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魂道》 第一章魂归 三月三,初春 金河城 这是大周皇朝的边城,与千魂帝国只隔一条金河江,金河城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一座古老的宽大石板桥跨过金河江连通两国。金河城更承担众多贸易,城内繁荣一片,商楼林立,人山人海。 与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造就了金河城,成了一块肥地,除了引来大量富豪经商,自然也招惹来颇多好吃懒做的乞丐。 此刻,车水马龙的街角,一个十六七岁的瘦小少年双腿交叉盘坐在路边,一双泥糊糊的小脚丫,套着一双破破烂烂且极不合适的草鞋。脚丫往上是青一块肿一块的小腿,时不时还能看到被泥巴覆盖的伤口,血液与泥尘混合形成乌黑的结痂。 再往上,一条破烂的短裤挂在少年身上,初春的暖风并不能带来温暖,唯一保暖的还是一件厚重的麻布大衣,上面还有许些补丁和被干草堵上的破洞。 少年的脸蛋看不清晰,被蓬乱的头发遮蔽,头发带着污泥。就这样一幅让人看一眼就能恶心得少吃几碗饭的面孔上,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确实格外清澈干净。 少年就那样木木的杵在那里,过往的商户见惯不怪,偶有高富子女坐马车经过会抛来些咬过之食。 就在下一刻,一辆马车驶过,路过少年时窗口抛出一道模糊的影子,那是一块咬过的糕点,少年当即化作饿狼扑向那牙印清晰的糕点,在“美味”未落地之前将之完美接住。 可就是少年接住的瞬间,仿佛万伏电流涌入其全身,捧着的双手松软垂落,糕点滑过手指落在地上,少年木愣在哪儿毫无反应。仔细一看少年唯一清澈干净的瞳孔溃散了,无数影像仿佛电影般在少年瞳孔中闪烁而过。 前后也不过几息时间 “滚开!” 一声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喝声击入少年耳朵,让他清醒过来,转身准备退去。 始终晚了一些,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擦得少年腾空转了半圈重重摔倒在路边。 马车轻微跌跛了一下,确并未减速一路疾驰而去,就像只是碰上了一块渺小的石头,与碰上石头不同的是留下了几声“不长眼“的谩骂。 “嘶好疼~”少年疼得哆嗦了一下。 撑起半截身子,对耳边回荡的污言纵耳勿闻,只感受回忆着身体传来的疼痛,短暂的体会一瞬,那双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丝愤恨不说甚至还充斥着狂喜的神色! 少年喃喃自语:“我不是元魂被烧没了么!这是回来了么?” 身体的疼痛与眼前花红柳绿的繁荣景象却不像假的。 伸手看着精瘦渺小的手臂,小眼睛扫过四周,景象与遥远记忆深处的那一刻完美的重和了! “这里是金河城!这是我落魄乞讨与最后惨死大军铁骑之地!” 很快,脑袋一阵刺痛,无数崭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少年闭目接受回顾着这些记忆。 此时哪怕马车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尘灰再覆盖一层都对他毫无影响,周围自然也没人关注他一个乞丐。 渐渐地,这片刻“平静”被打破。 “叮铃!” 一声尖锐的金铁声没入少年耳后,令得少年身心条件反射地打了一个哆嗦,那久闭的双目才缓缓睁开,那原本清澈干净的眸子变得黝黑深邃,从而多出了一丝沧桑韵味。 寻音望去,目光落在眼前平躺着的一枚金色硬币。 硬币躺在和它一般厚实的尘灰里,闪闪发光。 少年拾起金币,眼神空洞之中带起了一点温热,目送着出城远去的马车,探起鼻孔,一沫淡淡的幽香是他除了自身汗味外闻到的唯一一道异味。 “是个女人。” 少年自语,一枚金币可以让他换身行头外加饱饱吃上一顿了。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无异于一笔大钱。另外这也他落魄收到最多的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 “不好!” 少年突然回想起记忆深处那张忘不掉的笑脸。内心一根神经瞬间绷紧,这金币虽然对于寻常乞丐是笔财富,但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灾祸!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脚就踹到了他手上,眼前瞬间出现大片星光,头晕目眩倒在了尘烟中。 这并不是这么了之,随着一声口哨声,四周相奔来几个身着统一侍从服的精壮男子,冲着那烟尘中模糊的身影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般动静倒是引来不少目光,维持秩序的侍卫也从远处赶来,当他们看到出手之人胸口挂着的魂兽徽章时,了然退去了。 至于留眼的商贩店主更是见惯不怪,这个乞丐也不知怎么得罪了人家,乞讨到吃的就算了,一旦有人给了钱币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而且好心施舍的也会被警告,殴打! 最开始就有几个商贩丢了几枚碍事的铜板就被训斥了一顿,想要发火,可看到对方胸口上银光闪闪的徽章时,立马挤眉弄眼地讨好起来,在他们殴打之于殷勤的踹上几脚都不算稀奇。 因为那徽章上雕刻的是一种叫做’四不像’的圣魂兽,在大周皇朝这种徽章也只有一个家族敢佩戴且无人敢模仿,那就是大周皇朝开国相府的姜氏一族! 历代丞相皆由姜氏一族担任,在大周也唯有姜氏有这个资格与底蕴担当,除了周天子皇室便属姜氏最有权势! 金河城便是大周的边境城池,对于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谁敢管这闲事? 对于这一幕,没人敢同情。邻国倒是有人理论,可在这大周地界谁又敢理会? 过了片刻 “呼呼~” 几声急促的喘息声响起,殴打才告一段落,走时还不忘补上几脚。 几人远去,时不时传来他们议论的声音: “这小子也真全是皮糙肉厚,几年挨了那么多次毒打都没死,这命真是硬得跟个小强似的!” “可不是么!换做其他人,没几天不死也自杀了。说起来今天也奇怪,以前打这小子可都是抱着头缩成球,今儿怎抱着那钱缩得跟个大虾一样。” “呵,估计是有人丢了个银币吧,瞅他那样生怕被人抢了!哈哈…” “可惜让那人跑掉了,不然抓着狠狠揍一顿!看他下次好敢不敢给这小子钱!” “……” 声音渐行渐微,少年咳嗽着坐起身来,凌乱的头发里,一双眼睛如野兽般嗜血。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嗦,咳出几口瘀血,嘴角留下一道猩红的血痕。缓息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哪怕全身酸疼难耐,少年依旧一声不吭。 “姜府,姜君懿!” 这个人深深刻印在他灵魂深处,永世难忘!所有的一切遭遇都是因为这个人。 “伤得真重,我得恢复一会儿。”少年心想,盘坐下来,恢复之余看着躺在手心闪闪发光的金币,自言自语道:“上一世,似乎没人好心给我金币吧,也没有被马车撞到,这轨迹仿佛被这一撞脱了轨。” 调息间,他发现自己的灵魂远比当初流落到这里强了数倍,这和自己想像中的重生好像不一样啊! 不过,此时还不是他该思考这个的时候! 片刻之后,再次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力量。摸摸脸颊,这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感觉差点让他沉迷。 上一世自自己死后,一丝元魂并未抹灭,昏昏噩噩的飘荡在这千魂大陆,目视着未来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就这么看着眼前不断变幻的情景。他想去触碰四周,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摸不到,别人也看不到他。来到街道上,看着有人无视他从他身体穿过,他甚至能看到那跳动的心脏!也没人感受到他,他就像不存在这个世界。 毫无目的飘荡在这世间,久了,他去了姜相府。他想知道姜府为什么让他乞讨而生,他透过高墙进入姜府,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的世界,一时间五味杂陈。元魂一轻飘浮在姜府之上,注视身下来往的人,听着他们谈话,没人会注意他的存在。看着,后来他发现能听到他们心声!当有人在他面前说谎时,他也能听到此人心里的想法!心中所想心中所诉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慢慢的,无数声音交汇,他从中挑选关于自己的消息,终于知道真相。 一个在自己印象中只有里面之缘的人浮现在他元魂深处,他是姜太戌嫡子,姜君懿!是姜君懿下的令。他一片茫然,不解一个毫无交集的人为何对他有这么大的“仇恨”。 通过姜府上下的交谈,他得知姜太戌死后,姜君懿继承相位成为大周皇朝新一任的丞相。往后的岁月他都跟在姜君懿身边,看着他吃饭,睡觉…不论姜君懿做什么想什么他都不在乎,他只想知道他就怎么得罪了姜君懿惹得他厌烦。 终于,在姜君懿完成了自己的野心来到姜太戌坟墓宣泄时他探听到了~ 一切的源头还要从他来到姜府开始,他是被姜太戌外出游历时带回来的,当时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后来慢慢在姜府中长大。 他自记事起天生就是淬体圆满,在元魂大陆这是从未出现过的!姜府上下一片动荡,引来数人看好,姜府在他身上也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有人心生排异,不满家族为什么要给一个外来人这么丰厚的资源。姜君懿也是反对的,姜君懿是个看重血脉的枭雄,没有和他相同血脉的人天赋再好也不受他待见。 当时丞相姜太戌在位,对家族内部双方不同的思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下去。 姜君懿便无制止,可能姜太戌另有安排吧。 开始的几年,看在天赋层面上,有人心中纵然反对也没人制止。直到他九岁后,他除了淬体圆满还是淬体圆满,依旧未开脉有开脉的动向。那些早已不满的人开始站了出来,开始的时候反对的声音不多。随着他十岁,十一岁… 初生的优势被人赶上,他的优势荡然无存,处境发生了转变,那些看好他的人拂袖而去,不再过问。 往昔的天才失去了光环,“废物,垃圾”等字眼开始在他耳边浮现,随着他一岁岁的增长,走出门外越来越多的辱骂声嘲讽声将他覆盖,说他浪费家族资源,骂得很难听,那会儿姜太戌还没死,看着他可怜便让他跟在身边,骂声才得以停歇。 他很感动,姜太戌看他的眼神冷冷冰冰的,对他似乎没有感情。但在少年心里却将他当成了亲人,是偌大姜府唯一的依靠。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直到三年前,姜太戌因伤势去世,姜府大哀。他被视为煞星!被赶出远离镐京。 第二章往事如梦 “轰隆隆~” 那天,天上打雷,暴雨倾盆。 少年跌倒在雨里,他哭了,很伤心。姜太戌死了,这个世界让他感到陌生与无助。 被赶出了姜府,他不知道何去何从,任由大雨淋在身上,头发衣服都湿了。 几日后 雨停了,他依旧跪坐在姜府大门外,双眼哭得红肿。姜府后事办完的头一天,姜府出来几个打杂的侍从,将他毒打了一顿。随后一辆马车徐来他被拖上马车,他哭心裂肺,他想要送姜太戌最后一程,没人理会他。 姜府人从他傍边经过,看着这可怜虫,眼中戏谑讥讽,少年们看着这往昔“天才”笑了。 就这样被丢出了镐京,那几个侍从中一人驾马车离开,其他人就跟着他,他如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的闲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摔倒。 有人见他可怜,扔下几枚铜板,然后跟在身后的侍从扑了上来警告他,他只能乞食为生。 侍从是姜君懿派来的,姜君懿临走时吩咐他们:“跟着他,浪费府上那么多资源,今后让他乞食为生吧!”少年就像是姜君懿眼里的微尘,任由他处置。 下人照办,至于后来会冲上来打他则是因为这份差事办久了无聊找的乐子。 而至于姜太戌为何庇佑他? 少年从姜君懿口中才知道,知道真像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最后一丝寄望被人无情斩断,肝肠寸断。那个被他视做唯一依靠的人,至始至终都在利用他而已。 他的元魂放声大笑,似在发泄积累在心头压抑,竟然对一个从上到下都在利用自己的人感激流涕,他可能是这个世界最奇葩的人吧!自嘲当初他有多么幼稚可笑。 姜太戌为什么留他在姜府?原因是因为一块奇异的紫色晶体。质地硬度可怕当时的姜太戌全力都未能在紫晶上留下痕迹!紫晶里面一苗漆黑的火焰缓缓燃烧,火焰隔着晶体都给人一种心悸感觉,眼见告诉他这绝非凡物,或许能帮助姜府崛起。 听姜君懿说,姜太戌危在旦夕时告之他:这块紫晶当时就躺在他怀里。姜太戌取走紫晶顺便将之带回,起初是觉得紫晶与他可能有某种联系。 少年探听到这里时,一股心痛的感觉仿佛要将他撕裂,想要流泪,他只剩一丝元魂飘荡有怎来的泪水?忍受着继续听着。 随着他长大,天赋异禀才想过培养他。紫晶确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期间姜太戌做过太多实验,用他血液浇灌,火烧等等。当时他还好奇姜太戌取他血干嘛来着。直到姜太戌重伤复发身死,也没能开启紫晶。 最后,紫晶传至姜君懿之手。而他也没有任何价值表漏,跟个废物有何区别?更何况浪费那么多资源。 姜君懿本意直接杀之,不了了之。怕事后紫晶又有动静便将之逐出姜府派人跟着以防万一。 至始至终,他都是别人眼中一个等着被利用的人,甚至还比不上一件物件! 当他一切知晓,睚眦欲裂!紫晶既是自己之物,可能关乎着他的身世,他的父母…可姜太戌至始至终从未向他提及无非觊觎罢了! 回想当初,姜太戌哄骗他是个无人要的孤儿,大雪天裹着一张破布就丢到野外,姜太戌见他时都快被冻死了才将他带回扶养长大。 一个被遗弃的孤儿会携带着姜府都觊觎的宝物?他不傻,而且异常聪慧。 可笑少年当时真信了!得知自己天赋一流,发誓以后会报答姜府。 “姜府人!” 回忆到此,少年流出血泪,眼底涌起无尽怨恨的洪流,心中默默发誓他必夺回紫晶!让姜府这群无耻窃贼付出代价! “咳!” 一口逆血喷涌而出,引来一声声咳嗦。他生来淬体圆满,身体素质远胜常人,是不应该如此孱弱的。 何至于此,乃是因为这三年一直食不果腹外加伤势积累,令身体久久处于重伤,瘀血入骨,堵塞气血才变得这般。 就这副身躯,不治疗,哪怕不死于铁骑之下,也活不过二月!原本浑浑噩噩就算了,如今知道真相岂能随便放弃?他不甘心! 自幼积累的知识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在他幼时,姜府无人愿意搭理他,他闲来无事便在藏书阁中度过,翻阅无数典籍名录,其中就有一本关于救人治病的《皇帝经》! 这是一位拥有通天修为的大能亲自编写,不仅武道惊人一手医术更是身死人肉白骨,哪怕一口气也能救活,哪怕隔了无尽岁月民间也有传说。 《黄帝经》便是这位大能以毕生经验所学且亲自撰写的医道圣典!因并非武道秘籍,便无封藏,就算民间也有流传。其中记载元魂大陆数万种草药,属性以及用法。还包含诊治方法,颇受医者喜爱。 回忆起《黄帝经》,少年眸子火焰腾腾燃烧,这位大能可说是一个奇人奇迹!当时的人族势弱,在当时有位叫“蚩尤”的大能统御蚩尤族统治着元魂大陆,人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艰难度日。最后是一个叫姬轩辕的人带领人族打败了蚩尤族,才有人族现在。 姬轩辕自后被封为黄帝!留下《黄帝经》后便不知去向,至于传承也没人听说过。唯有《皇帝经》流传在世间。因篇幅巨大目录繁多,民间难有完整印刷,分做九九八十一册散布民间!民间更是难有全册,就算有谁又能记下那么多内容? 少年此刻似乎受到上天眷顾,他元魂远超常人,更有有过目不忘之能!其上内容尽数在目。更巧的是姜府藏书阁正好收集了全套《皇帝经》译本!这或许是他唯一值得一笑之事。 《皇帝经》虽然给他带来一丝曙光,可如今在这大周城之中,更有身后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们断然不可能放任自己买药治伤,现必须找机会躲开他们。 “若是身体无恙杀了他们都不是问题,可如今?”他只能自嘲笑笑,这都是自己“作”的! 当务之急先解决这一身伤势吧,少年叹息一声,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向着城外而去。 出城外便是金河江,河水湍急,卷着大量泥沙,终年呈现出金灿灿的色彩,像是无数汇聚一起的雄狮好不壮阔。 少年立在江岸上,下面就是金河江,对岸起伏的山脉起伏,远出山峰怂立,连绵不绝一条大路直入山脉,有点好看呢。 江河滚滚,不影响水中的倒影,少年不记得多久没仔细看自己了,哪怕是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刚想好好看看自己,身后不知谁踹来一脚,少年身子一轻毫无抵抗落入湍急的江河,一个浪花就将之吞没。 江河依旧人却过眼红尘不再见。 江岸上,有人久等会儿,见河水里依旧没脑袋冒出来,眯眯眼。 “咦~姜元屬再怎么说也淬体圆满啊,就这么被淹死了?”姜府侍从有点不敢相信。 有人不讥笑道:“淬体圆满怎的?任谁被折磨三年也熬不住吧。”随后叹道:“死了也好,算解脱了,倒是可惜了~” “你倒是同情起这废物来了~哈哈。” …… 江河下游的某处 一道湿漉漉的孱弱身影从平缓的河面上冒出头来,回首望了眼那远处变得渺小的城市才松了口气,挣扎着来到岸边,大列列的躺在沙岸上,粗重的喘息着。 看着蔚蓝天空,时不时有小型鸟兽飞过,少年轻吸了一口气,自由了! 回想刚才的一幕,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看似无意正常的事实则在他的算计之中,他就料到会有人踹他,落入湍急的金河江正是脱离狗眼的最好机会!现在想必已经踏上回去复命的路上了,他暂时算安全了。 “接下来,该解决体内隐患了。” 少年躺在沙滩上,看着手心闪闪发光似乎承载着希望的金币,捏在手心拳头压在胸口,少年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便被噩梦惊醒。抖干身上水渍,片刻的放松恢复了一点力气,起身迈入森林中。 河水也算对得起他,直接将他冲到千魂帝国的地界,否则还得再游过去,那可就真的安逸了。 …… “姜君懿!咋们的游戏从此刻正式开始。这个世界上姜元屬人已经死了,不负存在!”已知自己与姜府的仇恨自然不可能再用姜府取的名字,从此陌路视为大仇。 少年没入林与龙入海,一路走一路思索。手指将碍眼的发丝抛于耳后,漏出那张脸蛋,经过河水冲洗异常干净,除了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瘦黄外,五官,气质焕然一新,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灵魂,极具压迫力。 突然一双眼眸迸发出一道精光,从新认识一下,他叫: 紫邺! 紫晶的紫!邺!成双立业!此生必踏灭姜府灭绝姜君懿美梦,以此名奠定提醒自己。 紫邺林中穿行,时不时的低头仔细看过脚下,耳朵竖起听四周动静。偶尔能在杂草中寻出一株与《黄帝经》记载吻合的草药,紫邺二话不说直接抓起丢入口中,咀嚼两下直接吞下。 草药很普通,也能轻微缓解一下伤势。 他已经许久没吃东西了,以至于饿得有些麻木让他感受不到,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非是不饿而是饿得毫无知觉! 所以但凡找到可以吃的,会毫不犹豫一口吞下,哪怕是那种黏糊糊的虫子,可能是饿久的缘故,多嚼了两下,嗯鸡肉味。 多少也能回复一点力量,让他跑得快些多几分自保力,他不会嫌弃。 当他再次从杂草中找出一株草药吃掉后,聆听八方的耳朵动了下,他听到前方传来魂兽的嘶吼与人的咆哮。 片刻犹豫,紫邺小心潜伏而去。 第三章焕然一新 第三章 “吼!” 一声咆哮蕴含着无比愤怒憎恶的情绪。 一头体型矫健的黑色魂兽与三个人类战斗在一起,三人占据三角,将黑色的魂兽围困在中央,黑色魂兽每次想从间隙突出都被两人逼退,配合默契。显然谋划准备充足,根本不给黑色魂兽逃脱的机会。 黑色魂兽四肢修长有力,躯体灵活明显属于速度型,最大的优势被克制,败亡乃是早晚的事。 在他们专心围捕时,没有有注意到一道身影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他们附近,隐匿在树丛中。 紫邺闻声而来,正巧看到这一幕,他十分小心隐藏自身,元魂很谨慎包囊全身不让气息外漏引人察觉。 “聚灵境魂兽!” 目光放在那只被围困的魂兽上,魂兽躯体上冒出浅浅的一层灵气,灵气外显这是达到聚灵境的标志!灵气很淡,这是一头刚到聚灵境的魂兽。 反观三人类,他们身上没有灵气显现,联手下能同聚灵境魂兽.