公开心快乐。你喜不喜欢!”
这还用说是个男人都喜欢啊!洛小姐娇艳妩媚。浅吟低语,就仿佛一朵盛开地牡丹花。大哥看地心都酥了。
他对凝儿真是越来越欢喜。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引得她秀颈婿红,嗤嗤娇笑,与洛小姐说了阵话,仿佛浑身疲劳尽去。连脚底板都透着舒服。
这府尹衙门乃是昔日洛敏谪贬济宁时的落脚之地,也是洛凝的第二个家。虽然破败,对于洛小姐来说。却有着非同寻常地意义,她便在这里,成为了一个真正地女人。
二人在院内缓缓而行。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听凝儿说些家长里短,倒也快乐无比。
行到厢房门前。洛才女忽然停住了脚步,朝他眨了眨眼。
林晚荣目光微瞥,这正是昔日洛凝的闺房,如今房门微合,里面似是有人。
“到了。”洛凝拉住他手。嘻嘻一笑。
她笑容说不出地神秘暖昧,林晚荣心里怦怦疾跳了起来。
那房门是虚掩着地,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靠窗地案桌前,身着素裙地女子,一只洁白如玉地纤纤酥手撑住香腮。秀发如云般散落肩头。另一直握笔的手已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那洁白的纸上。眼神轻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扇转动地吱呀轻响。惊动了沉思中地女子。她头也没回。柔声道:“是凝儿么晚膳你先去用吧。我还不饿。”
林晚荣蹑手蹑脚行到她背后。目光微一打量。只见那洁白地笺纸上。一只西洋铁甲船的模型已全部完成,长宽、高低,标地清楚明白,轮舵、火炮、各重要机件。都按比例描述地清清楚楚,每一处重要地地方,又单独出了图,画地极为详细。
光这些东西,就算再巧的手。没有一两个月。只怕也绘不出来。
徐小姐还有这种本事。实在是大大地出乎意料。林晚荣看地又惊又喜。无声吁了口气。
听到他轻轻的呼吸,徐芷晴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来。
望着那熟悉的黝黑面庞。她鼻子忽然一酸,轻轻道:“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林晚荣拉住她手心疼道:“就算再忙。也要把身体照顾好啊,怎么连晚饭都不吃真该打屁股!”
徐芷晴脸颊一红。扭过头去羞道:“我才不稀罕。你去打你小妹妹的屁股吧!!”
第六七八章 夙愿得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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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林晚荣哈哈大笑:“原来军师在吃月牙
徐芷晴面如火烧,轻呸了声道:“胡说八道,我才不吃她的醋呢。若真是如此,在两国边境之时,我只怕早就酸死过去了。”
徐军师口是心非,林晚荣也不点破,嘻嘻笑道:“你吃不吃醋,我都喜欢的紧!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可得事先提醒你,不要为了工作而罔顾身体。像这样的废寝忘食,只怕铁甲船还没造好,你身子却先垮了,那还不要了我的亲命?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他语气坚定,霸道之极,徐小姐心中甜蜜,拗不过他,只得轻嗯了声,温柔道:“你叫我带人来研习这铁甲船的构造,总不能辜负你一番美意吧。船身我已观测的差不多了,这便是那铁甲船的构造,各重要部件的大小图样我也挑选了能工巧匠,绘制了不下百张。可我总觉得,这图样并不完整,似还缺少了什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她语声轻柔,将那洁白的笺纸递到林晚荣手中,给他细细观赏。
徐芷晴学识非凡,物理术数无一不通,这些草图按比例大小画的正适中,各部分的标记都清晰可见,那重要的部件都单独出图,极为详细。
林晚荣看了会儿,笑着点点头:“不错,很好。能在短短两月的功夫,绘制出这样详细的结构图来,徐小姐,你真了不起!”
看他竖指称赞。徐芷晴心中欣喜,笑着嗔道:“谁要你来夸奖了,我是要让你给我指正问题。这图样。我看了无数遍。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完整。不瞒你说,要按照这图上画出的部件来锻制,我们大华,肯定无法制成铁甲船。”
林晚荣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我们这图里。确实缺少了些东西。”
“你也如此认为?”徐小姐又惊又喜,紧紧把住他胳膊。急声道:“你快说说,我们少了什么?”
林晚荣点点头,从中取出一张图。打量了几眼,认真道:“这张画地是船上的一个重要部件。可是,徐小姐请看,要按照你这张图的画法,我们地能工巧匠。能按图索骥做出这样地东西吗?”
徐芷晴沉思半晌,缓缓摇头。叹道:“不能!我疑惑的,也正在这里。怎样才能将这些部件结构,完全反映到纸上。让人一看就懂。我这些天思索了无数遍。也找不出个答案。”
“这事嘛,就该问我。”林晚荣嘻嘻一笑:“我给你出个点子,叫做三维立体投影法。”
“什么三围?”即便徐小姐聪明伶俐,听得也是阵阵头晕。每次听他冒出新名词。总能让人又惊又喜又愁。
“这个三围么,其实不是指女人的三围。”他目光在徐小姐丰满的娇躯上不断巡弋,军师脸颊嫣红,身子往后退了退。羞道:“看什么?!你快告诉我,什么是三围?”
林晚荣嘿嘿一笑:“所谓三维立体投影法,其实。就是告诉我们。要绘制这些规则部件的图样。可以从三个平面来看。来,我教你。”
他占便宜似的将徐小姐紧紧揽入怀中。取过图纸,指着道:“你看,如这个螺帽,它虽然有些复杂,但却是个规则图形。我们设想一下,假如阳光从正方向投射过去,它在地上地影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徐小姐被他紧紧搂在怀中,惊喜之余,芳心狂跳,思维顿有些停滞,好不容易将心境平静下来,按照他所说的,仔细想了想,取过笔墨,在那纸上细细描了几笔,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地。”
林晚荣看了看,徐军师不愧为行家里手,这寥寥几笔虽然简单,却勾勒的甚为分明。
他点点头,取出铅笔,在那正面图上添了几笔虚线,徐小姐愣了愣,旋即拍手,欢喜道:“这是那棱角处么?”
“不错,”林晚荣微微一笑:“这个部件的正面投影,那些切割棱线处,我们就以虚线代替,这些角度位置,都是可以确认地。关于这一点,应该没有疑问吧?”
军师想了想,正色点头。
“看完正面,我们再看侧面。”他取过一个部件实样,调换了方向:“这次,我们看侧面投影,再以相同的方法,将它的影子画下来。”
徐芷晴已经有过一趟经验,不待他吩咐,便轻轻巧巧将那侧面投影图画完,棱角的虚线也标示的一清二楚。
徐小姐果然聪明,林晚荣看地极为满意,笑道:“接下来,我们再从部件的上方投影,同样地将它画下来。”
军师按他吩咐画了几笔,想了一想,蓦然一惊,欣喜的跳了起来:“我明白了!你,你是怎么想到的?”
望着徐小姐狂喜中带着敬佩地眼神,林晚荣连叫惭愧,哈哈笑道:“我胡思乱想地。这就叫三维立体投影图,有了这个办法,再复杂的东西也可分段绘制。”
“难怪我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徐芷晴幽幽叹道:“这个三围图,果然神奇。”
“好了,先不说这个问题了。”林晚荣嘿嘿道:“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饭,你等等,我去叫些晚膳送进房来,咱们慢慢吃。”
他说着便要往外走,徐小姐羞急的拉住他袖子:“等等,这里是凝儿地闺房――”
是凝儿的闺房又怎么了,洛小姐喜欢的就是这个!他嘻嘻一笑,在她细嫩的手腕上抚摸了几下,神秘道:“不要紧地,就吃个饭么,又不干别的事!”
军师满面红晕,轻嗯了声:“那就只能吃饭!”
林晚荣行
,还没踏出阶梯,便见洛凝笑着行过来,身边跟着两着热气腾腾地酒菜:“大哥,你瞧,都准备好了!”
“不会吧,”林晚荣接过托盘,苦着脸道:“凝儿,我怎么觉得咱们像是开黑店地呢?!”
洛凝眨眨眼。咯咯笑道:“这样的黑店。徐姐姐只怕喜欢地紧。大哥,你喜不喜欢呢!”
这个小丫头,又来挑逗我,林晚荣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她脸上吻了下,正要转身入房。洛凝却拉住了他衣袖。无声钻进他怀中。
“凝儿――”
“大哥,”洛小姐捂住他嘴唇,轻轻道:“你可要记得凝儿。莫要新人入了房。媒人抛过墙。”
原来这丫头,还是会吃醋的啊!林晚荣听得感动:“凝儿,你待我的好。大哥都知道!要不,我和徐小姐先不要洞房了吧。等从高丽回来――”
“不能等,”洛凝微哼了声:“大哥,你也看到了,徐姐姐等你等的多么辛苦?她年纪大过你。心里本就有许多包袱。你再这样耽搁,岂不是叫她心里更加难受?这事你去高丽之前就必须定下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反正这房间你也熟悉,那晚你还占了人家徐姐姐的便宜――嘻嘻!”
洛小姐是不达目地誓不罢休。林晚荣心中感动,紧紧抱住了她:“凝儿,我生生世世都会好好的爱护你、照顾你!”
“嗯!”洛凝甜甜一笑。推着他进房:“快去吧!”
林晚荣叹了声。心里忽然又酥又痒。端着酒菜进了屋。徐芷晴闻声抬头。惊奇地看着他:“怎地如此之快?”
他也不好意思说是凝儿早就准备妥当的,嘿嘿几声道:“女军师传膳。那还能不快吗?”
二人在桌前坐下。那异常丰盛的酒菜,哪是片刻之间就能完成的。徐军师虽觉奇怪,只是既有他相陪,一切疑惑都已不重要了。
林晚荣将那小酒盅端于她面前添满,笑道:“喝点吧,就算是慰问你这些天的辛劳!”
徐小姐与他孤男寡女独自相处,虽是未婚地夫妻,也忍不住的有些心跳,红着脸低下头,温柔一笑:“你说怎样就怎样。”
林晚荣听得心中一酥,嘻嘻道:“此言当真,我说怎样就怎样?”
徐芷晴面红心跳,羞恼的白他一眼,轻嗔道:“你这个人,总没个正经!”
“徐小姐,我今天可是正经的。”林晚荣拉住她手,无比肃穆道:“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望着他那执着而又火热地眼神,徐小姐心里噗噗疾跳,仿佛打鼓一样,无语低头,鲜艳的绯色直蔓延到光洁如玉地颈中:“什么问题?”
林晚荣眨了眨眼,轻轻道:“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徐小姐脸颊羞红,白他几眼,小声嗔道:“那日在边关的时候,不是已经问过了么?怎地今日又来说起?”
“今天可不一样。”林晚荣正色道:“我是真心实意请求你嫁给我!要是你答应地话,就请把这杯水酒饮了。”
这人倒似是来逼婚了,徐芷晴轻轻点头,羞不可抑的嗯了声,缓缓端起那水酒,正要一饮而尽,却听林晚荣道:“慢来,慢来。”
他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笑眯眯地与她胳膊挽在一起,眨眨眼道:“现在可以了。”
这是一杯交杯酒!徐芷晴娇躯轻晃,心里不知跳的多快,脉脉望了他一眼,柔道:“你这坏坯子!”
二人将那水酒一饮而没,徐小姐脸颊升起两朵艳丽地云霞,美艳不可方物。
林晚荣看的色与魂授,突然在她耳边轻轻一吻:“军师,你现在可是我老婆了!”
徐芷晴心中疾跳,轻嗯了声,低头颤道:“还用你来问么?自打上次在这屋中,被你这登徒子轻薄,我这一生的名节就全被你糟蹋了。你若不要我,我就只有死了!”
林晚荣急忙拉住她手,安慰道:“哪有这么严重,我上次是无心的――”
徐小姐轻哼了声,红着脸不满道:“才不是呢,你就是故意地!”
林晚荣愣了愣,放声大笑:“好,好,就算我是故意的!指不准什么时候,我还要再故意一回呢,徐小姐你还不欢迎?!”
“呸!”徐芷晴嗔了声,羞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一顿饭,二人甜甜蜜蜜说话,吃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散席。丫鬟进来禀道:“徐小姐,香汤为您准备好了,你现在要用么?”
说起香汤。便又想起月牙儿地那些往事。徐芷晴白了他一眼,小声嗯道:“抬进来吧。”
“是!”丫鬟们急忙领命去了。
望见林晚荣赖在房中,似乎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女军师脸颊鲜艳,嗔道:“还在这里干什么?我要沐浴了。”
“我也沐浴啊!”他腆着脸皮嘻嘻一笑。
徐芷晴心神狂跳,双颊火热。声音细如蚊:“你沐浴,与我有何干系?”
“哦!”林晚荣失望地叹了声,转身向房外走去。
听到那门扇咣当作响。徐小姐急忙转过身来,只见门前空空荡荡,那人竟真地走了。
“这个笨蛋!”徐小姐愤愤一跺脚。又羞又恼。
林晚荣找了间厢房,囫囵洗了个热水澡。心里舒坦无比。回到房前,却见徐小姐房中灯光幽暗,隐隐有哗啦水声传来,那薄薄地窗户纸上。正映着一个女子的身影。曼妙无比。
正要推门进去,却被两个丫鬟拦住了:“姑爷,请您止步。”
这些丫鬟都是洛家地旧人
丫鬟们小脸通红:“徐小姐正在内里沐浴更衣。”
“哦。”他点了点头。神秘笑道:“几位姐姐。如果我没记错地话。这里应该是凝儿地房间吧!”
“对!”
“那我是什么人?!”
“您是小姐地夫婿。是我们洛家地姑爷啊!”小丫鬟不解道。
“这就对了。”他压低了声音。摊手笑道:“这里是凝儿地房间。我又是凝儿地相公。你们说,我能不能进去?”
“这。这――”丫鬟们目瞪口呆。要论起脸皮之厚。谁也比不过林姑爷了。自家夫人地闺中密友在内室沐浴。他竟要闯进去,这成何体统?
“放心吧。我做地都是正经事。”他满脸正气地点点头:“不信,你们去问问凝儿。”
趁着丫鬟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嘻嘻笑着推门而入。
屋内水汽蒙蒙。扑鼻而来花朵地芬芳。飘荡在整个房中。
粉红地浴帐高高悬起。一个美丽动人地身影靠坐在木桶之中。正轻轻擦洗。虽隔着淡淡地水雾。她地酥胸又掩映在水中,却依然能看到一个清晰地轮廓,随着她轻轻地呼吸。时起时伏。在水中荡漾起眩目地波纹。
“凝儿。是你么?”未听见门外丫鬟通报,徐芷晴尚以为是洛小姐回来,也未在意。随口问了声。
硕大地木桶半遮挡住她动人地躯体。两只洁白地手腕搭在木桶上。那欺霜赛雪地肌肤如同牛奶般顺滑。
林晚荣看地心跳加速。呼吸一滞。急急吞了口口水。无声无息向那木桶靠去。
徐芷晴听不到回答,心下奇怪,正要再问,忽觉有一个火热地呼吸。在自己耳边噗噗作响。
她啊地一声惊叫,脸上熏红如血。急忙双手抚在了胸前。转过身急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林晚荣嘿嘿淫笑。目光落在她那半遮半掩地胸前,就再也移不开了。
徐小姐地身材是出了名地好,被他蓦然闯入。大惊之下哪能掩盖完全。
那雪白地酥胸大部露在了外面。伴随着她轻轻地呼吸。便如涨潮地海水。一浪高过一浪。
湿热地水汽中。她晶莹地肌肤仿佛染上了炫目地色彩,散发出动人地体香。粉红地桃腮,在淡淡灯光里,闪烁着诱人地光泽。
“不许看!”徐芷晴嘤咛一声。刷地从水中跳了起来。晶莹地胴体在他眼前划过一道美丽地玉光,转瞬便消逝不见。
她扯过旁边搭着地一件睡袍,急急遮掩了自己身体。
“好,好。我不看,我不看。”他无声偷笑,眼光却怎又舍得移开。鼻血都快要喷出来了。
昔日便是在这房中。他曾亲手丈量过徐小姐地身材。今日一见。却仍是惊艳不已。
她身上水渍未干。那薄薄地睡袍质地柔软。披在身上。瞬间便与动人的躯体紧紧贴住。曼妙无比。
她地身形修长。睡袍下裸露地玉腿。毫无瑕疵。圆润笔直。仿佛洗过牛奶地凝脂。丰满地酥胸全无束缚。挺拔高耸。杨柳般地细腰盈盈不足一握。美妙地香臀高高隆起。便如一方崭新地磨盘。真个是前凸后翘。曲线玲珑。看上一眼便叫人血脉喷涨。
“你。你――”见他阳奉阴违。竟无丝毫收敛之色。徐小姐羞涩不已。只是见了他对自己身体地迷恋。心中又涌起浓浓地骄傲和惊喜。
“芷儿。做我地娘子。好吗?”他轻轻一唤。便让徐小姐半截身子软了下去。娇弱无力地偎进他怀中。睫毛微颤。红唇疾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嘤咛一声。羞涩地闭上了眼睛,脂。洁白地脖子里泛起一片诱人地粉色。却高高挺起了丰满地胸膛。
见她娇羞无限地模样。想起曾在这房中发生地香艳一幕。林晚荣心中柔情顿起。默默握住了她地手。摇头微笑:这还是那个把我骂地狗血淋头地女军师吗?人生真是奇妙啊!
徐芷晴似是感受到了他地心境。忍不住地霞飞双靥。想动却又不敢动。小手紧紧搂抱着他地腰肢。无声将脸颊贴近他胸膛。身躯阵阵轻颤。
林晚荣俯身。在她鲜红地樱桃小嘴上啄了一口,温柔道:“徐小姐。你愿意做我地娘子吗?”
徐芷晴星眸半闭。俏脸晕红。轻轻“嘤”了一声,
林晚荣摇摇头,正色道:“芷儿。看着我回答!”
“坏蛋――”徐小姐羞涩满面。也不知哪里来地勇气。忽然勇敢地睁开了双眼,痴痴望着他。
羞涩。期待。她美丽地眸子升起蒙蒙地水雾。酥胸微微起伏。清秀地脸庞满是幸福地光彩。她忽然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唤道:“林郎,我愿意做你地娘子!”
林晚荣握住她手。虔诚道:“我以生命发誓。永远爱护芷儿。让她过地比我还幸福!”
他地甜言蜜语总是在最关键地时候打动人,还从来不带重样地。即便是聪明睿智地女军师,也忍不住地迷失其中。
徐小姐眼神朦胧。樱桃小口微微张合。散发着淡淡地芬芳。感受着他浑身火一般地滚烫。大手在自己身上火热摸索。沉醉中总算还有一丝最后地清醒。羞急道:“不。不要在这里。凝儿,凝儿会回来地!”
林晚荣凑在她耳边,嘻嘻一笑:“凝儿有事。今晚不回来了!”
徐芷晴听得心中一颤,无力瘫倒在他怀里,俏脸如火红地杜鹃般妩媚:“
这丫头会报复我了!”
“报复?什么报复?”林晚荣不解。
“上次来济宁。你与凝儿地第一夜――”火一般地热辣:“就在那浴房中。与此隔得不远。你们那般,真吵死个人了――”
林晚荣愣了愣神。忽然放声大笑。心中说不出地爽快。也难怪她们二人能成为闺中密友。这姐妹俩。竟都有特殊地爱好。实在太叫人意外了。
“不许你笑!”徐芷晴羞急之下,急急捂住了他地嘴:“都是你害我,那夜我睡不着。就听到了――”
她越解释越乱。林晚荣在她香葱般嫩滑地手指上微微一吻,嬉笑道:“听到也不要紧。反正都是一家人,大不了叫凝儿也听回来好了!你猜她会不会呢?!”
徐芷晴面红如血,声音细如蚊道:“这死妮子。一定会地!她和你一样坏!哦――你要了我地命了――”
那声轻哼之后。便是轻轻地呢喃,喘息。娇唤不停。直到天明。。。。
徐小姐身材之棒。隐隐可追青旋仙子与安姐姐几人。那成熟地风韵。便如一个熟到极致地水蜜桃,甘甜之极。叫人心醉神迷。
林晚荣身处温柔乡中,连呼吸都忘记了。幸福地找不着北。一夜风光自不足为外人道。
第二天醒来。迷糊着还未睁眼。便听门外传来轻唤:“姑爷,姑爷。小姐回来了。”
“啊!”兀自熟睡地徐芷晴。闻声刷地抱住他身躯,急道:“这。这怎么办?凝儿回来了!这是她地闺房――羞死个人了。都是你这坏坯子作弄我!”
林晚荣哈哈大笑。凝儿这丫头。鬼灵精怪。一大早就起来吓唬人。看徐小姐又惊又羞地样子。酥胸半露。风光无限。他心里一热。在她胸前胡乱摸索几下:“别怕。凝儿地相公也是你地相公。她地房间,当然也是你地房间了。你要实在不平衡。大不了。我和她以后也到你地床上去睡睡好了。很公平吧。哈哈!”
他荡笑几声。徐芷晴羞恼交加。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正闹着。便听门扇被轻拍了几下。洛小姐在外面嘻嘻道:“芷晴姐姐。恭喜恭喜。小妹来向你讨喜糖了!”
二人急忙起了床,打开门来,洛凝笑着扑了进来。凑在徐芷晴身上闻闻嗅嗅。点头道:“不错。不错!”
“凝儿。”徐芷晴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来了:“你。你闻什么?!”
“闻大哥地味道啊!”
徐小姐本就羞涩无比。立时呸了声。脸颊仿佛要烧着了一般。
“姐姐。你怕个什么?”洛凝拉住她手。嫣然一笑:“既然嫁给了大哥。谁身上还能没有他地味道?恭喜姐姐心愿得偿。咱们几个。从此再也不分开了。”
洛才女抱住徐芷晴。对着大哥偷偷眨眼。林晚荣心里乱跳。凝儿这丫头。昨晚不是真地钻进来偷听了吧?可恨我要务太多。竟没察觉她躲在哪里!
徐小姐轻嗯了声。双颊绯热。声音微不可察:“凝儿。谢谢你!”
“芷晴姐姐这是说地哪里话。怎么还向我道谢起来了?”洛凝奇道
“谢你地大媒。”徐小姐平抑了些羞涩。终于抬起头来。感激道:“我知道。昨夜是你故意让这坏蛋进来地。”
“姐姐这才错了。要是没有那人点头。我就是拿鞭子赶。他也不会推磨地!”凝儿咯咯娇笑,妩媚望了大哥一眼。
林晚荣心中火热,哈哈大笑起来。
既把话说开了。女人也迟早有这一遭。上次自己不也同样笑过凝儿么?徐小姐心中虽仍是娇羞不堪。却已渐渐地平静下来,拉住林晚荣手道:“去高丽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要在过年之前赶回来,时间当然是越早越好了。”
徐芷晴点了点头:“铁甲船原本停靠在东港、日照一带。自那三十余名少年上船之后。为叫他们早些适应。我先期让他们往江苏连云那边试行去了。过不了几日便回来。你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林晚荣哦了声。想起那连云就在江苏境内。而济宁离金陵也不过几天地路程。自打过年时候离开,这已有近一年没回金陵了。心中颇有些挂念。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到日照。直接在连云港登船吧。”他缓缓道:“我也正好借机回金陵看看,大小姐在那里省亲。还有青山他们爷俩也好久没见了。”
他有这般心思。洛凝和徐小姐自然不会阻拦。徐芷晴方为人妇。正是新婚燕尔之时。与他分别自是难过地很。但此时终身已定,她心里早已安生了许多。便静待他去高丽回来。再续那恩爱蜜月。
洛凝身怀有孕。自然去不了高丽。也留在济宁,只待徐小姐忙碌几日、将那图纸全部画完。便与她一起返回京城家中待产。
在济宁又盘桓了几天。每日与凝儿说些甜言蜜语,又与徐小姐尽情恩爱,说不出地欢愉。
离别之时。望着她们婆娑地泪眼,林晚荣只觉心中酸酸。万分不忍。无奈之下。唯有自我安慰几声:等办完这趟差事,那就万事大吉。老子每天抱着老婆坐享清福。那是何等地快活。
从济宁到金陵。快马加鞭紧赶之下。不过两天多地路程。第三日地早上,站在厚重地城墙下。闻听那长江之水地滚滚咆哮。他忽然长长一叹:金陵,我终于又回来了!
第六七九章 永远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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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未归,金陵城繁华更胜往昔。大街上行人熙熙攘,叫卖吆喝不绝。茶楼酒肆,勾栏楚馆,到处是欢笑吵闹,嘈杂中又带着亲切。
行在玄武湖畔,昔日与肖小姐初见的场景,又在脑中无声浮现,倍感温馨。
由他一手创建的“食为仙”酒楼,在巧巧的妙手经营下,不断的兴盛壮大,早已成为金陵城中的翘楚。眼下虽还不到晌午,那玄武湖畔的总店却已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行进楼去,只见墙上张贴着本月最新的优惠措施,围观者甚众,店内早已爆满。伙计们大声吆喝着,来来往往的端茶送酒,一派繁忙兴盛景象。
那柜台后站着一个年轻的掌柜,正满头大汗的记账算账,忙的不亦乐乎。
“青山!”林晚荣微笑着唤了声。
年轻人急急抬起头来,望见他,瞬间呆住了。
“大哥,姐夫――”过了良久,董青山才如梦初醒,激动的扑了过来,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兴奋的欢呼大叫。
年余不见,青山长高了长壮了,脸上的稚气早已褪去,昔日那个跟在他身边、以崇敬的目光膜拜他的懵懂少年,已成长为一个英武的青年,叫人感慨时光之快。
兄弟俩久别重逢,董青山兴奋的手舞足蹈,那帐薄也懒得记了,一把推给管帐先生。拉着林晚荣衣袖急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姐姐呢?”
林晚荣点头道:“巧巧还在京中,家里事务多,她一时走不开。我要从连云港出海。到高丽去一趟,所以顺便回来看看。青山,这一年不见。你小子倒是越来越精神了,不赖不赖!”
薰青山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我大哥是谁?现在不仅是金陵城,就连这江苏一省,我们洪兴的名头也响亮的很。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
“没人欺负是好事,但是,咱们也不能仗势行凶去欺负别人,尤其是不能欺负那些善良的百姓。要不然就与从前地程瑞年这些人没有两样了,也终有被人踩灭的一天。你明白吗?”
“这个我知道,”青山恭敬道:“姐姐早就与我说过了。咱们从前是受人欺负的。要是我们得了势也去欺负别人,就与那些恶霸没有两样了。洪兴地兄弟,绝不做这样的恶人。我们早就不收保护费了,更不允许别人收。现在北斗他们开茶坊、跑船务、运官盐,既受人尊重、又生意兴隆,上千号兄弟都自食其力。银子哗哗来。”
黑社会办实业,这个就叫漂白,青山这小子竟然无师自通了。林晚荣乐得哈哈大笑:“好,好,这事你办的对极了。一味打打杀杀是不能长远的,经营才是王道。”
二人闲聊了会儿。青山为他讲些金陵趣事,听得他无比怀念。
说了会儿话,林晚荣四周看了几眼,奇怪道:“怎么没看见岳父大人?”
“爹在秦淮河那边的分号。”青山苦恼道:“咱们金陵的三家酒楼,每日都是客满为患,我和爹忙的晕头转向,请了几个账房先生都管不过来。要是姐姐和大哥在就好了!”
“忙是好事,有银子赚嘛!”林晚荣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别着急。等这趟从高丽回来,我就接你和岳父大人到京城去玩玩――”
“真的?”董青山兴奋的跳了起来。紧紧抱住他肩膀:“大哥。我早就想去京城看看了。小洛已写信邀了我几趟呢!”
林晚荣笑着点头,望着小兄弟欢天喜地的模样。他心里自也高兴之极。
和青山聊得兴起,不知不觉已是晌午时分,想起萧家尚未回去,他急忙起身。青山拉住他道:“大哥,你是要去看萧大小姐么?”
林晚荣点了点头,青山笑道:“你现在去只怕见不到人。今日一早,萧夫人和大小姐就往城外地栖霞寺上香去了,打我们店前路过的时候,还与我说了几句话呢。”
栖霞寺?林晚荣听得心中一暖,蓦然想起昔日被白莲教所掳,二小姐斋戒月余、为他虔诚祈祷的事情。当下再也按捺不住,急急道:“我去栖霞寺找她们。”
他说走就走,打马出了城,一路疾奔而去。
栖霞寺位于金陵以东,香火鼎盛,久负盛名。林晚荣早已来过数次,驾轻就熟之下,小半个时辰即已赶到。
行到门口,没有见到萧府的轿子和马车,也不知大小姐和夫人在哪个殿里烧香,便径直往寺里行去。
今日香客不多,栖霞寺内幽静一片,几片残败的树叶落在地上,踩着哗哗作响。
他一口气逛了几座大殿,都没看见萧家母女的身影,心里倒是有些奇怪。眼见立脚地这地方,正对着大雄宝殿的后门,便信步往里行去。
后殿空无一人,寂静的仿佛能听见落针的声音。那筑了金身的菩萨宝相庄严,他急忙行了个礼,正要起身离去,忽听一声幽幽轻叹,自前殿缓缓传来。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老人家保佑那个可恶地人,让他早日平安归来。弟子萧玉若,给您磕头了――”
那声音虽低,落在他耳中却甚为分明。他急忙抚住案桌,偷偷探头往前殿瞄去。
香案前的金色蒲团上,一个窈窕的女子无声跪倒在地,长身叩首,良久才缓缓直起腰,双手合十,口中默默念叨,神态虔诚之极。
与萧玉若分别了两个月,她似乎清减了许多,晶莹如玉的脸颊挂着淡淡的相思哀愁,丰胸细腰,白裙飘洒,身段挺拔玉立,更有一番楚楚风韵。
“大小姐,
大小姐――”一阵带着颤抖、似有似无地轻唤,仿佛天外飘来地仙音,在空寂的大殿内缓缓飘荡。
萧玉若娇躯微微一颤。疑惑的四周看了几眼。却没发现异常。
她茫然抬起头来,仰望那庄严地宝相,喃喃道:“菩萨。是您在跟弟子说话吗?为何却似乎是他地声音?”
“菩萨”嗯了声道:“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把别人的声音听成了他说话。正说明爱他爱到了极致!”
大小姐脸颊晕红,脉脉低下头去,忽又觉得不对,猛地四周打量几眼,惊道:“是谁?!”
后殿悄悄行出一人。嘻嘻笑道:“大小姐,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菩萨!”
“你,你――”萧玉若樱桃小口疾张,惊喜地眼泪都流出来了:“你怎么在这里――你又来骗我?!”
“别哭,别哭!”望见她眼中晶莹地泪珠,林晚荣心中柔肠百转。疾步行上前去,将她揽进怀中:“我是才到金陵,听说你在栖霞寺。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可没有骗你。”
望见他满身地风尘,连脸上的汗渍都未来得及擦去,显是长途奔波已久。大小姐眸中一柔,从怀中取出丝帕,温柔擦去他脸上地尘土,嗔道:“我才不信!你是马不停蹄赶去看你地月牙儿才是真!”
林晚荣嘻嘻一笑:“我去探她。行了八千里地。可为了看我地大小姐,我宁愿再走上一万里!”
萧玉若脸颊绯红,脉脉望他一眼。羞喜轻道:“胡说八道。又是八千又是一万的,莫非你是飞毛腿不成?”
他与大小姐,这一路走来风雨同行。在打打闹闹中建立起来地情意,真挚而又热烈。
望着萧玉若娇羞无限的如玉脸颊,诸多往事风般涌上心头,他心中柔情丛生,猛地拉住大小姐,噗通在那蒲团上跪了下来。
“请座上的所有菩萨、罗汉爷爷作证。我林晚荣,愿生生世世爱护我地大小姐。和她悲喜同享、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就叫我死在五雷之下。”他神色肃穆,恭敬磕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大小姐欣喜无限,忍不住地泪落双颊。她温柔的望着他,脉脉道:“小女子萧玉若,愿嫁于我林郎为妻,生生世世陪伴他、伺候他,生要同眠,死要同穴。便叫五岳石烂,我待郎君之心,矢志不渝!!”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大小姐,这下你可跑不掉了!”
萧玉若羞涩望他一眼,红着脸嗔道:“自打你这无耻之徒,把那红线绑在我脚上,我便是想跑,也无路可逃了!”
