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陷阱》 第一章 好黑啊! 一片如深海底般深绝的黑暗!看不清前路,亦无法预知去路! 她踉跄地缓步而行,困难地呼吸着,想要在窒息前竭力找到一线光明。 突然,一转身,她对上一双眼眸!眼中幽深可与夜魅媲美的黑色,如一道剑光无地掠过。凌厉而冷酷的光芒轻易便割裂了她的心。 “你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握住他的手哀求,苍白的面颊泪水纵横。 “今天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一句阴冷的话伴随一记响亮的耳光,他甩掉她的手决绝而去,狠狠地将她打醒。 “当……当……当” 文沁雪从床上悚然惊醒,全身大汗淋漓,黑暗的房间一片死寂,钟响了三下,正好凌晨三点。没事,没事,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不过是又梦见了他而已。她按住狂跳的心脏告诉自己,然后虚弱地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无法安眠。 被噩梦惊醒的每一天,永远都是这么有规律地上演。 “早安!”文沁雪穿越办公室长长的走廊,走到总裁办公室外的秘书处,微笑着向自己的同事庄小曼打招呼。 “雪姐,coffeeortea?”小曼走进秘书处旁边的休息室,大声问她。 “咖啡,谢了!”文沁雪走进总裁助理办公室内坐下,单手轻抚胀疼的额角。 “怎么了,又没睡好?”小曼关心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没事。”她微微一笑。“对了,飞鹏投资公司的资料准备好了没有,等关总上班后我要给他看。” “就在你桌上呢。”小曼将泡好的咖啡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轻轻走了出去。 文沁雪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抚额角,昨天的噩梦似乎仍挥之不去。 她是“迪康线上”一家闻名于东南亚地区的网路高科技公司的总裁私人助理,不但拥有一间还算宽敞的办公室,还拥有许多其他人所没有的特权。 公司的上百名员工都在流言蜚语地猜测她与总裁关迪康,一个年近四十的已婚男人之间的关系,她心知肚明却无力辩解。这个世界上误会实在太多了,如果活着处处受制于人,顾忌别人的眼光,那还有什么乐趣呢?更何况现在的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往下望,十层的高楼令楼下繁华的街道、行人、车辆看来竟是那么渺小。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已经是初春了,怎么反而觉得寒冷刺骨? “沁雪,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关迪康的命令从电话中传来,嗓音平稳而有力。 “是,总裁,我马上来。”收到关迪康命令后她走向就在隔壁的总裁办公室。 “请进。”传来关迪康宏亮的声音。 她推开门进去。“关总,有关飞鹏投资公司的所有收购计划都在这里,您可以先过目一下。”她将文件放在他桌上,同时余光瞥见会客室里有一抹身影。 “这个可以先放下,”关迪康微笑道,他虽已是中年人,但向来注重保养与健身,所以仍是风度翩翩。“来,我先介绍你们认识。沁雪,这位就是我向你多次提到的我们公司新聘请的副总经理兼首席技术总监美国史丹福学院毕业的高材生mr;davidlin,这位就是我的私人助理文沁雪。” 原来那个人就是即将上任的cetdavidlin,她微笑着转过头,看着他缓缓从阴影中站起来,准备好与他打招呼。 就在他的脸庞在明亮的光线中暴露时,仿佛见到鬼一般,她的笑容瞬间凝结了。 不会的!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以慵懒的姿势站起来迎着阳光走到她面前的男人,眼前不禁一片黑暗,在噩梦中才会有的胸口窒息般的感觉又紧紧地揪住了她,全身软弱得连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呼吸都变成重负。怎么会?多少年来,本以为只能在梦中相见的情景竟然真实地发生了。她只能像个白痴一样傻站着,任由眼前这个即沉静又危险的男人步步向她紧逼。 阳光下,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俊逸的少年面容因岁月的消磨而逐渐变得硬朗英挺,充满了迷人男性魅力,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沉静如山的气质,还有那略带一丝懒洋洋的狂傲。他是属于那种即使在茫茫人海中,也能轻易摄走女性爱慕眼光的男人。 他变了,变了好多,变得比以前更高大、更帅气,连慵懒的神情都比以前更具吸引力,只是如利剑一般的冷酷而充满危险的眼神昭示了他绝非善类。无论世事再变迁,造化再弄人,茫茫人海中,只要一个背影,她就能把他认出来。 “沁雪,你们认识吗?”关迪康注意到她的神态,不禁好奇地问道。 “噢。”她回过神来,强笑着掩饰自己的慌张道:“并没有。很高兴认识你,林副总。” 她硬着头皮伸出手,冰冷的小手触到他温热的大掌,那热度灼痛了她的心。 关迪康没有察觉她的异状,呵呵一笑,道:“沁雪,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人材,从今天起,你可要好好与他配合。” “我会的。”文沁雪强迫自己挤出笑容,躲避着他的眼睛。真是万万没想到呵,这位关总提过多次的davidlin竟然就是林风。 关迪康说:“为了让林先生尽快熟悉业务,从今天开始,调你过去当他一个月的特别助理,如何?” 一个月的特别助理?和他朝夕相处一个月,文沁雪的心跳加剧。她鼓足勇气回头看他,惊异地发觉他的眼神居然平静无波,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这真不像他,他向来是凌厉、张狂而霸道的,她不禁迷惑了。 幽长的小巷中,默默走着一位约高中二年级、身穿校服的娇小女孩,这是她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突然,她看到小巷的一角有一位与她身穿相同校服的男生跌坐在地上。 “你流血了!”小女孩惊恐地低呼,想扶他起来,却摸了一手的血,原来他左臂有长长一道口子,鲜血正汨汨而出。这么深的伤口,想必很痛吧,但他怎么忍得住,一声都不哼呢? “少管闲事。”冷漠而慵懒的口气令她一悚,同时从他抬起的俊美脸庞中明亮而凌厉的双眸更令她一惊。 他忍着病站起来,皱了皱眉。虽然挂了彩,但一个人对付六个敢向他挑衅的混混,估计其中两个躺到下星期也未必起得来,这点小伤也算够本。 “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去看医生?”小女孩看着他的伤口,不禁为他担心。 “我还死不了。”冷哼一声,他看了小女孩一眼,其实她也不算太小,从校服上看应该是他的学妹。虽纤细却早已发育成熟的身材,雪白的肌肤还有一双盈盈似水的大眼睛正关切地看着他。 “你这样不行,伤口发炎就糟了。”真是个怪人,流了这么多血却像没事人一样,他是铁打的吗? 他再次皱皱眉,她倒有点与其他女孩不同、没有像她们一样看到血就尖叫或者晕倒,反倒还有心情来管他的闲事。 “过来。”他淡淡道。 小女孩怯怯看他一眼,顺从地走近他身边。他突然猛地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她真的好娇小,几乎只到他的下巴。小女孩心里又是一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呵,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接近异性,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传来,令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有心帮忙的话,扶我。” 她小心地支撑起他的重量,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 男孩微微扬一扬眉,嘴角挂着一丝轻狂而慵懒的淡笑,他就知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逃脱他的魅力。他下意识搂紧了身边娇小柔软的身体。淡淡的处女芳香传来,真是很爽,其实他这点小伤哪会令他逊到连走路都需要人扶,但既然有人自动送上门,他没有不享用的道理。 走到小巷尽头,他停下脚步,俯在她耳边轻声道:“谢了。”话举他的嘴唇还假装不经意地擦过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满意地看着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话都说不出来,他再次轻狂一笑,扬长而去。 他是全校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他叫林风,是大她一年级的学长,是全校闻名的数学、电脑神童,年年拿第一的优等生,也是每次打架都有份的“问题学生”,更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她当然也不例外。 正在凌乱得一塌糊涂的办公室里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的文沁雪的脑里回想起过往,她浑身一震,停住疯狂的脚步。已经尘封的回忆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将她吞没。眼前一片昏暗,分不清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是白天还是黑夜。她伸出颤抖的手,缓缓走向窗前,将滚烫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前。 楼下仍是一片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她却觉得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往事如幽灵般向她靠近。 “你在念些什么呢?是要应付明天的国文测试吗?”在校园苍郁的梧桐树下,他和她双双坐在绿荫中,她轻偎在他身边。 “嗯。”他淡淡一点头。 “好难喔,我一点也不懂。” “这首词是描写失去他最心爱人的痛苦,你是不会了解的。” “为什么?”她睁大眼睛。 “你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我懂,是不是就像我不想失去你,一天到晚就想陪在你身边?”她仰起小脸,依赖地看着他。 他不语,轻轻刮了一下她娇俏的小鼻子,平时冷酷的眼神中此刻是宠溺的笑意。 文沁雪蓦地睁开眼,胃部一阵剧痛,痛得她美丽的脸庞都微微变形。自认为早已结疤的伤口此刻正缓缓裂开,流出血来,其实她内心的伤,早已是不治之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日一日地恶化。 “梆梆梆”传来敲门声,她连忙整理好自己惊慌的面容,坐到办公桌前。“请进。” 进来的人不是小曼,是他! 林风悄无声息地将门关上,抓把椅子稳稳地坐在她对面,挂着高深莫测的冷笑看着她,像一位自信的猎人盯着已在罗网中挣扎的惊恐的猎物。 她变了,从一个青涩的小女孩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惟一没变的,就是那一如从前的清新而甜美的气息。可惜呵,谁能料到这样清丽的外貌下究竟隐藏着些什么?这个被着天使外衣的魔女。 他平静的神情下蕴藏着不容忽视的凌厉。 她又慌乱了。“林……林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在他面前,她似乎永远是弱者。 他开口,低沉而带磁性,不疾不徐。“关总要你当我一个月的私人助理,可我一眨眼却发觉我的助理已经不知何时溜回她的办公室去了。” “我……我……我是想回来整理一下公司目前所有的专案,然后给您过目。” “刚才你说不认识我,我没听错吧。”他切入正题。 “我……”她咬紧下唇。“那些都是……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吗?”他加深了唇的弧度,眼神却更加凌厉。突然,他如猎豹般敏捷地欺身向她,一把抓住她的皓腕。看着她惊慌不已的眼神,他冷冷道:“别演戏了,假惺惺的女人。”微一用力,娇弱的她便跌进了他宽阔而结实的胸膛。 他紧紧的拥抱令她难以呼吸,右手腕处的剧痛表明他正在对她进行毫不留情的惩罚。但她微颤的左手仍是轻轻抱紧了他。就像十年前一样,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双眸立即浮上了一层水雾,一颗心沦陷,再沦陷。其实她这颗早已属于他的心,从来都没有清醒的一天。 已近傍晚。自从那次迟归后遇到他,每天放学她都会下意识地多逗留一小时才回家。可已经快一个月了,却再没碰到过他。突然,小巷中冒出三个打扮得怪模怪样的少年。 其中一个人叼根烟,流里流气地朝她走来。“小妹妹,一个人很寂寞吧!” “就让我们来陪你好了。”另一个猥琐笑着。 三个人把文沁雪团团圈在墙角。 “别看她瘦,还挺有料的!”一个人伸手就抓向她的胸部。 她拼命挣扎着尖叫,“嘶”地一声,肩膀的衣服被扯破,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使得那群少年的眼光更为淫秽。天哪,难道都没有人来救她了吗?她拼命挣扎着,心里惊恐万分。 “放开她。”