交锋聚气境无疑。 紫邺暗中观察到,魂兽的前腿与胸有道近乎撕裂的伤口,不像刀伤,应该是它与其他魂兽打架造成的,剧烈的战斗令那道伤口流血不止。 这道伤口对它速度与实力造成了很大影响,这也是几个人类敢打它主意的原因。 在一旁,紫邺目光落在了碧草中央挺起的一颗草药上。 “这是珍血宝参!” 紫邺咂咂嘴,如果能得到这株宝参大能治好自身内伤!难怪会有一头受伤的魂兽在这里。但他却不敢打这宝参的主意。不提那三个人就能轻松带走他的小命,这玩意儿灵气十分霸道,不到开脉境可不敢用。 不过,紫邺看到珍血宝参周围生长的小草时,眼睛眯眯,悄然退离而去。 紫邺并未走远,而是走出一段距离,大概还能听到黑色魂兽嘶吼的时候停下,找了一处便于隐藏之地藏身其中。 接下来就是慢慢的等待了。 时间分秒过,一声魂兽谢幕的哀鸣终传来,紫邺这才缓步起身靠去,等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远去再无动静后,他才现身出来,看向珍血宝参所在的位置,有个显眼的小坑,宝参已被取走。 紫邺并不失落,他的目的本就不是珍血宝参。目光落在小坑周围碧光盈盈的小草上,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是他需要的。 天地灵药都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凡木杂草难以在其周围附近存活。如果遇到一株灵药周围生长着杂草,那就要当心了,很有可能你取走的灵药还不如这些杂草有价值! 紫邺小心翼翼地将围绕着小土坑边的小草完整挖出。粗略一数有十多株,这些小草的叶子呈现碧绿色,根粗大如白玉。 草叶不与普通小草相比看不出什么区别,一比较便很容易看出端疑,这种草叶更厚更具有灵性!在《黄帝经》里,这种草被称作韵灵草。这种草幼生时不会因为因为其他灵药散发的药性而枯萎,它能吸收散发出的药性,从小受到灵药灵力滋养,具有该灵药一些属性,而且它的药效要温和很多。 哪怕给幼年孩子服用都没关系,很多有钱有实力的家族会收集韵灵草给自家孩子服用淬炼身体,从而提升天赋。 紫邺将韵灵草小心拿树叶包好,收集完毕。 鼻子似乎嗅到类似食物味道。 “嗯?” 肚子似乎察觉到周围有可以吃的东西,便不老实的叫了起来,他无奈苦笑,余光突然扫过旁边洒落的魂兽血液便移不开了。 魂兽的尸首被人带着了,可留下的血液可在的,那么大只魂兽几斤血肯定是有的,哪怕被土壤吸收凝固在面上的都有一斤以上。 盯着凝固的血液,紫邺舔舔嘴唇,这可是补充气血营养的好东西啊!他可不敢挑食。 “沙沙沙…” 奇怪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等紫邺舔着嘴离开,地面上残留的血迹除了渗入土壤中的已经不知所踪。 紫邺的小脸浮出一抹淡淡的红润,显然魂兽血对他很有帮助。肚子也老实下来。 乘着这会功夫,紫邺挑选出一个废旧山洞。在这野外有很多类似的山洞存在,这些都是曾经进入这里猎杀魂兽采集灵药的修士留下。 确认安全后,紫邺钻入其中,找了一处坐人的地方盘腿坐下。这才迫不及待的取下腰上藤蔓绑好的韵灵草。 韵灵草从小受珍血宝参滋润,有一些珍血宝参的药性,算是缩小版的珍血宝参了。论药效肯定不如哪怕这十几株加起来都没有珍血宝参十之二三的药力,但论价值韵灵草还要高出一截,毕竟韵灵草没有任何限制谁都可服用。 紫邺取出一株韵灵草,有些可惜地将之抛去口中。轻轻咀嚼,韵灵草如玉的根部渗透出香甜的汁液,叶子渗透出的却是苦涩的味道。 喉咙一滚,将这二种滋味的液体同时咽下,韵灵草多嚼二下后咽下。 很快一丝清爽的感觉从胃里扩散至全身,这是药效发挥。紫邺早有准备,十指并用,按压周身穴位控制药效流向,流向他身上堆积瘀血的经脉,不让药效浪费。 这些要是搭配银针效果最佳,可这荒郊野外他那里去找银针?控制药效流向身体伤势最严重的位置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这还得多亏了《黄帝经》里面经脉的运用与周天穴位的位置指引,不然吃下去真正作用的药效还要大打折扣。 随着一株株韵灵草被抛入口中,紫邺手法的运用逐渐熟练,按压穴位力度控制得越来越好,药效在体内越来越顺畅。紫邺突然感觉自己的十根手指以一种神奇的规律在不断运作,换位,挤压,揉捏…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就像是某种功法技能!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里浮现,便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痰。 “呕!” 一口挤压不知多久的污血吐了出来,散发出浓烈的臭气。 紫邺感觉身体十分的难受,痛苦,脑袋有些眩晕,重重的喘息一会儿。神清气爽的感觉取而带之,脸蛋上更是露出一抹许久未见的红晕。 “这是瘀血排出的不适。” 紫邺撑起身来,感觉身体轻盈了很多,积压很久的经脉终于顺畅,淬体境的力量涌动既熟悉也陌生。 随即匆匆离去,原因无它,那口污血太臭了。 紫邺换了一所山洞,回忆刚才的手法,却是久久找不到当时的感觉。无奈,取出仅剩的几株韵灵草,药效扩散,积压穴脉,那感觉又回来了。手指变得灵活,在自身每一个穴位上来回,直到药效消散,紫邺心中还在暗暗回味。 谁能想到《黄帝经》竟然隐藏了着一部手法技能!当然这里指的是治疗手法,不是打架的。 最后一株韵灵草的药效耗尽,紫邺感觉现在这副躯体才算是真正属于自己,活动一下胫骨,全身响起一片轻雷声。 “呼~” 紫邺吐出一口浊气,舒心一笑,肉体的伤过几日就能完全康复了!只是那深入骨髓的伤始终是一根刺!只能慢慢调养,急不得。 不过现在的身体支撑十几二十年是没问题了。 三天后 紫邺走出树林,背着一个藤蔓编织的背篓,里面很多普通的灵药被树叶精细的包裹着,有的还带着泥土,被小心的安置在一起。 轻风徐过,少年柔顺的发丝随风起舞,俊俏的小脸上浮现出健康的红光,皮肤光亮紧实,剑直浓密的眉毛,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嘴角微笑上扬,是个很讨人喜爱的帅小伙,与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紫邺注视着前方与群山接壤的一座城池,大踏步而去。 过城门时被守城侍卫拦下,紫邺笑眯眯地从背篓拿出几株草药散去,成功进入城市。 这座城市不比金河城繁华,少了许多商旅,过往的大多是城中居民,倒让紫邺感受到一股异域气息。 向人打听那里有药材收购的店,那人见紫邺身着,倒也没嫌弃,痛快指明。 紫邺从背篓中取出一株草药以做感谢,那人婉拒确耐不住紫邺热情无奈收下。 留下一声感叹:“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紫邺背篓中的大多都是养身草药,普通人服用对身体很有裨益的。 顺着那人指明的方向,紫邺来到药店柜台前,取下背篼递过去。 柜台七十有余,头发半百趴在柜台上都快睡着了,看到紫邺停在柜前,掌柜才精神了几分,似乎见惯这种行头,向身后挥手,来了一个小斯将草药摆上柜台。 掌柜从树叶里取出几株,仔细检查,满意的点点头,道:“药材根须很完整,保存得很好。” “这株也不错,算二十个铜板。” 掌柜发话,来了一个小斯拿本子记着。 “天鹅草,完整,三十铜板。” “完整!五十…”掌柜一株株检查过去,眼中泛起几分惊讶。以前不是没有人送来过草药,可从来没有像今天保存得这么好的,有的离不得土,这直接连药带土一块儿带了过来,基本原封不动。 后面,绕是以他都不得不翻阅起书籍… 终于将最后一株草药“评测”完毕,掌柜才缓了一口气,看着紫邺的眼光如看珍宝。 “一共一百零七株,没有一株残缺!可换七千枚铜板,换做银币七十枚!我给你一百枚。” 掌柜很高兴,一边命人将草药小心清点下去,一边对着紫邺道:“小家伙,可愿来我这当差?每月给你五百银币。” 紫邺摇摇头。 掌柜不免有些失望,从抽屉中数一百枚,用布袋装好递给紫邺。 紫邺接过,转身离去。 掌柜看着少年背影,呼道:“小家伙,下次采到药继续给我送来。” 紫邺摆摆手,会有下次么?他也不知道,背篓都留在柜台下了。 拎着银币到了附近衣行。 第四章四月一,铁骑踏千魂 紫邺随意来到一家不算热闹的服饰店。 店主是个微胖的中年妇女,画着很浓的妆貌。她察觉到有客人光顾,三步化二步迎上来,第一眼就瞅向紫邺那身破烂得不搭调的衣服。 那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额头上一块“搓衣板”冒了出来。 紫邺看到这个妆化过头的女人冒出来,他愣了下,看着那额头上冒起来的“搓衣板”,笑了,提着银币的小手抖了下,“哗哗哗~”美妙的声音! 银币的声音与其他金属发出的声音并不一样,与金钱打交道的都能听出来。 听到这声,老板娘立马给紫邺来了个现实版的变脸,嘴笑开了,加上浓妆像个小丑。 紫邺不想看她,径直走入店里,这个小店好像除了他就没闲人,想想也对,见那老板娘自己都愣了下,更何况别人。 那张脸就够吓退一堆人。 逛了一圈,紫邺看上一套玄色长衫,不为别的这是一整套。 “多少钱?” 老板娘瞅了一眼角落中的那套衣服,拉着声:“那套衣服收你80银币,主料乃墨轩丝,一般刀剑刺不穿。” 紫邺听着,那声音活像谁欠她很多钱,真不感冒。 紫邺转头盯着老板娘眼睛,认真道:“老板娘,一口价。” “75!不能再少了,进价都是70呢!小伙子,守着这么大个店生意又不好就赚你5个银币。” 紫邺笑了,打开袋子数了三十个银币,想了会儿多加了两个。 “啪!” 紫邺将三十二个币甩在柜台上,道:“你进价30,我给你32,让你赚二个。” 说完自己就去取下这套衣服,转身进了旁边换衣服的屋子。留下数着银币的老板娘。 紫邺换好,看着面前石镜中的自己,搭配上这身玄色衣服,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随手将之前陪伴自己度过三年岁月的整叠好走了出去,经过大堂那老板娘如见了鬼。 老板娘一直看着紫邺出了小店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大白天也见鬼!” 紫邺心情很好,那个能力还在,这让他更有信心了。 埋头又去了杂货店,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根人高木棍,上面挂着一张脸宽半棍子长的宣纸。 四个大字非常醒目,湿漉漉的印在上边。 “妙手回春!” 嘴唇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一个八字胡,颇有江湖神医的味道。 紫邺寻了处热闹点的街道,在街边挖了坑,双手将这跟了自己三年的衣服悉心整理好放入坑中,亲手掩埋。 在旁边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对曾经的自己告别,最后转身离开,杵着挂着招牌的棍子一步步远去。 “君安此再无他,从此江湖不见。” 转身没入人群,穿过杂物铺,紫邺头顶紫玉冠,将头发紧束。面容也从十六岁的相貌化作三十岁的模样,更像是个卖狗皮膏药的。 在临近的铁匠铺买副银针,兜里的钱几乎所剩无几。 最后的几个银币花在一间饭庄,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周围的谈论。 正巧听到几个酒足饭饱的商人在说道: “听说了么?周皇朝最近在兵马调动越来越平凡了!感觉要打起来了。” “嘘!这种事咋可不能说,还是老老实实的多赚点钱吧。” “……” 紫邺呡了一口汤,心下沉思:“今天三月六,按照轨迹大周的兵马下月初一就将突袭千魂。上一世千魂就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一举破关,铁骑直踏千魂国土。千魂帝国紧急调动兵马迎击,只坚持短短一个月全线溃败,大周雄兵直挺内腹!” “这一战后,千魂士气崩溃,就连帝王都身陨!” “好在千魂风雨摇摆之际千魂太子挺身而出,接管千魂以雷霆手段肃清朝堂,重整大军才令千魂苟延,却也是垂死挣扎。” “两年后,太子被英魂阁刺杀身陨,千魂亡!” 紫邺回想起来,感觉压力山大啊。 时间也相当急迫,他必须要尽快的了解千魂帝国。 上一世,紫邺从未到过千魂,对千魂的了解只局限于听闻,千魂太子的名字倒是如雷贯耳。 这是唯一能与姜君懿抗衡且让姜君懿多次吃亏的人物,最后逼得姜君懿派人刺杀,成了姜君懿多年的心结。 紫邺一口饮尽盘中汤,砸吧两下嘴,倒有点迫不及待想见识见识这位太子的风华了。 传闻这位太子广纳贤才,招揽义士,视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是位难得的明君。 “或许,要在这位太子身上下功夫了。” 紫邺当下银币便起身离开了。 紫邺依旧是那副中年人模样,一边听着周围议论纷纷,从中汲取所需;一边思考着如何接近这位太子。若是连太子都接触不到,他又谈何改变千魂覆灭的轨迹? 这就像是一场赌局,从他进入千魂帝国那刻起,就默认了这个赌局。紫邺不敢保证自己能赢,但他却知道,如果自己不赌那么只能看着历史重演。他一个人,连开脉都无望的人在这场博弈中渺小如一粒尘埃! 所以紫邺只敢往前走,才能看到希望! 通过城中人们的谈论声中,紫邺确实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千魂太子的民风很好,无论是颁布的法令以及推广的思想都能看出是位名君,辅佐他的话紫邺心甘情愿。 从人们口中还得知,虽然千魂帝王还在位,但已经逐步让权给这位太子,与其说是太子还不如说就是帝王。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难怪啊!” 紫邺终于知道姜君懿为何能令大周皇朝举兵入侵千魂,凭他一个丞相之位?更何况其中还有私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紫邺对大周皇朝很了解,现在的的大周皇朝帝王空有野心而无抱负,而且贪生怕死!只顾享乐,空有帝王命而无帝王本事。 千魂帝国出了位太子,离盛世只隔着一个时间。哪怕千魂强盛起来或许会放任不理,但对于大周是个难得的机会,一个统一元魂大陆的关键。 千魂帝国的历史比大周皇朝要久远的多,它就像一只匍匐不动的雄狮,如今是雄狮迟暮与新生的蜕变的时期,是它最羸弱之时,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尤其是这一代出了一个姜君懿,他不可能放弃这个微妙关头,姜君懿有足够的野心,其格局都是无与伦比的。这一点,紫邺无可否认,而上一世姜君懿的确成功了,不仅覆灭千魂,最后大周皇族都被姜氏一族取代!一代不折不扣的枭雄。 … 镐京,姜相府。 一处密院内,光色昏沉,高位上摆着一张藤椅,一个三十来岁中年模样儒秀打扮的人斜卧在藤椅上,一只手握拳将脑袋撑起,一手举着茶杯送入嘴下一呡,显得有些懒散。 平平无常的脸庞,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犀利。眼睛稍稍眯起看向前方,透过昏暗的光点,可以看到那里八个人横坐于两侧,正襟危坐,脸色肃然,哪怕千军万马踏过也不能让他们眨一下眼睛。分落两旁,他们的身材差异很大,偏落右边的四人明显要比左边的四人看起来魁梧霸道一点,但他们的都有一个共同点,看向高位那懒散中年人的眼神里闪耀着炙热的火焰与敬重之意。 因为这个人,正是大周丞相姜君懿,相貌平平,一幅儒气书生样,弱不禁风,有种上去拍一掌就能倒你身前起不来那种感觉。却没人敢轻视,甚至这个想法都不敢生。 熟悉姜君懿的人都知道这副面容下是一个绝对杀伐果断,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的人!而他眼下这八人便是大周八大封神将领与传奇人物!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有勇有谋之人! “姜相爷,粮草已经准备充裕,为以防万一,备用粮草正在筹备。” 说话的是雨之刋,封雨神。这是个儒雅阴柔的中年人。 姜君懿没有答话,茶水置于嘴边饮下一口。 接着雨之刋对面的中年人禀报道:“三军集结完毕,听候发落。” 他简短的诉完,闭上嘴。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自带一骨子威严,坐在那儿仿佛就是一座大山。他是军部大元帅,封号东天神将!李广靖。 “有雨神行云布雨,相信大军定能一举覆灭千魂帝国。”说话的是一个干瘦飘逸的青年,他是风行云,封号,风神! “瘦死骆驼也不可小觑,小心为上。”南天菛摆着头,他的封号为,南天神将。是个领兵十分谨慎小心之人。 “唉,大哥只是说说,我们心里有数。”一个赤膊上身的中年男人轻哼道,他那暴露的肌肉上隐隐可见白色的雷霆游走,他叫雷千抣,封号雷神。战力非凡,精壮的肌肉似乎时刻在说不服就打一架。 剩下三个中年人隐于阴暗中,并未开口,他们分别是西门勍,封号西天神将。不喜言语,喜好嗜血杀戮,又称杀神! 北宫劤,北天神将。喜怒无常,性情让人琢磨不透,用兵更是神必莫测,是敌人最不想遇到的敌人,十分难缠,人送外号“笑面虎”。 白俅,封号电神。速度奇快,这个人很神秘,除了在场的几位基本没人见过其真容。 姜君懿放下手中茶杯,坐起身来,淡淡开口道:“那边可安排妥当?” “姜相爷放心,已安排就绪。” 姜君懿点点头,看向“风雨雷电”阴暗里的最后一人,道:“老白,这事不容有差,务必办好,多派人盯死。” “噂相爷令!”白俅声音沙哑,更慎重了一分。 “风雨雷电”四位封神属于后勤一类;“东南西北”则是领兵将领负责正面作战。 又过去半盏茶时间,商定好细节等其他诸多事宜后,姜君懿挥挥手示意两边人退下。 最后才在两边人即将退出密院时沉声道:“四月一,铁骑踏千魂。突!” 八位封神人物深吸了一口气,深深明白姜君懿最后一个字什么意思。“突!”毫无疑问是突袭,为什么相爷只说了一个字?这是告诉他们除了自己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包括麾下各个将领。 这是要给一个惊喜啊。 八人退去,姜君懿悠闲离开这处院落,刚至大厅,手下人传来消息,听后眼神森冷,狐疑道:“死了?” 通报的下人冷汗淋淋,连连点头应道:“是!” 姜君懿眯眼道:“尸体带回来了么?” “啊!”跪下那人身体打了个哆嗦,解释道:“姜元屬被金河江湍急的河水冲走,属下等人探查许久皆未见其冒头,这才回来复命。” 姜君懿思索片刻后才挥手示意其退下,随口说了声:“去领赏吧。” 说完便转身而去,姜元屬是死是活已经无所谓,紫晶的作用他已经推敲出来,自然没再将姜元屬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个终身无望开脉境的废物而已。 如非下人禀报,姜君懿几乎都快忘掉这位曾经的“天才”了。 姜元屬便是紫邺在姜府的名字。 侍从见姜君懿走远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眼露笑容去领赏了。 第五章十方帝宫 三月十五 千魂帝都,十方帝宫。 此时的城外,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弓着腰步路蹒跚,姗姗而来。手杵一根比他还高的招牌。 “妙手回春!” 四个大字说明老者是位游医,那张招牌上除了这四个大字外下边新添了几个字: “看病救人,药材自备。” 原因无他,本想通过看病赚点盘缠,半路倒也如意,赚了点小钱。直到快至帝都,遇到几伙前来看病,看完开下药单,对方一看当场翻脸,指着鼻子就是一顿骂,什么庸医骗子等等。唉!想想都心累。 无折,人家是肾虚,而这一类人不是虚就是另有不可道明的隐疾。 就这样,本就想赚点小钱结果还让他先垫上药钱等病好了才认账?这亏本生意傻子才干。连碰几次,钱没到手碰了一鼻子灰。于是乎,加了几个字,换了一身行头。 还别说!扮做老者,人家哪怕怀疑最后也将信将疑的付了钱,这老脸要比小白脸吃香。 这老者自然就是紫邺,花费十几日来到了千魂帝都,花白发丝下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后被称作“血肉磨盘”的都城。 坐落在眼前的平原,四周平坦无山,隔得最近的山丘都有几百里,它屹立此处就像是一座巨型堡垒,想要攻打起码要暴露几百里距离,毫无遮掩,全程就如同一个靶子! 这份地利,绝对的易守难攻。 十方帝宫,周围由青砖巨石切起的高墙,将整个帝宫围绕其中,坚固牢靠给安居其中的居民带来安全感,堪称完美。 要知道十方帝宫可不是一座宫殿小城,而是一座帝国首都啊!一座容纳二千多万人的大城!紫邺看着眼前这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城墙,天知道付出了多少砖瓦人力。不愧是历史底蕴最悠久的国家!这工程,没几百年是完不成的。哪怕最后依旧被攻破,但它的威严壮阔不容抹杀。 紫邺混着车水人流进入这座城市,便看到遥远处有一道黑线,仔细一看这竟然是和外如出一辙的城墙,隔他相当遥远看起来就像一条分割此处的黑线。通过这些黑线的走向,紫邺对身处的地方有了大概的模样,如果这是一块椭圆的蛋糕,平均分成四块,那他就在其中的一块上。 而且紫邺通过简单的观测,就眼前看到的还不到四分子一,因为他还没看到皇宫!一个帝国怎么可能连皇宫都没有? 紫邺寻了一处茶馆歇脚,向周围的当地人打探,在付出一枚银币后,那人也相当热情,充当起了临时导游,将十方帝宫的大致全貌描述了一遍。 