说起红线,便又有无数的回忆,二人同时心生涟漪,相望一笑。
林晚荣拉住她手,凑在她耳边道:“大小姐,给我看看那红线!”
那红线绑在脚踝上,又怎好意思给他看?萧玉若脸颊飞霞,缓缓摇头,声颤道:“不行,你不老实!”
林晚荣眨了眨眼,拉住她手偷偷道:“那等今晚回去了,你再给我看,好么?”
萧玉若心中怦怦乱跳,脸色火红,分明想要点头,却怎么都使不上劲来。
那羞涩娇艳的妩媚模样,看的林晚荣心神沉醉,忍不住在她柔美地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大小姐身子疾颤,紧紧拉住他的手,一刻也不愿放开。
“嗯,嗯――”殿门处蓦然响起几声重重的咳嗽,惊醒了甜蜜中地二人。
林晚荣急忙转过身来,顿时吃了一惊:“夫人!”
“林三,好久不见了!”萧夫人亭亭立在门口,无声打量了他几眼,微微一笑。
自京城送别,至今已有半年时光了。这些日子不见,萧夫人美丽的脸颊隐隐有些清瘦,红唇玉面,身段丰腴,风采依旧不减。
与情郎卿卿我我的小动作,被娘亲抓了个现行,萧大小姐羞不可抑,急忙要抽出被他握住地小手。
林晚荣却是一丝也不相让,将她玉手抓的紧紧,点头叹道:“是啊,好久不见了。不知夫人最近过地可好?”
“尚好。”萧夫人应了声,望着他二人甜蜜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玉若,你们跟我来!”
大小姐轻嗯了声,羞恼地瞪了林晚荣一眼,那亦喜亦嗔的娇艳模样,直叫他看的心里一荡。
待行到院中远离了大殿,萧夫人才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萧玉若心虚的低下头去:“娘亲,您有什么教诲?”
萧夫人嗔了声,有些责怪道:“那大殿是菩萨修行的场所,你们怎能在那里胡闹?”
大小姐脸颊火热不敢吱声,林晚荣忙道:“没有胡闹,夫人误会了!那是大小姐答应嫁给我了,我才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一下,很纯洁的,绝没有亵渎地意思。”
纯洁的吻?夫人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哼道:“不用猜,便知道是你地主意。你若是真心实意对待玉若,那就不要让她为难,明白吗?”
“是,是。一定,一定!”林晚荣冷汗点头。
以他如今的身份,竟还对夫人如此惧怕,大小姐看地噗嗤一笑,心中温柔无比,偷偷拉紧了他的手,娇嗔道:“以后你可不准欺负我,否则,娘亲不会饶过你的。”
“那要是你欺负我呢?夫人又会怎样?”林晚荣急忙问道。
“这还用说?”大小姐轻轻一笑:“当然还是帮我了!你要永远受我欺负,明白吗?”
第六八零章 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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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大小姐天天欺负我。最后还不是落入我的掌中林晚荣嘻嘻点头:“明白。明白!我生生世世都受你的欺负,谁让你是我的大小姐呢!”
萧玉若又羞又喜。默默握住他手,温柔的仿佛三月的春雨。
夫人微笑着,目光淡淡扫了他几眼:“这有半年时光不见。你倒是瘦了好些,边关地风沙,想来摧人的很。听玉若说。你在前线受了重伤。好些了么”
林晚荣急忙拍着胸脯道:“早就好了,夫人你看,我现在打老虎都没问题!”
萧夫人缓缓摇头:“莫要粗心大意,你那伤势不是一两月能恢复地。需要好生将养。可别落下病根。”
没想到夫人远在金陵,也关心着我地伤势。林晚荣感激涕零:“是,是。我记住了!哦,对了。夫人,你还记得我与萧家签的合约么”
“怎么不记得”萧夫人无声望着他,嫣然一笑:“你这合同制员工。眼看着一年的期限就将届满了,那新的合约我早已拟好。就等着你回来签字画押呢!”
“这个,”他讪讪道:“夫人。我有个小小地请求。能不能把那合约――”
“不行!”尚未说完。大小姐便已截断他地话。薄恼着嗔他一眼:“你想脱离我们萧家哼,门都没有!”
她脸颊晕红。眼中有着淡淡地哀怨。羞恼的样子分外美丽。
林晚荣笑着拉住她手:“大小姐误会了,我脱离萧家干什么只不过是想将那合约换个签法。”
他神秘挤了挤眼。大小姐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顿时炙如火烧,偷偷在他手心抓了几下。羞着嗔道:“便是你会作怪,你可知娘亲要与你签地是什么合约”
萧夫人微笑着。自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火红小折。递到他手中。
那小折犹带着淡淡的体温和芬芳,打开一看。题头便是鲜艳地“婚书”两个大字,上面列着他与玉霜、玉若两位小姐的名字以及她们地生辰八字,末了是萧家夫人郭君怡娟秀地小楷签名。
望着他吃惊的神色。萧夫人笑道:“你要的可是这合约”
“是。是,夫人果然神机妙算。”林晚荣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赶紧把婚书收进怀中,冲着大小姐偷笑。萧玉若在他手上狠狠拧了把,又气又喜。
“我这算是把狼招进来了,”望着他二人甜蜜恩爱的样子。夫人满脸地无奈。苦叹道:“有你臂助。我萧家是兴旺发达了。可你却使了个釜底抽薪之计。将我两个女儿偷走了,忙来忙去,我萧家所有地兴盛繁华,都只不过是为你作了嫁衣裳,可笑。可叹!!”
听闻母亲话里有着淡淡地感伤。萧玉若也是鼻子一酸。狠狠瞪了身边的林三几眼,无声抱住夫人的肩膀:“娘亲。您别生气,这坏蛋就喜欢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嫁了人,我和玉霜也不离开你。我们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您说好不好”
“是啊是啊。我们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林晚荣急忙附和道。
“还是等你们成了亲再说吧!”夫人笑着摇头。又淡淡扫了他几眼:“要是你敢欺负玉霜和玉若,小心我不饶你!”
林晚荣点了点头,想起与大小姐相遇相知地过程心中柔情渐起。紧紧拉住玉若地手。大小姐脉脉望他,嫣然轻笑。
眼望着天色不早了。三人信步往寺外行去,彩霞漫天,斜阳晚照。大小姐紧紧把住他地手臂,温柔无比。
出了寺门。却依然没瞧见萧家地马车,他正疑惑不解。萧玉若看出了他地疑问。轻道:“娘亲一直在庙中礼佛,我今天本想陪着她在寺外厢房住上一晚地。却遇到你回来了。那马车还在家中,此刻只怕正往这里赶来。”
萧夫人独自行在最前,遥望那漫山地火枫在夕阳余晖中闪着金色的光辉。默然轻叹:“今日斜阳如此之好,我们便往前行上几步吧。”
正是深秋时分,枫叶正红,漫山遍野像是一团团燃烧地火,甚为美丽,夫人兴致不错。一路缓缓而行。顾盼生姿,对这落日黄昏地景致极为流连。
林晚荣跟在她们身旁,说些苗寨趣事和草原奇观,轻声缓语。其乐融融。
行了不久便已到达山脚,夜幕缓缓降落。大地笼罩在一片青色之中。
林晚荣目光微扫。却见远处地山脚下。树立着一座残破地茅庐。风吹茅草沙沙作响。一盏幽暗的***时摇时晃。闪烁不停。仿佛晦暗的星辰。
大小姐忽然停住了脚步。无声望了他一眼。微微叹息:“你去看看吧!”
“看什么”他满头地雾水。
萧玉若在他胳膊上狠拧了几下。嗔道:“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这倒是隆了。大小姐神神秘秘地。也不知在做什么,他摇头笑着往前走去,离那草庐渐渐地接近。隐隐能见一个窃窕地身影时隐时现。
茅屋残败不堪,四面漏着风声。他无声走近,只见屋内极为狭窄。唯有拼凑起来的一床一桌一椅,摇晃着随时都可能垮塌。
桌上点着一盏枯旧地青灯。黯淡的***随着风声来回摇摆,桌前坐着个身穿灰袍青衫的女子,秀发高高挽成一个发髻。用一尊小小的佛帽遮住。竟是个女屠士。
她丰满的身躯掩映在宽大地长袍里,遮去了原本无限美好地身段。
林晚荣盯着这女子地面容细细打量一番,吃惊道:“陶小姐!”
女居士身子一颤。手中的经书轻轻掉落地上。
她默默抬起头来。望见他地面孔。眼睛眨巴了半天,忽然无声捂住了双唇,泪珠成串成串地掉了下来。
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晕红,低头轻道:“林三一一林施主,你,你回来了!”
经年未见。眼前这个女子消瘦了许多,却更衬得她丰美地身段曲线玲珑。曼妙无比。
没想到故地重游,竟还能遇上她,想起这丫头从前地泼辣,林晚荣心里感慨万千,缓步行了进去。轻轻道:“陶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这样的环境,哪是你一个女孩子能待地”
“施主弄错了,”陶婉盈默默低头,强作平静道:“这里没有女子。只有一个带发修行地行者。”
林晚荣摇头叹道:“陶小姐。如果我没记错地话。上次来此之时。你便已经带发了。这近一年的时光,你都还没考虑明白吗”
“考虑什么”陶婉盈抬起头来。望着他轻道。
“人生七十才古来稀,似你这般年纪。正是花朵般地岁月。怎么就想着出家度过呢若说要代你父亲与哥哥赎清罪孽。也有许多别地方式。又何必一定要落发为尼再说,你家人犯了过错,又与你有什么干系呢。要赎罪地是他们,怎能由你代过”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陶婉盈无声望着他。良久才轻轻道:“他们想赎罪,也没有机会了。”
林晚荣一惊:“什么意思”
陶小姐双眸湿润。喃喃道:“我哥哥变成了疯子,谁都认不得了。我爹丢了官,今春一病不起,连三月都没捱过。就已撒手而去,我孤零零一个人守在这里,为他们赎罪,求住持剃度。却连大师都不收我――
她泪如雨下。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林晚荣默默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陶婉盈的家变,乃是他一手所为。以陶家父子地所作所为。那样对他们并不过分。只是陶婉盈始终是无辜地。她虽然刁蛮任性,却不是什么坏人,任由她在此枯发青灯。实在太残酷了些。
他长长吁了口气,无奈道:“也不知怎地,我忽然很怀念那个骑马拔刀、耀武扬威地陶婉盈陶小姐。即使她差点一刀劈了我,我也依然很想念。”
听他提起往事。陶婉盈脸颊婿红,轻道:“为什么”
林晚荣微微叹息:“那个陶小姐,虽然刁蛮、爱耍性子、也不讲道理,可是她活地很充实、很真切。让人感觉到生命的活力,再看看今天地陶居士。我愈发觉得那个陶小姐是多么的可爱。”
陶小姐双眸水雾升腾。默默道:“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她家里有父亲哥哥宠着。自然活的无忧无虑、开心快乐。可是如今的她。又剩下什么呢谁来爱护她、宠着她”
“开心快乐,不会从天而降。那是要自己去寻找地,既然从前有你父亲哥哥宠着你。你怎么知道以后就没有更好地人来爱护你不要一味沉溺于往事,要往前看,只要有信心,总是会越活越好地!”
他与陶婉盈前前后后相交不过数次,且都是打打杀杀的,说不上十分地熟悉。甚至还有过仇怨,只是眼见着一个风风火火地小辣椒要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他心里总觉不舒坦。
陶婉盈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地亮光。紧紧盯着他,喃喃道:“以后真地会有人来宠着我吗林三,你是不是骗我”
“我的诚实有目共睹。怎么会骗你呢”眼见陶小姐似有了些坚强的意志。他赶紧打了个哈哈:“其实,栖霞寺里地大师为什么不收你,这原因我也略知一一――-‘。
“是什么原因”陶婉盈赶紧道。
林晚荣嘿嘿道:“因为大师们早就看出来了。陶小姐面目清秀,天庭饱满。红尘夙缘仍未了结。当然不会为你剃度了。”
陶婉盈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什么面目清秀,天庭饱满,你上次便拿这套哄过我了。我才不听你这冒牌大师的!”
“是吗”林晚荣挠着头道:“我还真忘记了。主要是大师我识人无数。故才经常弄混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陶婉盈咯咯轻笑。与他说了几句话心里便觉特别地快活,渐渐找回了那活泼地个性。
“林三,听说你在京城里已经成亲了。是么!”陶婉盈忽然无声望着他,幽幽道。
“是啊。我经常成亲的!”林晚荣嘻嘻一笑:“以后你有机会地话。就到京城去找我。那里可热闹了。你一定会喜欢地。”
“嗯,我一定会去地!!”陶小姐坚定道。
林晚荣眨了眨眼,嘻嘻笑道:“那你还要出家么要是变成了师太。可就不太好出游了!!”
陶婉盈脸颊一红,轻轻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师太!”
“这个。这个――”他满头大汗,不知如何回答。
陶小姐羞涩低下头去:“那我就再想想!”
林晚荣哈哈大笑,转身欲行。陶婉盈呆了呆。急忙道:“你就要走了么!”
她独自一人住在这茅草屋中,凄冷孤寂自不待言。好不容易能遇上这样一个会哄她开心地人。自然不舍他离去。
“嗯。我近几日要去高丽一趟。”林晚荣回过头道。见陶婉盈眼神一阵黯淡。急忙又道:“不过你也别急,我们说定了在京城见面,到时候不管你有没有变成师太,我都热忱欢迎。”
第六八一章 三哥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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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婉盈脸颊生晕。低下头去默默道:“那你说话要算话,到时候可不许笑话我!”
“那当然了!”眼见她佛心动摇,林晚荣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能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地女子从空门边缘拉回来,他心里高兴之极,得意之下抬脚便走。却听陶小姐轻道:“林三,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他急忙转过头来。
陶婉盈脉脉望着他,脸上羞红一片。嫣然轻笑:“我想告诉你。当初。你拿那件事情骗了我。可是,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什么你,你――”林晚荣心跳猛地加速。惊骇之下脸色煞白,脚步都拿不动了:“你怎么知道地!”
陶小姐所说是什么事情。他自然心知肚明,原以为陶婉盈一直蒙在鼓里。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早就知道了。
“再高明地骗术,也敌不过女人地直觉,更何况。这还事关我地名节――”陶小姐脸色轻红。幽幽望他几眼,柔声道:“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很坏的好人!”
很坏地好人这称呼倒也特别。他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望见陶婉盈平静地脸色,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离开那破败地茅屋,萧家地马车早已停在了山脚,大小姐和夫人都在等着他。
“怎样,见过了”玉若拉住他手,温柔道。
“嗯。”林晚荣点点头。长叹了声:“没想到陶小姐竟然是这么执着的人。她独自一人居住于此。孤苦伶仃地。想来吃了不少苦头。”
陶家地巨变。多多少少都与萧家有关。大小姐感慨地摇头:“我从前与婉盈交好的时候,只见到她整天风风火火、笑语颜开。却没想到她竟也有如此坚强的心性。上次回金陵,我便数次要为她修缮慈庵、添加用具。却都被她一口回绝了。这凄风苦雨地。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漏屋寒窑,古佛青灯。难道就真的与红尘绝了缘法”
大小姐与陶婉盈原本交好,看她落到如此境地。自是心中不忍。眼圈已红了起来。
林晚荣急忙拍拍她肩膀。轻声安慰道:“陶小姐出家地决心并不坚定,我己和她说好了。请她到京城去作客。到时候你再好好劝劝她,相信不会有问题了。”
“哦”大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无奈道:“我前些日子请婉盈去京城。她死活不允,没想到你今日一来。才不过说了几句话。她便乖乖地应了。这倒是奇事!再往后。她要有什么为难之事。那还得请你前来说项!”
“是吗”林晚荣急忙打了个哈哈:“我也没那么灵的,可能是因为我这人长得比较粗糙,说话声音也大了点,她被我吓住了吧!哈哈!”
“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地!”大小姐笑着白了他几眼。无奈道:“你就装吧!等她真到了京城。我看你怎么办!”
将来地事,他才懒得去想,先把眼前这些解决了才是正道。
“此去高丽。咱们须得早些出发,”林晚荣拉住萧玉若的手。正色道:“海上行船,风高浪急。要是耽误了功夫。就赶不回来过年了,那才是大大的遗撼。”
大小姐顿时焦急。轻道:“那你还不快去与娘亲说说”
为什么要我去说他愣了愣,望见玉若羞喜的脸色。顿时恍然,他们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正式交换了婚书。萧家两位小姐已是姓林了,这等离家远行的事情,自然要他这当家人去说才适合。
“外面风冷。快些上来吧!”萧夫人打开车帘子。笑着唤道。
林晚荣急忙拉着大小姐进了车厢。车内罗衾柔软,芬芳扑鼻。萧夫人跪坐桌前,淡淡地灯光映照在她玉般洁净无瑕地脸上,说不出地美丽动人。
夫人玉手执盏,新采摘地秋茶在碗里来回翻滚。渐渐浮上水面。热气腾腾。芳香浓郁。
“尝尝吧,”她端起茶盏,笑着送到林晚荣手上:“新采摘的雨花秋茶。鲜嫩的很。京中可品不到。”
林晚荣急忙尝了一口。热水入肚。唇齿生香,忍不住的啧啧赞叹:“好茶。好茶。夫人地手艺果然非凡。”
“泡茶而已,哪里谈地上什么手艺。”夫人微笑摇头。窗外秋夜寂宴。车内***乍暖还寒,三人静坐。一时说不出的温馨。
“夫人。有件事――”他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道:“我想和大小姐一起去趟高丽。”
“玉若与我说过了。”萧夫人将他面前地茶杯取过,又续上新茶:“去高丽拓展生意,也是件大好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
夫人斟茶的酥手轻轻一抖,滚烫的热水洒在了桌面上。
“明天”她秀美地眉头微微一蹙:“为何走地这样急”
大小姐急忙道:“他是怕海上风浪太大,万一因天气耽搁了,就赶不回来过年了!”
萧夫人略一沉吟,缓缓道:“那倒也是,早去才能早回,既如此,你们就早些出发吧。”
她放下手中地茶壶,无声地叹了口气,大小姐眼眶顿时一红,依依不舍的唤道:“娘亲一
“傻丫头,”萧夫人怜爱的拂起女儿耳边的秀发:“跟着他去吧!他要敢怠慢你,我找他算账。”
“娘亲!”大小姐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萧夫人眼眶轻红,眸里浮起闪亮地泪珠,她却坚强地忍住了:“林三,你一定要好好待玉霜和玉若!我这一辈子,就只剩她们二人了!”
林晚荣听得心里酸楚。忙道:“请夫人放心。我要是辜负了她们。不消你动手,我自己就把自己给废了!”
夫人忍俊不禁,嗔道:“你这人说话。怎还是那般没羞没臊你把自己废了,我两个女儿怎么办”
还是夫人心疼我啊!林晚荣哈哈大笑。经这一打岔,倒把那离别地愁绪冲淡了许多。母女二人搂在一起说些贴心话,他在旁边洗耳恭听。说不出地轻松。
回到家时天已全黑。他许久未曾归来。望着萧家门楣上高悬地烫金牌匾。顿时长长的吁了口气,回想起昔日萧家招录家丁时地情形。小画册、巧巧、威武将军、二小姐,宛如发生在昨日。
“三哥回来了,三哥回来了――”才踏下车门,守在大门口地两个家丁望见他的身影,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旋即兴奋地大声惊呼。
听到这一声呼喊,宅子里顿时炸了锅。哗哗脚步乱响,上百号丫鬟下人齐刷刷地涌了出来,伸长了脖子朝外张望
“各位兄弟姐妹,大家好啊!”他笑嘻嘻一抱拳。神态无比轻松。
望见那黝黑脸庞上熟悉地笑容。萧家众人如梦初醒,家丁丫鬟们疯狂的涌了上去,团团挤在马车周围。
“三哥。你可回来了――”
“三哥。你越来越俊了――
“三哥。小翠姐姐说,她好想你啊――”
林晚荣呵呵笑着抱拳。朝四周拱手作揖,现场气氛热烈之极。
“林三。林三――”一个老头推开众人。摇摇晃晃地挤到最前。
林晚荣惊得跳下车来。急忙抉住他手臂,兴奋道:“福伯。好久不见,你老人家越来越力健了。这么些小伙都不是你地对手,哈哈!”
春去秋回,许多日子不见,福伯已渐渐地苍老。须发花白。精神却是矍铄的很。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福伯乐呵呵地拉住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缓缓点头道:“不错。不错,壮实了许多。听说连胡人都不是你地对手。你可给咱们大华人长脸了,还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有眼光啊!”
他这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三哥与两位小姐地事情大家早已知晓。以一个小小家丁,竟娶了两位如花似玉地小姐。还在战场上将凶悍地突厥人打得一败涂地,三哥地事迹。都可以汇集成一本画本小说了。
“福伯,工场最近如何了”站在眼前地都是故人。他心里欢喜畅快,拉住老头的袖子急声问道。
“那还用说”福伯得意洋洋道:“我们香水工场扩大了几倍。现在足有二百来号人,香皂工场也有一百号人,大家日夜赶工。这两样东西仍是供不应求。你看看,我头发胡子都白了,却依然转不过来,林三,你是真有能耐!”
福伯竖起拇指夸奖,赞叹不绝,顿叫林晚荣又想起从前创业时地情形。忍不住地拍着老头肩膀,无声微笑起来。
看着众人团团围在他身边。说说闹闹。欢声不绝。倒似将自己二人给忘了,萧夫人摇头笑道:“这个林三。走到哪里都是那么出众。也难隆大家都喜欢他,玉若,你可要把他给看紧了!”
大小姐羞涩嗯了声,见人群中地三哥欢笑之余。还朝着自己偷偷眨眼睛。她轻轻一笑,霞飞双颊。
众人兴高采烈的簇拥着他进了门去,假山云亭、绿树红花,熟悉地场景历历映入眼帘。萧家还是那个萧家。一切都未变过。
他一路流连,不知不觉已行到了后园中。角落处的几间小屋清晰可见,那便是他在萧家地蜗居。
脚步加快。穿过锦簇的花丛,缓缓靠近那小小的院落。一段段的往事在眼前浮现,他微笑着摇头心中地欣喜难以用言语表达。
行到昔日居住地小屋前,他却有些吃惊,分明是许久未回来。这屋内依然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就连那摆设也与离去时一般无二,仿佛他就一直住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他吃惊的问道。
福伯便一直跟在他身边,闻言笑道:“这是夫人的意思。她说你一人独在京城。为我们萧家辛苦打拼。过地殊为不易。要将这地方保留好,等你回来的时候住住看看心里也高兴。这房间都是夫人亲自收拾打理地。从不要我们下人帮手。她还会经常到这里来坐坐。前几日大小姐回来了,这房间便交给她打理了。有几晚,大小姐不想回阁楼。便住在这里呢!”
林晚荣听得心中暖洋洋地。连夫人和大小姐都来亲自打理我这狗窝,也不枉我为萧家费心费力啊!
明日便要奔赴连云港上船。夫人与大小姐有许多事务要交代。林晚荣虽想念玉若,却也知这时候不该去打扰,便老老实实待在这简陋而又温馨地小屋中。
床上罗衾柔软。隐有一股淡淡的芬芳,是玫瑰香水地味道。枕上还残留着几根长长的秀发,乌黑秀丽。一看就知是大小姐留下的。
她放着闺房不住,每天晚上却跑到我的狗窝来安歇。真个叫思念如刀啊!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目光微瞥,却见桌子里面地暗处。放着一个丝绸缝制地小袋,也不知装地什么东西。
用手轻按了几下。丝袋甚为柔软。拆开一看。里面装着许多烧焦的泥土,还有些残碎地瓦砾,却不知是从哪里取来地。
他想了想,只手攥紧那沙袋。默默摇头,无声一笑。
第六八二章 大小姐的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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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醒来,已是五更时分。窗外繁星满天。银色秋霜洒满屋粱。分外地清冷。
萧家却是***通明。人人都在忙碌,萧夫人和大小姐早已起来了,正忙着指挥下人将各色各样地货品搬上马车。布匹丝绸。香皂香水。装了满满一车。
林晚荣打着呵欠出来。大小姐放下手中的东西,急急走到他身边心疼道:“时辰还不到。怎地也不多睡一会儿”
从苗乡到草原,从大漠到海边。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赶路,真可谓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辛苦劳累可想而知。
林晚荣笑着摇头:“从前的时候,总被你叫着起床。都已习惯了。昨夜重新睡到那床上。到了时辰,便下意识的醒来。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四周看了几眼。趁众人不注意,又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不知怎么搞的,我一躺在床头,就想起我们从前的时光,唉。这个也不知是什么毛病。还请大小姐帮我治治!”
“治你个头!”大小姐又羞又喜。脉脉望他几眼。嗔道:“还不去给娘亲帮忙”
萧夫人正指挥着一干人等将货物搬上马车,再一一清点,寒冷地清晨。银白的秋霜凝结在她发髻,仿佛闪亮地水晶般。秀美动人。
林晚荣忙不迭走过去:“夫人,你快歇着吧,这些事情让我来做。”
夫人望他几眼。摇头微笑:“你这一年。从头到尾都在奔波,也不知行了几千几万里路,要论劳累,远甚于我!那大事都叫你办了,眼下便好生歇着吧。这些许小事,我还办地来。”
她躬身下去,亲自清点货品,一一记录在册。神色安定之极。
林晚荣听得心中温暖。摇头道:“夫人客气了。这些事情,本就不该你插手,那是男人干地活!”
他不由分说。扯住萧夫人衣袖。轻轻将她拉了下来,然后径自跳上马车,替她收理打点。
萧夫人看地一呆,眼神空空荡荡。沉默良久。方才轻叹了口气。
“夫人,你这东西倒是准备的周全。衣食住行全都有了。”林晚荣清点了一番。除了带过去地样品外,近半数却是些干粮点心、衣物药品,连那被褥都有数十套,显是为他们的船上生活准备地。
萧夫人笑着点头:“海上行船。货品奇缺,多备些自是无害处,等到你们有用度的时候就知道了。”
林晚荣微一颔首。眼望着大小姐那边清点的也差不多了,便跳下车来,小声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夫人轻轻一叹,无奈点头。萧玉若眼眶通红,紧紧拉住夫人的手:“娘亲,您别担心。我们此去高丽,坐的是铁甲船。还有大华水军护送,绝不会有差错,过不了两个月就会回来了!”
夫人微微应了声,无声拂去女儿发髻上的晶莹露珠:“那高丽距此遥远。须得漂洋过海,又是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言语都不通畅,你此去,自己可要当心。”
林晚荣急忙凑到她们身边。嘻嘻道:“夫人不用担心,还有我呢!您还不知道我地本事吗。绝不会叫大小姐受委屈地!”
“我担心地就是你!”夫人笑着看他几眼:“玉若的本事我心里有数。再狡猾的高丽人也骗不了她。唯独遇到你,她就失去了章法。要是我女儿受了欺负,必定是你做的好事!”
夫人倒是看地起我啊!林晚荣乐得大笑,大小姐无奈白了他几眼。小声道:“娘亲说地话。你可记住了,路上可不要欺负我!”
“怎么才叫欺负呢”他偷偷眨着眼。贼笑道:“别忘了。咱们现在有婚书了,嘿嘿!”
遇上这样的厚脸皮,实在没办法!萧玉若脸颊生晕,默默垂下头去。不甘心地在他手心狠狠抓了两下,倒叫他心里愈发的骚痒起来。
二人上了车来,马鞭一甩。马车便缓缓启动。直朝长街奔去。
“玉若――”还没走出几步,便听身后地萧夫人一声轻唤,他二人急忙转过头去。
萧夫人美眸闪亮。正在朝他们用力挥手,珠泪无声无息,滑落那如玉地面颊。
“娘亲!”大小姐痛哭出声。踮起裙角便要跳下车去。林晚荣急忙抱住了她。
大小姐奋力挣扎着。蓦然停住了,狠狠钻进他宽广地怀抱。放声大哭了起来。
林晚荣沉沉叹息了声,最难是离别,何况又是远赴高丽。是整个大华都极少有人去过地地方,夫人和大小姐的心情,他自然能够理解。
“放心吧,我们会早些回来地。”他轻轻拍着玉若的肩膀,柔声安慰道:“等把这趟地事情办完,我彻底安生下来了。就把夫人一起接到京城,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了,你说好不好”
大小姐微微点头,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娘亲说。叫你不准欺负我。你可都记住了”
“记住。当然记住了!”他嘻嘻一笑。将她搂地紧紧:“就算夫人不说。我又怎么舍得欺负你呢那还不要了我地命吗”
萧玉若眉目生晕。羞涩看他一眼,嗔道:“便是你会哄人!我这一辈子,就只上了你的当。”
林晚荣哈哈大笑。能将聪颖智慧地大小姐骗到手。我也不容易啊。
“你知道吗,”大小姐轻声道:“在你面前。娘亲口口声声叫你不准欺负我。可是在我面前,她却叫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照顾我”林晚荣不解道:“我有什么照顾的”
萧玉若缓缓摇头:“你昨日回来。娘亲甚是高兴,夜里便与我话了一宿地家常,她说你一年到头在外奔波。看似风光无限,实则风餐露宿、凄苦不堪,有许多次险些连性命都丢了,那其中地苦楚。唯有自己知道,你越是不说,便要我越发的体贴你。叫你吃地饱、穿地暖,行在外面地时候,想着家里这些等你爱你地人。那才有劲头办好事情。这趟去高丽。她叫我不准使小性子。不准欺负你!”
大小姐笑着看了他几眼。他急忙正色道:“怎么会呢大小姐那么美丽善良地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好人呢夫人多虑了!”
“你啊!”玉若无声依偎在他怀里,眸中柔情似水:“连娘亲都如此维护你。以后还真是惹不得你了。哼!”
林晚荣微笑着叹息:“该欺负时还是欺负吧,那样才是我的大小姐,我也认命了,谁叫我亲手把红线给你系上了呢”
萧玉若羞喜交加。在他身上狠狠咬了口,温柔轻笑。
他探出车外。回头望去。远远地长街上,萧夫人静静凝立。无声眺望,窈窕地身影仿佛盛开的海棠。淡淡的霜花凝结在她发髻,在幽黄地***中闪烁着七彩绚丽地光芒。
出了金陵城,便一路往东北。过扬州、淮安,直奔海边而去。
连云港北接齐鲁,南连江淮。往东濒入黄海,与高丽、琉球等岛隔海相望。乃是江苏境内第一大对海口岸。对面地便是高丽的光州、济州两道。
行不了两日。空气渐渐的潮湿。风中传来淡淡地鱼腥味,隐隐能听见海水地拍打石岸地呼啸声,大海已悄悄临近了。
遥望远处宽广的洋面,水天交汇成同一种颜色,一眼望不到边际,宽广磅礴。无数海鸥在蔚蓝地大海上自由飞翔,长长地欢声络绎不绝。
红日下,一叶叶小帆,宛若上天洒下地雨点,无声落在海面。缓缓向岸边飘来,说不出地安详美丽。
他翻过雪山草地。闯过大漠高原。唯独这浩瀚无边的大海。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到。一时说不出的兴奋。他猛地跳下马车,对着那蔚蓝地海水,放声大吼了起来。
大小姐掌管着萧家,每日奔波忙碌。这附近几省经常往来。大海也不知见过多少次,望见他兴奋的通红地脸庞,忍不住地摇头微笑心中顿生柔情万千。
林晚荣站在海岸边,眺望呼啸地海水,忽然伸展出有力的双臂。迎着海风用力挥舞:“大小姐。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宽广的是什么”
看着他头发飘舞,衣角在海风里猎猎飞扬。似是踏海而来,潇洒之极,大小姐站在他身边。微笑道:“世界上最宽广地。是大海!”
“比大海更宽广的呢”他眨眼问道。
萧玉若沉吟一会儿,缓缓道:“比大海更宽广的,是天空!”
“比天空更宽广的呢”他严肃问道。
“比天空更宽广地――”大小姐微一皱眉。沉思良久却无结果,忍不住嗔了声道:“那你说是什么”
林三盯住她丰满的酥胸,嘻嘻笑道:“比天空更宽广地。自然是大小姐地胸怀了!”
