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舞影》 第一章 四月,坡道尽头那棵樱花树盛开了。粉嫩色的花像璀璨繁星一样,把这条小径点缀得充满浪漫气氛。 云小舞骑着单车,颇为吃力地爬着坡,使尽吃奶的力气,她又一次很厉害地攀登成功。 ya! “嗨!单爷爷早——”煞住车子,她转首向“城堡”里正在整理花圃的单爷爷挥挥手。 “小舞,冰箱里的鲜奶又喝完了啊!”将近七十岁的单力克,声音洪亮地向邻居云小舞打招呼。“是啊!我就是要抢先一步把商店里刚进货的鲜奶全部买回家,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咱们镇上鲜奶全被你给买回家了,其他人喝什么啊!” “喝茶、喝咖啡、喝白开水都行啊!就是别跟我抢鲜奶喝。” 一大清早,云小舞骑着单车经过“城堡”时,习惯性地停下来和单爷爷聊天。单车前面的篮子里,放了七、八瓶鲜奶,这是她刚刚到前面便利商店搜括的战利品。 她对香醇浓郁的鲜奶情有独钟,就像少女迷恋歌星那般狂热。 “城堡”是镇上居民对单爷爷的房屋的称呼。在这简朴的小镇上,单爷爷那座占地百坪、三层楼高的欧式花园洋房,看起来就像一座小小的城堡。 单爷爷是美国人,他二十多岁时来台湾行医,一待就是十年。听人家说,单爷爷三十二岁时才娶了一个小镇镇长的侄女,婚后,因为工作的调动,单爷爷便携妻返回美国,还当了某家大医院的院长呢。 三十五年的空白之后,单爷爷又再度回来小镇。虽然台湾经济起飞的缘故,小镇变化很大,但是浓厚亲切的人情味却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因为单爷爷的妻子已经去世了,所以他是独身回到小镇上的,这次单爷爷会回台定居,完全是为了完成妻子的遗愿。 这座欧式风格的“城堡”,据说是根据单爷爷妻子的设计而建成的。单爷爷搬回小镇已有两年之久,由于单爷爷讲了一口字正腔圆的中文,镇上不管男女老少都跟慈祥和蔼的单爷爷处得很好,沟通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云家就住在单爷爷家隔壁,每次要出门或是回家时,云小舞都会经过“城堡”,和单爷爷聊上几句,已经变成她每天生活的一部分。 “单爷爷,天色变暗,好像要下雨了,我得赶快回家了,免得淋成落汤鸡。” “这大概又是一场大雷雨哦,你赶紧回去吧!” “嗯!单爷爷再见!” “对了,告诉你爸爸,等雨停了,我会过去喝茶。” “好!” 朝单爷爷摆摆手,云小舞重新骑上单车,两条及腰的长辫子在脑后晃啊晃的。她骑了大约二十几公尺的距离,便在一间日式矮屋前停了下来,把车子牵进小庭院内,七、八瓶的鲜奶一次抱满怀;换上可爱的趴趴熊拖鞋,踏上玄关的回廊,娇小玲珑的身影穿越客厅,进到厨房。 打开冰箱,把鲜奶一一放进去,最后留了一瓶直接带上楼去。 蹬蹬蹬,木梯发出很大的声响,二姐紫若穿着一身漂亮的嫩紫色套装,足蹬一双三寸高跟鞋,正从楼上走下来。 “小舞,麻烦你告诉妈,我今晚会晚一点回来,别替我等门了。”紫若是她们三姐妹里长得最漂亮的,而且身材也是最好的。每一次小舞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二姐,她好希望她的身材能像二姐那样的——凹凸有致。 “多喝一点鲜奶,再过两年,你也会像我一样。”紫若太了解小妹的心思了,经过她身边前,她风情万种地对云小舞眨眨眼。 “只要再等两年?”云小舞很怀疑云紫若的话,因为她已经很努力的喝了好几年的鲜奶了,为何身材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该凸该翘的地方还是一样的平。 “你也可以不必等那么久,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的身材‘突飞猛进’。”云紫若走到玄关,又回过头来。 “什么办法?”她真的很苦恼,都已经二十二岁了,为何身材还是那么的“娇小”? “找个男人谈场恋爱,刺激你的女性荷尔蒙激素,这么一来保证你略嫌娇小的身材绝对大有进展。” “是哦!我也希望找个男人来体验爱情,这样一来,我的身材不仅会有进展,我的小说也不会因为缺乏感情而屡次惨遭退稿。”唉呀!差点忘了提,云小舞的职业是言情小说的作家,不过从她二十岁执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本创作被录取的。 每一本创作被退稿的理由都是——缺乏感情。 她本来就没谈过恋爱,哪里懂得感情这么一门深奥的学问呢! 她垂头丧气地弯着腰,吃力地拾级往楼上走——她这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乌龟爬楼梯。 “小舞,有件事差点儿忘了告诉你,刚刚邮差送来一封你的挂号信,我看那厚厚的一封……应该又是你被退回来的稿件吧!”云紫若继续往外走,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后。 “啊——又被退稿了!” 惨叫一声,云小舞从楼梯上滚下来。砰!小屁屁重重地跌在地上。呜——好痛! 这大雷雨来得又快又急,约莫半个小时的狂风暴雨之后,又迅速地恢复一片宁静。窗外现在是晴朗的好天气,那攀在窗边的新娘花叶上,有着晶莹剔透的细小水珠。 虽然现在雨过天晴了,屋外阳光普照,可她的心情却还陷于一片阴霾当中。 又被退稿了!唉!哪へ按呢? 这是她的第十三本呕心沥血之作,连被退了十三次,她快要吐血身亡了。 人家国父革命十一次成功,她都革命十三次了,为何还是和成功无缘。 唉——云小舞大大地叹一口气,她趴在桌上,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那红色的新娘花。 懒懒地趴在桌上,云小舞晦暗的心情和窗外越来越炽的骄阳形成很大的对比。 “小舞,你在睡午觉吗?”温佩霞推门进来,她圆滚滚的身材大咧咧地矗立在门中央,那浑厚响亮有如河东狮吼的声音贯穿云小舞的耳膜。 “妈,就算人家在睡午觉,被你这一吼,也全吓醒了。”云小舞依旧趴在桌上,她的声音虚软无力。 “你的大作又被退稿了是不是,怎么又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温佩霞踏进房里,来到她的身后。 “老妈,你比谢霆锋还神耶,一猜就中了。”哀怨哪!云小舞哭丧着小脸。 “知女莫若母嘛!你是我生的,我当然最了解你喽!”温佩霞得意地拍拍女儿的背。 “老妈,别拍了,我的运气已经够背了,再拍下去,我恐怕会背一辈子的。”被温佩霞强大的手劲拍得整个身子紧贴在桌面上,云小舞这娇小纤细的身子,可承受不起老妈那有如泰山压顶的手劲。“没那么惨啦!老妈对你的‘前途’有信心,就算你当不了小说家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女人啊!只要找个好男人嫁了,就一了百了啦。” “一了百了?”云小舞从桌面上跳起,她瞠大眸瞪着老妈。 “不是一了百了啦。是一……” “一?啥米?”云小舞聚精会神地看着老妈。 “唉呀!管他一还是二,反正我们女人只要嫁个好老公,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愁喽!” “是哦……现在好男人要到哪里去找?不是被订走了,就是还没出世。”谁不知道老妈又在打鬼主意,她老大废话说了一堆,还不是只有个目的怂恿某个女儿去相亲。 她一定又找到了一个她自认是条件非常好的男人,然后才会又来她的房里长篇大论一番。 这种戏码她看多了,每一次老妈都会找她下手,然后再藉由她的口中,将这个“令人兴奋”的讯息告诉已逢适婚年龄的双胞胎姐姐凯兰和紫若。 “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只是你们都没张大眼睛认真找。”温佩霞说着。 “我的眼睛够大了,再张大就变牛眼,男人看了铁定被吓跑。”云小舞重新趴回桌上,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她何苦跟老妈讨论这话题。“老妈,你是不是又要‘利用’我打电话叫大姐回家一趟,还是要我说服二姐在相亲那一天别出门。”她了然地睨着老妈。 大姐云凯兰是儿童福利基金会的员工,她经常为了筹办一些活动,全省跑透透,待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这半个月来,她一直都待在高雄,忙着替早产儿基金会募款。二姐则是地产界的超级业务员,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几乎有十八小时都处于工作状能——和客户周旋、应酬。 “小舞,老妈可不是在利用你。你想想,你现在没有收入,生活上一切费用都是老妈在支付,你吃我的、用我的,偶尔替你老妈办点事,这应该不为过吧!” “是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老妈叫米虫云小舞我办点事,一点都不过分。”唉!大大叹了一口气,云小舞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哀啊! “这么说,你肯配合老妈说服你大姐喽!”温佩霞兴高采烈地说。 老妈这次锁定的对象是大姐。唉,大姐的运气跟她一样的背。“老妈,这次是轮到谁家的儿子啊?”把椅子旋过,她一脸好奇地面对喜滋滋的老妈问道。 大姐平常待她也不薄,每个月都会给她几千块零用钱花花,她先替大姐取得一些基本资料,提供大姐参考,也算是回馈吧! “小舞,我告诉你,这次可是隔壁的单先生主动提出的,他说他大儿子都已经三十五岁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对象,而他又急着抱孙子,所以就问我的意思。单先生想叫他大儿子回台湾来和凯兰见个面,或许他们两人会有缘分也说不定。”温佩霞愈说愈兴奋。 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可这件亲事八字都还没一撇,老妈却已经乐翻了天,好像中了刮刮乐头奖一样。 “是单爷爷?”这……挺令人讶异的。原来最近单爷爷常来咱们家泡茶串门子是有原因的。“妈,你有看过那个男人的照片吗?”这次老妈替大姐找了个中美混血儿。哇!光是想象就够刺激的了。云小舞一扫阴霾,整个人突然精神振奋起来,好似要和那混血儿相亲的人是她。 温佩霞摇摇头。“单先生不论体格和长相都不错,他儿子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虽然她是平空想象,不过她的论点也算正确。 云小舞也赞同。“那他在做什么?也是医生吗?”八成是干这行的。有个医生女婿不卯死才怪,无怪乎老妈才会这么兴奋,看看那嘴咧得有多大。 “是那个……考古的啦,我也不知道考古是啥米碗糕,反正听单先生说,他儿子受聘做研究之外,自己在美国还开了一家饭店,这样的条件很不错了啦!你大姐提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好男人了。” 嗯!听起来经济上是不错!可…… 云小舞脑海浮现她大学里那位考古系教授的样子一脸好像历尽沧桑的模样;满下巴没空刮的胡子,背部微驼,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快要挂了一样。 “妈,你认为大姐会喜欢外国男人吗?”眨了眨那双疑惑的明眸,云小舞直觉认定这次相亲会多灾多难。 “我还担心人家看不上你大姐哩!”温佩霞敲她一记,起身走出了房间。“小舞,待会儿别忘了打电话给你大姐,要她下个礼拜一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台北来相亲,知道吗?” “知道啦!”说得比做得容易。唉!云小舞认命地拿起话筒,拨了号—— 电话尚未接通的时间,她的眼睛百般无聊地瞥了一眼桌面…… 瞥见那封厚厚的信——呜……她呕心沥血的大作…… 工作站设于坑道的不远处,单伊汉及肩的棕色发丝凌乱不羁,鼻梁上架着一支墨镜,身穿一件无袖黑色汗衫。此时他正半蹲在火辣辣的骄阳下,看着工作人员取出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几件器皿。 虽然才只是四月天,但埃及这强烈日光,简直会把人晒成肉干。 要不是他经年累月处于这种酷热的气候,他恐怕早就挂了——挂在金字塔顶端当旗帜飘扬。 “小心——”抬头迎上烈阳,看着一名工作人员脚步不稳,双手还捧着刚出土的古物,单伊汉连忙出声警告。看他那样子,好像快中暑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可话才一出口,那名工作人员本来就不稳的脚就立刻绊到一块石头。 上帝保佑!来不及了,那名工作人员以上帝都来不及抢救的速度,往前栽下去,他手上的古物也“咻地”飞出去。 “shit!”单伊汉低咒一声,他跳起身来,长腿跨出去。他必须在古物落地之前抢救到。 他的速度非常之快,但还是差了那么一小步。 砰——古物摔在石块上,变成无数的碎片。 “shit、shit!”看着一地破碎,单伊汉转首摘下墨镜,对着那名工作人员破口大骂。“该死的你,你没吃饭是不是,连个小东西都拿不稳——”褐色的眸因发怒而转变为墨黑色。 考古人类学博士单伊汉易怒易躁的脾气可是远近驰名的,在考古界他的名字和他的脾气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单……单伊汉博士,我……太阳……” 那名脚软的工作人员被单伊汉瞪得全身发抖,抖到连开口讲话都很困难,他颤巍巍地用手比着太阳,意思是被太阳晒昏了头,他快要中暑了。 “你没本事适应这里的‘好天气’,就别来这里玩,现在这件东西被你打破了,我看你拿十条命来赔都赔不起。” “我……只有一条命而已……”那人嗫嚅地说着,他还倒在地上,双脚无力爬起来。 “你把这条命留着滚回纽约去吧!该死的——” “回纽约……”单伊汉的意思该不会是将他革职。 “让你先回纽约去休养,既然没体力在这沙漠玩,就给我滚回去。” 这里所有的人都站在火阳底下,却只有他不中用地发昏脚软,而且还摔破古物。单伊汉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他气极败坏地一直咒骂着,周遭的同仁都噤声,没人敢出面锳浑水。 “你还要躺在那里日光浴多久?还不给我起来收拾残局。”怒眸一瞪,单伊汉那目光简直像要杀人般的阴狠可怕。“没用的东西!这里收拾好后,马上给我回工作站收拾行李,滚回纽约去。”这些学生真是娇生惯养,不过是四十几度的温度就受不了。 “单伊汉博士,你别赶我回去,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么不小心的……”他不要回纽约。 “叫你的律师来跟我立约保证,而律师还未来埃及之前,你给我闭嘴,快收拾去——如果那瓦罐少了一角,我割你的肉来补。” 一点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单伊汉大吼一声。那声音有如狂狮怒吼般,把那工作人员吓得脚更软了。 他勉强撑起软绵无力的双脚,双脚颠踬了几下,蹲在碎瓦堆中,乖乖收拾起残瓦,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接近正午,阳光愈来愈烈,温度愈爬愈高,经过早上那件事情之后,单伊汉的心情也随着炙阳变得火爆,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出土的古物,竟然被一个软脚虾给打破,真是气死人! “单博士,你的电话,从台湾打来的。”工作站里的助手,远远地对单伊汉喊道。 “台湾?老头子吃饱没事又来烦人了。”单伊汉嘴里嘀咕几句,不情愿地起身往工作站走去。“你们给我小心点,要是再打破一件古物,我就把你们统统埋进沙堆里,三百年后再把你们挖出来。”突然回身一喝,工作人员全吓得停住动作。这样的威胁没人敢不信,因为他是单伊汉,他说到就绝对做到。 一步一脚印,单伊汉每踏出一步,沙地便印出一个印子。从坑道到工作站,约莫有七十公尺的距离。 工作站是由帐棚搭起来的,里面的摆设简单;两张桌椅,两台手提电脑,一台传真机,外加一具电话和一张单人床。这儿也是单伊汉的住处。 踏进工作站,单伊汉面无表情地拿下墨镜露出他深邃冷凝的褐眸。 他拿起话筒,还没出声,对方就先“数落”了一番。 又来了!老头子每隔一阵子就会发作一次,要他回台湾相亲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爸,我身边的莺莺燕燕都应付不完了,哪来的体力还跑去台湾看女人啊!”他感到无聊透顶地应付着父亲,英俊而冷肃的脸庞出现不耐烦的神情。 “你身边那些女人和住我们隔壁的云家女孩没得比,你别想用她们来应付我。”单力克太了解这个儿子了。单伊汉身边绝不缺女人,但那些女人却没有一个真正让他付出感情。 “没得比吗?那云家女孩的胸部会比我那些女朋友丰满,臀部够圆、够翘吗?她的床上功夫行吗?”他除了嫌女人麻烦之外,他家的老头也很烦人,单伊汉薄唇抿得紧紧的,话说得挺刻薄的。 “死小子,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我可不准你批评云家的女孩儿。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你身边那些情妇没一个可以拿出来比的。” “爸,我对黑头发黄皮肤、娇小的身材没有兴趣。” “东方女人的魅力将会让你神魂颠倒。” 神魂颠倒?我看是精神错乱才对!单伊汉对空翻了翻白眼,在心里嘀咕。他不否认母亲的魅力和气质出众,但他却不认为所有的东方女人都有母亲那样的韵味儿。 “你到底来不来台湾?脑子里又在想土遁的方法了吗?”听不到回应,单力克在遥远的彼端生气地吼着,他这条老命迟早会被这个奸诈狡猾的儿子给气死。 “爸,别生气,当心血压升高……”以单力克的吼声来判断,他的身子应该健朗得很。 “关心我的身体就赶快娶妻生子,我都已经七十岁了,还没半个孙子可以抱,真够气死人的。” “等你过百岁大寿时,我一定生个孙子给你……”说来说去还不是妄想把他推进“爱情的坟墓”里。啐!要他结婚——再等十年吧! “我没那力气再等三十年,我限你在三天之内给我飞来台湾,我已经替你安排好相亲,这一次你如果敢再缺席,我就拿我这条老命跟你拼了。” 三年来,单力克替儿子安排了好几次的相亲,可是没良心的单伊汉从没买过他的帐。他从没出现过,根本是存心给老爸难堪嘛。 前几次他纵容儿子,但这一次他可不再那么好说话了。云家的女孩儿是他看过最顺眼,也最可爱的女孩,单伊汉这次如果敢缺席,他就登报把他作废。 “你想拼就拿来拼吧!如果你可以来埃及忍受这儿酷热的鬼天气,我欢迎你老人家来看看我。”单力克在彼端怒火攻心,可这端的单伊汉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根本就把单力克的话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单伊汉,这次你绝不能缺席。”单力克听出单伊汉的拒绝。他摆明就是不买帐。 “实在很抱歉!我一定不会到。不过我会打封致歉的电报过去向云家的女孩儿致上最深的歉意。老爸,我这会儿很忙,没空和你闲聊了,我把电话转给我的助手苏艾文,他也是台湾人,中国字他全都会写,麻烦你把云家的地址告诉他,我会让他跑一趟市区,打封电报过去。”拒绝得够彻底了,单伊汉说着便把电话转给在一旁憋着笑的助手苏艾文。 把墨镜重新挂上他挺直的鼻梁上,踏出帐棚,高大的身躯重归烈日的怀抱中。 帐棚内,苏艾文接过电话,才开口向单力克问了句好,单力克就气极败坏地对苏艾文说:“小子,你去告诉单伊汉,叫他给我当心点,如果他三天之内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话,我会派人去把他抓回来。” 撂下狠话,单力克用力地把话筒摔在电话机上。 这个逆子,根本就是存心要气死他。 第二章 澄净的天空,雪白的云朵,灿亮的阳光,这人间四月天,天高气爽—— 坐在院子里的摇椅喝着鲜奶,云小舞脑海里正构思着下一部“巨作”的角色。 “这男主角嘛……就安排个酷酷的外国男人,而女主角当然是个弱不禁风、娇小害羞的东方女人喽!嗯,不错的点子,真该感谢老妈提供的灵感。”云小舞兴奋地自言自语。 要不是温佩霞突发奇想,要安排大姐和单爷爷那混血儿子相亲,云小舞还真无法把这两个角色凑在一起哩。 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鲜奶,云小舞小小的樱桃嘴巴全是白色的奶沫,挺可爱的。 微风徐徐,吹过脸颊挺舒服的。 这会儿温佩霞才刚回到家,她今儿个一早就上市区逛街买衣服去了,说是准备相亲当天穿的。 “小舞,你大姐回来了没?”温佩霞手里提着两、三个袋子,经过云小舞身边时,随口问了一句。 “大后天才相亲,大姐这么早回来做什么?抓蚊子吗?这两天她留在高雄多募一些款,为那些小孩们争取更多的福利岂不是更好。”云小舞懒懒地应了一句,仰首又喝了口鲜奶。 也对!温佩霞举双手赞成云小舞的话。 富有爱心的大女儿云凯兰,向来热心于公益活动。只要是有关于儿童福利的事,她一定全力以赴,而且乐此不疲。 “不知单先生的儿子回来了没?”踏上玄关,温佩霞突然又想到,她转头又问云小舞。 “大后天才相亲,人家那么早回来做什么?抓苍蝇啊?”云小舞凉凉地说,仰望澄蓝天空,继续未来大作的构思。是呀!人家可是大忙人,又不是整日吃饱没事做。 温佩霞又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准备试穿她的新装去了。 在这鬼地方,连三更半夜都热得让人受不了。 一台电风扇嗡嗡地旋转着,靠着这台快要作古的电风扇,单伊汉也度过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帐棚外是一片漆黑,挑灯坐在桌前,单伊汉正盯着手提电脑的荧幕,专注地研究资料。这时候工作人员全都睡了,只有单伊汉一个人还在努力地工作着。 一想到自己还要在这个地方待上两个星期,他的额际就隐隐抽痛。真希望赶快把所有工作完成,他就得以解脱了。 看了看腕上的表,凌晨两点钟。已经满晚了,也是他该就寝的时间了。虽然他有着过人的体力和脑力,但也得要充足的睡眠才能应付工作。 明天一早五点半就得起床工作,这个时间再不睡,他明天恐怕会爬不起来。 啪嗒!他伸手关掉电脑和电灯,帐棚内随即陷入一片漆黑。 走没几步,就是单人床的位置。单伊汉摸黑把身上的汗衫和长裤脱掉,全身仅穿一条子弹型的蓝色内裤,随手将衣裤往床尾一放,他高大健硕的身躯随即迅速地躺上床。 习惯性地揉揉发疼的额际,过了几秒钟之后,他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之中,呼息沉稳。 黑夜,让一些非常习惯于在黑暗中行动的人更是如鱼得水。他们的眼睛不需要靠任何高科技产物的辅助,便能在黑夜中看清楚猎物。 狭窄的帐棚里,除了沉睡的单伊汉之外,突然多出了两名大汉,这使得整个空间更拥挤了。他们穿黑衣、戴黑帽,拿着黑色长枪,各自占据在床的两边。 当向来灵敏机警的单伊汉发现不对劲时,为时已晚。