确实如紫邺预想的一致,眼前看到的仅是十方帝宫的一部分,称之为东三环城。据他祖上所说,曾经的十方帝宫面积并不大,大概就是一个“十”字模样的城墙为根基,然后“o”样的城墙将之围护起来,皇宫便建筑在“十”字城墙交汇处。后来千魂帝国逐渐强大起来,帝宫人数与日俱增,原有的空间容纳不下,这个“十”字城墙便往外延伸数千丈,由外再建立出围墙将周边环绕起来。直至今日,十方帝宫已经扩建两次。 十方帝宫的历史,对于土生土长生活在帝都的人来说连秘密都算不上,基本都是听着十方帝宫的历史长大的,也只有外旅客商人才不知。 中年人讲诉完,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自豪。十方帝宫能有今天宏大的规模,离不开一代代先辈的奉献与付出。他目光无意间落到紫邺放在身旁的招牌上,惊道: “老丈看你这招牌似乎是游医吧?” 紫邺点点头,这不很明显么? 不料中年人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老丈,看在你这一枚银币的份上,我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十方帝宫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多知名医者不是暴毙身亡就是消失无踪,各府衙硬是追查不到半点消息!邪乎得很,想要活命就不要在这寻活路!赶紧走吧。” 紫邺听完,对于中年人的好心,很感谢,再奉上一枚银币。 随即转身离开,或许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十分诡异的事,但他大概已经猜出,这些医者离奇身亡失踪这多半是姜君懿的谋划了。 姜君懿的谋划可不是一天两天,对于十方帝宫怎么可能不做准备?而想要攻破这座巨型堡垒,最有效的办法便是由内部将之瓦解。 而他这身行头确实危险,有被误杀的风险。能悄无声息暗杀医者,且毫无痕迹可查无疑是武者所为。 紫邺并不知道如今十方帝宫隐藏着多少姜君懿安插的武者。 但是 现在他就一个淬体圆满的修者,顶多比普通人身体素质强些,对上武者暗杀那就只能呵呵了。 可以完结了。 对于中年人最后好心的提醒紫邺闹记于心,寻了家人气火热的酒楼入住。 进入房间,紫邺卸掉伪装,将招牌与伪装用到的胡须头发一同包裹在被子里。这才探头探脑的跑到阳台看了下,确认周围没人,拧着裹做一团的被子翻到隔壁的房间,将被子塞在这间的床下,那根木棍正好卡住床弦将那团被子卡在床中央,只要不将床翻过来断然发现不了。做完一切,恢复本来面目的紫邺打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出酒楼,在对面重新找了家入住。 第二天,这家查房的小二进入紫邺所住的那间,“客官,用早点了…”客房久无回应,小二取出备用钥匙。片刻后,小二脸色苍白的往掌柜屋子跑去。 不久府衙来人,调查半天,最后一头雾水的离开,又是一起医者失踪案,外加一张床单。 而作为始纵涌者的紫邺此时正欢快地在城中溜达。 是的,就是闲晃,紫邺漫无目标的左走右出,最后集中在几大颇有“名气”的家族周围,这几家民风相当“不错”!走走停停,与其说是在闲逛倒不如说是在踩点。因为当晚这几家便失窃了,内库珍藏的药材莫名失踪,门窗完好,没有撬动的横迹。府邸内的佣人也没发现陌生人潜入。就像这些药材自己长脚跑了一样,找来府役调查也看不出矛头,最后只能怀疑自己人监守自盗。 可这样的案子一起两起倒也无妨,可第二天跑来府衙报案的多达十数家,这让当差的衙官怒了,将一众属下大骂一顿。 随后有府役看到一向铁面的衙官落泪了,这都叫什么事啊!先是医者刺杀失踪案现又药材失踪。每一件都是毫无头绪毫无痕迹,这些人恐怕不是一个小小治安府衙能管的,随后一封书信寄往皇城方向。 紫邺并不知道此时的东三环城因他所为,已有一封书信寄往皇城。紫邺此刻正扛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进了东二环城,先是找了家歇脚,安置好包袱,便出了酒楼。与在东三环城如出一辙的在街道上闲晃。东二环城面积要比东三环城小了很多,固定人口一百来万,比起东三环城少了三百多万,在一百多万人中紫邺更快的找到目标,花了半天将点踩好,也更加的小心警惕严谨。 当夜,紫邺翻出阳台,一袭紧身黑衣将他包裹,隐入漆黑的夜色。 次日一早,东二环城的府衙外汇聚了起码半条街的人,人人哭丧,大呼大叫。吓得此地当差的府衙从回笼觉中醒来,匆匆套上一件大衫便上衙去了… 一份份失窃单摆在他眼前,足足四指厚,衙官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就一夜,几十家大户宝库都被光顾。这窃贼应该还是个内行,只拿稀有罕见药材灵药,对金银一概不动,但奇葩的是,这窃贼竟然将这些金环币摆出几个字,让人进来就能看到,大致如下: “奸商腹黑,略做惩戒!” 下一家是这样,更气人: “替天行道,到此一游!” “…” 当调查的衙官看到这一句差点笑了出来,当差数年这些豪户他还是略有了解,每次缴税时这些大户那个不是奋力哭穷,最后还十分不甘心的缴纳后还做出一幅被扒了好几斤肉的扣叟表情。常日里一个个都是些偷奸耍滑,偷税漏税!如今报应来了,衙官心里大呼一声:干得漂亮! 但回到府衙,衙官还是将失窃案精心理出,随后上报出去。就这行迹应该非普通人所为,乃武者作案,要交由巡府处理。 做完这些,衙官又理一份清单,每人名字后面带着一串数字,以及这些年缴纳的税。这缴纳的税连那串数字的零头都达不到! 随后装进信封,寄往稽查府。 三月十八日 紫邺扛着包袱迈入眼前这充满沧桑韵味的城门,这面高墙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有发丝般细微的裂缝。饶是如此,依旧坚强的屹立在这里,恒古不动。 这是通往十方皇宫的最后一道屏障。 紫邺的包袱倒是比之前更大了一圈,鼓鼓囊囊,像是搬空了全部家当。虽说是扛着但离地面只有短短几公分,更像是拖着。 第六章东宫! 紫邺迈过这最后一道城墙,便是千魂核心帝宫。 东宫! 在“十”字城墙的分割下,划出四座都城,根据方位对应方位称之为东宫,南宫,西宫和北宫。 这里生活的乃当朝官宦之后居多,因此警备巡视力度要比外两环城高出几个级别。 紫邺“拖”这包袱太引眼了,兜兜转转才寻到酒楼,将包裹寄存在酒楼,潇洒而去。 丝毫不怕有人偷偷打开知道里面成堆的药草,这心相当大。 出了酒楼的紫邺走访多处茶馆酒楼,得到一个惊喜的消息,如今他所在的位置正巧是当朝太子现居之地,就在核心帝宫的一角,那里就是太子府! 紫邺摸摸后脑勺,感觉这也太顺利了吧,这时要是去太子府求见,估计下午就能见到太子。 “算了,还不是时候。” 紫邺暗暗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自己贸然求见,先不说能否见到,就算结果好的见到了自己怎么开口?难道告诉太子自己能预知未来,过两年千魂会灭国? 恐怕会被当做疯子,甚至直接落个危言耸听,诅咒国运的罪名,拖出去砍了。 而且主动上门会丧失自主权,有投靠的意思。紫邺想要的是合作,双方能处在同一个平面,有自主的话语权。 最重要的,紫邺可不想给别人当臣子,哪怕当朝帝王也不行!除开他不是混官场的料,还有他的目标是姜君懿啊,姜君懿现目前是大周皇朝丞相,虽说是丞相但他的地位几乎与大周皇族持平。而自己顶多也是个相位,总不可能也和姜君懿一般来个秋占鹊巢吧?那样自己相比姜君懿就要矮上一头,差那么一截,又谈何与他较量? 紫邺带着这个念头漫不经心的走在街道上,突然脚踩了一个空差点摔倒,黑着脸回头看到青砖所铺的路面坑坑洼洼的,这是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紫邺眼前顿时一亮! 开始“走访”繁华街道两旁较为冷清的楼阁店铺,询问老板可否有意出售或者租赁。结果没有一家愿意,原因是祖辈留下的基业再难也要坚守下去,差点把紫邺“感动”了。 所谓的坚守基业那都是扯淡!无非是内城安全,时常有达官贵人出落,有油水可占! 人非圣贤孰能摆脱七情死亡的恐惧?由其是在这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气息的内城,安逸久了,有些东西慢慢被忽略… 再次碰壁后的紫邺带着一口郁闷气路过一条街口时,对面一座茶楼闭门而立,门堂前堆积了一小层灰尘,看样子关门有段时间了。紫邺向周边打探后知晓,这家茶楼的老板十天前外出走访亲戚去了,听说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真好。” 紫邺笑了,转身离去。 那告知紫邺的老板见他傻笑着离开,还说了声“真好”感觉莫名其妙,看着这挂着小胡子的青年远去,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就外出走访亲友么?谁没个远方亲戚…” 然而,三月十九。 那位“访亲”的茶楼老板似乎回来,门前的灰尘被打扫,茶楼的招牌似乎也换了一个名称。 就在前一夜,一道身穿夜行衣,扛着能装下几个人的大包袱,轻车熟路地找到窗户,动作麻利轻快地开窗,潜入,一气呵成,明显是个老手。 次日,茶楼便开门了。 一少年扛着楼梯登上招牌将一张刚写好的招牌贴了上去。 “神医回春堂!” 五个大字,白纸黑字帖在了原“顺沣茶楼”的招牌上。 墨迹水淋淋的,显然刚写的,一笔而成,又有些潦草,但字眼清晰让人能认出来。 随后少年摸着下巴盯着招牌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圆满,提笔取纸又写了一副对联, 上联: “神药可寻,神医难求。” 下联: “除病治人,治国之本。” 然后横批:只看病不开药,有病药材自备。 隔壁的领居看着这突然换招牌的茶楼是一头雾水,当看到那临时招牌与对联后,尽皆张大了嘴,大呼:“卧槽!” 因为这副对联上联很狂,很嚣张,但也达不到令他们张口惊呼的地步,那下联就不一样了,“除病治人”?难道不是“治病救人”?这句可以保持怀疑写错了…最后“治国之本”!这四个字是能随便写的么? 他们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 “这茶疯子该不会是走亲戚走傻了吧!” 要知道东宫就在太子眼皮子底下,而且城中那么多官僚大臣看到“治国之本”有何感想?更别提如今十方帝宫的医者履次受袭,官方一直查不出凶手,可算是一道深深的伤疤。如此行为无异于揭开伤疤再扇去一道耳光。 “死定了!” 一众邻居似乎看到了这家医馆的未来,心如所想。 原本开新店按理说周边邻居都会恭贺一二。但紫邺这店开张,却无人敢来恭贺,更是有种如避蛇蝎的意思。 紫邺可不在乎别人看待,此时的他正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是茶几,一杯清香四溢的极品茶水端至嘴边,杯盖掩住茶叶,从缝隙中渗透出茶水没入口中,最后神清气爽的砸吧砸吧嘴。 坐等鱼儿上钩。 这份悠闲没沉寂多久,医馆外便传来一阵喧哗叫嚣,将紫邺惊动,心想:“这么快?” 一个翻身,大步流星般地来到门口一看,脑门当时冒出几根黑线。紫邺揉揉眼,仿佛看错了,再三确认这是个啥玩意儿! 哦!是个人。 这是个体态雍容,将富态用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的人,他是一个胖子!一米六的个儿,差不多二百五十斤的重量,看着更像是一个肉丸,相当辣眼睛,在外叫嚣的就是此人。 紫邺很郁闷,搞不懂自己好端端的“钓鱼”怎么会钓到一个胖子…还是不着调那种。 这位胖子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当朝户部三品大臣的小公子,叫仉三斤,在这条街是个小有名气的无赖。邻里周边路人见这胖子关门的关门,看戏的看戏。 当然不可能完全关门大吉,而是留了条缝看热闹,心里预估这“神医回春堂”刚开业就要关门了,至于为何会这么快招来仉三斤?乃是仉三斤一直是顺沣茶楼的“常客”,当然是赊账那种。 隔三差五就会来茶馆转悠一圈,被仉三斤碰上倒也正常。 仉三斤也是注意到紫邺,喇叭一样的嘴张合道:“新来的小二认不得爷?” “茶疯子呢,让他给爷出来,治国之本,呵呵好大的口气!” 仉三斤双手抱着胸,一副要将之前帐赖光的模样。 他却是不知,如今的掌柜就是眼前这少年,紫邺没有掩饰打扮,一张十六岁青涩帅气的脸蛋,在仉三斤眼里只有陌生,便判断是新来的小二。 紫邺上下打量眼前这“汤圆”,如今他即是掌柜皆小二,倒也没错。不过“治国之本”的份量,眼前这胖子还不够。倒是这胖子无赖样,让紫邺生出了调况一下的心思,理了理嗓子道:“这位汤…贵客,我们掌柜给你带了句话。” 仉三斤一听小眼珠一转,神气道:“什么话,当面说。”想像中这句话可能是说往昔的帐一笔勾销,求仉爷保密立马就整改什么的。这样的话最好有人见证,以免茶疯子反悔,告到他爹耳朵里又要掉层皮。 紫邺见这胖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心底想笑,眼底闪过一起戏谑,再三确认道:“咳咳,你确定?” 这种当众暴短板的丢人事,竟然有人迫不及待想“展示”,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仉三斤是完全看不到紫邺那戏谑又带可怜的眼神,眼一瞪,催促道:“想让爷不外说还不快点。” “呵呵…”紫邺是真不想说出口啊,眼神无辜地望过围观群众,大家见证,这都是被胖子“逼”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作为男人呢,有些事有些特殊情况…” “停!” 紫邺本想委婉点,慢慢道来,结果还没到一半就被仉三斤大叫一声打断,并骂骂咧咧道:“就那么一句话,磨磨唧唧的麻溜点!” 好吧,紫邺笑了,胖子你不要脸爷也不给你脸了,张口就道:“作为男人却先天不行,开张生意掌柜大气免费给你开一副,回去一天服用三次,九天不间断方可做回真男人!” 话落,全场寂静。 那些看热闹的,眼睛眨眨,目光悄然落在仉三斤身上,这胖子,先天无能?在场的男人非常想笑,却是死死憋着,憋得满脸通红。在场的女性看胖子的眼神如看亲姐妹。 仉三斤却浑然无知,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药方呢!快快快…快…” 一个机灵让他突然反应过来,最后几个字硬生生的僵在嘴中说不出话来,脑袋往周围转了一圈,那神色各异的目光尽收眼底,仉三斤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脑袋此时已经炸开了花全然一片空白低下头,这都说了些啥子啊!突然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仉三斤此刻是真的欲哭无泪啊,这件事除了老爹和自己无人得知,现在…他完全不敢想,明天自己的大名估计就要传遍东宫,甚至传到太子府…此刻,若是有人递过去一把刀,仉三斤完全不会怀疑,自己接过刀必然往脖子上一抹~ 紫邺憋着笑,递给他一张纸条。 仉三斤抓起纸条转身就跑,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紫邺目瞪口呆,这胖子跑得也太快了吧。刚似乎听到呜呜呜的抽咽声,这胖子该不会激动哭了吧。 留下的众人笑的笑得人仰马翻,走的走得毫不拖泥带水,有部分人意有所思。仉三斤下意识回答与最后抓走纸条无疑证实了,而这种事仉三斤再蠢也不会随便乱说。至始至终这位“掌柜”脸都未露就将仉三斤如此隐晦的隐疾诊断出来并让小二开出药单。 倒也当得起神医之名! 紫邺见外面围观众人散去,哼着声漫不经心的没入医馆,完全消失在人视觉中后,他的眼神殷晴起来。这胖子临时的捣乱倒让他名气传了出去,同时也会让有心人注意到自己,无疑多了一分危险同理多了一分机缘。 希望能尽快吧。 第七章开业大吉 三月二十 神医回春堂经过一夜发酵,一早紫邺抹着一双睡眼开门营业。 木门噶呀一声,应声而开,紫邺眼中的睡意当场去世。 此时的门外不知等候了多少人,放眼望去那一张张面庞上的眼睛看着他,燃起了火热。 “神医呢?小二快将神医请出来,我们都是来看病的。”为首的是个面庞粗犷的中年汉子,迫切开口道。 紫邺一听,眉头当即就邹了起来,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到底谁是来看病的?要看病的准备好药材,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 大早上刚起床,床气还没消呢,这中年汉子怎么说话呢,一身床气自然撒他身上了。 那中年汉子也不恼,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紫邺翻了翻白眼,缓缓道:“我们掌柜看病有个习惯,喜欢隔纱观病,至于准不准大家拭目以待。” 开玩笑,为了小命安全,紫邺才不会说他就是掌柜呢,既然别人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去吧,自己安心当个小二挺好的。 “小兄弟,快开始吧!咳咳…”说话的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说着说着就咳嗦起来,连忙取出一张手帕捂着嘴,上面已经咳出大片血渍。他是听到昨日东宫传出消息连夜从西二环城赶来的,赶得急,牵动了暗疾。 紫邺看着面前的老者,连忙掏出纸笔,一边写一边道:“老丈感染的是风寒,拖得太久加上一路奔波劳累,引暗疾复发病情加重,应多注意休息。掌柜的早观老丈病情严重,让我快时来办,这是掌柜开的药方,早晚一次,三日可缓,持续一月便可康复。” 完笔将记录满满的纸条交由老者,老者满怀激动,痛哭流涕:“不愧是神医啊!老朽这风寒有一年了,苦于找不到医者治疗。本已无望,听闻神医本想一试,没想到神医前辈连老朽面都未见就看出来了,老朽惭愧还有过怀疑前辈。” 随着老者话落,不少人心中的怀疑打消了。 紫邺目光环顾周围一圈笑笑,安慰一声:“老丈不必多言,行医治病本是作为医者该尽的职责。”这一点紫邺还是很负责的,除了治疗风寒必要的药材外还加上几味补气血的。老者拖得太久,简单治好可能也活不长久了,这几味药材可以让老者多活几年。 老者并不知道口中的神医就是眼前的少年,感激之余诊金自然少不了的,老者从腰间取下沉甸甸的钱袋。紫邺笑笑只取了一枚银币,用他的话说,今日首单一折! 老者泪目而去。 “下一位!就你,对就是你!”紫邺目光盯上了角落中那道矮小的身影,这是个驼背妇人,这妇人脸色苍白,听到紫邺第二个就叫到她有些不敢相信。紫邺也不啰嗦,取纸动笔刷刷刷地写下一张清单,交由妇人手中,这单五枚银币。 接着又是两单,紫邺以掌柜吩咐完毕为由,屁溜屁溜地跑回阁楼里,脱离视野后,一屁股就瘫坐在太师椅上。 倒上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抱怨了一声: “这看病竟然这么累人!” 紫邺颇有些无语,只是简单的“望闻问切”,最后通过元魂感知一下对方身体情况,几次下来几乎就耗光了他的精力。 好在,这挑出来的四人相比其余人病情严重得多,剩下的不算严重,就让他们多等会儿吧。 通过面色紫邺大致能看病情的急重,当先挑选严重的看断。 片刻之后,紫邺这才慢悠悠地继续下去“传达”神医掌柜的吩咐。 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等候的人渐渐减少,紫邺一趟又一趟的来回折腾,终于在紫邺折腾到十次时,有个人忍不住了。 “小二你等会儿!我可是第一个来的,排队怎么说第一个也该论到我了吧!” 说话的正是那个中年汉子,每次看着别人拿着药单开开心心地去买药了,他还傻乎乎的站在那儿,心中窝火难耐。而紫邺每次出来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紫邺回头望了他一眼,淡淡道:“等会儿,马上应该就到你了,我只是听掌柜吩咐办事,不关我的事。” 这会儿自然甩锅给那莫须有的掌柜了。中年人一听,安静了下来,竟然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到了下午,神医回春堂门前等候的人变得熙攘。忙活半天的紫邺懒懒地活动了一下胫骨,顺着“五禽戏”演了一遍,全身一阵舒爽。 这“五禽戏”乃是一位多年前号称“再世华佗”的神医做撰,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对他颇有裨益。 … 太阳夕下,天色渐晚,神医回春堂门前只剩下了最后一人,正是那个中年汉子。此时他的脸比黑夜还黑,心里不知道把那“掌柜”骂了多少遍,心中沸腾:想我堂堂…竟然被人晾在街上整整一天,要是让那帮兄弟知道,估计肚子都要笑炸!等见到这“神医”非要他好看! 轻轻的风声划过耳边 感受着夜晚袭来的冷风,看着孤零零的自己,中年汉子心道: “终于轮到我了吧。” 紫邺在中年汉子带着几分期盼的目光中走了过来,然后…然后紫邺将门一拉,就要关门… 中年汉子:“…!” “小子!给老子别动!” 中年汉子一步迈出,伸手卡住即将“愈合”的大门,再也不顾形象,咆哮道:“我!我还没看呢!” 紫邺听了,差点被雷到,憋着笑道:“大叔,你没病看什么?” 中年汉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皮顿时一红。 紫邺收敛起心中的好笑,缓缓说道:“你是心火太旺,阻碍了那啥,所以难有子嗣。