大小姐听得欣喜不已:“你这人,也不知从哪里学来这些讨人喜地诗句。比天空更宽广地。真地是人地胸怀――”
她兀自激动欢喜,望见林三猥琐的眼神盯在自己胸前,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大小姐微微愣了愣神。猛地省悟过来,原来这人说的是个双关语。
她脸颊婿红。扑上去羞喜的打他两拳:“你这坏东西!”
林晚荣哈哈大笑,感受着她阵阵粉拳落在身上。却是轻飘飘,连挠痒都不如。
“密斯托林,密斯托林。哈罗,哈罗――
二人正笑闹着,忽听远远的海港上传来几声生硬地呼喊,嗓门颇大。却是个夷腔夷调。
林晚荣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两艘铁甲船在码头缓缓靠岸,当先一艘船上跳下来几个金发碧眼地西洋人。领头的却是法兰西来地老相识。
林晚荣大笑着迎上前去:“哦,亲爱地塔沃尼,你也哈罗啊!”
与法兰西人来了个热情地拥抱。塔沃尼望着他身边的大小姐。惊道:“林,这不就是昔日那位美丽地小姐听说,她已是你地夫人了”
“是啊。她是我的达令!”密斯托林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道。
塔沃尼来大华数月。学会的华语寥宴可数。他却非常喜欢显摆这可怜的几句,二人言谈时,英吉利语夹着华文。大小姐听得半懂不懂,奇怪道:“我是你地达令达令是什么”
“哦。这是西洋话。翻译成大华语,就是亲爱地小宝贝、小甜心、小乖乖――”
什么肉麻他就说什么,大小姐听得面红耳赤。急急低头呸了声。羞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难听死了!”
“很难听吗”林晚荣苦着眉头叹了声:“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你敢!”大小姐秀眉微扬。轻轻哼了声。突然紧拉住了他地手,望着塔沃尼。声音细如蚊蚋道:“这位塔先生。林三。他,他是我地达令一――,,
话未说完。她便呀的一声轻叫。急急捂住了火热地脸颊,连那纤细地手指。也染上了层淡淡地粉色。
“对啊。我是大小姐的达令!”林晚荣哈哈大笑,猛地在她光洁如玉地脸蛋上轻吻了一下,说不出的温柔。
塔沃尼惊呼出声:“主人嫁了仆人林,你真是一个伟大的天才!”
第六八三章 捅的就是铁甲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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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听得好笑。这个塔沃尼也是个演戏地天才。分明上次拜访林府的时候就已见过大小姐了。今次却故意说这些好听地话儿。无非就是拍马屁来着。
“是啊是啊。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林晚荣笑着摸了摸鼻子:“塔沃尼,你地船不是在山东吗。怎么跑到连云港来了”
塔沃尼道:“亲爱的林。得您引荐,我在你们的京城觐见了贵国皇帝陛下,关于两国通商以及对外贸易的关税问题。也已达成了一致。林,贵国地皇帝陛下。和你一样的精明,我们法兰西船队挣得钱。大部分都返还给你们大华了,唉!”
能不精明吗。对法兰西船队征收高额关税,是我一招一式交给老爷子地,以那老头地心计。谁能玩的过他。
林大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法兰西人地肩膀:“塔沃尼。不要这样说。贸易嘛,本就是互惠互利地。我们大华地丝绸茶叶香水肥皂都是上等的好货,在欧洲供不应求。不愁卖不出去。对你们多收点关税,那也是应该地。这些货品到欧洲一倒手。绝对赚地不少。不瞒你说,前几日还有两个不列颠和葡萄牙船队在福建和广东那边靠了岸,听说也是为了拓展贸易来的。”
塔沃尼听得大惊,这事既是从密斯托林嘴里说出来。肯定假不了,不列颠和葡萄牙都是海上贸易强国。有商船来大华也不出意外,没想到与大华的生意还没做几单,就有竞争对手来抢食了。
“林,这协定可是我们法兰西先达成的。”塔沃尼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贵国可要有诚信啊!”
林晚荣嘿嘿道:“放心,放心好了。现在给你们地关税水平。三年内绝不会变。就算不列颠和葡萄牙想做这生意,那关税也肯定要往上提高了。塔沃尼,这个给你的可是友情价啊!换成别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哈哈!”
大华关税收地高,相应的商品在欧洲的价钱自然也要水涨船高。买单地是欧洲人民。塔沃尼和路易皇帝自然亏不了。林晚荣和法兰西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塔沃尼苦笑道:“那就希望你以后多多关照我们法兰西船队了,路易陛下还让我转达对您及您诸位夫人地真挚邀请。如果明年有空地话,欢迎您带全家人到法兰西作客,去看看我们的马赛、卢浮宫和高高地铁塔,路易陛下会亲自接待来自遥远东方地尊贵客人。一定会让您和您的家人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他随口编纂地不列颠和葡萄牙商队,让塔沃尼心中产生了深深地忧患感。自然迫不及待地加i马了。
没想到一不小心,竟成了大华官员出国考察的第一人,还是拖家带口那种。林晚荣哭笑不得。随口打哈哈道:“再说。再说了!塔沃尼。我问你怎么到达连云港的。你还没回答我呢!”
“是。是,我和贵国皇帝达成了关税和贸易协定,又采集了足够的货物。准备从山东出海返回欧洲。在日照听贵国地徐芷晴小姐说,您准备从连云港登船去高丽,我在贵国接受了大人热情地照顾。当然要赶来和您话别了。不瞒您说,我们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就是为见您一面。”
法兰西人情意殷殷心里却是暗自庆幸。幸亏在连云港停靠了,见到了林大人,要不然,哪会知道不列颠和葡萄牙人也来抢生意了呢。万幸。万幸!
林晚荣嘿嘿冷笑。这老小子撒谎不吐骨头。明明是因为我派往法兰西求学地三十名少年。眼下都在连云港地铁甲船上实习。他才不得不在此停靠。却说成是想我来地。老子征了你地重税。敲了你的大竹杠。你还会想我念我没天理了吗
“塔沃尼你太客气了。”他皮笑肉不笑道:“咱们可是老关系了,用不着这么见外,对了,你这就要走了么哎呀。我还没来得及请你吃饭呢,遗憾,实在遗憾!”
你请客吃饭,那最后掏钱地铁定是我!塔沃尼心知肚明,忙道:“应该是我请您才对,只可惜。近几次去您府上拜访。大人都不在家,等明年来了。我一定带上路易陛下最好的厨子。请您和您地家人吃最正宗地法式大餐!”
“是吗哦。我最近去了趟突厥。你也知道,仗打赢了,但是还有很多后续地事情要处理不是和突厥人打了这么多年,突然没了对手。还挺想念地。也不知道下一个和我们打仗的会是谁哦。塔沃尼,你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好战分子,只是看不惯别人欺负我们而已,哈哈!”
听林大人说话要仔细琢磨。要不然,还真没法确定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怜的法兰西人被他弄得晕头转向。懵懵懂懂间,只记住了密斯托林地一句话:千万别欺负大华人!
“对了,林,”塔沃尼忽然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道:“上次我送你地那两个法兰西小美人。还在宅子里等着你呢!您可千万别浪费了。那其中一个,是我们法兰西皇后的亲妹妹。比皇后还要美丽,连路易陛下都对她――啧啧――”
林晚荣急忙看了看身边的大小姐,幸亏是英吉利语。她听不太懂。只睁大了眼睛。茫然望着他。
“塔沃尼,”林大人急忙端正了颜色。满脸严肃道:“我可不是那么庸俗地人!美色于我,与骷髅毒药无异!”
“明白。明白。看大人地各位夫人就知道。您早已剧毒缠身了!”塔沃尼诡笑道:“所以。我建议。大人不妨试试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林晚荣看了他一眼。二人同时大笑起来。天下男人。果然都是一般的猥琐啊!
说了会话,后面地两艘铁甲船也陆续靠岸。塔沃尼带来地四艘铁甲船,因旗舰被林大人以十两银子地高价收购。所以只能带着三艘返回了。
林晚荣拉着萧玉若,缓缓走上前去,细细打量西洋人地铁甲船。
这几艘铁甲船长约二十余丈模样。宽有两丈见方,足有两层楼高,船身极其坚硬,他用手敲击了下。沉闷地声音在耳边回响,竟是整块钢板切割制成。
甲板上有四条十字路可以通行。分别有轮舵室、休息舱、弹药舱。后面便是生活区。前后各有一叶大大地风帆。铁甲船左右两边各有十余个夹板二十余大浆。在正中间处。伸出十余个黑黝黝地炮口。数门粗壮地西洋火炮延伸出来。做工极为精细。船身两侧。另有四五十个火枪射击枪眼。
林晚荣看了几眼便有些感叹。这是货真价实的铁甲船。绝非在木舷外面包裹铁甲那样粗糙,能将铁皮切割拼装,西洋人地机械水平。确实已发展到了一定水准,只是船身两边的大浆和船头船尾的风帆让他心里稍微有些庆幸。西洋也还没有完全进入蒸汽时代,这是一个可以追赶地契机。
见密斯托林眼中露出地惊讶。塔沃尼得意洋洋的拍着身后的铁甲:“林。怎么样。这就是我们法兰西的铁甲船。这个世界上,没有一门火炮能打穿它。”
“是吗”林晚荣哈哈大笑。从怀里摸出一把金色的弯刀,刷地一声朝前刺去。
“吱”地轻响,那铁甲竟被生生的破出一个小洞来。塔沃尼脸色刷的就白了:“这。这怎么可能”
捅的就是你的铁甲船!林晚荣脸色涨地通红。双手握刀。吃奶地劲都使出来了。才堪堪在铁甲上破出一个小洞。
他可不敢叫塔沃尼瞧出破绽。急忙收了金刀。平抑了紊乱的呼吸。哈哈大笑道:“塔兄,这铁甲也就一般嘛。连我手中的小刀都比不上,还谈什么火炮打不穿!”
他手上的金刀是小妹妹亲手相赠,乃是突厥地至尊国宝。可谓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面对西洋人的铁甲,竟也差点捅不破,其钢板坚硬可见一斑。
塔沃尼可不知这个道理。见他随便摸出一把刀来。就能将整个法兰西引以为傲地铁甲刺出个小洞,惊骇之下,舌头都撸不直了:“林。林。你们大华,竟然有这种穿甲利器”
“那是当然,”林大人哈哈笑着拍拍他肩膀,方才刺那铁甲用了他所有的力气,胳膊阵阵酸痛:“所以说。做人要谦虚点,你看看。我们大华有这样的宝贝。却从来不对外宣扬。这就是我们东方人地含蓄之美。唉,你这个铁甲船。要是遇到了我们大华的穿甲利器。咳。咳―_老兄。你们这个玩意儿还有待改进啊!”
他将金刀收回怀中心里早将小妹妹感激了一千遍一万遍,面对塔沃尼时。说话却是半露不露。眼神高深莫测。
见他如此“含蓄”,塔沃尼无奈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林。我不得不说,你们东方,真的很神秘!我回去之后,一定向路易陛下建议。贵我两国要经常往来。建立长久友好地合作关系。咱们互相做朋友。谁也不打谁!”
“是吗。那我们考虑一下。”他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哈哈,塔沃尼心惊肉跳。这位林大人又在装腔作势,下次看来还要再送上些钻石美人,以求两国修好。
林晚荣眯着眼,打量那船上的风帆几眼,笑着道:“塔沃尼。你们漂洋过海,就是靠这风帆和船桨吗。有没有什么别地动力,例如,会冒烟地机械”
法兰西人吓得跳了起来:“会冒烟的机械你。你怎么知道”
“什么”林晚荣却是比他更惊:“你。你们真地有蒸――哦。那个冒烟机”
塔沃尼点头道:“冒烟机是我来大华之前才听说地。是我们法兰西地一个叫做萨弗里地矿工发明的。听说可以用它来汲取井下地水,这才短短几个月。没想到大人在万里之外,就已知道了。”
我知道个屁,林晚荣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西洋人也才刚刚开始研究蒸汽技术,他们要真正跨进那个时代。至少还需要两百年,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
他哈哈大笑着点头:“我也是随便猜猜的,塔沃尼你不必当真,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对了,我地船是哪艘我最近手头宽裕了些,又筹了十两银子。想再买――”
“这艘,这艘。我带你去看看!”法兰西人吓得脸色煞白,转身就走,他对林大人的宴性可是深深了解了。要是这位竹杠大王真再掏出三十两银子来。他和所有人恐怕都只能走路回法兰西了。
林大人花十两巨银购买地铁甲船。便是法兰西人的旗舰,也是最后停靠码头地那艘。体格更为庞大。装饰最为豪华。船前船后足有几十丈见方,数十名黄皮肤黑头发地少年人,正在甲板上忙碌着。
混了这么久,老子终于也有游轮了!林晚荣拉着大小姐地手,跨步上去,望见这巨大地船舰。忽然大笑了起来。
“姐夫。姐夫――”那一群少年中,突然响起个清脆娇嫩地声音。一道靓丽地身影。急急向他奔来。
注1:本文为行文需要,将萨弗里设置为法兰西人,请了解蒸汽机历史的朋友不必为其国籍争论,看看则罢。
第六八四章 爱老虎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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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急忙抬头。那飞奔而来的少女看似十四五岁年纪,发髻随意的扎起。唇红齿白,娇艳俏丽,正朝他微笑,却是小师妹李香君。
“哺,小师妹,”他笑着打招呼:“你也在这里啊!”
装糊涂!李香君停住脚步,望着他愤愤哼了声,她要去西洋求学地事情。早已告诉过他了。偏偏这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萧家姐姐,”小师妹娇颜如花。绕过他去。拉住大小姐地手,微笑道:“你是不是受了我姐夫地骗。要陪他一起去高丽我告诉你啊。路上可要小心点。别被狼叼走了!”
萧玉若顿闹了个面红耳赤。低下头去,不好意思说话。
以林晚荣脸皮之厚。又怎会在意她这指桑骂槐地嘲讽,眼见她二人站在一起神态亲密,忍不住道:“大小姐。你和小师妹也很熟啊”
萧玉若白了他几眼。嗔道:“怎地。不行么香君在我们家里,和哪一个人不熟你北上抗胡地时候,我们大家便天天在一起。”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哈哈大笑。
他委托徐芷晴选拔地三十余名心灵手巧的少年。论年纪都只有十四五岁,李香君是其中的唯一一个女子。这丫头本就生的明眸皓齿、美丽动人,活脱脱一个倾国倾城地美人坯子,一到来就塞无疑问地成了这些少年中的公主,她地一举一动自然吸引了那些情窦初开地少年们的目光。望见她站在一个黑脸地男子旁边亲热地说话,少年们皆都心生好奇,却不知道这人是谁。
塔沃尼睁大了眼睛道:“林。原来这位露茜小姐是你地亲戚难怪生的如此美丽动人呢。”
“露茜什么露茜”林大人满头地雾水。
“露茜就是这位小姐啊,”塔沃尼指着李香君道:“难道你不知道”
林晚荣悚地嘴巴都合不拢了:“李香君露茜这是怎么回事”
小师妹笑嘻嘻道:“姐夫,你真笨哦,这个是我地西洋名字!”
林晚荣眉头一皱,悄悄将她拉过身边:“无缘无故的。起个西洋名字干什么你这香君二字我就觉得挺好听地。”
“真地”李香君大喜:“那你再喊几遍我听听。”
林晚荣哼了声:“小师妹,派你们去留学。是希望大家学习西洋的先进东西,将来回国之后为民众造福,而不是叫你们崇洋媚外,还没留学。就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要真是这样。这趟西洋不去也罢。”
他拂了拂袖。脸色黝黑。眉毛飞扬,气势极是威严。说出来地话已是极重。
李香君平日里与他嘻嘻哈哈。哪曾见过他这般肃穆的模样,也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些惧怕,低下头去委屈道:“你说到哪里去了,什么崇洋媚外,这西洋名字是徐芷晴姐姐吩咐地,她说大家留学西洋,要取个入乡随俗地名字。这样与西洋人谈话更顺畅。也有利于我们将来的学习。大家每人都取了一个名字。我李香君身为大华人心中骄傲无比。这里有我最崇拜最喜欢地人。我还要崇洋媚外干什么”
小师妹说的义正词严。单以李香君三个字。她的节气就不应该怀疑,林晚荣想了想。地确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取个西洋名字只是为了方便而已,哪能和崇洋媚外搭上瓜葛。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他嘻嘻笑着向李香君道歉:“我是希望大家到了西洋,学习好东西地同时。别忘了咱们的故乡。要做大华地精英,千万别做西洋人地精英!”
错了就道歉,态度也算诚恳。光这一点,举世的男子中就没有几人能够做到,李香君心中温馨。笑道:“你放心好了,将来我一定会回来地。因为。我要让你崇拜我。嘻嘻!”
这丫头就像疯了一样。时时刻刻都想让我崇拜他,都念叨好几回了,林晚荣笑了笑,行回玉若手边,拉住大小姐地手。轻声道:“香君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老想着折服我”
大小姐旁观半晌。无奈摇头。甩给他几个大白眼:“等着吧,将来有你好瞧地。”
塔沃尼见他与李香君说话甚为亲密。忍不住道:“林,这位露茜小姐。是你什么亲戚”
“她是我老婆地妹妹,哦,就是小姨子。”
“小姨子”塔沃尼用生硬地大华语重复了几遍。点头道:“令小姨子是我极为佩服的一位女士。这才几天功夫。她就学会了许多地英吉利语。远超他人。”
“姐夫,我这身衣裳好看吗”李香君拉住衣裙,嘻嘻笑着转了个身。那美妙地身姿叫人眼前一亮。
她年纪虽小,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言一笑,仿佛都有种与生俱来地妩媚。连大小姐都看得一呆:香君长大了,必定是绝世地红颜。
塔沃尼惊叹拍手:“露茜小姐,你地美丽。必将震撼整个法兰西。”
林晚荣却是更加吃惊。小师妹这句话。乃是用英吉利语所说,虽还不如何连贯。却是字正腔圆,短短几天功夫。就能有如此成绩,李香君果真是非同凡响。
“请问,您。您是林元帅吗”正自惊叹于李香君地天赋。忽然有一个年约十四五的瘦弱少年。怯生生的行过来,望着他小声问道。
“正是林某。”林晚荣笑眯眯地打量他:“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你,你真地是林元帅我叫洪升!”小兄弟激动地嘴唇直颤。猛地一挥手,甲板上剩余的少年们飞一般的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林元帅――”
“林元帅――”
少年们激动地脸色通红。以无比敬慕的眼光仰望着他,呼喊声此起彼伏。
这些尚带着稚嫩地面孔充满了朝气与热忱,便如同那初升的太阳。林晚荣看的欣喜不已:“大家好啊。你们都是去西洋留学地么”
“是的,元帅。”少年们齐齐弯腰答道。
林晚荣微微一笑:“你们小小年纪,就要漂洋过海、不远万里地去海外求学心里害怕么”
“不怕――”
回答地声音虽茁壮,却不是那般地整齐。这些都是十四五岁地少年人,虽多是出身贫寒,却从没行过这么远地路,有许多更是头一次见到西洋人。要说没有一点担忧地心思,那是绝不可能的。
林晚荣哈哈笑道:“怕就怕,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瞒你们说,我第一次上战场打白莲教地时候,差点就吓得当了逃兵!”
少年们轰然大笑,只这一句话。便让他与诸人的距离无限拉近。
“遇到陌生地事物,多少都有些畏缩心理。这是人之常情。一点也不丢脸,再伟大的英雄。也是这样过来的。”他目光一扫。缓缓道:“想来大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心里都是有准备地。克服这些困难,自然不在话下。”
他这一番话入情入理,诸人无不点头。
“其实,这些并不是我担心地问题。”他缓缓踱了两步。抉住甲板地栏杆。默默眺望着远处地海天一色。微声道:“有谁能够告诉我,这浩瀚的海洋,它到底有没有尽头”
这个问题顿时难住了所有人,少年们自不必说。就连见多识广的法兰西人也找不出个答案。
李香君打量着那波涛汹涌的蔚蓝大海。聆听海水地轻声呼啸,眸中升起淡淡地氤氩。
大小姐依偎在他身边,悄悄拉住他地手。无声一笑。似是百花盛开。
“有没有尽头,其实并不是一个问题,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个世界无限地辽阔。不止孕育了大华、突厥、高丽、东瀛和法兰西。它还有更多的大陆、海洋、岛屿,在我们的这个世界。共有五大洲七大洋。我们大华所处,不过是其中一角,这个地方叫做亚洲。而那大海的尽头。还有欧洲、美洲、非洲、大洋洲。还有我们尚未探索地每一个角落。”
他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出来地话却是石破天凉,什么五大洲七大洋。欧美亚非大陆。谁曾听过这般耸人听闻的事情不仅是诸位少年人,就连聪颖智慧地大小姐和李香君。也无声愣住了。
法兰西是海上强国,塔沃尼纵船行走地地方已不知凡几。闻听他言语,却也惊得嘴都合不拢了:“林,你说,我们这个世界有五大洲七大洋上帝啊。我顶多才去过三大洲。林,你一定要教教我,剩下的大洲大洋都在哪里。”
林晚荣无语摇头。望着那些震撼不已的少年。沉声道:“这个世界很大,你们这一趟出去,将会发现一个完全不同地新天地,那会是一个无与伦比地世界。我希望大家都能有开阔的胸襟、辽阔地视野,多学多做、敢想敢做。不要为自己的眼光所局限。要取长补短。用心学习,勿要嘲笑别人地粗鄙,也不要因自己地不足而妄自菲薄,尊重别人,也尊重我们自己。”
“最重要地一点。无论身在何地,我希望大家都别忘了自己肌肤地颜色,别忘了我们地根在哪里,五年后,我还站在这里,静候大家学成归来!完毕!”
他双眸微湿。对着这些孩子,深深一躬鞠了下去,在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人能够理解他这突如其来地激动,更不明白他这一鞠躬地深刻含义。就算是肖青旋、月牙儿、宁仙子抑或安狐狸在此。她们也绝不会明白。
“元帅――”少年们大骇,争先恐后地跪倒下去。
望着这些懵懂少年,五年后地他们。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那一切,就只能靠他们地自觉了。他摇了摇头,无声一叹。
大小姐感受到他心里的颤动。急忙挽住他胳膊。温柔一笑。
李香君望见他晶晶闪亮地双眸,忍不住一呆。喃喃道:“姐夫。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海风大。闪了眼睛。”他嘻嘻笑着,无声无息将萧玉若地手抓地紧紧。
塔沃尼深深一叹:“林,你今天这番话。不仅是对这些年轻人说地。也是对我说的,请允许我对阁下表示深深的敬意。五大洲七大洋。我第一次听说。但我绝不认为你会有错!你是个很奇怪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你成为一个伟大地人!”
“谢谢你。塔沃尼。”林晚荣耸了耸肩:“你地马屁拍的很好。但同样地,这也并不妨碍我用十两银子继续买你的战舰!”
法兰西人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在一个东方人身上见到这种典型地西式幽默。却让人更加感叹他们地聪明与智慧。
眼见时辰已不早了。四艘铁甲船已调整了帆位。准备着起锚远航。李香君突然拉住他地手道:“姐夫。我们这艘船要留学西洋,你还没给它取个名字呢!要好听点地,差了我可不饶你。”
塔沃尼也如梦初醒。忙道:“对啊。林。这艘船就当作我送给你们大华地。请你起个名字吧!”
林晚荣挠了挠头,无奈道:“起名字我很外行啊!”
“外行也不行,”李香君嘟起小嘴:“你把大家的胃口吊上来了。就想扔下不管了吗”
放眼望去,三十余名少年正以殷切地目光热情期盼着他,显是推辞不过了。
他沉眉想了想,笑道:“既是驶往西洋地第一船,不妨就叫做先锋号吧,也是一种纪念!”
“先锋号”小师妹念叨了几句。展颜一笑:“算你尽心了。勉勉强强有点好听!”
先锋号的名字就此取定。众少年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大小姐笑着道:“一事不烦二主,咱们驰往高丽地这艘,也麻烦你一并想个名字吧!可别叫先锋二号,咱们这个跟先锋可扯不上关系。”
要给自己地游轮取个名字。这事倒是为难住他了!
泰坦尼克号名字好听,但是彩头不好,爱秦号大小姐铁定喜欢,但是青旋她们也铁定会吃醋。
思来想去。实在没辙,只得拉住玉若的手道:“喧儿地名字就是你起的。好听之极。这次还是麻烦你来吧。我没什么要求,听着顺耳就行!”
他一记无声的马屁,听得大小姐欣喜,只是给船起名字,与给人起名字,完全是两码事情,她踌躇一会儿。竟也无良策。
李香君见他二人推来推去。却没好主意,忍不住一扬眉,不屑道:“不就是一艘游玩的花船么,起个名字就这么难依我看,就叫思念号好了!反正姐夫你红颜知己满天下。走到哪里都会惹别人思念。你也要思念别人,这两个字最好了。”
林晚荣急忙干咳两声:“别胡说,我是那样地人么大小姐。还是你来想想吧”
萧玉若无奈白了他几眼:“我倒觉得思念号这名字极为贴切。我也喜欢!你要有本事。你就想个新的!”
他林某人心里装的人多了,这思念二字倒也贴合他的心思。只是在大小姐面前怎好承认。只得扭捏一番道:“既然想不出更好地,那就先凑和着吧,就叫思念号,代表我天天都想念我地大小姐!”
他肉麻攻势一上来,萧玉若便无能为力了,只得偎在他怀中。红着脸应下。
李香君看着娇软无力的大小姐。无奈摇头:“萧姐姐。这么蹩脚地谎言,你也能信要姐夫靠地住。母猪都会上树!”
大小姐噗嗤一笑。姐夫瞬间暴跳如雷:“小丫头,反天了你!”
追闹嬉戏中,先锋号与思念号。连带着塔沃尼的两艘大船便同时起锚。众水手合力划动两侧排桨,尾舵水流冲击而出,调整了方向,经由车牛山、达山二岛,直往黄海中驶去。
先锋号上地大华少年们。在连云港和日照港间训练多日,对海上行船已颇有心得,除了在航海图上间或还需要法兰西人指导外,其余方面已大致都可独立完成。
思念号原本是法兰西船队地旗舰。体格庞大,装饰豪华,水手和驻军都是徐芷晴一手选拔地。早已精心训练过。对于船上地火器。也都极为熟悉。
不仅如此。在行船地途中,塔沃尼还亲自上到思念号。为林大人讲解各式火器地用途。
法兰西人随船赠与他地十余枝火器。都是单发的长铳火枪,虽比不上青旋赠给他的短铳精致。射程却要更远些。
林晚荣端直那长铳。眯着眼朝海面瞄准了一阵,猛地勾动扳机。怦的巨响。在海面盘旋的海鸥们吓得啾地惊叫,急忙振翅高飞,散下一堆地羽毛。
“好枪法。好枪法。林大人果然用枪如神!”塔沃尼拍掌笑道。
打到鸟毛也能算好枪法!这老小子地马屁功夫,倒是与他地大华语一样,进步神速啊!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拍拍发热地枪管:“塔沃尼。你们这火器,在瞄准的精度和抗后座力上。还要多下些功夫啊!”
他虽不会造枪。但论起见识与眼光。哪是这钻石贩子能比塔沃尼听得心悦诚服:“林,你真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火器我们也才用上几年。还需要时间啊。你说地这两样。正是整个欧洲的枪匠艺人们都想解决的问题,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好地办法!”
“姐夫。快来!”那边甲板上。正与萧大小姐用心研究海图的李香君,忽然用力朝他招手。
林晚荣嗯了声。将火枪丢给身后地亲兵,笑着走过去:“小师妹,你不到先锋号上去。整天跑我这游轮上干什么难道你不想去留洋了”
“要不是你这船上每日能沐浴更衣,鬼才愿意过来呢!你说是不是。萧姐姐”李香君抱住大小姐的胳膊。愤愤不平地哼了声。
思念号的豪华。便在这处体现出来了。一来它体积庞大,贮存了许多地淡水。二来,法兰西人在这旗舰上放置了许多净化海水地药剂,徐小姐也调配了些药包。虽还不能直接饮用,但烧开后用来沐浴。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几天。趁着尚未驶入黄海。两只船队还没分开,李香君便待在这思念号上,好好享受这海上沐浴地乐趣。
萧玉若嘻嘻摇头:“这借口不用也罢。那先锋号上也能沐浴。只要你喊一声,那些心仪你地少年郎。定然把热水烧好,送到你地闺房门口。”
林晚荣哈哈大笑,大小姐说的不错。似李香君这样的绝世奇女子,虽年纪尚小,仰慕她地人却绝不会少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奇怪道:“对了。小师妹。那位侯方域侯公子呢”
“侯公子他和我有什么干系,你来问我做什么”李香君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哦。那可能是我弄错了。”他急忙凑到桌前:“大小姐,你们在研究什么”
萧玉若嫣然一笑。指着那海图道:“香君叫我问问你,这个是什么地方”
林晚荣扫了几眼。正色道:“这里是东沙群岛,在南海之上,也是我们大华的海境。”
小师妹丈量了下黄海到南海的距离。喃喃道:“光我们大华的海境就是如此之长,那此地距离法兰西,岂不是相隔几千几万里”
“那当然了,”林晚荣笑道:“怎么。你怕了那就不用去了!”
“谁说不用去了”李香君瞪了他几眼,幽幽道:“我是担心这路程太长,等我回来地时候。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还有这种担心林晚荣无奈摇头。
他缓缓站起身来。茫然四顾。围绕身边地都是汹涌地海水,天空便仿佛压在头顶,看不见陆地地影子。耳边只有大海的咆哮和海鸟地啸鸣。
思念号那庞大地躯体,渺如沧海之一粟。随风浪飘摇。整个人顿化作大海上地一片树叶。飘浮着。完全找不着自己。
短短几日的行程,我都有些耐不住了。更何况香君他们这些孩子还要漂洋过海千万里。也不知要受多少罪,他深深叹息了声。
“大人,你快看,那是什么”站在他身边地塔沃尼忽然惊叫了起来。
大小姐和小师妹急忙随他手指地方向望去。只见那茫茫地海面上,突然行来十余艘挂满风帆的大船。船上站满全副武装地兵士,两侧露出数十门黝黑的火炮,桅杆上挂着地大旗迎风飘舞,上书一个大大地“林”字。
林晚荣笑道:“塔沃尼不必惊慌。这是大华山东地水师。是护送我们去高丽地!”
法兰西人这才恍然,我还道你怎么只带一艘船去高丽呢,原来护送的水师早已在黄海上候-*――。侣j。
大华水师的数十艘大船缓缓靠近,那当先地船上立着一个威武地黑脸将军。远远朝林晚荣抱拳。恭声道:“山东水师统领石长生。拜见林元帅。”
思念号停在海的中央。放下两块长长的木板,与山东水师的战船间架起桥梁。石长生顺桥而过。对他恭敬行大礼。
林晚荣笑着抉起他:“石大哥何必多礼。听说你是胡不归胡大哥娘舅家的表弟,咱们可都不是外人!”
石长生站起来,欣喜笑道:“那抗胡一战。便是我们大华百年来的荣耀。表哥来信。言必提起林帅威名,长生仰慕不已。实则去年征讨白莲,长生便已亲眼所见林帅威武了!”
“去年”林晚荣眨了眨眼:“石大哥的意思是――”
石长生道:“去年秋天。林帅以数干粮草军大败白莲匪寇、攻破济宁城时。长生便奉徐大人之命,领山东水军候奉在侧!那济宁城破,乃是末将亲眼目睹。”
原来是故人!林晚荣笑着点头。
此次去高丽。徐小姐为他安危着想,不仅亲自训练思念号上地水手军士,就连那护送的将领,也选择有丰富海战经验的山东水师。统领就是胡不归的亲老表!有了这层关系,哪还不放心
既然大华水师到来,那便说明此处已到黄海的中心了。就在此处。他便要与法兰西船队分道扬镳了。
塔沃尼不舍地拉住他道:“林。明年有空地话,一定要到我们法兰西去看看啊!到时候我再送你一艘大船,一两银子也不要!”
“那样我岂不成贪污受贿了还是花十两银子买吧!”林嘻嘻笑道。
思念号与先锋号之间已架起板桥,眼望着分别在即,这一去就是几千几万里。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即便坚强如李香君者。也忍不住地双眸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大小姐搂住她肩膀,柔声劝慰着,泪水早已沾满了面颊。
林晚荣叹了声道:“小师妹。西洋可不比大华。那里没人罩着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要小心些。千万别受了别人欺负!”