因为当他猛地睁开眼时,那两名大汉手中那两把长枪,很有默契地同时上了膛,枪口瞄准着单伊汉两边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别动!”一名抢匪的英语含着浓厚的美国口音。 “我敢动吗?”两把枪都抵着他的头,就算是超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shit!真够xxx的幸运,居然让他遇上了沙漠大盗。 这是单伊汉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在这荒凉的沙漠中,难免会有盗匪出没。 “你们如果要抢钱,我皮夹里头有几千块美元就全拿去吧!除此之外,其他工作人员都是些穷学生,你们就别浪费时间搜他们的身。”两把枪抵在他的要害,他只有识相地花钱消灾。区区几千块美元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可是对这些抢匪应该是一笔很可观的金钱。 “我们不要钱!”谁知其中一名沙漠大盗竟讲了一句出人意表的话来。 不要钱?难不成他们是来盗古物的?非常有可能,单伊汉褐色眼眸闪过警讯。 “出土的古物都运到城里去了,很抱歉你们来迟了一步。”单伊汉很镇静地和他们对话。他说话时,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因为那两把上膛的枪,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 “我们对那些东西更没兴趣。”哈!这句话不仅出人意表,更耐人寻味。 “那你们究竟要些什么?”他们不会是来找仇家的吧!”单伊汉在心里怪叫着。 “来取你的命!” 嗄!取他的命?!“有没有搞错?!”顾不得那两把枪,单伊汉从床上跳了起来,他脸色慌乱却又十足愤怒地大吼。 他单伊汉从来没跟人结过什么深仇大怨,他实在想不到,会有人恨他恨得雇用这两名看起来凶狠无比的杀手来对付他。 “你是单伊汉?” 沙漠盗匪转瞬间升级为神秘杀手。把枪口瞄准他的胸膛,杀手非常有职业道德地确定他的身份。 “没错!我就是单伊汉。”死到临头,可是单伊汉却一点也不畏惧。他勇敢地承认自己的身份。 “那就错不了了,我们奉命来杀你。”枪口逼上他的心脏位置。甭说是两枪,只要一枪便能轻易地取了他的性命。“该死的,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在临死之前,我用我皮夹里所有的现金向你们买一个答案——我要知道是谁雇用你们来取我的命?”单伊汉愤怒地闭上眼,再度张开双眼时,他火大地瞪视其中一名杀手问道。 两名杀手的眼神在空中交会。几千块美元买一个名字,这个交易当然做得成! “说——是谁?”单伊汉恨得咬牙切齿。 “单力克。”两名杀手异口同声地回答。 “老头子!”居然是他老爸! 单伊汉震惊地大叫一声,他的两只手乘机英勇地各握住一支枪管,把枪口交错,各指向他们。他那鸷猛的眼神瞪视着两名大汉,无法置信这荒谬到了极点的答案。 他老爸雇用杀手来取他的性命?!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该死的老头子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从齿缝逼出话来,单伊汉此时那阴鸷的神情,连杀人不眨眼的杀手看了都惧怕三分。 “只要你肯乖乖地跟我们回台湾,你就可以保住这条性命。” 单力克的把戏就是将单伊汉押回台湾,杀手的回答让单伊汉为之气结。 浓雾笼罩着午后的山区,本来晴朗的澄净天空,不一会儿便渐渐乌沉。 云小舞骑着单车从便利商店拼命地赶回家,耳边传来闷声的雷响,典型的午后雷阵雨又要来了。 “要命!只不过是出门买个鲜奶,才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变天了。”赶在第一颗豆大雨珠落下前,她拼了命地踩着单车。 可爱的家就快要到了,眼前是单力克那座漂亮的“欧洲城堡”。 怪哩!门口竟停了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从里头下来一名衣衫不整的高大男人,他头戴棒球帽,背对着她,所以看不清他的长相。那男人身后跟着两名穿着黑西装的魁梧大汉,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个戴棒球帽、穿黑色汗衫的男人。看样子那男人应该就是单力克的儿子,而身后那两名大汉,好像是保镳之类的人物。 哇噻!真是有够气派的,单爷爷的儿子还带保镳耶! 云小舞经过黑色轿车身旁,又偷觑了那男人两眼。 再过两个小时就要相亲,男主角终于出现了。她得赶快把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告诉老妈去。 云小舞带着兴奋的笑容继续往家的方向骑去。 轰—— 一声可怕的雷响之后,接着是倾盆大雨。 赶不及在下雨前回到家里,云小舞淋成一只可怜的落汤鸡,抱着鲜奶,趁院子还没淹水前,冲进玄关—— “老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单爷爷的儿子回来了——” 轰……天空又一记响雷。 温佩霞垮着脸坐在摇椅上。云小舞的消息并没有让她挥别阴霾,反而更让她笼罩在一股愁云惨雾之中。 “老妈,你怎么了?”把鲜奶摆进冰箱里,云小舞转身跑进浴室拿条浴巾擦着被雨淋湿的头发。“哈啾——怎么才淋一下雨就感冒了?”打了个大喷嚏,云小舞自然地揉揉鼻子。 “小舞,你大姐打电话来,说她临时又有重要的事,不能回来相亲了。”温佩霞语气哀怨地说。她好不容易才相中一个条件特好的金龟婿,没想到女儿却完全不赏脸。 “啊?那怎么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云小舞在心里偷笑着。不过大姐这招够狠,事到临头才把头缩回去,害得老妈想砍人都找不到人砍。 “我想说找你二姐回来,反正你二姐和大姐是双胞胎,两人不论长相和身材都很像,那单先生应该不会计较才对。” “嗯……是没错。”可是她们俩的性情却差多了。云小舞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结果你二姐她竟然说……竟然说……”温佩霞边说、边从椅子上跳起身来,神情语气都很激动。 “老妈,你慢慢讲,别激动了,你的血压可禁不起再给它升高哦。” 铁定是很劲爆的话,要不然老妈不会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云小舞连忙靠过去安抚老妈。 “你二姐竟然说她才不要捡别人不穿的鞋子。”温佩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吭?鞋子?云小舞把这句话认真地想了一遍才会过意来。 “哈……”她捧腹大笑,二姐比大姐更狠,竟然用这么刻薄的理由回绝老妈。“妈,二姐她说的没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大姐不要的男人,二姐当然也不愿意捡来用喽!” 说着,云小舞笑得更加猖狂,她好佩服二姐哦!竟敢这么忤逆老妈。 “臭丫头你还笑——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你赶快替老妈想想办法呀!”温佩霞赏了云小舞的额头两记爆栗。 “好痛耶!”云小舞拧着眉,揉着额头。“老妈,两位女主角都没空,就算你想破头也没有解决的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向单爷爷道歉喽。” “我是这么想,可是老妈没那个脸去见单先生,我想,小舞——就派你去解释好了。”想必那单先生一定会生气的,所以温佩霞只好推他们云家的第一大米虫出面。 “啊?我去?”啥米!老妈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她。“老妈,这又不关我的事,我才不要去哩!” 云小舞断然拒绝,把毛巾丢在一旁,趁老妈逮人之前,她打算快快上楼去把湿衣服换掉,顺便锁起门来睡个觉。 “你如果不去,就别想在家里白吃白住,从现在起你每个月得拿八千元的生活费出来补贴。”温佩霞这会儿可不客气了。云小舞平日吃她的、用她的又住她的。若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忙,那未免太可恶了。 “妈,这钱先欠着可以吗?”她就知道老妈铁定又会拿这招来对付她。头号大米虫云小舞额角上画了几条和小丸子一样的黑线。 “不行,小本生意,恕不赊欠。” “那……我明天把钱给你总可以了吧?”她盘算着要向大姐二姐勒索,谁叫她们不现身,害她被逼得要替她们善后。 “很抱歉,请你马上缴交生活费,否则马上给我搬出去院子搭帐棚住。”温佩霞强硬地说,外头这会儿又响起一记可怕的雷声。 “外面下大雨耶!”云小舞哀嚎一声,她望向玄关外,大雨滂沱。 “谁理你,交不出钱就给我搬出去——”温佩霞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过你如果肯去单先生家走一趟,我可以让你继续在咱们家白吃白住三个月。”她不忘放软态度说服云小舞,这叫“软硬兼施”。 呜……几番思量,云小舞逼不得已,毫无退路地点头答应。 “好啦!” “反正只是去道个歉,没什么好丢脸的啦!”一见云小舞答应了,温佩霞不禁眉开眼笑地安抚女儿不平的情绪。 既然不丢脸为何不敢自己去?云小舞心里直犯嘀咕,脚步沉重地走上楼。 “小舞,记得穿慎重一点,人家单先生是有钱人家,很注重礼仪的,你可千万别穿得太随便,丢了咱们家的脸。”温佩霞在楼下叮咛。 回应她的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第三章 中国有句谚语叫做“骑虎难下”,就是形容他现在的处境。 单伊汉被两名杀手强行绑回了台北,他没有第二个选择,因为性命受到严重的威胁,不得不低头。 “单力克,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单伊汉极度愤怒地对着父亲叫嚣。 “我只不过是要你跟个女孩子吃顿饭而已嘛。”单力克亲自监督厨子做菜,相较于单伊汉的愤怒,他可是得意自在得很。看着厨子端出来的汤,他亲自品尝了一口,很满意地直点头称赞。 “只是吃顿饭而已,何必劳师动众派了两名杀手来暗算我。”单伊汉扒了扒凌乱的棕发,忿忿不平地说着。 “只不过是吃顿饭,所以你根本不打算接受我的安排,我只好出此下策喽。” “你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单伊汉狂怒的眸子,瞪视着身旁那两名穿黑西装的黑人大汉。 “你不也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单力克驳斥回去。 “我何时做了这种蠢事?”单伊汉可不承认他有如此不孝的行为。 “我所安排的饭局,你三番两次不到场,根本就是存心要气死我,我的寿命都被你给气短了。”单力克指责他,当然也没忘记顺便威胁单伊汉。“这一次你一定要给我好好坐下来和云家那女孩儿吃顿饭,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单伊汉可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你干脆现在就命令他们杀了我吧!” 他无法容忍单力克如此恶霸的行径,被人拿枪指着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干脆死了算了。 单力克拿了餐具摆上,单伊汉的态度可是真的惹怒了他。这个不孝子,死到临头,态度竟然还这么强硬。 “今天你如果没有好好顺从我的安排行事,我就死给你看,我叫这两名杀手对着我的心脏开两枪,让你亲眼目睹你老爸的死状——” 单力克生气了,银白色的胡子翘得半天高。说着,他真的转首命令两名杀手,倘若单伊汉敢半途离席或是态度不佳,就要杀手对他的心脏开两枪。 “天杀的——”竟然拿这个来威胁他。单伊汉恨得咬牙切齿的,他被逼到绝境,无路可退了。 “要不要随便你,不过我可警告你,我的威胁绝对会实现,如果你胆敢忤逆我的话。”单力克使出了绝招,就不信单伊汉还不屈服。 单伊汉的神情由凶狠变成惨败。“我的房间在哪儿,你最好有给我准备更换的衣物,否则我就穿这件汗衫、牛仔裤及破球鞋上场。”双手一挥,他没好气地往楼上走。 “楼上左边第二间房,我替你准备了一套意大利制的手工西装,保证你穿起来一定很帅。”单力克扬声愉悦地说,一边在心中哼着结婚进行曲。 云小舞很慎重地穿上洋装,浅蓝色的颜色就像雨过天青的天空,蔚蓝澄净,给人一种清爽而干净的感觉。 只不过是去道个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站在单家门口,云小舞在心里一再安抚自己的情绪,她厚着脸皮代老妈出面,也算是报答老妈这二十一年来的养育之恩吧! 按下门铃后,有人下楼来开门了。 不是单爷爷家的仆人,而是一个素未谋面过的男人…… 哇——是单爷爷的儿子耶!好……好帅又好酷哦! 只不过看了一眼,云小舞就被单伊汉那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给深深吸引了。 高大的他已换上一套剪裁合身的正式西装,那凌乱的及肩棕发整齐地往脑后梳整,宽额前散落少许发丝,显得性感又帅气。 他的双眼深邃,轮廓很深,五官就像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俊俏得让人赞叹不已。 哦!老天!长这么帅的男人,大姐和二姐竟然都不要,她们真是暴殄天物。早知道男主角外表这么英姿焕发,她一定会向老妈极力争取女主角的位置。 在云小舞陷入迷思之际,门打开了。 单伊汉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云小舞,东方女人都像她这么……“迷你”吗? 老爸的眼光还真是特别啊!找来一个身材干瘪的小红帽来搭配他这只大野狼;他看着云小舞,心里十分不屑地思忖道。 单伊汉目光冷冽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请进。” 打开门,即使情绪极度不佳,单伊汉还是很客气地邀请云小舞进屋里来。他特别用中文和云小舞应对,因为单力克特别交代过,云家的女孩儿可能不擅长用英文交谈。 天晓得他有多想用中文破口大骂把云小舞轰出门去,可是屋里那两个杀手还拿枪对着单立克的胸口,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轻举妄动。 “谢谢。”云小舞抬头迎上单伊汉那深邃的褐眸,心里竟莫名地浮现一股爱慕之情。 “不客气。”他曾几何时对女人这么和颜悦色过。单伊汉心里实在不爽到极点。 “你今天刚到,对吧?” 单伊汉领先走在前面,云小舞跟随其后,看着他厚实的宽背,她的脸上不禁染上一抹红晕。 “嗯。”单伊汉懒得说话,便敷衍她应了一声。 “真不好意思,让你大老远地赶回来,实在……”云小舞忽然想起她的使命,便忙不迭地开口向他道歉。 “进来吧!” 单伊汉打开玄关的门,他可不想浪费太多力气和这个女孩周旋。打开门便转身进了客厅,不再理会她。 “嗨,小舞,怎么只有你过来,其他人呢?”单力克来到玄关迎接,他看云小舞独自前来,纳闷地问。 “单爷爷,很抱歉,我妈和姐姐今天不会来了,因为……” 云小舞向单力克解释,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单伊汉那宽阔的背。 单力克听了也没什么表情。“没关系,反正你来也行,你们云家的三个女孩儿我都很满意,就怕我那不成材的儿子,会被你给嫌弃了呢!”他高兴地带领着云小舞进到里头,热络地请她到餐厅。 云小舞大为震惊,听单力克的话,她……荣登今晚相亲的女主角宝座了。 他不成材?!单伊汉听了心里实在很不爽。 “爸,那两位‘兄弟’不用吃饭吗?”单伊汉随即跟着落座,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云小舞的对面,和她大眼瞪小眼。 单力克瞪了单伊汉一眼,转头邀请两名杀手老兄一道用餐。 “谢谢!” “我们的肚子好饿,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尝尝道地的台湾美食呢!”杀手老兄一开口,就是标准的京片子。 这两名黑人大汉竟然会说中文,单伊汉和云小舞的表情是同样的错愕。单伊汉除了错愣之外,还多了一些狼狈的味道;因为他在回台湾的一路上,曾用中文咒骂过这两名黑人大汉。 “你骂我黑鬼,骂他是畜生,我都记得。”两名大汉分别在单伊汉的身边落座,两人同时很有默契地拍了拍单伊汉的肩。 单伊汉心里直发毛,看着那两人阴狠的眼神,他们该不会想要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又再度摸进他的房间宰了他吧! “很抱歉,那些话全是无心的。”单伊汉绷着下巴,僵硬地颔首道歉。 “我不介意,麦克你呢?”坐在左边的包利斯问着另一名大汉。 “我的度量很大,不会和‘小人’计较。”麦克答道。 多标准的中文哪!云小舞看着单伊汉那狼狈神情,实在很想捧腹大笑。不过她终究还是忍下来了,今晚她得保持完美的好形象,因为她很荣幸地饰演第一女主角,眼前的帅哥简直就是为她最新一本小说量身订做的,她一定要卯足劲“把”到他,因为她想亲自体验一次爱情的滋味,而这个超酷的大帅哥,理所当然地成了她“爱的初体验”的最佳人选。 鹅蛋型的脸、光滑细致的肌肤、小巧的鼻、红嫩的俏唇、纤细的颈——云小舞的美并不出众,但是却融合了野性和纯真的特质。 她相当耐看,她的美需要多花时间相处才能懂得欣赏。单伊汉盯着盘中的食物,视线却常常不自觉地被云小舞吸引去。 单伊汉见过无数超级大美女,青涩如云小舞这样一个东方女孩,照理说应该引不起他的注意。可他偏偏被她的清纯甜美给吸引了。 翻动着盘中的食物,单伊汉在云小舞把视线落到他身上之前,移开了他注视的目光。 席间,单伊汉的话很少,他的目光宁愿看向盘中的食物,也不愿落到云小舞的身上。 云小舞很丧气,满怀的“雄心壮志”被泼了一大盆冷水,只好转移目标到单伊汉身旁的两名黑人。 其实和黑人交往也是不错。云小舞再次确定目标,这回她是势在必得,她要为她的小说创作生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拿起高脚杯,喝了几口白葡萄酒,微醺的她,嫩颊泛起一抹粉红的色泽,她用小舌轻舔沾了酒的唇瓣,那模样好不诱人。 “我敬你——”她再次举杯向麦克敬酒,脸上漾起恬美的笑容,勾去了麦克的魂魄。 麦克热络地回敬,心忖云小舞对他的兴趣比单伊汉还高。这下真是卯死了,这美丽的东方女孩竟然对他有意思耶! 单伊汉感觉小腿被踢了两下,他转头恶狠狠地瞪向罪魁祸首——坐在他左边的包利斯。 “麦克有性虐待的前科,你最好看好你的女伴。”包利斯附耳在单伊汉的耳边轻语,这句话终于让单伊汉把视线落向云小舞。 其实云小舞早已勾起他的兴趣,她那纯真又带着妩媚的容颜,让单伊汉的心一步步陷入单力克所设的陷阱里。他对女人从来没有这种发热的感觉,而云小舞却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让他的心出现了这种异样的感觉。 他拒绝和她谈话,是为了要否定心中的感觉,以及单力克的安排,他以为自己绝对可以撑过这一顿饭,然后飞回埃及去完成手边的工作。 可是包利斯这句话,让他不得不正视起云小舞。他的女伴和杀手先生正在调情,是该出面制止这场闹剧了。 “嗨,我的中文名字叫单伊汉,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你?”为了不让云小舞受到麦克的辣手摧花,他很有良心地开口和云小舞攀谈。 备受冷落的云小舞感到十分震惊,饭局都快结束了,单伊汉才开口和她打招呼。 “我叫云小舞。帅哥,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氤氲着醉意的黑眸,视线从麦克的身上转而迎上单伊汉那深邃的眸子。 她有点醉了,向来只喝鲜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对酒精这么没有抵抗力,只不过是几杯葡萄酒就醺醺然的,双脚好像在飘浮着。 看着她那红扑扑的粉颊和迷醉的双眼,单伊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你喝醉了。”就这么一眼,竟然让他再无法把目光移开。他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她,将那醉人的美颜烙在他微微发热的心口上。 “才没有呢,我只是……咦!你怎么会变成两个?难道你会分身术……”云小舞语气轻佻地嚷着,视线模糊,醉态可掬。她真的喝醉了。“嗨,大帅哥,我敬你一杯……”举起杯,红唇碰上杯缘,将酒一仰而尽。 “别喝了。”单伊汉浓眉骤拧,他从座位上起身,绕过餐桌拿走云小舞手上的高脚杯。 “我还要喝,把杯子还给我。”云小舞嘟着嘴,嚷着要抢回被单伊汉拿走的杯子。 “不给,你该回去了。”单伊汉把酒杯放得老远,他转头向始终保持沉默的父亲瞪了一眼,便扶起半醉的她,离开餐厅。 “我还要喝啦,人家还要和麦克聊聊天,他长得满帅的耶……” 醉言醉语,云小舞就是硬赖在椅子上,不愿意离开,她冲着麦克傻笑,麦克也不忘回应一个非常热情的笑脸。 单伊汉看两人眉来眼去,一股莫名的醋意涌上心头。 他目光冷凝地瞪向麦克—— “记住,你的职责是杀人,不是钓女人。”他的语气比目光还冷。 闻言,麦克愣了一下,懊恼地丢下餐巾,起身离开餐厅,走到客厅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包利斯见气氛凝重,随即起身跟着上前去安抚。 “麦克,你不要走,我还想跟你聊聊——”见麦克离席,云小舞跟着要冲过去客厅。 “我陪你聊,到院子去。”单伊汉拉住她的手臂,霸道地把她锁在怀中。 “不要你走开啦!我对你没兴趣,我只要黑人帅哥。”云小舞断然地拒绝他,她已经决定把她小说中的男主角改成黑人帅哥。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只能和我讲话。” 平时倒贴自己的女人不计其数,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被女人拒绝。单伊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谁理你呀!你放开我啦,我要找麦克——”云小舞很不给面子地驳斥他。 又被拒绝!单伊汉的俊颜刷过一阵青白。 单力克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包利斯也笑到捧腹,至于麦克则是得意地用目光挑衅单伊汉。 单伊汉气极败坏,他再也受不了这场闹剧—— “啊——你做什么?”云小舞尖叫一声,她竟被单伊汉强硬地揽住腰,往外面走去。 “我们到星空下去聊天——”这句话是从齿缝迸出来的。单伊汉寒着脸,强硬地把云小舞带走。 云小舞回身求救,她看向单力克。“单爷爷,救我!这个鲁男子要绑架我……老天,我的身材不好,你可千万不要对我动什么歪脑筋呀……” 单力克笑着向云小舞挥手再见,云小舞的话令人喷饭,也让单伊汉差点吐血身亡。