冷冷地一声怒喝,三个少年一直朝巷子尽头望去。 是他的声音,他来了!文沁雪噙着泪,看着他修长而冷峻的身影,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臭小子,敢坏我们的好事。”三个人一哄而上。 只听得几声惨叫,文沁雪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整场战斗的过程便结束了,他们几个早被林风的拳头打趴在地。 “滚!”林风冷冷道,甩甩了手,这三个人的骨头恐怕都折了,不好好教训一下,他们永远不知死活。听到这句话,三个混混如蒙大赦,一下子就溜得不见人影。 林风走向因受惊过度而缩在墙角轻轻啜泣的文沁雪面前,将她扶起来,脱下外套遮在她身上。他早已认出来,这就是以前那个帮过他的女孩,否则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 文沁雪轻轻抽搐着,屏住气息。他离自己好近呵!那张帅气的脸,挺直的鼻梁,幽深而明亮的眼神,倨傲的双唇,还有冷酷、慵懒而迷人的气质,都近在咫尺,她不知不觉间停止了啜泣。 她含泪的模样楚楚可怜,犹如一朵带露的清莲,娇美而温柔。林风忍不住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托起她的下巴,道:“你的名字。”“文沁雪。”她怯怯生道。 好一个人如其名的名字,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道:“我救了你,你要怎么谢我?” 他磁性的声音如春风般荡漾到她心底,她愣愣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照办。”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了。“很好,把你自己送给我就行了。” “什么?”她睁大眼睛,下一秒即被他结结实实地吻住了嘴唇。 她的唇品尝起来果然甜美,一如她的人,林风满意地想。 文沁雪感到自己快晕倒了,无力地抱住他的脖子,被撕毁的制服上衣悄然滑到了地上。 静静的小巷,只有他和她。 第二章 沁雪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失眠早已成为顽疾。还有因为长期饮食不正常、忧思过度而引起的严重胃病,此刻都雪上加霜般地出来捣乱。可是不行,她不能倒下去,尤其不能在他面前倒下去,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任由别人摆布自己的命运。 林风是个十足的工作狂,能力惊人。短短半个月,他便已是公司的风云人物,除了成功收购在香港高科技术业的飞鹏投资公司,他所领导的技术部亦刚通过了跨平台软体的测试,一旦投入动作便可取得惊人的利润。同时,无一例外地,他自第一天起便是全公司未婚女职员的“白马王子”。原来她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暗恋着风度甚佳的关迪康,但自林风一来,便全部倒戈相向。想到这儿,文沁雪的唇边不禁溢出一丝苦笑,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女性都难逃他男性魅力的影响,现在的他褪去了年少时的轻狂张扬,显露沉静稳重的气质、还有一点冷傲再加上一点性感的慵懒,这样的男人,有谁能拒绝得了他? 在校园里她就看惯了上至五十岁女系主任,下到学校餐厅的小妹都经常被他电得一愣一愣,更无须提现在这帮整天以蜚短流长为乐的女同事。 这半个月来,几乎每天都加班的紧张工作令她感觉十分辛苦,更苦的是,她要待在他身边,几乎每天,她都围着他团团转帮他处理事务,但除了第一次那突兀的拥抱外,他再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每天都是照例冷冰冰的语气与表情,仿佛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这样也好,他俩早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趁着中午难得的午休时间,文沁雪走到休息室,泡了今天的第四杯咖啡,然后倒出好几粒药丸,和着咖啡吞了下去。手腕处青紫的瘀痕说明了那天他的无情冷酷,文沁雪轻轻抚着手腕,心里一阵刺痛。这几天也许是太累而导致发烧,人有点昏昏的。借助着药物,她得让自己振作起来,下午又有个高峰会议要开,太多的资料要准备,会议内容也要记录…… “雪姐。”小曼蹦蹦跳跳地进来,她真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 “怎么了?!”她笑问道。 小曼呶呶嘴,指着林风紧闭的办公室道:“看见没有,公关部的张丽丽刚刚又进了大酷哥的办公室,这已是今天的第三次了。”“是吗?”她淡淡一笑。 “什么?雪姐,你居然一点也不在乎?!”小曼轻呼道:“我看你独身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冒出这么一个可以和你相配的超级帅哥,你可一定要抓紧机会呀!” 文沁雪笑着打了一下小曼的头。“你呀,不好好工作,整天想的就是给我作媒。” 小曼夸张地叫痛。“雪姐,难道你对他一点也不动心吗?要不是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说不定我也会像张丽丽那个花痴一样主动去追求他的。他实在是酷毙了!” 文沁雪摇摇头。 “其实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怪不了别人。自从你第一天进这个公司,谣言就满天飞,但你却像没事人一样,既不解释也不还击,就算真的没有也被别人当做有啦!”小曼继续唠唠叨叨地说。 想当初,仅有高中毕业文凭的文沁雪初进公司便当上副总经理秘书,半年之内又连跳至现在的总裁关迪康的私人助理,连她都曾以为公司的传言,说她是关迪康的地下情妇是真的。要不是她前年刚调至总裁办公室与文沁雪一起工作而逐渐了解她的为人,又看到她和关迪康的老婆丹妮一起逛街,相知颇深,她也会以为文沁雪是因为脸蛋才做到现在这个位置。 她真不明白她的沉默。“雪姐,你为什么都不向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还击呢?你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 文沁雪淡淡一笑。“还要怎么还击呢?每次的公司周年酒会上,大家又不是没看到总裁夫人和我的关系,丹妮姐待我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但是你看,又有什么效果呢?都是同一个公司的人,难道真要撕破脸吗?” 小曼恨恨道:“都是宣传部那个张丽丽,要不是她总在煽风点火,又怎么会传得这么厉害?我看她是嫉妒你,仗着自己长得还有几分姿色,跑去勾引总裁不成,现在又去勾引酷哥,mygod,我们女人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看开点就无所谓了。”她早看开了,自从十年前离开他后,任何事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了,又怎么会看不开呢? 她偷偷看了一眼他紧闭的办公室,胃又轻轻绞痛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安排她和他再见?为什么,两个人虽然离得那么近,但距离却是那么遥远? “misswen,今年年度销售报告放在哪儿了,给我找出来。还有把我们公司上月访问量的报告给我。”他冷冷的声音又开始对她指挥了。 “好的。”她顾不得喝一口水,又开始忙碌。高烧令她的头脑昏沉,吃大量的药物也无济于事。 “我要的是反馈报告,不是投资分析。”他冷冷地将文件扔还给她,有几张跌落到地上。 关迪康会聘这样的秘书?他太了解她的底细了,以她勉强毕业的高中成绩,又没有任何高学历文凭,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公司聘作总裁私人助理?她的蠢笨与清丽同样耀眼。关迪康让她担任这么重要的工作,还不是看上了她的脸蛋!看来公司传闻十之八九是真的。 他冷冷盯着她,眉心微微纠结着。如她所愿,现在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有钱人做靠山了! 她又做错了什么?文沁雪拼命凝聚即将溃散的心神,使尽全身力气硬撑住发软的双腿。 “对不起,我马上改。”她弯下腰去捡文件,一起身,眼前一片黑暗,身子一软就往前栽。 就在她恍惚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重重跌倒在地的时候,一双强壮有力的手臂将她稳稳扶住。 “林副总。”她虚弱地说,恍惚中他的眼神有如剑芒般明亮。 “你发烧了?”林风一惊,她的额烫得惊人。他抱起她轻放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惊觉她的轻,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以前她虽然瘦,但还算健康,现在却既憔悴又苍白,还病得摇摇欲坠。她应该过着一个情妇该过的富足悠闲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 “没事。我没发烧,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挤出笑容道。 他瞪她一眼,拨通了刘秘书的电话。“取消下午的会议,我和文小姐要去见一个客户,所有事情等我回来后再处理。” 她迷惑地看着他,他想干什么? “走。”他向她伸出手。 “去哪儿?”文沁雪傻傻地跟着他走出办公楼,来到他的车旁。 “你家住址。”他帮她系上安全带。 “干嘛?”她不解。 他缓缓靠近她的脸,擒住她的下巴,粗糙的手指轻抚她娇艳的嘴唇。“这是命令。” 他亲昵的举动令她心慌意乱,连忙说出自己的住址。他终于满意地发动了车子。 他们这是去哪儿?见客户吗?可是见客户的事情一向是由公关部负责的呀。 “我们现在去哪里呢?今天下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她永远猜不透他下一步的行动。 林风一皱眉,女人,真是搞不懂,明明病得很严重却还有力气唠叨个不停。 文沁雪看着他紧抿的双唇,不敢再说了。看着他专注开车的样子,突然间她的眼睛湿润了。窗外暮色如梦,车子开得既稳又轻,真希望这一程永远不要到终点,就这样、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只要有路,就会有尽头。她呆呆看着窗外变幻莫测的风景,头脑越来越昏沉了。 当林风站在学校门口,不避嫌的在众多女生又妒又恨的眼光下接她放学后,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每天风雨无阻地接送,证明了他再明白不过的意图。他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对她而言,这幸福快得令她几乎难以置信,她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表示过什么,只是每天放学淡淡接过她的书包,不发一言,牵她的手走过悠长而宁静的小巷,在她唇上留下一吻后,便分头回家。 “听说你今天又被老师罚了,连奖学金也要没收,是吗?” 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学校中那些脑袋僵化,只知固步自封的三朝遗老,还以为只要把书本硬塞进他们的脑袋,然后靠填鸭式的教育抱着升学指标就万事大吉,今天不过是顶撞了他们几句,那点区区的奖学金,他才不稀罕。他早就凭自己天才的数学与电脑知识兼职做全台湾最顶尖的电脑网路公司首席程式师,收入颇丰,在现今仍靠父母供养的高中生中,恐怕已俨然是一个小富翁。 “快期末考了吧,毕业后想考哪所大学呢?你成绩那么好,无论哪一所我想都一定能考上的。”她充满着祝福笑着说。其实她心里并不好过,一旦毕业她就要和他分开了。 他转过头看着她,冷冷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表情,那是对她才有的温柔。“你毕业后想去哪儿?” “我嘛……”她迟疑,事实上她还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这么笨,成绩又不好。大学肯定是考不上,而且奶奶身体不好需要我照顾,所以我想……早点出来做事。” 林风握紧她的手。“那好,毕业后我就去找工作。”他从未考虑过他的将来,但自从遇见她以后,他的未来就逐渐清晰了。 她很惊讶。“为什么?上大学是个很好的机会呀,很多人想上都上不了呢!而且你又很可能会被保送上大学!” 他停下脚步,半晌不语,只是深深凝视她,道:“把你和你奶奶的未来,都交给我吧。”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眼神中闪烁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成熟男子才有的责任、义务,决心与爱。 文沁雪愣愣地看着他坚定的表情,不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却读懂了他的心灵。她深深感动着,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一切,包括她的未来统统交付给他。 第三章 这是梦呵,是梦!文沁雪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耳边仿佛有人冷冷地对她念着令她胆战心惊的咒语。 今天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 不!