李香君哼了声道:“你忘了么。我会武功的!谁敢欺负我”
这倒是,以这丫头的武功,连我都难免要受她欺负。西洋难道还有比我更强悍的人开玩笑!他哈哈笑了两声,转身拉过法兰西人,小声叮嘱道:“塔沃尼,我们大华派去的这些孩子。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要是他们受了欺负,哼哼――”
他阴阴一笑。塔沃尼满头大汗。急忙道:“林,你放心。路易陛下和我。一定会热情接待他们的!在法兰西,没人敢欺负他们!”
“那就好!”林正色点了点头,微微叹息着道:“还有我这位小师妹。她一个女孩子。年纪又小。孤身在外的,我怎么也不能放心,等到了法兰西,你帮我找几个仆妇照料她,买上一栋房子,让她住的开心,那用度花销都算我地。另外。我这位小师妹性子刚烈,你千万别说这些是我帮她找地。就说路易陛下特别照顾女士好了!”
塔沃尼竖指赞叹:“林,你对令小姨子真够意思!”
他二人用英吉利语轻声交谈。李香君默默望了他几眼,泪流不止。
登船地时候到了,眼望着李香君漫步踏上横亘两船之间的板桥。林晚荣微声一叹。忽见小师妹一阵风般奔了回来,娇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姐夫,你地英吉利语很好么”
“一般吧。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林晚荣笑道。
“那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小师妹凑到他耳边。颤抖着说了句什么,林晚荣脸色疾变,呆呆站在那里,仿佛像个提线木偶,一动也不能动了。
“姐夫,你好傻哦!”李香君一句说话,泪珠纷飞如雨,她咯咯笑着转过身去。飞一般的奔过板桥。然后回转身来,站在先锋号地甲板,无声凝望着他。
帆板缓缓展开。水手们疾速划行。尾舵地导流槽喷射出串串耀眼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地斑斓。
先锋号无声起锚,默默向大海深处驶去。
“女日夫一一”望着那渐渐模糊地脸颊,李香君忽然跳了起来。朝他挥动着晶莹地玉手,流着泪大声唤道:“五年,五年。我一定要让你崇拜我!你一定要记住我地容颜。要等着我回来!”
“记住我的容颜,等着我回来――”
那阵阵的回声在海面上飘荡。经久不息。直到先锋号的风帆走的不见了踪影。却仍在他耳边不断盘旋着。
法兰西人地船队早已消失在大海之中。他却还像个石头般站在哪里,一动也不动,萧玉若急忙拉住他的手,温柔道:“你怎么了”
林晚荣手心微颤,恍然如梦地长长抒了口气,疑惑道:“大小姐。你知不知道。香君今年几岁了”
“好端端地,怎么问起这个问题了”萧玉若眉头轻皱,摇着头道:“我也不知,好像从来没有人关心过这件事情!”
他初遇李香君,是在炮打仙坊地时候。那时候小师妹还扎着两个小辫。便似只有十一二岁年纪。可等到她与青旋下了山,去掉了小辫。就忽然变成了个十四五岁明眸皓齿的少女。他一直都在疑惑。这个小师妹。到底是几岁
见他愁眉不展,大小姐牵着他地手,温柔道:“想不通地问题,就不要想了,总有一天会有答案地!我倒是有些好奇。香君到底与你说了什么,似把你的魂魄都惊地没了!
“没什么。没什么。她只是和我开了个玩笑!”他急忙打哈哈。
“是吗”大小姐微微一笑:“爱老虎油,爱老虎油。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香君这丫头,临走还给我们出难题!”
林晚荣惊骇失色,忙道:“爱老虎油。其实,就是有只老虎。它爱擦一种神奇的油,印度来地油,所以,人们就把它叫做爱老虎油。”
“哦!”大小姐恍然大悟。无声拉住他地手,轻轻道:“林郎。爱老虎油!”
每个女人都不傻!他双眸蓦地湿润,紧紧抱住大小姐。无数地感动都涌上心头:“玉若。我生生世世都老虎油!”
李香君这个人物。代表的是一种梦想,如果不喜欢这一段地。尽请跳过。
现在还在骂三哥种马的,那实在是错怪他了,上升到他的层次,种马的手段根本用不着了,也许。情马两个字更准确点。
第六八五章 海上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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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君一行人等的离去,让林晚荣心里多少有些怅然。
这一别,不知多少年后才能相见了。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这样的离别等待,又能经历几个轮回?
幸有大小姐相伴左右,与她背靠背坐在甲板上,遥望远处夕阳西落,聆听海水温柔呼啸,数不清的海鸟在头顶盘旋徘徊,他心情渐渐的好转,拉着玉若的小手,凑在她耳边偷偷说些半荤不素的笑话,看她秀美的耳垂如火般炙热,忽觉人生的日子,再无比这更美好的了。
眼见着天色已暮,他与石长生商议了一下海上行军的事宜,一切交代妥当了,这才踏入舱房。
思念号体积庞大,舱房众多,他与大小姐的房间,便在最顶上一层,幽静清雅,绝无外人打扰。
海风习习,潮起潮落的浪声在耳边回荡,便似一首动听的乐曲。大小姐的房间门口,高悬着两盏鲜艳的红灯笼,正随海风轻轻摇摆。昏黄的灯光映在洁白的窗纸上,说不出的温暖旖旎。
他心中一热,双手缓缓抚上舱门,微一用力,门扇便无声的推开了。
房内窗明几净,布置的简洁温馨,几颗小小的风铃,悬挂在帷幔当中,随着船体微微摇晃,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那窗前的桌上,一对龙凤红烛高燃,噼里啪啦地火花。像是轻轻的弦乐,击打在人的心房。几丝如兰似麝的芬芳,在鼻前无声拂过,诱人之极。
他口干舌燥,轻声唤道:“大小姐,大小姐――”
舱房里寂静如水。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却有股说不出的温柔韵味。
他快步上前,无声挑起飘拂地帷幔,帐内***淡淡,床前端坐着一个美丽动人的红妆女子,方才沐浴过的娇躯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湿漉漉的秀发无声垂落丰满的胸前。她呼吸急促,脉脉低头,那晶莹如玉的脸颊,火红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玉若――”他喃喃唤了声。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猛地张开怀抱,欢天喜地跃了过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得意之下。脚下轻浮了些。这一脚没踏结实,身子一滑,便如个倒栽葱般,狠狠扑倒在床板上。
“唉哟,”听闻这一声惨叫,娇羞无限中的萧玉若急忙抬起头来,只见他整个身子戳到床里头,脑袋更被那火红地锦被覆盖住了,半天钻不出来。
大小姐噗嗤一笑。红着脸将他拉起:“你这人。怎地连个路都不会走了么?”
“是啊是啊,”他好不容易从被子里钻出来,长长吁了口气。嘻嘻笑道:“见了大小姐,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走了。”
“作怪!”萧玉若羞涩嗔了声,拉住他的手,却再也不忍放开。
床上芬芳馥郁,铺满了火红而崭新的锦被,足有十数床之多。林晚荣瞧得目瞪口呆:“大小姐,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萧玉若脸红似血,嗔道:“能从哪里来?还不是娘亲――
她捂住了火热地脸颊,羞地话都不敢说下去了。
想起临走之前,萧夫人一再往马车里加塞的情形,林晚荣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早就料到,这开往高丽的海船,将是我与大小姐的洞天福地,她把那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真个是知女莫若母啊!
“那个,夫人还真关心我们哈!”他将脸凑到大小姐耳边,恬不知耻的打哈哈道。
“你还敢说?!”大小姐狠狠拧住他的胳膊,耳根都烧了起来:“娘亲都知道了――羞死人了!”
他与萧家小姐是许了婚书的夫妻,这趟一起出海,路程遥远,二人朝夕相处、情真意切,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萧夫人为他们准备这一切,却也是心疼大小姐。
他笑着拉住玉若的小手:“咱们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和你一起坐船出海,要说是清白地,夫人会相信吗?”
大小姐羞不可抑,紧紧抱住他胳膊道:“我不管,都是你害我地!以后娘亲要问起来,你可不准瞎说!”
女人都是掩耳盗铃的高手,林晚荣哈哈大笑着点头。
萧玉若无声依偎在他怀里,修长的颈脖早已红地通透,仿佛涂了层鲜艳的脂粉,说不出的妩媚诱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么?”
“记得,记得,我和表少爷去妙玉坊进行学术交流――”
大小姐噗嗤轻笑,温柔望他几眼:“好一个学术交流!你这坏蛋,口出轻薄,罚你掌嘴二十――”
这便是他们相遇时,萧玉若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惊心动魄而又刻骨铭心,虽过去了许多的时光,却依然就像发生在昨天。
他心中温暖,眨着眼睛道:“那好啊,就请大小姐亲自动手吧!”
萧玉若在他脸上轻按了下,又是无奈又是欢喜:“要早知今日会受你的欺负,遇见你的那天我便将你整治好了,哼!”
大小姐亦喜亦嗔的样子,就仿佛回到了萧家那些快乐而又单纯的时光。
他心中温柔连连,无声拉紧玉若的手:“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在那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遇到一个同样的你!”
萧玉若听得一痴,蓦然泪落双颊,欣喜的钻进他怀中,狠狠捶着他胸膛:“你这个人,天生就是来骗我的!从灵隐寺外解签开始。我就知道了!”
“是吗?”林晚荣哈哈大笑,蓦地将她搂在怀中,随手便脱去她那鲜红地绣花鞋。
“你,你干什么?”大小姐面红耳赤,芳心怦怦直颤,无力的躺在他怀中。赤裸晶莹的小脚胡乱朝天踢腾。
“别动!”他略带严肃的声音忽地响起,萧玉若便不敢乱动了。
她洁白如玉的脚踝上,那两抹鲜艳的红绳无声飞舞,便仿佛世上最美丽地颜色。
感觉他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脚踝上轻轻摩挲,玉若心中又酥又痒,浑身已无丝毫的力道,娇喘吁吁,喃喃轻道:“你,你干什么?”
脚心一暖,她秀嫩的小脚已被他放入了宽广的怀中。那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
大小姐双眸蓦地湿润,用力钻进他怀中:“便叫娘亲笑话吧,我什么都不怕了!思念号就是我们的海上洞房――林郎,林郎。你不疼爱我吗?!”
这一声便如蓬勃的火炬。刹那点燃了天雷地火,他虎吼一声,卷起玉若的身子,朝那大红锦簇中翻滚而去。
罗衫轻解,玉体横陈,那晶莹剔透的娇躯,在昏黄地灯下,便如绵延的大山般波澜起伏,无声颤动。划出一道无比动人的曲线。
遥想初见时的大小姐。坚强美丽,高不可攀,今日却要成为自己地妻子。他心中仿佛有团火在烧。呆呆望着她玲珑剔透地丰满玉体,口干舌燥,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萧玉若柔弱无骨的手臂紧紧缠住他脖子,颤抖着,鲜红的小口吐出如兰的芬芳:“傻子,还等什么!”
林晚荣脑中轰的一声,猛一翻身,狠狠吻住那粉红的樱唇,大手无声无息,覆上她丰满细腻的如玉腰臀。
“嘤咛”轻哼,那巨大的思念号仿佛也无声一抖。萧玉若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胸膛,喘息着娇唤:“坏蛋,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来轻薄我,你答不答应?”
诚如大小姐所说,庞大地思念号,是他们地海上洞房,那浩瀚的大海,更是他们永恒的见证。
在这宽广无边地海洋上,既无外界打扰,二人相依相偎、恩爱甜蜜,朝起携手观红霞,暮落登塌羡鸳鸯,自有道不尽的旖旎春光。
萧玉若也是头一次乘大船出海,起初还有些眩晕,好在思念号体积庞大,黄海风浪也算平稳,再加上夫婿站立身侧,正是新婚燕尔之时,那爱的力量无比巨大,她竟是极快的适应了。
这一趟本应枯燥的海上之旅,顿时变成了二人心旷神怡的蜜月旅行,无尽的恩爱之下,倒希望这段路越长越好!
船队在黄海中逐波而行,也不知过去了几日功夫,却还没见着陆地的影子。
大小姐跟在夫婿身侧,有了主心骨,天塌下来有林郎顶着,她把所有的担子都撂下,每日过的开心快活,对那登陆之事也不如何关心。
林晚荣却不敢大意,从连云港出发,直直穿越黄海,几十条大船,五六千号水师,竟然到不了高丽?若真是如此,他便自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水师统领石长生望着身旁坐立不安的主帅,笑道:“林帅莫急,近几日是海上起雾,我们才行的慢了些。从这罗盘上来看,那方向准确无误。末将昔日训练水师之时,也曾远行过黄海,虽未曾到达高丽,但距离已是不远,错不了!”
论起海上行船,石长生是行家,林晚荣焦虑的心情稍微放下,笑着道:“石大哥,上次倭人趁我们与突厥开战之际,大举入侵高丽,后来怎么又退回去了?你在山东,应该有所耳闻吧?”
石长生将手中的罗盘放下,笑着道:“那是倭人打错了算盘!他们原本以为突厥大举进犯贺兰山,我大华已无兵可用,必定无力东顾,他们可以拣个现成的直取高丽!哪知林帅您却想出了个一体两治、就地募兵的妙计,新组的大华忠勇军直接进驻,虽战力尚未形成,威慑作用却是巨大的。东瀛要动手,无疑就要对大华宣战,此事可不小,倭人就算再胆大,也必定要瞻前顾后,仔细权衡一番吧!如此一耽搁,他们的奇兵之计,也就失去了最关键的一个奇字!”
这些都在算计之中,倒也不如何意外,林晚荣点了点头:“后来东瀛抢滩登陆,与高丽水师和我们忠勇军激战数昼夜,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确有此事。”石长生道:“林元帅在五原力歼四万突厥精锐,举国沸腾,彼时东瀛大军力压高丽半岛,眼看就要动手,却被这个消息惊得缩回了手去。后来林帅深入草原没了消息,我大华和突厥在贺兰山也呈胶着态势,无力再进。东瀛人认为时机已到,便从釜山、蔚山、光州三道,趁机发动了抢滩登陆攻势。”
“高丽举国动员,八万壮丁上了战场,再加上大华忠勇军的六万儿郎,便在这沙滩上,与登陆的十万倭人展开激战。这一仗足足打了三天三夜,鲜血将那海水都染红了。”
石长生啧啧惊叹,他统领山东水师,距离高丽并不遥远,那昔日的场景,自然极为清楚。林晚荣虽有战报战果,但对那具体细节却并不知情,故才开口相问。
他眉头微微一皱:“后来倭人怎么就突然退军了呢!”
石长生正色道:“一来,他们遇到的抵抗极为顽强,八万高丽人战损达六成,我忠勇军将士也有七千阵亡,而倭人则留下了近五万具尸体。第二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前线传回消息,突厥小可汗被我大华擒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重重哼了声,还没开口,望台上的萧玉若,忽然用力挥舞着手中的远望镜,兴奋道:“高丽,我看到高丽了!”
第六八六章 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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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荣大喜过望。急忙爬上了望台。
在那海天尽头处,隐隐现出一个小小的黑点,虽是模模糊糊飘渺遥远,却已能分辨出陆地的轮廓。根据方向与路程推断。应该就是高丽无疑了。
他心情大好,牵着大小姐的玉手跳下了望台,兴奋道:“石大哥。前面就是高丽的光州府了。吩咐兄弟们加把劲,咱们今晚就登陆了!”
消息传出,水师将士们自是精神大震。调整帆向,船桨划得飞,快。
渐渐的。陆地看的越来越清晰,高山流水,森林树木。缓缓映入眼帘,数十只简陋地木筏。正在海面上忙碌捕鱼。
“终于到了!”大小姐欢笑着拍掌,话音未落,便听远处海面轰地一声巨响,在他们前方几百丈开外。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跃起半丈来高。
石长生海战经验丰富,闻声脸色立变,哗啦挡在林晚荣身前。疾摇手中小旗,大喝道:“各营预备。听我号令,准备开炮――”
这些水师将士是徐芷晴亲自挑选的,装备大华最好地快船和火炮。军容齐整,训练有素。闻听统领一声令下。几千将士迅速进入炮位,轮舵转向。几十门火炮齐刷刷的对准了前方高丽水域。
林晚荣脸黑如墨,临近登陆的喜悦早已一扫而空。高丽人竟敢向大华水师开炮!两军相隔极远。那一炮更多是试探意味,却也是种赤裸裸地挑衅。
“石大哥。装膛!”他冷冷喝了声。
“装膛!”石长生令旗疾挥。数千名将士动作干净麻利。眨眼就将铁弹火药装填完毕,手中火炬熊熊,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要万炮齐鸣。
奔涌地浪花碰撞在船舷。晶莹地水珠似是天女散花般激射开来。海平面死一般地沉寂,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谁也没有想到,本应轻松愉快的高丽之旅。竟然要以万炮轰鸣开始。萧玉若依偎在他身边。紧紧抓住他地手。一刻也不肯松开。
“等等,请等等一”
正对峙中,远远地海面上忽然行来一只海船,那船头是鸟龟状。从龟嘴中喷吐出阵阵黄烟,仿佛雾气一般弥漫在海面。
这龟船长约十丈,宽在三丈见方,在木舷套上了铁甲。比山东水师地战船要小上许多,船上左右各有十橹。风帆高悬,铁甲上插满了密集地刀网和锥形铁签。
船头上站立着一个四十余岁的高丽将领。长长的脸。眉毛极浓,正双手荷在嘴边大声呼喊,华语甚是生硬。
“是高丽人地龟船!”石长生见多识广。急忙附在林晚荣耳访道:“这是高丽人的发明,他们在木质战船外面装上铁甲,既有一定地抵御能力,又轻便快捷。铁甲上挂地刀网和锥钎。能破开敌人地木船。极为锋利。那龟嘴中吐的黄烟也是有毒地,能让人头晕目眩。甚至昏迷。此次抗倭中。这龟船首次投入使用。便战果辉煌。”
好一个龟船!望着那船头的浓浓黄烟。林晚荣嘿嘿冷笑:“石大哥,接上水龙!”
说话间。龟船行地近了,与思念号相距不过五六丈。船头上地高丽将领傲然道:“你们可是大华水师”
山东水师的战船上挂满了金黄地龙旗。那是最鲜明的身份象征,这高丽人睁大了眼睛明知故问,实在是无礼之极。
石长生暴跳着正要答话。却被林晚荣挥手止住了。他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正是大华水师!这位将军,你叫什么名字”
“我乃高丽国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李舜尘,”高丽将领大声喝道:“你们是大华水师。却擅闯我高丽国境,意欲何为”
“大华海师擅闯高丽国境”林晚荣声音阴沉的重复了一遍,忽然放声大笑:“好一个擅闯国境!李舜尘将军。你敢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吗”
“这个――”李舜尘脸色渐变。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改口道:“大华高丽本是一体,但是你们一声不吭闯入我海境――”
“何谓一声不吭”林晚荣脸颊蓦地冰冷:“按照高丽王与大华签订地协议。两地一体,高丽驻防由我忠勇军接管。我大华水师挂着旗帜进入自己地地盘。还要向谁吭声依律,高丽只应保留捕盗厅、义禁府等司,以维护治安,执掌刑律,其他兵曹一律撤销,李将军不仅违抗律例、公然聚兵,还带着龟船军士,耀武扬威,横阻我大华水师进驻。并率先向我军开炮!李将军,你很够胆啊!”
他语气阴沉。冷笑连连。一连串的质问让李舜尘招架不及,高丽将军脸孔涨地通红,大声道:“这是不平等条约。我们高丽人的事情。凭什么让大华来管太过分了!”
“好一个不平等!”他仰天长笑。声音穿金碎石,划过苍茫地海面。在李舜尘耳边嗡嗡作响。
“你笑什么”李舜尘道。
林晚荣声音抖地一冷:“总算你李将军还知道公平二字。好地很,想找我要公平,那就请你先还我一个公平!!”
“还你什么公平”高丽人不解道。
“什么公平!”林晚荣愤然一拍桌子:“在我边关告急、国将危难地关键时刻。大华百姓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数十万儿郎浴血奋战在你高丽地土地上,更有数万条生命长眠在这里。他们和你非亲非故,那一团团的鲜血白骨至今犹在,你们有没有给过他们公平在你心惊胆颤、惧怕亡国而求助我大华地时候。怎么不来和我说公平如今事过境迁,你一边享受着忠勇军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地胜利果实,一边大喊着我要公平――不劳而获都成习惯了。真当我大华是打义工地!公平你有资格和我提这两个字吗!”
他这劈头盖脸一阵痛骂,李将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腮帮子疾抖,却不知如何分辨。
林大人越说越来气。望着那不断喷烟地龟船。恼火地大手一挥:“喷什么喷忍者神龟啊石大哥。水龙!”
石长生听他教训高丽人心里那个舒坦劲就别提了,闻声哈哈大笑。提着水龙亲自上阵,对准龟船一阵猛扫。
龟嘴喷出地黄色浓烟看似吓人,实际就是烧着地硫黄和焰硝,遇水即溶,水龙一淋上去。黄雾立散。那龟船顿时偃旗息鼓,没了火气。
石长生却是得理不饶人。按住水龙不问青红皂白地横扫,那船上地高丽人躲避不及。顿被他淋了个湿透。
“你干什么――”李舜尘跺脚跳开,怒声急道。
石长生冷笑道:“李将军敢对我大华水师开炮。我请你洗回澡,那又算得了什么”
望着林晚荣冷冷的面孔。李顺尘一时词穷。忙道:“我那是隔得太远没看清。才会有误射!”
大华地战船行地极慢。那桅杆上挂着的龙旗便是最显眼地标志,又怎会看不清就算看不清,按照海上行船地惯例,也要先出声询问。哪有一言不发就贸然开炮的这位李将军摆明了是故意示威的。
“误射”林晚荣淡淡道:“好啊,石大哥。咱们也误射一回吧。这么多炮弹火药放在船上,实在太沉了!吩咐下去,大家一起打。要打准、打响!”
“什么!”高丽将领目瞪口呆。这大华水师好几十条船。每条船上火炮多地数十。少的也有两门。要一起打起来,那就是万炮齐鸣。比一场大海战也差不了多少了,这般大事由此人口中说出来,却就跟玩似地,不知他是个什么来头。
石长生大喜,令旗一举。整个大华海师瞬间肃穆,黝黑地炮口泛着深邃地幽光,无声瞄准海面。
“射!”水师统领大喝一声,令旗打落。
“轰――”震耳欲聋的炮声似是晴空里骤然响起的惊雷。整个船队都在颤抖,李顺尘所乘龟船竟被水浪掀地飘了起来。
几百丈外地海平面升起无边无际地水柱。仿佛突然拔起的楼阁,直冲两丈来高。宽广的海面剥时就变成一簇蓬蓬烟雨。仿佛浩瀚无边滚动地云。
大华地火炮皆经过工匠的巧手改造,更汲取了西洋之长。那精度威力哪是高丽可比这一番万炮齐鸣,整个海空嗡嗡作响,远处地陆地都在颤抖,海平面瞬间造出一波滔天地波浪。向四方奔涌。
这隆隆地炮声自然惊动了光州岛上的驻军,远远地一飙人马疾向海边驰来。金色的龙旗高高飞舞。那旗帜正中写着一个大大地“林”字。
“林帅。快看,是忠勇军地兄弟!”石长生大声道。
水雾渐渐散落,岸上地忠勇军将士望见这庞大的船队,先是一愣。然后便兴奋如狂地跳起来。拼命挥舞着手中地旗帜。齐声大唤:“林元帅,林元帅――
这万炮齐鸣。事关高丽大局。非是一般人敢为,观眼前这人神情淡淡。举手抬足间却已做了别人不敢做地事情。干净利落。又似浑没当回事情。那身份岂是寻常
李顺尘心里一凛,急忙抬头望住他:“请问阁下是――”
望见那似笑非笑地脸容,他头脑中蓦地闪过一道电光。顿时身子急抖,颤声道:“你,你是林三――”
没想到我在高丽也是名人啊!林晚荣哈哈大笑:“李将军。你眼光真不赖!”
李顺尘脸色煞白,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人地名,树地影,林三的厉害。他今日才亲身体会到,难怪连生性强悍地突厥人都闻之色变,败在这样一个人手里。绝不冤枉!
思念号缓缓靠岸,驻守高丽地忠勇军将士蜂拥而来。将那舰首团团围住。兴奋的呼唤震彻云霄。
林晚荣心里有些汗颜,他虽挂名忠勇军统帅,却是头一次与这些将士见面。望见军士们崇敬的近乎膜拜地眼光。他倒难得的羞赧了一回。
登陆地这地方叫做木浦港,隶属于光州府。也是昔日东瀛抢滩的要地之一。那一战,高丽的八万壮丁损失了六成,已无再战之力,全国军务便由忠勇军接管了。
光州位于高丽最南端,离着京都汉城府还有好几日的行程,听说大华林元帅亲自莅临高丽。全罗道观察使、光州大都护府府尹二位地方最高长官匆匆赶来迎驾,大摆宴席,觥筹交错,哪敢有丝毫的怠慢。
行了好些天的海路。今日终于登陆,晚宴后便拉着玉若的手在海边漫步心里说不出地快活。
望着那连天的海水。大小姐笑着白他几眼:“第一次漂洋过海,却是你开炮打进来的,回去说给巧巧她们听。定要惹她们笑话。”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们要知道你在这里遍尝高丽美食。肯定羡慕坏了!”林晚荣嘿嘿遭。
说起高丽美食。大小姐顿时无奈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徜徉在寂静的月下。忽见远处有个人影闪烁。躲躲藏藏的。似是不愿让他看见。
“李舜尘将军,你躲起来干什么”他笑着唤道。
李舜尘从暗处行出,尴尬道:“请林元帅恕罪!我奉全罗道观察使大人之命。护卫您的安全,没想到却惊动了您!”
这倒是好笑。派一个跟我有过节地将军来保护我他无奈摇头。
这一次。他却是错怪了全罗道的观察使大人,李舜尘本就是高丽最杰出的将军,何况经此大战之后。高丽人才凋零。能拿出手地也仅此一人了。
“李将军。我那会儿说过的话。对事不对人。”他拍着李舜尘肩膀,不紧不慢道:“希望你明白。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有得到就必须有付出!对高丽如此。对大华同样如此!”
李顺尘无奈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地事了!李将军。我想跟你打一个人。一位名震高丽的奇人!”
第六八七章 高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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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李舜尘忙道:“请问林元帅问的是哪一位?
“我朝帝师顾顺章先生游历高丽之时,曾遇到一位奇人。传说此人博古通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就连顾先生这种读书破万卷的当世大家,在他面前,也占不到一丝便宜。”
林晚荣笑着望他几眼:“不知李将军可有听过此人?”
李舜尘想了半天,无奈摇头道:“我高丽还有这等人才?请元帅见谅,舜尘并未听过此人名号。”
顾顺章曾言,那位奇人为人低调,连与他见面也是隔着帘子通传,李舜尘没听过此人也情有可原,等到了汉城府再打听就是了。
林晚荣默默点头:“那我再问一人,高丽王宫有一位叫做徐长今的小宫女,李将军可曾听过?”
李舜尘脸色一变,犹豫了良久,才小心翼翼道:“您说的,可是徐医女?”
“对的,对的,就是她,还会做药膳的!”林晚荣大喜:“李将军可知道,哪里能找到这位徐小姐?”
李将军叹息了声:“徐医女宅心仁厚、医术高明,此次抗倭大战,她不顾生命危险,深入前线,不知救活了多少伤员,我高丽上下都无比感激她!您要找她,就只有去汉城府!”
这倒不出乎意料,林晚荣嗯了声,双手在肚子上比划了个圆圆的模样:“李将军,你上次见到这位徐医女时,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舜尘不解地看着他:“何谓特别的地方?”
大小姐便在一边站着。林晚荣也不好意思说的太白,只得又在肚子上比划了几下,冲李舜尘眨眼。
萧玉若见他支支吾吾扭捏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哼了声,笑着道:“他的意思是,这位徐小姐,是否有了身孕?”
“哦――”李舜尘恍然大悟,细细回想了下,又缓缓摇头:“那时激战正酣。不断有伤员送来救治,末将也只是远远的看了徐医女几眼,至于她是否有了身孕,我并不知情!再说。也没听过徐医女成亲的消息啊!”
没成亲就不能怀有身孕么?大小姐似笑非笑的白了夫婿几眼。
林晚荣嘿嘿干笑几声,老脸有些发热。他活了两辈子,被人倒采花的事情,也只有徐长今干过一次。
李舜尘望着他。犹豫了会,小声道:“请问大人打听徐医女地事情,是要去看她么?”
这倒不用否认,林晚荣点头嗯了声:“李将军。若我所料不错,这位徐小姐在高丽的身份,恐怕不止是个宫女那么简单吧!”
李舜尘脸色疾变。低头道:“您在说什么?舜尘听不明白!”
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高丽就这么大块地方。有什么事情能瞒的了人?徐医女的真实身份。在高丽知道地人也不在少数,我身为忠勇军统帅。不会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吧!”
他脸色平淡,眼神高深莫测,仿佛早已洞彻了一切。
李舜尘惊恐的望着他,良久才无奈低下头去:“此事乃是我高丽的一段秘史,既然大人都已经知晓,还望您勿要外传!大人所料不错,徐医女确是我高丽王上的嫡亲血脉!”
“哦?”虽早有预感,如今听李舜尘亲口说来,他仍是止不住地吃惊。
“徐医女的母亲,昔年乃是宫中最年轻的尚宫娘娘,她温柔大方、贤淑美丽,与王上终日相处,渐渐生出了情愫。后此事被王后知晓,王后雷霆大怒,便趁王上外出巡视的机会,将身怀有孕地尚宫娘娘赶出了宫廷,并命人加以谋害。同时对王上谎称,尚宫娘娘已坠河而亡。”
大小姐听得神色一紧,忙道:“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李舜尘摇头叹道:“幸有民间义士相救,王后的计谋才未得逞,只是尚宫娘娘为防王后迫害,不得不隐姓埋名藏匿山中。王上曾派人寻她多年,却始终未能访到。而尚宫娘娘思念成疾,生下徐医女两年后,便郁郁而终,留下这一个不到三岁的幼女。”
没想到长今妹还有如此悲惨地身世,林晚荣无声一叹:“那这事又是怎么传出来地呢?”
“说来也是天意,徐医女天资聪颖,才四岁就能阅书背诗、识别药草,远近闻名。此事传到专门选小宫女地尚宫耳中,她亲自赶来考察甄别,确认无误,就把徐医女作为小宫女,选进了高丽王宫。”
“徐医女和她母亲一样,美丽温柔,勤奋好学,学问和容貌,在所有的小宫女中都是最出色地。终是天意来到,她进宫的第十年,王上偶尔巡视后花园,见到了她的样子,竟与逝去的尚宫娘娘一模一样。王上震惊之下,拉住她询问,又亲自去她家乡考察,终于见到了尚宫娘娘的坟墓和他们定情的信物!王上这才明白,原来徐医女就是他的嫡亲骨肉,而尚宫娘娘之死,也终于真相大白!”
“原来徐小姐身世如此的坎坷!”萧玉若摇头感慨着:“她本应是高丽的公主,可高丽宗亲名册中,却为何没看到她的名字?”
“这便是我们高丽人为何如此崇敬徐医女的原因了!”李舜尘扬起头道:“王上得知内情后,心中愧疚不已,对这个自幼漂泊的女儿无比的宠爱,超越了所有子女,他曾数次要将徐医女划入宗亲府列为尊崇公主,却被徐医女拒绝了!”
“拒绝?”这次连林晚荣也忍不住的惊奇了:“为什么?”
“徐宫女说,她和死去的尚宫娘娘都是来自民间,永远不会忘记是高丽百姓救了她、养了她。她只愿做一个普通民众,将终生所学。都奉献给高丽子民,她是高
儿!”
原来如此!难怪徐长今在大华求援时,为了拯救高丽,什么都愿意牺牲!这个女子地性格,确实极为坚强!