今天静了这么久,回去试试估计能中奖,去吧骚年!” 中年汉子瞬间凌乱了,心中既是郁闷也是惊喜,听到那句中奖,瞬间开心得像个孩子,之前的郁闷疑惑瞬间抛于脑后。还不等他说啥,大门已经闭合。 至于紫邺怎么知道的,因为这货闷着脑袋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种事怎么开口?而且周围还这么多人?紫邺瞅了瞅他情绪复杂的眼睛,就将他心声全然听了去。 于是便一直拖到最后,一来降降火气,这人的火气太旺了,遇事冲动也是其根源;二来也算给他一个面子。因为这人紫邺感觉应该是来自军方,起码也是个统领级人物,或许以后会用到呢。 紫邺躺回太师椅上,回顾起了今日种种,这整整一天几乎都在看病,除了看病就是在看病的路上。也让他对“望闻问切”运用更加熟练,到后来,几乎看一眼不用消耗元魂都能看出哪里不对。当然其中有元魂的帮助,看过的每一个人都烙印在元魂内,经过反复观察推敲不断积累经验,别人或许要看上百个才能收获一点经验,而他只需要看几个就能达到别人数百人的经验,让他的医术以别人百倍的速度精湛。 最后,紫邺感觉自己的元魂精进了一分!!!就这一点点的进步,却是让紫邺眼前大亮。 如今自己相当于一个淬体修士,淬体境之上是开脉境,开通奇经八脉。再往上便是聚气境,只有到了聚气境才能算是个武者。 而他确是花了十多年都达不到开脉境,这点紫邺就很郁闷了,他先天淬体圆满按理说天赋很好啊,却是找不到奇经八脉,无法开脉。这算怎么回事啊!如此天赋竟然只能当一时的幼儿园园长? 好在自己有元魂,感觉到元魂精进,紫邺心中激动万分。那岂不是说自己可以走另一条路,通过精修元魂成长? 如此一想,仿佛看病也蛮轻松的嘛。以后每天看看病,收收钱,一边闷声发大财一边修炼元魂,这日子美滋滋! 这念头很美好,紫邺也只能摇摇头想想就好,走到阁楼阳台外,看着夜空下的东方,那边是大周皇朝,今日一过到明日便离四月一只剩下最后十日了。 如今自己的名气似乎传遍了十方帝宫,想必这份安逸没几天了吧。 紫邺转身进入阁楼,灯火熄灭。 夜里,一道寒光落在阁楼顶端,化作一道黑影没入微张的窗户,这是个蒙面的黑衣人。轻车熟路来到主卧,悄然推门而入,借助微弱的光亮看着掩在被子中的身影,眼神里露出一丝残忍。 长剑无声出鞘,插入那道身影心脏的位置。 “噗!” 长剑无比轻松的扎了进去,毫无阻碍,无比顺畅,就像扎破了一个气球,完全没有插入肉体的那种感觉。黑衣人立刻嗅到一股莫名的香气,令他沉醉又瞬间反应过来,中计了! 转身就走,毫不脱离带水。就在闪身来到窗边,想翻窗离去时,脑袋里瞬间晕乎乎的感觉袭来,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确认黑衣人完全晕倒后,一旁衣柜里的紫邺才悄悄摸了出来,来到黑衣人跟前,并未触碰黑衣人,而是取出一枚手指大小的黑色药丸,在黑衣人鼻子上捏碎化作粉沫将面罩沾满。 做完这些,紫邺才从床下拿出绳索先将黑衣人手脚束缚住,然后再从脖子上一圈一圈地缠绕至脚脖。 最后摘下面罩,这是个脸上有多道疤痕的中年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人。紫邺扒开他的嘴,将面罩塞入黑衣人的口中,然后将他丢在床上,抱来一张新被子将黑衣人从盖在下面,只留鼻子在内的半个脑袋在外。 而后将其他东西一股脑塞入床下,做完这些,紫邺悄悄眯眯地回到衣柜再次躲了起来。 起初紫邺在被子里装了“神仙醉”,伪装出一个人睡觉的身影。这是种强效麻醉剂,只要扎破被子或者掀开被子必然会吸入,聚灵境之下没人能抵抗住。 最后紫邺手中的药丸是他倒弄出的“散气散”,用于对付聚灵境之下的武者,吸入“散气散”灵力会不断流失,最后跟普通人差不多,这一枚足以限制黑衣人三天时间。 这三天,有黑衣人暂时代替起“掌柜”,紫邺也更安全。 第八章一个游戏 夜下东宫,灯火万千。 这里一座宫殿屹立,门庭高阔。宽大的紫檀木牌匾两旁各点着一个红灯笼,漆黑的夜色下,这两盏灯笼就是两只眼睛,俯瞰整片东宫诸楼。 帝魂宫! 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在灯火下忽明忽暗,却时刻散发着睥睨天下的威严大气。此处行宫外数支装备精锐的士兵正一丝不苟的巡视四方,在他们锐利目光下哪怕一只蚊子也休想飞过去!因为,这里居住乃当朝太子:魂钤秌! 在宫殿的书房内,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正认真的批阅手中奏章。精致红润的脸蛋,高挺的鼻梁,时刻带着点坏笑的嘴唇,一双桃花一般的瞳孔,透着一分阴柔的俊气。 一顶暗金色的发冠将每一丝头发挽于身后,直达腰间。一件暗金色的龙纹长袍仿佛千斤之重,搭在略显瘦弱的少年肩膀上。少年只穿着轻薄的白色素衣。 这少年正是千魂储君魂钤秌,在他下面,两人垂着头,胆战心惊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魂钤秌没有理会他们,安静认真的批阅眼前的奏章,偶尔发笑添墨写上几笔,有的看了两眼无味合上弃在一旁。 越是如此,台下的两人越是胆颤。他们一个高大魁梧,一个显瘦矮小,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 … 魂钤秌阅完最后一本奏章,吐出一口清气,看着眼前这对文武大臣,轻口道:“说说吧,一个开业第一天就做宣传…” 显瘦矮小的中年人叫做仉龔缁,乃是户部三品官员,此时一头大汗。 “还有一个屁颠屁颠跑去站了一天岗,真勤快,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堂堂禁军统领也有如此尽忠职守的一天…” 那中年大汉吓得脸色煞白,直呼冤枉。就差跪地求饶了。 “好了!孤没空跟你们打趣,感觉怎么样?”魂钤秌敲打一番后,淡淡开口道。 仉龔缁摸了一把头上冷汗,唯唯诺诺的开口道:“仉三斤依那人的话,试了,确实有效果…” 中年大汉眼中不免有丝幽怨,抓着后脑勺低声道:“臣还没试就被殿下捉来了…” 魂钤秌敲了两下面前的檀木桌台,自顾自的道:“那就是说此人确实有点能耐了?” “那孤请的是个啥?” 魂钤秌邹着柳眉,有些郁闷,冲着外面呼道。 “来人,给孤带上来!” 一声令下,两个侍卫几乎全程“拉”上前来一个就差瘫成一堆烂泥的人带了上来。 魂钤秌匆匆撇了此人一眼,便移开目光不忍直视。 中年汉子与仉龔缁看着眼前这个两眼惶恐,几乎要抱着侍卫一条腿的人满头雾水。中年汉子心想:这他么什么玩意儿?就没见过怂成这样的。 “他便是那个掌柜。” 魂钤秌一手抚额,无语道。 “就是这个连点皮毛都摸不着的外门客,能隔空看病?”魂钤秌冷冷笑道。 中年汉子与仉龔缁只是看了一眼,便立马异口同声否认道:“绝无可能!” 中年汉子断然道:“以臣之见,那人绝非软蛋,就连小二都比这“玩意儿”有胆!” 魂钤秌听后,抓住两个字:小二?! “仉尚书,你那小儿子可见过那位回春堂掌柜?” 仉龔缁已经再三询问过仉三斤,回道:“回殿下,臣那不孝子未见得回春堂掌柜,乃是通过小二传话。” 魂钤秌目光指向中年汉子,中年汉子立刻回道:“臣也是,臣观一天,皆是由那小二前后通知,并未见到其掌柜。” 太子目有所思,心里思量,这位“掌柜”可真是神秘啊。想到此,魂钤秌嘴角勾勒出一抹弯弯的孤度,看来自己得抽空去瞧瞧了啊。 “孙破军,你明日带禁军将那条街道封锁起来,务必保护好神医回春堂安全,若是出了差错你人就不用来了,提脑袋来吧。” 中年汉子孙破军立刻站得笔直,回应道:“臣尊命!” “殿下,今夜呢,臣估计今晚可能会…”孙破军想了想,不放心道。 魂钤秌笑了,淡淡道:“今夜要是都活不过,倒是免了孤亲自动手,敢写下“治国之本”这四个字,岂是个寻常医者?”他心中几乎可以确定,这神医回春堂背后的这个人必然有才能,这四个字就是给自己的暗示。 “你俩退下吧。”魂钤秌挥挥手,两人如缝大赦,眨眼消失不见。 魂钤秌笑骂一声:“两个活宝!” 剩下的只剩下两侍卫与这个“冒牌货”了。 “这人先扣下,过几日看看情况…” “是!”两侍卫领命,将“冒牌货”拖走。 “呜呜~殿下,我什么都没干啊~呜呜冤枉~”听到又要关几天,茶疯子满脸绝望,哭喊着被拖走。他做梦都想不到,一趟探亲不顺提前回来,前一步刚踏进东宫,下一步就被人拉来了帝魂宫,还见到了当朝太子殿下。问了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自己一个也答不上来,这也不能怪他啊,自己就一个开茶馆的能知道啥?然后太子容颜震怒,直接将他吓晕了过去… … 孙破军出了帝魂宫,路上敲着脑瓜,总感觉忘禀报了什么,还是挺重要那种,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摆摆头,看向自己家的方向,又坏笑了起来,今晚就试试…嘿嘿~ 看人家仉龔缁,小儿子都养肥了,自己膝下连根毛都没有,何其悲催… 多努力! 三月二十一日,紫邺元气满满的开门营业了,开门那刻,紫邺傻眼了。 “这什么情况!?” 瞅着空荡荡的街道,一头的雾水,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人山人海,门庭似锦排队等候的人呢!紫邺突然想骂人,好不容易寻到修炼的门路,结果… 紫邺欲哭无泪,难道昨日就将整个十方帝宫的病人看光了?不可能!整个十方帝宫加起来多达两千多万人,加上十方帝宫这些年医者希疏怎么也该有一万人吧… 摸了摸脑门,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今日街道上的行人也少得可怜,这该不会是有人把这封锁了吧?谁这么闲吃饱了撑的封一条街? 紫邺黑着脸甩手进了阁楼,一脸郁闷的躺在那张太师椅上,沏着小茶,心中无语:“可真是大哥,把一条街都给我封了,牛逼克拉斯!我修炼咋办啊~” 欲哭无泪啊。 “呜呜呜~” 一阵挣扎呼唤的声音传来。紫邺抬头,看着前面的卧房,昨夜刺杀自己的黑衣人醒了。 紫邺拖着太师椅进了卧房,黑衣人正挣扎着发出呜噎声,见人来了才消停。 他整个人被紫邺捆得跟只虫儿一样,能动弹才怪呢,除了发出呜呜的声音其他也做不到。 紫邺躺在太师椅上,盯着他眼睛,慢条斯理道:“你想说话?” 黑衣人捣鼓脑袋艰难的做出点头动作。 紫邺笑而不语,像这种刺客,只要给他说话的机会,下一刻立马咬舌自尽给你看。 黑衣人见紫邺不为所动,又活动着脑袋点头。 紫邺淡淡道:“你就别想了,让我想想,姜君懿坐下风雨雷电“四象封神”,其中风神,风行云主暗杀吧。而你们是电神白俅安插的?” 紫邺看着黑衣人的眼睛,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而非猜测。 黑衣人的瞳孔无限放大,无比的震惊!因为“四象封神”乃是从不正面暴露的,以及这四位干什么那绝对是大周皇朝的秘密!就连黑衣人也仅知道自己在为“风神”效力,其他一概不知。 而眼前这个自己行刺的目标竟然知道风雨雷电“四象封神”的存在,甚至清楚他们叫什么,掌管什么!莫非这人是高层特意安排过来的自己人?那为何又要安排刺杀? 紫邺站起身来,似乎在回应黑衣人心中所想:“我可不是“自己人”,至于我为何知晓?用得着跟你解释?现在你应该告诉我的乃是你们安插了多少人在十方帝宫,私下怎么联系?明面上以什么组织存在?” 说完,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这才是一个俘虏该有的觉悟与价值。” 黑衣人不为所动,眼中甚至还有一丝戏谑与嘲讽。 紫邺默不作声,或许他可以运用前一世的记忆忽悠黑衣人,以“自己人”的身份,或许能从黑衣人口中得到一点点信息。但自己就会很被动,唯恐出现纰漏引起对方察觉,还不如直接挑明了身份。 这样的话,黑衣人肯定是不会将知道的道给敌人。但是紫邺需要敌人亲口告诉他,他才能知晓么? 紫邺有些同情的看着黑衣人,轻轻坐下,叹息道:“你们其实也很可怜,父母妻儿都在组织掌控下,一旦得知你将消息泄露,父母妻儿便会跟着遭殃。” 黑衣人听完,眼眶浮现出点点泪光,眼睛更加坚定的盯着紫邺,似乎在说:“既然知道,何必跟我讲这废话?引老子心中的痛。” 紫邺无视黑衣人眼神,自顾自的说道:“不防我们玩个游戏,让我猜猜你的名字,猜猜你父母妻儿在哪里?猜对了你就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要是错了我也不折磨你,让你痛快走,怎样?” 黑衣人想都没想就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见黑衣人点头,紫邺继续道:“当然,为了公平,你也要帮忙给个提醒,比如有“天”字,你就抬头看看天,当然在这里只能看到天花板。你只需要给个提醒就行,剩下的我来猜。” 黑衣人眼中讥讽更剩,这种提醒要是都能猜对,老子一家死绝又何妨?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捣乱?在黑衣人眼中,紫邺这个游戏就显得相当可笑。 紫邺开始了第一个提问:“你有多少个亲人被组织掌控着?” 黑衣人听完,眼中有丝痛苦,怨毒地看了紫邺一眼,这人真是那让自己心痛就往那里说。 当然这是场游戏,黑衣人眼珠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旁的柜台上,那是平时放点心的,上面有个果盘,里面摆放着六枚水果,以黑衣人的视角能看到四枚。 紫邺转头看了一眼,又看看黑衣人直鼓鼓的眼神,笑道:“玩游戏嘛,有点难度不是才更有意思么?你这样太简单了。” 紫邺上前两步,将果盘中的水果一枚枚的捡出,排做一列展现在黑衣人眼前。 “一枚,两枚…六枚!咦还有个小的七枚!” 紫邺将水果摆得整整齐齐,手指捏着最后一枚仅有拇指大的水果笑道:“父母妻儿,四枚,加上岳父岳母六枚,这最后一枚还这么小,应该是刚出生的婴儿吧!你一家合共七人在组织掌控下!算上你八个。” 紫邺将最小的一枚抛入口中,咀嚼道:“小的真嫩,就是味道淡了点。” 黑衣人眼瞪得老大,一脸震惊失色。以至于完全没有在意紫邺的举动,更没注意到紫邺吃下去的“水果”还带着一点点的灵力。 这都能猜对!黑衣人感觉不可思议。自己真的是随意看的啊!莫非这是天意? 第九章六皇子 “可对?” 对与不对紫邺心里清楚,面上装作不知露齿一笑,隐隐可见有几分期待。 黑衣人不老实的摇摇头,将之归结于巧合。 紫邺一脸失落,喃喃道:“这么简单都猜错啦,那换一个,这个不算!” 黑衣人心虚的点点头。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自己这些事外人根本不知,就算紫邺误打误撞猜对了,也可以否认。至于信誉?黑心人心中冷笑,这又不是我想玩的,凭什么要接受? 当然,心里的想法哪怕肚子里的蛔虫都不知道,更何况他人? 紫邺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这可不好猜,你可要提醒明显点。” 黑衣人心里冷冷一笑,再次将目光投向四周,最后再次停留在柜台上,与之前几乎一模一样。 紫邺认真的盯着黑衣人眼瞳做出的提醒,然后一手抱胸一手撑着倾斜的脑袋,仔细思考揣摩黑衣人意思。 黑衣人目光落在紫邺身上,眼神玩味,戏谑,心中冷笑连连:猜吧猜吧,猜对一个字都服你。 如非嘴被堵住,可能都要大笑出声:瞧这啥比,竟然真以为老子配和他玩这无聊的把戏! 紫邺没有理会他,盯着柜台上摆好的水果,思考着,片刻后。 “你名字里应该带着一个六。”紫邺认真的看着水果,继续道:“是个数字的话,你名字应该就只有一个字,就是六!” 黑衣人震惊,这也行!还好只猜出了名字,正巧剩下六枚果子,倒也算歪打正着,不意外不意外…起码姓字黑衣人断定紫邺是蒙不出来的。 “咦,我突然发现我摆得好平啊!”紫邺以黑衣人的视角看去,正好看到此时水果处在一条直线上,大小几乎一至,看起来真的很平整! “平七!”紫邺轻喝道。 黑衣人听到有人叫他名字,本能的颤动了一下,动作非常轻微,常人难以察觉到。 背心冷汗都冒了出来,心里骇然:这么会这么巧? 第一次可以说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但第二次也能懵对,这不可能吧! 如非紫邺的面孔确实陌生,绝对是第一次见面,黑衣人都觉得紫邺绝对是在戏耍他了。 “对不对?”紫邺似乎没有注意到黑衣人反常的举动,天真的问道。 黑衣人死撑着摇头晃脑,这种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心里下了定论,此人绝对是个大恐怖!其他不说,光是这份气运就吓人。 紫邺灰声叹气:“又错了啊!这也太难了吧,不算不算再换一个!” 耍起了无赖,黑衣人却是一点也没有拒绝,甚无比配合的点点头。心里苦叫:对对,必须换一个,太可怕了。 紫邺哀声叹气两声,无趣道:“这都太难猜了,下个问题不问简单的了,找个最难最秘密的!你知道你们组织明面上叫什么吗?” 黑衣人邹眉想了想,这个他确实知道一个,但那几个字咋做提醒?太为难人了吧。突然黑衣人瞳孔一张,精神一震,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要想真的配合?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紫邺躺回太师椅上,深深地伸了伸脖子,微微一笑:我想知道的你不配合我就不能知道? 而这很简单,黑衣人一开始确实没打算配合玩这场游戏,紫邺自然看得出来,只要对方脑子正常一点都不会配合。 但是紫邺以其亲人为引,死亡做威胁下。黑衣人必然会回想心里最重要的人,回想曾经幸福的光景,做最后的告别。而这其中难免会暴露最纯粹的情感:对父母的告别那是无法尽孝而悲凉;对妻子是浓浓的眷念与不舍;对儿女是关爱宠溺与未尽到职责而不甘;对岳父岳母的则是愧疚… 这些哪怕听不到黑衣人的心声,紫邺通过细致入微的观察,也有一定概率懵出来。 这是第一步,让黑衣人心态转变,渐渐融入到游戏中。到后来,紫邺叫出他的名字,打破其心底最后一丝不屑轻视,以至于到最后黑衣人平七在紫邺进一步诱导下。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游戏中,主动的配合。 由浅入深,每一步缺一不可。 黑衣人至始至终,哪怕只字未漏,紫邺依旧在其身上得到了想要知晓的内容。 “算了,这个问题也不用你提醒。” 紫邺大气道,缓缓起身,有些头疼道:“千平楼,千平楼!这好像是六皇子的产业啊。” 黑衣人一听,眼珠子差点都惊了出来,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他正想着这千平楼怎么提醒来着,没想到直接从紫邺口中听到了。 平七脸色苍白,万念俱灰,心凉凉,完了完了…他知道,如果千平楼一旦出事,组织绝对会怀疑他出卖了消息,自己一家老小绝无幸免! 或许,早在自己之前就有人泄密了吧,正巧赶上了他,或者有人陷害自己!暴露了千平楼。 他们都是五人一个小队,通过一个上线联系,如果是另外四个,出卖自己的话能有什么好处?理由呢?要知道他们之间是有连带责任的,一人泄露一队覆灭!跟自己一样会受到牵连一家老小死光,不可能是他们出卖了自己… 平七脑子里很乱,除此之外便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小队里没人泄露出消息,一切全是眼前这个少年推理出来的!这个可能,平七不敢想,也不敢想!因为这个可能太可怕了,可怕到安插的整个团体都有覆灭的危险! “呜呜呜~”平七眼睛下翻,死死盯着被捂住的嘴巴发出声音,他想说话,哪怕是死起码也要知道一个真像。 紫邺挑眉看了黑衣人平七一眼,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但是并不轻松,这其中竟然牵扯到六皇子,这可是除了当朝太子仅存的两位皇子之一啊! 紫邺想不到这小小的一件事竟然牵扯到皇室中人,这可就不好办了啊。这个人原本的打算是打探到消息要么处理,要么交给官方,现在两头难了。 六皇子不知还好,如果知道?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紫邺脑海中,上一世改变千魂帝国的是那场突如其来的败仗,败得突然,败得诡异,令当朝黄帝陨落。这其中会不会有六皇子的身影? 一个皇子必然牵扯到无数千魂官员势力,由其是在风雨欲来的这个微妙关头。 所以,在未确定之前,这个人不可杀!不可交! “奶奶个腿的!”紫邺怒骂一声,被刺杀就算了,俘虏的还是个烫手的家伙! 还有三皇子,会不会也牵扯其中? 紫邺脑海里不断回忆上一世在姜君懿身边听到的点点滴滴,哪里还管得着平七的呼唤。 “啪!” 紫邺抄起一根棒子将平七敲晕,这家伙一直嚷嚷,也不嫌吵。 随后拖着太师椅出来房间,如今紫邺只能静静等候太子殿下“光顾”了。 今天没人光顾,倒也可以好好理理头绪。 一日转眼而逝 不知不觉夕阳只留下半边脑袋在天边看着。昏黄的阳光透过店门照进楼内,紫邺注意到地下出现一道拉得长长的影子,看这样子应该就停在门外,影子停顿几息又向着阁楼内拉进。这快歇业了也有人来?会是什么人? 紫邺带着疑惑与万分警惕走了过去。 从投射进来的影子与传来的脚步声,紫邺已经大致推断出此人的样貌。 这应该是一个身材相比较魁梧高大的人,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有种摇摇欲坠感觉,似乎处在一种饿到极致的地步! 饿?! 紫邺坚信自己感觉,因为他处在这种状态三年!这种感觉是模仿不出来的。 负手捏起的拳头松开了,一枚黑色的药丸悄然落在屁股后面的兜里。 便在下一刻,两双眼睛,四目相对。