不!不!她一惊,清醒过来,对上林风近在咫尺的脸庞和高深莫测的幽黑眼眸。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她的心又被打入了冰窟,刚才乍现的温情应该是在梦中的错觉吧。 她往外一看,车子停在她家门口。 “我们不是要去见客户吗?” 林风懒得回答她的问题,真是个笨女人。他打开她身边的车门,一把将她抱出来。 “不要,别人都在看着呢,快放我下来。”她恨自己的软弱无力,使尽全身力气的挣扎却丝毫奈何不了他。 林风置若罔闻,径自走向她居住的楼群。 文沁雪放弃了挣扎,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将脸轻埋入他胸膛,此刻的他有点像十年前的他。霸道,冷酷而不讲理,但对她却很温柔。 拿着文沁雪的钥匙,林风打开房门。他极目四望,只是一室一厅的狭小房间,花纹简洁的小型组合沙发,一台小电视,一张饭桌,一进门她家客厅的所有家具一览无遗。整个房间十分简陋,但非常整洁,一尘不染,看得出主人的勤劳。她家就在这个邻近嘈杂高速公路住宅区的十二楼。在他眼中,跟贫民窟没什么两样。他皱皱眉,怎么会这样?关迪康也算是一个大老板了,养一个情妇居然会这么吝啬?连一幢花园洋房都不肯出? 走进她的卧室,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仍是简陋,除了简陋之外他再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小书桌和一个衣橱。怎么只是一张单人床? 那只老狐狸,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这么做的! 他替她盖上被子,拉过她胸前时,他的手有意无意地轻触了一下她柔软的胸部。如被电流击过,文沁雪差点惊得跳起来,看着他一脸的面无表情,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谢谢你。”文沁雪红着脸,轻轻道,她真的需要休息。 林风竭力抑制住触碰她胸部而差点点燃的欲望,缓缓审视她的房间。淡蓝的床罩与淡蓝的窗帘构筑了一个纯净的空间。他的视线移到床边的写字台上,精美的相框吸引了他的眼光。 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他的眼神瞬间收缩。 相片中一位身材修长的高中生模样的男孩拥着一位娇小玲珑的美丽女孩。那女孩专注地凝视着男孩,双手轻环着他的腰,一脸甜美幸福的笑容。男孩的视线沉静地看着镜头,有着令人不容忽视的深沉、冷漠和狂傲,还有那么一丝温柔,是与那女孩同样沉浸在爱河的温柔。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和她在野营时的合照,当时他们还是高中生,也是他们之间惟一的一张合照。 看到他注意到那张相片,文沁雪大惊失色,想伸手去拿,却被他抢先一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留着它做什么?”他一向是沉静而冷傲的,但一发起火却恐怖地似乎要把她吞噬。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到现在居然还保留着他们年轻时惟一的照片,她到底想干些什么?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蹙着眉,手腕处的剧痛令额头渗出一层细小的汗珠。她咬牙承受他的怒气。“我……我只是想留着做个纪念。”文沁雪慌乱地解释,真不该让他进她的房间呵,她真得被烧糊涂了。 “纪念?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现在还想着我这些鬼话?当初你大概没想到我也有今天吧,你一定在后悔不已,所以故意放张照片在这里引我上勾,是不是?!一个关迪康还不能满足你,所以你又要来勾引我了,对不对!” 他无情的话如同利剑一样刺进她心里。“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拼命摇头。“我跟他根本没什么,你不要误会了!”他怎能像别人一样,认为她是这样的女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他冷冷道,加重了手腕的力道。 “信不信由你,我解释也没有用。”她痛得直喘息。 “你该知道撒谎会有什么样的惩罚。”他恨恨道,钳住她的下颔令她无法退缩,随即粗暴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久违了十年的唇的滋味,品尝起来还是那么不可思议地甜蜜而柔软。他狂野地以舌撬开她的牙关,从她柔软的舌中汲取香甜的蜜液,辗转吮吸,同时手掌亦不安分地在她全身游移。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她向后倒在床上,他顺势压在她身上…… “该死。”林风突然停下动作,站起身来,看着她迷乱的神情与娇羞的神色,这到底是惩罚还是爱抚?他忘了他来的目的吗? “林风。”文沁雪清醒过来,发觉自己上身几近赤裸,连忙理好衣襟。 “水性杨花。”他站好,冷冷看着她。“你对每个男人都这是副荡妇模样吗?”事实证明他的白雪公主其实是个荡妇,十年前这样,十年后也是这样。他握紧了拳头。 “不,我不是的。”文沁雪失声叫道,不能忍受他把她看成那种女人。“我不是想的那种女人。” “是吗?”他冷冷低下头看视她,一字一字道:“那十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我……” 她离开他,是因为不得不离开他,那完全是为了他好呵!可现在他还会相信她的解释吗?文沁雪含泪看着他,颤声道:“如果我说,那时候离开你是完全为了你好,你会相信吗?” 他沉静的表情消失无形,凌厉的眼眸闪着令人生畏的怒火,冷酷而仇恨,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复仇使者。“你知道就好,现在再编理由,不觉得太晚了吗?”他狠狠地看着她,一字一字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 如被一记重锤打中,她心里一阵酸痛,只能在心里呐喊着:求求你别恨我,我是逼不得已才离开你的呀!可她却连一句话也不说不出来。 林风冷酷地看见她眼中的泪光,冷冷道:“关迪康给你多少钱让你上他的床,今天我也一样出得起。”他想要她,只不过为了想要好好的羞辱她。 “我和关总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真的误会了。”她可以不在乎全世界人的眼光,可不能不在乎他的。 “说价钱。”他的耐心在一点一点地消退。 她拼命摇头,悲伤的眼神哀求着他。 “再装纯情也没用,我不会再上当了。”林风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开。 巨大的关门声如铁锤般敲打在她心上。她颓然倒在床上,胃部与头部纠缠着剧痛,她的泪水无法抑制的滑落。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的,从十六岁那年直到现在。 十年的岁月渐渐消磨了他的轻狂与孤傲,却造就了他无比沉静而冷酷的气质,这些都要命地成为伤她最深的武器。她泪眼模糊地看着十年前的相片,意识逐渐模糊。 下雨了,好大的雨呵! 文沁雪关上窗户,拧亮台灯,前几天忙着给他编围巾而无法静下心来好好看书,就趁今天晚上好好用功吧。 马上就要期末考,而他也快毕业了。以他的不可思议的顶尖成绩和早已远近闻名的天才,据说美国排名前十的大学都不等毕业就纷纷向他发来了入学通知并附全额奖学金,只要他点个头就可以。届时,如果他去美国,那么他和她的距离就更加遥远了。趁冬天还没有到,她赶出了一条式样虽然简单却大方典雅的淡咖啡色围巾给他。 “梆梆”传来轻微的叩窗声。她拉开窗帘一看,原来是他。她连忙开窗,林风浑身湿透地敏捷地从窗外跳了进来,头发还在滴水。“怎么淋得这么湿,没带伞吗?”她连忙给他递毛巾。 天哪,他这样子更危险也更有魅力。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事吗?”她轻声说,小心地不让隔壁看电视的奶奶听见。在奶奶眼中,她一直是个超级乖乖女,要是让她知道自己竟然谈恋爱又深夜和男孩独处,不吓出心脏病才怪。 “没什么,想你了。”林风闷声道,开始脱下已经湿透的衣服,露出壮硕结实的胸膛。虽然他仍是个高中生,但发育较早,身材又高大,看来已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文沁雪一转身,看见他裸着上身,不禁傻了眼。“我家……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无所谓,这样挺好。”他朝她坏坏一笑。 他的笑容,如冬日阳光照耀在冰川,灿烂的光线炫耀了她的眼。“什么无所谓呀,你也应该尊重一下我嘛。”她小声抱怨他的乱放电,一颗心跳个不停,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裸露的人倒更像是她。 “尊重你?”他戏谵地笑了,一伸手将她拉进自己胸膛,抚摸她的脸颊,她的皮肤真是一流,吹弹可破,他真是摸上瘾了。 “别忘了,你早就把自己送给了我,我怎么样对你,都不过分。”她的肌肤好软好温,林风紧紧抱住她,吻上她的唇。不行呵,她快着火了。她轻触他结实光滑的背脊,微微发抖,她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他的吻为什么这样炙热?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着火了。“别……别这样,奶奶就在隔壁。”她想推开他,却根本没有力气。 “那就安静些。”他道,一把抱起她并压在床上,开始褪去她的衣服。 今天,他终于将他们的事向父母摊牌,并提出自己毕业后不上大学而打算去工作,却无法取得父母的理解,他和他们大吵一架后他便下了要她的决心。这辈子,她是他惟一珍惜的人,她也必须当他如此。 这就是他深夜前来的原因,他从未渴望过一个人像渴望她一样。虽然刚开始和她交往时,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但是现在,他发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认真。既然他已经认真了,那么,她也必须对他同样的投入,他要她彻彻底底成为他的。 双手不停地爱抚着她丰盈柔软胸部,林风着迷于她虽纤细却玲珑有致的身段。他成熟得早,身边早有一大群自动送上门的女孩。他没必要做个柳下惠,虽然这不是他的第一次,但无疑是最令他心醉神迷的一次,以前做爱时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投入,原来灵与肉的结合,竟是如此美好。 文沁雪浑身颤抖不停,心里又惊又怕又害羞,生涩如她,第一次尝试男女间欢爱的滋味,他双手在她身上燃起的火焰几乎令她浑身都燃烧起来。 林风温柔地爱抚着全身赤裸如婴儿般的她,尝试着进入她的体内。“爱我吗?” “嗯。”她意乱情迷地说不出话来。 “有多爱。” “我好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 “我也是。”他猛地一挺腰,冲动那层阻碍在他们之间的阻碍。 “痛!”她轻呼出声,全身有如被撕裂般。 “我知道,小雪,乖,忍一忍就好了。” 那一晚,他们交付了彼此,也交付了一生。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个荡妇,文沁雪失神地坐在电脑前打一篇报告,全没注意错字连篇。昨天的所谓的休息,反而加重了病情,高烧持续不退。手腕处加深的瘀青令她几乎抬不起手来,但这些伤,又怎能比得上她心中苦楚的万分之一。 但她还是硬撑着,如同以前。她习惯隐忍自己的苦痛,深深地将它埋藏在心里。不向任何朋友倾诉,善良的天性令她不愿让自己的痛苦影响到别人。所以她只能竭力挺着,强颜欢笑。 “雪姐,有没有听到今天的八卦啊?”小曼轻快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什么新闻?”她淡淡回应,对别的人隐私一点兴趣也没有。 “当然是关于那个大帅哥的。” 林风!文沁雪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终于唤起文沁雪的注意力了,小曼得意洋洋地继续说下去。“据说在张丽丽的强大攻势下,大帅哥终于投降了。昨天深夜有人看见他俩在酒吧,还很亲热呢!” “是吗?”呵,她的心为什么开始疼? “千真万确。你没发现张丽丽今天的神气都变了,一副未来的副总经理夫人的气派,好嚣张啊!唉,真是可惜,你说大帅哥怎么这么没品味,会看上张丽丽这种女人呢……”小曼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也许他是真的喜欢她,我就觉得张丽丽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很漂亮。”文沁雪幽幽道,虽然知道张丽丽经常在背地里说她是关迪康的情妇,但她并不恨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张丽丽总是针对她。 “雪姐,要不是我了解你,知道你太善良,连恨一个人都不会,我会以为你太假惺惺。”小曼叹口气。“你太善良了,雪姐。” 文沁雪微微一笑。“善良有什么不好?” “会被人欺负呀,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嘛。” 文沁雪淡淡一笑道:“有欺负人的人,就会有被欺负的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小曼看着她,道:“我真是被你打败了,雪姐,你不去当个传教士真是太可惜了。” 