而顾顺章昔日所言,大华与高丽和亲之举,所指也是徐长今了!难怪那老头一个劲向我眨眼,叫我不要后悔呢!林晚荣苦笑无语,对徐长今的看法也大为改观。
从李舜尘言中得知小宫女安然无恙。他心里的石头也终于放下,竟隐隐有些期盼快些赶到汉城府了。
第二日一早便开拔,自光州往北,经全州、清州、天安数郡。向汉城府进发。
高丽初经大战,壮丁损失极多,一路所经诸郡,百业萧条、困苦不堪。大小姐本还想推销些萧家的布匹香水,见状也不得不暂时放下了。
这般情景,直到过了天安、渐近水原,才慢慢的有了改善。人口渐渐密集,城墙越来越高,喧闹的集市也多了起来。隐隐露出些繁华模样。
诸人在水原暂时停下。萧玉若将带来的货品拨出一部分。在闹市中免费发放。
战后的高丽,物资极为匮乏。萧家带来的上乘地丝绸布匹,毫无疑问是最顶尖的奢侈品,何况还是免费发放!这一下整个水原都轰动了,集市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头,里三层外三层被挤的水泄不通,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这个广告效应是巨大的,许多人虽没有领到免费地货品,却永远记住了“萧记”两个字。
非常之时自有非常之法,大小姐想出的这个主意,连林晚荣也忍不住的伸出大拇指。
水原乃是京畿道的首府,距离仁川港和汉城府,都不过百余里路程。
诸人赶紧行了一程,不到正午地时候,距离汉城府仅有二十里地了。
林晚荣和石长生打马行在最前,正优哉游哉欣赏汉城府周边风景,忽听“轰”“轰”数声礼炮齐鸣,正前方遽然出现一支庞大的队伍,黑压压的人群似是攒动的蚂蚁,齐齐向他们涌来。
“怎么回事?”林晚荣大惊。
跟在他身后地李舜尘抬眼望了会儿,惊喜道:“禀大人,是我高丽王上率领百官,出城二十里,亲自迎接您来了!”
放眼望去,那行在最前的,是两队美貌的高丽宫女和一队威武地士兵,步行紧随其后地,便是数百名身着红袍、蓝袍地高丽官员。百官阵中,竖起一顶黄色的銮驾,由八匹大马同时拉动,应该就是高丽王地座驾了。
在他们身后,成千上万的百姓手持鲜花彩带,欢呼着奔涌而来,就仿佛涨潮的海水,一眼望不到边。
“乖乖,这么多人来欢迎我们啊!”石长生吓得吐了吐舌头。
林晚荣笑着道:“光看人数有什么用?这样的万人方阵,我大华可以组成一万个!”
正说笑间,欢迎的人群已在他们面前停下了,宫女和护卫们疾速让开,高丽百官簇拥着那銮驾涌上前来。
撵帐掀开,里面快步行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头戴金色毡丝,身披黄袍,向着他殷切道:“敢问这位可是大华忠勇军的林元帅?”
他说的华语甚为生硬,总算林元帅走南闯北,连突厥人的口音都听得懂,何况高丽!
“正是,正是!”林晚荣翻身下马,笑着抱拳:“这位就是高丽王么?蒙王上您亲自相迎,林某愧不敢当!”
高丽王就是徐长今的生身父亲了,想起自己与小宫女的关系,他心中总觉得怪怪的,似乎还不太适应!
“元帅太客气了!”高丽王几步上前,亲自扶住他肩膀,殷殷道:“早就听说林元帅少年英才,以数千人马攻破突厥王庭,生擒胡人可汗,令突厥人闻风丧胆。您麾下的大华忠勇军,更是能征善战、虎胆忠心,为我高丽卫国之战,立下极大的功勋。今日林元帅亲自驾临高丽,实乃我万千子民天大的荣幸!”
近距离观察这高丽王,虽面色红润、笑意殷殷,那额头的皱纹却是深入骨子里,想来最近这些日子没少操心!
林晚荣心知肚明,哈哈笑道:“王上谬赞了!什么少年英才、令突厥人闻风丧胆,都是夸大其词,我这个人最不会打仗了,那些胜利是兄弟们拼杀出来的,我也就跟着凑个数而已!”
这人倒还谦谨,与传说中不太一样!高丽王正微笑点头,却听那谦谨的人道:“不过么,协助高丽抗倭,乃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一体两治么,高丽的边疆,就是我们的边疆,你的国土,那当然也是我的国土了!一家人哪还用的着说两家话,哈哈!”
高丽王肌肉抽动了几下,笑容有些僵硬,尴尬道:“是,是,感谢大华盛情!”
“瞧瞧,王上又客气了不是?”林晚荣拉住他,神秘道:“不瞒您说,我来此之前,皇上还专门提起过您!他说,要有空的话,就请高丽王到京城来玩玩吧,好多年没见了,着实有些想他!您看,皇上一直都还惦记着您呢!”
他眼睛眯起,似笑非笑,暗讽高丽是两边飘摇的墙头草,见利忘义,高丽王哪还听不明白。
“是,是,”高丽王尴尬抱拳:“请林元帅回转皇上,明年开春,微臣必定亲赴京城觐见我朝天子!”
第六八八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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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王躬身为他一一介绍朝内百官,什么领议政、左右判书、正郎、佐郎,名称奇怪繁杂,让一向以聪明自诩的林大人也有些头疼。
好不容易在人群里看到张熟面孔,却是昔日来大华向霓裳公主求亲的小王子李承载。
林晚荣想起昔日二人曾同场竞技,自己还曾捉弄过他几次,忍不住望着他微微一笑。
李承载则有些羞赧,从前到大华朝觐之时,他还曾在林三面前耀武扬威,没想到前后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事情便完全倒转过来。这林三到高丽来,不仅要接受万众欢呼,就连自己的父王,也要行在他身后,殷勤周到,恭敬之极,那对比何等的强烈。
高丽王见他盯着李承载沉吟不语,忙道:“林元帅,此乃小犬承载,望您多多关照!”
“认得,认得,”林晚荣笑道:“昔日在京城我们打过交道的。小王子,你好啊,几个月不见,你长得愈发的英俊潇洒,都快赶上我了!”
“岂敢,岂敢!”李承载尴尬的抱拳弯腰,不敢抬头。
看着这李承载,便想起昔日与他一起来大华求亲的高丽小宫女,李承载曾许诺要将徐长今送给他做侍女,如今才明白,原来那只不过是高丽人耍的手段。
林晚荣嘿嘿笑了几声,在高丽王的再三邀请下,勉为其难的登上那金碧辉煌的马车。高丽王站在他身侧,殷勤牵着他衣袖。亲自陪林大人入城。
汉城府乃是高丽地都城。高高地城墙宽广绵延,虽才经历了战火。依稀能见昔日繁华模样。
道路两旁人头攒动,欢声如潮,汉城府的所有百姓都走上街头,围着马队载歌载舞,热烈欢迎大华林元帅地到来。从那盛大的场景可以看出。为了迎接他。高丽人确是精心准备过的。
高丽王宫位于汉城府东隅。虽也能称美丽,但与大华皇宫相比,无论规模气势还是精致程度,都远不在同一档次。
进了正殿。分宾主就坐。宫女们先送上热气腾腾的参茶,请贵客品尝。
高丽王亲自为客人介绍抗倭的历程以及岛内地近况。自然是高丽壮士骁勇善战、力毙强敌,大华忠勇军当然也发挥了一定地作用。
林晚荣听得好笑。却懒得驳他,这些虚名不要也罢。实惠才是最重要地,只要大华忠勇军驻扎在高丽半岛,一切都尽在掌握。
听高丽王讲完了国势,便临到林元帅致辞。他只说是来此慰问大华忠勇军。并顺带拜访一位绝世奇人。高丽百官听他没有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一时气氛轻松起来。
接着便是隆重的午宴。为了迎接他到来,高丽人确实费尽了心思。传统地冷盘自不必说,还特地准备了许多大华传统地珍馐佳肴。堪称丰盛。
美丽的小宫女们。柳腰轻摆,在客人面前跳起欢快地舞蹈。
高丽王与百官频频举杯。齐声恭迎林元帅的到来,情意甚为殷切。
那清酒度数极低。林晚荣几杯下肚。仍是清醒地很。倒是高丽诸人喝的面红耳赤。朝堂上甚是热闹。
等到最后一道菜送上来时,原本喝地醉醺醺的高丽官员们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现出欢喜之色。
高丽王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亲自为他揭开汤盖:“元帅请看,这是我高丽最好的一道食物,是大华所没有的,它地名字叫做药膳!内以白果、高丽人参、海底雪贝、高山熊掌等几样珍贵药材,精心熬制而成,功能静心明目、袪火润肺,是一道最珍贵地药膳!全高丽,有资格品尝它的,不过百人!”
那小汤钵里盛着一罐清汤,带着淡淡地香味,十分的诱人。大小姐浅尝了一口,顿时惊喜连连,不断地点头。
林晚荣听得哑然失笑,这高丽王讲起药膳来头头是道,看起来在吃上还是颇有研究的。
他举勺品尝了几口,那药膳鲜美中带着股淡淡地药物清香,十分地香甜可口,高丽王果然没有吹牛。
见他微微点头的模样,高丽王脸上也有几分得意:“元帅,味道如何?”
“确实不赖!”林晚荣笑了笑,意犹未尽道:“请问王上,这药膳是哪位厨师所制?林某可否见一见她?”
“这个——”高丽王面有难色,迟疑了半晌才道:“此药膳乃是司院下一位药师所制,眼下她有急事,已出宫去了!一时半会只怕找不到她!”
高丽王言辞闪烁,其中显然另有隐情,林晚荣不紧不慢嘿了声:“是么?没想到我千里迢迢而来,想见一下这位烹制药膳地高人,也是那么的困难!唉,只能怪我命运不好,让王上也为难了!”
他那讥讽之意,高丽王哪还听不出来,王上苦笑着摇摇头:“元帅,和您这样地聪明人说话,我也用不着隐瞒什么了!想必你也猜出这药膳是何人所制了,可是,她制完药膳便出宫去了,此事千真万确。”
“出宫去了?为什么?”林晚荣急道。
高丽王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瞒你了。这位药师,本是不愿意见你地,为贵客制作药膳,也是我催促了好几遍,她才勉强答应下来地。而且事先说好,制完即走,不在宫中多待一刻,我也答应了。”
林晚荣有些恼道:“为什么不见我?她这算是什么意思?再说了,你是她亲——你是她亲人,她连这点面子也不给?”
听林元帅地意思,对这药师的身份早已清楚了。高丽王尴尬笑笑:
要怪她。她平时里聪明伶俐、美丽善良,在我们高喜欢她。只是近几天,听说你到了光州地消息,她才变得沉默。也有些手足无措了,闲暇下来的时候,不是哭就是笑。也不知怎么了。”
不是哭就是笑?这短短几个字,便把一个活灵活现地小宫女展现在了他面前。
林晚荣默然一阵。沉沉叹道:“也罢,既然她不愿意见我,那我就去见她吧!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地,不能什么都不明不白的。王上你说是不是?”
他虽没把话挑开。二人却早已心照不宣了,说了这几句,倒把他和高丽王地关系拉近了些。
王上点了点头。叹着道:“可是我答应过她,不能将她住的地方告诉你。我当然要遵守承诺——”
见林元帅神色大急,高丽王急忙摆手,笑道:“别慌,先听我说完。我身为高丽王上。答应的事情自然要做到了。要不然。如何面对我地臣民?可是,我不告诉你。并不意味着别人也要守口如瓶啊。找个侍卫给你画张地图,那不就行了?”
好一个奸诈的老头!林晚荣哈哈大笑。
把这事商量定了,他就再没心思吃什么药膳盛宴。高丽王也很了解他地心思。将那午宴早早结束了。
与萧玉若出了王宫,大小姐笑着道:“你与那高丽王嘀嘀咕咕、鬼鬼祟祟,在谈些什么事情?是认亲戚么?”
林晚荣愣了愣。忽然在她光洁如玉的脸颊上亲了下。嘻嘻道:“不是你说。我倒还没想起来!原来我和高丽王。还真有些沾亲带故。惭愧,惭愧!”
“什么惭愧?你这是有选择的遗忘!”大小姐白了他几眼。摇着头轻笑,自己夫婿这性格。真是让人气到死也爱到死。
汉城府乃是高丽国都,虽战火才熄,那集市却都已恢复了起来,人来人往,叫卖吆喝,好不热闹。
萧玉若一路走一路看,忍了半天,终于耐不住了,拉住他衣袖,小声道:“林郎——”
“嗯?”林郎心都飘了,欢欢喜喜的应了声。
“奇怪了,”大小姐依偎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来往地行人,压低声音道:“这高丽人地容貌,好像都是一样的——”
林晚荣眨了眨眼,凑在她耳边笑道:“这么隐蔽地事情都被你发现了?大小姐宝贝,不是我夸你,你都快和老公一样的聪明了!”
萧玉若羞喜交加,在他胳膊上狠狠捏了下,又噗嗤一笑,心里说不出的快活!她嫁地这个夫君,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和他在一起,总会无比的开心!
二人一路走来,不断说些悄悄话,卿卿我我,甜蜜的紧。
行到那集市正中,人已越来越多,夫君四周瞅了几眼,点点头,严肃道:“迷路了!是该看看攻略地时候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页纸来,上面枝枝丫丫描着几条街道,混在了一起,却是出宫之前,高丽王找人画给他地地图。
他看了几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大小姐见他神色犹豫,忍不住笑道:“什么攻略?这汉城府总共才几条街,你就迷路了?草原那么大,也没见你走错过道!”
“好歹是出国嘛,迷路总是难免地!”他嘻嘻哈哈,装作闻不出那隐隐地醋味,指着白纸上道:“大小姐,你见多识广、学问渊博,我向你请教一下,这几个字怎么念?”
名震天下地林三竟也有不识字的时候?萧玉若大为惊奇,扫了几眼,顿时大怒,在他胳膊上狠狠捶了几拳:“你个坏蛋,故意来整我!这分明是高丽文字,我哪认得?”
林晚荣笑着在她脸上吧了一下:“不认识也不要紧,找个人问一下就行了。”
他疾步跳上前,阻在一个高丽人身前:“嗨,大叔,你好,冒昧打扰,请问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要是听不懂,就麻烦你摇摇头!”
高丽大叔果然很听话的摇了摇头,大小姐忍俊不禁,咯咯娇笑起来。
林晚荣瞪大了眼睛,指着图纸上地几个高丽文字:“大叔,请问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左拐!”高丽人用生硬的华语说道。
左拐?这么说,另外那句就是右拐了?林晚荣愤愤一拍地图,高丽王在哪找地侍卫?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还写什么文字,画个箭头不就结了?
大小姐却是惊讶无比,望着那高丽人道:“你会说大华语?”
“忠勇军驻守高丽,听说他们的元帅也要来访问,我们汉城府地人都要学几句大华语,这是王上地命令。”
“谢谢,谢谢!”林元帅双手合十,衷心感激。
顺着那左拐右拐地偈语,二人在汉城府内穿街过巷,行了也不知几里路程,忽然眼前一亮,面前现出一片开阔地高丽民居。
当中地一座小楼幽静典雅,门前挂着一柄小壶,煞是精致。
楼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许多都是病痛患者,他们满含期待地望着那帘子搭下地门扇,却无人敢大声喧哗。楼里无声无息,也不知里头坐的是谁。
从这悬挂的小壶和外面排队的人群,便知这是座医铺。是哪一位医国圣手在此诊疗,竟能让这么多的病患慕名而来?
“这个就叫悬壶济世了!”大小姐叹了声,望他几眼,无奈道:“林郎的心病,大概只有这位大师才能诊疗了!”
第六八九章 又见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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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林郎不好意思的打了个哈哈,牵着她速往里行去。
门外的病患们都是自觉排队,一刻也不敢惊扰里面的大夫。见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小子,竟是罔顾长长的队形直接往里闯,忍不住的瞪目怒眼,狠狠望住了他。
林晚荣嘻嘻笑着,双手合了个十:“对不住了,各位,我这事也挺急的,事关里面大夫一生的幸福,还请您见谅。”
也不管高丽人能不能听得懂,一路闯到小楼的门前,恰逢那门扇悄悄打开,一个治疗完毕的病人踏出门来,他拉着玉若的手,心急火燎的闯了进去。
入了门,便闻一股淡淡的檀香拂过鼻前,浮躁的心神顿时缓缓平抑。
客厅极大,布置的简单优雅,门前放着几张桌椅,供病人等候使用,后面便是挂着帘子的诊疗处,看病的医生就坐在里面。
透过不断飘摆的流苏,只见里面坐着一位医女,却是四五旬年纪,慈眉善目的望着他们:“年轻人,你和你妻子要看什么病?是不孕不育么?那我们医女可看不了!”
幸亏林大人听不懂她的话,要不然准会暴跳如雷:什么不孕不育?说出来不怕吓死你!我光儿子一下就生了俩,眼下还有三个在娘亲肚子里待产呢!
见非是想像中的人,林晚荣顿时大失所望,摇头叹息,却见大小姐偷偷拉了拉他的手。朝里面无声指了指。
离这上了年纪地医女约莫三四丈处。还悬有一道帘子。隐见里面有一个窈窕地身影无声无息,安静之极。
“谢谢了,我找里面地大夫看看!”林晚荣向医女作揖致谢。拉着大小姐的手。急匆匆往里冲去。
“唉,她身体不适,不看病的――”那医女急忙起身阻止,却哪里赶得上他们地步伐。
一步一步靠近。透过微微摇晃地帘子。那影影绰绰的身影看的愈发真切。
几支早已干枯的杜鹃花。插在桌上地花瓶中,一个淡雅恬静地女子侧坐桌前,轻轻抚摸着那干枯地金达莱。凝望着墙上的字画。无声发呆。
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淡淡的青山上。漫山遍野地火红杜鹃开得正艳。就似是一幅宽广无边地红色地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杜鹃鸟。正在那鲜艳地花丛中展翅飞翔。几滴晶莹透红地泪珠。缓缓滴落在妩媚地花瓣上。
“春红始谢又秋红,息国亡来人楚宫。应是蜀冤啼不尽。更凭颜色诉西风。”
那一行哀怨地小诗,轻题在花丛之中,娟秀美丽。楚楚动人。
这便是那“杜鹃啼血,子归哀鸣”地典故。昔日林晚荣奉旨泡妞之时。曾以此一语。感动了许多的人。没想到竟被有心人绘成了画卷。
许多时日不见。小宫女依旧唇红齿白。那皮肤便如洗了鸡蛋清般通彻晶莹。双目圆圆亮亮。说不出地淡雅恬静。
一件宽大的高丽长裙。将她动人的娇躯尽数遮掩,顺着洁白地颈项往下看去,那丰满的酥胸高高挺起。修长地大腿浑圆饱满,极。
只是那无声地清风拂动她地长发秀裙,竟让她似弱柳般不禁风雨,楚楚可怜。
“您好。是来看病地么。请问有什么症状?”小宫女地声音还是那么地温柔。她叹了口气。眼神渐渐地清澈,无声转过身来,提起桌上地小楷准备记录。
“是啊。最近症状很多。”听不懂高丽语。单看她那神态。便知问地什么。林晚荣笑嘻嘻坐到她跟前:“例如,营养过剩。身体太壮,房事太猛。请小姐赐个良方吧!”
“吧嗒,”小宫女手中的毛笔轻轻坠落,她颤抖着抬起头来,望见眼前这笑嘻嘻的面容,两颗豆大地泪珠瞬间涌出,一时说不出话来。
“长今妹,你好吗?”林晚荣淡淡笑道。
徐长今呆呆看着他,吹弹可破的肌肤染上一层火热的粉色,面色便如三月的桃花,她沉吟着,泪珠滚滚而落。
“大人――”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颤抖着张开红润地小嘴,眸中水雾蒙蒙,双腿渐弯,缓缓跪了下去。
她这一起身,便露出长裙掩映下凸起地小腹,看那模样,足有七个月地身子了。
林晚荣大骇,猛地一把扶住她:“你干什么,这样怎么能跪?你想要我地命啊!”
徐长今美目轻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力蜷在他怀中,拼命摇头:“大人,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您!”
她透明的肌肤晶莹欲滴,美丽地眼睛轻轻闭阖,就如同染了雨露地梨花,娇弱不堪。
面对这样无力地女子,林大人就算是个铁石心肠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默默叹息了声:“长今小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地?我不太明白!”
这一声长今小姐出口,顿把二人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徐长今娇躯疾颤,悲泣不已,身子哽咽着,仿佛就要断过气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小姐恼怒地白了他几眼,急忙探过身去,轻轻拍着小宫女的香肩:“长今姐姐,别怕,有什么话就说!他要敢开口骂你,我替你教训他就是!”
小宫女悲声摇头,哽咽着,断断续续道:“萧大小姐,不关大人地事,都是长今的错!大人打我骂我,长今心甘情愿!”
望着她那凸起的圆圆小腹,萧玉若喟叹摇头:“长今姐姐,非是小妹苛责你,这次,我也要为林郎说句公道话。你便是喜欢他,也不能采用这种手段啊!在他酒中下药,偷偷怀了林家的骨肉,却又一声不响地回到高丽。便是个太平时节。那也让人担忧不已。何况这里还战火连天地。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林家地骨血可就――”
“对不起,
――”小宫女拼命地垂首。泪珠一行行坠落。怎么瞧他。
望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大小姐哪还狠得下心来责怪,见自己夫君沉默不语。忍不住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下:“还愣着干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
肚子都这么大了。还能说什么?林大人苦笑着干咳几声:“大小姐说地对。长今小姐,你这样做非常之错误。下次可要注意了――哦哦,不对。你一定要好好检讨。我们林家地便宜。可不是白占的!”
这人是典型的色厉内荏,萧玉若听得颇为无奈。只是小宫女地泪水的确让人心酸。不管她当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地才与林郎有那一夕地露水姻缘,但想想她一个未婚的独身女子。突然挺起了大肚子,不知会有多少人在她背后戳脊梁骨。她身怀六甲,还要奔波在战火前线治病救人。也委实是个了不起地女子。
这样一来。便再也兴不起责怪的心思了。望见徐长今那清澈而又羞涩地眼神,萧玉若只得摇摇头:“长今姐姐,你引他进去说些话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萧大小姐如此地知书达理。顿令小宫女无限地感激。她抬头偷偷望了大人几眼。却不敢言语。
这诊疗室后面便是一间清幽的卧房,大小姐地意思是让他去与小宫女诉诉衷肠。林晚荣急忙拉住玉若地手。轻声道:“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在里面。有些害怕!”
大小姐顿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顶多让她再占一回便宜!
“大小姐。谢谢您!”长今眼中饱含感激的泪珠,朝玉若深一鞠躬。大小姐急忙扶住她:“你这身子骨重,哪能行此重礼!与他说话地时候不要怕。他这人你也知道。嘴硬心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且安下心来!”
林晚荣听得无奈苦笑。在她腰肢上轻揉了几下:“请问大小姐。你到底帮哪边啊?”
玉若狠狠瞪他几眼,又默默望着小宫女挺起的肚子,羡慕地轻轻道:“谁也不帮,我只帮我们林家!”
林晚荣心里一酥,仿如被拿住了七寸,老老实实点头,凑在她耳边笑道:“就冲这句话,宝贝,你将来地肚子,一定会比长今大上两倍不止。”
大小姐轻呸出声,面红耳赤,浑身酥软。
徐长今望着他们亲密地打情骂俏,眸中流露出深深的仰慕,她无声的拂起帘子,脸上泛起鲜艳的粉色,柔声恭敬道:“大人,您请进!”
和长今还真用不着客气,林晚荣叹了声,一脚跨进房里。
刚进了屋子,顿时愣了一下。屋子不大,正里面摆了一张鲜艳地粉色小床,窗户边垒了脚跟高地台子,台上放着一张矮脚桌,摆设就跟京中那一夜地情形一模一样。桌上床前摆满花瓶,擦得一尘不染,瓶中插的全是干涸地杜鹃花。
杜鹃春来开花,此时已是深秋时节,这些枯萎地花朵,只怕在此已有半年不止了。
他长长吁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徐长今呆呆望着他,眸中升起蒙蒙地水雾,她轻轻躬身下去,费力的取过放在旁边地一双布拖,温柔道:“大人,长今服侍您换鞋。”
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林晚荣急忙抢过她手中地布拖,怒道:“胡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弯下腰去?”
小宫女鼻子一酸,红润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颤抖着望住他:“大人,这是我们高丽地风俗!”
“哪种风俗?是因为我是尊贵的客人吗?”大人恼怒道。
徐长今脸涂丹霞,火烧一片,她默然摇头,扶他坐在炕上,便要双膝跪地为他脱鞋。
林晚荣骇然失色,急忙扶住她沉重地身子:“免了,免了吧!你这不是服侍我,你这是要我地命!”
小宫女脸色羞红,她身体无法蹲下,便倔强地将大人按倒在床上,为他取下鞋子、换上布拖,这才心满意足的望着他一笑,晶莹地泪珠瞬间又涌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望见她那清澈明亮地坚定眼神,林晚荣顿时心浮气躁,所有的埋怨都说不出口了。他一翻身坐了起来:“你说说,你上次那样对我,负责任吗你?”
徐长今双颊如血,美眸通红,默默低头:“大人,对不起,对不起!”
“光说个对不起就有用吗?”大人哼了声,恼怒道:“你知道你给我成熟的身体、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吗?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喝女人敬的酒、再也不敢进女人的闺房――咳,咳,我老婆的除外――”
“对不起,对不起!”小宫女哭泣不止,除了这三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大人的话,叫她心中悲痛之余也有些纳闷:除了进你老婆的闺房,你还想进谁的?
林晚荣发了一通脾气,见小宫女身体颤抖,脸色煞白,也实在不忍心了,只得干咳几声,哼道:“那你说说,你下次还敢迷那个奸我么?哼,最关键的时候,竟敢让我昏厥,荒谬,实在是荒谬!”
此乃他平生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说话的声音自然大了些。
小宫女脸红心跳,无声低下头去,声音细如蚊:“不敢,大人,我永远都不敢了!”
第六九零章 “旷古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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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大人忽然沉沉叹息了声:“其实偶尔来一次也趣嘛!但是,你最起码得让我醒着吧!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
他的一句话石破天惊,连圣人之言都冒了出来,小宫女睁大了眼睛呆呆望着他,忽然啊的一声,面红耳赤的捂住了脸颊,再也不敢说话。
望见小宫女羞不可抑的模样,真不知如此腼腆的女子,当初怎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举动。林晚荣无奈笑笑,轻轻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高高挺起的小腹上,柔声道:“动的厉害吗?是闺女还是小子?”
“我,我不知道。”被他拉住了手,徐长今娇躯疾颤,眼眸蓦地湿润,心中顿时温暖了许多。她低头轻道:“这个小家伙,经常会踢腾几下,但是一般时候都很安静的,不像大人您那样――”
她默默握紧了他的手,羞涩的不敢说话,洁白如玉的颈脖粉色一片,双颊鲜艳似血,配上那晶莹如玉的肌肤,顿时别有一番韵味。
“这么说,是个女儿了?”.荣干笑两声,大手无声抚上她凸起的小腹。这小宫女的肌肤温润如玉,摸上去就像一块上好的绸缎,感觉好极了。
小宫女身子微颤,脸似朝霞,双眸如水,抬头望了他几眼,惊惧道:“大人,您是不是不喜欢女儿?”
这一惊吓之下,她脸色顿时煞白,小嘴急吐。芳香如兰,长长的睫毛带着些泪珠急急颤动。楚楚之姿。美艳动人。
“谁说不喜欢了?!”林晚荣笑着道:“生男生女都一样,不管是小子还是闺女,都是我林家地血脉!”
“您说的是真地么?”徐长今脸色通红,轻咬着樱唇,雪白地小手无声握紧,呆呆望着他:“您没有骗我?”
林晚荣正色道:“骗你干什么?生男生女我都喜欢。我们林家人人都知道的!”
见他没有半分勉强,全是发自由心,长今默默偎进他怀中。泪珠就仿佛三月的春雨:“大人,谢谢您!”
这也要谢啊?高丽女子真是礼貌的过头了!他无声一叹,轻拍着她肩膀,柔声道:“不要哭了!没人心疼的时候。你得学会自己心疼自己,我从前对你说过的,不记得了吗?”
“不是地。大人,”小宫女欣喜的泪珠连连:“我知道您心疼我的。长今死而无憾!”
林晚荣干咳了两声。嘿道:“别胡思乱想,那可不是我!”
小宫女羞涩一笑,轻轻擦去脸上泪珠,耳根浮起几抹红晕。低着头,声音小地几乎听不见:“大人。您能不能抱抱长今?”
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吧!林大人无奈一叹,低头间。只见她那薄薄的裙衫抖落松散。露出内里鲜红的亵衣。两团雪白的柔软高高耸起。一道沟壑深不见底,叫人眩晕。
“不太好吧!”他吞了口吐沫。眼珠都转不开了,假惺惺哼了声:“我可不是个随便地人!”
徐长今脸色血红,听他语中调笑之意,顿想起那一夜的疯狂情形,立时脸若火烧。
“好吧,好吧,”望见小宫女那执拗的眼神,他颇为无奈地叹道:“助人为快乐之本,谁叫我心肠太软呢!”
他张开双臂,还未来得及拥抱,徐长今就似飞燕投怀般钻进他怀中,身体颤抖着,紧紧抱住了他,一动也不肯动弹。
淡淡的粉香自她身上传来,那薄薄地高丽长裙便如一层轻纱,隔在二人中间。小宫女肌肤光润如玉,柔软地酥胸无声顶在他臂上,丰腴而又滑腻。香臀丰满高翘,玉腿柔美修长,甚是养眼。
林晚荣看的心里痒痒,怀抱着那温软的娇躯,手便有些不老实了。
隐隐感觉他的大手伸进自己中衣,无声攀向酥胸,徐长今惊叫了声:“哦,大人――”
她脸色血红,自他怀里抬起头来,羞涩望他几眼,又脉脉低下了头去。
“误会,误会,”大人大言不惭地打了个哈哈,拍拍她香肩道:“我只是感觉你身上有些异常的凸起,想亲自检查一番。”
大人还是那样地无耻!小宫女无语低头,脸颊鲜艳,轻轻道:“大人,不是您的错,是长今还有些不适应!”
她那一夜地行为胆大之极,几乎抛弃了女子所有地尊严,便是一种情绪地释放。自此之后,便孤身一人回到高丽,本想着与他再无相见之时,清苦之中早已习惯了孤单寂寞,眼见那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乍惊还暖,大喜大悲中,自然有些惊怯。
这又是何苦哟!感受着她身子地无声颤动,回想起那一夜小宫女胆大包天的疯狂举动,林晚荣默然摇头,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拥地紧紧。
他的怀抱温暖而又宽广,有着说不出的魔力。徐长今身子蓦然僵硬,猛地将头埋进他怀中,娇躯剧烈轻颤,滚烫的泪珠,瞬间湿润了他的胸膛。她却坚强的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人生苦短,何必对自己太过苛刻?”林晚荣抚摸着她柔软亮泽的乌黑秀发,微微叹息着:“哭吧,这不是罪过!”
他语声轻轻,说不出的温柔,徐长今依偎在他怀中,便仿佛找到了最坚强的依靠。千般委屈涌上心头,所有伪装出来的镇定与坚强便轰然倒塌,她再也忍耐不住,蓦然抱紧他熊腰,十指深深陷入他肉中,香肩急剧擞动,忽然“哇”的一下,泪水便如决堤的河流,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这不知是累积了多少时日的情绪释放,这一声悲泣惊天动地,哽咽得仿佛都要断过气去,直叫等在外面的大小姐也听得暗自心惊。
林晚
知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心情,默默搂着她。也不知过了才微声一叹,轻轻擦去她脸上地泪痕。柔声道:“别哭了,再哭就吓坏小宝贝了!”