如果单伊汉真对云小舞起了邪念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喽! 穿过庭院走出大门,他并没有直接送她出去,他竟莫名地不想这么快就放走她,反而是往反方向走去,他和醉醺醺的云小舞亲密相拥地漫步在银色月光下。 单力克看着单伊汉离去的背影,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向来视女人为麻烦的单伊汉竟然会注意到云小舞。看来他这步棋,可真是走对了。 “单力克,假扮杀手不太好玩耶!”单伊汉离去,包利斯和麦克对单力克抱怨地说。扮杀手得装酷又得会耍枪,真是要命,幸好单伊汉并没有发现异状。 “下次让你们当伴郎好了。”单力克大笑地说。 绕进一条小石子路,这是一条幽静而隐密的小径。 选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下来,单伊汉拉掉领带随手一丢,他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好让云小舞能舒适地偎在他的怀中安睡。银色月光洒在云小舞的睑蛋、玉颈和肩上。她像一个沐浴在日光下的东方仙子,小脸娇羞地倚在他的肩头,酣然欲睡。 “别睡,你不是想要聊天吗?”单伊汉垂眸凝视着她那红扑扑的脸蛋,他深受吸引的手指抚上她水嫩细致的颊。 “唔……”先是眨眨醉然的眸,再用舌舔舔干涩的唇。云小舞抬起小脸,一脸茫然地迎上单伊汉那过于灼热的注视。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晃来晃去的啊?我都看不清楚你是谁了?”眼前的男人她根本不认识呀!云小舞想要抓稳乱动的他,好看清楚他是哪号大人物。 “只不过是几杯葡萄酒,就让你醉成这样,真是该死。”迷蒙透着神采的眼眸让他痴迷,单伊汉心里为自己的迷惘低咒着。 “葡萄酒……真是好喝……呃……”云小舞打了一个酒嗝后,突然弯下身将脚上的高跟鞋脱掉,然后站起身来,没想到醉醺醺的她,却摇摇晃晃地往旁边倒去。 “小心点。”单伊汉起身扶住她不断摇晃的身子,她找到了支撑点,整个人亲密地偎在他的胸膛上。“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单伊汉……”一阵微风拂面而过,云小舞略略清醒一些。她抬起醉眸迎上他的注视,漾起恬美的笑引诱着他。 “你想起来了……”单伊汉沉吟一声,那微微泛着粉晕的醉颜实在太诱人,让他忍不住想俯下脸狠狠地吻住她。 行事果决的他,一旦有了念头,从来不会有任何迟疑。下一秒间,他真的欺下身,掳获她那红艳粉嫩的俏唇。 “嗯……”这在做梦吧!有男人吻她耶!云小舞甜甜地笑着,两手紧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不自觉地仰起小脸,迎合他的探索…… “单伊汉……”云小舞在脑海里努力思索这个名字。 “想起来了?”他怀疑她在装傻。 她用力甩了甩头,稍微清醒了些。“我知道你……你是单爷爷的儿子……”她指着他的鼻尖说。 “你真是好记性,我以为你只记得那个黑人……”冷哼一声,一想起今晚云小舞和麦克谈笑的情景,他就一肚子无名火。 “你别用那种语气,人家麦克比你好相处多了,人家他……”云小舞直率地说。单伊汉眉宇紧蹙,眼迸骇光地瞪着她。 “他怎样?你别告诉我你看上他。我可是提醒你,你今晚的相亲对象是我单伊汉,不是他。”单伊汉沉声截断她的话。 他的声音可真是大呀,吼得她头痛得要命! “喂,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你以为你讲话大声,我就会怕你呀?!”云小舞也毫不客气的吼回去,她双手抱着头蹲下身子,一颗头因为酒精的关系而晕晕胀胀的。“哦,头痛死了,都是你害的啦!”她呜咽地低语着。 单伊汉神情阴霾地弯身抓起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他不打算让她逃避,他的心因她而紊乱无章,极需要立刻理清情绪。 “什么嘛?你抓痛我了。”她根本忘记了他刚刚追问些什么。 “告诉我,你对我感觉——”他略松手劲,眸子仍是带着愠火。 “你问我……我对你的感觉?”她抬眸望进他的眸子里。 “说——”单伊汉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异样神采。 他要听她的感觉。哈,那她可不客气了。云小舞站到一颗石头上,船起脚尖,红扑扑的小脸和他平视,她的小手捧起他的俊脸。 “你真的要听?那我就老实的告诉你吧——单伊汉,你长得很帅、很酷,我相信只要女人一定都会为你动心;但是和你相处之后,我却发现,你是个自大、傲慢、脾气暴躁又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她气呼呼地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纯粹是快意的报复。谁教他刚才吃饭时都不给她好脸色看,不和她说一句话,还恶霸地斩断她和麦克还来不及延续的情意。 “单伊汉,我讨厌你,你听见了没——”指着他的鼻尖,她愈说愈顺口,酒精可真会害死人哪。 呜……她的黑人帅哥男主角,铁定没着落了。 该下地狱的女人,竟然他发誓他这辈子绝不会对任何东方女人动心! “云小舞,你给我闭上嘴。”单伊汉推开她,云小舞一个重心不稳,从石头上跌了下来。 “唉唷——”屁股跌坐在小石子地上,她痛得大叫了一声。“单伊汉,你真是粗暴又无礼——”她又多了一条罪名给他扣上。 单伊汉火极了—— “回家去,你这个良家妇女,让我这个粗暴无礼的男人倒尽了胃口——”他气极败坏地扯起她的手臂,拉着摇摇晃晃的她疾步往回走。 第四章 头痛死了,感觉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她脑中钻动。 浑噩中,她梦见自己正和一个男人亲密地拥吻着,那个男人的肩很宽,身材高大刚健,他有一双深邃的褐眼,和性感而冷毅的薄唇。 天啊!原来酒醉竟会让人做春梦。真要命—— 用手捶了头好几下,宿醉让她躺在床上整整一天,一直到了黄昏,她才舒服许多。 翻身下床,穿上趴趴熊拖鞋下楼去冰箱拿鲜奶喝。温佩霞正在厨房里做晚饭,她嘴里叨叨絮絮地说着…… “小舞,你昨天和单先生的儿子吃过饭,对他印象如何?”温佩霞问她。 印象?云小舞搔搔头,她努力回想昨晚酒醉之前的事情。 “还不错啊!长得很帅,不过不太爱说话。”她只记得片段而已,酒醉之后的一切,已经完全从她脑中自动消除。“长得很帅哦!这话要是让凯兰听了,一定很后悔没赶回来相亲。” “是啊!大姐和单爷爷的儿子很速配耶,不论身材、外表和气质,都很适合哦。”云小舞凭着模糊的印象自动替大姐和单伊汉配对。 “唉,说速配有什么用,没缘见面啊!”温佩霞不胜唏嘘,边用力切着菜瓜,边怨叹女儿没福分抓到单伊汉这个金龟婿。 “老妈,我现在马上去打电话叫大姐赶回来,今天晚上再安排一次相亲不就得了。”说着,云小舞就走回客厅里打电话。 “甭打了,人家单先生的儿子一大早就离开了。”温佩霞手上还握着菜刀,就急忙地从厨房走出来大声嚷嚷。 “哦?走这么急啊?”云小舞放下电话,又敲敲自己的头。奇怪哩!她怎么老是感觉她和单伊汉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是啊,害我连跟他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着实令人扼腕,她那无缘的“女婿”就这么飞走了。“唉——没缘啦,煮菜要紧啦。”拿着菜刀又回到厨房,温佩霞怨叹地做晚饭。 “走都走了,别怨叹啦!下一个男人也许会更好也说不定。妈,人家肚子好饿哦——”云小舞乐观的安慰“痛失英才”的母亲,她跟着踱进厨房,看着锅子里的菜香,她又想起昨晚到单家作客的情形…… 真的……很奇怪哩!她和单伊汉之间……很不对劲哦! 位于纽约第五大道上的“顺天首玺大饭店”,是全球闻名的五星级大饭店。 顺天首玺大饭店楼高二十七层,共计一百六十七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落地窗环视整个中央公园和曼哈顿,饭店其他相关设施,还包括占地六千平方英尺的健身中心、spa、三温暖、大型的室内游泳池和溜冰场,在饭店的第二至四层楼是商店街,知名品牌林立。 云小舞这辈子绝没想到,自己会有机会住进这间全球排名第三的大饭店。 没想到单伊汉的事业做这么大,除了考古研究之外,还得经营这么一家五星级的大饭店。 这趟纽约行真是被她赚到了!单爷爷免费提供她来回机票两张,陪他老人家回纽约来。一到饭店,单力克便搭车离去,他说是要去找朋友,临走前,他递给云小舞一把钥匙,是这间饭店最顶楼的总统套房单伊汉的房间。 和单伊汉仅有一面之缘,就是相亲那次。那一次两人也只交谈过一、两句话,之后就各自沉默地用餐。她和单伊汉彼此很生疏,没有他的允许,实在不该如此突兀地进到他的房间,但是单力克却坚持要她留在纽约的期间住在这儿,反正这总统套房内房间多得是。 在侍者的带领下,她来到顶楼。站在豪华气派的房门前,她兴奋地想要趴在门上痛哭一场。 打开门,她踏上骆驼色的长毛地毯。厚重的地毯,吸去她的足音,她兴奋地环顾客厅,装横摆设之气派和华丽让人咋舌。 这儿摸摸、那儿碰碰,最后走进起居室,她看见了一张银绿色的按摩椅,云小舞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这按摩椅她在电视上的广告看过,很贵的—— 躺坐在上面,她随手按下启动钮。 “哇!真舒服——”按摩椅开始作动,她舒畅地享受着,忍不住用她的小屁屁在按摩椅上弹了两下,绑成一束的马尾在脑后甩呀甩的。“没想到有钱人的生活这么舒服,要是被老妈知道单伊汉这么有钱,她一定会痛哭流涕,悔恨当初没把大姐揪去相亲。” 长时间的飞行让她疲累不堪,加上按摩力道适中,让她舒服地昏沉欲睡,云小舞坐在按摩椅上打起盹来,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一些声响—— “单,今晚要我留下吗?”单伊汉的私人助理丁丽缇娇声地问着她的老板。 “留下来吧!”单伊汉应了一声,便拉下领带脱下西装衬衫,进房沐浴去了。 丁丽缇跟着进房去,她随手掩上门,立在浴室门边,她也开始动手脱下身上的丝衫和裙子、裤袜…… 不一会儿,她裸着身子,随后走进浴室内和单伊汉共浴。 于公,她是单伊汉的得力助手;于私,她是他的床伴之一。单纯的男欢女爱,如果单伊汉需要她的话,她很乐意陪他上床。 一连串女人的尖细喘息声,让云小舞从睡梦中蓦然惊醒。 花了几秒钟,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从舒适的按摩椅上起身,穿越漆黑的客厅,她在左边走廊的第一间卧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很怪异,房里也是一片漆黑;张着惺忪的眸,她无声地踏着长毛地毯,轻轻推开了那道虚掩的门。 这一推,天啊—— 房间里虽没有开灯,但藉由落地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却足以让人看清床上在进行的事情—— 单伊汉正和一个金发美女亲热,那女人被压在他的身下,一件被单巧妙地盖住两人的腰际,四条裸露在被单外面的长腿像麻花辫一样交缠着。 云小舞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她沿着单伊汉刚健宽阔的背往上看,他一手托住那女人的后脑勺和她热吻着,他和她的唇紧密结合,他的手落在她丰满的胸前。 她方才听见的尖细呻吟声就是那个女人发出来的。单伊汉的吻、他的爱抚让那个女人销魂得像要死掉一样。 撞见这一幕,云小舞的心感觉闷闷地,揪紧……记忆中,她和单伊汉好像也曾有过类似如此的亲热…… 不可能吧!她和单伊汉才见过一次面,她的印象里只有和他共餐过,而且席间他并没说过多少话。 如此简单的接触而已,除非她那天酒喝多了,曾做了一些“惊世骇俗”的举动—— 啊!这个推论让云小舞惊恐地倒抽一口气。她蓦然记起,隔天酒醒时,她身上的洋装扣子被松开了两颗,内衣有点儿歪歪的,她甚至还在颈边看见一颗“草莓”。 她一直以为那颗红红的“草莓”是蚊子先生的杰作,当时并没有太在意。可是现在她全记起来了,那一天她.……她曾和单伊汉单独在一起,在小径上,他吻了她……然后她骂了他……再来就是他气极败坏地拽她的手臂拖她回家。 oh!mygod!这些事情为什么早不记起来、晚不记起来,偏偏等到她兴冲冲地来到纽约,站在单伊汉的房间门口,撞见人家的好事才猛然想起。 正当云小舞脸红心跳地想起和他独处的那晚,单伊汉听见了她的抽气声。 “可恶的,谁敢未经允许乱闯我的房间——”单伊汉从丁丽缇的颈边抬首往房外望,竟然看见僵直着身子、一脸腓红愕愣的云小舞。 “啊……单先生……很抱歉……我、我……”被发现了。云小舞无措地立在原地绞着手指,她偷窥人家的好事,会不会被单伊汉抓去警察局呀? “是你——”猛地从丁丽缇身上抽离,单伊汉无法置信那个东方女孩,竟然会在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单……”陷于迷乱中的丁丽缇,不悦地唤着起身离开的单伊汉,循着单伊汉阴鸷的目光往外瞧,这才发现有一个黑发的东方娃娃站在房门口。 于是丁丽缇跟着起身,她拿过床单裹住裸裎的娇躯,单伊汉则下了床从衣柜取出一件牛仔裤穿上。 寒着一张脸,单伊汉信步走到门口,单手撑在门框上,他阴挚的褐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她的脸红得不像话,连颈子、耳朵都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我不想浪费时间去追究你为何会出现在纽约,但我必须要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的房问。”单伊汉用标准的中文和她对话。显然他对于云小舞的出现大感震惊。脑子一向犀利的他,当下就分析出一定出自于单力克的一手安排。 “我来这儿是……” 绞着手指,惊惶的黑色眸子愕然地直视着他赤裸的胸膛——要命的,他的胸膛又宽又厚,上面还有性感微卷的胸毛。 云小舞又吞了一下口水,她的喉和唇突然变得干涩,呼息也变得困难。 “又是单力克搞的鬼。”他阴沉地替她接下话,俯下身来瞪视着她。 “へ……”云小舞困难地点点头,她感觉全身的温度在上升中,因为他那副性感的胸膛竟然向她欺近而来。“单爷爷他给我一把钥匙,他说我可住在这里的……”期期艾艾地说着话,单伊汉每接近一寸,她身体的温度就往上升一度,心也跟着剧烈的跳动一下。 咚咚咚!她心跳如擂鼓——怕心脏会跳出来,云小舞赶紧用双手捂住胸口,天真地以为只要压住心口,就可以制止心脏继续加速狂跳。 “把钥匙拿出来——”单伊汉突然伸出手,大掌摊在她的面前。他怀疑她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脸会红成这个样子,简直可以煎蛋了。 “好、好——拿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她垂下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递给他。 备份钥匙拿到手,单伊汉马上指向大门。 “这是我的住处,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踏进这儿半步。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随便你去住哪一间客房,只要你住得起的话。”他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脑海响起她曾说过的那些话,他还耿耿于怀。 “可是单爷爷说我可以住这儿的——”云小舞瞪着他,她心想单伊汉大概还记恨着那天她所说的那些醉言醉语。 “你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我请人来把你轰出去——”没有选择的余地,单伊汉寒着脸比向门口。 真够无情的!“我自己出去就是了。”被轰出去多没面子啊! 云小舞垮下双肩,转到起居室去拿她的行李包,然后迈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单伊汉的视线之外。 这饭店消费那么贵,她哪住得起嘛!云小舞垮着脸,原本满心欢喜地前来纽约,以为平白赚到一趟旅游,怎晓得竟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她在大街上溜达一圈,才好不容易找到公共电话和单爷爷联络上了。 单爷爷告诉她,他和朋友临时决定要到波士顿一趟,可能要一、两个星期才会回纽约来。这下可好,她被孤孤单单地丢在纽约了。听完单力克的计划之后,云小舞禁不住悲从中来地对单力克说出她被单伊汉轰出房间的事。单力克一听,大为震怒,他安抚云小舞别太过伤心,要她马上回饭店大厅等他的消息。 挂上电话,云小舞吸吸鼻子,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她的个性向来很乐观,这次会如此惶恐,实在是因为处于人生地不熟的纽约,她才会这么手足无措。 在十字路口徘徊一会儿,发现她居然忘记方才是从哪一条路走来这儿的…… 当她确定自己真的迷路了,只好向路人询问,流利的英文脱口而出,这要是被单家父子听见,铁定会吓一跳。她不但会说英文,而且相当的流利顺畅。 过了几条街,她重新回到“顺天首玺大饭店”。 才刚踏进豪华气派的大厅,就见到单伊汉绷着一张脸朝她走来。 看单伊汉那脸不爽的样子,显然单力克又把她推给单伊汉了。 “你哭诉的功夫很厉害嘛!”单伊汉冷着声,矗立在云小舞的面前,像一尊巨大的石雕像。 “我只是把事实告诉单爷爷而已……”云小舞低垂着头,贝齿轻咬着唇。 “而事实证明你的哭诉达到了效果,我被逼着非得收留你不可。”单伊汉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碍于大厅人多,而且自己又是这里的老板,他会不顾一切形象地当场将她碎尸万段。 “没……办法嘛,我身上的钱不多,住不起房,所以只好……只好向单爷爷求救……”她的头愈垂意低,声音因恐慌而愈来愈小。 “你向他求救关我什么事,我有必要收留你这个麻烦吗?”这句压抑的吼声,引来身边几个人的侧目。 云小舞纤细的手指无措地绞着,他干么那么凶嘛!她也是有血有泪有骨气的人耶,被他这么大声一吼,她的心会觉得很受伤啊。 “只不过是要你收留我几天,你何必那么计较呢?”云小舞颤着声,试着和他心平气和地谈。 “我痛恨麻烦,就算是只要我收留你一分钟,我都嫌弃。”没想到单伊汉的火气愈来愈大。 被人嫌弃?!云小舞的骨气在瞬间抬头。 “单伊汉,我才不稀罕你的收留,我立刻走人就是,免得招惹你的厌恶。”她怒气冲冲地回敬他一句,猛然转身又往大门走出去。 哼!那天她所说的那些醉话一点都没错,单伊汉的确是个自大、傲慢,脾气暴躁、自以为是,外加小器到家的臭男人…… 云小舞气呼呼地大步迈向大门口,可是这一出去人海茫茫,她该怎么办哩—— “啊——”突然一声尖叫从她喉间逸出,因为她被拦腰扛起,架在单伊汉的宽肩上。“你做什么?”她大叫。他到底要做什么,把她扛到暗巷去杀人灭口吗? “闭嘴!” 在众目睽睽之下,单伊汉扛着她,铁青着脸踏进专属的电梯内。 唉唷!云小舞被丢在走廊上,单伊汉跨着大步领先走进房间内。 “单伊汉,你到底带我来这儿干么?”又回到他的豪华住所了,云小舞很有骨气地没跟他进屋去,她站在门口不远处大声嚷嚷。 “三秒钟之内给我进来,要不然我就把你从窗口丢下楼去。”单伊汉威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一、二……”说着,他真的开始读秒。 这时候骨气没半点用处,云小舞当下赶快冲进房里。 “三。”门关上——砰! 安全上垒。云小舞夺门而入,她立在门旁,表情尴尬得很。 单伊汉踱离门边,懒得看她一眼。 “嗨,又见面了。”方才那位身材喷火的金发美女衣衫整齐地端坐在沙发上,她起身向云小舞打招呼,而且还说着标准中文。 “嗨!”云小舞回以一笑。这位美女似乎比较好相处。 “你好,我叫丁丽缇,是单先生的秘书兼私人助理。”由于工作的关系,丁丽缇也苦学了二年的中文。一些较为基本的会话她还可以应付。 丁丽缇来到门口,热络地和云小舞握手示好。 “你好,要和一头发怒的狮子相处应该很难吧?”云小舞伸出手和她相握。她小声地问了丽缇。 丁丽缇闻言,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不难,只要你能抓到诀窍就可以驯服他。”她贴近云小舞耳边低声地说,云小舞闻到她身上好闻却不刺鼻的香水味。 “哦!我想我只有惹怒他的本事,要驯服他,比登天还难。”云小舞苦着脸说。她说话时偷觑了单伊汉一眼,他已落了座,舒适地躺在起居室那张按摩椅上享受着。 “别这么看低你自己,你可以惹怒他,代表他对你有感觉,既然有感觉,那要驯服他便不难喽!”丁丽缇耸耸肩,语带玄机。“我要走了,祝你和狮子相处愉快。”向云小舞摆摆手,丁丽缇准备离开了。 “丽缇,等一下。”单伊汉突然出声,丁丽缇讶然地回身。 单伊汉从椅上起身大步走过来。 “还有事吗?”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单伊汉,丁丽缇很纳闷地问。 “我想吻你。”单伊汉大手一带,把丁丽缇紧紧地揽在怀中,在丁丽缇惊讶的呼声逸出之前,他俯下唇热情地吻住了丽缇那完美丰润的唇瓣。 单伊汉这个举止相当怪异?丁丽缇万分不解,但她还是愉悦地接受单伊汉的拥吻。 她的手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抚摸着,单伊汉吻着她,舌尖长驱直入闯进她的口内和她缠绵,他本来放在她腰侧的大手往后一挪,托起她的臀,将她紧紧压向自己,狂野地爱抚着—— “哦——单,你好野哦!”单伊汉这个举动引来丁丽缇一声满足的呻吟。 妈妈咪呀!这两个欲火焚身的人竟当着她的面就亲热起来。 云小舞瞠目结舌地瞪着单伊汉和丁丽缇,他们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火热地演出激情戏码,而她却在一旁像恐龙一样喷着火—— 外国人果然很劲爆,云小舞忙着脸红之余,脑海里正盘算把这一场亲热戏写进小说里—— 第五章 热情送走丁丽缇之后,单伊汉便兀自走进他房里,云小舞就这么被抛弃在客厅,没人理她。 她肚子饿,想吃顿饭后洗个澡好睡觉,更想躺在那张按摩椅上享受一番。可是……还是没人理会她,她不敢乱动他的地盘。 唉—— 原来寄人篱下的滋味竟是这么难堪,云小舞当下决定把自己摆进小说中,当一个可怜的女主角。 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从房间走出来了。 云小舞从沙发起身,很恭敬地迎接他的“大驾光临”—— “你要住在这儿就得替我工作,当作是抵还住宿费。”单伊汉开口说道,他又绕到起居室躺在按摩椅上享受。云小舞看了好羡慕。 “你可以接受我这个条件吗?”见她不开口,单伊汉回头看她一眼。 “可以呀,可是……我该做些什么?”