瞬间气氛变了… 紫邺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平静的心跳动得尤为激烈,那是一副和自己十几天前一模一样的外貌,蓬松凌乱的头发,“五彩斑斓”的衣衫,全是泥污,全身上下就没一点干净的。唯有一双澄清的眼瞳,无比清澈,毫无杂质。 那眼神,那装扮,除了身材壮实高大一点外,紫邺几乎以为自己在照镜子了。 “救…救命!” 这衣衫褴褛的身影发出一声少年轻弱的嗓音后一头栽倒在紫邺面前。 紫邺当即愣了一下,手里捏着的几枚银币还僵在半空呢,怎么就倒了? “卧槽!” 紫邺扶着额头,心里十万草泥马翻腾。 人家直接昏迷在自己店里,也不可能不管不是?紫邺硬着头皮将这个奇葩拖着进了隔壁一间小屋,这是以前喝茶的雅间。三张茶几凑到一起做了张临时的床,铺上一层垫子跟正常的床也没啥两样。 将这个人托着翻到临时小床上,紫邺为其号脉,发现此人饥饿不说,还一身重伤在身,奄奄一息,即将一命呜呼,好在修为不弱吊着一口气。 接着从自己包袱里取出几株药材,磨碎混入清水中,扒开此人的嘴让其服下,帮他吸收药力,确认死不了后才收手。虽然整个过程不累,但紫邺一脸还是很无语的。眼看着即将关门,突然冒出一个人,然后莫名其妙倒在自己店里。 这难道就是医界常有的碰瓷? 但是这人的眼神,无比真挚干净,绝非心怀叵测之人。不然哪里还用的着这么麻烦? 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但这关他啥事,紫邺心里清楚,自己可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眼前哪怕死上千万无关紧要的人也不会眨一下眼。 为什么要救?只为随心! 稳住此人伤势,紫邺简单清理了一下,划开面庞的发丝,看到他的面庞,断定这人充其量是个不到二十岁,顶多刚刚到青年。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怎么有如此重的伤势?还沦落于此? “罢了,看在咋们有缘,帮你一把。” 紫邺回屋取来银针,一根根插入青年的穴位,疏通经脉排除污血。某些地方有骨折,通过蛮横手法将断骨接上,包扎… 索性青年饿晕了过去,否则已经痛得死去活来了。 当污血排除到一定量时,紫邺赫然发现青年身上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灵力,滋润经脉帮助伤势恢复。这…这竟然是位聚灵境高手! 第十章紫大忽悠 聚灵境! 紫邺两眼冒光,这个境界在他眼里可算得上是高手了。而他最缺的是什么?不就是正面实力么! 这突然冒出来的聚灵境高手,无疑是瞌睡来了正好掉下来个枕头!紫邺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金牌打手”啊! 哪怕坑蒙拐编也要将他忽悠住,实在不行就下药! 至于其他紫邺暂时不管,一切等这个青年醒了再论。 反正人情是欠下了,跑不了。 “赌了!” 紫邺肉疼地扛着包袱来到青年跟前,这里面都是“无良”富商收藏的宝贝灵药,其中大部分都是延年益寿,补肾壮阳的宝药。 真正作用于武者修炼的反倒不多,紫邺从中筛选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么几株。 青年处于伤与饿的昏迷状态,不可能将药材吃下去。紫邺只能将药材磨成粉末,混入清水灌青年服下,药效难以达到最佳效果,好在紫邺《黄帝经》中领悟的手法巧妙,能最大程度地控制药效,让青年体内的药效达到最佳效果。 一阵忙活,紫邺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伺候着给别人疗伤,这青年乃第一个。 终于运行到最后一个周天,紫邺语速手起刀落割破青年的手腕脚腕,乌黑腥臭的血液缓缓从青年身体里流淌而出。 落入紫邺事先准备好的器皿中,直到流出的血液呈现出鲜红色,紫邺才罢手,将伤口包扎起来。 青年的面色看着苍白,实质一抹潮红开始浮现。 体内污血一去,基本便无大碍,等他恢复即可。 乘着青年还未苏醒,紫邺从包袱里取出几株玄参炖做清粥。这药也就补补身,延延寿,最重要的事年份不错,颇受富佬喜爱,如今到了紫邺这里,只有熬粥填饱肚子了。 炖好粥,紫邺乘一碗自己喝了,剩下的皆端至青年跟前。青年醒了必然会很饿,这些都是给他的。 这可是一位大佬啊!得照顾好,以后能不能睡个安稳觉就看今朝了。 …… 闲暇之余,紫邺回忆起那些境界: 在元魂大陆,普通人基本都停留在淬体境,这个境界说来也奇怪,大多数人都限制在这个境界,只有一部分能突破限制开启经脉。 开脉境!开通自身的奇经八脉,每个人的奇经八脉都是不同的,这就有了所谓的资质高低,决定了以后能走多远。 紫邺先天就是淬体圆满,对开脉境也了解过。或许是自身资质的原因,自身奇经八脉不存在,终身开脉无望,无法踏入真正的武者之路。 一般有踏入武者之路资质的,只要在淬体圆满都能感知到自身奇经八脉。这是紫邺翻阅无数典籍从中找出的共同点。 而只要开脉成功,努力修行,都能成为一名聚气境武者,开启武道之路,开启那条拔山碎石,翻江倒海的传奇之路。 而聚灵境则是聚气境的另一道鸿沟,有些人奇经八脉资质不够,最终苦修到聚气境却终生止步于聚灵境,无法翻越。 而经过这二道鸿沟与限制,几乎刷下去百分之九十的人! 聚灵境之上乃是结丹境,对结丹境的描述则很少。而能修炼到结丹境的,在两大帝国中无疑都是封王许爵的人物,平时难得一见。 至于结丹境界之上?上一世姜君懿借助紫晶修炼不仅到了这个境界,更是在最后关头突破了更高层次的境界。 而就在姜君懿突破到那个层次后,紫晶破碎,里面封禁那一苗小小火焰瞬息化作一张巨口,将他元魂吞了进去,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便回到了那一日街道乞讨时。 “嗯…” 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将回忆中的紫邺惊醒,摇摆的火光照耀在脸庞上。紫邺看着即将苏醒的青年,露齿一笑,在火光下那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青年眉毛颤动一下,缓缓睁开那双澄清的眼睛,第一眼看到陌生的周围,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是哪里?” 紫邺眯眯眼,盯着刚苏醒的青年,如看至宝。 青年很快适应周围,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注意到紫邺,抱拳感谢道:“多谢兄台!” 青年人记得眼前的少年,那是他晕倒前看见的人,现在自己好好的无疑是这个少年救了他。 紫邺抱拳回了一礼,上下打量着青年,好奇问道:“大哥,你身上有钱么?” “钱?”青年脸色一窘,脸红道:“出门急,忘带了…” 紫邺心道:没钱好啊,没钱太好了!! 继续问道:“兄弟,那你看我挂在外边的招牌了么?” 青年闻言,尴尬地摇摇头,当时他饿得两眼发慌,哪有心思关注那啥招牌。 紫邺脸一黑,没好气道:“感情你是来看霸王病的!听人家说过有吃霸王餐的,竟然还有人看霸王病!” 青年人目瞪口呆,狼狈开口道:“不不是,兄弟…”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唉,想我开家医馆也不容易,唉!我挣两个钱容易么我!”紫邺越说越急,就差泪水挂眼眶了。 青年人无地自容了,那还有聚灵境武者的样子。心里怪不好意思:原来人家也不容易啊… “唉,我的药材啊,你可知道我为了救你花费我多少灵药么!我那祖传灵药啊,就靠着它撑排面了…”紫邺“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叫苦。 青年人似乎完全没历经过事世,无比愧疚道:“兄弟,不,哥!真对不住啊…” “唉!我那三高仙草!可遇而不可求啊!”紫邺无比“凄惨”的埋头痛苦起来。 “三高仙草?!那是啥玩意儿?”青年人一脸懵逼,这他听都没听过。不过青年人很快发现自身伤势都好了,除了骨骼需要时间愈合外,残留在自己身上的瘀血都不见了,而且修为竟然有所突破! 心中一惊:“莫非这都是“三高仙草”的功劳!” 能如此迅速治疗好伤势的灵药必然非凡。说是祖传灵药不为过。 青年人想到这里,更加惭愧了。原来人家为了救自己竟然如此舍得。 “兄弟啊,是我对不住你,以后加倍补偿你怎么样?”青年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他是真的没经历过啊。但他知道知恩图报。 紫邺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幽怨道:“好吧,先打个欠条!” 说着将纸笔从衣兜里掏了出来,往青年人腿上一放。 青年人呆呆的看着随身带纸笔紫邺,眼角抽搐起来,再看看已经拟好就等自己签名的欠条。 “卧槽!这玩意儿都准备好了?!” 青年人心里怪怪的,总感觉哪里不对,认真看了一眼欠条,随即目瞪口呆,这欠条如此写的: 鄙人手头紧,无法支付巨额医疗治疗费用,特以打工一年偿还债务。 然后便是签名。 这哪里是欠条,这分明是卖身契! 青年人喘着粗气,他不傻,知道签上名字代表着什么。扭头就看到紫邺泪汪汪的眼神,和眼中的不信任,就差当面指着鼻子说:说句会补偿谁不会说?一个转身跑了天知道回不回来?! “罢了罢了,反正现在也无处可去。”青年人仰天长叹一声,匆匆签下自己的名字。 “雪墨沇。” 紫邺收回欠条,看着上面一笔写下的三个字。心里不禁泛起古怪,这也太顺了吧,莫非这个家伙第一天出门就被人打劫了?是个啥也不知道的小白! 念头一闪而过,紫邺眉开眼笑:“雪兄啊!以后可就多多劳累了…” 既然都被他忽悠上船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雪墨沇见这个变脸比变天还快的紫邺,感觉不妙,像是上了一条贼船! “我姓紫,紫气东来的紫,单名一个邺!” “紫邺兄!”上贼船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雪墨沇黑着脸口中无味道。 “嗯!”紫邺没在意雪墨沇的心情,反正都被忽悠上贼船了,人家还能开心才怪。 “雪兄,你修为还未恢复吧,今夜我带你去我仓库找找有没有恢复修为的灵药。”紫邺拍着雪墨沇的肩膀,哈哈笑道。别看雪墨沇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紫邺硬是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儿。 “在此之前,雪兄把粥喝了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雪墨沇早就饿了,也不跟紫邺客气,端起玄参粥就喝了起来,咕噜咕噜… 不就找点回复修为的药材么?哪用说得那么辛苦… 很快,在紫邺的带领下,悄然离开了阁楼。 阴暗的一角,雪墨沇明显察觉到什么,悄悄在紫邺耳边说道:“紫兄,这周围似乎有人盯着你的医馆啊。” 紫邺早发现了,那些人刻意隐藏了气息,却逃不过他元魂赋予的超强灵觉。好在那些人身上并未感觉到恶意,似乎是有人安排保护他的。 凭借着元魂包裹掩盖气息,加上夜色的掩盖,两人顺利地溜了出去。 那些人修为最高的也就聚气境,依靠的更多是视觉,只有到了聚灵境,才会逐渐地转用灵觉。 以目前紫邺的手段与雪墨沇本身的聚灵境的修为,想躲开他们的视线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们离开后,注视着神医回春堂的几个皇城禁卫军也确实没发现异常,殊不知他们眼这所医馆中,除了被捆成虫儿充当替罪羊的黑衣人平七外,再无他人。 … 一处华丽大院的围墙上,突然多出两道身影。 雪墨沇此时正一脸黑线的盯着紫邺看,小声道:“紫兄,这就是你所谓的自家仓库?!” 手指指着那严密巡逻中的仓库,这叫自家仓库?这分明就是做贼! 也难为紫邺说得那么道貌岸然,活像真的是他家的仓库。 “嘿嘿…”紫邺讪讪一笑,狡辩道:“这些富豪平日里可都不是好东西,各种压榨民脂民膏,我只是来取回我被压榨的那部分!” “呵呵…”雪墨沇赏了紫邺一个白眼,不过好像有几分道理,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走,机会来了!”紫邺趁着下面换班,拉着雪墨沇就溜到仓库的天窗。几息时间就将锁死的天窗打开,整个过程连点异声都没发出。 雪墨沇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个老手。 “看啥,进去!”紫邺白了雪墨沇一眼,这时候是想其他的时候么?一把将雪墨沇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溜了进去。 雪墨沇给紫邺竖起大拇指,这辈子从来没佩服过谁,现在就服紫邺,这开锁的手段…门清儿! 紫邺摆摆手,扔给雪墨沇一个袋子,示意他干活。 “找贵的拿,只拿灵药。” 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但灵药这东西靠鼻子就能找到,自然成了首选。 一片漆黑中 “紫兄,我有乾坤袋…” 紫邺:“啥?!” “乾…坤…袋!就是里面有空间,能装下很多东西那种!” 紫邺:“哦哦!那你快装,装满!” 雪墨沇:“…!” “钱不要!只拿药材!钱不值钱!”紫邺见雪墨沇竟然去收那些成堆的金银币,急道。 雪墨沇:“…!!” … 第十一章分赃 悠悠月下,两道鬼魅一般的身影从阴暗里面划过,敏捷的翻越进一道窗口。 远远的一处高楼里,一个中年模样的大汉看着窗外,提着酒蛊时不时小嘬一口,正巧看到窗口有东西晃了一下,却又没看到人。揉揉醉醺醺的眼睛心中疑虑:啥玩意儿?该不会出事了吧! 中年人不放心的确认一二,听自己心腹无比自信的报告:“头儿放十万个心!咋兄弟三百六十度死死盯着呢,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咋的眼睛。” 中年人对自己这几个属下当然不会怀疑,挥挥手让他继续守护着。 再看看窗外,低头看看手中的酒壶,心道:“难道真是眼花了?” “草!不喝了不喝了…喝酒误事…” … 殊不知在他们的眼皮下,紫邺不仅领着雪墨沇出去溜达了一圈,还在他们眼皮下又溜了回去。而此时满载而归的紫邺与雪墨沇悄然回到医馆。 紫邺去房里瞅了一眼,黑衣人平七已经醒了,见紫邺,嘴里“呜呜呜~”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怒目而视。 紫邺仰嘴再次举起了巴掌,平七老实了。确认他还活着就行了,至于其他?没那闲心搭理。不就捆了一天啥也没吃么?饿就饿吧,一天二天不吃死不了。 平七见紫邺一声不哼地又走了,眼眶鼓得都快充血了,心里难受:这他么什么时候到头啊!苍天啊,不给人吃饭也不给人方便,还有没有人性啊!平七是真的憋得慌。 紫邺拉着雪墨沇到了他的私人仓库,这原是储存高级茶叶的,干燥寒冷也是储存药材的好地方。 “来来来,都拿出来,让我过目过目这个当官的都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紫邺舔着唇,此次的目标可是有着官方背景的,在道上黑白通吃,这私藏必然丰富。 雪墨沇瞅了眼猴急的紫邺,板着脸道:“有一半应该算我的。” “啥!” 紫邺瞪眼:“你那有一半?明明都是我的。” 雪墨沇不服气:“怎么没有,我也出了力!” 紫邺呵呵一笑:“你现在可是我的小工,我是你的老板!白纸黑字。你见过那个老板带小工般点东西嚷嚷着分一半的么?” “天底下能有这样的好事?在哪?我也去给他打工!” 雪墨沇被紫邺这一顿“教育”呵斥得一愣一愣的,傻傻的点了下头,好像有点道理… 紫邺见雪墨沇被忽悠住了,当即催促道:“快快,都拿出来,看看有没有你能用的,早点恢复修为。” 雪墨沇点点头,是哦,他修为还没恢复呢! 接着就傻傻的将“自家”仓库里收的药材一株株的从乾坤袋里取出。 紫邺瞅着不断冒出灵药的乾坤袋,舔舔嘴唇,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归喜欢,紫邺还是有原则的。目光转向药材开始清点,将这些药材别类而分,分到了半夜,终于将药材一一分配完毕。眼前已经堆积了数座药材小山。 紫邺脑门儿黑线地瞅了眼堆得最多的那一啪啦,这些都是壮阳补虚与提升那啥能力的,怒斥一声: “有这么虚么!” 这些药材虽好又不能乱吃,更加用不上,留他手里也只能堆堆仓库了。 目光放在了“堆”得最少的那里,那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七八株。 雪墨沇看着这几株药材,这才是他能用到的,所需要的。 “别看了,直接吃。” 雪墨沇瞪大眼睛:“生吃啊!” 紫邺翻了翻白眼:“不生吃还想让我给你炼成丹吃?” 雪墨沇眨眨眼:“你会炼丹!?” “不会。” “生吃很浪费的,药材的药效很难发挥出来…”雪墨沇倒不是埋怨紫邺不懂炼丹,而是如实说明情况。 紫邺眼珠转了一圈,或许可以试试心中的想法。 “你吃下去运功吸收,我在你身上试试看效果。” 雪墨沇不明不白:“试试…?” 按照紫邺的意思跑腿而坐。带着万般迷茫服下一颗朱果,入口汁液横流,里面的灵气仿若脱缰野马,四散而去真正能吸收的不足三成。 雪墨沇也顾不上其他,当即迅速收敛心神,全身心地吸收炼化… 突然,雪墨沇感觉到身体受人所触,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穴位,如果此时偷袭,他必死无疑! 而这人无疑是紫邺,紫邺要做什么?雪墨沇没有反抗任由紫邺的手掌在自身穴位上游走,不仅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甚至还很舒服。就像一股清泉注入了自己周天十八穴!自己吸收炼化的速度提升了几分不说,那本已四散而去的灵力竟然又被逼了回来,雪墨沇心中掀起波涛骇浪,大吃一惊,也不含糊将这些逼回的灵力炼化。 渐渐地,没有了灵力,雪墨沇睁开双目,惊喜地看着紫邺,兴奋道:“紫兄,你这什么手段?这枚朱果原本只能炼化二三成就不错了,你这什么法子让我生生炼化了七八层,比起炼制成丹药服用也不遑多让啊!” “有用?”紫邺也是喜上眉头,原来这手法不仅能控制药力治疗身体,还能操控灵力辅助修炼。心道:这《黄帝经》果然没那么简单! “那继续。” 说着,紫邺就将一株灵草塞入雪墨沇嘴中。 一番忙活,灵草效用同样发挥了七八成。 紫邺有所感,如果以后领悟再上一层,运用更加熟练会不会达到百分之百? 接下来,雪墨沇也不客气,将灵药吃光,将他的修为恢复了七成! 雪墨沇感受着身体里充沛的灵力,吐出一口浊气,看着紫邺,眼神复杂。 “紫兄…” 紫邺昂着脸哼哼道:“别以为恢复了就可以赖账,你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可不能反悔啊!你要是反悔,我就印上千八万张散出去…” 雪墨沇一听,当即哈哈大笑道:“紫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雪墨沇可不是那种玩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 仅仅接触不到一天的时间,雪墨沇心中已感慨万千,他赌对了。从两人第一次碰面,眼神第一次相汇,那双深邃透彻的眼睛,仿佛能将自己所有秘密洞澈却又没有一丝邪恶与杂念,所以他放心,放心的晕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此人必然会救他,他也说不清楚。真要说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注定会见面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因为他也有一双透彻世间好坏的眼睛… “紫兄,其实我并不是元魂大陆上的人。”雪墨沇看着窗外,放心了也伤感。 “你知道我怎么来到元魂大陆的么?”雪墨沇心情无比复杂的吐了一口气,乾坤袋里突然冒出几坛老酒,这是在自家“仓库”里找到的,当时紫邺误认为他去装金币,其实是看到这几坛老酒了。 紫邺默默起身出去拿了两个茶杯,两人席地而坐,一人举着一杯剩满酒的茶杯唠叨起来… 其实紫邺也很好奇雪墨沇的身份,一个如此年轻的聚灵境为何落得如此狼狈。像雪墨沇这样的人不应该默默无闻。 “我来自大洋之外的沧月大陆,元魂大陆之外的大陆!在沧月大陆的时候我是完全不知道元魂大陆存在的。” 雪墨沇回忆一番,举起茶杯大饮一口。 紫邺听着,举杯共饮,学着雪墨沇的样子一口长饮,酒水如一股清泉涌入口中… “咳咳!好辣…” “呸呸呸!”紫邺还没感受到酒味呢,就被辣得受不了将满口酒水尽皆吐了出来。 “哈哈哈!”雪墨沇大笑,感慨道:“紫兄你是没喝过酒吧!酒入愁肠,只有愁的人才不觉得辣。” 紫邺饮了一口清水才缓了过来,尴尬道:“不好意思,献丑了!” “继续继续,元魂大陆之外的世界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雪墨沇经紫邺这一打岔,心情变了好多,一边轻嘬一边讲诉:“沧月大陆的面积要比元魂大陆大很多,但是两者相似的是:周边皆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宽阔海洋,被海洋包裹着或者包围着。