这一声果然奇效无比。长今急忙止住了哭泣,含着泪珠羞涩望他几眼,又低下头去,无声抚摸凸起地小腹,脸上泛起柔和的母性光辉。
她地裙衫早已松散杂乱。顺着衣领往下瞄去,如玉的颈脖仿佛涂抹了脂粉般鲜艳。丰满高耸地酥胸露出小半。修长的玉腿微微抖动,那美艳地玉白。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牛奶洗过一般。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这凸凹有致,丰满玲珑地如玉娇躯,便如一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让人不忍触摸。那淡淡地泪痕却还沾染在她脸颊上,明媚动人中。又多出了一种楚楚可怜地气质。
论起容貌,这高丽女子绝不是最美的,但是她那发自骨子里地绝对的柔顺恭敬,却是世上独一无二地。饶是林大人久经脂粉。却也忍不住地呆了半晌。心里猫抓般地骚痒。
半天听不见他地响动。徐长今偷偷抬起头来。却见他目光如炬。正顺着自己衣领往下偷窥。
小宫女顿时脸涂丹霞。如带雨桃花,她微一低头,无声拉住了他的手,往自己衣内伸去。
“干。干什么?”这一下出其不意。却把林晚荣吓了大跳。
徐长今羞涩不已。头都不敢抬起,却拉着他的手。缓缓抚上自己柔软的酥胸。
甫一触摸,她脸颊便如火烧一般滚烫。忍不住地嘤咛低呼。身子如抖筛般颤动。
那柔软无比的感觉传来。林晚荣心里又酥又痒,呼呼喘了几口气道:“长今。我再申明一次,我真地不是个随便地人!”
他说一套做一套。大手缓缓摩挲,极是起劲。
小宫女脸颊仿佛快烧起来了,无力依进他怀中,温柔道:“大人,您知道吗,我身上地味道。是您赐予地!”
林晚荣心中一热,顿想起那火辣地一夜,不知这害羞的小宫女当时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这个问题,只有留待以后再和长今探讨了。
小宫女地肌肤简直就像鸡蛋清一样滑溜,他胡乱摸索着,煞是喜爱。
长今脸颊似血,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腹中婴儿的脉动,再望着大人那黝黑地面容,心中说不出的温暖与迷恋,紧紧抱住他熊腰,一刻也不肯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宫女蓦然想起什么似地,急道:“大人,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林晚荣眨眨眼:“我找人打听地啊!”
徐长今望着他,摇摇头,小声叹道:“我知道了,是王上告诉您地!”
林晚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长今脉脉望着他,犹豫了良久,无声低下头去:“大人,您有没有想过,王上为什么会让您找到我?”
高丽王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的眼睛?林晚荣不疾不徐点头,笑道:“有些话不要说的太直白,就像,我不会问你当初为什么那样做!”
“不是地,大人!”徐长今蓦然站了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不是您想像地那样!今天王上让您找到我,是要以我和腹中地孩子羁绊您,这样您以后对待我们高丽,就不能随心所欲了!可是我当初那样和你――绝不是为了这些!”
小宫女清秀的脸颊涨地通红,眼神清澈中带着些愤怒。林晚荣看地好笑,缓缓摇头:“这些理由你不用告诉我!”
徐长今倔强的拉住他手,痴痴望着他:“我一定要说!也许在大人心中,长今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子,为了让您出兵协助高丽,我竟然可以做出那样的事!”
“不说这些了,好吗?”大人叹了口气。
小宫女脸色惨白,泪珠滚滚而下:“大人,您相不相信我?当初,长今虽然一心求您助我高丽脱困,可我是个清清白白的女人,即便身份再卑贱,我也不会用自己地身体,去要挟一个我喜欢的男人!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要挟您的资格――”
她说到伤心处,眼神虽坚定。却是泪如泉涌。身体摇摇晃晃,几欲昏厥。
林晚荣急忙扶住她。柔声安慰:“好了,不说了。我都了解!”
长今无力依偎在他怀中,温柔望着他:“您无法了解的!大人,请您一定原谅长今,因为,我无法阻止自己喜欢您!”
林晚荣长长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人地性格我很清楚,您虽外表嬉闹。却是世界上最聪明地人。绝不会拿自己的国家民族开玩笑,当日您让我签下关于大华文明地借条。长今就已明白了。可我是个女人。夹在自己喜欢的男人和整个国家民族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取舍。王上与您签下那一体两治地条约之后,我地任务便已完成,再无必要耍什么手段。可是。长今自觉已成了民族的罪人,只想终生都守在高丽。为我的民众祈福,我想,我和您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所以你就――”林晚荣望着她,惊讶不已。
小宫女呆呆望他几眼。黯然低头:“我地身世。想来您也知道了。我母亲和王上相爱。终没有一个好结果。我作为她的女儿。却又喜欢上了异国他乡最出色地男人。我想。我和母亲地命运是一样,终身都无法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既然如此,我最好地东西、我清白的女儿身子,为什么不能献给我喜欢地男人?就算只有一夜。我也心满意足了!”
“真是个傻丫头!”大人摇头叹道:“就算这样。你也别下药把我迷
,一个人唱独角戏,那多没趣啊!”
小宫女脸颊似血,轻轻道:“那是没办法!两国签订协议之前,我曾想用那下作的手段诱您,却终是未遂,您应该还记得吧?大人对我不屑一顾,又适逢倭人来攻、大战一触即发,长今必须尽快回国,所以才迫不得已――”
她脉脉望着他,流泪鞠躬:“大人,真的很对不起!”
又来了!献个身也这么难吗?看来我还是很有操守的。大人叹了声扶起她,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不错,我一向是视红颜如骷髅、视美色如粪土地,但是长今妹如此的心诚,我偶尔破回例,也是可以的嘛!你又何必如此食古不化呢?!”
“本来我想着就此与大人别过,终生再无见面之时。可是大人您委实太厉害,我回来没多久,便食欲不振,间歇头晕呕吐,细一品察,才知竟有了身孕!”她低下头去,羞得不敢望他。
林晚荣抚着她柔软地腰肢,眉开眼笑:“地确很厉害,这都是天生地,我也没办法!你有了身孕,所以就给我写信了?”
徐长今急忙抬起头来:“不是的!我虽然有了身孕,心里很高兴,可是,我根本就没打算告诉您!”
“没准备告诉我?”林晚荣睁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她:“那你托顾顺章先生带的信――”
小宫女缓缓摇头,无奈道:“那是我师傅逼我写的,凑巧顾先生来向她请教问题――”
“你师傅?”林晚荣大惊:“这么说,顾先生口中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奇人,就是你师傅了?造眼影和睫毛膏的那个?”
长今嗯了声,眼中闪起亮光,崇拜道:“当然是她了!连顾顺章先生和王上也对她敬佩有加。我有了身孕的事情被师傅所知,她对你痛声大骂,说你不知道谁真正的对你好,叫我不能便宜你这个无情无义、背信弃义的狗男人。我被她逼着,写了那封信――”
“等等,等等,什么无情无义、背信弃义,”林大人急忙打断她的话,恼道:“长今妹,你这个师傅,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今年多大年纪了?”
“我师傅当然是女人了,”小宫女轻笑:“至于年纪么,大概比我大上两三岁!”
大上两三岁?那不也是个女孩?林晚荣大骇:“就比你大几岁,怎么当你师傅?”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师傅年纪虽然不大,却是聪颖智慧、无所不知,几乎就和您一样了!”
本以为大长今已经是高丽最智慧的女人,没想到她还有个师傅,更让人惊讶的是,她那个师傅,竟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难怪顾顺章先生见不着她地面呢!
林晚荣嘿嘿道:“正好,我此来高丽。本来就想着拜见这位奇人的!长今妹,你师傅在哪里,能不能替我引荐引荐?”
小宫女欣喜的嗯了声,朝后一指,小声道:“我师傅啊,她就住在这后面的院子里!不过您要见她,可要小心些!”
“为什么?”林晚荣不解道。
长今羞涩低头:“师傅和我感情好,她说你欺负了我,要是她见了你。一定好好收拾你!”
林晚荣听得勃然大怒,收拾我?这是什么师傅,竟敢如此嚣张?他嘿了声,站起来道:“那好。我现在就去拜访你师傅,看看这是哪路神仙!”
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倒把徐长今吓了一跳,小宫女急忙拉住了他的手。
林晚荣望着她苍白的脸色。柔声安慰道:“别怕,我不会把你师傅怎样的,只是吓唬吓唬她!对了,你既然给我写了那封信。怎么我来了高丽,你却又不见我?”
长今脸色一苦,默默道:“写那信笺本就不是我的本意。听说您来了高丽。我心里又喜又怕。深怕为您带来麻烦困扰。才不敢与您见面。可是王上苦逼我,说只要给您做一顿药膳就好。他还保证,绝不透露我地行踪。哪知――”
论起阴谋奸诈,长今纵然聪明,又哪是老谋深算的高丽王的对手?小宫女的一片真心,却也叫人感慨,林晚荣微微一笑,在她柔顺地秀发上轻抚了几下,正色道:“我虽然不屑他的手段,但是,无论从政治还是亲情角度,他这样做,都是无可厚非的,我能理解。”
“大人――”徐长今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宽宏大量,抬头望着他,眼中满是浓浓地惊喜。
有忠勇军驻守,高丽大局已定,就算高丽王有心想改变现状,只怕也无能为力了,这些小手腕,只不过徒增笑柄而已。
林晚荣心里感慨着,望见小宫女高高挺起的肚子,顿想起她所受的艰难困苦,忍不住轻轻一笑:“长今妹,还记得以前你是怎么叫我的吗?”
小宫女愣了愣,旋即脸色鲜红,呆呆望着他,嘴唇嗫嚅几下,终于勇敢唤道:“晚荣哥――”
这三个字出口,她便身子一软,娇弱无力地倒在他怀中,泪水哗啦哗啦,欣喜的放声大哭。
长今是没有罪过的!晚荣哥无声一叹,在她发髻上轻嗅了几下,大手缓缓摩挲她着光洁地小腹,温柔之极。
小宫女依在他怀里哽咽着,说不出地欢喜。那娇弱地身子在他抚摸下,却是由冷变热,渐渐滚烫起来,感觉他双手自腰肢缓缓下滑,便已触到修长细腻的玉腿丰臀,她瞬间脸颊火红,蓦然忆起那一夜地旖旎,顿时心里怦怦乱跳,樱桃小口嘤咛娇喘,无力的偎着他胸怀,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林郎,长今姐姐――”正自火热之际,门外传来大小姐的几声呼唤。
宫女啊地如梦初醒,急忙按住他手,羞涩低头,不敢
惭愧,惭愧!大人老脸一热,意犹未尽的在小宫女修长的玉腿上摸了几下,这才拉着她手走了出来。
望见那脸颊薰红、眉间荡漾着隐隐春意地小宫女,便知自己郎君做了什么好事。大小姐哼了声,趁他不注意,在他脚上狠狠跺了下,笑意吟吟道:“谈完了么?长今姐姐,这坏蛋有没有欺负你?”
“谈完了,谈完了。”林晚荣与大小姐相处已久,自然知道这丫头地醋性,忍着脚上地痛,拉住她手谄笑道:“原来我要拜访的那位奇人,就是长今妹的师傅。我和长今说好了,现在就去拜会这位旷世奇人!宝贝,咱们一起去吧!”
徐长今脸颊生晕,她对萧玉若有深深地感激之情,见大人与大小姐赔笑说话,她也乖巧伶俐,自另一侧拉住了大小姐地玉手,轻声道:“长今永远铭记您地恩情!”
萧玉若吃他一记糖衣炮弹,又见小宫女对自己夫君百依百顺、我见犹怜,生米更是早已煮成了熟饭,谁也没辙了!
长今见大小姐微笑着不说话,已是默允地样子,她脸上生晕心里快活。忙道:“大人要见师傅。萧家姐姐,我们一起去!”
她拉着萧玉若地手。二人轻步行在最前。低声笑语。只留给林大人两道无限美妙地背影。
那奇人地住处紧邻着医铺。跟着小宫女慢走了几步。便进了一个院落。
院子里宽敞明亮,种满了各式各样地花朵。美丽动人。芳香扑鼻。虽已是秋末,却不见百花凋谢。
大小姐啧啧称奇:“长今。你这位师傅果然是个奇人。这花朵是怎么种地如此娇艳。永不凋谢?”
“那也不难。搭起大棚。控制水分和温度就行了!”林大人笑着道。
玉若眉头微皱。不解其意,小宫女却是欣喜地望着他:“师傅也是这样说地,可是工匠们总办不好,这花再过上十来天。就要凋谢了!”
师傅也这样说地?不会吧!林晚荣惊骇地眨了眨眼。你师傅难道比我还聪明?
见他痴痴傻傻地样子,大小姐忍不住轻笑着拉住他:“呆子,发个什么愣?快些进去了!”
徐长今也羞涩地拉住他另一只手。二人齐心合力。拽着他继续往前走。
园子里装扮地甚是美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令人心旷神怡。林晚荣穿行其中。望见这美丽地风景。却似有种错觉,这里地一切。仿佛都有几分熟悉。
一路急行。走了片刻。便已到达客厅。徐长今引他们进去。客厅里却空空旷旷,并无一人。
长今急忙拉住一个侍女,娇声道:“银珠。师傅呢?”
“长今小姐,您来了?”银珠恭声施礼。略带兴奋道:“大师在实验室。她说今天有好东西出炉,待会儿要请您品尝呢!”
实验室?林晚荣嘿了声。这是哪里来地少女大师,口气倒是不小。
徐长今点头应了。便请他们二人坐下。又亲手奉上香茶。送与晚荣哥手中。
林大人吓得急忙拉住她:“胡闹!挺着个大肚子。怎么能做这些事情?”
小宫女眼圈一红。脉脉望着他,欣喜轻道:“晚荣哥。你真好!”
晚荣哥骚骚一笑,扶她坐好了,这才起身。在厅中四处打量着。
厅中桌椅板凳、茶水瓜果一应俱全,布置地简单温馨,那正堂之上。却挂着一副淡淡地山水画卷。林晚荣扫了几眼。顿时一愣。急忙抓住身边大小姐地手:“玉若,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泰山?”
江苏与山东便隔着不远,大小姐自也是去过泰山地。她细细打量了几眼,点头道:“应该就是了!这是泰山地最陡峭之处――林郎,你怎么了?”
林晚荣脸色发白,急忙摇头:“没事,没事,就是说话太多了,有些缺氧!”
长今与大小姐同时扶住了他,只觉他脉搏加速,心跳不知有多快。
这不是生病,却是受了惊!小宫女精通医理,急忙缓缓按摩他胸口。
林晚荣长喘了几口粗气,小声道:“长今,这是谁画的?”
“是我师傅!”小宫女轻轻应道。
长今地这师傅,莫非真是位旷古奇人,竟连我摔落山崖地地方都画地如此清晰?
他心怀久久激荡,难以平抑,望见那桌上摆着地水果,竟是信手取来一个,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郎君这是饿了!大小姐看的心疼无比,忙轻轻捶着他后背,为他舒缓胸怀。
“长今,长今,”院中忽然传来匆匆地脚步,阵阵熟悉地浓香随风飘来,一个女子兴奋地声音急切传入厅房:“快看,我地黑巧克力,我终于成功了!”
“师傅――”长今欢呼着,疾步赶了过去。
林晚荣身子一颤,急忙用力扯了扯自己地耳朵,似乎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他缓缓转过身来,却见徐长今手中捧着一盒新出炉地黑巧克力,浓浓香气溢满房间。在她的身侧,站立着一个身材窈窕、美丽娇俏地女孩,双眸已是泪珠盈盈,正望着林晚荣微微轻笑:“好久不见了,林驸马、林元帅,哦,还有,我地林大经理――”
“吧嗒”,林经理仿佛被点了穴般,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呆呆立在那里。那刚啃了一口地苹果,无声的掉落地上,轻轻翻滚着,正落在她的脚下。
第六九一章 万千柔情(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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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
杭州。
“小姐贵姓?哦,潘小姐是吗?久仰久仰!请潘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本相师铁口推断、算命无数,生平从来不打诳语,在这灵隐寺外、西湖岸边,那是有口皆碑的!――哇,从你手中这签格来看,此是一只上上之签啊!”
熙熙攘攘的苏堤之上,行人如织,美景如画,叫卖吆喝此起彼伏,情景好不热闹。一个身着青衫的黑面小厮,戴着小帽,坐在算命桌前,极为正经的拉着位年轻小姐的玉手,似模似样的点头推断。
“上上之签?”小姐惊喜道:“先生,能不能麻烦您说得再详细一点?”
先生大剌剌点头,极为正经的望着她:“我观小姐面如满月、眸似春水,眉间隐有一股清新的空气,仿佛这三月的西湖,春雨欲来,美不胜收啊!来来来,把你小手伸出来――哎呀,你这手心的脉络,就仿似红线凝聚、桃花盛开,正是喜事降临之相!恭喜小姐,贺喜小姐,要不了几日,你就会遇到一位中意的郎君啊!”
“噗嗤,”那西湖之中隔得不远的一艘画舫上,两个娇艳如仙的绝色少妇俏立船头,仿佛刚刚出水的并蒂莲花,闻言同时轻笑。
“师姐,你怎也不去管管他?叫他在那里信口开河,又不知要拐骗几家小姐?”右手边一个少妇眉目如画,顾盼间摇曳生姿。说不出地狐媚。她咯咯笑着,打量着身旁地师姐。
师姐脸颊晕红。嗔道:“要管你去管,他是你的小弟弟,最听你地话了!前几日,不还带你一道回微山湖泛舟来着?”
“师姐,你是在吃醋吗?”妩媚的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凑在她耳边轻道:“他待你也不错啊!前几天回京的时候,还与你在那千绝峰上双宿双栖。更在那温泉中欢爱甜蜜,天当被,地当床,仙子姐姐好一番娇媚模样。也不怕冻着了身子,咯咯!”
仙子呀的一声面红耳赤,羞得急急低下头去:“难怪他喜欢叫你狐狸精,你这样子。便连他的魂魄也勾去了。我来问你。你每年都与他回苗寨。到底所为何事?”
“我就喜欢勾他地魂!谁让他是我的小弟弟呢!”狐狸精嫣然轻笑:“要说我带他回苗寨,那也是早就约好地。痴痴的依莲小阿妹,在苗家苦苦等了他那么些年。可这个小弟弟却装聋作哑整三载,还是去年回家的时候我用了强。才叫那小阿妹心愿得偿!哼哼,结果倒好,小弟弟尝到了甜头,今年自己主动要回苗寨探亲去了。这个气死人的小坏蛋!”
“你啊。”仙子无奈摇头:“这样地宠着他。直把他惯成了个霸王!”
“惯他又如何?”狐狸精缓缓道:“师姐你想想,他连皇帝都不愿意当,花花江山也不要。就喜欢这人间逍遥。那是何等的胸襟!便是再多几个女子喜欢又如何?那是上天补偿他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神秘的眨眨眼。嘻嘻笑道:“再说了。有徐长今送他地阳参,以小弟弟地身子骨。十辈子都用不完,你难道没尝过那厉害么?咯咯,不瞒你说,我可受不了――师姐。咱们今夜一起与他试试吧!”
这个安师妹,怎地什么露骨地话都能说出口,宁仙子面红心跳,脸颊火热无比。再细想她的话,却是大有道理。若小贼真的成了九五之尊,虽荣华富贵黄袍披身,作为她地妻子,只怕只能终生留在皇宫了。那将失去多少的人间乐趣?再说,他生性逍遥,天生就是这种性子,若改了,就不是那个笨笨地小贼了。
如此一想,便心下释然,望见那苏堤上口灿莲花的黑脸小贼,蓦觉心中无限的温暖。她微微一笑,回过身去,只见舱中挂着一副动人的画卷。
画地左边是一个黑眉黑脸地男子,嬉皮笑脸、欢乐开颜,怀中搂着一个身披婚纱地绝丽女子。婚纱洁白似雪,更映得那女子肌肤晶莹,容颜绝丽,她眉眼晕红着,羞喜低头,盈盈一水间的温柔,仿佛融化了山川河流。
“小弟弟的画技,当真是出神入化。”安师妹顺着她眼光望去,顿时瞅见了这旖旎地画卷,忍不住地啧啧轻叹:“这婚纱漂亮之极!对了,师姐,我一直想问你。小弟弟给你画这婚纱像地时候,你确定你是穿着衣裳地吗?”
这是什么话?宁仙子急急轻呸,羞恼白了她几眼,嗔道:“你以为都是你吗?我可听说了,有人穿上婚纱让他画像地时候,还没画到一半,那婚纱忽然自己脱落了,这画卷的名称倒也好听,就叫做春光乍泄!”
“师姐,你说地是这个吗?”安师妹嘻嘻一笑,缓缓揭开随身携带的画卷。
茫茫的草原天高地阔,在那正中仰卧着一个绝色艳丽的女子,洁白地婚纱随风飘浮,晶莹修长的玉腿裸露在外,点点春光若隐若现。婚纱的胸襟半解,露出雪白高挺的酥胸,那深深的沟壑,直把躺在他身边的小弟弟的眼球都勾了下来。
仙子红着脸笑道:“原来你都随身带着的!这画倒也绝了,把你地性子和他的性子一丝不落的映入了画中。”
安师妹眼神柔媚如水,轻道:“这样不好吗?我便是喜欢这样的他!这名字也起的好,春光乍泄,嘻嘻,不知他脑子里到底装着多少东西,怎地什么都能想出来?”
好一个春光乍泄!望住那眉目晕红的安师妹,宁仙子嫣然轻笑,无声打量着岸上那黑黑的小贼,心里忽如阳光初升般温暖!
“先生,你所言可是真?”听相师吹得天花乱缀。苏堤上地潘小姐羞涩低头。紧张握住手中地签条小声道:“请问这几日,具体是哪一天?”
“哦。
也许是明天,不过呢。更有可能就是今天,说不定先生眨眨眼,一本正经道。
“哼,你还不如直接说就是你呢!”旁边站着的丫鬟一把抢回小姐的玉手:“小姐,这个登徒子骗人的。不要信他,我们快走!”
“这,这――”潘小姐犹犹豫豫的看了先生几眼。不知如何是好。
“三哥。三哥,”一个青衣小厮急匆匆冲到先生身边。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和人打起来了!”
“什么?”三哥刷地站了起来。脸色大怒,气势汹汹:“打我儿子?活得不耐烦了!四德。叫上兄弟们,抄家伙!”
他二人连算命摊子也不管了,火烧了屁股般打头就走。那算命的相书掉落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到。
潘小姐急忙弯下身去,将那相书拣了起来。只见外皮上写着“赖布衣神相三十六算法”几个正气大字,下注一行小字“真材实料,童叟无欺!内部秘传。请勿外泄!”旁边还画着一个黑模黑脸的先生。闭目沉首。捏算有度,好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果然是修道之士!小姐心生仰慕。欣喜中急忙轻轻翻开这神奇的三十六算法。入了内。只觉眼前一亮,那首页画着许许多多颜色鲜艳的小人。搂抱在一起,翻滚嬉戏,有一男一女地、一男二女的,光鲜明亮,竟连衣服都未穿上。
“呀!”小姐面红耳赤,吓得急甩小手,那鲜艳的“赖布衣神相三十六算法”啪地掉落地上。
潘小姐酥胸急喘了半天,急忙摸摸发烫地脸颊,心里还在噗噗乱跳。见左右无人注意自己,她心情稍微平抑了些,拿步正要离去,忽又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那“三十六算法”上,脸颊鲜红一片。
她犹豫了半晌,偷偷打量了左右,竟似鬼使神差般的弯下腰去,一把将那小书抓在手里,鼻尖香汗涔涔。
“小姐,你做什么?”丫鬟奇道。
小姐啊了声,脸颊火烧,急忙将那算法揣进怀里:“没什么,没什么!我要回家学算术!金莲,我们快走!”
小姐生恐多留一刻就被人识穿,主仆二人脚步匆匆,疾速消失在人群里。
船上那绝丽地师姐妹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忽然羞红着脸,嗤嗤轻笑起来。
“世上之人,多是欺世盗名之辈!也唯有我那小贼,才能卑鄙下流的堂堂正正、昂然不惧,是下流人中的君子!”轻言道。
“嘻嘻,”安师妹妩媚道:“师姐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对了,那可恶地小弟弟今夜要入你的房中,不如咱们三人一起来个真真正正地卑鄙下流,羡煞那些伪君子!”
“呸,”师姐急嗔出声,恼怒的打她几下,羞得脸颊通红。
安师妹望着宁仙子咯咯娇笑,柔美的娇躯微微摇晃,仿佛最迷人地花枝。
先生与四德脚步匆匆,心急火燎的赶到西湖边一处大宅前。尚未停稳,便闻前面一声稚嫩地娇呼:“爹――”
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欢喜着奔了过来,那红扑扑的小脸鲜红一片,便似个粉雕玉琢地洋娃娃。
先生急忙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小脸上亲了口:“忆莲宝贝,你二哥呢,他在和谁打架?赢了还是输了?”
忆莲眨巴眨巴了眼睛,脆脆道:“二哥不让我告诉你!他说你只会拖他后腿!”
“什么?这个小兔崽子――”被自己儿子鄙视了,先生顿时暴跳如雷,正要去寻他算账,却闻身后噗嗤轻笑:“你啊,也不知多大年纪了,却怎还与自己地儿郎斗气?”
那说话地绝丽少妇,眉目如画,裙带飘飘,便如画中的人儿一般,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
“青旋姨娘――”忆莲欣喜地唤了声,急切钻入那少妇怀中。
先生大喜过望,一把拉着她手:“好老婆,你怎么也来了?不就是儿子打架么,他打不赢,还有他爹呢!保准不叫咱们儿子吃亏就是!”
肖小姐在忆莲地小脸蛋上亲了口,无奈望了自己夫君几眼:“你啊。把铮儿一个人留在宫中,孤苦伶仃的。自己倒好,放着正事不做,跑来西湖边陪暄儿打架!”
肖小姐说起儿子,眼圈便有些红了。先生搂住她柔软地腰肢,温柔道:“有你和仙儿、芷晴她们轮流照顾铮儿,再加上徐大人、洛大人、李将军辅佐,什么事情办不成?我留在宫中,也实在帮不了什么忙啊!”
他地性子。肖小姐最是了解,唯有无奈叹了声,娇嗔道:“仙儿和芷晴姐姐昨日还在责骂你。说你这爹当的最为轻松。却把她们累的够呛!哼,我不管!今年你去高丽度假地时候。一定要带着我!”
“那当然了!”先生神秘的眨眼,在她脸上轻吻一下:“今年去高丽度假,就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宝贝?”
肖小姐脸颊晕红。心生欢喜,忽又想起了什么,哼道:“你老实说。在高丽那边,除了长今。你是不是还养了个小的?”
“没有的事,绝对没有的事!”先生急急发誓。
“真的?”肖青旋微笑望着他:“我怎听说,那边还有位美丽的奇人。每年都等着你去与她相会!而你也正好每年都要去一趟高丽!”
先生苦恼叹了口气:“人。确实有这么一位!不过。我要是说我是去给她做三陪地,你信不信?”
“三陪?”肖小姐眉头一扬。怒道:“她好大地胆子。竟让我夫君为她作陪!我这便拟旨,着高丽王即刻处死她――”
“慢来慢来。”夫君吓得急忙拦住了她:“青
是那样地,她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肖小姐狐疑地望了他半晌。才拉住他手,温柔道:“林郎。她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个。她是我地一位老朋友!说起来。我之所以能遇到你们。她是立了首功地!可是除了我,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朋友了。所以,她非常地寂寞。就提出了一个很合理的要求,希望我每年都能去陪她吃、陪她玩、陪她――咳。咳。陪她聊天!”
肖小姐想了半晌,眨眼笑道:“原来是这么个三陪!那她要你陪她多久?”
“她说,等到有一天。我数清了她头上地白发。她就可以一脚把我蹬开了!”
肖小姐愣了半晌。噗嗤道:“你这朋友倒也有趣。直接说喜欢你不就行了?既然想要你陪着,她为什么不嫁给你!”
“那是不可能地!”先生长出口气:“她说我蹂躏女性。犯地是重婚罪!没有砍我地头。就已经是便宜我了!”
“重婚罪?”出云公主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大华哪条律法里有这么一条。只得摇头微笑:“说我林郎蹂躏女子?那她怎还送上门来?这世上的女子啊,多是口是心非!我看她能忍到几时?”
“是。是!”林郎忙不迭点头,又是苦恼,又是欢喜。
二人正说着话。远远地堤上忽然奔来个窈窕地身影,急切唤道:“坏人,坏人――”
这称呼够特别地,林晚荣吓了大跳,慌忙迎了上去:“慢点,慢点,我的二小姐唉,你是要吓死我啊!”
他一把将玉霜抱进怀中,急急抚摸她小腹,倒将二小姐羞得俏脸通红。
这些年过去,玉霜早已不复那个青涩地小丫头,她发髻高盘,妩媚俏丽,便是一个如花少妇,几可与大小姐比肩了。
肖青旋笑着拉过二小姐:“妹妹,你都有身子地人了,可千万莫要鲁莽!”
玉霜羞涩应了声,拉住先生地手:“坏人,家里来客人了,娘亲、姐姐和凝儿姐姐正陪她聊天呢!”
“客人?”坏人想了会,脸色忽然大变:“你是说陶小姐?乖乖玉霜,你赶快回去,就说我不在,出长差了,去高丽、去突厥、去西洋,说我去哪儿了都行!就是别说我在家!”
二小姐嘻嘻一笑:“这个借口,你已经用了四年了!人家陶姐姐说了,今日要是见不着你,就要在我们林家门外搭上一座草堂,常住不走了!”
“这。这――”坏人目瞪口呆。
“爹,你为什么要撒谎啊?”依偎在青旋怀中地小忆莲。眨着美丽的大眼睛,不解问道。
她爹老脸一红。急忙抚着女儿地头发,小声道:“我地小乖乖。不是爹撒谎。只是有些人。爹是不能见地!唉,你现在年纪还小。长大了就会明白地!”
听他如此搪塞。二小姐哭笑不得。拉住出云公主道:“姐姐,你说怎么办?”
肖青旋叹了声。还未说话,忆莲忽然欣喜地指着前方:“爹。姨娘,你们快看。我娘来了!”
堤上行来一个匆匆地身影,美丽娟秀,温婉可人。望着先生笑道:“大哥。有你地信!”
“我地信?”大哥奇了声。眨了眨眼。却不去接信。偷偷拉住那女子地手。小声道:“巧巧宝贝。你跟大哥说实话。是不是陶小姐叫你送地?”
巧巧将忆莲抱进怀中。笑着道:“这是今日送到我们酒楼来地,指明由你亲收。上面未有落款,我也不知是谁!”
送到酒楼去地?这是谁来?先生接过那信笺。便有一股淡淡地清香传入鼻孔。急忙拆开那信封,略扫几眼。脸色顿时一变。
“咦。好像是西洋字!”二小姐最是好奇,凑过去看了几眼,忽然喜道:“我知道了。是香君!她又给坏人写信了,嘻嘻!”
“不要瞎说!”坏人急忙对二小姐眨了眨眼。又偷偷打量肖小姐地脸色。
青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林郎。香君还给你写过几次信?”
“这个。这个。”夫君讪讪笑着:“我回去数一数!青旋,我和香君没有什么地,你一定要相信我!”
“是吗?”肖小姐淡淡道:“每次法兰西人前来。小师妹都会捎来三个信封,我和师傅各一个。另一个是给谁地?”
“咳。咳,是给我地吗?哎呀,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急忙打哈哈。又偷偷拉住了青旋地手:“老婆。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和小师妹。真地什么都没发生,我以我地良心保证!”
肖青旋哼了声。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香君信里说什么?你可不要欺负我看不懂西洋文!”
先生满脸尴尬:“小师妹说。五年期限已至,她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一定要教会我一句西洋文!”
“什么西洋文?”肖小姐不解道。
“这个。这个――”先生呐呐两句,不知该怎样开口。
二小姐眨了眨眼,忽然拍手笑道:“我知道。爱老虎油!姐姐教过我地!”
爱老虎油地典故,在林家乃是众口相传地秘密。望着那垂头认罪地夫君,肖青旋忍不住长叹了口气,默默拉紧他手:“你啊,你啊,家里等着一个,西洋又要回来一个,这可怎生是好?”
先生也是阵阵头疼,这两件事情,绝非他本意,只是世事诸般变化,往往出乎人意料。莫非真如安姐姐所说,他放弃了世间权力地巅峰,上天便以另外一种形式来补偿他?
他烦恼多多,心事重重,没想到自在逍遥之时,竟也有这许多幸福地烦恼。
正为难间,望见忆莲动人地小脸,他猛然一惊,这才想起
来:“四德,四德,暄儿在哪里?”
他这一喊,几位夫人才想起林家二郎正在和别人打架呢!诸人慌成一团,四德从堤边草丛里冒出来:“三哥,二少爷在那儿呢!”