文沁雪轻笑着,继续振作精神打字,但注意力却始终无法集中。 “沁雪。”关迪康把一个淡蓝的档案夹给她。“这是中联商务的网路安全细则,要求非常严格,对我们公司的防火墙技术可是一大考验,你拿去给林风,让他们技术部务必在一个月内完成这个project。” “好的,关总,我这就去。”文沁雪转身欲走。 “等一下。” 文沁雪停下脚步。“关总,还有什么事吗?” 关迪康走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沁雪,最近我指派给你的工作太重了吗?” “不会啊。”文沁雪不解道:“关总您为什么这样说?” 关迪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看起来气色很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公司里我是你的主管,但私底下你是我的干妹妹,如果你有事一定要对我说,我会帮你的。” 文沁雪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强笑道:“谢谢你,关大哥,其实什么事也没有,我真的很好。可能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有点影响。” 关迪康叹口气,清楚像她这样外表柔弱而内心坚强的女孩绝不会轻易向别人吐露心事,即使是对她如兄长般的朋友。“你这失眠的毛病,老是这样拖下去也不行,有空还是去看看医生吧,要不要我给你约时间?” 文沁雪连忙摇摇头。“不用了,有空我会去看的。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会注意的。” “奶奶最近可惦记着你呢,有空多来看看她老人家,丹妮也说这个星期天有空的话她会来找你一起逛街。” “好啊。替我向奶奶问好。”文沁雪心里一阵感动,关迪康一家都对她这么好,而她,根本没有做什么呀。 “好了,不多说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是,关大哥。”她轻轻走了出去。 走过公司走廊时,她看见公司同事们投向她的暧昧的眼光,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们是怎么想,她心知肚明,他们之间完全是清白的,可是所有人,包括林风,都误会。 来到林风办公室门前,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虚弱的她几乎支撑不住自己软绵绵的脚步。 轻轻的一下,二下,没人回答。她迟疑了一下,抓住门把手,轻轻转了进去。 一个从未想到的火热的场面令她的心脏瞬间凝固了。 一袭性感紧身黑衣打扮的张丽丽居然叉开双腿坐在林风身上,两人旁若无人地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热吻,林风更是放肆地抚摸着张丽丽的全身上下,两人投入的程度根本忘了她这个第三者的进入。 心好痛,痛得她痉挛,全身的力气在刹那间被抽空。文件夹在她手中重重滑落,空洞的声响终于惊醒了他俩。她连忙蹲下身去捡文件,籍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david,我先出去了,别忘了今晚的约会哟。”张丽丽娇声娇气道,不甘不愿地从林风身上站起,经过文沁雪身旁时轻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文沁雪拼命要自己镇定,但当她收拾好文件站起来,正对上林风那近在咫尺的隐隐闪着火苗的幽深双眸时,她闪烁的眼神更加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又来捣什么乱,还一副小媳妇样,在考验他的耐心吗?他重重关上办公室的门,一把将文沁雪拉进怀里,粗暴地吻她的唇。 “不要……”她微弱的抗议声被悉数吞没,他生硬的动作毫无温情,恨恨地只想惩罚她,羞辱她。 文件再次散落了一地。 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现在是上班时间呵,万一被人发现该怎么办?刚吻完了张丽丽又来吻她,他当她是什么呢?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吗?他可是想要证实这一点?她应该抗拒,应该拼命停止这种难堪的羞辱。可是她不行,在他面前,她只是个笨女人。头昏昏的,高烧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她更加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是在十年前还是现在。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时间停止,让一切都停在十年前那一刻。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傻傻地问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因为你既笨又好骗。”他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不以为意,仍是赖在他胸膛。她一点也不介意当他的笨女人。因为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女孩,真的。 往事真是阴魂不散呵,她无法思考,就这样抱着他吧,就此忘了一切!他熟悉的体温,是她生命得以延续的力量! 感受到她完全不抵抗的温柔与娇弱,林风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力道,粗暴的吻渐渐变得温柔,那种久违的温柔。怀里这个似水般柔弱的女人,正在一点一滴瓦解他刚硬的心。 我爱上了一个有钱人,所以才要和你分手的! 这句呐喊突然冷冷地回响在他耳边。他一惊,一把推开文沁雪。真是活见鬼了,他咬紧牙,握紧了拳头。 文沁雪呆呆地看着林风,眼神忧伤而迷离,红肿的嘴唇上犹挂着一丝被他粗暴蹂躏后的鲜血。她再次蹲下去拾起文件,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文件袋的厚牛皮纸上。 林风握着拳头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看来高深莫测。 她轻轻将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强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仍是不受控制地发抖。“这是中联商务关于网路安全的要求,关总让技术部务必在一个月内做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即使只是他的背影。 听到关门声,林风一脸阴沉地转过身来,紧绷的冷硬的线条比岩石更令人生畏。他的目光落到了文件袋上,潮湿的泪痕依稀可辨,如烙印般刺痛了他的心。他皱了皱眉,她总是这样,总是一个人偷偷地哭,从来都不吵闹,抱怨。甚至对于他恶意的羞辱与欺负,都是无条件地忍受。为什么,是因为心虚吗?一定是这样的,因为心虚,所以才不敢声张。比起他,她更爱有钱人,这不是她亲口承认的吗?可这眼泪,又代表了什么呢?他看一眼阴郁的天气,心情更坏了。 文沁雪低着头,匆匆走进化妆室,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红肿的双眼与嘴唇。凉爽的水扑满脸颊,她抬头看镜中的自己。还算清丽的脸庞但实际上已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生命。 泪与水混合在一起,怎么也分不清。 心疼,胃也疼,疼得她直冒酸水。她整个人伏在水槽中却根本呕不出什么东西。十年前离开他时,虽然也几乎痛不欲生,但凭着美好的祝福与希望,相信他的日子会过更好。凭着这份信念,她才勉强撑过了一个人孤寂的岁月。如今面对他时,她才发觉自己还不如以前坚强,也许是爱情使她更加软弱,他的羞辱,他对她深深的恨意与轻蔑,快要把她压垮了。 他真的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虽霸道但对她却很温柔的男人,再也不是了! 今晚是一年一度的公司年终酒会。老总们总是籍此慰劳辛苦工作一年的全体员工,互相增进感情。酒会在希尔顿酒店举行,场面热闹而隆重。毕竟辛苦了一年,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老总给的红包也够份量,双方都皆大欢喜。 文沁雪穿着一身洁白的晚礼服,犹如迷失仙境的爱丽丝,独自站在大堂一角,看着喧闹的人群。 “雪姐,怎么一个人站着,不去和大家聊聊呢?”小曼挽着她的男朋友,蹦蹦跳跳地朝她跑来,她的男朋友是个戴着银边眼镜的斯文的大男孩。 “你知道的,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文沁雪微笑着,同时向小曼的男朋友点头示意,小曼能交到这样既稳重对她又好的男朋友,真是幸福呵!看到他们,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与林风。她心里微微一动,林风呢?他在哪里? 四周都是谈笑风生的人群,她从未如此刻般感到孤立无助。 自从当林风特别助理的一个月一过,她便很少见到他。大多是来去匆匆地在走廊,或是总裁办公室有那么一瞥。她总是不敢正视他那凌厉无情的目光,总要等到他走远后才敢偷偷看他一眼。就像十年前,在未成为她女朋友之前,总是偷偷看他的背影一样。 “雪姐,你看,大帅哥来了。”顺着小曼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的心脏猛烈一跳,他果然来了。 只是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张丽丽。 一身全黑的西服增添了他令人窒息的危险,迷人而慵懒的气息紧紧摄住了全场人的目光。他的手臂此刻正挽着张丽丽,她一身艳红高岔的紧身礼服更衬出了惹火的身材,除了妆化得太浓艳之外再无可挑剔之处,这样娇媚而一身风情的女人,也吸引了不少在场男士的目光。 “哎呀,完了完了!”小曼跺脚叹道:“看来帅哥铁定被那个狐狸精吃得死死的了。全公司谁不知道张丽丽爱钱不爱人。看样子男人十个有十个好色,这话真是不错。” “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小曼的男友笑道。 “哼,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别看你现在对我很好,可说不定哪天……”小曼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小曼的男友只是老实地笑了笑,对自己伶牙利齿的女友显得有点招架不住。 “雪姐,你怎么了?”说笑中的小曼注意到文沁雪苍白的脸色,不禁担心地问。 “没事,我很好。”文沁雪朝她笑笑。 “小曼,我们让雪姐一个人静静吧,走,喝饮料去。”小曼的男朋友体贴地拉走了小曼。 文沁雪努力打点精神以防自己露出任何破绽,但她的眼神仍无法不跟着他流转,毕竟有的一个月没有好好看他了,好想他呵!他正在与公司几个高层人士交谈,仍是沉静而冷傲,她无法探知他究竟是否幸福。不管和谁在一起,只有他能得到幸福,那么她也会感到安慰。她将自己隐身于阴影下默默注视着他,允许自己放纵一回。 大堂又是一阵骚动,关迪康携其夫人丹妮双双到来。丹妮虽是半老徐娘,但因为保养得宜,风度优雅,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与关迪康十分相配,而事实上,他们不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是一对佳偶,近二十年来夫妻情坚,相敬如宾。 “嗨,沁雪。”眼尖的丹妮向呆在角落的她打招呼。 “你好,丹妮姐。”她露出笑靥。 “怎么一个人呆在角落,不去跳舞?”丹妮道,她实在是很欣赏这个女孩,像她这样温柔,沉静的女孩在现在这个功利社会已经少见。 “我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静一静。” 丹妮笑道:“你平时就已经够静的了,年轻人嘛,总要热闹活泼一点,这样才能交到朋友啊!” 文沁雪微笑不语。 “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新请了个厉害角色,还是迪康费好大劲才从tnc等这些大公司抢到他的呢!本来我以为我们公司已经没有希望,但没想到他出乎意料地选择了我们。让迪康实在是喜出望外呢!” 两人的视线一起投注到不远处和正在交谈的林风和关迪康身上。 “是他自己选择我们公司的吗?”文沁雪颤声问道,他放弃人人梦寐以求的高薪,放弃在美国创业的大好机会而回到台湾,来到与她相同的公司工作,纯粹是巧合,还是……可怕的报复? 她永远忘不了十年前他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今天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好冷啊,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冷? “是啊,当他打电话给迪康,说他对cet的空缺很有兴趣时,迪康起先都不太敢相信呢。” 丹妮继续道:“听说当林风还只是斯坦福学院的一年级新生时,就因自己成立一个风险基金,只有五万美金的电子商务网路公司却在半年内就达到25%的营利增长而名声大噪。众所皆知,全球几乎所有的网路公司都在亏本经营,他当时几乎是创造了奇迹。” 文沁雪注视着林风,她一点也不奇怪。