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横渡大洋远去,最后基本迷失在大海上…” “而真正能横渡大洋的终究是修为逆天的那一小部分。” “倒像是一个囚笼,将所有人囚禁在其中。” “我呢,算远渡者中运气比较好的吧。” 紫邺感慨一声,学着雪墨沇的口气道:“从一个囚笼到了另一个囚笼。” 雪墨沇仰盼夜色:“或许某一天可以冲破“牢笼”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已经有很多前辈去了…” 紫邺闻言不置可否,想到了那位打败蚩尤的黄帝姬轩辕。相传姬轩辕在撰写下《黄帝经》后便消失了,消失得很彻底。或许姬轩辕也去了吧。 “扯远了扯远了…”雪墨沇收回心绪,痛饮一口,沉醉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紫邺轻呡了一口小酒,没想到雪墨沇还有这样的抱负。 “当然,探索未知最好有一个朋友陪同才不会寂寞,紫兄想不想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雪墨沇真挚的看着紫邺。 紫邺苦苦一笑,再喝了一口,酒不辣了:“朋友?雪兄这才短短一天你就确定了?不后悔?或许你这个朋友会拖累你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雪墨沇微微一笑:“那又如何?纵使是深渊也一脚踏过!” “咳咳…”紫邺古怪的看着雪墨沇,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这家伙吹起来比自己还牛大发。 “行吧,不过这朋友交不交得了,等你一年工期结束再谈吧,我现在还是你老板别攀关系。” 紫邺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故作淡定道。 朋友?前世一生,谁有将我当做个朋友,哪怕幼时同龄的人也是嫌弃他,厌恶他,视作家族外边捡回来的野种。 紫邺不想继续这个伤感回忆,岔题道:“对了,雪兄你为何会一身重伤的来到元魂大陆,难道横渡大洋有危险?” 雪墨沇猛灌一口,苦笑着摇摇头:“我再向往世外也不至于蠢到仗着这点能耐就去探索吧,我是一次外出试炼被人伏击被逼无奈才远渡横洋的。” “…” “那些人很厉害,我的护卫拼死带我突出包围,我重伤无力,被一个护卫抱着,身后只有那片汪洋大海,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我面前…我们不断被逼上大洋,无路可走只能冒险飞渡寻一线生机,敌人看出了我们的意图疯狂进攻,一个护卫带着我逃走,其他人拼死为我们争取时间。” “我们逃出来了,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我们是那么的渺小,我们迷失了,只能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我那时伤势很重,最后一位叔叔一边为我渡来灵力一边疾驰赶路,精疲力尽也不肯食一口,服一滴水!” “最后我能行动了,叔却是撑不住了,将他所有资源都留给了我。” 雪墨沇眼里闪着泪光,光彩中仇恨,愤怒的情绪闪烁着。 “你知道仇人是谁么?”紫邺能体谅雪墨沇的心情,因为他们的遭遇都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紫邺心中更多的是杀意,而雪墨沇心中更多的是恨意。 雪墨沇摇摇头,神情复杂:“当时袭击我的都是黑衣蒙面人。” 紫邺想了想:“雪兄是家族子弟还是宗教弟子?” “家族!” 雪墨沇痛心道。 雪墨沇并不傻,一点儿也不傻。 紫邺看着他,家族!这两个字听着是多么和谐那么的眷念。其实一个家族内部的血雨腥风要比一个宗门的严重得多! 为何家族要比宗门残酷?因为血脉之间的竞争,最简单的就是皇族,一个皇朝实质就是皇族之间的竞争,嗜兄杀父?六亲不认?这只是一部分罢了。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在亲情纽带下相处和睦,但时间久了世家本质也会暴露,主脉分裂,出现支脉,支脉强盛自然不满足现状,竞争,杀戮,家族支离破碎… …… 第十二章赤子之心 “飞渡…” 紫邺从雪墨沇的话语里抓住这个词,因为可不是什么人想飞就飞的!古籍里记载,唯有成就金丹方可脱离束缚傲游天空,这里的金丹便是指的便是结丹境! 元魂大陆的结丹高手那个不是封王封爵横霸一方的人物? 而在元魂大陆之外的沧月大陆,结丹境都只是担当护卫的角色,这是个怎样的家族?强大毋庸置疑,正因为强大其中的复杂与残酷紫邺体会不到。 而雪墨沇有何天赋本领从中脱颖而出? 紫邺认真的打量起雪墨沇,精壮的身材肥肉不多肌肉不少,“国”字脸,五官端正看似憨厚,平平凡凡,面相并不突出。 唯一与众不同的只有那双眼睛。 无比的精明清澈,甚至可以说是清纯,纯到所言所行由心而发,心里没有那么多小九九,没有小心眼。心思可以隐藏可以掩饰,但眼睛是做不得假的。 紫邺脑海中冒出一个词: “赤子之心!” 不是幼稚而是一种天赋!曾有大能言:成圣者!不是赤之之心者也! 简短的一句,却已经简明赤子之心拥有成圣的资质! “圣啊!” 紫邺心中掀起波涛,这个境界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赤子之心除开圣人资质外,但凡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心无杂念,修行事半功倍!成圣之前更是没有诸多瓶颈,换句话说就是心境到了资源充足就能一直突破。 也唯有这样的天赋资质,才能令家族舍得将结丹高手派来充当护卫。 紫邺咽下一口气,一脸羡慕之色。 雪墨沇有些醉了,修为散去,任由酒劲麻醉自己。借着酒意道:“我有一颗赤子之心!” 雪墨沇心里清楚这几个字的重量,是福同是祸。 但既要成为朋友,心,自然坦诚。前路可能是陷阱可能是福地,既然选择就一步踏出。 对朋友坦诚相待,对兄弟倾心相交。 这就是赤子之心,这就是他雪墨沇。 既然认可,那便坦然。 紫邺看着他,没人能比他更懂雪墨沇此时的感受。谁说赤子之心就天真?心性单纯越是容易交到朋友,伙伴。表面无暇无悲,无忧无虑,没有七情六欲? 那是没有人触及到他内心,你可以骂他嘲讽他,他也会笑嘻嘻的端来一碗茶水为你解渴;假若他亲人,朋友被伤害,那他绝对会操起大刀砍下敌人脑袋!赤子之心有感情,而且更加纯粹。若为朋友,绝对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他;若为对手,他会尊重对手堂堂正正将其击败或者不敌毫无怨言而死。 … 紫邺本来还在疑惑,以雪墨沇的修为,就算在大洋上漂泊变得虚弱,也不是普通人能对抗的,完全可以杀人抢掠,保住性命恢复修为,也不至于混跟乞丐一般。 雪墨沇却没有这么做,秉承一颗赤子之心,只要没人主动招惹他,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招惹别人。 就是这么纯粹。 紫邺不禁感叹,看着喝得半醉的雪墨沇。一个自己都能把自己饿死的傻子,他的家族竟然舍得放出来,放出来就罢了,还被伏击? 有人会说这也太倒霉了吧。 紫邺却不这样想。雪墨沇这样的资质,元魂大陆都有圣者资质的传说,沧月大陆怎么可能会没有?雪墨沇一旦成长起来会带来多少利益?只要这个家族还有那么几个聪明人都想得到,他们什么都不做躺都能躺到最后,只要保护好雪墨沇。 雪墨沇的行动毋庸置疑都属于绝密的,可就是这样也会被伏击,那敌人是谁?除了他身后家族能有谁知道雪墨沇的路线? 出手的,紫邺可以肯定,绝不是高层长辈,因为他们还没那么无知愚蠢,那就只能是后辈且与雪墨沇年岁相当,有竞争关系的了。 而且身份绝对很高! 本身必然是个十足的二世祖,从小娇生惯养,不可一世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傻事。 紫邺看着酩酊大醉的雪墨沇,心里苦笑,这位仁兄与自己可真是“投机”啊! 目光投向远方,那边一个蠢货竟然将家族的未来给自己送来了,紫邺真该好好感谢人家。 紫邺心里几乎将雪墨沇经历遭遇疏通了一遍。 既然雪墨沇把他当做朋友,紫邺又怎会让雪墨沇失望?等元魂事了,那么就该轮到他了…当然现在不可能告诉雪墨沇,时机未到。 紫邺做好打算,问了一个最为纠结的问题:“雪兄,你的父母呢?会不会…” 雪墨沇没等紫邺将话说完,摇头:“我父母走得早,如今世上再没有亲人了。” “以后会有。”紫邺听后,安慰道。心里传来一阵刺痛,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我的父母还在么?在哪里? “姜太戌!” 紫邺想到了姜太戌,他作为最初的当事人,或许知道点什么,可惜姜太戌死了。 紫邺有些头疼。 于情于理,姜太戌的死都是他心里的一道痛。 “兄弟,今晚不醉不倒!”紫邺主动举杯。 “好!” … 一夜宿醉 日上三竿,一向起早的神医回春堂大门紧闭,邻里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这里,心往坏处想:莫非这是遭到报应了? 那日,紫邺大张旗鼓地写下那副嚣张轻蔑帝国的对联,他们就预感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彼此没有交集,也为其感到惋惜,那么好的医术,低调点再怎么也能长命百岁啊! “可惜了…可惜。” 殊不知在酒气浓郁的一间茶室里。紫邺朦胧的睁开双目,便感脑瓜子疼,一阵接一阵疼得难受,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酗酒了。 转眉看到一旁侧睡中的雪墨沇,睡得那叫一个香,时不时伸手在身上挠痒痒,那叫一个爽。 紫邺此时脑瓜子疼,这货还睡得那么香,当即一脚就招呼到雪墨沇屁股上。 雪墨沇吃痛,不想醒也得醒了。 刚睁开眼,就看到紫邺指着他鼻子喝道:“睡睡睡!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给本老板开门营业!第一天上班就出篓子,真当自己家啊!” 雪墨沇迎着唾沫星子,风中凌乱了。 昨夜,两人喝得高兴,紫邺拍着他肩膀道:“雪兄,走一个,跟着兄弟我管吃管住,以后就把这当成自己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以他聚灵境的修为境界精神,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紫邺盯着雪墨沇,雪墨沇瞅着紫邺。紫邺又怎么可能忘记?有些恼羞成怒的道:“瞅什么瞅,干活!自己家咋的,不用吃饭啊!” 雪墨沇长叹一声,修为运转,将一身酒气散去,老老实实去开门…营业。 没办法,嘴上功夫哪怕多长一万张嘴,也不见得能说过紫邺。 毕竟人家可以不要脸,他还要呢! 刚走出这间茶室,雪墨沇便听到脑后紫邺闷闷不乐的说道:“好家伙,太懒了上班第一天就偷懒,还包吃住,亏大发了,全指望爷养活了…” 雪墨沇聚灵境高手也为之一个趔趄,差点摔翻一个跟头。 雪墨沇心里大叫一声: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紫邺留下收拾残局,将窗户打开,散散满屋酒气。心情不错,昨夜曾问雪墨沇,为何到十方帝宫来?这傻货竟然不好意思的笑着,说他没钱,资源消耗在漂流之中,医馆见他身无分文赶他走。后听说十方帝宫出了位神医,关键是收费很低…据说特殊情况免费~ 紫邺当时气急,这不就是打算白嫖么! 甩手去了阁楼,看了一眼黑衣人平七。 平七看到满身酒味的紫邺,鼻子抽了抽,心中怒骂:好家伙,自己忍饥挨饿,这混蛋吃香喝辣的!哪怕是俘虏也不能这么虐待吧。 正当平七心中怒斥之时,紫邺眼神玩味地走了过去,伸出了手掌… 平七看着越来越近的巴掌,心中腹诽:这家伙难道听到自己骂他,又要抽自己? 他猜得一点也没错,紫邺确实听到了,但…但那巴掌却没落在他脸上,伸向了他的嘴,将塞在平七喉咙上的黑面罩撤了出去,一脸恶心的丢出窗去。 顺便在平七身上擦干净。 平七看着紫邺的举动,愣了一下,很快发现嘴能活动了,能说话了,能… 紫邺侧到平七耳边淡淡说道:“你可以死,你死了千平楼明天就没,你试试…” 平七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做什么。 紫邺没有多说,拾起一枚水果塞入平七嘴里,转身离去。 平七下意识嚼了嚼,水果异香甜,但心头生出的念头,却让嘴里的味如同嚼蜡。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平七眼里惶恐不安,这代表什么?代表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毫无秘密可言。 “我他么做了几辈子恶?竟然接了刺杀这位爷的赏单!天啊!平七你真他么牛逼…” 平七回想之前的种种,越想越心惊,背心湿了一片… 在阁楼下,雪墨沇板着脸,有气无力的推开大门,似乎受了多大委屈。 推开门的霎那,雪墨沇神色微变,眼底生出一丝警惕。 二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等候在门外,或许担心打扰到所以没有敲门,静静的等候在门外。 雪墨沇看着两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少年。 门外有人,自己怎么会没有察觉? 少年淡淡看了雪墨沇一眼,眼神暗暗失望,随口道:“等了一早儿也不开门,生意做不做?” 雪墨沇挑挑眉,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前这两人怎么跟紫邺这黑心老板一样,尽然也看不透修为?! 少年开口,雪墨沇自然回应:“既然开门当然要做生意。” 少年闻言,自顾自的步入大堂,仿佛就像回自己家一般,而那个中年人一言不发地跟上,但是要落后半步,显然是以少年为尊。 雪墨沇从来没干过这活儿,摸着脑门,心想紫邺这家伙搞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 接待人的活儿他可干不了。 好在少年进入后,只是左顾右盼的看看,并未与雪墨沇交流,似乎在做等待,倒让雪墨沇松了口气。 第十三章太子魂钤秌 “哒哒哒…” 终于,在雪墨沇傻傻的“等候”下,楼上传来脚步声。 紫邺踩着木梯一步步下来,目光扫下,落到大堂两道陌生身影上。 少年白袍裹身,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皮肤白嫩如玉,散发着健康的红晕。五官端正精致,宛如艺术品,竟还生得一双凤目!一身温润尔雅的模样,仿佛极好接触好说话。 少年身侧的中年人冷冷冰冰,面孔平凡,板在那里仿若一尊雕像。微眯眼,似乎没有值得其正眼一视。一副生人勿近,鬼神无视的模样。 通过两人位置,明显看出是以白衣少年为主,而他们关系并非主仆。因为中年人太淡定了,淡定得就像是一个呵护幼辈的长辈。眼神在看向少年时隐隐带着敬重。 紫邺猜出眼前的少年是谁,会心一笑,这条鱼儿可算是来了。这个白衣少年便是千魂太子!而身后的中年人应该是他的贴身护卫。唯一令紫邺诧异的可能就是少年的眼睛,凤目又大又圆,竟然生在了男人身上,让这位太子看着有一分娇巧可爱的错觉,这真是… 要不是猜到此人是太子,都要怀疑是那个女扮男装寻乐的假货了。 紫邺收敛心思,快步下楼,直冲冲地走来盯着雪墨沇,不等雪墨沇开口,紫邺指着他鼻子就怒吼道:“你傻乎乎的杵这儿干嘛!有病人来了也不上来通报?你这小二怎么当的?去过酒店没?看看人家店小二怎么干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雪墨沇顶着紫邺一顿训斥,而且还有人看着呢!顿感老脸都丢尽了。而且还真有几分道理,硬是找不到理由反驳… “还看?还不去端茶水,瞅着怕人家顺东西么?就咋店的寒酸样,老鼠来了都哭着走!” 这话落入一旁少年耳中。原本还笑盈盈的看着紫邺训斥雪墨沇,顿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这算什么话?你训你的人就训好生训,怎么连自己也搭上了? 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啊! 雪墨沇最终在紫邺“怒目”下败退了,上楼沏茶…上班第一天,就这样…而且还只是开始,心里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打死也不签字! 大堂里 紫邺将雪墨沇赶走后,淡然一笑迎上白衣少年。 “真抱歉哈,唉,新来的下人不懂事!勿怪勿怪…” 说话间,一股酒气率先扑了过去。 白衣少年当即闻到紫邺身上的酒气,潜眉轻皱,颇有一丝气恼道:“相必先生便是神医回春堂幕后老板吧!怎的一身宿醉酒气。” 紫邺无奈一笑,心想我也不想啊,又不是雪墨沇那样的高手,运转灵力一刷,酒气就没了。 “不对啊,我喝酒又没用你家大米,貌似你管不着。”紫邺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脸色如常,眉目一转,淡淡开口:“我观公子身子健朗,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并未有何不妥。进门不看路?没病凑什么热闹?” 太子?太子又怎样,反正现在也不知道,人家也没说。当着面不骂以后就没机会了… 白衣少年眼角一跳,一时无语。他身后的中年人,眉目一沉,盯着紫邺的眼神十分不善!冷哼一声,警告之意很重。 白衣少年回头瞪了中年人一眼,自己做为当事人都没说话,中年人威胁太过不妥。看到少年眼神之中的警告,中年人垂下头。 随即白衣少年挑挑眉毛,不恼反笑道:“我当然没病,听闻先生医术通天,正巧我知道很多伤病患者,来给贵堂介绍生意的。” 紫邺面无多大表情,唏嘘道:“我对报酬要求比较高啊~” “你的命够么?”白衣少年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淡淡道。 紫邺干笑着抱拳道:“我胆小啊,太子殿下可别吓我~” 既然对方摊牌,紫邺也不再伪装了。 “你果然知道。” 白衣少年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 下一刻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对方眼神,目光相交而过分别看向对方眼睛,都想看穿对方的念头。 下一刻,两人心里同时一震。 心里几乎同时道:“竟然看不透?!” 魂钤秌作为皇族,从小修炼一门叫做《帝王心法》的心法,此法可观人心,知人意,辫谎言…如今竟然失效了… 不仅魂钤秌意外 紫邺也很意外,自己窥听心思的能力竟然没效果,首次出现失利。 两人初次交锋,便是平局收场。 “先生怎么称呼?”魂钤秌说话很客气,没有太子的架子,让人听着很舒服。 紫邺嘴角微微上扬,魂钤秌果然跟传闻相差无几,没有皇族骄横跋扈的劣质。 “紫,七色紫,单名一个邺。” 魂钤秌心里念叨:“紫?世上有这个姓?紫邺…” 紫邺看到魂钤秌思索,淡淡一笑。他知道魂钤秌此时估计在想自己的来历背景吧。 魂钤秌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 紫邺要是回答以前姜元屬这个名字,估计魂钤秌都能想到,唯独紫邺这个名字,或者他整个人都是莫名出现的。 千魂帝国没有紫邺这个人。大周也没有,有的只有已经判定死亡的姜元屬。 “在下真的孤陋寡闻了,紫先生一手医术通天,我竟然都没听说过…” 魂钤秌最后长叹一声,苦笑不已。 中年人戏谑一笑:“估计是假名吧。” “假名?” 紫邺又好气又好笑。 “非孤不信,而是先生之名确实未曾听闻过…” 魂钤秌淡淡笑道,语气里不免疏远了些。 不怨魂钤秌心疑,在此之前他也暗中调查过。神医回春堂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其中老板叫什么?以前来历全是一片空白无人知晓。而且,就连这位老板长什么样,那也是众说纷纭。 魂钤秌也是亲人前来才看到“老板”真容,而且还是一个少年!这和他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毕竟,一位医术高明的郎中怎么说也得是个中年或者老年人吧。 如此一来,紫邺的话更少了几分可信度。 紫邺如果知道魂钤秌仅仅只是因为年龄与之猜想不同,就下这个定论估计郁闷得不行。 看着魂钤秌脸上摆明的不信任,紫邺也是无语道:“名字嘛,只是个代号,有必要纠结么?” “当然!”魂钤秌立刻答复道。 随即不善道:“想必先生也是知晓近几年十方帝宫发生的诡事吧。如今但凡医者,大夫,郎中甚至药堂都少得可怜!可以说所涉及到的医者的都触到了十方帝宫的伤疤。” 说到这里,魂钤秌笑意转冷:“而且,先生不仅范了这条禁忌,更将医馆开到了孤眼皮底下!孤可以认为先生是在打孤的脸么?” 紫邺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现在完全不知道魂钤秌怎么想的,是试探呢?还是真的生气… 但即便如此,紫邺也不能退,一旦自己退步,哪怕最终能合作自己也将矮上一头! “那殿下认为在下是奸细?” 紫邺一步不退,坚硬作答。 “奸细?”魂钤秌念叨一声,笑着摇摇头:“孤可没这么想,因为世上可不会有这么蠢的奸细。” 然,魂钤秌目光笔直的看着紫邺,一字一句道:“先生奸细算不上,但必然有所图谋!” “那么,先生可否将真实姓名告知了?” 