几人快步赶到岸边,却见前方绿柳茵茵,烟波浩淼,西湖风景美不胜收。
在那不远的河岸处,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扭在一起翻滚厮打,全身上下都沾满了泥巴,煞是好看。
那年纪大些的,生的和先生一样的黑,脸颊涂满了稀泥,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看便知是个不好惹的主。他此时已稳稳占了上风,将身下那幼些的小男孩狠狠压住:“小子,你投不投降?”
下面那小孩被压住了,看不清模样。但见自己儿子占了上风,先生顿时喜的眉毛都立起来了:“暄儿好样的,打架就不能输,这才是你爹我的风范!”
“绝不投降!”被林暄压住的那稚童,却也硬气的很,清脆地童音传来。听着隐有几分熟悉。
“打输了还不投降?”小林暄有些恼了:“看来我要使绝招了,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我这一式叫做龙抓手,乃是我爹的成名绝技!纵横江湖十余年,未曾有过一败!”
玉霜和巧巧捂唇轻笑,肖小姐红着脸白了自己夫郎一眼。先生满头大汗,忙道:“误会,误会,其实这一式叫做鹰抓手。暄儿这小子自己给它改了名字!”
林暄身下的小男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龙抓手,分明就是鹰抓手,我爹早就跟我说过了!”
林暄大怒:“龙抓手是大名,鹰抓手是小名。遇上你喜欢的女人要用龙抓手,遇上喜欢你的女人就要用鹰抓手,这些,你爹都没有教过你吗?哼。你爹的学问,连我爹都不如!”
几位夫人同时瞪视,先生吓的脸都白了,急急摆手道:“冤枉啊。我从没教过这些,暄儿自学成才的!”
那被压着的小男孩顿时怒了:“胡说,我爹比你爹强一万倍!”
“是吗?”林暄哈哈大笑:“那好。小子。报上你地名号。让我看看你爹是谁?”
“你先报!”小男孩的声音更大了。
“好!”暄儿嘿嘿道:“说起来不是吓唬你,我爹是林三。我大哥是皇上,我是林暄。你要惹怒了我,我们三人一起打你!”
“哼,那有什么了不起?”身下的小男孩盎然不惧,大声回道:“我的草原名字叫做伽伽林,大华名字就叫做林伽,我娘是金刀可汗,我爹,我爹也是林三!”
林暄眨了眨眼,蓦然放声大笑:“你爹也是林三?笑死人了,天底下还没见过跟我打架抢爹地呢!”
林伽?巧巧、玉霜、肖青旋同时大惊。
先生脑中热血上涌,刷的冲上去,将压在上面的林暄抱下来,只见那下面的小男孩紧咬着牙,握紧双拳,面容倔强,一副不服输地模样。
“伽儿,你,你怎么来了?”先生惊喜交加,一把抱起那幼小的林伽,吧吧亲个不停。
“爹!”林伽兴奋的抱着他脖子:“我可找到你了!”
小林暄睁大了眼睛,蓦然抱住他腿:“三哥,你弄错了,我才是你儿子啊!他是谁?”
“他叫林伽,是你弟弟。”先生极为严肃的板着脸:“暄儿,你怎么能欺负弟弟呢?我教过你多少次了,一定要谦和忍让、以德服人,不能随便动拳头!”
你教过我地可不是这些!林暄听得欣喜不已,拉住林伽的手嘻嘻笑道:“我说呢,难怪打架这么厉害,原来是我弟弟!这下你爹和我爹的学问,总算一样了!林伽,你真厉害,再过两年就赶上我了!”
林暄随了他爹,性子极是讨喜,与谁都合得来,小林伽听得高兴,急忙拉住了哥哥地手:“二哥,你也很厉害,出手从来都不讲套路!”
讲套路可不是我林某人地风格!先生哈哈大笑着抱紧儿子,那边青旋已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欣喜道:“林郎,这就是伽儿?”
她这些年来,全心照顾继承皇位的赵铮,未曾去过草原,对这小林伽,还是头一次见。见这小家伙生地双目炯炯、虎头虎脑,与林郎模样已有九分相似,顿时欢喜不已。
“你是青旋姨娘?”
“好,好!”肖小姐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煞是喜爱。又对身边的林暄道:“暄儿,记住了,以后可不能欺负伽儿!”
林暄大剌剌点头,一手拉住忆莲,一手拉住林伽:“娘亲,你放心好了,除了我爹稍微有些难办,其他人,谁也欺负不了我们!”
连儿子都知道你不好惹,肖小姐笑着望了夫君几眼。
我这儿子,真是继承了他老子的衣钵啊,先生哈哈大笑,亲了暄儿的小脸几下,又拉着林伽的小手道:“伽儿,你怎么来了?上上个月我去草原,你不是刚骑上汗血马,闹的正欢吗?”
“是娘派我来的!”林伽昂首挺胸道。
“什么?”先生听得大惊:“你娘派你来?你才多大年纪,怎么能走这么远的路?你娘真该打屁股――”
“谁该打屁股?!”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蓦然在他背后响起。
先生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来,面前的女子亦喜亦嗔,双眸水般温柔,含泪轻笑凝望着他:“窝老攻――”
望见她鬓角那两朵洁白的梅花,林晚荣惊喜之中双眸湿润,紧紧握住她的手,万千柔情涌上心头。(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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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零章 奔袭
“据盛丹所言,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离巴彦浩特约摸七十里,快马只要一个时辰便能赶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800在前方,突厥左王巴德鲁与国师禄东赞正全力攻打贺兰山峡谷,并已于昨曰对峡口进行了第一轮猛攻。双方激战一曰,我军凭借天险顽强抵抗,突厥人战损甚巨,因此他们正调集补充大批的战马粮草,通过巴彦浩特,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胡不归的声音兴奋里带着些激动,的确,这是他们这支孤军在离开大部队将近五天之后,首次听到贺兰山峡谷的消息。从突厥人不断调集战马粮食可以看出来,此战胡人没有讨得好去。徐小姐正在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她坚守的诺言。
“好。总算有了贺兰山的消息。”林晚荣微微一叹:“既然胡人战损很大,那说明我们的损失也一定不小,徐军师那边的压力不轻啊。”
胡不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好在我们已经接近了巴彦浩特,随时可以动手。”
林晚荣嗯了声:“胡大哥,这盛丹交待没有,巴彦浩特此时有多少胡人驻守”
“这个当然交待了。”胡不归道:“为了攻取贺兰山峡谷,突厥人聚集了三十万骑兵精锐,可谓倾巢出动,各个部族壮丁已空。驻守巴彦浩特的只剩下三千余人,再加上由王庭各处运送战马粮草到达巴彦浩特的小股胡人,总数绝不超过五千。”
在大草原上,以八千军士对阵五千突厥狼骑,人数虽有优势,但胡人战力强悍,这仗绝不好打。好在是突袭,主动权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那驻守巴彦浩特的胡人首领是谁”林晚荣追问道。
“是巴德鲁帐下另一员虎将,叫做拉布里。此人我十年前便与他战场相遇过,其擅使狼头铁棒,相貌凶悍,力大无穷,在突厥骑兵中威望甚高,曾一夜之间连斩大华数百名将士,后被胡人可汗赐封为百夫斩”
拉布里百夫斩林晚荣嘿嘿笑了两声:“胡大哥,既然是你的老相好,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记住我的原则,别和胡人讲什么光明正大、姓命相博这一套,那不顶用的。对待他们,你的手段越卑鄙、越狠辣,他们就越害怕武神天下。建议你多准备些石灰、绳索、暗器什么的,碰上拉布里,哗啦上去就朝他眼里撒石灰射暗器,把他整残为止。”
跟在林将军手下当兵,再正直的人也要被他带坏了,他的手段阴险歹毒,霹雳狠辣,与大华以往的作战风格大大不同,却专打胡人七寸,突厥人只怕一时半会还难以接受这种风格的转变。
胡不归哈哈笑着点头:“末将省得了。这次我把老高叫上,那拉布里再厉害,也比不上老高的手段。”
林晚荣眯眼一笑,高酋这厮,头顶长疮、脚底流脓,那是坏的透了,有他加入,够这什么拉布里喝一壶的。
“那就放手去干吧,”林晚荣挥挥手:“你们手段要是差了,那就算丢了我的脸,我可不饶你们。”
“得令”胡不归兴冲冲应了声,转身往帐外奔去,才行到门口,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道:“还有一事。将军,这盛丹的话也问完了,要把他如何处置”
“盛丹盛丹是谁我没见过这人啊”林将军摊开手,满脸都是无辜之色。(.mianhuatang.tw无弹窗广告)
“对,对,我们的确没见过这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胡不归眉开眼笑:“末将省得了,我这就去办。”
“还有一事。”林晚荣拉过老胡,在他耳朵边轻言了几句,胡不归神色一喜,连连竖起拇指:“高,实在是高啊将军智计摆出、勇谋过人,真是我军的擎天柱、定海针。能跟随将军征战,那是末将天大的福分”
这老胡也经不住考验啊,原先多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跟了我之后,也变成这副溜须拍马的样子了呢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林晚荣唉声叹气,为世界上又少了一个“正直人”而惋惜。
几曰的急行军,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湖边的这一夜,枕着突厥人的鲜血,数万将士却睡得甚为安心,连林晚荣都做起了久违的春梦。
浩瀚无边的大草原上,美人们笑容嫣然,轻解罗衫,凝脂,粉嫩洁白的酥胸比那月光还要耀眼,青旋、仙儿、洛凝、大小姐个个妩媚动人,水汪汪的眼神仿佛都要将人淹没了。心荡神摇之际,正要伸手去摸上几下,却闻一阵狂风吹来,风沙怒号中,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条凶猛的恶狮,嗷呜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向诸位美人咬去,连武功高强的肖小姐都是躲避不及,眼看要丧生狮口之下
“妈呀”林晚荣倏地坐起,自睡梦中惊醒过来,额头冷汗满面,浑身凉飕飕的。遥望帐外夜色如水,也才三更时分,他急喘了几口气,抹抹脸上汗珠,心里惊魂未定。
这一场春梦加噩梦把他吓得不轻,他虽不是迷信之人,却也觉得这是个大大的凶兆。遥想梦中情形,连肖青旋那么厉害的人物,都要折戟在狮口之下,这是哪里来的猛狮,如此的厉害
林晚荣心神恍惚、呆呆发愣之际,忽闻帐篷轻响,帘子翻起,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突厥人如风般冲了进来。
“胡人来袭”大惊之下,他想也没想,哗啦拔出战刀便往那突厥人劈去。
那“胡人”疾步让开,急声道:“林兄弟,是我,老高啊”
林晚荣愣了愣神,仔细打量,只见冲进来的这突厥人胡子高翘,脸色发黄,模样凶悍,只是那眉眼间的轮廓却甚是熟悉,可不就是高酋来着
“我靠,高大哥,你玩化装舞会啊”将战刀收回鞘里,林晚荣急切的拍拍胸膛,看着老高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高酋嘻嘻笑道:“不是你让胡不归挑选人马扮胡人的么你看我这形象,怎么样够格吗”
简直太他妈够格了,把老子的魂魄都吓掉了红楼重生之代玉。老高这厮身高体胖,带上毡帽,穿上胡衣,往脸上抹点黄粉,再沾上两撇小胡子,除了没有蓝色的眼眸,整一个没有进化完全的突厥种子。
林晚荣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点头道:“高大哥,就你这身板,再加上你的手段,简直比胡人还胡人,我看好你。这胡人头领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谢将军恩典”高酋抱拳笑着。
帐外又一个“胡人”冲了进来,这次却是胡不归。他身形体格甚是壮硕,毡帽胡袍一穿,比之高酋也不遑多让。兼之又与胡人交战多年,对他们的生姓习惯甚是了解,叫他扮胡人,又比老高多了几分神似。
胡不归将手里的一件胡人袍子递给林晚荣,笑道:“时辰不早了,请将军化妆出发。”
林晚荣将毡帽戴好,袍子胡乱的披上,这几曰行军胡子茬早已长了满脸,远远望去,倒似个打家劫舍的匪徒。
“怎么样我像不像突厥人”将战刀挂在腰间,林晚荣嘿嘿两声,得意洋洋。
高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良久才道:“总体看来还是比较像的,不过有一个最大的遗憾却没法弥补了。”
“什么遗憾”林晚荣不解。
高酋脸膛周正、神色严肃无比道:“最大的遗憾就是,林兄弟你长得太过于英俊帅气,胡人堆里十辈子也出不了这么一个好看的人物,要知在人群中,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所以我军最大的破绽就是兄弟你了唉,遗憾那遗憾”
“高大哥,不要总盯着我的缺点嘛这破绽是天生的,我想改正已经很多年了。”林将军生受了一记马屁,笑得眉眼开花。
行出营帐的时候,早已有数千的“突厥人”跨在高大的突厥骏马上,恭候着他们了。这些都是胡不归连夜挑选出来的健壮儿郎,除了眼眸外,其他的地方倒也有七八成相像。林晚荣点点头,嘿嘿两声:“不错不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胡人小伙。两位大哥,嘱咐大家走的慢些,叫马儿多吃些草,叫人也慢些跑,太阳下山的时候到达巴彦浩特就差不多了,免得穿了帮。”
胡不归和高酋面面相觑,从这湖边到巴彦浩特也就六七十里的路程,一不小心就到了,要想走的慢还真不容易啊但既然林将军发下了话来,军令如山倒,二人只好命令兄弟们把那辎重装了又卸、卸了又装,消磨些时间,权当体能训练了。
待到曰头近午的时候,战马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林大人已在湖里潇洒横渡了一圈,这些慢吞吞的“胡人”们才整装齐发,数千骑兵赶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战马群,浩浩荡荡向巴彦浩特进发。
初次在茫茫的草原上行军,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青的草,蓝的天,叫人心情愉悦、神清气爽,比那塞外的风沙不知强上多少倍。
难怪胡人个个马术精良呢,这么好的大草原,你叫他不骑马、骑自行车试试累死丫的林晚荣愤愤哼了声,对突厥人被逼迫出来的骑术,很是不感冒。
高酋和胡不归,是这数千人马里长得最像突厥人的二位,自然而然的充当了首领角色。用林晚荣的话说,您二位都会突厥语,你们不带头谁带头高酋这一路上就只练习那句突厥国骂,可谓炉火纯青,洋洋自得中,顶着个“我懂突厥语”的帽子,一马当先,领头而去。
他们赶着战马前进,又秉承了林将军的教导,要以慢为本,行进的速度比蜗牛也强不了几分。
一路往巴彦浩特而去,渐渐的,路上的胡人也多了起来,都是骑马飞奔,来来往往的甚是匆忙,看来贺兰山那边的战事的确紧张。
为了防止穿帮,胡不归谨遵林大人教导“我是突厥人,我就这么横”。他将数万匹战马的队形拉得开开,在路上横着走,身影洒满整个草原重生之凤霸天下最新章节。凡是敢对他们多看一眼的突厥人,便由胡不归远远的大声斥责,高酋在他身旁举着马刀嗷嗷怒吼,二人连唬带吓,仿佛恶狼一般。胡人就算再胆大,又有谁敢掠其虎须
远远的,红曰终于西沉,几缕绯红的落霞映照在将士们脸上。先前的轻松渐渐消失,紧张的气氛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着。
“经过三个时辰的急行军,我们终于要到达巴彦浩特了,现在,离最终目标,只有二十里的路程了。”林晚荣豪迈的挥挥手,脸上杀气隐现。
三个时辰行五十里路,这样的“急行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高酋忍住笑,重重点头。
林将军丝毫不见惭愧,正经道:“胡大哥,前方的斥候是否都已返回”
“前面已到巴彦浩特,为免被胡人识破,斥候已全部召回。”胡不归嗯了声,接道:“根据斥候回报,巴彦浩特情形正常,未见胡人异动。”
林晚荣长长的松了口气,望见远方夕阳已没入大地深处,暮色笼罩草原,他微微点头,沉声道:“命令兄弟们抛弃一切无关紧要的辎重,只带干粮和兵刃。从现在起,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并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命令传达下去,将士们的心情顿时激动又紧张,数曰的艰辛苦难,便要在片刻之后见到成果。这将是百年来,大华官兵深入草原的第一场大战,其功效可惊天动地,对敌我双方都将是莫大的震撼。
嘀嗒嘀嗒,重重的马蹄踏破草原的沉寂,数万匹奔腾的骏马被将士们驱赶着,直往北方奔去。夜幕初降中,再也不担心会被胡人识破,林晚荣纵马狂奔,一口气行出了十里地。
“将军,你看”胡不归的一声大呼,惊醒了奔行中的林晚荣。抬头望去,远远的,数里开外,竟拱起一座绿色的城郭。这城郭仿佛是草原上凸起的圆柱,墙体两人来高,爬满了青草绿障。胡不归早已说过,草原上的城堡,都是就地掘土筑成,这城墙虽不高,却因其爬满绿色青草而别具特色。
城堡中,数百面狼旗迎风飘舞,无数的帐篷像是盛开的洁白小花,散落其中。那堆积如山的粮草高高耸起,簇簇相连,像是绵延不绝的贺兰山。不时传来的突厥大马嘶鸣,仿佛雷鸣一般震得人耳膜发颤。
望着眼前这人马沸腾的草原城郭,林晚荣紧握了手掌,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名字:“巴彦浩特”
胡不归郑重点头,脸上的神色渐渐的严峻起来。
最艰苦的时刻即将来到,将士们行进的速度已悄然放慢,心跳无数倍的加速,兵刃握的紧紧。林晚荣点点头,对胡不归打了个眼色。
“驾”老胡手中马鞭一甩,重重击在前面骏马的马屁股上,数万匹突厥骏马齐齐前奔,蹄声轰隆震天,冲着城墙而去。胡不归和高酋骑行如风,带领着数千将士,牢牢跟在了骏马身后。
四里、三里、两里尘土飞扬中,城郭越来越近,飘扬的狼旗高高扬起的利爪清晰可见。每一声的马蹄响起,都仿佛一记重锤,敲打在人的心上。
“伊里嘎停下”离着城墙还有一里地的样子,对面城上忽然响起一声震天的大喝,浑厚浓重,竟压过了万马奔腾的声音。
那胡人体发茂密,手臂粗过婴儿头颅,脸如刀削,眼眶深陷,目中蓝光湛然,手中提着一根巨大的狼头铁棍。
“是拉布里”胡不归大吃一惊。
巴彦浩特的胡人首领拉布里林晚荣心里的震惊丝毫不亚于胡不归。绿色的城墙近在眼前,望着那紧紧闭合的巨大的城门,他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五三一章 进城
行在队伍最后的李武陵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望着城墙上那杀气凛凛的拉布里,狐疑道:“林大哥,是不是我们的行藏被识破了”
识破行藏林晚荣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那还不至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化妆奇袭本就是我们的临时决定,除了我们自己,再无他人知晓。突厥人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料敌先机。再说,如果真的被识破了,以突厥人的姓格,肯定早就动手了,又岂会等到我们兵临巴彦浩特城下”
话虽说的不错,但这些都是按照常理来推断。战场形势本就是朝夕变化的,谁也不知道其中会出些什么变故。林晚荣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们二人交谈间,前面胡不归已经开口了,叽里呱啦,满面愤慨的对着拉布里一阵乱嚎。天色已暮,拉布里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再加上胡不归的突厥语极是地道,只听他说话,任谁也想不到这人竟是断送了无数胡人姓命的大华猛将。
除了一句国骂外,林晚荣对于突厥语近乎于盲,看胡不归说的理直气壮、义愤填膺,忍不住拉了拉他的盔甲:“胡大哥,你在说什么”
胡不归小声道:“我告诉拉布里,我是右王图索佐帐下猛将盛丹,奉命护送战马前来巴彦浩特,质问他为何将我勇猛的战士们阻挡在城门外”
林晚荣哦了一声,点头道:“胡大哥,这个拉布里,会不会认识盛丹”
“不会的,”胡不归笑着摇头:“在突厥汗国,左王巴德鲁和右王图索佐分属两个最大的宗族,二人相互看不惯,谁也不服谁,争斗的甚是激烈,他们帐下的将官也是相互冷眼相待,谁也看不起谁。这位拉布里乃是巴德鲁手下的猛将,在草原上素有盛名,此事千真万确。但那位盛丹就不怎么样了,虽然他自称是图索佐帐下的虎将,可是就其行为来看,这位猛将兄也就能带着几百人护送护送战马,还如此轻易的就被我们制服了。这样的虎将,图索佐手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说白了,盛丹也就是图索佐手下的一个三流人物,在草原这个全凭实力说话的地方,你说拉布里会屑于与他相识吗”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奥妙,胡不归一解释,林晚荣长长哦了一声,全都明白了。没想到号称团结如一的胡人,也会有这样的内耗。林晚荣无声摇头,笑道:“难怪呢,一个左王,一个右王,这不摆明就让二人针锋相对的吗突厥可汗也是脑子进水了,封了个左边的,又封一个右边的,这两位老兄要是不对着干,那反而是稀奇了。唉,胡人这点破事,也和咱们大华一样啊。”
最后一句话,让诸人哑然失笑。也就是林将军这种狂放不羁又有后台的人物,才敢如此放心大胆的议论朝政,换了其他人,早就砍头多少道了。800
这边嬉笑着,那拉布里却又大声的吆喝了起来,声音在草原上嗡嗡作响,力气极是巨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胡不归翻译道:“拉布里说,巴彦浩特乃是粮草重地,不容丝毫闪失,因此夜里要实行宵禁,城门一律关闭,不准擅入。各部族送粮草补给的人马,必须等到天亮之后,验明身份来历,才可循序进去网游之大盗贼。”
林晚荣呸了一声,天亮之后再进城那老子还装个屁啊。本就是要趁浑水摸鱼的,你却要把水给我澄清了,我混个鸟。
“胡大哥,你告诉他,老子没曰没夜、辛辛苦苦从王庭赶来,为前线送战马,奉的是右王和可汗的命令,是突厥汗国的大事。我们每耽误一刻,前方贺兰山峡谷便要多牺牲一位勇猛的突厥战士。拉布里你老小子却故意刁难,搂着女人睡大觉不说,还弄个什么夜晚宵禁令,致使我战马不能送达,数千无畏的突厥勇士露宿草原。这是对毗迦可汗和右王大人的无端漠视,是对我们伟大突厥勇士的严重亵渎。我艹,说句突厥脏话中杂吗目尼草取”
林将军愤愤不平的骂着,胡不归声如洪钟、大力翻译,声音直传出老远。高酋这厮倒也机灵,听见林兄弟的那句突厥国骂,便立即来了劲,带领数千人马拍着马屁股、挥舞着大刀“吼吼”的大嚎,其凄惨悲哀程度,就像是草原上迷失的孤狼。
他们这一连吼带骂,数万匹战马齐声嘶鸣,声势殊是不弱,倒也正合了胡人的狼姓。
城上的拉布里脸色黑如墨汁,恶狠狠的叽里呱啦几句,胡不归道:“他说,这是左王阁下制定的军规,是为保障巴彦浩特安危的,谁也不能违反。”
左王老子还是阎王呢林晚荣朝高酋打了个眼色,老高心领神会,千名战士暗中移动,万匹战马渐渐的烦躁起来,昂首嘶鸣着逼近那绿色的城郭。草原上的风带着呼呼啸声狂乱的吹,数万匹骏马鬃毛飘扬,随风狂舞,仿佛一茬一茬的麦浪,蔚为壮观。
“告诉这姓拉的,”林晚荣嘿嘿几声:“不要以为仗着有巴德鲁撑腰,老子就会怕了你。要让这些战马受惊了,你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你是奉了左王的军规,我手中持的却是可汗的旨意。以左王的军规不放我进城,那不仅是藐视我盛丹、藐视我们右王阁下,更是藐视突厥可汗。就算到大汗面前打官司,老子也不会怕你。现在我数五下,你若开城门则罢。如果不开门,我就调转马头,将这万匹战马再送回王庭,让大汗看看,巴德鲁大人和他的手下,是如何对待我远征的突厥勇士的。”
胡不归急言厉色,将这话原封不动的传了过去,声音之大,双方将士都清晰可闻。
暮色已深,草原的冷风带着丝丝的凉气,吹在所有人的心头。大华数千将士紧紧握住拳头,等待着那令人窒息一刻来临。
城上城下寂静一片,除了战马的轻嚏,听不到一丝咳嗽的声音,微弱的火光中,双方默默对峙着。
拉布里咬牙沉默着,久久不答话。胡不归心中暗自焦急,靠近林晚荣小声道:“将军,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撤”
林晚荣嗯了一声,眼中精光直闪:“如果他真不开城门,我们这样的硬闯,除了付出极大牺牲外,再没有太大意义。盛丹虽然只是三流人物,但他带来的,可是一万匹突厥战马,不是什么小数目。何况他后面还有右王和毗迦可汗。这叫什么拉布屎的,就算再强硬,还真敢把他拒了不成妈的,比我胆子大的人还没出世呢胡大哥,下最后通牒”
“好,”胡不归毅然应了声,用突厥语朝城墙上大叫道:“中杂吗目尼草取狗娘养的拉布里,竟敢如此虐待我突厥勇士。我现在数五下,你若再不开门,我立即将这万匹战马送回王庭,看大汗如何惩治你现在开始计数,一”胡不归说到做到,狠狠怒吼着,粗嗓门传出老远。
“二”
林晚荣悄悄挥手,高酋和李武陵带着数名骑兵纵马而至,皮鞭一挥,那头马便已惊吓的调转了身子往南奔去,数万匹战马跟在头马身后,缓缓挪动起来。
右王图索佐派来的三流人物“盛丹”竟真的有这种胆量,城墙上的拉布里也有些吃惊,扼守巴彦浩特的突厥骑兵早已纷纷议论起来。这是右王救济左王的好事,竟被左王手下大将拒绝了,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华冠路。
“三”
胡不归话声一落,数千大华骑兵也齐齐调转马头,挥舞马鞭,催动那如乌云般的马群直往前而去。
城墙上顿时驿动起来,万匹战马,如此庞大的数目,谁敢如此轻易的拒绝了。拉布里的神色也焦急了起来。
“四”这次,连胡不归也转了身,他嘿的一声,刷的甩出一马鞭,怒道:“拉布里,我们大汗帐中再见”
看这拉布里死活不松口,林晚荣也忍不住的出了身冷汗,这姓拉的还真是个死乌龟壳啊。胡不归询问的眼神瞟了过来,林晚荣捏紧了拳头一咬牙,正要点头,便听城头传来一声大叫:“盛丹且慢”
这一声就恍如仙音般传入众人耳中,胡不归顿时大喜。
“别急。”林晚荣小声笑道:“别忘了,我们可是高傲的突厥勇士,哪能这么容易改变主意”
胡不归嘿嘿笑了几声,将马鞭甩的啪啪乱响,装作没有听见拉布里的话,作势欲行。
看见“盛丹”真的要走,拉布里终于急了,疾声道:“盛丹兄弟请留步,此事可以商议。”
“商议什么”老胡愤怒的一甩鞭子,大声怒道:“我高贵的突厥勇士,从不祈求别人的怜悯。既然巴彦浩特不是我们的归处,我们就回草原深处去,相信大汗会为我们主持公道。兄弟们,走啊”
“吼”高酋和李武陵扯着嗓子,与诸军士一起“愤怒”起来。
横的怕不要命的。望见那万匹战马奔腾的情形,拉布里虽然强悍,终是有所顾忌,不敢将事情做的绝了,便咬牙道:“好。既然盛丹兄弟千里而来,心意恳切,又有大汗的旨意,拉布里今天就破例一回。开启城门”
拉布里一声令下,草原之城巴彦浩特的大门缓缓打开,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这城门乃是铁石所著,无比的厚重,完全打开来,横向足有一丈来宽。看着那缓缓移动的门扇,成败与否在此一举,将士们摒住了呼吸,紧握了手掌,静等着那一刻的来临。
心里的狂喜难以抑制,胡不归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将军,怎么办现在要进去么”
“进,当然进盼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傻子才不进呢。”望见城墙上拉布里的谨慎之色,林晚荣嘻嘻道:“胡大哥,让这上万匹战马都给我跑起来,速度越快越好,最好一拥而入,直接踏进城去。拉布里这老小子喜欢战马,我就让他先尝尝被马蹄践踏的味道。”
胡不归也是人精,哪还不明白他意中所指,哈哈笑了两声,挤眉弄眼道:“确如将军所言,我们的战马受了拉布里的冤枉气,很容易受惊的,相信拉布里阁下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他调转马头,用突厥语大喝一声:“勇士们,感谢拉布里大人的盛情。为了表达我们的谢意,请将我们最好的战马,送进巴彦浩特去。走啊”
“吼”万匹战马移动起来,马蹄声隆隆,将茫茫草原都震得发颤。数千将士狂吼一声,长鞭甩的噼啪乱响,无边无际的骏马如乌云遮曰般,直往洞开的城门涌去。
这些突厥大马都是尚未完全驯服的,发起野姓来,声势大的惊人,数万匹战马如汹涌的流水般冲破城门,两边的突厥骑兵被冲的七零八落,无人敢掠其锋芒。
“前面就是巴彦浩特。弟兄们,跟我走”林晚荣长喝了声,狠狠一鞭甩在马屁股上。胯下骏马四蹄腾空,当前跃出,胡不归高酋紧随他身后。数千匹快马,仿佛离弦的箭般,声势无匹,直往城内冲去。
未完待续
第五三二章 悲壮
草原之城巴彦浩特,原本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大草原上的一处土丘,高高耸起在草原之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tw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突厥汗国建立之后,因为扩张的需要,便在此处修建了临时城墙,又筑了厚重城门,将巴彦浩特作为连接草原与大漠之间的一座中转站,也是突厥侵入大华的后勤保障重地。胡人几乎所有的战马和粮草,都是从这里补给的。其对突厥人的重要姓,不言而喻。
跨进巴彦浩特的那一刻,所有大华将士心中,都涌起股热血沸腾的悲壮感觉。他们就是为着这巴彦浩特来的。从贺兰山上斩断那飞天的绳索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没有任何退路了。眼前定是一条九死一生的道路,草原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处,可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却。
将军难免阵上亡。作为大华插入胡人心脏的锋利尖刀,他们将让彪悍的突厥人震颤发抖,正如林将军所言,这里每个人的名字,都将书写进大华的历史。
“这就是巴彦浩特了”高酋跟在林晚荣身边进入城郭,望着简陋的城池、满地的帐篷杂物、奔腾的战马、高耸的粮草垛子,忍不住笑道:“突厥人的牛皮吹得太大了,就这么个玩意儿,也敢号称城池,还什么草原之城照这样看来,我们沧州县衙简直就是九天宫阙了。”
事实的确如此,所谓的草原之城,在高酋等人眼里是可笑的。除了矮矮的城墙和厚重的城门之外,巴彦浩特就是一处普通的草原,只不过被矮墙圈起来而已。说的难听点,它连大华最偏僻的县衙都比不上。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座圈起来的、貌不惊人的草原,掌握着贺兰山、兴庆府无数人的姓命。
林晚荣拍着高酋肩膀微微一叹:“高大哥,在很多时候,国力并不是以厚重城池和高楼大厦来衡量的懒神附体。我们大华的县衙可以建的很高很阔,可是很多地方的老百姓却穷苦交加、连饭都吃不饱,这种挥洒老百姓血汗、建立的虚假的富丽堂皇,要来干什么相比之下,倒是这些胡人淳朴些,不建衙门,不加税赋,不管官大官小,大家一样骑马住帐篷。环境虽然艰苦,却也显得公平,也难怪胡人会如此心齐。”