他一直都是聪明过人的,成功对于他,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迪康,也许只是想累积经验,或者纯属是玩票?但不管怎样,这二个月迪康的利润上涨了19%,这么惊人的数字,一大半应该归功于林风。” “是啊。”文沁雪心中的苦涩在一点点地凝聚。她苦笑了,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呢?林风,如果你想报复我,即使前面是悬崖,只要是你让我跳,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她看着远处他高大的身形,心中即苦又涩。 结束和关迪康的闲聊,林风挽着张丽丽一起走向丹妮与文沁雪。 关迪康笑着向自己的夫人道:“你和沁雪在聊些么,这么投入?” “还不是在聊你们公司的风云人物,林先生。”她微笑向林风示意,并伸出手。 林风轻轻一握。“久仰关夫人的大名,关总真的很有眼光。”是的,关迪康有了一个这么有气质的老婆,居然还养着沁雪这样的情妇,真是太有眼光!他的眼神飘向文沁雪,发觉她似乎又清瘦了许多。她还真沉得住气,和关迪康的正牌妻子在一起,居然还能有说有笑。 丹妮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光,心里一动,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深沉。 “哟,misswen,”张丽丽嗲声嗲气的嗓门夸张地响着,惟恐别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怎么只有你孤伶伶的一个,这种情况可真少见,你的那些男朋友们呢?” 文沁雪淡淡一笑,道:“很不巧,他们都很忙。”天知道她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但她不想和张丽丽纠缠下去。 张丽丽大惊小怪道:“这么重要的宴会,他们都不陪你出席,实在太可惜了。像关总和关夫人,他们夫妻感情多好,真是令人羡慕哪!” “迪康,这里好闷,我们出去透透气。”丹妮根本不理张丽丽,径自向关迪康道。 “好。”关迪康爽快地答应,他的确不想再面对这个光有脸蛋而没有头脑的女人了,要不是看在她在宣传部还有点交际手段,他不会容忍她这么久。 张丽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有气无处发。 “我渴了,去拿杯whisky来。”林风冷冷对张丽丽道。 “好啊,马上就回来,等我。”向他抛了个媚眼,一扭一扭地走向大堂中央的自助餐桌。 只剩下文沁雪和林风,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文沁雪不敢看他锐利的眼光,那种危险的眼神,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的手段很高明。”他冷冷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她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么久以来等到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把他的老婆都收伏了,她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吧。” 深吸一口气,她要求自己沉住气。“请不要相信公司的流言,我没有那么无耻。” “噢?”他冷笑道:“现在你来和我谈圣洁?” 她哀伤地望向他,胃疼越来越严重。“我知道以前的事,你一直都无法原谅我,可是我……我……”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吗?” “你……什么意思?”她真的不懂。现在的他看起来越来越残酷了,令她心里不由自主地发寒。 “我林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只是我以前玩过的众多女人之一,就算你不主动离开我,总有一天我也会腻了。你那时只不过是替我省事罢了。”他懒懒而冷酷地道。 “是吗?原来是这样。”她茫然道,心中一阵刺痛。 “我不能容忍别人的欺骗。” 简简单单一句话,轻易粉碎了她的心。原来他对她冷酷而厌恶,只是因为不能容许别人的欺骗。他向来是恩怨分明,狂傲不羁,向来如神般主宰着自己的世界,习惯了太多女性仰慕的目光和自动送上门的好事。从来没有人胆敢违抗他,而她,则挑衅了他的权威,这就是真正的原因所在。 他不可能为任何人动心的,更不可能为任何人所苦。所以,他来了,来惩罚她的背叛和欺骗,他要她付出代价。 她看着他冷冰无情的双眼,双唇禁不住微微发抖。“我知道当初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为此一直都很后悔。真的,我真的很后悔。” 他凝视她良久,冷冷一笑。“是吗?后悔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她愣愣道。 “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来弥补你的错误?” 呵,他又来向她索取代价了,就像十年前索取她的吻一样。文沁雪看着他幽黑的眼神,整个人都迷失了在他如海般的双眸中。“怎么样都可以,我只希望……你不再怪我,不再恨我。” 他的眼眸更深了。“这可是你说的。”他突然欺身向她,俯在她耳边轻声道:“晚会结束后等我。”随后他蓦地离开,迎向拿着一杯酒如花痴一般向他走来的张丽丽。 文沁雪瑟缩了一下,他的气息轻拂着自己脸颊,如此亲昵呵,她相信自己的脸已经红了。晚会结束后等他,他是什么意思?四周都是灯红酒绿的人们,她觉得自己已经就要迷失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了。 第四章 凌晨一点,晚会终于结束了。大堂内寂静无声,一片狼籍。文沁雪静静坐在大堂外阳台的座椅上,看着酒店停车场的汽车一辆辆地驶离,她在等他,他在晚会上说过要她等他。但是怎么可能呢?他应该早就和张丽丽双双离去,说不定早已拥着她入眠。刚才的话,是句玩笑吧,为了戏弄她吧。轻皱了一下眉头,胃部刹那疼痛起来,她弯下身子按住腹部,深吸气忍着痛。 “怎么了?”他冷冷的声音传来,呵,他居然没走! “没有什么,只是胃疼罢了,小毛病。”她硬撑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 林风看着她,疼成这样还没事?总是爱说谎的女人!忍住怒气,他一把将她抱起,走出大堂,将她轻放在自己的车里。 “张丽丽呢?” “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她不是整个晚上都和你待在一起吗?” “我打发她回去了。”他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上大路,窗外一片黑寂。但是开着开着,她发觉有点不对劲。 “等一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家。” 什么?“可是……可是这么晚了,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他冷冷看她一眼。“刚说的话就不算数了?” “什么话?”她不解。 “补偿我,为你所犯的错误。”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她又禁不住微微发抖。 “我要你。”对面车辆疾驰而过,一道雪亮的光线刺痛她的双眼,稍纵即逝,犹若噩梦般令人惊疑。他说什么?他要她?要她什么?心还是身体,还是另一种变相的惩罚? “你……从来都不缺女伴的。”她咬紧下唇,喃喃道。 “我要你,就现在。”他坚定的声音传来,文沁雪看着他俊毅的侧面,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来。汽车急速飞驶,漆黑的夜幕令人感觉无助而软弱。她深深咬着下唇。其实她已隐隐预料到今晚会发生的事情,只是没有预料到对于他,她竟是那么软弱地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只要他动动嘴巴,她就会傻傻地跟上去。纵然明知他只是想羞辱、惩罚她。 他家在风景宜人的南山别墅,这是个众所皆知的富豪别墅区。 不发一言,他将文沁雪抱入自己的别墅中,放到自己卧室中偌大的床上,毫无预兆地吻上她,不耐烦地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眉心处的深深的纠结说明了他阴郁愤怒的表情,他真的想要她,在晚会上见到她的那一刻,看到她一个独自站在大堂角落,无助地如同迷失方向的小孩时他就该死地想要她。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一个月都不看她一眼,但今晚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欲望。他几乎疯狂地渴望剥下她的衣裳,当场将她按在地上热烈交欢。没料到尽管相隔十年,尽管明知她是个荡妇,但她仍能影响他,他的脸色愈加难看。 “不,别这样……”胃疼已经消失无形,她想推开他,双手却软弱无力。 他不为所动,执意更加狂野地攻城占地。她既然愿意等他,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一刻。 “求求你,别把我当妓女看待,好吗?”她已放弃了反抗,破碎的声音在夜风中幽幽传来。 他的指节倏地抽紧,冷冷道:“你就算不是妓女,也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他利落地脱去自己的衣裤,露出壮硕结实的身材,比伸展台上的顶尖男模毫不逊色,他压在已经全身赤裸的她身上,开始啃咬她白皙的颈,随即他邪恶的双唇来到她柔软的胸部,肆意舔咬汲取她的甜蜜。太久了,他等待的太久了,他要向她索回他应得的代价。 “求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不是的。”他无情的伤害令她泪眼模糊,但激情的挑逗又令她全身颤抖。她在害怕,同时也害羞,因为十年来,除了他,她从未有过别人,她是完全生涩而毫无经验的。 他的神情仍是冰冷无情的,只是在看到她美丽胴体的那一刻,眼神才开始变得深沉而撩人。她被多少男人碰过,又曾是多少男人的情妇?该死的她怎么还会有那种楚楚动人的温柔和清纯,就如他第一眼在小巷中看到她,那种清纯无瑕的气质,如一朵雨中的清莲。清丽的脸庞,清纯的气息,加上迷人的身段,这个小妖精真有当情妇的本钱。 “来啊,把你伺侯男人那套本事全部拿出来。”看着她已然泛红的身躯,轻佻地笑道。 “不……” “这十年来你都学了些什么?”他喃喃道,她看来实在不像一个有经验的情妇,也许是她仍在装模作样,但不可否认,她该死的装模作样的生涩成功地挑起了他炽烈的欲火,他早已按捺不住,蓄势欲发。 “好痛!”她紧紧抓住他的双肩,指甲深深陷入他结实的肌肉。十年未被人触摸过的身子,因他强悍的进入而引起了如处女般的不适与撕裂的痛感。 她竟然在叫痛,他不解地以布满欲望眼睛望着她,她疼痛的表情,颤抖的身体,生涩的反应都说明了她在很长时间内都未被人碰过。他是情场老手,虽然刚开始因欲火而看走了眼,但到这个地步自然一目了然。与此同时,欲望如潮水般扑天盖地而来,来不及疑惑,他便迫不及待地展开了律动,汗水开始密布了他的额头。 只有在这一刻,他幽深而满是欲望的眼眸才会深深地盯住她,深刻到仿佛要将她印在心里,而不是再以冷酷地表情,无情的话语来刺伤她的心。 在两人狂烈交欢的这一刻,她才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真实存在,好让她欺骗自己他是需要她的,即使只是肉体上的需要。她愿意给他,不论他要什么,她都愿意给他。 “你多久没被人碰过了?”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奇怪,他为什么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赤裸相对,她不安地动了一下,这种姿势让她怎么有神智回答他的话。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过别人。” “得了,我就知道在你嘴里找不出一句真话。” 待她清醒过来,发觉自己躺在他的怀抱中,他幽深的双眸此刻正若有所思地深深看着她。虽然十年前她就已经是他的,但毕竟那时候还小,还没有领略到男女肉体间的欢愉。现在她感受到了这种致命的欲望,却失去了他当初的温柔和爱怜。 看她醒了,他的眼神又转为凌厉狂傲。“那些男人付你多少钱,我一样付得起,从今天开始搬来和我住。”他冷冷宣布道。 她惊地想拉离与他的距离,却在他如铁箍般的怀抱中无法动弹。“我不是情妇,更不是妓女。” “我不管你是谁,搬来和我一起住。”他一字一字道。 他真的很冷酷,她看着他,双眼又蒙上一层水雾。“你要我吗?真的需要我吗?” 他冷冷道:“是的,我需要你的身体,我不否认它很迷人。” 她哀求地看着他,颤声道:“没有别的理由了?”上天哪,求你别这样伤害我。 他大笑出声,但神情却没一点笑意,看得她心里直发麻。“你还相要什么理由,刚才你不也同样渴望我?” 她忧伤地看着他迷人脸庞,轻声却坚定地说:“那是因为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说完她屏息浑身紧张地看着他的反应。 爱?她意然在对他说爱?他握住她的下颌,冷冷看着她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她配说爱吗,这个见钱眼开的浪荡女人? “你的爱值多少钱一斤?” “我……我……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心口好痛呵! “相信你?要不是我有今天的地位,有汽车、别墅,你还会这样说吗?”