到最后,魂钤秌俊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似乎在说,你的目的我已知道,现在痛快报出名字。 紫邺无奈晃晃头,我就叫紫邺,紫邺就是我,为何没人信呢? 一个名字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纠缠上,怎么跟女人一样麻烦。 “殿下,这真是我的真名…行不跟名坐不改姓,我就叫紫邺!” 魂钤秌挑挑眉,盯着认真的紫邺,心里不由想道:“莫非错怪人家了?” “好,暂且相信你。” 魂钤秌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一口应下。心里不禁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跟一个名字过不去?! 好在紫邺也没有继续,毕竟他也头疼,抓着名字过不去,这完全等于无理取闹嘛!自己姓啥名谁招谁惹谁了? “紫…紫先生!” “我想紫先生来此开设医馆应该不是为了挣几个小钱吧,应该别有目的。就比如对联最后一句“治国之本”!” 魂钤秌沉笑道。 中年人冷眼注视道:“哼,宵小之辈口出妄言,必然居心叵测!” 魂钤秌听完,伸出纤细的食指揉着太阳穴,一副若有所思。 紫邺心里翻翻白眼,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一个白脸一个黑脸轮着花样“审问”他啊! 要说没有串通一气,说啥都不信。 而此时,雪墨沇终于慢悠慢悠端着茶盘下来了。 中年人在这时突然开口道:“殿下,此人很有可能是奸细啊!我建议先行拿下审问一二!” “理由?”魂钤秌淡淡道。 中年人冷冷一笑:“殿下可听闻知道“灯下黑”?有些奸细自以为是,做得很像些奸细,反倒是让人误会,殊不知弄巧成拙!” 魂钤秌点点头,很有道理!这样的事也确实发生过。 紫邺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一脑门儿黑线冒了出来。这味道怎么那么像自己对付平七用得呢?找出花样还有道理的圆通内心想法。 就好比,看你像坏人,找法子证明就是坏人一样。 刚到的雪墨沇本来见紫邺吃瘪忍着笑,但听到“奸细”,下意识警惕起来。 “明目张胆的来做奸细?”紫邺笑了。 “你承认了!?” 中年人平常道,却让人倍感压力。如果紫邺承认,中年人绝对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擒下紫邺! 雪墨沇见兄弟受难,毫无犹豫地挡在了紫邺身前。即认可何迟疑?这便是赤之之心! 紫邺看着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的雪墨沇,心里一片暖和。不问缘由,不问经过,不管对手是谁,一方有难一方支援,这或许就是朋友吧! 中年人眯下眼,释放出更大的压力。 雪墨沇死死盯着他,灵力缓缓冒了出来,抵御着袭来的威压。 眼前这中年人,必然是个结丹境高手! 不由郁闷地在紫邺耳边小声道:“紫兄,这么会儿的功夫,你是怎么招惹到一位结丹境的!他们不是来看病么?” 紫邺回了他一个白眼,都这样了,也就只有雪墨沇还以为人家单纯来看病的!心道:我看你脑子就有病! 当然,这也不怪雪墨沇,沏茶的功夫他那会偷听他们的谈话… 那边,中年人与魂钤秌对视一眼,灵力现形无疑是聚灵境才有的表现。那么,这家的小二竟然会是一个聚灵境修为的高手!而且还那么年轻,还有陌生… 十方帝宫突然冒出来一个神医,外加一个年轻的聚灵境! “够了!秦叔住手!”魂钤秌冷喝道。 被称作秦叔的中年立刻停手,场中压力瞬间消逝。 魂钤秌看向紫邺与雪墨沇的目光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似警惕似防范的开口道:“你们来自元魂大陆外?” 千魂帝国乃元魂大陆历史最久远的帝国,其中自然记载了许多辛密,作为接班人魂钤秌也知道二三。 莫名出现在帝宫中的两人,都那么年轻,最重要的是从未听闻,就像凭空冒出来的。很大可能就是来自大陆之外的世界! 作为元魂大陆的本地者,对外多少有些忌惮。 “我不是。” 紫邺道。 雪墨沇看了紫邺一眼,也同样道:“我也不是。” 魂钤秌:“……” “无论如何,触及了这几年十方帝宫的伤疤与提笔写下“治国之本”,都不是小事,孤需要一个理由!” 魂钤秌强势道。 此刻的他才真正像一国储君,威严霸气显露。 秦叔跨前一步,挡在了魂钤秌前方。因为若是对方来自元魂大陆外,那么必然还有高手!而且在这所阁楼确确实实能感受到第三人气息!只是这道气息有些奇怪,忽强忽弱起起浮浮透着诡异… 魂钤秌知道得罪一尊高手的代价,但他不后悔,因为这里是十方帝宫!千魂帝国的脸面在这里! “唉,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紫邺头大,打圆场。再这么下去可能真闹麻烦了… 第十四章两方商议 “我的目的乃是击败姜君懿。” “至于理由,那就是我看他不顺眼,就想收拾他!” 紫邺面向魂钤秌与秦叔,严肃认真道:“我这个理由够么?” 他不是开玩笑,但原因真的就像在开玩笑。 “为什么?” “或者,为什么要帮你?”魂钤秌捉摸不透,警惕道。姜君懿,除了大周丞相魂钤秌想不到哪里还有。既然寻求他帮忙,除了大周姜君懿还有谁? 魂钤秌一脸拒绝之意。大周姜君懿那可是一代传奇!仅仅只是流传出来的消息都足以令人畏惧: 姜君懿乃前任丞相的次子,庶出,幼年自身并不受兄长待见。但其城府极深,一直隐忍。 姜君懿在欺辱中成长,依靠自己学习进步,十八岁举考第一。开始在大周朝廷担任官员,三年间由知府小官升入朝常六品官员,正式进入姜太子戌眼中。之后在他自己无姜府的帮助下权势越渐强势,职责越来越高。 五年后已经是升晋至一品文官大员,位置仅在丞相之下!而他的兄长,在他身份不断攀升过程中,失职降职,到后面流放…无缘暴毙,离奇死亡一一接踵而至。 到最后,姜太戌儿子仅剩下一个。 他便是姜君懿! 此人为达目的隐忍数十年,能力手段阴谋算计更是强得一批!兄弟手足亲情在其眼里不足轻重,这种人冷血且有心机非常可怕! 魂钤秌回忆姜君懿传出的过往,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人太让人头疼。 唯一欣慰的是目前还不是敌人,仅仅只是目前。魂钤秌更希望永远也不要成为敌人…但可能么?魂钤秌不傻,这种人是不会甘愿一辈子居于人下,那他下一步如何? 紫邺看着一脸拒绝之意的魂钤秌,并不意外感慨道:“我可不是寻求帮助,而是合作!我一个人杀不了姜君懿,而你们也挡不住大周铁骑!如果能合作倒有几分机会,帮助我,同样是在帮你们自己!” “想必殿下应该得到消息了吧!”紫邺见魂钤秌动容,继续道:“大周的兵马这些年一直在扩充,想必殿下也清楚,如今边境是不是传来消息?大周蠢蠢欲动了啊。” 这是一个重磅消息,毋庸置疑的事实! 魂钤秌自然知道大周这些年扩军这事,之前边境上时不时爆发冲突,但也不算严重。但如今边境方面天天都在往帝都传书,探子也时时传回大周兵马调动边境的消息,他父皇前几日已经动身赶往边境主持大局。 魂钤秌留守十方帝宫,每每看向东方,哪怕远隔千万里,魂钤秌依旧能感受到那双觊觎的眼睛。 “哼!”秦叔见魂钤秌沉着脸,出声打破局面且不屑道:“我千魂帝国屹立至今,期间不是没有敌国觊觎,到最后我千魂依然存在,而那些觊觎者早已成为历史!” “大周皇朝建立不过八百年,有多少能耐?我千魂数千年底蕴岂是一个发展不足千年的皇朝能覆灭的?!” 无数年的积累,无数年的不败,千魂有骄傲的资格! 魂钤秌心里舒服点儿,点点头,同样认同秦叔的看法。大周有姜君懿没错,但千魂同样有能人异士,更有数年底蕴支撑!大周想覆灭千魂可不是简单的事。 秦叔冷眼盯着紫邺道:“小子,你似乎觉得大周很强?竟然能轻易覆灭我千魂,更是口出狂言没了你我千魂必亡!今日要是不拿出理由来,你们俩人就请去我帝狱呆着等你们长辈来接吧!” 紫邺闻言,毫无意外,对方要是真信了还有脑子么?但又不禁邹起了眉头,安逸久了,舒服得长了,不败不灭刻入人心,才会轻视对手。 或许这便是千魂灭亡的根本吧。 “而且,现目前大周只算兵力动员,未必就要与我千魂开战!” 魂钤秌沉声道,战书至今都未接到说不定是一场演练呢?而且战起轻者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分崩离析;重者生灵涂炭,瘟疫横行,家园化作地狱… 对于一位视民如子的皇帝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 而且,就目前大周的表现出来的力量还撼动不了千魂帝国的根基! 魂钤秌看着紫邺,等待着紫邺开口。 “没有人喜欢战争!” 紫邺由衷感叹。想来,有必要让骄傲的人明白真相了… 太过骄傲自负,轻视对手可不行! “你们知道大周战力水准兵力情况么?” 魂钤秌与身后的秦叔对视一眼,果然这小子知道点东西。 紫邺没好气地撇撇嘴道:“你们就别玩这无聊的把戏了,我又不是傻子。” 雪墨沇看着他们没头没脑的东一句西一句的,一头雾水…心想人家这样想哪里有错?怎么就傻子了呢?而且人家还笑了…仿佛看不懂这个世界了?除了他竟然还有人喜欢挨骂。 呸呸呸,我才不喜欢…我只是不做毫无意义的意气之争。 紫邺领着他们进入一间雅舍,有桌有椅,坐着说话也舒服,重要的是隔音效果非常不错。毕竟这里曾是茶楼,喝茶喜欢什么?不就是安静么!为了隔绝外界声音原老板可是费了很大功夫,在墙壁里塞上了隔音棉。 雪墨沇奉上茶水,他可不想再被紫邺吼一顿。 紫邺直接给雪墨沇一个白眼,这货竟然学机灵了! “紫先生,…” 魂钤秌端起雪墨沇奉上的茶呡了一小口,神色古怪地又放下,微笑道:“好茶,紫先生应该从大周过来的吧,与姜君懿接触过?” 紫邺含笑点点头。是啊,接触过,这世上除了姜君懿就只有自己了解他了。 “姜君懿得罪过你?为何没有直接杀了他呢,那样不就简单了么?”魂钤秌淡淡道。 紫邺一笑:“我也想啊,传闻姜君懿无开脉资质,一身没有多少修为才走文之一路。实际上姜君懿可是高手,现在的他应该要突破结丹境了。” “结丹境?!”秦叔听后眉头挑了挑,苦涩道:“原来如此,之前听闻姜君懿欲指千魂,我曾让我兄弟干掉姜君懿,他们都是聚灵七八阶的修为,想来对付一个文弱书生没什么问题。” “至今都没消息,看来他们去了…”秦叔眼下后悔自责。 紫邺大着眼睛看着这位秦叔,竟然有些可爱啊:“你真牛,不提姜君懿本身,他身边就有一位结丹境高手贴身保护,两人形影不离。不说聚灵境,哪怕结丹境稍有不慎都有去无回!” “结丹境!?” 秦叔意想不到,在他们千魂帝国也只有国君与储君才有资格安排一位结丹境保护,而且都谈不上贴身,顶多是照顾,看着点。 紫邺这算是打消他们安排高手刺杀的意图。 这哪里是刺杀,分明就是送死啊! “多谢!”秦叔闭上伤感的眼睛,郑重道。 “小事,除开这一位,常在姜君懿身边的结丹境高手还有三位。” “这四位结丹境,在大周都有一个封号,他们分别为风神:风行云!雨神:雨之刋!雷神:雷千抣!电神:白俅!” “而贴身保护姜君懿的便是雷神:雷千抣。此人修行的雷系法门很奇特,可以侵入敌人身体让其全身麻痹难以使力。在四人中雷千抣的实力最强!” “传闻中,他们的修为是聚灵境九阶。其实早就结丹境了。” 紫邺淡淡诉说。 “当然,这四位只在大周地界活动,倒先可以不管。” “而真正要注意的是四方神将!这四位依旧是结丹境,更是一军将领!当前应该先考虑怎么应付这四位。” “除开这四位,还有黑煞白杀,合计六位结丹境。” 这还是保守估计的,前提是“风雨雷电”与姬皇族供奉不参与进来。 否则一共十二位结丹境,联手暗杀几次千魂高层,那直接了事了。 好在这个想法不可能发生,毕竟大周可不是一片铁桶啊! 魂钤秌单是听到紫邺将大周结丹境说了个遍,脸色有些难看。 秦叔邹着眉。还真是小觑了大周啊!这一年竟然冒出十二个结丹境,这比他们还多出近乎一半! “这还只是高层力量!”紫邺瞅着两人愁眉苦脸的模样,紧跟着再下一剂狠的:“你们知道大周兵力具体数量么?” “如今训练精良的军队起码达到八百万!” “不可能!” 秦叔抬眼,反驳道。 千魂在大周并非没有探子,屯兵八百万之多!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消息传出?那么多人马物质场地等等总有露出马脚的地方! 紫邺哈哈一笑:“因为其中五百万乃是直属姜君懿的!这些人马平时装作土匪,流寇,或者帮派宗门存在。不止你们不知道,就连姬皇族都不晓!” “姜君懿的私人军队!”魂钤秌敏感意识到什么。 “没错,姜君懿的目的可不止千魂,他真正的目的乃是统一元魂大陆!” 魂钤秌陷入沉思。 秦叔无话可说。 片刻之后 魂钤秌开口道:“紫先生之言可是真的?” 紫邺颔首轻点。 “殿下,这些以后自会知晓,我又怎会欺骗殿下?” “如今不过提前知晓,才有时间制定应对方案!” 魂钤秌苦笑:“不瞒先生,我千魂可参战的将士仅有五百万左右,而且其中一半都还未上过现场…” “而高层,结丹境只有…七位!” “如真如先生所说,大周实力如此,那我千魂帝国此次可真是危已!” 紫邺看着魂钤秌一脸愁容,呵呵道:“殿下的战魂殿也创立几年了吧!或许殿下已经猜到大周会对千魂动手?” “紫先生,你可真是个妙人啊!” 魂钤秌闻言,眼神变得玩味。“战魂殿”乃是他招纳的江湖异士而成立的组织。它的存在在千魂可都是绝密,只晓战魂殿存在的除了其中成员便只有他与几个人知道。 紫邺从何得知?! 紫邺干笑道:“殿下情况紧嘛,借我用用呗!” “不干!” 魂钤秌一口回绝,这可是他辛苦组建的力量。紫邺嘴巴一张一闭就想要了去,哪有这么美的事! 紫邺憋憋嘴,暗骂魂钤秌小气。 “紫先生,不是殿下不给,而是这帮家伙平日骄横惯了,也就听殿下的,其他人包括我他们都懒得搭理!” 秦叔在一旁无奈开口道。 “紫先生,战魂殿暂时给不了。但是英魂殿,若紫先生不嫌弃,倒可行!” 魂钤秌眯着眼,露出一个笑脸来。 紫邺看着魂钤秌这张脸,心里下意识地生出两个字:妖精! 第十五章魂钤秌的回忆 这可是男的啊!有喉结有胡渣。天知道怎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紫邺赶紧收起这个诡异的念头,转过神来挑挑眉头:“英魂殿!” 又是一个与前世有关联的的词汇!紫邺脑海里涌上一段记忆。 上一世,魂钤秌被刺杀身亡。那刺客不就是出自英魂殿么?!这一世竟然阴差阳错的碰上了! “好!” 紫邺一口应下,看着魂钤秌,嘴角微微上扬。竟然阴差阳错撞上了,那就从英魂殿开始吧! 紫邺爽快应下倒让一旁的魂钤秌有些意外。如今的英魂殿早已今非昔比,原本应该是帝国精英的摇篮,现在不过是一群倚仗先辈功勋混进的“废物集中营”! 不然魂钤秌那会暗中组织战魂殿?随口一提本来就是玩笑话。其意乃是让紫邺放弃,这样好在战魂殿安置一个职位给紫邺。 英魂殿只是个顶着一个名头罢了,论能力作用,甚至都比不了战魂殿一个小队… “紫先生不会开玩笑吧!”魂钤秌打着哈哈,意在给紫邺一个台阶。 紫邺讪讪道:“殿下金口玉言,不会舍不得吧!”英魂殿什么样紫邺心里也有数,除了刺客的原因,另外一点乃是英魂殿的地位,它是千魂帝国千年的精神象征,让它蜕变至真正的英魂殿势在必行! 魂钤秌眼眸一眯随即迸发出淡淡的期待,颔首微点道:“行吧,既然紫先生坚持,那孤准了!这就回去给安排,明日派人接先生过去。” 一边说着,魂钤秌缓缓起身,他倒想看看紫邺能把这个腐朽的英魂殿搞出什么花样。 “且慢!” 魂钤秌:“?” 紫邺轻口道:“殿下,我送你个礼物。” 话落,紫邺转身推门而去。魂钤秌眨眨眼,还以为紫邺反悔了呢。 余光看向紫邺的“同伙”,雪墨沇面孔朝天,一副别看我的样子。 “这货~!”魂钤秌笑骂一声。 不一会儿,紫邺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 魂钤秌见此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却让他本能感到不舒服,想必应该是一个敌人! “殿下,你莫非以为在下打着医士的名号还能在“您”的地盘相安无事吧!”紫邺打着哈哈,一副玩笑的口气。 魂钤秌闻言,却是一点也不恼,还有些尴尬。转眼一想,顿时没好气地甩过去一道白眼:这家伙怎么说话的? 目光最后落在了平七身上。 此人的平七从脖子到脚跟都被捆得牢牢实实 ,唯一能动弹的就只剩下一个脑袋,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的颇有些好笑。 一旁的秦叔淡淡看了此人一眼,大致猜到此人是谁,道:“想必此人便是在十方帝宫捣乱的刺客之一吧!我曾抓出了几个,本想问个话,结果不是咬舌自尽就是皮厚嘴硬,用尽手段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 “杀了吧,都是硬骨头,没用。”秦叔摇摇头,无力道。这种人抓来只是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紫邺笑了,打着哈哈道:“或许我运气好,正巧抓了个软骨头呢?” 说完,拍了一下平七的头,疼得他哇哇大叫。 平七叫唤之后,一眼愤恨盯着紫邺,恨不得咬他一口。 紫邺无视平七的眼神,开口就道:“说说吧,你姓名与你知道的…” 平七摆着一张死鱼脸,还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晓的一一道出。 … “我们平日里接单都是通过里面的掌柜通知,完成任务之后也是掌柜安排我们转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顿时魂钤秌与秦叔满目震惊。 原因无它,因为千平楼乃是六皇子麾下! 这种事竟然牵扯到了皇室! 魂钤秌低垂着头,脸色复杂。秦叔则不一样,这个消息令他顿时醒目,如此一来,困扰他心中的问题也解开了。 医士刺杀暗闹得如此风波,高层又怎会坐视不理呢?但是,哪怕高层出手一样一无所获,硬是查不出来。仿佛这些刺客就是莫名冒出来的,杀了人立马又消失掉,毫无踪迹可查。后来设计抓捕,没想到这些刺客警惕极高,稍有风吹草动立马退走。哪怕被人擒获也会瞬息自尽,就算制止成功捕获,也问不出消息。什么十大酷刑一点用都没有,着实令人头疼。 这明显就是训练有素的专业刺客,排查进出十方帝宫的人口也了于消息,最后邢部也只能草草了暗。 秦叔也怀疑过是否有官员参与提供庇佑,展开调查,贪权枉私倒是查出不少,至于关键一点眉目都没有。 而这些调查的目标不就正好排除了皇族么?! 秦叔目光看向魂钤秌。 魂钤秌此时的脸色任谁都看出不正常,沉着脸,眼神变得可怕,仿佛一只沉睡的野兽即将苏醒。 紫邺看着眼前的这位储君,明显意识到现在的千魂太子与那个令姜君懿都头疼不已的敌人不同。他印象中的千魂太子不会这样,现在的魂钤秌缺少直接,说白了就是优柔寡断! 换做自己印象中的魂钤秌,此时不是立刻派兵包围六皇府展开彻查就是直接抓捕了。 过去了好一会儿,魂钤秌才缓缓抬起头来,那张原本清秀俊朗阳光的脸上布满愁容。顺着目光看向紫邺,自嘲道:“紫先生是不是觉得孤太优柔了?” 紫邺老实的点点头。 “殿下,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了。本来这些话不应该我来开口,但不得不说。殿下作为一国储君,未来的帝王,如果在这时候装傻未免太可笑。”紫邺从魂钤秌的表现知道,这位太子绝不可能对此事毫不知情!不仅知道甚至还放任… “或许殿下顾忌兄弟情分,但您第一个身份是帝国储君,其次才是你自己。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你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表面上是针对医者,暗中却有大周的影子,作为皇族勾结敌国,这罪当…” 紫邺知道自己的话很残酷,但他不得不说。现在的魂钤秌与姜君懿差太多了… 一旁的秦叔瞪着一双大眼,眼里大赞。这些话也就紫邺敢说了。 魂钤秌直视紫邺有些失望的眼神,苦涩的笑了。 转头看向身旁的中年人道:“秦叔,你先出去会,我有些话想找紫先生聊聊。” 秦叔迟疑了一下,最终在魂钤秌闪闪眸子的注视下点点头,提上平七转身推门而出,小心的关上。 现在房间雅舍里就剩紫邺,雪墨沇与他自己了。 魂钤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千斤负担。 神色沉寂在回忆中,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似乎是魂钤秌极其不愿面对的回忆。 但他依旧在回忆,开口:“紫先生,世人皆仰望孤,觉得孤十分幸运,自幼就被封为太子,将来荣华富贵,世间权势都会落在我身上,多么威风,多么潇洒…” 魂钤秌开口说着,嘴角却是挂着自嘲。 紫邺没有答话,认真当好一个倾听者。雪墨沇也认真的听着,眼神里充满好奇与疑惑。 “俗世的帝王不都是如此么?” 魂钤秌摇摇头,沉重道:“都是一片假相,如今我这身份看似高高在上,看似风光无限…可又有谁知道我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出世时母亲便因病离世,由父皇将我秘密培养,拒绝让我接触其他兄姐。等我刚满三岁,父皇便开始安排导师教我识字。没天夜里父皇都会来检查,当日课程完成了还好,没有完成就是一顿揍,还让我连夜赶完当日的课程,的则不让我睡觉。那之后的好些夜里,我都是哭着度过。满一个月,我学完普通人三年才能识完的字!接着一个月后开始请学傅学师教导算术与文学,有时亲自教导我为王为帝之路。” “那会儿,一个十平米的房间就将我一天的时间全覆盖。