她应道,和他深邃的褐眸对望,她的心陡地漏跳一拍,她发现单伊汉真的帅得要命。 “你会做些什么?”他反问。闭上眼,放松四肢地躺在椅上。 她只会吃米喝奶。这是老妈说的,她可是云家的第一号大米虫呐。 “我会……”她说不出来,因为她好像什么都不会耶!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只会吃饭、睡觉。”他冷冷的声音传来。云小舞暗自叫苦着。 单伊汉猜得一点都没错,她真的只会这两件事。 “你到底有什么专长?”单伊汉不悦地又问。才刚放松的身体又紧绷起来。 “我好像没什么专长耶……”不知“天马行空”算不算是专长之一哦!云小舞习惯性地绞着手指,她有点慌了。 “没有?!”即使她的声量小到几乎听不见,但单伊汉还是清楚地听儿了。“你别忘了身为女人的你,还有着让男人欲火喷张的本事。”他的口气虽然轻蔑,但却在无意间透露了情绪。他想起吻她的感觉,甜美青涩却诱人沉沦。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要把我推入火坑吧?!”老天!云小舞紧抱住自己,惊骇地瞪着他。 火坑?!“你太高估自己了。”单伊汉扯起嘴角笑着,脑海里想象着她未着寸缕躺在床上的诱人模样。 “你这句话很侮辱人耶!”他的笑太可恶,云小舞气呼呼地嘟着嘴。 “把你的本事表现出来给我看,我就收回我的话。”言下之意,他可以牺牲自己接受她的床上服务。 这句暗示性的话让云小舞的脸胀红得像猪肝——你去“撞墙”吧,云小舞在心中低咒着。 “我……可以去当服务生啊,我的工资就算是抵房钱吧!”她不想再和他胡扯下去,因为她有自知之明,斗不赢他的。 “我这间套房一天的住宿费是七千美元,你住一晚大概要不眠不休地工作半年才足够抵房钱。”他舒懒地带笑说,可想而知她现在嘴巴一定张得很大,足以放进一颗蛋。 “七……七千元……”老天!她就算下海去卖,一天也赚不到这些钱。 “怎样,吓到你了吗?” 云小舞吓得脸色苍白。“单伊汉,我看我还是回台湾好了,单爷爷如果有打电话来,麻烦你告诉他,我先走一步了。”朝他扬扬手,她决定还是回去算了,穷酸的她可没钱住这昂贵的总统套房。 “站住——”单伊汉喝住了她。“你住这儿,我一天收你七百元就好。”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好心地自动降低价码。 云小舞猛地旋回身。“台币还是美钞?”她眨巴着清灵的双眼。币值不同,差异可大着呢。 “美钞。”七百元台币连在这儿最差的房间都住不起。 “美钞!”云小舞吐吐舌头。七百块美元折合台币要二千多元,还是太贵了。“我还是决定回台湾去。”她又转过身,继续朝门口方向走。 “我安排你到客服部去工作,做一天工作抵一天房钱,这样总可以了吧。”见她去意甚坚,单伊汉突然有股非留住她不可的冲动,就像刚刚她要离开饭店时,他毫不犹豫地上前把她扛回房间的那种莫名心情。 “真的?”他真有这么好心吗?云小舞顿下脚步,她不太相信地偷觑他好看的侧脸。 “你如果肯上我的床替我做特殊服务的话,做一次抵三天房钱。”她竟怀疑他的话,单伊汉张开眸瞟她一眼,他语带暧昧地说。 去!“服务生的工作我会比较容易胜任。”云小舞红着脸,僵着声音回道。 他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一定又红了,这女人真是生嫩得让人生气。 “那就这么说定,你明天到客服部去报到。左边第二间房让你使用,如果你有缺什么用品就打电话到客服部去要,这些用品都是免费的,你可以尽情享用。” 奇妙的感觉心中蔓延,单伊汉用力地甩掉这恼人的情绪;她的出现总能轻易地搅乱他的情绪—— 真是莫名其妙!单伊汉带着火气地低咒着。 “回房去,别愣在那儿碍眼。”单伊汉恼怒地斥喝一声,心中骤然生起的莫名情绪让他恼火。 云小舞咻地冲进房,和单伊汉作战一下午,她就累到快要挂了。 打开房门,她连门都没力气掩上,就把行李扔在一旁,整个人趴在柔软的床上,困得立刻找周公下棋去了。 睡不到一个钟头,云小舞突然惊醒过来。 天!她竟然梦见出自己和单伊汉打得火热…… 呜——这是撞见人家相好的后遗症吧! 这种梦做多了既伤身又失眠,云小舞眨巴着爱困的双眼,瞪着天花板上方,向上帝祈祷—— 但愿她闭上眼后,单伊汉不会再来梦中骚扰她才好…… 噩梦! 要命的!她竟然做了一个春色无边的噩梦,而梦中的男人竟然是那个脾气暴躁得令人咬牙切齿的单伊汉。 一大清早,云小舞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房门。因为昨晚在梦中和单伊汉缠绵了一整夜,害她今天根本羞窘得不敢面对他,心里祈祷最好别碰到他。 到客服部报到之后,她一整天的工作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就是忙、忙、忙! 贪住总统套房的下场,就是累得像头牛一样,拼命整理着一间又一间的客房,非常迅速而有效率地收床单、换床单、吸地板、打扫、擦拭—— 工作八小时下来,云小舞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加上昨晚没睡好,她累得快要挂了。 挑这么吃重的工作给她,单伊汉一定是存心要整她的,他心里大概还在为那天她那些醉言疯语生气,还有她昨天坏了他和丁丽缇的好事而记恨着。 哼!小器的男人,他竟那么会记恨。就知道他“好心”收留她,铁定没安好心眼,就是要看她累得气喘如牛,他才会高兴。 纽约的阳光是那么地灿烂,可她却得在这儿忙碌地整理客房,忙得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唉!经理说现在是住房的旺季,只好委屈点给他努力地工作吧! 整理最后一间住房,她把床单送到清洁部去,然后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那间豪华却昂贵得令人咋舌的住所。 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以她一个小小的清洁工竟然住在顶楼的总统套房内。哈!这也没啥好夸耀的,一级的享受却得付出好几倍的代价。 改明儿个,她如果胜任不了这个工作,她会向单伊汉要求,让她去住员工宿舍,或许可以减轻一点她的工作量。 步出电梯,云小舞不期然地撞见了单伊汉和一位红发美女在门前相拥的身影。 哦喔!她又好运地撞见他的好事了——那红发美女美艳得不可方物,她的唇正热情地在他的鬓边挑逗,他的衬衫被解开了三颗钮扣,露出了那性感的胸毛。那女人的手爱抚着他宽健的胸,另一手置在他的西装裤腰上,打算入侵。 天啊!美国人的行为真是喷火!云小舞脸红得像是火山爆发出来的红色岩浆。 那红发美女明显已欲火焚身,曼妙性感的身子紧密地黏在单伊汉的身上,而单伊汉则好像是火源,不管冷漠或热情,他都能轻易地挑动女人的心。 云小舞烫红着脸僵在电梯门口,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视若无睹地往前走,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考虑了一会儿,她选择窝回电梯里,等待那两个欲火焚身的人进房里之后,再行动吧! 呵!躲在电梯里,她等累了,不知不觉地合上沉重的眼皮,补眠去了。 “单,我可想死你了。我一听说你回来纽约,人家便丢下工作专程赶回来见你。” 只要见过单伊汉,没有一个女人不被他那好看的外表、狂放不羁的个性所吸引。 玛丽莲是当红的模特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无数,但她却独钟情单伊汉一个人。她也明白单伊汉对她的欲望只是单纯的男欢女爱,但就靠着这一点,她聪明地和他保持了长久而密切的来往。 她自信地认定单伊汉终有一天也会像其他男人一样,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但这一天她却认清了一个事实,因为单伊汉居然拒绝了她。 “我还有事要做,别妨碍我!”单伊汉不耐地拉下玛丽莲攀在他肩头的双臂,他低斥一声,转身送她往电梯走去。 “为什么?我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耶。”玛丽莲不依地跺脚。尽管她不愿意就此离去,但以单伊汉强势的个性,却容不得她不从。 当单伊汉要送走玛丽莲时,一按开电梯门,竟在电梯里发现云小舞。 她窝在电梯一角睡得挺香甜的,单伊汉咕哝一声,没有多想便弯身抱起她。 “她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玛丽莲不悦地瞪着云小舞,她质问单伊汉。心性高傲的玛丽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以她的美艳和姣好的身段,哪一点输给眼前这个身材平平,看似不起眼的东方女孩。 “回去,别拿那些奇怪的问题来烦我。”单伊汉断然拒绝了玛丽莲,他抱若云小舞跨出电梯,转身腾出一手按下电梯的控制钮,电梯门随即合上,而玛丽莲那失望又震惊的脸也慢慢地被吞噬。 兜转回房,云小舞酣甜地偎在单伊汉的怀中。她累翻了,这宽阔的胸膛提供她很舒服的睡眠品质。 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单伊汉立在床边,一脸深思地凝视着她娇酣的纯净睡颜。 她的脸颊泛着红晕,想必是瞧见方才玛丽莲太过热情的举动而惹红的。紧抿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的纯真和浑身散发出来那种宛若处子的气息,总能轻易地撩拨他内心深处那根弦。 迷人的气息轻易地眩惑他的心,单伊汉不受控制地俯下身,他的唇准确而贪婪地攫住她的樱桃小嘴。 她的唇瓣柔软细嫩,她的肌肤宛若婴儿般细致白皙,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浓香味让人想多咬一口,他仿佛受了蛊惑般,这一吻竟一发不可收拾。 轻啃她的唇瓣,单伊汉整个躯干压在她的身上,云小舞承受不了重量地嘤咛一声,小手推开他,他生怕惊醒她,略把身躯移开。 继续品尝着她的甜美,在她呼息开始失序急促时,他的唇随着手掌下移,来到耳鬓、下巴、颈边和锁骨,最后落在被他拉开的裸露酥胸上。 云小舞不安地扭动一下身子,浑浑噩噩的她还以为自己正做着梦。她哀怨地吐出一声呻吟,对自己的过度幻想感到脸红羞窘。 她的扭动让单伊汉的身躯霍然紧绷。他顿住半秒,接着解开她的衣扣,大掌从襟口滑入她圆美的胸部,准确而轻易地隔着胸衣掌握住那小巧的浑圆。 云小舞震了一下,因为他的动作,她微弓起身,将胸部贴向那令人想望的温热掌心。 单伊汉勾唇浅笑,她的迎合动作加速了他体内激情因子的运作。他索性将她的胸衣拉高,那两团小巧圆润的玉乳猛地跳进他深邃的眼中。 单伊汉的下腹绷紧,一团火焰在瞬间燃烧,他那幽暗的眸里倒映着那两朵粉红色泽的嫩蕾。 “小舞,你真美——”两朵嫩蕾似在邀请他般绽放在他眼前!他沙哑地低吟一声,没有半点迟疑,他伸手狎玩其中一朵。 “哦——”战栗从乳尖传到全身,云小舞不觉弓起上身高亢地呻吟着。 美妙的呻吟声加速他的欲望,他空出的两手往下滑去,撩起她的裙摆,像条蛇似的滑上她的臀部,两掌托起那宛如水蜜桃般的浑圆俏臀。 战栗从乳尖蔓延向腿间,她昨天就是被这种异色的梦给扰了一整晚,害得她睡眠不足。 云小舞受够了,她突然双手挥舞地叫嚷—— “哦!拜托!我累惨了,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求求你别再来打扰我睡觉,我不会被你那无远弗届的魅力所吸引,你省省力气吧!” 他闻言一震,所有火热的欲望在瞬间被浇灭。她又一次拒绝他的求欢—— 单伊汉眉心一蹙,他紧绷的躯干翻离她娇软无骨的身子,还她一夜好眠。 噩梦消失,云小舞满足地喟叹一声,迷蒙间她抓来一只膨松的枕头夹在怀中,翻过身,低声地咕哝着—— “单伊汉,你去找你的丁丽缇,或是那个喷火的红发美女亲热,求你别来烦我;我工作了一整天,累得快挂了,让我好好睡个觉啦!”云小舞继续说着梦话,单伊汉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铁青了。 欲求不满地瞪视着她半敞的雪胸、粉白的臀,和那两朵的乳蕾…… 该死的!他怎会有这么幼稚的行为,就因为受了她纯真的处子气息所吸引,竟忍不住又碰了她。而更该死的是,她居然受不了他的碰触,她厌恶他! 她厌恶他,就像此刻恨不得把他从她的梦中轰走一样。 单伊汉突如其来一身张狂的怒气。他恼火地看她那娇酣撩人的睡颜一眼,绷着身子旋身离去。 纽约的阳光很灿烂,云小舞揉揉惺忪的双眼,在朝阳的沐浴下醒来。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房里,她迷迷糊糊地下床,走进浴室里梳洗。又是忙碌一天的开始,云小舞一踏进浴室,面对镜子,突然尖声惊叫—— “啊”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搞成这副衣衫凌乱的模样。天啊!敞开的襟口,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胸前还种了两颗红红的“草莓”—— 天啊!这两颗草莓绝不会是蚊子咬的,但也不可能是单伊汉的杰作,她昨天没碰到他啊,难不成……是她自己做梦的时候,自己“亲手”造成的。 惊恐地看着自己,云小舞怀疑自己是中了邪。她竟然把自己“搞成”这模样。 紧紧抓住襟口,云小舞尽力让自己惊骇过度的情绪平复下来。她这样子不能被单伊汉看到,要是被他知道她有“自虐”的癖好,铁定被他耻笑到颜面扫地。 速速梳洗好,云小舞换上新的衬衫,衬衫的钮扣全数扣上,她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将胸前的两颗草莓掩饰到滴水不漏,绝对没有人能看到,除非那个人有双透视眼。 如同昨天一般,云小舞像作贼似的蹑手蹑脚溜出门,可是今天运气不好,就在一踏入客厅时,遇见了梦中和她痴缠的男主角单伊汉,还有他的一号情人丁丽缇。 单伊汉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他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讲电话。显然他正和电话彼端的人忙着讨论要事,云小舞愣在走廊边,不知该不该出声打扰他。 单伊汉显然没注意到她,云小舞打算乘机潜逃。她心虚地抓住襟口,不敢面对单伊汉那双锐利的瞳眸。 轻轻地走到大门边,她打开门,在她即将成功地踏出去时,单伊汉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 “你今天不用到客服部去了。”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口中所指的“你”显然就是自己。云小舞顿住了脚,她的脸因心虚而炫红,不敢转回头看他。 “那我该去哪儿报到?”她困难地吐出话来,背后那道锐利的日光盯得她全身躁热。 “你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单伊汉从侧面看着她烧红的颈子和耳根,她发烧了吗? “没……没事,我……只是有点热……”她心虚地应道。 单伊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想理会她的事,经过了昨晚的突发事件,他警告自己离她远一点,别再受她的蛊惑。 “你直接到六楼的中式餐厅报到,从现在起你就调到那儿去帮忙。”这是最后一次插手管她,要不是见她昨天竟然累到在电梯里睡着的模样,他才不理会她呢。 “好的。” 应了一声,云小舞便咻地往外溜,她无法再和单伊汉相处一分钟,因为她发现,即使不用正面应对他,她也能感觉到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致命吸引力。 上帝!这男人天生就是来克女人的,尤其像她这种生嫩的女生。 第六章 今天的工作和昨天比起来,真是轻松太多了。 云小舞穿着餐厅的蓝白两色搭配的制服站在柜台前,带着陆续进到餐厅用餐的客人入座。 这个工作叫做“领台”,帮客人带路的。 “顺天首玺大饭店”的股东之一罗洛伟,一进到餐厅便注意到这个姣美漂亮的中国女孩。 他对女人的品味一向保持在身材丰满、外表美艳的条件上,但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处子气息,纯真而美丽的中国女孩,却深深地勾引起他征服的本能。 “这位先生,请问您有订位吗?”云小舞上前,礼貌而客气地问罗洛。 “身为这儿的股东之一,二一二桌永远都为我保留着。”罗洛一派潇洒地环住云小舞的细腰,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一带,用极亲密的口吻和她说话。他的中文带着浓浓美国腔,他的唇附在她的耳边,炙热的气息吐纳在她柔美的颈项上。 喝!这男人动作未免太……大胆了吧!他把这里当酒店了吗?云小舞小脸微微泛红,罗洛的行为让她愣在当场。 “罗先生,请你别这样……”愣了几秒,她忙回过神来,避开他那过于亲近的口和手。 “你害羞呀!看你一下子就脸红了,你脸红的样子真迷人。” 罗洛的手立刻又凑上来,他环住她的肩膀,扣住拼命向后退的她。他向来不会让他看中的猎物有逃跑的机会,因为他的魅力足以倾倒众生,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得了他的追求。 “罗先生,请你放开我好吗?我正在上班,这样子被经理看见不太好。”这男人怎么回事,当众缠着她。云小舞没遇过这种状况,不禁慌了手脚。 “经理那儿我回头说一声,今天你就别上班了,陪我一道享受美食吧!”罗洛不以为意地说,然后强行带着云小舞来到位于隐密角落的二一二桌位置。 “不行,罗先生,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好意的邀请。”被强行带着走,云小舞频频回头向正好走到柜台的经理发出求救讯号。 经理看着云小舞,露出一脸莫可奈何的苦笑。谁叫罗洛是这家饭店的股东之一,他的股份仅在单伊汉三兄弟之下。而撇开他的股东身份不谈,罗洛还是本餐厅最常来光顾,而已是消费能力很高的顾客之一,他得罪不起呀! “总裁……”餐厅经理回头招呼进门的客人,意外地发现总裁居然大驾光临。向来鲜少到餐厅用餐的单伊汉,竟然突兀地出现了。 中午用餐时间一到,单伊汉就管不住自己脚步,从二十六楼的总裁办公室,直接来到坐落于六楼的中式餐厅。谁知一踏进餐厅,就看见他的好友罗洛缠着云小舞不放。 看见这个情形,单伊汉的心头不太爽快,他想上前阻止罗洛,但是又在下一秒否决掉自己的这个念头。 对他而言,云小舞是个麻烦,一个对他充满威胁的麻烦。他早说了不再理会云小舞任何事情的。深沉地看了罗洛和云小舞一眼,单伊汉面无表情地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落座。 经理殷勤地亲自送来菜单,单伊汉打开它,他专注地看着。 点了一份客饭和一份汤品,他把菜单递还给经理。抬首间,视线不经意地瞟过罗洛那个方向—— 他看见罗洛正倾身在云小舞的颈边轻声细语,云小舞则红着耳根、僵着背脊,无所适从地瞅着一张俏丽晕红的脸蛋。 原来每个男人都能让她脸红——该死的!他何必去在意这个。单伊汉在心中带着火气低咒,他才不想理会云小舞,还是选择视若无睹地撇开头,不去理会…… 可是当他从窗户玻璃倒映的影像中,看见罗洛俯近她晕红娇嫩的颊边!想要偷香时,单伊汉竟然火大地站起身来,他饱含怒气的昂藏身躯,几个大步就来到罗洛禄的桌旁,一手搭上罗洛的肩。 “洛禄,真巧,你也来这儿用餐。” “嗨!单,你转性了,竟然也会来餐厅用餐。”巧遇单伊汉,令罗洛颇为惊讶,他忙起身招呼。 “我可以坐下吗?” 冷冽的眸盯着罗洛那只放在云小舞肩上的手。单伊汉心生嫉妒,他极为愤怒,却又尽力压低自己张狂的怒气,尽管如此,罗洛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单伊汉的愤怒。 “当然,你请坐吧!”顺着单伊汉的目光,罗洛感觉他的手快被那冷冽的目光切成八段。 很怪异哦! 单伊汉的神情为何会如此阴沉,他和单伊汉之间,向来都是和平相处的;因为两人不仅是交情甚深的好朋友,还是事业上的最佳伙伴。 “单伊汉——”单伊汉的出现,无疑是替云小舞解了围。云小舞顾不得矜持,忙兜到单伊汉的身边。 单伊汉瞥她一眼,对于她烫红俏脸、娇弱诱人的模样很有意见,甚至生气。 “上班时间和男人拉拉扯扯,你不怕被解雇吗?”愠怒的深眸恼怒地瞪着她。 “我……”被怪罪了,云小舞觉得很无辜。可是却又不敢反驳,因为单伊汉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你们认识?”从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有单伊汉无意中对云小舞流露出的保护和嫉妒神态,罗洛很敏锐地发现了他们之间存在着奇怪的关系。向来有追根究底的精神,罗洛直截了当地问。“单,你和她之间……”罗洛挑起眉,神情暧昧地说。 罗洛用英文和单伊汉对话,单伊汉把目光转回罗洛的脸上,回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他断然否认。“是吗?可是你所表现出来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也和我一样深受她的恬美和纯真所吸引,对不?”凭他对好友的认识,向来视女人为麻烦,两性和谐关系仅保持在床上的单伊汉而言,不可能会展现如此保护而充满占有意味的姿态来。 罗洛了然的目光越过单伊汉看向他身旁的云小舞,他对云小舞露出帅气的笑脸,云小舞将罗洛的话听进耳里,心里竟莫名地期待聆听单伊汉的回答。 “罗洛,你的想象力实在太过于丰富了,我的品味还不至于这么俗不可耐,以她如此不起眼的长相和瘦小干扁的身材,我实在很难对她产生遐想。”勾起一抹轻鄙的笑,他语气阴冷地对罗洛说。 “真的是这样吗?”罗洛掀起他那漂亮的蓝眸,他注意到云小舞姣美的丽颜,因为单伊汉的这些话,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原来她根本入不了单伊汉的眼,云小舞感觉心被重重的击了一下,受了伤。 “单,说这些话,不怕伤了她吗?”罗洛把目光掉回兀自得意冷笑的单伊汉。 “她听不懂,你别为她担这个心。”单伊汉竟然如此回答。 以云小舞的表情看来,罗洛不认为她听不懂。看来一向精明的单伊汉,这次的判断是大错特错了。 “美丽的中国娃娃,单伊汉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听得懂吗?”为了求证,罗洛以看戏的心态用中文问云小舞。 “我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云小舞僵着声说,单伊汉的话让她够丢脸了,她若承认了,岂不是更难堪。 “哦,那真是太无趣了。”没好戏看,罗洛耸耸肩落了座。“用餐吧!午餐时间都快浪费掉了。”罗洛拉了椅坐下,单伊汉也随即落座。 “你愣在这儿做什么,去做你该做的事。”转头看还站在原地不动的云小舞一眼,他带着谴责的目光斥责她。 