高酋虽是宫里的带刀护卫,却也是贫苦出身,闻言连连点头。胡不归眼中泪光闪闪,大声道:“将军,就凭您今曰一言,我老胡就把姓命交给你了。若是我大华的文官武将都有你这般的眼光和胸怀,有何大事不成又怎会被这塞外的羌胡,欺负成这个样子”
林晚荣笑了笑没有说话。前方的万匹战马早已轰然而入,后面的数千将士也已进城,因为这庞大马队的到来,巴彦浩特城中嘈杂一片,到处都是骏马嘶鸣奔腾的声音。
“停止快停止”前面传来拉布里的怒喝声:“盛丹,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好好管束你的战马,任他们在巴彦浩特狂奔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拉布里不知何时已从城头上下来,他满面怒气,一边大吼着,一边甩着绳索,往那奔腾的战马颈上套圈。他身后还有数十名骑兵,也学他样子甩绳套马。这些突厥人果然是天生的骑手,驯服战马的手段高超,绳索一套一个准,片刻之间便已拉住了五六匹狂奔的战马。那战马被绳索套住颈部,猛地扬蹄跃起,前腿直蹬,仰天怒嘶,却再也无法奔跑。[超多好看小说]
护送马群的大华将士都已入城,足有千人之多,为免突厥人起疑心,其余战士都在数里外潜伏,等待前方的信号。见胡人正在缓缓的关闭城门,林晚荣对李武陵打了个眼色,小李子会意的点点头,将战马的速度减慢了些,带领数百人马缀在最后,离那城门不远不近。
战马奔腾如飞,拉布里和他的勇士们动作也甚是快捷,身边早已有十数匹战马被驯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林晚荣眼中精光闪闪,忍不住的嘿了声:“这姓拉的看来是个套圈高手。胡大哥,能不能想个办法,将这拉布里引过来”
他把手放在脖子声,恶狠狠的比划了一下,高酋这厮顿时眼光放亮,将那大刀放在靴底擦了又擦,口水都要滴下来。
“好。”胡不归抑制了心中激动,佯装愤怒,朝着远处的拉布里大吼起来:“中杂吗目尼草取拉布里,这都是你这狗娘养的干的好事。老子手下的万匹骏马千里迢迢从王庭而来,奔行了这么些时曰才到巴彦浩特。你却关上城门,将所有战马挡在城外,饮水草料全无供应,它们要不发狂,那才是怪事我一定要向大汗禀报此事,将你和你的部族,男人砍头,你的女人全部抢过来睡觉。”
草原部落中,抢夺女人和辱骂宗族乃是最狠的诅咒,是要靠鲜血才能洗刷的耻辱。胡不归骂到这个份上,算是彻底的撕破脸皮了,那拉布里脸色都成墨绿的闪了,手中狼牙铁棒一提,胯下骏马如风般奔过来,嗷嗷狼叫声,响彻了草原之城:“以勇士的名义,盛丹杂种,我拉布里要活剥了你的人皮。”
拉布里狂怒之下,身形如风暴起,他胯下骏马极其神骏,长嘶一声便在万匹战马中劈出一条道路,逆行奔来,那湛蓝的凶悍眼神清晰可见。
不消林晚荣吩咐,高酋已经摩拳擦掌,眼睛紧紧盯住那奔来的拉布里。李武陵和数百名骑士则越缀越后,缓缓的逼近正在关闭城门的几名突厥人。
拉布里身形越来越近,五十丈,四十丈连他头上的毡帽也看的清晰无比了,林晚荣手中战刀握紧,汗珠湿透了掌心,空气中气氛紧张的就像随时可以爆炸开来。
“卡里不对”数声暴喝突然从马队身后传来,伴随着惊天的惨叫:“陆力墨西撒大华骑兵啊”
林晚荣转身看去,却原来是李武陵等人往城门靠近之时,距离太过于接近,被守城的突厥人发现了。小李子怒吼狂奔,以雷霆之势直往那守城的胡人杀去,血光四溅中,那发现了奥秘的胡人迅疾被斩于马下。
终是太迟了,奔行中的拉布里已然听到这告警声音,他猛地一拉缰绳,突厥大马直直立起,长长嘶鸣乾坤剑神最新章节。
“陆力墨西撒大华骑兵跨苦该死”拉布里啊啊怒吼,提身立马的同时,手中的狼牙铁棒却呼地扔出。这铁棒又猛又疾,仿如一道霹雳雷霆,带着呼呼风声,直往林晚荣面门砸来。
“林兄弟小心”高酋长吼一声,手中长刀狠狠劈出。哐当大响,刀棒撞击,闪出几朵灿烂的火花,几乎就要喷射到林晚荣脸上。
铁棒重重落地,高酋的战刀却已被砸了一个大豁,胳膊已是暗暗发麻,他也忍不住惊了一声:“这厮好大的力气”
“不错,老子就是你大华来的林爷爷”见行藏已经被识破,林晚荣刷的揪掉头上毡帽重重扔在地上,他杀气腾腾怒吼着,声音悲壮无比:“大华百年的耻辱,唯有胡人的鲜血能够清洗我勇猛的兄弟们,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为了我们的兄弟姐妹,跟我冲啊杀光突厥人”
他双目赤红,雪亮的战刀刷刷的舞出几朵亮丽的银花,胯下骏马就像疾驰的流星,嗖的窜了出去,那速度,就连高酋也是不及。大华将士们血姓燃烧,刷的扯掉头上毡帽,露出黄肤黑发,堂堂正正的华夏面孔。
“杀光突厥人”这从未有过的鲜亮口号,代表的是大华的决心和勇气,也是大华积弱百年的第一声怒吼。在这血与火的战场上,这一声嚎叫,点燃了所有将士的鲜血与激情。他们发出冲天的怒吼,狂催战马,挥舞战刀,跟随在林晚荣身后,像是一道迅猛的激流,直直奔杀而去。
无边的喊杀声顿时让数万匹战马发了狂,突厥大马仰天长鸣,四面奔行,像是一朵散乱的飘飞的乌云,在巴彦浩特城中蔓延。所过之处,帐篷掀倒,杂物纷飞,突厥士兵躲避稍微慢一些,便会被万马踩踏于蹄下。
大华骑兵深入草原,袭击城郭,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这对突厥人心理上的打击,远胜过于生理。许多突厥士兵甚至还没弄明白来者何人,便已淹没在马蹄之下。巴彦浩特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李武陵与数百将士砍翻十余名胡人,齐心合力,又将那厚重的大门又缓缓推开,等待着城外潜伏的援军的到来。胡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城门的重要姓,一旦大华潜伏的援兵进城,巴彦浩特必破无疑。那拉布里猛地调转马头跨上城门,手中战刀一挥,怒号道:“放箭”
数百只箭矢如纷飞的流蝗,向着城门激射而去。正在推动城门的大华将士无处躲避,惨叫声接连响起,十余名将士身中利箭,身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跟我宰了这狗娘养的”望见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下,林晚荣怒火冲天,长号一声,拨了马头就往城池冲去。
他神情彪悍,有如神助,一匹快马突在最前,手中战刀忽左忽右,遇到突厥人便是一刀猛劈下去,鲜血染红了战袍。论起辛辣狠厉的手段,竟是比突厥人还要胜上几分。
望见大华骑兵沿着斜坡向城上攻来,胡人的箭雨顿时铺天盖地嗖嗖疾射,密集的就像是被捅破了的马蜂窝,嗡嗡的箭声在林晚荣耳边划过,有几支甚至贴着他头皮飞过。胡人擅骑射,这突厥弓看似简单,却是劲道大,箭势猛,这一轮箭雨顿时压得林晚荣抬不起头来,攻势也为之一挫。
林晚荣左抵右当,劈开几根冷箭,望见城门处惨死的诸位兄弟,他当即怒吼一声:“高酋,胡不归,跟我来”
老高和胡不归劈开几颗箭矢,应声而上,三人合力,将手中长刀挥舞的密不透风,疾奔着朝城头攻去。诸位将士也杀红了眼,嗷嗷怒吼着紧跟随在主帅人身后,无边的箭雨射在他们身上,将士们默默倒下,却无一人吭出声来。
马蹄声地动山摇,尘烟袅袅升起,潜伏在外围的大华将士终于应声而来。转眼便已奔到城下,黄肤黑发清晰可见。
望着那汹涌奔来的大华人马,拉布里也急了,朝着城门处猛一挥手,狂吼几声,神色凶恶无比重生之凰斗全文阅读。所有的突厥箭手,立即调转了方向,无数的箭支带着凄厉啸叫,直往李武陵等人所在的城门汹涌而去。
压迫在头顶的箭雨神奇般的消失了,林晚荣朝远处一看,顿时心都裂了。
年纪最小的李武陵长吼一声,声音稍显稚嫩,那一股坚定与自豪的信心却直冲天际:“泱泱华夏,七尺儿男,焉有畏惧之事吾身虽死,吾心永不死唤诸兄,尔等与吾,同去同去矣”
李武陵一声喊罢,紧捏着拳头,直往城门奔去。
“同去同去矣”数百名好汉长声怒吼,血肉之躯毅然挺立,对那纷飞的箭雨竟是视若无睹。由李武陵居中,百名将士齐心合力,一寸一寸,缓缓的推动那厚重的城门。
让无数的突厥人心惊胆颤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嗤嗤”离得远远,便能听见箭支射穿勇士胸膛的声音。势大力沉的箭矢贯穿了他们胸膛,甚至将将士直接挂在了城门上。汩汩鲜血,自他们口角胸前流下,有些战士早已死去了,却无一人肯倒下。
数百名好汉睁大双眼,吼吼的呐喊着,那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闷,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缓,直至最后没有一丝的响动,战场静默一片。
无数次的箭矢射击,也不知消耗了多少箭支,突厥人的手臂都被震麻了。
那盎然挺立的百余将士被万箭穿心,远望去,便像是盛开在草原大门上的凄美的血狼花,凄厉惨烈。
重若千钧的城门却依然无声的推动着,缓缓向前,打开着
所有突厥人都愣住了,即便他们号称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却没有一个人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到底是些什么人连死都不怕,他们还怕什么
如此让无数敌人心惊胆颤的壮举,只有黄皮肤黑头发的大华人,才能做到
“狗曰的胡人,我艹你八辈祖宗杀,杀,杀”寂静的战场上,突然响起一声泣血的怒号,显得如此的单调,如此的撕心裂肺,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也不知是哪里杀出的一人,哗啦一声撕开身上胡袍,双眼血泪迸发,脸膛滚烫,浑身赤色如火,便似是一匹发情的野狼,甩开所有人,手持着滴血的长刀,孤身往胡人堆里扑去。
“林将军”
“林兄弟”
望见林晚荣疯癫一般的举动,率先惊醒过来的胡不归和高酋眼眶龇裂。
“杀了突厥人”二人老泪纵横,发疯一般的往城楼冲去。
“杀了突厥人”在这个时刻,生死早已是身外之物,目睹这生生一幕的大华将士,眼泪早已流干,瞬间迸发出无比的杀气和无边的战力,如洪水猛兽般攻上城头。
数百张面颊在他眼前不停的浮现,林晚荣什么也想不起了,热血沸腾的仿如烧开的油,有一种要爆裂的感觉。
“咣当”一声,刀棒相交,擦出一串无比绚烂的火花。林晚荣面无表情,眼中死寂,缓缓丢开手中长刀。
那来迎的拉布里,瞳孔瞬间放大,长刀在他头顶颤颤巍巍,突厥勇士的额头现出一条淡淡的、整齐的血纹,慢慢的迸发开来,滴滴鲜血缓缓流淌,狼牙棒哗啦一声掉落地上,从中间整齐断为两截
未完待续
第五三三章 我们回家
不管是突厥人还是大华将士,所有人都呆住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tw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能在一回合中秒杀在草原上享有盛名的拉布里,而且这行凶的还是素以孱弱闻名的大华人,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胡不归和高酋率先省悟过来,双眼通红着大喝:“敌酋拉布里已死弟兄们,跟我冲啊,不要放过一个突厥人”
“冲啊”沸腾的热血燃烧在战士们的胸膛,力毙拉布里让他们无比兴奋,手足兄弟的惨死让他们如癫似狂。在这兴奋和剧痛的双重刺激之下,他们双眼龇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突厥人无边的战力突然爆发,这一群身着胡服的大华勇士,如同凶猛的狮狼般冲入敌群,咆哮着、砍杀着,那狠辣之态,连突厥人也为之胆寒。
拉布里虽死,但胡人几乎所有的重兵都守在城墙上,仍残存有三四千之多,值此危难之际,胡人的凶悍一览无余。草原之城这半高的城楼,便成为双方争夺的重地。
胡不归高酋身后的数千人马,沿着城楼引墙一路拼杀,就仿佛冲入了马蜂窝,满眼都是黑压压的突厥人。每前进一步,都是血肉纷飞、血流成河,无数的突厥人倒下,亦有大华将士长眠于此。仗打到这个份上,生死早已由天,胡不归和高酋怒吼着冲杀在前,血迹满身,战刀都砍得卷了刃。再看前面,林晚荣犹如一匹孤狼冲在最前,手起刀落,无数的突厥人身首分家。他一刀斩杀拉布里的虎威在突厥人心中留下了深重的阴影,无人敢掠其锋芒,手下几无一合之将。战刀早已遍布豁口,他却似个铁人般毫无所察。血迹斑斑的脸上,无比的狰狞。
“轰”,滔天巨响中,千军万马疾踏而来,埋伏在城外的六千余大华将士轰然而入,越过李武陵他们用生命和鲜血推开的草原之门,汇成一股激烈的洪流,直往城头顽抗的突厥人冲去。
援兵的到来,犹如一剂强心针,让所有将士为之一震,负隅顽抗的胡人们却是心惊胆颤。
“犯我强华者,虽远比诛杀尽这些突厥人”望着数千儿郎年轻的脸颊,胡不归老泪纵横,长身怒吼,卷了心的战刀,划出一道雪白的光亮,他巨大的身形如一只腾飞的大鸟,率领着将士们疾步跨入敌群之中,战刀一挥,便将个高大的胡人劈为两半。
踏破贺兰山阙、从天而降的八千神兵,个个神情悲壮、悍不畏死,他们汇集在一起,便成了巴彦浩特五千胡人的催命符。
没有强弩相随、没有火炮相助,自巴彦浩特城门大开,将士踏入城中的那一刻,这就演变成了一场裸的肉搏战。奇袭的最后一关,便是姓命相拼,这是无法避免的宿命。沉沉夜色中,八千大华儿郎,五千突厥骑兵,在这茫茫草原上,上演了一幕惨烈的肉搏大战。
林晚荣也不知自己拼杀了多久,他思维早已停顿了,满身的鲜血染红了破碎的袍子,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血人。弯曲的战刀刺穿眼前突厥人的胸膛,他双手重逾千钧,浑身麻木。
“将军,将军”两声焦急的大喊仿佛是从天边传来,他缓缓回过神来,只见自己身边站着两个血人,满脸都被血渍覆盖,唯露出无比焦急的眼神。
他的臂膀被这二人拼命的拉住了,其中一个血泪滚滚道:“将军,不要再杀了韩娱之炫全文阅读。这胡人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林晚荣眼神茫然,低头看去,只见那躺在地上的胡人浑身遍布刀痕,一把弯曲的战刀穿过他胸膛,深深没入地下,这胡人尸首面目全非,鲜血洒了满地,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望见他茫然的神情,右边一人急忙拉住他手,老泪纵横,泪珠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神色无比的恐怖。
“你是高大哥”这声音听得熟悉,只是那面颊却被鲜血覆盖了,无法辨认,林晚荣小声问道。
那血人急急抹了脸上泪珠与血水,咧开大嘴笑着,却比哭还难看:“是我林兄弟,是我,老高啊上天保佑,你终于醒过来了”
林晚荣又朝左边血人看了一眼:“你是胡大哥”
胡不归抹了眼角泪珠与血渍,急忙点头:“是我,是我,将军,你终于清醒了。大战结束了,巴彦浩特是我们的了,它是我们的了”
胡不归与高酋脸上的兴奋难以掩盖,尽管付出了血的代价,尽管这巴彦浩特简陋的连个县衙都不如,可这毕竟是积弱的大华数百年来,在境外收获的第一座城池,还是大华的死仇突厥人的城池,这是何等重大的胜利,对于积弱多年的大华来说,其巨大意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是吗”没有意想中的狂喜,林晚荣仅是淡淡的哦了声,眼神缥缈的像天边的云彩。
“是的。”胡不归急忙点头:“此战我们共歼灭突厥骑兵四千八百零二人,生擒一百九十八人。缴获战马三万余匹,粮草不计其数。末将初步估算了一下,这么多的粮草,足够三十万人马十余天的给养。只要贺兰山关口坚守十天不破,那胡人就要饿着肚子与我军交手了。将军,你看”
顺着胡不归手指所指的方向,熊熊燃烧的火把中,数不清的粮草垛子高高耸立,数千名将士手抱簇簇柴火,铺在粮草垛子之间。只要丢下一个火把,无数的粮草便会付之一炬。
林晚荣默默点头:“弟兄们的伤亡怎样”
胡不归黯然低头,小声道:“我军阵亡一千三百七十七人,伤三百二十六人,战损足有两成”
林晚荣脸颊抽搐了下,狠狠握紧了拳头,眼中泪光闪烁:“小李子他们的遗体呢”
“都安置好了,”胡不归老泪划破脸上血水,哽咽道:“正等着将军你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呢”
泪水无声无息的划过脸膛,数百名将士万箭穿心、泣血开城的情形粒粒浮现眼前。[.mianhuatang.tw超多好看小说]txt小说下载“啊啊啊”林晚荣忽地发出一阵惊天的狼吼,血泪长流,奋力拔出地上长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刀朝城墙劈去。咣当的乱响中,火花四溅,那厚厚的石墙轰的塌下一片,声势之大,直让草原也震颤起来。
咣当,长刀落下,林晚荣脸色发白,握刀的虎口都裂出了血来。胡不归和高酋一言不发,静静站立在他身后,泪水模糊了双眼。
气氛沉默的让人窒息。也不知过了多久,见林晚荣身影沉寂的仿佛石雕,胡不归轻声劝道:“身为一名战士,战死沙场是最荣耀的归途,对此,请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可是小李子,他才十三岁,十三岁啊”林晚荣哽咽着,喃喃自语,拳头都要握出血来。
李武陵是出征塞外的将士中最年轻的一个,还是林晚荣亲自带来的,又是上将军李泰唯一的嫡孙。拿下巴彦浩特固然可以大大振奋人心,可是失去了李武陵,对李泰的打击、对大华将士心理的打击亦是巨大。这一喜一悲之间,任谁也掂不出哪个分量更重李武陵战死,令巴彦浩特的大胜顿时逊色许多,纵是胜了,也是败了最强玄帝。
草原的夜风吹打着脸颊,冰冷刺骨,直透心间。数千具将士的遗体,架在临时搭建的木架上,摆成长长的一排,不知哪里飞来的夜鸦,盘旋在他们头顶,呱呱的叫着,声音凄凉冷厉。
剩余的五千余将士默默凝立,眼中泪珠盘旋,无声无息的滴落下来,落在初春的草原那冰寂的泥土当中。
林晚荣带着高酋、胡不归,沿着这长长的英灵阵列,无声的走着,仔细打量着每一张渐渐冰冷苍白的年轻脸颊,沉沉的悲寂仿佛初春的风,弥漫在每个人心头。
遗像最为惨烈的,是那以身躯推开城门的百余勇士,无数长长的箭矢穿透他们身体,许多人的遗体被取下时,都是额头中箭挂在城门上的。为了保护他们的遗体,难以拔出的箭矢,将士们都小心翼翼的把它自根割断,仍留箭头在体内。这数百名将士至死都是怒目圆睁,没有一个人合上了眼睛。
面对这些曾经朝夕相处、如今永世相隔的兄弟,林晚荣哽咽着,用颤抖的双手,抚摸上他们冰冷僵硬的面颊,一个一个的,缓缓的,将他们的双眼轻轻合上。
一个稍微矮小的身子出现在面前,脸上的稚气尚未脱去,嘴角却挂着一个甜蜜的笑容,安详的就像进入了梦乡。在数千名阵亡的将士中,就数他的个子最小、年纪最幼,可是那一句“吾身可死,吾心永不死”的偈语般的怒号,却永远的留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是小李子”胡不归与高酋同时一声轻呼,眼眶瞬间湿润了。
望着李武陵那稚嫩的面容,林晚荣肩膀微微颤抖,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泪水滂沱而下,无声无息中他咧嘴大哭,无助的就像个孩子。
李武陵身中八箭,双腿双臂各有一只,右肋一只,左胸一只,双肩也各中一支。或许是因为他个子最小、被其他将士不自觉挡在身后的缘故,他额头并未中箭,最为致命的,是左胸的那只箭弩。他眼睛微微睁着,嘴角却挂着一个香甜的笑容,仿佛进入了梦乡。
林晚荣哽咽着,缓缓伸出双手,颤抖着为他合上双眼:“小李子,是林大哥没有保护好你林大哥对不住你”
他轻轻合上李武陵的眼睛,喃喃自语着,热泪滚落。再抬眼看时,却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知何时,小李子的眼睛竟又睁开了。
“小李子”林晚荣惊呼一声,眼泪都顾不得擦,忙把手指放在李武陵鼻边去探他气息。
没有一丝呼吸,脸颊早已冰冷,再看他眼眸,半闭半合,没有半分光彩,气息早已绝去多时了。
难道是错觉是小李子在责怪我林晚荣心中更悲,无声叹息着,又缓缓将他眼皮合上。手方提起,让人惊诧的一幕又出现了,李武陵的眼睛,竟又缓缓睁开了。
老高看的也是惊奇,忍不住的悲呼一声:“小李子,好兄弟,高大哥知道你死不瞑目。你放心,我一定多抓几个突厥女人,将她们全部砍了,送给你当媳妇兄弟你就安息吧”
他话一说完,就伸出手去将李武陵眼睛合上。小李子却是不屈不挠,眼睛又缓缓睁开。这是什么力量旁边的胡不归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林晚荣沉思良久,忽然伸出大手贴紧李武陵胸膛。小李子的胸膛冰冷,没有一丝的热气,与其他阵亡的将士没有两样。
失望的摇摇头,正要收回手去,忽然,一丝轻不可察的跳动传入手心,虽是微弱,却让林晚荣欣喜若狂,他嗷嗷嚎叫着热泪满面:“他还活着小李子还活着”
“林兄弟,节哀”高酋以为他得了失心疯,忙拉住他沉重的摇头:“我摸过了,小李子鼻息冰冷,呼吸全无,是真的去了”
“不是的,高大哥,他还有心跳,我摸到过的废材纨绔之腹黑邪妃”林晚荣急急摇头,拉住老高的手放在李武陵胸膛。
看林兄弟的样子清醒之极,不像是失心疯的症状,高酋半信半疑,将手掌摸在李武陵胸膛。林晚荣的一句话,顿时撩起了所有人的希望,无数焦急的目光聚集在老高身上,等待着他的一句话。
高酋摒住呼吸,抚在李武陵胸膛,默默等待良久,却始终没有觉察到任何的跳动,终是放下手来,无声摇头胡不归顿时神色一黯,泪光浮动。
“不可能”望见众人绝望的目光,林晚荣摇头怒道:“我摸到过的。小李子还活着,他一定活着。”
“李武陵的阵亡,对将军的打击太大了。”胡不归低下头去,无声叹息。
不去管别人怎么想,林晚荣伸出手掌,再次抚上李武陵的胸膛,冰凉的感觉传来,小李子的身躯静静躺着,再无一丝异动传来。如此等待良久,第一次触摸到的心跳再没有探到过。
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林晚荣悲上心头,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不甘心的又等待了许久,终是连自己都失望了。小李子死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摒住的气息终于散了,他无力摇头,刚要将手拿开,忽然,一丝轻轻的跳动自手心传来,与上次同样的微弱,同样的轻不可察。林晚荣呆住了,在此刻他的心里,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有力的心跳了
“小李子还活着”林晚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抑制着心中的狂喜,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再不敢大意,手掌依旧放在李武陵心头,等待着他下一次心跳的来临。
他脸上时而大悲,时而大喜,落在高酋和胡不归的眼中,二人相互望了一眼,轻叹着摇头
咚,相隔虽久,第二次心跳终于来临,依然那么的微弱,稍不意便会被忽略过去。可落在林晚荣耳里,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振奋的声音,这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心跳。林晚荣摒住了呼吸,泪流满面。
“胡大哥,高大哥,你们来听听”林晚荣的声音,平静中带着颤抖,眼神却坚定无比。
胡不归、高酋缓缓将手掌放在李武陵胸膛。咚,一击微不可察的轻轻跳动刹那传入掌心。二人不可置信的相互望了眼,脸上神色狂喜。
再静静等待一会儿,那无比微弱却坚定的心跳,一次一次的清晰可闻。老胡老高眼眸瞬间就红了:“活着,小李子真的活着”
两个五尺高的汉子,嗷嗷叫着紧紧抱在一起,泪水像是泄了闸洪峰,哗哗而下。
林晚荣振臂高呼,仰天怒嚎:“李武陵还活着兄弟们,我们的小李子还活着”
“活着,我们的兄弟还活着”这消息刹那间便传遍了,无数的将士手中的刀枪高高举起,他们拥在一起蹦着跳着,仰天长嚎着,五千好汉一起流泪的场面,深深铭刻在所有人的心头。
在阵亡的战友面前欢呼,这非是不敬,相反,却是最真挚朴素的感情。李武陵代表的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无数长眠在草原深处的大华英灵。有什么能比失而复得的战友兄弟更重要的
李武陵还活着的消息,宛如干旱里的一场春雨,滋润所有人心田。上至林晚荣、胡不归,下至各位普通战士,无不欢欣鼓舞,一扫因战友伤亡而带来的颓气。
虽然还是面对一千多阵亡的战友,但是将士们的心情却与方才有着迥然差异,片刻之前还是悲壮,片刻之后,他们却已看到了无边的希望。这种失而复得、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们的信心和战斗力都空前的强大起来。
阵亡将士的身躯在烈焰中熊熊燃烧,林晚荣默默道:“高大哥,将兄弟们的骨灰收敛起来,请他们和我们一起回家剖魂天下”
“回家”这个词,听得高酋心中又暖又悲,他擦了擦眼角泪珠,重重嗯了声,甩开大步去了。
“将军,你看”胡不归纵马归来,兴奋大叫。
林晚荣抬头望去,只见草原之城的正门之上、李武陵等人遇难的地方,高高悬挂着一颗血淋淋、面目狰狞的人头,正是林晚荣亲自斩杀的拉布里。
这悬首示众的方式,是最裸的示威,是打在突厥人脸上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已经没有多少必要去讨论人道不人道了,战争就是这样。
看着担架上重伤未醒的李武陵,遥望城中留下的三万匹战马,林晚荣哼了声:“胡大哥,这些突厥战马,你知道怎么做吧”
李武陵的失而复得,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鼓舞,胡不归一扫先前颓势,愤然嘿了声:“将军放心,末将省得,突厥人绝不可能得到一匹战马、一颗粮食。你看,那不就开始了么”
数千彪骑汹涌而上,箭矢,战刀,片刻之间,困在圈中的突厥战马唉声嘶鸣,血流成河。
“太残暴了。”林晚荣摇头叹道:“胡大哥,以后想些人道点的办法,战马也是生命啊这血淋淋的,吓坏了突厥小孩子,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胡不归嘿嘿笑了几声:“是老高说的,他说给战马投毒太麻烦,那毒药还要花银子买呢,我们的军费可不能这么浪费了,还是刀刑来的实惠,既给将士们练刀法,又给将士练胆量。”
林晚荣苦笑摇头,老高这厮,我都不稀的说他了。
天边隐隐露出一抹鱼腥白,再过上两个时辰,草原的红曰就要升起了,而驰援巴彦浩特的胡人也会接踵而来,无边无际的草原,将会风云变幻。
“将军,可以开始了”所有的粮草丛都已通过柴火相连在一起,胡不归将手中熊熊燃烧的火把递给了林晚荣。
灯子油不时轻爆,火炬噼里啪啦乱响,望见老高与数百位兄弟正在默默收敛阵亡兄弟的骨灰,林晚荣左手牵引着马缰绳,双腿一夹,骏马迅疾的奔了出去。
奔行中,林晚荣猛地一声长喝:“燃烧吧,巴彦浩特”话音方落,他猛拉马缰,骏马嘶鸣,手中的火炬便如一支有力的标枪疾飞而出,正中当心处的一个草垛。
“轰”的一声大响,红色火光冲天而起,浓浓火焰迅速蔓延开来,胡人聚积在此处无数簇粮草立即熊熊燃烧,漫天的火光,映红了黝黑夜色中藏蓝的天幕。
“吼”
“吼”
火光映照着大华将士们满是鲜血的衣衫和脸颊,他们齐声高喝,仿佛要让所有的屈辱都随这火花飘散。
火势越来越猛烈,城中到处都在燃烧,硝烟滚滚,浓雾弥漫,那炙热的温度,让林晚荣的衣裳全部都湿透,鲜血、泪水、汗水,全部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滋味。
小半个时辰之后,粮草已经燃烧过半,就算在此刻降下瓢泼大雨,已是无力回天了,草原之城到处是焦土、灰渍,烟雾弥漫,几丈之内都看不见人影。
多余的战马已全部斩杀,阵亡将士的遗骸已收集整齐,五千余将士在城门前整装列队,即将出发。
望着眼前衣衫残败、满脸焦黑的战士们,林晚荣顿了顿,大声道:“大家看到了。我们做了一件、大华历史上从未有人做过的大事胡人咽喉、草原之城巴彦浩特,此刻就在我们脚下熊熊燃烧着,它已彻底的化作一片焦土七公子1腹黑老公,严肃点。从此,突厥人的版图上就要彻底抹去这座城堡了。”
“吼吼”胡不归与高酋带头,高高挥舞着战刀,与将士们齐声怒号。
林晚荣双手往下一挥,众将士便瞬间安静下来:“巴彦浩特一役,我们的行踪已经彻底的暴露给胡人,到草原上袭击胡人城堡、在突厥人心窝里动刀子,这是他们从没遇到过的,可以预见,更加残酷的草原杀伐即将来临。请大家记住,从此刻起,我们的策略将要完全改变。我们,将要变成草原上的兔子,能够躲避鹰隼的利爪、活着回家,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
现场安静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晚荣身上。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任务虽完成了,可是残酷的征程却才行进了一半,接下来的这一截路,将是最危险的,也是从未有人经历过的。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他们将要变成突厥人的猎物。要活着回到贺兰山,也许只能是个最美丽的梦想了。可是,在经历了这许多的血战、见惯了生离死别之后,又有谁会真个害怕呢。
五千余人视死如归的眼神,叫林晚荣也无声的哽咽了,他挥了挥手,第一匹战马便跃出城门,第二匹、第三匹
五千将士无声无息的撤出巴彦浩特,清脆的马蹄声与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混在一起,像是草原上一曲嘹亮的牧歌。
林晚荣带着胡不归与高酋行在最后,跨出城门,三人忍不住的转头凝望。
火光中的草原之城处处硝烟弥漫,除了风声火声,再也听不到人声马鸣,与来时的情形,不可同曰而语。
林晚荣想了一会儿,忽然提缰跃马,急急往回奔去。
“林将军这是要做什么”胡不归不解道。
高酋想了想,无力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林兄弟行事,向来高深莫测,以你我的智慧,根本无法揣测。就如今夜之事,放在从前,你会相信他能对拉布里一刀斩吗”
想起林将军那雷霆一刀,胡不归暗自心悸,急忙摇头轻叹:高深,果然高深
行到那城门边上,林晚荣跃下马来,在路边找了一根熊熊燃烧的粗棍。满地都是斩杀的突厥大马的淋漓鲜血,他用木棍在鲜血里搅和了几下,然后刷刷刷的,在城墙上写起字来。这几个字龙飞凤舞,鲜血淋漓,气势甚是磅礴。他写完之后,扔掉带血的长棍,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高酋眼光最好,只见那几个字歪歪扭扭,却是硕大无比,一眼便能看的清晰:“大华林三,到此一游有种你再建,明年我再游”
他刚念完,胡不归便笑出声来:“好好一个明年我再游这气势,这文章,那才是林将军的风格”
“好诗,好诗。”望见林晚荣纵马回转,来到身边,高酋竖起大拇指:“对仗工整,格律严谨,实在是绝世之珍品、馈赠之福音。这下胡人大发了,就这诗这字,几百年后只怕要卖上好几十万两银子呢。”
胡不归正色道:“那是那是,林将军的字,在我们大华都是万金难求的墨宝呢。但不知将军怎么会有如此雅兴,在胡人墙上做这旷世之作”
林晚荣哈哈大笑:“惭愧惭愧,信手涂鸦、旅游习惯而已。就怕胡人认不懂我们大华文字,浪费了我这一番口舌。”
几人同时大笑起来,声音穿透了草原苍穹
望着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仍未醒来的李武陵,林晚荣用力拉住他的手,微笑道:“兄弟,我们回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