每次醒来就看到几个学师抱着厚重的书本等待着我了,半刻的用餐时间结束就是学习,每天除了学习依旧是学习,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准备学习。” “每天的睡眠的时间从八小时到最后的二小时,越来越多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有时父皇会来看我,其实就是检验学习情况,一旦达不到他的预期一顿胖揍能让你疼一个礼拜!” 魂钤秌说到这里,眼眶闪烁着点点泪光。哪怕现在,再回忆起来依旧清晰。 紫邺挑挑眉,表示同情,但这与六皇子有何关系? 魂钤秌缓过状态,继续道:“那会儿我恨我父皇,非常的恨。” “我满十岁了,儿童的天性使然,有时我就赌气借着上厕所溜出去,溜出“囚禁”我的牢笼,那一次我遇到了我的两位哥哥,他们非但没有呵斥,反倒安慰我,陪我说话跟我说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 “我很喜欢和他们一起玩闹,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有了第一次,便有下一次,我偷着上厕所的时间找哥哥玩的次数越来越多,最终被父皇知晓…那次,我第一次见父皇胜怒的脸庞,甚至眼中生出了冰冷的杀意。” “那一天,父皇失态得在我面前说要杀了两位哥哥,我吓坏了,疯狂的下跪求情,父皇抓着我的头发就将我提了起来,严厉警告我:你将是未来的千魂帝王!别跟个废物一样就会磕头!” “父皇先是修理了我一顿,又去找了我的两位哥哥。事后我半年都未再见到我那两位哥哥,后来才知晓那次他们都被我父皇打断了腿,休养半年才好。” “十一岁,再次见到两位哥哥,他们看我眼中没有一点怨言,依旧温和笑着对我说:好好学习,别偷懒了。” “自那以后,我那两位哥哥就离开了皇城,我再也找不到他们。” “后来,父皇抽空看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再无时间与机会溜出去了。” …… “直到我十五岁,我才知道我那两位哥哥被父皇安排进了军营,当时已经成为一方将军。” “当我再次见到他们时,他们依旧笑着看着我,但是我明显感觉到笑容没有当初的感觉了。虽然没有那分温柔,那分呵护,但他们依旧是我兄长!依旧是幼时给了我笑容的亲人!” “这两位哥哥,其中就有六皇兄,另一位是三皇兄。” “如今,他们身居将位镇守一方。” 第十六章谈妥 “太子也是人啊,有血有肉,有感情啊~” 魂钤秌长长一叹,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当一介平民百姓。起码可以做自己乐意之事… 紫邺虽没体会过魂钤秌的童年,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以自己孤独的童年为例,如果有伙伴,心里又认可的话。等到长大之后,发小叛变成为了敌人,自己就能铁下心来? 那自己都做不到又怎能强迫别人?魂钤秌心怀血肉难道就不是好事了么? “陛下可曾知晓?”紫邺只能转念问道。 魂钤秌咬着银牙,眼里有闪着痛苦,点下头,发出轻如蚊音的声道:“父皇知晓。” 闻言,紫邺眼前一亮,那不是可以交给当今皇帝处理么?那可是他自己的儿子! “那陛下可有打算?” 魂钤秌摇摇头。 紫邺眼角一抽,这是摆明不接这烂摊子啊! 紫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那陛下可有说什么?” 魂钤秌愣了许久,方开口道:“天子无亲…” 紫邺:“……” 这爹当的,可真狠啊! “你爹有多少儿子啊!才能说出这话来…” 紫邺忍不住破口骂出来。 “咳咳…算上孤…也就剩下三个了。”魂钤秌说话有些奇奇怪怪的道。 “孤是最后一个,排行老九。除去二位姐姐,其他因顾夭折了…” “都死了!” 雪墨沇目瞪口呆,在此时插了一句。心中感叹这皇族命这么差么。 魂钤秌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紫邺一头黑线冒了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好气骂了一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雪墨沇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退到一旁。 紫邺训斥雪墨沇一声,歉意道:“抱歉殿下,手下人脑子不好使别跟他一般计较。” 雪墨沇两眼一突!心里埋怨着:大哥,我不就插了句嘴么?不至于这么埋汰我吧! 魂钤秌倒也不在意挥挥手,这有不是什么秘密了,千魂私下又不是没人没这么说过。 “九可是至尊数啊,殿下你这是天注定的太子啊!” 紫邺吹嘘一声。 魂钤秌:“呵呵…” 紫邺脸色摆正,肃然道:“这可不是玩笑,我在好多古籍中都看到类似的记载,比如《天玄录》《风气水象》等等里面都这么写过。” 魂钤秌脸依旧不变,紫邺硬着头皮继续道: “或许此事六皇子也有可能不知情,毕竟还没有绝对证据证明不是。” “殿下,那个黑衣人的事还请保密,千平楼也暂且不动,等我抽空去看看再下定论吧。” 魂钤秌这才笑了:“放心,孤还没那么蠢!” “那我送殿下。” 魂钤秌笑容嘎然而止,自己有说要走么? 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孤明日派人来接你,你忙吧,便不劳烦爱卿,孤自行离开就是。” 说着起身,迈着龙行虎步朝着外面而去。 紫邺愣了,自己啥时候说要当魂钤秌臣子了?! 等他想要理论,魂钤秌的背影已经不知去向。 “卧槽!阴我。” 紫大老板,暴跳如雷。 等到魂钤秌与秦叔的气息完全消失他感知中时,紫邺才停下,重新躺回一旁的太师椅上。 雪墨沇瞅着这跟奥斯卡影帝一样的人,认真问道:“紫兄,皇氏这水可不比氏族的潜,其中变故频频,云端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贸然掺合进去弄不好怎么死都不知道。” 自古,皇氏之争都是外人的忌讳,没有谁愿意掺合进去。紫邺这主动掺合的还是千年头一次! 紫邺又怎会不知其中凶险? 看着雪墨沇的眼神变得怪怪的道:“怎么?雪兄这是怕了?现在怂也晚了!” 雪墨沇气急,这时候还开玩笑!自己一本正经很认真的好吧… “紫兄!你可以质疑我的实力,但决不能质疑我的人品!我雪墨沇岂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雪墨沇详怒道,跟这货说话就不能正经! 紫邺笑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起码,今天的表现魂钤秌很满意。” 雪墨沇疑惑:“满意?” 至始至终就说了那么点,除了端茶倒水那点时间,他都从旁听着呢。紫邺就说了那么多,人家凭什么满意?! 紫邺缓缓道:“从他们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你知道做为太子为何就他俩前来?作为太子,起码侍卫侍从要跟随吧!” 雪墨沇闻言,点点头。是啊,做为太子身边怎么连个侍从都没有?就算在自己府邸起码的排场也要有啊!这是万古不变的规矩。 紫邺解释道:“所以我说试探一开始就已经来了。他们事先并未表明身份乃是判断我们的目的。我们若是什么都没有表露,那等他们回去,最晚明日就有兵卫来抄店。” “为什么?”雪墨沇不解。 紫邺淡淡道:“因为医者本身就是千魂的禁忌,我这属于公然的找事还是找太子的事。人家太子都伪身来了,你还藏压装傻,那么,这开店的不是奸细也必定是敌人。” “而且,还没这么简单。魂钤秌应该也不想那么麻烦,身边一个结丹境高手就可以悄无声息将我们处理了。” “当然,这前提是敌人!” 紫邺转眉笑着继续道:“另一种就是朋友了。魂钤秌或许已经猜想到这是有人专门吸引他的注意力,而这人必然怀有目的,要么是投靠要么是合作。但此人是谁,价值如何魂钤秌并不知晓,所以魂钤秌才会“轻”身而来,一来亲身驾到给予充分的面子;二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也有可能价值有效,没什么能力,若是大张旗鼓前来,结果是个“不尽如意”的那种,那魂钤秌的脸就丢大了。” 雪墨眨眨眼,就这还有这么多弯弯!他肚子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质疑道:“那你的价值够么?” 紫邺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么!你且看明日,绝对会搞得非常隆重!” “两个国家即将爆发战事,而其中突然冒出一个对敌国非常了解的人还恰巧跑来投靠,这不是刚想睡觉突然来了张床么!” “哦~”雪墨沇还是似懂非懂。 “算了,跟你说了也等于白说” 紫邺说得口渴,跟雪墨沇解释简直就像对牛弹琴,端起面前的茶杯就往口里送。 “噗~” 一口茶水刚到嘴边又被喷了出去,紫邺将茶水养茶几上一带,茶杯重重落在茶几上,紫邺无语之极道:“你往茶里倒了多少盐!” 怪不得当初魂钤秌小品一口就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 雪墨沇差点被喷一身,此时一脸无辜道:“我平日都喝酒,咋知道这玩意儿怎么弄…” 紫邺:“…!!!” 紫邺: “行了,下午不营业了,我要准备点东西,你呢?” 雪墨沇道:“我修炼,争取恢复到巅峰状态。” 雪墨沇现目前修为在聚灵境七阶,隐隐感觉到第八阶的契机。等修为恢复便寻思闭关突破到第八阶。 “紫兄,你目前什么修为?我感觉你灵觉比我都强,九阶了?”雪墨沇看着紫邺,紫邺的灵觉让他感受到淡淡的压迫感,且感受不到紫邺身上的元气流动,才有所疑问。 他这般猜测也是因为结丹境才能将元气收放自如,隐匿自身元气波动,而紫邺显然达不到结丹境水准,故而猜测紫邺聚灵第九阶,能运用一点结丹境的能力将元气内敛。 紫邺听到雪墨沇这样一问,有些好笑道:“我也希望啊,虽然都在第九,但我却是淬体第九重。” “淬体境!” 雪墨沇大惊失色,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紫邺。指着紫邺鼻子,语无伦次道:“你竟然是个淬体境!” “那为何你灵觉能这么强?你的身体怎么能承受住聚灵境元魂?” 紫邺也是一头雾水,解答不了雪墨沇的困惑。 瞎扯道:“估计我比较特别吧!或者是某中传说中的特殊体质呢。” 最后一句是猜测,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安慰。 雪墨沇一听,只能认可的点点头,也只有特殊体质才能解释这种情况。 “感情你就是个弱鸡啊!” 一副刮目相看的神色挂在雪墨沇脸上。 紫邺的脸黑了,还语塞,这是他软板。被雪墨沇一语击中,真想不到啥来反驳。 雪墨沇罕见紫邺吃瘪,得意笑了,上前拍拍紫邺的肩膀,哪管紫邺那要吃人的目光,自顾自的道:“叫声大哥,大哥以后罩着你!” “咦!我手怎么麻了…” 紫邺抓住雪墨沇大惊落下的空挡,已经扑了上来,咆哮道:“你麻嘞个得儿!我让你大哥!” 说着一拳就直逼雪墨沇的大眼儿去。 雪墨沇目惊失色,这哪还不明白,他这是着了紫邺道了啊!这一拳肯定是躲不过去。 “噗!” 一团黑眼圈挂在了雪墨沇大脸上,雪墨沇腮帮子疼得哆嗦。紫邺一点不留手将拳头砸眼睛边上,硬生生打出了个熊猫眼。 紫邺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双手抱胸,得意洋洋道:“怎样?还叫大哥不?略施手段你小子就着了道,该叫谁大哥呢?” 雪墨沇捂着眼眶,鄙夷道:“你个阴人!叫我大哥你又不吃亏,我本就大你两岁!”前夜酒后两人畅谈,早已知晓各自年岁。 “你这啥玩意儿!我运功咋都还是麻的。” 紫邺嘿嘿道:“这叫麻药,又不是毒药,元气压制不了,多运转两圈让药力过去就好了。” 雪墨沇运功几圈,果然手臂上的酥麻感消散而去,再次感受到手臂传来的知觉,雪墨沇心中啧啧称奇。 在雪墨沇亲身测试下,这经过改良的“麻沸散”起码对聚灵境也能起到影响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效果还是让紫邺很满意。 寻常草药制作的“麻沸散”只能针对常人,而对于武者则必须要用到灵药,想要对聚灵境生出平七那样的麻醉昏迷效果起码要用到高级灵药。 高级灵药啊,偷家可不指望能找到,或许皇氏的宝库可以… 雪墨沇刚将眼眶的黑眼圈运功化去,正巧看到紫邺一脸的坏笑。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 有了此次的教训,雪墨沇可不敢再贸然触碰紫邺。谁知道这货身上还没有别的阴人东西呢?在不确定下,雪墨沇机智选择敬而远之。 对此,紫邺只能翻白眼以此表示。 第十七章英魂殿的过往 三月二十三一大早 第一抹初阳刚刚洒落,街外轰鸣声阵阵,一辆四匹良马拉着的马车停候在神医回春堂大门外。 一支二十几人的皇城禁卫军傲然挺立,金甲寒风凛凛,守护在马车四周,严阵以待。 相邻神医回春堂旁边的店铺装柜闻声望来,当他们看到那四匹骏马所拉着的马车时,无不目瞪口呆。 “这不是太子的马车么?怎么停在这里!” 虽然马车并不华丽,相对普实无其,但那四匹挺立的骏马,却是罕有的兽血宝马,在十方帝宫拥有这类骏马的也就那屈指可数的几位。 陛下出行乃是五匹,如今这里的四匹自然就是太子。 “太子来了么?”有个装柜从窗口探出脑袋瞄来。 赶车的车夫是个魁梧的大汉,马车停好这个大汉直接就从马车上跃下,并未做出接迎马车中人的举动。显然太子并未来,这是一辆空车,而且是来迎接别人的。 在这十方帝宫有谁值得太子殿下派自己的座驾迎接? 被惊动的掌柜与路人无不好奇,之前叫嚣着神医回春堂热蹦哒不了几天的掌柜仿佛被甩了几个耳光,神色复杂。这山鸡还真就能变凤凰。 街坊邻里议论纷纷,百般猜测。神医回春堂内准备充分的紫邺精神百倍,神清气爽,哼着一路小曲。 而跟随在他身边的雪墨沇却是顶着两个疲惫的黑眼圈,神色萎靡不振。 这一夜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场折磨!雪墨沇修为刚刚恢复,还不等他松口气就被“黑心老板”紫邺抓着试药。开始也没觉得多辛苦,毕竟他有一身修为,仗着修为自认这个活儿难不倒他。 直到后面,尝试了紫邺调配的数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雪墨沇顶不住了。很理智选择“罢工”,紫邺正在兴头又怎会放过?于是影帝本色出演,各种可怜,各种花样下来。雪墨沇还是顶不住,继续试药。 到最后雪墨沇实在受不了,奉上一枚空于的乾坤袋,紫邺好奇把玩起乾坤袋来,这才罢手放过了雪墨沇。 雪墨沇抹着满头冷汗,唏嘘不已,这个“老板”可不是一般的黑心。压榨员工暂不说,还不给一分一厘的工资,到头来还剥削员工财务!这样的老板还偏偏让他给碰上了! 拿到乾坤袋后的某人不仅没有表现感谢还信誓旦旦道:“小沇啊!你太不地道了,有这种宝贝也不早点拿出来。留在你手里闲着也没用,倒不如给我让宝贝放放光彩…” 雪墨沇一副生无可恋的面孔:“…” 雪墨沇的心声:世上怎会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苍天啊,为何不能开开眼降下一道雷霆劈了这货!还叫自己小名…小沇这个称呼只有小时候父母这么叫过吧… “好了,小沇啊!你就别计较这些小事了,赶紧随我上任吧,可别让人家等久了。等哥上任就给你一个官做做,让你享受一哈荣华富贵…” 紫邺哈哈道。 雪墨沇狂翻白眼。 行至门外,紫邺目光扫过四周,如他预料一般,看热闹的很多,今日的排场足以将他的名声宣杨出去。门外马车与士兵的队伍霸占了整截街道,从他们一丝不苟站立如松的护卫警示下,表明这应该是一支训练有素,懂规明纪且足够精锐的队伍! “禁卫军么?” 紫邺不难猜到。令紫邺意外的是,从严正等候的士兵里还瞅到了一个熟人。 这个人,身材健硕,浓眉大眼,国字脸看上去无比威武。不就是前几日跑来看病且被放了一天鸽子的中年汉子么!? 看这货,身边几个侍卫簇拥,明显还是这支队伍的领头者。 孙破军大眼目视者紫邺缓步走了出来,又气又是窘迫。就在昨夜,太子召见他告之他,他之前见到的少年便是“神医回春堂”老板!而后狠狠训斥他一番,原因无他:之前派孙破军看着,结果紫邺带着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了一个来回,这群傻子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给他禀报四个字:“一切无恙!” 而魂钤秌为何得知?那是前些时候十方帝宫外二环城药材失窃一事,明显是武者所为,而十方帝宫入境武者自有报备,唯独少了紫邺与雪墨沇。其中又牵扯到药材,除了这个突然开张的“神医回春堂”,魂钤秌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动机。 关键是,“神医回春堂”还是这两家伙“偷”来的,这店的真正老板还在他府上押着呢!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魂钤秌回去的当天夜里,将孙破军训斥一顿,骂出去后。盯着书桌上一笔笔失窃备案,揉起了太阳穴… …… “是你!” 四目相对,率先开口的自然是紫邺。毕竟孙破军是找不到理由开口的。 孙破军干笑着上前来,礼貌恭声道:“紫先生您好!在下东皇城禁卫军二统领,孙破军。奉殿下令,前来迎接先生等人进皇城。” 孙破军不断眨着眼睛使着眼色,期盼这位爷可不能把那件事给捅出来了啊,当着部下的面,他丢不起那个人啊! “孙统领啊!”紫邺邪魅一笑。 紫邺在孙破军着急祈祷的神色下,淡淡道:“初次见面,幸会幸会!孙统领带我们进城吧。” 孙破军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抹了下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将紫邺与雪墨沇迎上车驾。 孙破军亲身驱马,一支队伍轰轰烈烈地向东皇城进发。 皇城是整个十方帝宫的核心。比如东皇城,一座做为代表屹立横久的宫殿盈盈在目,它雄伟壮观,金砖瓦砾闪闪发亮,宛如一只匍匐的雄狮!雄狮虽威武,无数岁月的洗刷,让这头雄狮充满沧桑腐朽的韵味。 这正是千魂帝国延用千年的皇宫!乾元殿! 在东城禁军的拥护驱动下,车队穿过层层严密巡逻终是抵达乾元殿之后的英魂殿。 英魂殿,这本是千魂帝国无数能人的精神牵绊与寄慰。如今却成了一群“蛀虫”的安乐窝。 马车停在英魂殿大门之外,紫邺徐徐而下,感受到门内传来的凄凉之气,与那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紫邺拍拍膝盖挺身而去。 英魂殿这座供奉无数代功臣的圣地,门外竟然连个站岗的侍卫都没有? 紫邺非常痛心,他倒想瞧瞧如今英魂殿之内的都是些什么人才!英魂殿的三个字依旧闪耀,变得不是它,而是人! “孙统领,你对英魂殿知道多少?”紫邺神色淡然,不紧不慢的问道。 自进入英魂殿,英魂殿也是不小,大大小小的殿宇楼阁也不少,很容易让人迷路。孙破军便一直为紫邺与雪墨沇引路,他倒是对英魂殿“轻车熟路”,显然不止一次来了。 孙破军傻笑道:“先生是问人还是英魂殿的布局?” “都有…” 孙破军:“那在下就先说说以前的英魂殿:曾经,英魂殿有十大殿九九分殿,能人怪士不绝,乃是千魂帝国的脊梁,巅峰期人数达千人!那是英魂殿最为鼎盛的时候。如今我们看到的只是外围的九九分殿,是先辈生活起居之所,现在也就只是些残楼空阁。” “现目前的英魂殿人数不过五十人,地广人稀,这外围的楼阁哪有人还愿意居住啊!都跑到核心处去了。”孙破军生出苦笑。 紫邺:“怎么会这点人?” 孙破军解释道:“如今英魂殿早今非昔比,早就不是栋梁之地,但其中成员的资源待遇却如旧,异常肥厚。无数官后挤破脑袋都想钻进来。陛下煞费苦心,清洗过一次同时提高了其中门槛,每年只有两个名额,否则英魂殿早就人满为患了!” 说完,孙破军一脸唏嘘,眼神中满是鄙夷。 “为何留下两个名额?不在其中培养人才?”雪墨沇问道。 紫邺倒是明了,解释道:“这都是当朝重要官吏之后,一来不能做绝引起官员不满;二来,也可以通过英魂殿掌控这些官员,尤其是在这风雨摇摆时期,总有些吃里扒外的…” “至于培养人才?如今英魂殿早就不适合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强行为之英杰搞不出几个,废物倒是能再出一堆。” 孙破军心里震撼感十足,紫邺所言一字不差!这个人仅仅靠自己简短的介绍就将英魂殿此时的作用意义全然道出,确如魂钤秌所言此乃良人智士! 雪墨沇憨笑道:“紫兄,这怎么听着你就像常年混迹在阴谋诡计之下啊!不被坑几百次是万万摸不了这般透彻的。” “你才多大点?还没我大…” 紫邺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哼道:“什么被坑几百次才能透彻,你当哥是你?” 雪墨沇厚着脸:“咳咳,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就是夸张了些…” 孙破军本来耳朵都竖好了,结果就听到紫邺与雪墨沇叨了两下嘴皮子。他心里顿时翻了数个白眼,在紫邺身上他几乎感受到如魂钤秌一样的权谋压迫,且更甚几分! 魂钤秌本就生于皇族自幼培养还能说得过去,可这个自称紫邺的?他那里学习的?! 带着这个疑问,孙破军继续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