云小舞委屈地沉下小脸,想开口反驳他,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便旋身离开。 “对了宝贝,你今晚有空吗?”罗洛突然又出声唤住了云小舞。他这一出声,让神经线才刚放松的单伊汉又紧绷起来。 罗洛又想干么?!单伊汉倏然沉怒的褐眸紧盯着罗洛。 罗洛开始觉得单伊汉的情绪骤变很有趣,他在内心暗暗低笑—— “没事。”云小舞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地回答。带着委屈的小脸和眸子微微低垂,不愿和单伊汉那可恶的家伙面对。 “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不知你肯不肯赏光?”罗洛开口邀请云小舞。他是存心的,也是故意要看单伊汉的反应。 单伊汉的下巴突然一绷,他这次把目光完全锁定在云小舞的身上。 “罗先生,很对不起——”云小舞抬头看向罗洛,她直觉地想婉拒罗洛的好意邀请,但当她迎上单伊汉那充满责难和批判的眼眸时,她一个冲动就改了口。“我想我很乐意参加你的生日宴会,罗先生。”完全无视于单伊汉那杀人似的目光,她直觉地认为,她点头答应罗洛的邀请,铁定能惹毛单伊汉。 果不其然——“你不能去!”单伊汉竟然以非常可笑的语气对云小舞低吼。 “为什么我不能去?”云小舞抬起下巴愤怒地迎上他。 “是呀!单,她……为何不能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呢?”罗洛也跟着问,他的手抚着刚毅的下巴,带着玩味的笑意睨着单伊汉。 “因为……”单伊汉阴黑了脸,张了口竟然答不上话来。这种莫名动怒的情绪很奇怪,让他失控了。他为何会去在意云小舞和罗洛之间的发展,单伊汉紧绷的下巴动了动,最后紧合上嘴。“谁理你去不去,你爱和哪个男人约会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他冷冷地说,随即旋开脸,那神情是相当不屑的。 云小舞握紧小手,她看见了他脸上那一闪即逝的鄙视神情。可恶的男人,云小舞实在想不透,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宴会今晚七点开始,我七点之前会派人来接你。对了!还有,稍晚一点会请个化妆师过去你的房里,她会负责帮你梳妆打扮,当然也缺不了替你张罗晚宴礼服。”见单伊汉和云小舞僵持的气氛,罗洛连忙开口打圆场。免得用餐的愉快气氛都被搞坏了。罗洛是个很贴心的男人,他非常体贴地替云小舞设想周全。“对了,你住几号房呢?”罗洛感兴趣地问道。撇开单伊汉怪异的表现不谈,他对云小舞还是虎视眈眈。 “罗先生,谢谢你的细心,我住在顶楼a座的总统套房。一云小舞勉强地对罗洛禄露出一抹感谢的笑意。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别让单伊汉那可恶的男人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站在门口的经理向她招了招手,云小舞赶紧跑向门口,这个时候客人很多,她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顶楼a座?那不是单伊汉的房间吗? 罗洛一听,瞪凸了双眼。他把目光移到单伊汉的身上,他很想开口直截了当地问单伊汉,他和云小舞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是单伊汉那阴沉的神情!实在让他不敢开口。于是当单伊汉用餐完毕离开餐厅时,罗洛还是没搞清楚,云小舞和单伊汉究竟是何种特殊的关系? 一袭蒂芬妮常季嫩橘色的露肩长款礼服,把云小舞那牛奶般白嫩的肌肤衬托得更诱人。合身的剪裁把她看似平板的身段烘托得玲珑有致,原本的直发上了卷子后,变成了及肩的迷人波浪。将卷卷的秀发盘上头顶,露出嫩白的颈项,颊边和后颈垂落了几绺,这样的设计显得既成熟又妩媚。 因为要参加晚宴,云小舞听了造型师建议,上了稍浓的妆。粉蓝色的眼影,粉橘色的唇膏,在眼尾、眉梢还撒上亮晶晶的金粉。 镜子里经过盛装精心打扮的云小舞很迷人,身材绝对不像单伊汉所形容的平板、干瘪。 当造型师走后,离宴会尚有一段时间。云小舞站在房间里的落地镜前,前后左右地变换姿势欣赏自己美丽似蝶的身影。 下意识里,她希望单伊汉能看见她现在这个美丽的模样,她有自信单伊汉会很震惊,或许他对她的印象也将会有所改观。 可是一直等到云小舞要出门前,单伊汉都没回房里来。她的心里莫名地感到失望,云小舞无奈地穿上丝袜,在镜前最后一遍审视自己,然后提着高跟鞋走出房间。 穿越客厅,她坐在玄关的矮阶上,弯身穿上那双和礼服同样颜色、同款牌子的嫩橘色高跟鞋。 倏地,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云小舞抬起头来看向门口,高大刚健的单伊汉就站在门边。 当单伊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云小舞时,他被她那结合纯真和娇媚的模样给震慑住了。 她吻起来的甜美滋味令人回味地涌上心头,那娇嫩如雪的肌肤触感让他的下腹霍然紧绷—— 他怀念她的滋味,而眼前蜕变过后的她,更让他疯狂地想要她。 他的胸口像被利箭射穿一样,狠狠地痛了一下。当那痛楚逝去,他的心魂、他的呼吸全被她给夺了去—— “对不起,请让一下路。”穿好了鞋,云小舞站起身来。她看向单伊汉那深邃的眸子,在他眼中她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欣赏和震惊。 她雀悦而得意地发现,单伊汉对她的改变感到相当震撼。 “你要去参加罗洛的生日宴会?”单伊汉没移开,反而大咧咧地占据着出入口。 云小舞点头回应。“你……会去吗?”迟疑了一会儿,她鼓起勇气问他。或许单伊汉会乐意和她一同前往,她希望他能同行,因为他是她唯一认识的人。 “你在邀请我当你的男伴?” 单伊汉不答反问,他的眸大胆地落在她迷人的雪胸上,性感的唇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里隐藏着云小舞无法得知的诡异。 男伴?这个字眼让云小舞脸红。“我是说……如果你没有女伴的话,我们或许可以一起前往。”她羞怯地说,内心充满期待。 单伊汉望进她那洋溢期待的璀璨星眸里,他冲动得几乎想要答应她,但是脑海蓦然浮起前两次被她拒绝的情景。 “很抱歉,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我早已经有女伴了,你另找他人吧,我对你没兴趣。”单伊汉开口断然地拒绝她,他唇角那抹笑缓缓隐去,目光往外一调,眺向一直站立在门外的女伴。 云小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穿着紧身黑色长礼服,风情万种的女人,就站在单伊汉的背后。 云小舞怔愣住,她认出他的女伴就是那天在走廊外和他热吻的金发美女——玛丽莲,当红的模特儿。 乍见玛丽莲,云小舞脸上闪过狼狈,单伊汉的拒绝让她很尴尬。她未免太异想天开,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猛然想起他在餐厅对罗洛说的那些话,他的眼光没有低俗到看上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子。 是呵!如她这样一个没身材、没脸蛋的女孩子,如何和一个名模相比。玛丽莲美艳得像天上的星星,而她比地上的一根小草都不如。 “那么……我……我先出门了,请让让好吗?”尴尬的热浪袭上脸颊,她用力眨了眨眸,狼狈地将眼泪锁在眸子里。 单伊汉移开高大的躯干,云小舞垂下眸,显得狼狈而仓促地快步走出门。 她挺直腰杆,往电梯方向前去……单伊汉那深邃的褐眸直盯着她那令人动心的娇丽身影,直到她进了电梯,他还怔愣在原地,心里的情绪是紊乱而复杂的。 “单,进门啦,人家还想和你温存温存……” 玛丽莲娇软地从后环住单伊汉的腰,她好不容易才等到单伊汉主动的邀请,可不想愣在这儿浪费时间——她要他,明媚的眸里有着非常明显的欲望。 单伊汉旋身看着玛丽莲,深沉地看她一眼,他捧起她明艳动人的脸,狂妄的唇俯下,他用力地发泄似地吻住了玛丽莲。 当云小舞在电梯里转身,按下关门键时,她正好看见这狂野的一幕…… 和云小舞所预料的不一样,受邀参加罗洛生日宴会的人并不多,大约只有三、四十人;这是一个小型宴会,但出席的每一个人都是颇具知名度的人物。 宴会在知名的“四季餐厅”举办,餐厅占地非常广,足以容纳下近百名的宾客。四季餐厅的中央有座酒吧,餐厅里除了以法国料理为主之外,也有美式料理。 宴会已经开始将近半个小时了。方才罗洛陪了她一会儿,可是这下子他却忙着和陆续抵达的宾客寒暄,所以她落单了,只好“饮酒作乐”啦。在这气氛优雅的餐厅里,云小舞独自坐在酒吧前,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香槟酒。 参加宴会的人不多,稀稀落落地来回穿梭于餐桌与酒吧之间。位于餐厅左方的舞池内,已有几对情侣亲热地贴面共舞。 当单伊汉挽着女伴玛丽莲出现会场时,宴会起了一阵小骚动。云小舞循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她看见了穿着一身合身剪裁铁灰色西装的单伊汉,和他亲密并行的玛丽莲也换了一套银灰色的露肩晚礼服。他们俩是那么的登对、出色。云小舞看着他们俩步入舞池,收回目光,她再看看自己,不觉自惭形秽。 算了,何必去在意单伊汉的话,和他鄙视的目光呢?今晚她难得有机会能盛装参加这种上流社会人士的社交宴会,何不放开心情好好地玩一玩呢! 把酒杯中六分满的香槟酒喝尽,云小舞跳下高脚椅,整了整裙摆,她愉悦地步向人群,开始她快乐的计划。 云小舞过于娇小的身影,第一眼看似不起眼,但若再把目光停驻一会儿,将会发现,她有着非常吸引人的韵味儿。 美丽的脸蛋、纯真的笑靥、牛奶般白嫩的肌肤,加上匀称的身段,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来的是毫不造作的优雅自然,羞怯顾盼之间充满足以令男人致命的处子气息。 当她跨出酒吧走向人群时,男人们便一拥而上,围绕着她谈笑,甚至有人已经深受吸引地轻拥着她步向舞池。 云小舞答应彼得的邀舞,她喝了点酒,整个人醺醺然地脸颊酡红,好不娇媚。 彼得兴奋地拥着云小舞步下舞池,他带着云小舞随着华尔滋音乐流畅起舞,云小舞软绵的娇躯紧依着他,她优雅地踏出每一个舞步,在舞池里翩翩飞舞。 单伊汉和玛丽莲也在舞池内,他一双眸子打从一踏进餐厅后,就有意无意地投向云小舞的身上。他看见她喝了酒,然后走向男人,之后便靠在b&t集团副总裁彼得·史瓦格的怀中和他亲密共舞。 单伊汉的脸色变得非常阴沉可怕,他的眸子冒着莫名的怒火,他的女伴玛丽莲注意到了,而一直在舞池外旁观的罗洛也早就看见了;只有后知后觉的云小舞和彼得似乎专心沉浸在欢笑里,完全没感觉到单伊汉那杀人似的目光。 啧啧啧,罗洛摇头失笑,他心里非常地笃定他的好友单伊汉爱上了一个女人,而那个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女人就是云小舞。 “单,你怎么了?”玛丽莲可无法容忍她的男伴一心只注意别的女人,她娇嗔地对单伊汉抱怨。 “我不想跳了。”单伊汉看了怀中女伴一眼,然后拉着她走出舞池。 “舞曲都还没结束呢!”玛丽莲不依,她不想那么早就离开舞池。 “你自个儿跳吧,我喝酒去了。”单伊汉向来没有哄女人的耐性,甩掉玛丽莲的手,转身昂然大步地走向酒吧。 “单——你不能这样丢下我!”玛丽莲气得直跳脚,他竟然不由分说地就把她丢在舞池内,这令她实在丢脸极了。 “玛丽莲,我可否有这个荣幸陪你跳完这首舞曲?”身为宴会的主人,罗洛可不能让宾客受到冷落,于是他迅速步向舞池,非常绅士地对绿了一张脸的玛丽莲邀舞。 被丢在舞池内尴尬至极的玛丽莲,当然乐意接受罗洛的邀请,她美艳地笑着投入罗洛的怀中,继续未完的舞曲。 看着云小舞和彼得亲密共舞的情景,让单伊汉心生妒嫉。云小舞总能轻易地撩起他的情绪波动,尤其在情感上,她对他的威胁非常之大。 无法忍受自己的情绪受到牵制,单伊汉不想再看下去,他离开舞池,来到酒吧,一脸阴郁地喝着威士忌。 一杯杯的烈酒入喉,并不能让单伊汉那莫名揪紧的神经线放松开来。因为不时由舞池中传来的清脆娇笑声,让单伊汉不仅神经绷得死紧,连那副高大刚健的躯干也僵硬得有如一尊石雕像。 他含怒的眸投向舞池内,云小舞那嫣红的脸,水波流转的媚眼,娇嫩的菱唇,姣美诱人的匀称身段,完全无一丝遗漏地映入他沉郁的褐瞳中。 彼得·史瓦格那双不安分的手揽着她的细腰及俏臀上,而显然已呈半醉状态的云小舞,则将脸蛋亲昵地靠在他的肩头上。眼看着彼得的嘴巴一直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而他怀中的云小舞则非常捧场地格格娇笑着。 该死的单伊汉无法容忍这令人愤怒的一幕。他讶然发现,自己这颗心已完全被云小舞所牵制,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言一笑都能让他的心悸动或者愤怒。 向来不曾在女人身上多作停驻的目光,已无时无刻地追随着那嫩橘色倩影他疯狂地想要拥有她,而这个念头在脑海一成形,他便立刻付诸行动。 离开酒吧重新踏入舞池,华尔滋舞曲正好结束。玛丽莲以为单伊汉又想邀她共舞,她向罗洛说了一声,便转身迎上浑身充满致命魅力的单伊汉;但单伊汉却大步越过玛丽莲,在玛丽莲错愕地瞪大双眼时,他从彼得.史瓦格的怀中扯出云小舞。 “彼得,她喝醉了,我得先送她回去。” 恼怒而充满妒意地瞪了彼得一眼,单伊汉霸道地把云小舞拉入自己宽健的怀中,酒醉的云小舞像是毫无重量的棉絮,随着他的扯动偎进他的胸膛。 “单,他是我的舞伴,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地把她夺走。”彼得可不能接受单单伊汉如此失礼的举动,他反手要将云小舞带回。 “很抱歉,她是我的,你没有资格拥有她。”单伊汉钳制住彼得.史瓦格的手腕,神情阴鸷地对他宣告。 “她是你的?凭什么?”彼得·史瓦格声音显得尖锐而震惊。 “我是你的?”醉态可掬的云小舞,也努嘴娇笑地问。 “我无需告诉你,你也没必要知道上他为什么想要宣告对云小舞的占有,单伊汉内心也非常矛盾。他无法给彼得·史瓦格一个明确的答案,只好无礼地抢夺。 甩开彼得的手,揽着云小舞,单伊汉旋身就要离开餐厅。彼得追了上来,玛丽莲也无法忍受被单伊汉遗弃的羞辱。 “单伊汉,你要带我去哪?”被紧揽在怀的云小舞,娇嗲地问。 单伊汉没有回应她,只是加重手劲,将她紧紧地锢锁在怀中,生怕这只粉橘色的彩蝶飞走了。 “单伊汉,放开她——”彼得·史瓦格对着单伊汉的背影怒吼。 “单,你不能丢下我,快放开这个丑女孩。”玛丽莲则怒气冲冲地冲上前,扯住云小舞那纤细的手臂。 “滚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单伊汉回身愤怒地瞪视玛丽莲,她被他阴沉的脸色和眸光给吓住了,颤抖地放开云小舞。 “单伊汉——”玛丽莲被斥退,彼得·史瓦格可没那么轻易被唬退。他一个箭步上前,挡住单伊汉。“你要带她走可以,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他逼问单伊汉,没得到答案誓不甘休。 答案?单伊汉深沉地看了彼得一眼,然后垂下眸凝望已经在他怀中呈酣睡状态的云小舞—— “她是我的未婚妻,这个理由够合理吧!” 单伊汉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炸得在场所有宾客全傻了眼   第七章 单伊汉情绪激动地把云小舞放进车内。云小舞的头一沾上舒适的椅背便沉沉地睡去。 单伊汉驾着他的保时捷跑车奔驰在纽约繁华的夜色中,他看着她娇酣恬静的睡颜,一颗心变得失措无力。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驾驭他的情绪、他的心;此刻他的情绪为她失控,他的心为她悸动不已—— 他该拿她怎么办?如果她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好感和爱慕之意呢? 生平首遭,单伊汉尝到为女人不知所措的苦涩滋味。 等他们回到单伊汉的住处已接近午夜。 云小舞酣甜地熟睡着,单伊汉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下车,搭上专属电梯,直达顶楼a座他的住处。 被开门声惊醒的云小舞,张着迷茫的眸梭巡着四周。她抚着隐隐作痛的额际,虚弱地开口对单伊汉说道:“我怎么回来了……我应该在舞池里跳舞才对呀?” “你喝醉了,也跳够了。”她的话让他想起她和彼得亲昵共舞的画面,陡然升起的妒意,让他刚刚才平复的情绪和语气又激动起来。 他粗鲁地放下她,她双脚虚软无力,跌坐在玄关的矮阶上。 “你怎么老是用这种可恶的语气对我大吼大叫。”酒精在作祟,对单伊汉早就非常不满的云小舞,这会儿竟然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臭骂起来。 踏上玄关的单伊汉,扭头瞪向跌坐在地的云小舞—— “因为你卖弄风骚、勾引男人。”他沉怒地回斥她。 “我爱勾引男人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管我呀?”混沌的脑子里搜寻着在宴会里片段的记忆,她想起和她共舞的彼得,然后记忆就跳到单伊汉把她从彼得怀中扯离的画面。 “我才懒得管你,只是看不过去。”单伊汉口是心非地说,阴幽的双眸喷着火,她竟然承认她勾引男人。 “看不过去就别看呀,我和彼得亲热又犯不到你。”云小舞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有酒精壮胆,她可不怕他那张阴黑沉怒的脸。 “你和彼得亲热就是犯着了我,我就偏要管。”他动怒了,回身来到她面前,从地上拽起她,脸欺脸地对她蛮横大吼。该死的——她提起彼得时,竟是一副沉醉娇媚的模样。 “你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云小舞气极败坏地骂他,皓腕被他扭得好痛。 “你说的对,我真是莫名其妙地被你牵动情绪,才会做出如此反常失控的举动。”他把过错全归咎到她的身上,是她造成这一切失控的局面,一切的错全是她所引起的。 “你自己没有定力才会受我左右,怎么可以把错全归咎……”云小舞胀红着脸想要反驳,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想说的话给骇住了。“你说什么?我左右你的……情绪?为什么?”她瞪大迷蒙的眸子,震惊地看着他。 “没错!我的情绪总是轻易地被你撩动,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凝视着她酡红的娇颜,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想找到答案。 “为什么呢?”看着他困扰的脸,她也拧起眉,偏头思索。“啊!”过了半晌,她似乎找到了答案,黑色的眸子间起迷人的光采。 “你知道答案?”他紧抿的薄唇往上微弯,她那晶灿的黑眸吸引着他。 “嗯!”云小舞重重地点一下头。“答案就是,你爱上我了!”她漾开恬美的笑脸,得意地说。 “我爱上你!”胸口像被重物猛力重击,云小舞说中了他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你为何这么笃定地认为……我爱上了你?”看着她娇媚如花的笑颜,他认真地问。 “因为我也和你一样,情绪总是因你而起波动,我知道我爱上你,才会受你的影响如此之深……所以你大概也和我一样……爱上了……”说到这里,她眸中的光采突然隐去,整个人显得丧气挫败而垮下双肩。 “爱上我……让你很沮丧?”她的反应令他错愣,差点儿冲动地掐昏她。她才承认了对他的爱意,却骤然换上一脸哀伤沮丧。 “嗯……”她竟然点头,两道细眉拧得快打结了。 “为什么?”他咬紧牙关问,她的态度对他来说是种侮辱。 “因为——”她突然抬眸仰望他,小手抚上他线条刚毅的下颚。“因为我长得那么不起眼,我的身材又干又扁,你再怎么没品味也不会降低格调看上我……”混沌的意识里,想起他曾对罗洛讲过的话,她鼻子开始有些酸酸的,因为这些话让她很难堪。 看着她哀怨的容颜,单伊汉的心一揪,无措地摇头,他笃定这些话一定是罗洛对她多嘴了—— “这些话是不是罗洛告诉你的?你别听他胡说,他最爱造谣生事了,在我眼中你美得让人无法呼息,我……” “才不是罗洛,这些话全是你亲口说的。”云小舞斥责他推诿的行径。 “我?我什么时候说的?”单伊汉拼命装傻,他可不想在此时泄了底。两人才刚承认对彼此的爱意,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他们好不容易坦承的爱意起疙瘩。 “中午在餐厅用餐时,你当着我的面对罗洛说的。”云小舞压抑着难堪,用力推开他,用流利的英文开口对他说。 单伊汉不禁傻眼!她竟然……老天!这下踢到铁板了。 “小舞,那些话是无心的,我向你道歉,你别在意好吗?”生平首遭对女人低声下气,单伊汉垮着肩,跨近她一步。“别过来,我不要你的道歉,人家才不稀罕哩——”难堪让她委屈得掉眼泪,云小舞吸了吸鼻,膝盖无力地弯了一下,她又跌坐在矮阶上。 喝醉酒的女人情绪特别容易激动,单伊汉挫败地蹲下身子,捧起她泪眼婆娑的小脸,轻哄着。“小舞,对不起,那些话完全是无心的,我真的不是有意……”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骄傲的自尊心作祟,不愿在罗洛面前承认他对云小舞的好感。 “你就是故意的。”贝齿咬着唇,云小舞拍掉他的双手,哀怨地用手背拭去脸颊的泪。 “我无心,也绝非故意,我只是——”挫败!他能坦承吗? “只是什么?你说啊!”云小舞嘟翘着小嘴,忿怒地对他吼叫。她喝醉了,醉得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态。 “我是——自尊心作祟。”他挫败地拉下自尊承认,皓齿紧咬着牙关。 “狂妄自大的男人,你宁可伤害我,也不肯承认你爱上我。”他的坦承让她更加哀怨了,一时情绪激动,她扑入他的怀中低泣起来。“单伊汉,你好可恶,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才不要爱了——我不要你了,你走开啦!”突地,她又将他推开。 该死的!她在藉酒装傻?单伊汉可不能接受她如此做。“云小舞,我告诉你,你已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现在,我把自己交给你,今晚之后,你不准也没权利再有遗弃我的念头。”将企图疏离的她搂进怀中,他俯下脸,狂炙的气息扑旋在她的鼻子、脸颊和唇上。 不准遗弃他?!他在说些什么?意识混沌的云小舞抬眸,他的眼神好狂,瞳眸忽然变得幽暗—— “单伊汉……你想干么?”她舔舔干涩的唇,即使脑筋迟钝,但却也意识到他的异样。 “带你上床。”他在她颤抖的唇边低喃。 上床?!嗯,她好累喔,是该上床睡觉了。云小舞张口打了一个呵欠,她眨眨爱困的眸,然后将脸枕在他的肩头上。 “麻烦你抱我上床去,我的双脚恐怕是连站起来力气都没了。”她咕哝着。 “乐意之至!”弯身将她打横抱起,单伊汉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单伊汉脱掉她的高跟鞋,然后把她丢上床,回身到门边,他关上房门并落了锁。 他再度回到床边,眸子专注地锁在她酡红的俏脸,他动手脱掉西装外套,松开领带、解开衬衫扣子,再来是西装裤—— “单伊汉,你在开玩笑吧?!你要上床应该找你那美丽的女秘书或是玛丽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是我……”躺在床上的云小舞,努力撑开一眼,迷醉地看着单伊汉;当他衣衫尽褪,健躯完全裸裎时,她因酒精发作而显得迟钝的脑子才响起警讯。 “我只想要你。”单伊汉翻身上床,伸臂将她揽进他健壮赤裸的怀中,长腿一跨,缠住娇小的她。 “我满足不了你的……” 他的怀抱真舒服,云小舞亲昵地偎近他,小手调皮而大胆地抚着他胸膛上那细卷的胸毛…… 凌晨四点,云小舞在晕暗的灯光下醒来。 宿醉不仅让人头疼,连身体也酸疼得好似全身骨头被拆掉又重新接合一样。揉着发疼的额际,她掀开身上的丝被,费力地移动双脚,缓缓下了床—— 咦——她的丝袜怎么掉在床沿,惺忪迷蒙的睡眼瞟见了床沿那垂挂物,再往床尾一看,怎么她的内衣裤皱成一团挤在床尾。 喝!再往旁一看,有双修长的腿横亘在床侧……天啊!云小舞转动僵硬的脖子,从那双腿往上看—— 老天……天……老天啊!单伊汉全身赤裸地躺在一旁。 不!发生什么事?他全身一丝不挂,那她呢? 云小舞脸色仓皇地垂下眸。哦,不她、她、她……没有穿衣服。 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和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这意味着他们俩发生了……发生了关系…… 她和单伊汉有了肌肤之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小舞用力揉揉额际,很拼命地在脑海里搜寻着昨晚记忆,可是她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因为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这显然又是酒精惹的祸。 单伊汉怎会跟她上了床,他对她向来不屑一顾,怎还会跟她发生了关系?要命的——不会是她酒醉之后强行拉他上床的吧! 我的老天爷啊!发生了这种事,她该怎么办?对单伊汉而言他并不吃亏,应该不至于大发雷霆;可是她可以想象等他一清醒过来,她绝对免不了被他冷嘲热讽一番批评她的身材和床上生嫩的技巧。 哦!思及此,云小舞神情惊惶不安地赶紧下了床,她必须赶在他清醒前,离开这混乱的现场。 沿途把丝袜、内衣裤和被抛弃在地上的礼服及高跟鞋拾起,云小舞轻轻地踏上长毛地毯,娇躯缓缓移往门边,探出手握住门把,“咔嗒”一声,打开房门准备开溜—— “你要去哪?”谁知,她还来不及踏出房间,即被袭上来的长臂捞住。 从她起床的那一刻,单伊汉就醒过来了。他饶是有趣地看着她脸上闪过惊惶、不信、惶恐和哀怨难过的神情,他不明白她这几个反应下,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他非常清楚,在和她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他不会轻易地让她从身边逃开。 喝!云小舞吓掉了手上的衣服鞋子,她僵住身子,不敢回身。 “你为什么要偷偷离开?”薄唇欺在她的颈项,炙热的男性呼吸扑旋在耳际…… 下一秒已被他的双手握住细腰,一个旋身跨出几步,他们俩一起倒向床去。 “单伊汉,你还想要?”她的背抵在柔软的床上,他密实地压着她。云小舞瞠大美眸惶然地看着他。他都说昨晚已做了两次,怎么还想…… “云小舞,你这语气是在质疑我的体力吗?我告诉你,我比一夜七次郎还厉害……”性感的薄唇移上她的唇边,他自豪地低笑着。 看着云小舞吓得快晕厥的俏模样,他的下腹一紧,温烫的大掌情不自禁地从腰际下滑至她的腿间。 “不——”云小舞红着脸,仓皇地惊喊。 “你不想要吗?”他顿住,抬起狂炽的眸,迎上她的惊恐。 “我的头很疼,身体也一样……”她无力地对他说,被他如此狂热的眸凝视,她发觉自己都快融化了。 深情而不舍地望进她漂亮的黑色星眸中,他深深地呼吸几次,强行抑下自己痴狂的欲望。 “你喝了酒,头疼是宿醉的缘故,至于身体……因为你是娇弱的处子,刚开始总难以适应……”他眼神一黯,因为无法再次感受她甜美的滋味。翻身离开她,将她温柔地揽在怀中爱抚。“我太急了,一时之间忘了你的身子还不能适应我——” 大掌熨烫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传过一阵酥麻—— 向来狂妄冷硬的声音被他用异常的温柔取代,在这互相凝望的一刻,云小舞发觉他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抱歉!” 他的温柔、他膜拜般的爱抚让她的心悸动不已,将脸贴在他的心口,无来由地她歉然地开口。 “为何向我道歉,因为你强迫我在下面任你逞兽欲?嗯?”他垂下眸看她,勾起一边唇角,那笑意好邪恶。 “不是……”被他一说,她的脸红得更不像样了,窘得钻进他的腋下,真是羞死了。 她的反应惹来单伊汉仰头大笑。 “没关系,我不计较的……反正以后我有的是机会把你压在身下……我的爱,你别再害羞了。” 笑声震动宽厚的胸膛,单伊汉愈是取笑她,她愈是没脸抬起头来。 天啊!以后打死她,她都不敢再碰有酒精的东西了。 第八章 云小舞从悠悠睡梦中醒来。 醒来时,单伊汉已不在身边,以他忙碌的作息来看,他大概早就到办公室去了。 裹着被单下床,她四处找寻自己的衣物,可是连块布料都没见着,大概是被单伊汉拿走了吧!所以云小舞也没太在意,反正她的房间就在隔壁,回房去找衣服穿上就成了。 她将丝被紧抓在胸前,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踏出客厅。 不意却迎上单伊汉和丁丽缇双双扭头迎上来的目光。单伊汉见了她,紧抿的唇往上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至于丁丽缇那漂亮精雕的脸蛋则是闪过诧异和嫉妒—— “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云小舞视线无措地瞟向桌上那堆文件,显然单伊汉和丁丽缇正忙着讨论公事。 “你醒了,昨晚够你累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云小舞刚睡醒的慵懒模样实在诱人,单伊汉从沙发起身,绕过来走到她的面前,揽住她的腰,俯下脸给她一个热情的早安吻。 “喂!你别这样。”单伊汉的行径太大胆,云小舞羞红着俏脸,喘着气轻轻推开他。 “你真容易脸红。”单伊汉摇头失笑,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的细腰上捏了一下,脸上尽是促狭的笑意。 哦!老天!云小舞头垂得更低了,她不敢看向一脸色迷迷的单伊汉,更遑论是丁丽缇了。 丁丽缇把单伊汉和云小舞这亲昵的举动全看进眼底,她无法相信向来冷硬严肃的单伊汉,竟然对云小舞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来。她和单伊汉在一起四年,他从来就没有待她及任何女人如此…… 这意味着什么?单伊汉的心已经被—— 惶恐和不甘凌迟着丁丽缇的心,即使是亲眼目睹,她仍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要,我赶着上班,得回房去换衣服了。”单伊汉还想吻她,云小舞羞窘地推开他。“你去工作吧!”以女人敏锐的感觉,云小舞感受到丁丽缇的怨妒,她无措地想逃离这里。 “别忙,我已经跟餐厅经理知会过了,你不必再去上班了。”他不让她走,掌心的热温,透过薄被传进云小舞的身体里,让她体温直往上升。 “不去上班,我哪有钱付房租啊?你打算把我丢到外面去露宿街头吗?”云小舞垮了肩,单伊汉这个决定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的房间、我的床免费让你使用。”单伊汉低下头附着她的耳说,他用仅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量逗她,还邪恶地张口咬一下她的耳垂。 “你——”轰!他在挑逗她。丁丽缇在场耶,单伊汉难道没发现丁丽缇那杀人般的眼神吗?“很抱歉,我才——”把被单拉高蒙住脸,红着脸隔着被单低斥。 “又道歉,你还在为你昨晚的‘恶行’感到歉疚自责?你用不着太在意,反正今晚我会如数地将我所受的委屈全部讨回来的。嘿嘿!”单伊汉堵住她的话,咧开嘴笑着将她的被单往下扯,免得她窒息。 “哦!单伊汉,我求你别再提起那件事了。”云小舞羞得几乎无地自容,她不敢抬头看他那奸佞揶揄的笑意,瞪着地板,她真想钻个地洞跳进去。 “哪件事?你是指你强迫我……”单伊汉欲罢不能,他大笑着不放弃逗她脸红的机会。 “哦,拜托!你不要再说了。” 云小舞挫败地哀嚎一声,她选择用手捂住他的嘴,以堵住他即将继续说下去的话。 “要我不说可以,今晚自己乖乖躺到床上去等我。”他眨眨眸,挑起眉睨着她胸前微微敞露的春光。“记得,别穿太多衣服哦。”他的声音霍然沙哑。 奇怪!云小舞循着他的目光垂眸一看—— “色狼!”她单手抓不住的丝被滑落了一角,左边的酥胸半露,被他看到了。云小舞气咻咻地重重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低声骂了一句:“你慢慢等吧!等到海枯石烂我都不会再上你的床。” 被踹了一脚,单伊汉的浓眉皱了一下,他弓起脚,弯身揉了揉被踹到的小腿。 云小舞乘机溜开,半旋身飞奔进她的房间去,关上门、落锁。 单伊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由得大笑。 丁丽缇看得傻眼,她从来没见过单伊汉这轻松而温柔,向女人调情的一面。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云小舞,竟掳走了单伊汉的心…… 丁丽缇心头酸酸的,丢下手上的公文,起身绕过沙发!来到单伊汉的背后,微微颤抖的双臂,慌乱地从背后揽住他的腰。 “单,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以后我们的关系将仅止于公事上。”单伊汉眉宇紧蹙,笑声戛然而止,俊颜迅速换上冷酷和严肃,他冷淡地说。“为什么?于公于私,我们一向都维持着很和谐的关系,不是吗?” 丁丽缇摇摇头,她无法接受他的话;在云小舞未出现之前,单伊汉和她一直维持着特别的默契和关系。 “一切到此结束了。”单伊汉拉开她的手,旋过身来,眼神和语气都非常认真。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和她及玛丽莲保持着单纯男欢女爱的立场,他相信丁丽缇或是玛丽莲,她们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了。如今要结束这些荒唐的肉体游戏,他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歉疚感。 “我不能接受。”丁丽缇尖锐地叫嚷着。 “如果你还想保有这份工作的话,你最好坦然接受。”单伊汉面无表情地撂下话。转身绕至沙发,弯身将桌上的公文一一收进公事包里。“我要下楼去开会了,给你三秒钟决定出席或离开。”拿着公事包,他昂然地越过她的面前走向门口。 “等我,我要出席。” 丁丽缇神色黯然地垮下肩,她从沙发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跟着单伊汉步出房间。 帝国大厦的灯饰相当有名,依照不同的节庆而点上不同颜色的灯,例如情人节是红色与白色,国庆日是红色、白、蓝色,圣诞节则是红、绿。 走进帝国大厦以大理石装潢、挑高三层楼的一楼大厅。大厅内有一排漂亮的走道,走道上陈列了世界七大景,包括金字塔、巴比伦公园、宙斯雕塑等,至于第八大景就是帝国大厦本身。 云小舞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背上,背着一个方型的背包,里头放着她心爱的笔记型手提电脑。 总裁大人亲下圣旨可以不用工作,免费提供食宿,那她正好偷闲去玩。在单伊汉前脚一离开房间,她后脚就跟着出了饭店,准备来个大都会自助旅行。 帝国大厦的观景台是在第八十六与一百零二层楼。云小舞依着指示到地下一楼搭电梯,直达观景台。 离开帝国大厦已近中午。云小舞和逐渐拥挤的人逆向而行,走出了帝国大厦,她开始寻找落脚处。 肚子饿了,徒步走了一大段路脚也疼了,而且满脑子的灵感急着要出清呢!于是她背着电脑,走了两条街,最后在一家咖啡店前驻足。 这家咖啡店除了卖咖啡外,还兼卖意大利食物。门口陈列的特餐菜单是海鲜面,价格很便宜。而且从玻璃窗往内探视,里头客人不多,她可以在这里占个位置消磨一段时间。 嘿嘿!云小舞算算荷包里的钱,她吃得起。于是即刻推门而入,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 召来服务生,她点了海鲜面,另外还点了一杯只需要两块美金的卡布奇诺。 她并不常喝咖啡,可是既然进了咖啡店,当然不能免俗地非得喝杯咖啡不可。 热腾腾的海鲜面上桌,云小舞迫不及待拿起叉子卷上一大坨,然后送入口中。 哇——真好吃。云小舞狼吞虎咽地把整盘海鲜面吃个盘底朝天。 待侍者收走盘子和叉子,随即又送来卡布奇诺。海鲜面配上卡布奇诺好像有点怪怪的,可是谁会管你怎么搭配,在美国不是应该都很随性的吗? 卡布奇诺摆在桌子的右上角,云小舞从背包取出电脑,打开放在桌面上。 她的灵感来自于——霸气、冷酷、暴躁但却又温柔的单伊汉。而且经历了昨晚……虽然当时的她醉得不省人事,可是那种蜕变成女人的感觉,却让她感到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似的。 蜕变后的她灵感源源不断,她非常有自信,这一本创作绝对能受到出版社的青睐。呵呵,一想到能领取到稿费,一雪大米虫的耻辱,云小舞就笑得合不拢嘴。 灵活的手指飞快地将脑海中的故事打到电脑里储存。这样浑然忘我、狂热地写作,让她忘了时间,没注意到外面下了一场大雷雨,更遑论半小时前进来餐馆,坐在隔壁桌那个一直注视她的男人—— 在笔记型电脑足以维持三个小时的运作时间内,她写了半个章节。云小舞终于停下所有动作,关掉电脑收进背包里,然后起身扭扭发酸的脖子,拿起帐单到柜台去付帐。 隔壁桌的那个男人马上眼着起身,他排在云小舞后头付清了帐,然后又尾随她步出咖啡店,往对街走去。 到了路口,云小舞停下来等待绿灯,那男人立刻跟上站在她的身侧。 “你是小舞吧!如果我没认错的话。”男人转头一脸兴奋地看着云小舞那圆润明亮的脸蛋。他是云小舞大学时候的直属学长欧阳纬达。 云小舞扭头讶然迎上—— “学长——”乍见欧阳纬达,她好惊讶。没想到能在纽约这个大都市里遇到老朋友。 “真的是你,我还真怕认错人了。”欧阳纬达的惊喜不下于云小舞。 “我变了吗?” “变喽!变得有女人味了,而且还浑身散发着光采。” “女人”这个字眼还真令云小舞敏感,她想起昨晚的混乱……两颊蓦然绯红。 “呃……学长,你看到我多久了?”两手捣着发烫的颊,云小舞头微微低垂,生怕自己脸红的样子,泄漏了昨晚她在男人房间过夜的秘密。真是杞人忧天啊! “嗯,大约半小时之前,我进去餐馆喝咖啡,顺便躲雨的时候看见你的。”欧阳纬达并未没发现她的异状。 “躲雨?下雨了吗?”她怎么没听见雨声。 “一场莫名奇妙的大雷雨,不到十几分钟又艳阳高照了。你看——” 欧阳纬达比了比潮湿的地面。云小舞低头一瞧,果真是下过雨的样子。她竟然不知道下了一场雨。 “小舞,你现在要去哪!”绿灯亮了,欧阳纬达驻足在原地没有过马路。 “去哪?”云小舞搔搔头,今天她是随性到处玩,并没有目的地。 “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叙叙旧,能在纽约遇到熟人,我真的好高兴。”她没有回答,欧阳纬达遂开口说道。 “好啊。”云小舞没有异议地点头。 “那走吧!先去我的办公室吧!”欧阳纬达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反方向走。“现在离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你到我的办公室坐坐,我可以偷闲和你聊天。等我下班,我请你吃晚饭,然后……” “嗯,都好……” 云小舞愉快地跟着欧阳纬达走过一条街,然后走进一栋气势宏伟的办公大楼。 第九章 “顺天首玺饭店”的大厅和挑高的中庭,完全以米黄色的大理石拼贴而成。大厅中央的黄铜色楼梯扶手,搭配从上方投射下来的灯光,交织成金碧辉煌的感觉。 接近午夜,单伊汉一脸紧绷,脸色阴沉却掩不住担忧地在大厅门口来回踱步。 这个时候,出入大厅的客人不多,单伊汉再次看手表上的时间,午夜十二点整。这个灰姑娘也该现身了吧! 失去最后的耐性,单伊汉决定打电话报警。云小舞失去联络一整天,到午夜还没回来,单伊汉心情惶乱地做出最后的行动报警找人。 旋身步往柜抬准备打电话,此时一辆房车缓缓驶入饭店大门口前。 云小舞从车上下来,另一边的驾驶座则下来一个黑头发的年轻男性,他和云小舞说了几句话,然后笑着挥挥手道别。 “学长再见,我回台湾之前再和你联络,到时候换我请客。”云小舞一脸愉悦地向欧阳纬达挥手,待欧阳纬达把车驶离之后,她才转身踏进大厅。 今晚云小舞和欧阳纬达到一家中国餐馆用完晚餐之后,欧阳纬达还带她逛了纽约市。逛着逛着,快乐的忘了时间…… 单伊汉站在柜台旁,把云小舞和那东方男子挥手道别的一幕全看进眼底。 天杀的,她和男人游玩到午夜才回来,他却傻愣愣地替她担了一天的心,还差点儿报警寻人。 愤怒地丢下电话,单伊汉寒着一张脸走向云小舞,脸上死凝着一触即发的可怕风暴。 云小舞在电梯前轻哼着歌,今天大概是她来纽约最快乐的一天,所以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呵!好想睡哦!看来今晚想熬夜写稿的计划得取消了,因为她玩了一天,体力已经透支,现在只要趴上床,三秒钟内一定马上睡着。 电梯门打开了,云小舞踏了进去,单伊汉此时正好赶上来,他用力拉掉领带塞进衬衫口袋内,然后解开胸前两颗钮扣和袖扣,并将袖子卷至手肘处,露出他结实的古铜色胸膛和手臂。 踏进电梯,云小舞从电梯内的镜子,看见了刚巧也进入电梯的单伊汉。 怎么回事?镜子反射出他的脸色阴沉得骇人,尤其是那双眸子,恶意贲张,好象想杀人灭口…… “嗨,你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云小舞旋身正面对着单伊汉,她有点害怕地和他打招呼,身子缩在角落。想起早上他那柔情的笑脸和调戏,与现在这个深沉阴鸷的他完全不同。 怎么才不过一天光景,他又变回那个令人讨厌的单伊汉。 “灰姑娘午夜才回来,想必你今天一定玩得很高兴吧?”单伊汉双手抵在镜子上,身子压低,她便被圈锁在他怒火倍看的牢笼里,炯炯的目光俯视着她。 “你……怎么了?” 云小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在生气,而这怒气显然是针对她来,云小舞百思不解地咬着粉唇,惊疑地观着他。 “你看不出来我正在为你和那个男人浪漫的约会感到高兴吗?”他讥讽似的冷冷一笑。 高兴?他此刻看起来比较像……不,根本就是愤怒,哪来的高兴。 “欧阳纬达是我大学时的学长,今天我在街上巧遇到他……”云小舞僵着身子对他说。 巧遇?!地球还真圆啊!单伊汉眼一眯,狂怒地打断她的话。 “你们相偕出游到午夜才回来,这真令我怀疑你和他曾经有过什么关系?真的仅仅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吗?”不只是愤怒,他更有满腔的妒意。 “你在胡说些什么?”对单伊汉的反应,她感到莫名奇妙。 “我问你,他有对你做出不轨的举动吗?比如说吻你、爱抚你?”单伊汉接下来的话更是奇怪。 “学长他才没有对我——”云小舞杏眼圆瞪的脸蛋蓦然变红。 “他没有做,所以令你感到失望是吧!”他逼近她,眼对眼、口对口。 “单伊汉,你到底怎么了,净说些莫名奇妙的话。”云小舞整个背贴在镜面上,他凶猛的气息扑旋在她唇际、脸颊。 “我怎么了?你该问我的是,我一整天找不到你的人影有多担心,然后当我正想报警的时候,却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依依不舍地挥手再见。在看见这一幕时,我的心情该是如何呢?” 他艰涩地从齿缝逼出话来。“该死的,经过昨晚之后,你竟然还会单独和别的男人出游一整天?而更可恶的是,你从没想过给我一通电话,让我知道你的去向。”抡起拳头,他气不过地往镜面用力一捶,镜面在瞬间裂成一个蜘蛛网状的图案。 云小舞骇然僵住,在脑子里她仔细思虑他的每一句话。愣了半晌,她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单伊汉,你替我担心、还有……嫉妒!然后生气?”抿了抿干涩的唇,整颗心被狂喜淹没。 “别连名带姓叫我,我们的关系早超越了这个生疏的称呼。”男子汉大丈夫,“好话”绝不说第二遍,愚蠢窝囊的事也不会一再地承认。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她放松身子,脸蛋微微欺近他,嫩唇抵住他紧抿着的两片冷毅唇瓣。 “单。”她主动的碰触,让单伊汉有一秒失神错愕。但他旋即回神,放开置在破碎镜面上的拳头,顺势托住她的后脑。 一个轻按,四片唇从微微的碰触变成紧密的贴合。火焰一触即发,悬在单伊汉胸臆的妒意和怒气,顷刻间全化成热情的渴望。 “单……”云小舞顺从地轻声唤他,他的吻从发泄的狂野逐渐化为温柔——云小舞低吟一声,踮高脚尖,粉臂揽住他的颈项。 单伊汉一手下滑,顺势托住她俏挺的臀瓣。单脚跨进她的两腿之间,她弓起一脚黏上他的腿侧。 单伊汉一个旋身,换他的背抵上镜面,云小舞从镜子的倒映中看见两人亲密而火热的交缠……单伊汉的吻从她尖润的下巴移向她的颈,然后隔着衬衫吻着她的胸。 云小舞身子发烫,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这窄小的空间中氧气变得稀薄。 “单……我们还在……电梯里……”迷蒙的眸,被镜子里那交缠的男女所吸引。这就是男女之间的热情狂爱,一种互相吸引的缠恋,撇开昨晚的混乱不谈,她现在终于真实的体会到了。 “我们进房间去,马上——”单伊汉沙哑地说,电梯门正好打开。 将云小舞的两腿拉高,左右绕上他的腰侧,双手托住她的粉臀,用占有的姿态抱着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进房。 “啊——”云小舞紧揽着他的颈,双腿紧夹住他的腰。发烫的脸蛋枕在他的肩头上,忍不住疯狂地在长廊上尖叫。 单伊汉宽壮的胸膛压在她泛着粉泽的背上,激情过后,她气喘吁吁,而他的掌仍意犹未尽地爱抚着她身体的每一寸。 “你好重哦,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云小舞感觉到他抵在她粉臀上的男性逐渐硬挺,惊惶地找了一个藉口,欲挣开他。 单伊汉无声地叹了口气,以她东方人那娇弱的身子骨,的确承受不了他的过度需索。 略略移动精健的阳刚躯干,她在他怀里旋身,俏脸窝在他的胸前,小手把玩着他胸前那深色的胸毛。 “你对我的胸毛似乎很有兴趣?”他促狭地问,昨晚酒醉的她,也一直玩弄他的胸毛,现在脑筋清楚的她亦是如此。 云小舞顿住,呵呵笑了两声。“我就是被你的胸毛给迷上的……”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会爱上我,不是因为我的男性魅力,而是为了这片胸毛?”单伊汉身子一编,不悦地问。 “谁爱上你了?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 “你别想否认,昨晚你可是很大胆地对我表白了爱意。”单伊汉截去她的话,得意地咧嘴奸笑。 “我哪有?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她否认,从他怀中抬眸,两道细眉微微皱起。 “你不记得的事多着呢,你昨晚还颐指气使地强迫我在下面,而你——” 哦!又提这件丢死人的事。小手飞快地捂住他的“大嘴巴”。 “别再说了,要不然我——” “要不然怎样?”他扯下她的手,斜睨着她,薄唇依恋地在每个纤纤玉指上烙下细碎的吻。 “要不然我会再‘重蹈覆辙’,让昨晚的事情‘活生生’地再上演一次。” 她胀红着脸,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威胁他。 单伊汉俊眉一挑,眸色一黯,那异样的光芒乍现。 “我非常欢迎你再来一次——”他突地翻开身,以“大”字之姿躺在床上,等候她的大驾光临。 “哦!单伊汉,你真是——”看着他那昂然挺立的男性,云小舞羞怯地转过身背对他。 昨晚的失态,真令她感到丢脸死了!云小舞抓了个枕头蒙住炫红的脸,闭眼呻吟。 专断的单伊汉,在云小舞经历上次的失踪事件之后,并没有特别管束她的私人活动。不过他很有技巧的利用每一个上班空档,亲自回房间来,或者是以电话遥控她的去向。 云小舞不得不佩服他的厉害,他给她完全的自由,但她的自由却完全在他的掌控之内。 单伊汉的房间视野绝佳,可以俯瞰一大片的中央公园。看着数百名游客在公园里慢跑、骑自行车、滑直排轮,打网球……好不惬意。害得云小舞也想到公园去溜达—— 不过,现在正值赶稿的非常时期,在她的大作还没完成前,她绝不能耽溺于玩乐。 于是,云小舞跳下窗台,跑回自个的房间,重新坐到桌前,认真地打起稿来。 四天的时间,她已写完了三个章节。呵呵,照这样的速度顺利进行下去的话,不出十天,她的大作就可以完成。 呵呵!云小舞边工作、边得意地笑着。 单伊汉双手环胸,修长的两腿交叠,他潇洒地倚在门框上,看着云小舞兀自傻笑的模样,已有五分钟之久。 他很纳闷地发现,这几天云小舞很热中于她的笔记型电脑,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该不会是上网和陌生男人勾搭吧! 难道她不晓得网路交友的陷阱很多吗? 轻咳两声,他不敢奢望她会自动发现他的存在。 云小舞扭头看往门的方向。喝!他怎么老是像幽魂一样毫无声响的出现。 “你不能进来,等我把电脑关掉。”她从椅子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将资料存起来,然后关上电脑。 “你在上网?”单伊汉没有移动,他顺从地站在原处。 “呃……是啊、是啊!”云小舞顿了一下,然后像捣蒜般的直点头。她可不想将她的大作曝光,因为里头的男主角就是单伊汉,她怕被他知道了,以他的个性恐怕会大发雷霆。 “上网和人聊天?”他不赞同地盯着她看。 “へ……”当然和人聊天,难不成和狗吗?云小舞又点头,把电脑收进背包里,她才安心地来到他的身旁。“你回来带我去吃饭吗?时间还早嘛。”看看窗外天色还亮着,显然他今天提早下班了。 “今天用餐时间得提前,吃完饭后我带你去看歌剧,我订了正厅前排的好位置。”他眉心微蹙地说,心里还在想着她热中上网的事。“网路上交友不太实际,你自己得当心点。”拉着她的手步出房间,他语气平淡但却透露了关心。 云小舞一笑。“我知道啦!真看不出你对歌剧有兴趣耶!” 这句话不知是褒还是贬。“我对歌剧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撇撇唇说。 “吭?那你怎么会突然想去看歌剧呢?” “我‘以为’你对歌剧有兴趣。”他斜睨她,今晚这个安排完全是为了她。“你想看歌剧吗?” 看她突然愣住的神情,单伊汉皱起眉头。他从未在女人身上花过心思,这是第一次,而云小舞的表情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满愚蠢的。 为她?!云小舞好讶异。 “不想吗?”还发愣!单伊汉语气不悦地问。 “想啊!谢谢你的费心。”甜蜜盈满心头,云小舞雀悦地踮起脚尖轻吻一下他的颊。 “就这么一点谢礼?”单伊汉不满地咕哝,心头却因这个轻吻而悸动。 “那你想要什么谢礼?我可告诉你哦,我很穷的,可没钱买礼物给你哦。”云小舞事先声明,努力捍卫荷包里所剩无几的钱。 “我要的谢礼不需要花你一毛钱……今晚……”他俯下脸,在她耳畔暗示地低声呢喃,那绵绵热气烘烫了她的耳括子。 又来了!云小舞脸上一热,想必又脸红了。“色狼!”她扬眸嗔瞪他一眼,却换来他邪气的大笑。 “该出门了,时间很紧迫的。” 笑毕,温厚的大手下滑至她的腰侧,揽着她继续往门外走去。 被他大手包覆的感觉很好,但她却挣脱了—— “怎么了?难不成你现在就迫不及待要把谢礼奉上?!”单伊汉跟着顿住脚步,他揶揄地扭身和她面对。 “才不是呢!人家想换件衣服啦。”他的思想真是邪恶。云小舞决定不理他,红着脸转身跑回房。“等我一下哦,我马上好。”房门合上又打开,她露出脸蛋,深怕他落跑地叮咛着。 “好,我等——” 百老汇的晚场表演多半是在晚间八点开演。 这附近有许多高级餐厅,从五点就开始供应“秀前套餐”。这些餐点包括饭前酒、开胃菜、主菜及甜点。 单伊汉在七点半时起身去柜台结帐,稍后两人便相偕离开餐厅,悠闲地漫步到剧场。 约莫十分钟的路程,剧场外早已挤满进场的人潮。 随着拥挤的人潮往前走,好奇地左右张望的云小舞,一个不注意便被人群给挤开。单伊汉立刻将她揽进怀中,保护在羽翼下。 “你注意点,要不然走失了,以你这么娇小的身材,绝对很难找到人。”长臂紧紧环住她的腰,高头大马的他,轻易地将她往前带。 “你是在挖苦我,还是嫌弃我的身材?”云小舞努努嘴,语气微愠。 “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适合讨论这个话题,关于你的身材嘛……我们还是等上了床之后再慢慢谈。”单伊汉附耳用极小的声量笑谑地说,云小舞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你又脸红了。”他揶揄她。 “要你管。”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她闷声斥责他。 “别闷坏了,待会儿还要看歌剧呢!”此时已进入了剧场,单伊汉带她往贵宾席的入口,这个方向已不见人潮,前后约略只有一、二十人。 云小舞从他胸口抬头,她挣开他的保护,和他并肩齐走。 “对了,今晚上演的是哪一出?”她问道,都进了剧场,竟然还不知道要看哪一出戏。 “你终于想问了,我还以为你不挑的。”单伊汉不忘调侃她。 云小舞瞠瞪他一眼。“你不会也跟我一样,不知道吧?!”这次她厉害地反将他一军。 “我虽然对歌剧没兴趣,但我还不至于离谱到这种地步。”他摆明了取笑她,嘴角弯起那抹笑意真是可恶。云小舞欲开口反驳,单伊汉及时截去了她说话的机会。“这一场演的是由法国作家gastonleroux同名小说所改编的《歌剧魅影》。” 歌剧魅影!“噢——单伊汉,这真是太棒了!”闻言,云小舞兴奋地想尖叫。 “你是指我在床上的技巧棒,还是这出剧?”看她兴奋的样子,单伊汉宠溺地摇头笑着,仍不忘捉弄她。 他的问题让云小舞脚步一跄,羞窘地差点跌倒。 单伊汉及时扶住了她,大掌扣在她的腰侧,故意乘机捏了捏。 “不理你啦!”她扭头迎上他那暧昧的笑脸,拍掉他那只魔掌,挺起腰领先往前走去。 单伊汉仰头大笑,深邃的眸子眷恋地盯着她那娇小纤细的身躯,爱意在心中蔓延。 “单——” 单伊汉迈开大步欲追上前,但此时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唤住了。他神情震惊地旋即转身—— 珍妮热情地投入回身的单伊汉怀中。单伊汉在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被珍妮抱个满怀。 “单,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真是太意外了。”向来热情如火的珍妮,无视于旁人讶异的眼光,纤臂揽住单伊汉的颈,婀娜的娇躯紧贴住他健硕结实的身躯,她热情地仰首献上红唇,狂野地吻着他。 在听见有人叫唤单伊汉的名字时,云小舞也跟着旋身回首,她震愕地把珍妮和单伊汉热情拥吻的一幕全看进眼底。看见单伊汉和那位美丽高挑的黑发女郎拥吻,一时之间,她兴奋的心情跌至谷底,紊乱而难受。 珍妮的出现和动作都快得让单伊汉措手不及,停顿半刻,他旋即回神,几乎是极厌恶地将珍妮强制推离。 “珍妮,别这样。” 低斥一声,单伊汉即刻扭身看向云小舞。云小舞还愣着,她在对上单伊汉那忧心的目光时,佯装不在意地耸耸肩,然后回身继续往入口走。 “小舞……” 单伊汉欲唤住她,但珍妮却亲密地拉住单伊汉的手臂。 “单,好久不见了,你好吗?”她拨拨长发,娇声地腻着他说。 “我很好。”他绷着声音回应。“真巧,竟然会在这儿相遇,你不是和你丈夫回澳洲长住了吗?”他敷衍地说。 乍见到昔日钟爱的恋人,单伊汉心情也是紊乱的。珍妮是他这辈子唯一认真爱过的女人,虽然后来分手了,但年少时的恋情却是一辈子难以忘却的。 “我们已经在两个月前离婚了,我打算搬回纽约来。”珍妮是一位意大利美女,她是单伊汉大学时代的同学,当时两人的交往曾轰动校园。不过毕业后,珍妮却嫁给了一位非常有钱的澳洲商人。“你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的,我和洛禄一直有联络呀。” 看着单伊汉那冷淡的表情,珍妮一颗心逐渐往下沉。她搬回纽约的决定全是为了单伊汉,她自信美丽、热情如昔的自己,能重新掳获他这颗冷硬的心。 “抱歉,洛禄没提起过。” 又是淡淡的一句。珍妮美丽的脸蛋闪过不悦的神色,她咬着红唇,身子往前一倾,又打算将柔软绵馥的香躯偎上。 单伊汉脸一沉,把她的手拉开,退了一步,避开她贴上来的娇躯。 “单——”他的拒绝太明显了,珍妮无法接受,忍不住生气地跺脚。 “抱歉,我的女伴在等我,我得进场了。”无视于她的愤怒,单伊汉大步一迈,急忙地走向贵宾席的入口。 云小舞并不知道席位,她一直呆呆地立在入口处附近等待单伊汉。 单伊汉一进场,便瞧见了她。 “你怎么不等我。”看着她无措又丧气地垂着头,他的心猛地揪结一起。上前揽她入怀,他安抚地在她耳畔轻语。“我和珍妮只是普通朋友,你别胡思乱想。” 普通朋友需要这么热情的拥吻吗?云小舞一颗心酸溜溜的。 冲动地想质问他,但她终究还是压抑住了。她有过问他的权利吗?她苦涩地思忖着。 “我们的座位在哪?我站得脚好酸哦!”她甜甜一笑,佯装豁达地说。 “走吧!我看你酸的是心吧!”他锐利地望进她黯然的星眸里,沉声低笑。 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歌剧魅影》剧在舞台上精彩的上演着…… 这出剧的内容是描述栖居在巴黎歌剧院里的丑陋幽灵,爱上了女高音克丽丝汀,它暗中教导她演唱。但因嫉妒她和别人交往,因此由爱生恨,转而控制她的自由—— 很精彩的表演,云小舞原本应该全神贯注的欣赏,但她的心情实在太混乱,直到演出结束,她的脑海还清晰地浮现着单伊汉和那位美丽女郎的热情拥吻,那个令她心痛的画面…… 第十章 每三年一度的考古学术会议,在单伊汉动用私人关系极力争取下,今年的研讨会议将在“顺天首玺大饭店”举行。 此次的会议为期三天,将举办六场,来自全球各专家、博士约有一百人左右。在这会议期间,饭店的客房几乎客满。 而身为“顺天首玺大饭店”总裁,而且也是此次考古学术会议协办人之一的单伊汉,除了要为这次的会议忙碌奔波之外,还得拨空打理饭店的几项重要业务。 这两天,他忙得焦头烂额,甚至不见人影。云小舞已经有两天没和单伊汉见面了,不过他的忙碌正好让她拥有更多的时间写稿。 稿子进行到第六章时,云小舞突然停顿了下来。 遇到瓶颈了,接下来的剧情该怎么发展? 高大英俊的男主角移情别恋,爱上了一位意大利黑发美女,长相、身材都不起眼的女主角,因为男主角对她的新鲜感已经消失,于是她就被男主角抛弃了。她黯然神伤地离开纽约,捧着一颗破碎的心走了。 呜……这样的结局对女主角很不公平耶!云小舞沮丧地垮下肩,百般犹豫地考虑着该不该让女主角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失恋。 暂且停笔算了。现在她的心情紊乱,根本毫无头绪。这样的情绪阻断灵感,令她无从写起。 关掉电脑,云小舞冲到隔壁单伊汉的卧房,敲敲门,想看看他是否有回房来。 没有回应,看来单伊汉大概忙得无暇顾及她这号小小的人物。云小舞泄气地转回房,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着。 肚子饿了!单伊汉有交代过她,可以叫客房服务,当然不管她点任何食物,这些全是免费的。自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用餐,其实是很无趣的,她宁愿到热闹的麦当劳去吃汉堡,说什么也不愿再窝在房间,独自面对电视吃鱼子酱或鹅肝。 念头一定,云小舞换上一件苹果绿的短袖衬衫和牛仔短裙,穿上外出鞋,背上背包愉悦地出门了。 电梯直达一楼大厅,这时大厅的人颇多,云小舞穿越人群,低着头直往门口大步走去。 “小舞,你要外出?”刚结束会议的罗洛在大厅门口和云小舞巧遇。他向她打招呼。 云小舞抬头迎上他。“嗨,你怎么会在这儿,会议结束了吗?”她表情惊讶地问道。 同样在考古界享有盛名的罗洛,也是此次考古学术研讨会议的协办人之一,毋庸置疑的,他也受邀参加此次的会议。 “今天早上的会议已于五分钟前结束了,我有点私事,正想利用午餐时间去处理一下。”罗洛自然而然亲密地揽着她的腰,并肩步出饭店大门。“你要去哪?我还有时间,可以送你一程。” “不必麻烦了,我只是到附近逛逛……”罗洛的举动虽无企图,但实在太过于亲密,云小舞别扭地定住了脚步,委婉地拒绝他的好意。 “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拜!”罗洛不在意地挥挥手,半转身往饭店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哦,对了!小舞,单……他没约你一起用餐吗?”他忽然扭头问她。 “呃……他这两天很忙,恐怕挪不出时间陪我。”云小舞无奈地耸耸肩,她抬眸迎上艳阳,想见他的念头很强烈。“他忙?是吗?”罗洛怪异地将眉挑高,嘴角扬起一抹吊诡的笑意。“我看他的确很忙,忙着应付那个过于热情的意大利美女吧!”他并不是故意破坏他们的感情,只是老实地把情况告诉云小舞。 罗洛声量刻意地放小,但云小舞还是很清楚地听见了。她表情微愕,不知该如何反应…… “单他回办公室去了,我‘建议”你上去看看,免得他被珍妮给……”最后的几个字留给云小舞自己意会了。他刚才说了,只是“建议”,并没有强迫她或怂恿她的意图哦! 云小舞还愣着,显然心里正在挣扎着该不该去找单伊汉;罗洛帅气地对她笑笑,随即潇洒旋身迎上艳阳—— 单伊汉的办公室位于二十五楼,整间办公室有着一面巨大的玻璃帷幕,视野光线极佳。 单伊汉两脚交叠,双手环胸,健臀倚着桌沿,背光而立。 在宽敞气派的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位不该出现在此的不速之客——珍妮。 自从那晚在百老汇和她偶遇之后,珍妮竟然三番两次来饭店找他。这几天的会议和公事已经够他忙的了,没想到还得花心思来应付她;单伊汉受够了,今天会主动带她上来办公室,就是要向她表明态度。 单伊汉一双深邃锐利的眸子,定在她美丽精琢的脸庞,然后又把视线移到她曼妙的娇躯。岁月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珍妮的美让人屏息,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热情足以令男人疯狂。 如果珍妮早在一个月前出现,他或许会臣服于她的魅力之下,但现在的他不可能再接受她,因为他已经有了云小舞,那个融合纯真和妩媚风情的东方丽人。 “珍妮,我必须明白地告诉你,我们之间早在十年前就全部结束了。” 不带一丝情绪的目光对上珍妮那充满痴恋的星眸,单伊汉的声音是冷漠而遥远的。 原本以为单伊汉带她回隐密性高的私人办公室里,是想对她表露情意,然后和她疯狂的做爱,但没想到却是这句令人无法置信的话。 “单你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一直无法忘情于我,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还在游戏人间,吝于把心交给那些为你痴狂的女人们。”珍妮娇笑地偎进他坚硬的胸膛,她修长细致的手,颇富技巧地滑入他的西装里,隔着丝质衬衫爱抚着他结实如硬垒的胸肌。 “珍妮,从现在起,我们应该保持适当而合宜的距离。”单伊汉眉心一拧,抓住她那不安分的手。 “为什么!”他当真不要她了。珍妮尖锐地抬眸质问他。 “我们结束了——在你选择嫁给了奥立的时候,就已经都结束了。”把她的手从西装里扯出来,单伊汉神情淡漠而认真地对她表明。 这样断然而坦白的拒绝,她也该死心了。 “不,一切还没有结束,我和奥立离婚了,我已经回来你的身边了——”珍妮不死心,但她的自信却在单伊汉那冷漠的眸光注视下,逐渐溃败。 “够了,都结束了。”受够了她的纠缠,单伊汉神色不耐地低喝。低首看了下表,今天中午他本来想约小舞一起用餐的,却被突然出现的珍妮给占去了许多时间。“我还有事要忙,请你回去吧!”看珍妮那愣住的凄然神情,单伊汉毫不怜悯地下逐客令。 “我不离开,我……”珍妮扑上前,娇娆的躯体紧紧地偎着他。 “出去,不然我就通知警卫上来。”单伊汉愠恼地推开她,威胁道。 他要撵她走——单伊汉的冷酷让她震愣、心慌、无措……最后不得不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珍妮是个骄傲的女人,虽然被单伊汉拒绝了,但她却不肯狼狈地退场。她要为自己扳回一点颜面。 “单,我们还会是朋友吗?”她虽然哀伤,但仍装出骄傲的神情问他。 “一辈子保持距离的普通朋友。”他说,背过身不再搭理她。 她哀怨地望着他宽阔的背,一个冲动让她再次偎上前,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单伊汉仅仅一秒的错愕,旋即回身推开她的纠缠。 “最后一个吻,然后彻底的结束,好吗?”但珍妮接下的哀求,却让单伊汉的动作一凝。 他缓缓回过身,低首望着她充满祈求的漂亮双眼—— “只是一个道别的吻,你总不会吝啬地拒绝我吧。”她嫣然一笑,在他回过身来的同时,藕臂如蛇般地缠住他的后颈,主动献上充满诱惑力的红唇。 单伊汉原本想推开她的,但她眼角的泪光让他心软。他迟疑了一下,大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性感的薄唇没有拒绝她的主动。 这个吻带着解脱的快意,他不主导也不抗拒,更不带半点欲望,他任由热情的她一再需索……… 总裁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云小舞就立在门外,略略迟疑之后,她忐忑不安地踏上前,举起手正要敲门。 但她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因为从这半开的门缝看进去,背光而立的单伊汉正和一名身穿红色洋装、身材高挑惹火的女人亲热地拥吻着。 眼前的景象和前晚在剧场走廊上那画面,在云小舞的脑海中交叠…… 她只是普通朋友……单伊汉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只是普通朋友吗?她本来是完全相信他的,可是眼前那火热交缠的画面,却让她感到哀伤和质疑。 她的心猛地揪痛,苦笑地移开视线,脚步一再往后退,然后旋身往来时的路走去。踏入电梯,她茫然地按下钮,电梯慢慢往上爬升,直达顶搂。 云小舞怅然若失地呆坐在床沿,目光幽幽落在窗外那湛蓝纯净的天空,不敢闭上—— 只要一闭上眼,他们亲密拥吻的画面就会浮上,云小舞的心头觉得闷闷的,好像要窒息一般,这样的感觉让她既乏力又难受。 方才一路回房时,她仔细地想过了,其实单伊汉根本没对她表示过什么,或许她对他而言,就如同他和其他女人一样,只不过是他的一场游戏——是她自己太过于贸然去接受他,单方面天真地认定和他在一起交往。 无比沮丧地垂下双肩,她踌躇一会儿来到衣柜前,拉开衣柜,从里头拿出行李袋,然后将衣服一一折好,放进行李袋中。 丧气的她现在只想回台湾,她不能再厚脸皮地赖在这儿。假若单伊汉把珍妮带回来,她恐怕无法像丁丽缇那样坦然地接受,她会心痛,可能会控制不住地伤心哭泣…… “学长吗?我是小舞,我临时决定提前回台北,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去喝杯咖啡好吗?”拿起床头的电话,她拨给欧阳纬达。她答应过他的,回台湾前会再和他见一面。 “我大约两点半左右可以外出,那就约好三点……”电话彼端传来欧阳纬达爽朗的声音。 下午的研讨会议已经开始,与会人士均已入座。 罗洛姗姗来迟,因为在回饭店时遇到塞车,所以耽搁了几分钟。他的座位被安排在单伊汉的身边,他向主席和在场的人微微颔首以示歉意,然后拉开皮质座椅,潇洒落座。 “?你竟然能赶上会议,事情都忙完了啊?”甫入座,他就怪异地睨着单伊汉瞧。 “看起来你应该比我还忙,这句话该换成我来问你。”单伊汉冷冷瞥他一眼,音量压得极低。 “哦不,我的事情很简单,不像你的那么棘手,难以摆平。”罗洛耸耸肩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的话惹来单伊汉一顿烦躁。罗洛向来都是这样,话总是拐弯的讲,老爱考验他人的耐心和智力。最缺乏耐心的单伊汉不吃他这一套,要他直接把话说清楚。 “呃……我的意思是,你把珍妮那个女人摆平啦?”罗洛指出是关于女人的事。 单伊汉撇撇唇,冷哼一声,算是回应。他不想再提起关于珍妮这号人物,他已经对她表明立场,他们俩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你真神耶!像珍妮那种最会死缠烂打的女人,你也能摆平,真是厉害。”罗洛禄兀自摇头惊叹。“对了,那另外一个呢?她可能比较棘手吧!”那时候他瞄见云小舞又兜进饭店里,他大胆地猜测,她一定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到办公室去找单伊汉了。 如果她有去办公室,那她铁定没有错过好戏,以他对热情女郎珍妮的了解,她没在单伊汉身上捞点甜头,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清楚,你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扭头冷瞧一脸戏谑笑意的罗洛,他那充满暗示性的话,让单伊汉一颗心突然紧张起来。 “另一个当然是指你的‘未婚妻’啦,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在大厅门口看见她,我和她聊了几句,她跟我提到说她要上办公室去找你,约你一起午餐的呀。怎么,你没看到她吗?还是她看到某些不该看的画面,所以临时决定取消浪漫的午餐约会………罗洛撇撇唇说,这只是他大胆的假设啦,当然其中的内容也不全是事实,他故意跳过“建议”那部分不提。 “你说什么?她到办公室去找过我?!”压根儿忘了正在开会一事,单伊汉闻言,惊骇地从椅上跳起身来,他神情阴霾地抓着罗洛的领口质问他。 “单,别对我发火,我只是把她说的话转述给你知道而已哦。”罗洛好笑地看着失去冷静的单伊汉,他举起双手,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该死的、该死的……”云小舞去过办公室,这么说来,她铁定撞见了他和珍妮接吻……“该死的珍妮,该死的我——”单伊汉低声咒骂,他不顾全场错愕的目光和台上主席的呼唤,他板着脸大步地迈出会议室,砰地一声甩上门,用力地把所有震惊的脸隔绝掉。 当单伊汉打开门时,碰巧和云小舞撞个正着。 “你这是在做什么?”阴黑的脸一沉,下颚绷得死紧,他眯细的眼瞪着云小舞手上那只行李袋。 云小舞没料到他会突然回房来,在见到他的刹那,她的心狠狠一揪,手上的行李差点滑落—— “我要回台湾。”抿着唇,她语气艰涩地说。 “你哪儿都不准去!”她想来个不告而别!单伊汉愤怒地弯下身扯掉她的行李袋。 “还给我,你不能拿走——” 她想抓回来,可是他却把行李袋当作球一样往客厅内用力一掷。 咻——行李袋竟然飞到起居室门口。可恶的单伊汉,云小舞一扭身,忿然地望着那只被扔个老远的行李袋。 “你休想走出这里半步。”趁她旋身,单伊汉迈进屋内,长臂霸道而充满占有欲地钳住她的腰,将她带进客厅。 砰——门被单伊汉用脚踹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要回台湾去,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被强行带回屋内,云小舞气极败坏极欲挣脱他的钳制,她的神情是沮丧又气恼。 “我说了不准走就是不准走,该死的——你别再动了。”将她带进客厅,她的顽抗让他泄气又愤怒。 将她推坐在沙发上,他压下身去,刚健的躯干覆上她娇小的身躯。 “你没权力骂我。”竟然骂她,他才该死!被他这一压,她动弹不得。 “抱歉,我是无心的。”凝视她那哀伤的眸子,单伊汉歉然地俯下脸想亲吻她。 云小舞却别开脸。“不要”一句硬生生的拒绝。 单伊汉眉头紧皱,动作在瞬间僵凝——他抬眸看着她偏开的脸,她咬着唇,唇角微微颤抖。 她这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天啊!她该不会以为他移情别恋了吧! “中午——你到办公室找过我,是吧?”长长叹一口气,他挫败地捧住她哀伤的小脸,心疼地抵住她的额。 哀怨地瞥他一眼,垂下眼睫,她无语地咬着唇。 “你全都看见了?”单伊汉又紧接着追问,他这才发现这句话根本是多余的。 那眼神和表情任何人看了都知道她很伤心,这印证了罗洛的话和他心中的惶然,她的确看见他和珍妮接吻的那一幕。 “看得一清二楚。” 那一幕凌迟着她的心,云小舞本来不想开口多说什么,但是她真的气不过.忍不住还是开口了。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力的愤怒。 “你看见了,所以你回房整理行李,打算趁我开会的时候不告而别?”他又叹息,一想到她心碎到想离开他的决定,他的心是愤怒而又自责。 “这么做对彼此都好,不是吗?”他的口气何需那么自责,她并没有责怪他呀。云小舞豁达地一笑,心头却泛着酸楚。 “不好!你这么冲动行事,不管对你自己或我都不好。” 她还真以为她做对了!单伊汉恼火地瞪她一眼,突然站起身来,扭过身子背对着她。 “为什么不?你和珍妮旧情复燃了,我本来就该识相地退出呀。”云小舞跟着起身,那抹伤感的笑凝在唇际,她语气哀伤地对着他的背低吼着。 “我和珍妮旧情复燃?这么可笑的话是谁告诉你的,洛禄吗?”单伊汉倏地旋回身,他神色沉郁地瞪视着她,脸上的线条绷得死紧,眸子里凝聚着风暴。 “你和她那么亲密地拥吻,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迎上他的怒视,不甘被他的气势压下。 “接吻并不代表什么,更何况那只是一个道别的吻。”望着她红红的眼,他懊恼的扒过头发,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仅是道别的吻就吻得那么激狂难舍,云小舞心一拧,好痛! “你不需要对我交代你和她的事情,我不会为难你的,你爱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可怜兮兮地垮下肩,她神情颓然地绕过沙发,往起居室走去,打算捡回行李袋。 好一个无权过问,接下来她大概会说她会衷心祝福他和珍妮吧!傻瓜——单伊汉在心里低咒一声。 “够了,我不想再看见你那楚楚可怜,好像备受欺凌的表情了——”扯住她的手肘,单伊汉拧着眉将她用力带回怀中。“小舞,我不想和你起争执,我必须郑重地告诉你,我没有和珍妮旧情复燃,今天中午我会带她回办公室是和她摊牌,表明我的立场而你看到的那一幕,是她要求一个最后道别的吻,为了避免她日后一再纠缠,我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答应她的要求……”大手爱抚着她僵住的背脊,把脸埋在她的发里,下颚眷恋地磨蹭着她的颈侧,他的语气充满无奈。 僵硬的背脊渐渐放松,她仔细地思索着他的话语。 “真的吗……”好久,她才开口艰涩地问。 “真的!我对你是真心的。”他认真地说,低下头,饥渴的唇寻找着她柔软的樱唇。 “可是……”他的语气是不容质疑的肯定和认真,但云小舞还是不太相信他,她偏开脸,回避他。 “不准躲开!” 她的举动引来他恼怒的低斥,他霸道地勾回她,薄唇急切往下贴去,云小舞这次逃避不及,粉唇被他密实地攫住。接下来,他打算用行动来证明他对她的在乎和真心…… 好久、好久——云小舞才从激情的欢爱中清醒过来。她羞怯地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脸颊绯红地自他身上移开。 “别走,我还没获得满足呢!”单伊汉的手扣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不要了啦,我赶着出门——”羞窘地瞪他一眼,她使劲地想扯掉他那双魔手。 “你要去哪?台湾?”单伊汉一听,刚健的躯干在瞬间紧绷。 瞧他紧张的……云小舞心头盈满甜蜜。 “我和学长约好要见面,我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她恬笑着,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他那紧绷的下巴。 “不准去赴约,不管现在或以后,不准你再和他单独见面。”他乘机扣住她的后脑勺,浓烈的男性气息伴着醋意扑向她的唇际。 “为什么不能和学长见面,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我和学长只是朋友而已……”她瞠怒地掀眸看着他。 “不准就是不准,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也火大地回视她,眸中尽是妒意。 他在嫉妒?!云小舞感到好笑又心喜。 “单伊汉,你在吃醋对不对?”她忍着笑质问他。 “别连名带姓叫我。”好像心底的秘密被发现一样的困窘,单伊汉扬眉恼火地给她一个凶恶的目光。 她噗哧一笑。“你一定是在吃醋。”笑声逐渐猖狂。 “你敢取笑我,好呀!我今天一定‘操’到让你下不了床,让你呻吟到笑不出来。”他一恼,扣在她后脑勺的手一使力,将她的头压下。他微愠地封住她格格笑个不停的小嘴,激情的火花在瞬间再次被点燃…… 柔软的大床上,逐渐被火热笼罩。一声又一声的娇吟从她的唇逸出,他一次又一次地带领着她攀上极致的高峰……直到她全身力气尽失。 云小舞软绵无力地趴在他的胸膛上,咻咻地喘着气。他浓浊的气自心吹拂在她烫红的耳畔,大掌爱恋地抚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铃……床头的电话响起。 单伊汉眉一拧,神情不悦地瞪视电话一会儿,然后恼火地接起来…… “喂——”他紧抿着唇,静默地聆听着对方说话。半晌,对方终于把话讲完了,他才又开口——“我们才刚做完激烈的‘运动’,她现在正躺在我身上休息,这会儿恐怕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她不可能出门赴你的约了。”口气颇恶质地说完话,他便用力将电话甩回去。 “谁打来的?”好不容易才从激情中平复的云小舞,不解地抬起迷蒙的星眸问他。 “一个不识相的家伙。”单伊汉懒懒回应。“睡觉吧,我们都累了。”将她红扑扑的脸重新压向他的胸口,他满足一喟,平稳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咚咚响起。 “嗯……睡吧!好累呵……”云小舞打了一个呵欠,闭上眼,沉沉入睡,她早就忘记了她和学长的约会了……… 终曲 高挂在天空的太阳像颗火球似的,快要把人晒成肉干了。 云小舞骑着脚踏车,正卖力地爬上坡。脚踏车的速度跟乌龟爬的速度没有两样,到了半途,她放弃地跳下车,索性牵着车子走上去还比较快一些。 每次从邮局返家时,这个陡坡总让她伤透脑筋。就算她使尽全身吃奶的力气拼命往上骑,都只能撑到半途而已。 挥去额上的汗珠,她认命地往上走。一步一脚印,就算再大的苦,她也能忍受。她刚才终于把完成的大作拿到邮局寄出了。 这本稿件可是她拼了命从单伊汉手中抢回来!更是她舍弃爱情换来的心血结晶啊!求求老天,别再让她面临“退稿”的噩梦啊。 说起这本稿子,她在心中无力地叹了一声,她仰望晴空看着一架喷射客机凌空而过,思绪也随着飞机飞到海洋彼端的纽约—— 七天前,也就是单伊汉和珍妮正式撇清关系,她和单伊汉误会冰释的那一天午后。 无节制的欢爱让她累倒在他宽厚胸膛,在他温暖气息的围绕下,她沉沉入睡,直到午夜时分才醒来。醒来时,她躺在单伊汉房间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但却看不见单伊汉的人影。 带着浓浓的睡意,她拿起他的衬衫穿上,接着便下床寻找单伊汉。不出两分钟,她便在自己的房间找到了他,他正端坐在桌前,操作着她的电脑。 老天!从这角度望去,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的稿子。 “不准看内容。”云小舞紧张地冲上前,打算抢回自己的电脑。“你这是很要不得的偷窥行为。” “我偷窥?我认为应该说是——我的隐私被人给偷走了,写在电脑上准备公诸于世……”单伊汉椅子一旋,在她靠近桌子前,挡住了她。 他一脸阴沉地紧盯着她惊疑不定的眸子,眼中隐藏两窜怒火。 “我哪有偷窃他人隐私……”贝齿无措地咬着唇,她被他那锐利的眸看得慌乱,心虚地垂下眼睫。 “你书中的男女主角和剧情发展,还有那该死的床戏,分明就是我们俩的真实故事。我的爱情活生生的被写了上去,这不叫偷窃隐私吗?”单伊汉火大地对她吼叫。 “拜托,你不要看得太严重,我又没把我们两人的真实姓名用上去,这……读者不会知道这书中的人物,还有……床戏,是我们真实发生的故事啦!”被他一吼,她当下矮了一截,垂着螓首无措地扯着衣角。 “就算读者不会知道,我也绝不允许自己的爱情被赤裸裸地公开,我要你把这个档案从硬碟里清除掉。”单伊汉勾起她的下巴,怒颜逼近她,口气凶恶地指示她。 “不要,这本稿子可是我的心血,你无权要求我这么做。”骇然地对上他喷火的怒瞳,她大声地拒绝。 “我没有这个权利吗?这里头的内容已经严重涉及他人的隐私权了,在没经过我的同意之下,你不能盗用。”他比她更大声,吼得她头脑七荤八素的。 看他那僵凝的神情,他真的很在意……隐私。 “单,你别这么凶嘛,我认为我们应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而不是用这种吼来吼去的野蛮方式来解决问题……”颓然地垮下肩,她委屈地觑着他那阴黑的脸。她尝试地拉拉他的手,试图减低他的怒气。 “很抱歉,我失控了。”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拉坐到腿上,手指和她亲密地交握,视线落在她那双暴露在衬衫外、引人遐思的玉腿上。“小舞,我会动怒是因为……实在无法接受你打算把我们非常隐私的生活情节搬上台面,被别人阅读这种要不得的做法。” 他饥渴地想把那两条白嫩玉腿缠在自己的腰上,狠狠地爱她一回。但此刻不宜冲动行事,因为他正在和她“摊牌”。 云小舞羞怯地偷觑到他眼里那两把怒火转变为欲望,她灵机一动,将姿势挪了挪,亲密地跨坐在他腰际—— “单,我对这本稿子可是寄予厚望,你如果非要叫我毁了它,我说不定会……恨你一辈子的。”云小舞放软声调哀求,在感觉到他的身子因她的坐姿而紧绷时,她更乘胜追击地将手臂紧紧攀上他的后颈。她的额抵着他的宽额,如兰的女性气息吐纳在他紧抿的唇上。 她想用美人计逼他妥协!单伊汉仅仅一秒失神,旋即锐利地识破她的诡计。 “我们之间不该有恨存在,我们只有爱,狂烈无止尽的爱——”想算计他?她还生嫩得很。 “嗯,我们之间只有爱存在……所以……所以……”他热烈的吻让她的气息逐渐不稳。 “所以?”他在她唇际低吟。 “所以……”云小舞呼吸失序,“所以……你不该逼迫我,应该支持我实现理想才对!”喘着气,她不忘对他提出要求。 “要我支持你?”他轻咬着她的颈子,另一手已绕到衬衫领口的扣子上,准备开始清除路障。 “嗯,百分之百的支持。”他应该会放软姿态吧!云小舞心忖着,但愿自己的“牺牲”值得。 “好,我支持你放弃理想。”谁知,他却给了她这个冷酷无情的答案。 放弃?!“单伊汉,你真不通情理。”云小舞火大地推开他,她气愤地跳离他的身体,抓住半敞的领口,对他吼着。 怀中的女人跳开了,还愤怒地指着他的鼻尖怒吼。再炽烈的欲望都被她给吼掉了。单伊汉耸耸肩,绷着下颚从椅上起身。 “你还算满了解我的,我的确不太通情理。”看了她一眼,他沉着脸迈步绕过她,往门口走去。“听着,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清楚,让你选择你是要理想,还是要我的爱——明天一早给我答案。”说完,他关上房门,把她独自留在房里。 理想和爱不能同时并存吗?云小舞呆坐在床上思索了好久。直到天方露白,听见单伊汉的脚步声从客厅移进他的房里去,她才沉痛地作出了决定。 爱情诚可贵,理想价更高,所以她决定选择理想。 一作出决定,云小舞飞快地下床换衣服,把电脑放进背包背在肩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房,绕过客厅到起居室捡回她的行李袋。 那一天清晨,她成功的趁单伊汉进房的空档溜出门,离开饭店,离开纽约。 思绪重新飞回现实,云小舞垂下头,努力地牵着单车继续往上走。 “云小舞——”突地,一如暴龙般的嘶吼声从她身后传来。 云小舞惊然回首,她看见单伊汉那张阴沉的脸,正从一辆宝蓝色跑车的车窗探出来。要命,单伊汉竟然从纽约追来台北。他来干么?追讨他的隐私权吗? 老天!在八分钟前,她已经把他的“隐私”给寄出去了……这下该怎么办? 妈呀!快逃,要不给他追上了,铁定赔掉她这条小命。 “小舞,过来——” 吼声又传来,云小舞惊惧地把单车丢在路旁,然后拔腿就往前方死命地跑—— “小舞,你别跑,停下来——”看她逃命的样子,单伊汉感到错愕又愤怒。 “我如果停下来就是‘竹本口木子’。”火速往前跑,云小舞在听见身后车子的引擎怒吼声时,她慌乱地绕进一条石头小径。 这条路车子根本无法通行,云小舞拿出她“跑路”的看家本领,绕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径,飞奔回家。 “妈,等一下有人找我,一定要说我不在哦!”奔出小径,再拐一个弯就到家了。云小舞冲进里头,行经客厅时,紧张地向正在看电视的温佩霞交代。 “哦。”温佩霞应道。 云小舞像风一样的卷上楼去,接着又有一道旋风卷进来。 “小舞呢?”单伊汉也同时来到云家。三秒钟前,他就看见云小舞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冲进家门。 这个可恶的女人,被他抓到他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单伊汉在心里低咒着。 “小舞她……在楼上……”温佩霞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美丽人生”,她头也不抬地比比楼上。 “谢了。”单伊汉答谢一声,旋即卷上楼。 “不客气。”温佩霞的眼睛仍专注地盯着她的“佟二”。 楼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云小舞还来不及关上房门,便被单伊汉给追上来了,他抬脚用力将门一踹,她的房门遭了殃,歪了。 “你想要做什么?”云小舞僵着背抵着墙壁,单伊汉双手扣在她微微发颤的双肩上,她脸色苍白、神情惊恐地睨着他。 “你竟敢不告而别,接着又畏罪潜逃,我非得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不可。”怒眸逼视着她,他的胸膛因愤怒及狂猛的欲望而上下剧烈起伏着。 “是你……逼我走的呀。”她说得好委屈。 “我逼你?我只是让你作选择,我何时逼迫你离开的?” “我没选择你,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被你扫地出门,与其被你轰出去,我不如先逃为快……” “好一个先逃为快……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的。现在,不就又被我逮到了?” 单伊汉冷冷笑着。那天他进房梳洗整装出来,一直在客厅等到清晨七点钟,当他终于感到不对劲时,却发现她居然趁他进房的空档溜了。可恶的,单伊汉当时曾追到机场去,但遍寻不到她。他立刻利用关系清查当时起飞前往台湾的班机旅客名单,赫然看见云小舞已于半小时前搭机离开。 慢了一步,当时他气极败坏地想要追回台湾,却因为缠身的会议和堆积如山的公事,让他足足耽搁了一个礼拜才动身。她逍遥法外整整七天,现在他抓到人了,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从他身边逃走。 “你抓我干么?你如果要从我身上搜走那本稿子,很抱歉,我已经将那本稿子寄出去了。”他那冷彻的笑脸让她“心寒”。 “谁还理那该死的东西,我只要你,你知不知道——”一提起那本稿子他就有气,就为了她那个鬼理想,她竟然宁愿舍弃他。“你很欠扁你知道吗?竟然选择不要我,宁愿要那个无知愚蠢的理想。”愈想愈气,他气不过地大吼,吼声响彻云霄。 “那才不愚蠢咧,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还是会坚持下去,当然如果你无法认同的话,我也不会去说服你,你大可……”他轻蔑的神情和语气让她好生气,她挣开他的钳制,扭身跑到另一端。 “你别忘了,那天你曾试着说服我。”看她颓丧、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你也别忘了,你拒绝被我说服。”她没好气地应道。他那熟悉的气息骚动她的颈,让她慌乱无措。 他探出舌挑逗地轻咬她小巧的耳垂。“如果你再多试几次,我可能就会被你说服了。” 他爱抚的技巧总让她无法招架。她不由得逸出一声呻吟,在他身怀里转身,小嘴受到蛊惑地主动迎上他。 “单,我若再尝试诱惑你一次,你会不会答应我……不计较那稿子的内容。”她在她唇际低喃,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腰。 单伊汉对她眨眨眼。“这就要看你表现如何喽。” “保证让你满意。”她很有自信地娇笑着,双颊因自己过于大胆的话而红炫。 接下来的动作……云小舞在单伊汉的协助下完成了。 半小时后,她软绵无力地将脸枕在他的胸膛休息,他的手爱抚着她那弧度优美的背脊。 “小舞,该起床穿衣服了,我们得马上赶回纽约去。”在她的唇轻啄一下,他随即起身,从床尾捞来两人的衣服。 他替她将衣服一一套上身。 “回纽约去……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云小舞任由他把手臂举起放下,然后又抬起脚,让他把裤子套上她的腿。“为什么这么匆忙?” “我们现在得马上出发赶到机场去,我得在明天晚上之前到达纽约,因为明天晚上我有一场演讲,非出席不可。”整装完毕,他拉起她的手,旋身往楼下走。 “喂,等一下,我的护照没带,还有行李也还没有收拾。”他执意把她带回纽约,她绝对没有拒绝的余地。云小舞认命地接受他的安排,但总得给她一点时间收拾一下家当吧! “护照去拿来,至于其他东西就别带了,回纽约再买!”他边说边看表,时间很紧迫。 “是哦,你还真是慷慨喔!”云小舞在心中盘算着如何花光他的财产。“你干脆买一间百货公司给我好了。”她挑衅地说,就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她回头打开抽屉拿出护照,当然也没忘记她心爱的手提电脑。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买。”谁知,他却回说。 哇噻,这么阔啊!云小舞愣住,不敢置信地回眸睨着他瞧。单伊汉挑眉,一副“你太小看我了吧”的表情。 “快点,没时间了。”不知她要愣到什么时候,他出声催促。 “好了啦!”把电脑背到肩上,她跟着他叮叮咚咚地快步下楼。 “啊——小舞,他……是谁?你们……”温佩霞终于看完日剧,她听见楼上有怪异的声音,便上来看看,却在楼梯巧遇女儿和一个超级大帅男。她瞠愣地看着单伊汉—— “伯母,我是单力克的大儿子,我叫单伊汉。我和小舞两情相悦,如果伯母不反对的话,我打算在纽约举行盛大的婚礼。”单伊汉难得展现他温文有礼的一面,他扬起帅气的笑容,不疾不徐地说。 “好、好呀!”盛大的婚礼……温佩霞一听,当下乐昏头地点头如捣蒜。 “谢谢伯母,关于婚礼细节,我父亲会和您详谈。” “好、好呀!” “伯母,对不起,烦请你可否让一下路,我和小舞赶着回纽约……”他接着说,大手将云小舞腰收紧,唇角勾起得意的笑。 云小舞像一只鸵鸟般地埋在他的肩窝,害羞得无颜见母亲大人。 “好、好呀!”温佩霞只负责点头,一想到她这个“金龟婿”自动送上门来,就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忙,尽管忙啊……”温佩霞退开身,让他们下楼去。在他们出门前对他们亲密的背影挥挥手。 嗯……接下来呢,她打算到隔壁去找刚回国来的单力克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