他会相信她才怪。十年前,她亲口说不愿意陪他吃苦受罪而宁愿选择当有钱人的情妇,像她这种女人,还想再来骗他,门都没有! “你不是喜欢当情妇吗?很好,从今开始,你就当我一个人的情妇。” “不……” “由不得你说不,我会每月开十万元的支票给你。只要你伺候得我满意,说不定哪天还会买些钻石首饰之类的礼物。”他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简直就是太抬举她了。但各取所需,只要东西合意他不在乎钱的多少,更何况她的身体的确令他满足。 “我不要你的钱。”她躲开他的钳制,难堪地别过头躲避他如剑般刺向她心里的鄙视的眼光。 他重新扳过她的脸蛋,强迫她与他对视。“你又在装模做样了,小东西。”他冷冷而一字一字地说道,口气中的森冷令她不寒而栗。“给你钱就收下,十年前你不也做过这样的事吗?少在我面前装,你知道我最讨厌装腔作势的女人了,而且……”他深深凝视她如水般的眼眸。“你别无选择。”话毕他一把将她推离怀抱,站起身赤裸着走进浴室。 卧室中,文沁雪用颤抖的双手拉起被单盖住自己赤裸的身体,私处隐隐的疼痛提醒着两人不可思议的狂欢,而事后他冷酷的表情和一室的冷清又说明了事实的残忍。他不相信她,他的确有不相信她的理由,在十年前她昧着良心残忍地对他说出那番话后,她怎么还能奢求他的信任和原谅? 年少时遥远的幸福呵,那时的她可曾预料到现在痛不欲生的伤害?如果她当时再自私一点,那么林风还会不会成为现在的林风? 她环顾四周,室内格调高雅的装潼显示了其价值的不菲,现在的他,金钱、事业、地位、女人……样样都不缺,看他这么成功,那么她就不会后悔十年前的欺骗,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选择可以重来,也许即使明知会有今天的伤害,但为了他好,为了他今天的成功,她甘愿做出同样的选择。 第五章 “你别无选择!”想着他当日的话,第二天,手拎简单行李的文沁雪走入他的别墅。 是呵,她的确别无选择,爱一个人是无法选择的。谁也无法解答,如果你深深爱上的人,却一点也不爱你,甚至还非常厌恶你,又能怎么样呢?哪怕是当他的情妇,哪怕随时都要被他唾弃,她还是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文沁雪拎着简单的小皮箱,走进他的别墅大门一刹那,忧伤地叹息。春季的阳光那么温柔,风裹挟杂着玫瑰花的香气,一种属于爱情的味道,她的叹息就如这掠过的风一样,瞬息即逝。 偌大的别墅中只有一个管家王妈和一个负责花园及杂务的刘伯,两个人都是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当林风吩咐王妈将她的行李放入他房间时,她看出王妈脸上的一丝惊异和鄙夷,一个替林风暖床的女人,一个拜金的女人,她肯定是这么认为。 在林风的卧室,她打开自己的行李整理起来,偌大深蓝的双人床提醒着她昨夜两人热烈的狂欢,脸不禁一红。当她打开衣柜想把衣服放进去的时候,不禁被琳琅满目的女装吓了一跳,从内衣到外套,全部都应有尽有,但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紧身而性感,看来他的女伴的确不少呵,她望着满柜的衣服,不禁黯然神伤。 王妈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谢谢你,王妈,我自己来就行了。”她有点局促不安地站在衣柜前。 “对了,少爷吩咐过,这些衣服都是给你买的。”她恭顺的语气中有一丝鄙夷,现在的女孩子,只要为了钱就可以跟男人上床,唉,亏她长了一张看似清纯的脸庞。 “是吗?”她轻叹,看来他真的打算把她当情妇来养。 “小姐,如果整理好的话,请到楼下来吃饭。”王妈将她忧伤的神色看在眼里。 “我们不等林风回来再吃吗?” “少爷吩咐过,今晚他有应酬,不回来吃晚饭了。” “噢。”她淡淡的语气却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晚上就她和王妈两个人在餐厅用餐,气氛格外冷清。菜肴是丰盛的,她却一点也没有胃口。 “王妈,你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如果有人站在一边伺侯她吃饭,她是怎么也无法下咽的。 “小姐,做人都有自己的规矩,我是一个下人,再怎么也不能乱了规矩。”她语带双关地回话。 文沁雪一阵尴尬,放下刀叉,轻叹了一口气。她离开餐桌,走到餐厅的落地窗前眺望,他们的距离,究竟有多遥远? “王妈,他怎么不和父母一起住呢?!”她忍不住问道,想到他那精明能干的母亲,她的心瑟缩了一下。刚才来的时候她还害怕会面对他的父母。 “少爷喜欢一个人,再说老爷和夫人前几年就移民去了纽西兰,一年大概回来三、四次吧,什么时候不一定。”王妈没有想到文沁雪一点也不气她刚才几乎是“没规矩”的回答,不禁放缓了口气。 “是吗?”她又叹了一口气,他的父母呵,那两个影响她一生幸福的人,如果林母知道她居然又跟林风在一起,会不会气得马上从纽西兰飞回来? 现在有多晚了?她看了一下客厅的时钟,凌晨二点。王妈早就去休息,她一个人在客厅,苦苦等候他的到来。他到底会不会来呢?什么时候才来?她酸涩的眼睛几乎都撑不开了。 林风凌晨三点回到别墅,刚到门口就看见客厅微弱的灯光,一进门,看到文沁雪斜靠在宽大沙发的扶手上,已经沉沉睡去。看样子她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他心里一暖,这种温馨的感觉好像回家一样,从来他都当这个冷冰冰的别墅是一个宾馆,但今天看见她,居然会让他有种回家的感觉,天知道他有多久都没这种感觉了? 他坐到她身边,注视着她沉睡中如天使般柔美的脸庞,脸上刚毅的线条逐渐变得温和,嘴边不禁溢出一个苦笑,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牢牢占据他的脑海不肯离开,即使在他和别的女人欢爱时,她的脸庞仍是时隐时现,破坏了他的大好兴致。他几乎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为什么要她搬来一起住呢?为了更残酷地折磨她?但为何此刻受折磨的人反倒是他自己? “醒醒。”他轻拍一下她的脸颊,她呢喃着微微转了个身,仍是沉睡着。这一转向,正好将开领衣衫内的美好曲线暴露无疑。 林风一下子觉得口干舌燥。他一只手倏地伸进她的衣服中,熟练地解开她的胸罩,另一只手则滑至她的小腹下,拉开裙子的拉链一一把将她的裙子与内裤脱了下来。 文沁雪一下子被惊醒了,当她意识到他正在对她为所欲为,而她则不知何时已经被剥得全身裸裎时,脸不禁一下子烧红了,她试着推开他的手,道:“别……别这样,这里是客厅。” “管他。” “林风,我们……到卧室好不好。” “我等不及了。” 天哪,她真不敢相信他们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来,居然等不及回房,在地毯上就做爱。 最后,他将她抱入卧室,拉上被子,而她则因过分的疲累几乎一沾枕就昏睡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好香好沉,这是自十年前她离开他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睡梦中只有他温暖的怀抱、强壮有力的心跳和平稳均匀的呼吸,没有噩梦,没有半夜被惊醒,她一觉醒来,已是阳光灿烂的白天。 “小姐。”王妈敲门进来。“你是不是该起床了,少爷还在客厅等你呢。” “现在几点了?”天哪,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晚,她连忙起来穿衣,下楼来一看,原来他早已吃过早饭,正悠闲地看报。 “怎么穿成这样?”林风看着把自己包成一团粽子似的她,皱皱眉。 她的脸一下红了。“有……痕迹,会被别人看见。”都是他的吻痕惹的祸。 看着她潮红娇羞的脸色,他懒懒一笑,对她道:“走吧。” 被他性感的笑容电愣了几秒的文沁雪回过神来,他已走出老远,她连忙跟上前去。王妈目送着他们,脸上有丝会心的微笑。 他送她上班后,自从下车起,就拉着她的手不放,甚至拉着她大摇大摆地走过所有人的面前,直到他的办公室,他才放开她。 “晚上等我一起回家。”在办公室门前,他对文沁雪道,全然不顾外面有多少窃听的耳朵。 像做梦一样,文沁雪看着他脸部不再冷硬的线条,愣愣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都能听见别人窃窃私语和好奇的眼光。他为什么这样对她,居然握着她的手,还说那样的话,表情温和得几乎令她以为自己在做梦。现在全公司几乎人尽皆知他们的事情,又多了个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砰”地一声巨响,她办公室那扇可怜的门被狠狠地撞开,庄小曼像一阵风般跑进来。 “雪姐,这是真的吗?” 她轻抚额角,天哪,她这一天都别想安宁。“什么是真的?” “你跟大帅哥呀,听说今天大帅哥牵着你的手进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来。雪姐,快告诉我,你和他的关系到底如何,昨天晚上你是跟他在一起的吧,你们有没有makelove?”她连珠炮似的发问。 “小曼!”她惊叫,脸红得像苹果。 “哎呀,雪姐,你别害羞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害躁,快告诉我,他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呀,看到他的体格就羡慕死人了。”小曼兴奋地叫道。 文沁雪禁不住投降。“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小曼倒抽一口气。“哎,你们真的在一起,雪姐,你太厉害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小曼,我看见张经理在那边,你不是还要给他什么报告吗?” “damn,我差点忘了,雪姐,我等等再来找你。”小曼不甘愿地走了出去。 文沁雪待在一个人的办公室,耳边还充斥着他人的窃窃私语,她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林风,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正在她默默沉思之际,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人用力撞开,这次不是小曼,而是宣传部的张丽丽,她那化着浓妆的妩媚脸庞正刻流露着深深愤恨的表情,眼睛更是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她正欲发话,却被她打断。 “文沁雪,你为什么总是跟我抢!”张丽丽关上门,站在她面前,愤愤不平道。 文沁雪静静看着她,道:“我从来都无意跟你抢什么东西。” “别假惺惺了!”张丽丽叫道:“以前是关总,现在是林风!” 文沁雪深吸一口气,仍是平静地道:“我知道你一直在争取成为关总的私人助理,但这个位置的人选是关总自己决定的。” “ok,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现在我本来和林风好好的,但他突然对我不理不睬,还不是因为你的介入!” 林风!她苦笑,如果张丽丽知道林风要她跟他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羞辱折磨她,她还会不会气成这样子。 她叹口气,道:“张小姐,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和他……”天哪,她怎么解释也是于事无补,她缓缓闭下眼,突然道:“如果你真的能和他在一起,我会永远祝福你们!” 张丽丽看着她坦白的眼神,不禁愣了一下。“你不要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现在有你介人,他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她苦笑。“那你想怎样?” “离开公司,离开他!”张丽丽蛮横无理道。 “不可能,我爱他!只要他不放弃我,我就会永远在他身边!”虽然她的语气仍是那样平淡,但平淡之中有股坚毅的力道。 张丽丽冷笑道:“你爱的是他的钱吧!” “你是不会明白的。”文沁雪叹道,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我爱他已经爱了十年。” “什么?”张丽丽没有听懂。 文沁雪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她。“张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继续我的工作,不希望有别人打扰,可以吗?” “文沁雪,你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希望你能检点一下,别让人以为整个迪康大厦的女员工都像你一样不知羞耻!”张丽丽恨恨地走出了她的办公室,留下巨大的摔门声。 她可以想象门外那些同事们一定又会议论纷纷,这些流言蜚语,她实在是不胜其扰呵,轻抚额头,觉得心里深处一阵深深的疲倦。 下班后,他果然来到她的办公室,当着全体员工的面牵着她的手走出公司,然后载着她扬长而去。几天下来都是如此,公司里议论纷纷,大多数是针对她的,张丽丽更是恨文沁雪入骨,极力散布对她不利的谣言,几乎人人都认为是她勾引了林风,她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 “林风,你来了,请坐。”关迪康示意秘书关上房门。 “关总,有什么事?”林风潇潇洒洒地坐下,冷冷看着关迪康。 关迪康微微一笑。“其实在上班时间谈私事似乎不太妥当,但是……我还是想跟谈谈你和沁雪的事。” 终于来了,这只老狐狸忍不住要露出尾巴了!林风的嘴角扬起一丝不被注意的冷笑。 “最近公司有很多传闻,是关于你和沁雪的。” “是吗?”他不为所动。 “你对沁雪是认真的?”他注视着林风。他早就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的外表下对他似乎颇有敌意,这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虽然我是你上司,但也不能干涉你的私生活。如果是别人,我可以不管。但牵涉到沁雪,我就不能不过问了。” 当然,因为她是你的情妇,林风冷冷看着他,听他往下说。 “对我而言,她不仅是一个好助手,更是一个好朋友与好妹妹。何况,她还算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 林风诧异地扬起眉,救命恩人,怎么从未听她说过? “你一定对我所说的话感到奇怪吧。多年前,我母亲得了老年痴呆症,我那时正忙于事业,丹妮人在国外,佣人又疏于照料,不小心让她从别墅中溜了出去,当时正是晚上,就被车撞了。等我们赶到医院,见到一位女孩等在手术室前。” “那时我很气愤,以为她就是肇事者,但其实并不,她只是在回家路上恰巧看到我母亲被车撞,立即叫来了救护车,正因为她及时的帮助才救回了我母亲的命,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她。而且母亲病情缓和后,因为相当喜欢她,还认她作了女儿,所以实际上她就等于是我的妹妹。你说她的事,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原来是这样,怎么从未听她说过,林风心里一动。 “我知道她工作比较辛苦,薪水也不高,便要调她进我的公司。但她真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一直以自己的学历不高不愿意给我添麻烦而拒绝,后来只好请出母亲才说动她。她的薪水多少,也是由她自己定的,不过是三万,其他公司的总裁秘书,恐怕远远不止,何况她工作这么认真,的确是我得力的助手。但她就是这样,只肯要这么一点,我没办法,只好顺着她。” 林风微皱起了眉头。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她真的是一个少见的好女孩,这么多年来,我和丹妮一直想帮她介绍好的男伴,也有不少出色的男性来追求她,但她都不为所动。直到遇见了你。我看得出,她真的是很在乎你。像她这种女孩,不爱则已,一爱就死心塌地。所以……” 关迪康深深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对她不是认真的,请和她说清楚,别欺骗她也别戏弄她。如果你对她是认真的,请你好好珍惜她。相信我,她是个值得你珍惜一辈子的好女孩。” 她的确如关迪康所说的吗?为什么她从来不解释?林风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言尽于此,你回去吧。”关迪康拍拍林风的肩膀。 下班后,林风来到她的办公室,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发觉她的消瘦和憔悴,她比第一次初见时更加消瘦,他脸色阴沉地拿出烟盒,点燃一支烟。 意识到背后有人,她一转身,向他灿烂一笑。美丽的笑容如春风般抚过他的心。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工作不顺心吗?”虽然他是面无表情居多,但只要他一皱眉,就铁定有事。“晚上做你最喜欢吃的牛排,好吗?待会儿我去超市买新鲜的牛肉,你先开车回家吧,我搭计程车去。”虽然王妈也是烹饪高手,但她仍不时下厨,做些他喜欢的菜。 “我陪你去。”他淡淡道。 “好啊。”她微微一愣,今天他可是反常,居然肯陪她去超市。 “听说,你救过关迪康母亲的命?”他边开车边淡淡道。 “啊?!你是听关总说的吧,其实没有这么严重,只是凑巧而已。” “为什么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公司谣言传得这么厉害,你一点也不在意?” “我当然在意啦,可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帮了一个忙,叫了辆救护车而已。就算我不去别人也一定会去救的,难道要我整天挂在嘴边吗?何况关总这么忙,生意上的事就已经够让他烦的了,身为他的秘书,难道要和全公司的人对抗吗?何况他们只是在私下说说,我又能怎么样呢?”她无奈地叹口气。 “你该死的向来都只会说这些委曲求全的鬼话吗?”他越听越不是滋味,一脚踩住了刹车。“十年前要和我分手时,你可没像现在这么委屈。”他瞪着她冷冷道。 她咬紧下唇,今天他不知何来的无名怒火,她无论说什么都错。 一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随着车速的加快,他的怒气也随之上升。快二个星期了,和她同居近两个星期,他已渐渐习惯在床第间解决所有的问题,做起爱来强悍激烈得近乎疯狂,常常要将她累得昏睡过去才肯罢休。但往事始终如刺般地扎在他心里,他不愿意对她宽容,恨自己对她的宽容,她真以为自己控制得了他,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和冷傲的脸庞形成逼人的气势,文沁雪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怒气勃发的脸,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将她放在别墅门口,不发一言,车子猛地一打转,疾速而去。 文沁雪看着车尾扬起的烟尘,双眼不知是因风沙的刺激,还是其他缘故,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水雾。 第六章 迪康大厦总裁办公室内。 关迪康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林风,惋惜道:“你真的决心要辞职,不多考虑一会儿?” 林风摇摇头。 “到底是什么理由,是嫌薪水……” “听说过风动热点吗?”林风淡淡道。 “是全美排名第三的网路公司吗?”关迪康惊讶道。 “确切的说,今年年度报告一出,它将排名第二,超出dell,amazon等。而我,是风动的董事兼首席技术官。” 关迪康大惊。“那当初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公司……” “本来我打算在二个月内搞垮你的公司。” “为什么?” “不必问原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跟沁雪有关吗?”关迪康愕然道。 “这只是我跟她的私人恩怨。”林风淡淡道,不动声色。 “你跟她到底有什么恩怨?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一直很不快乐。”关迪康沉痛道:“如果你不能带给她幸福,就请你不要伤害她,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跟她的事……”林风看着他,静静道:“我们自己会解决。” “沁雪就对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不允许你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关迪康道。 伤害她?到底是谁伤害谁?林风的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不劳你操心,辞职信已经交给你,我马上会回去拿走自己的东西。”关迪康深深看着林风,看不透他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下的玄机,同时亦惊疑自己原来一直都看走了眼,竟然简单地以为他只是个才华洋溢的年轻人而已,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背景和能力。 “既然如此,浅滩难困强龙,我就不再留你了。”他向林风伸出手。 林风淡淡一握,道:“迪康在线很有前途,我们很可能有合作的机会。”说罢,他向门外走去。 “等等。”关迪康道:“善待沁雪,她是个好女孩。” 林风顿了顿不发一言,径自走了出去。 文沁雪直到下午才知道林风已经辞职的消息,他的办公室已是人去楼空。好不容易到下班,她急急赶回家。他不在家里,他向来有晚归的习惯,这次又是等到凌晨一点,他才回来。 “林风,听说你辞职了?”看到他进来,文沁雪忙从客厅的沙发上站起来,焦急地问道。 他不语,走进餐厅,倒出一杯咖啡,是他的好友于寒从巴西度假时特地带回来的纯正咖啡豆熬成的,一室都是浓郁的咖啡香气。林风站在门口望着漆黑的夜幕,轻啜一口咖啡,不置可否。 文沁雪默默站在他身后,他的声音淡淡传来。“如果有一天,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还会不会跟着我?” 她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问这句话。她轻叹了口气,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既然是这样又何必要问我?” 他转过向来,完美的脸庞在夜色中格外迷人。“我给你一次机会。”他缓缓道。 文沁雪的眼睛在刹那变得格外明亮,美丽的光采令林风微微失了神。“无论你贫穷也好,富有也好,健康也好,患病也好,在我眼里,你就是你,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林风深深看入她美丽的眼睛,似乎想探究她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但他所看到的除了深情,一无所获。如果她是在演戏,那么她就是这世上最好的演员,如果她是在骗他,那么今夜的暮夜如此深沉,他着了魔似地情愿被她欺骗。 他放下咖啡,走向她。文沁雪心跳加剧的看着他缓缓走过来和她面对面,他们几乎贴近得没有任何距离,身高的差距,他的气息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拂动着,浑身强烈而熟悉的男子气息及淡淡烟草味将她全身紧紧包围……她能感觉到两人是如此地亲密即使没有亲吻与爱抚,此刻的他是如此温和,这是一种她所从未见他流露的忧郁的温和。 良久良久,像是在拼命克制着什么似的,林风突然拉开与她的距离,一言不发地向二楼走去。文沁雪怅然若失地看着他的身影,全身因失去了他体温的接近而显得极度冰冷。他还是不相信她。 “双城酒吧”内,因为还是下午,虽然是星期天,但气氛仍显得悠闲,仅有七、八个客人在聊天、喝酒。这是个很有格调和情趣的酒吧,布置得十分典雅,每晚有乐队表演,但也是一些萨克斯、钢琴之类的音乐,很适合那些事业有成、品味高雅的人士前来娱乐、倾谈。 “你有心事。”欧阳冉看着眼前闷头喝酒的好友,淡淡一笑,笑容充满了阳光般的气息。“何不说出来一听。” 林风皱眉不语,点上一支烟,烟雾缭乱中,他的神情深沉难懂。 “不肯说,那好,让我猜一猜。”欧阳冉支起下颔。“你这小子总不可能为了事业发愁吧,一定是为了女人喽。” 林风黯然的眼神说明他所猜无误,他不禁得意地笑道:“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堂堂风动热点的林风居然会为了女人喝闷酒,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是十年前骗了你的那个小女生吗?” 林风一皱眉,这个家伙,真是该死的精明,他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答应和他一起成立“风动热点”,迟早有一天他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怎么知道?” “自从我认识你,你哪有一天不在恨她,哪有一天不在想她?”欧阳冉帅气逼人的脸上净是调侃的笑容,这颗臭石头,不被人狠狠敲一下,是永远不会醒的。 “我是恨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 欧阳冉叹息了一声,长长睫毛下迷人的漆黑的眼眸光点一闪,男人长着这样的睫毛和眼睛对女人来说真是太不公平。“连自己的感情都要欺骗的人,是很可悲的。” “我没有欺骗自己,我恨她,不能原谅她的背叛。” “为什么会恨?恨到连十年这么长的时间都无法忘记她?还不是因为你曾经深深地爱过她,所以无法容忍她当初的背叛。” 他的话该死地令他无法反驳,但他爱她吗?怎么可能,他爱的是她的身体,可不是灵魂,她的灵魂是发霉、虚荣的、丑陋的。他喃喃道:“我爱的是她的身体。” 欧阳冉摇摇头。“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 “那我们还要继续进行收购迪康在线的计划吗?”欧阳冉道。 “停止。” “为什么,当初不是你执意要搞垮这家公司的吗?”欧阳冉好奇道。 “关迪康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当初他以为文沁雪是关迪康的情妇,才执意要搞垮关迪康,但现在情况并非如此,况且关迪康的确是个不错的商人,他不愿再与他为敌。 其实在他到美国上学的第一年,便已开创了网路公司风动热点,半年后认识了欧阳冉和于寒,一起加入了公司,这两人都是电脑与金融高手,几年下来公司的资产早已过亿,在美国上市。若非为了报复,他又怎么到关迪康这种小公司来? 欧阳冉似笑非笑道:“公司是我们三个人的,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这件收购案,我们公司有利可图,为什么要停止?” 林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这小子又来了,每次都要在他身上榨干油水才肯罢休。 “我欠你一个人情,外加年终分红的5%。”这已是他忍耐的极限,否则他不敢保证是否会对着他那张漂亮的脸上狠狠揍出一拳。 欧阳冉笑得像只狐狸一样。“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文沁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四周都是吵杂的街道,喧闹的人群,甚至比平常更加喧闹,她却只觉自己像一个没有心的游魂,飘荡在这个世间。 他又是连续几夜不归,她连续几夜都在苦候他的到来,却每每等到曙色染上了窗帘,还是不见他的身影。他总是以这种方式来折磨她,有时即使回来,脸颊、衣领都有淡淡的口红印记,连身上都充斥着浓郁的香水味道,毫无顾忌地向文沁雪昭示着他和其他女人度过的一个又一个狂欢之夜。 今天是星期天,她再也无法待在别墅中冷清的房间里幻想着他的到来,王妈怜悯的眼神也只有徒增她的伤心。她一家店一家店逛着,没有他的陪伴,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荒原。 “文小姐,好巧啊!”一声突兀的招呼打断她的冥思。一个戴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抹得油亮的男人拦在她面前。 她一定神,原来是公关部的副经理张之栋。 “张经理,你好。” “文小姐,你怎么一个人逛街呀,林副总没有陪你吗?”张之栋打量着她美丽的脸庞,色眯眯地问。她一来公司时,他便追求过她,虽然屡遭拒绝但依然不死心,总是对她虎视耽耽。 “他比较忙。” “不管再怎么忙,也应该陪自己的女朋友来逛逛街嘛,如果是我的女朋友,我才不舍得让她那么寂寞呢!”张之栋走近她一步。她连忙往后一退。“呃,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送你。”张之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吓了一跳,连忙想甩开,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竟是往他怀里倒去。张之栋乐坏了,一把将她抱住。 她挣扎道:“放开我。”但浑身却没有丝毫力气,她在浑然不觉中走了整整一天,早就累了。 “何必如此呢,文小姐,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开个价,我包你一晚如何?”张之栋淫笑着。 她使劲推开他,但这点力量根本撼动不了他,羞愤交加之下,她的眼泪忍不住迸出。 “张经理,你好大胆子,竟敢动我的女人?”正当张之栋想对文沁雪上下其手之际,突然耳边传来一句阴寒得令人冷到骨子里的话,他身体一僵,转过身来,恰好对上林风高大的体格和两簇冒着怒火的凌厉眼神,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同样高大英挺的男子站着。 张之栋突然觉得他像进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窟一般,四周都冒着可怕的寒气。 “不关我事,是她先跑来勾引我的,你也看见了,是她突然往我怀里跌。” 他的领口一紧,原来已被林风一把揪起来,天哪,谁来救他,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这可是市区最繁华的街道,难道别人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林风当街谋杀吗? 林风轻易地用一只手将矮小的他提起来,在他耳边一字一字道:“只要她一天是我的女人,就不许你碰她半根寒毛,听到了没有?” 张之栋拼命点头,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林风一松手,他踉跄地往后退了四、五步才算站住,然后立即一溜烟似地跑得不见人影。 文沁雪喘息着,惊魂未定,泪水还挂在眼角,楚楚动人。欧阳冉不禁会心一笑,她就是林风口中的那个她吧,没想到刚刚才在酒吧谈论她,现在就见到了她本人。他就奇怪什么样的女子能令林风这样的男人都念念不忘,原来是眼前这位似乎是迷路的美人,这小子可真有眼光。 “你来了。”她喃喃道,接触到他阴沉的脸色,她知道他肯定又误会了。 “不是他所说的那样,我只是走得太累了,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再加上刚才脚下一滑,才会……”她向来从不解释,惟独对他例外。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林风冷冷看着她。一个随便对什么男人都能投怀送抱的荡妇,而他刚才居然会为她痛苦,真是可笑。 文沁雪看着他,眼神中有深深的痛苦。“你总是不相信我,是吗?” 林风不语,只是冷冷看着她,这样的眼神早已说明一切,文沁雪的心已寒透。 欧阳冉轻咳一声,淡淡笑道:“林风,怎么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美女?” “不用了。”林风冷冷道,打垮了他的笑脸,他粗鲁地拉着她的手腕向他的停车位。 这下轮到欧阳冉咬牙切齿地咒骂林风,居然敢在美女面前垮他的台,他保证下次一定要还以颜色。 挟着令人惊恐的怒气将文沁雪拉回别墅,无视王妈那惊异的眼色,林风一把将她揪进别墅的卧房,关上门,狠狠地将她甩在床上。 “好痛。”她跌倒在床中,握着自己的手腕轻呼道。 “看样子你是改不了了!”林风冷冷地看着她,太阳穴处剧烈跳动。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她偎在他人的怀中,嫉妒与怒火便如毒蛇般,吞噬了平日自傲的冷静与自持。 多少年来,原以为再见她时能镇定自若,不会再被她所伤害,但是没想到,光是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便足已刺透他的心!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有钱人,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 回想当年,当他结束完学期最后一个夏令营时,满怀憧憬地欲和她携手共建未来,但那满腔的热情都因她那无比残忍的一句话而冻结,顿时几乎将他打入地狱。 这个女人,他愿意为她放弃去美国深造的机会,而留在台湾工作,却没想到最终换来她无情的决裂! 现在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是不是又要故技重演,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轻易饶过她! “林风,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文沁雪哀求道,苍白的脸颊楚楚动人。 “相信你?说得倒好听。”林风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 “我真的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以前我离开你,是迫不得已……”文沁雪含泪道。 “够了!”林风厉声道,深深盯着她那双明亮清澈的动人眼眸。“收起你那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哪怕是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林风……”她不禁呜咽,看着他那冰冷无情的眼眸,她的心顿时一点一点地被切割开来,那刀子,无形,无声,却痛彻心脾! “你到底做或没做,等下就会知道。”林风冷冷道:“脱衣服。” “什么?”文沁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衣服?就在这大白天里? “脱光!”他大吼一声,震得她耳朵发麻。 文沁雪不敢再违抗他的命令,只能慢慢地脱掉衣服,从衬衫、短裙、到内衣、胸罩、内裤,一件件被她颤抖的双手剥除…… 最后,她全身裸裸地站在衣着整齐的他面前,雪白的肌肤因暴露在空中而泛起了一层粉红的羞色,尽管曾经亲密过无数次,但那都是在夜间,现在却是大白天,在采光这么好的情景之下,相信她全身的每一寸都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这里有没有被人碰过?”他粗声粗气道,用大拇指触摸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她说不出话,只是拼命地摇头。 “这里有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除了你之外谁也没有碰过我。”文沁雪拼命摇头,想推开他邪恶的手掌,但不管怎闪避,他总能敏捷地抓到她。 “这里呢?”他的手伸向她的修长白皙的两腿之间。 “啊!”她喘息道:“真的没有,求你,真的没有……” “如果你再敢说谎,我就杀了你。” “我没有,真的没有,从来都没……”文沁雪气弱地回应,眼中微泛泪光。 未及挣扎,他的唇便一下子封住了她的樱桃小口,随后,她感觉自己被抱到了床上。 将所有的恨意都倾泻在身下那具看似毫无抵抗能力的柔软胴体上,她的顺从、她的柔美、她的娇艳……这一切的美好,曾经被那么多人所拥有,想到这一点,他的怒火便无法抑制地熊熊燃烧起来,他的动作更加粗野,额头亦因过激的动作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不是在爱她!他是在恨她! “嗯……”痛楚地低吟出声,一股咸咸的血腥味传入口中,原来嘴唇都被咬破了。一滴泪,以晶莹剔透的弧度自她紧闭的眼角缓缓滑入,流过小巧的鼻翼,落入口中,混杂在血水中,那味道,竟是如此的伤心! 这么地被痛恨,这么地被厌弃,被最深爱的人如此对待!心灵的伤痛,与现在所承受的,更痛上不知几万倍。 似乎便被两具赤裸相缠的躯体间点燃的高温所蒸发,他可曾知道,那是她为他所燃烧的,仅有的温度! 强烈的日光透过窗帘投射入室内,一片凌乱的大床中,两具赤裸的身体不停地律动纠缠,她的雪白,与他的小麦色,混杂着无比刺激的视觉效果。 满室难耐的呻吟与低喘中,一个是索求无度的猛豹,一个是万般温顺的羔羊。 如果,此时林风肯停下情欲亢奋的身子,仔细看一看,也许能看到她那温柔似水眼眸强抑的痛楚和深情,也许能听到她那撩人的反反复复的呻吟声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林风。 不知过了多久,等气息稍稍平稳下来,她轻声问道:“林风,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 “你在打探我的行踪?”林风的淡淡的口吻中有一丝不悦。 “不是的,我是担心你,你不回来吃饭,电话也没有一个,我以为你出事了。”她趴在床上,对着床单说话,看不见林风的脸,这样也好,她怕看见的便是他无情嘲讽的神色。 “今天我去逛街,就是希望能在路上碰到你,没想到真的碰到了。”她喃喃说道。 一只手温柔地伸过来,将她的秀发抚过脸颊。“林风?”她心跳加速了。 “嘘,别吵,让找好好爱你。”他细吻她小巧的耳垂,这个温柔的小动作,竟又引发她浑身一阵战栗。 意识再度昏沉起来,无法思考,更无法回味,包括他那突如其来的短暂的温柔,她再一次被他带向了情欲的海洋,在那里忽上忽下,随波飘流,无法自控。 自从遇见他的第一天起,她又何曾有一日能够逃脱,他所掀起的狂潮? 第七章 2月14号情人节 到处都是铺天盖地有关情人节的广告宣传,情侣餐、情侣装、情侣打折消费、情侣打折旅游,所有杂志报纸、电台、电视都抓紧这个机会大作文章,希望能就此狠赚上一笔。 真是个可笑的节日,爱情说白了就是商业用途的工具,在物质、金钱面前,它、永远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一项,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假惺惺地用爱情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自己辩解,就像那个蠢女人一样。 林风开车驶过繁忙的街道,冷眼看着街上一对对兴高采烈的情侣,不知那个蠢女人在做什么,今天早上她就要他早点回来,难道她想和他一起过情人节?不知不觉,和她在一起已近三个月,这个数字出现在脑海,令他突然一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禁揪紧。时间拖得太长,长得绝对不在他预料之内,他应该早就玩腻她,早就该让她走出他的生命,而不是任由她待在他的别墅一付标准贤妻良母的样子,他更不该让那种回家的感觉一日强似一日。 有点失控了,林风微微皱着眉。不能再这样下去,他无法容忍她以温柔和逆来顺受一点点侵蚀他对她的恨意,到时只怕换回的又是她无情的欺骗和背叛。他永远都忘不了那种感觉,当他心急如焚地担忧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安危时,当他几夜不眠不休竭尽全力找寻她的下落时,她却为了金钱无情地背叛他,在他年少的心里留下深沉的创痛。这种感觉一次就够,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他一踩油门,车子疾驶而去。 文沁雪请了一天假,兴高采烈地去超市买了一大堆菜,还有香槟、蜡烛,准备亲自下厨为他准备一个丰富的情人节晚餐。 “王妈,我这样穿好吗?”文沁雪穿着一身淡蓝的洋装,喜孜孜地问正在忙碌的王妈。 “小姐,你这样子真漂亮,少爷一定会被你迷倒的。”王妈笑咪咪道,现在她已完全接受了文沁雪,并打从心眼里爱惜她。 “谢谢王妈。”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淡蓝的晚装恰如其分地衬出了她姣好的身材,整个人看起来清丽如云。 花了两小时,菜都准备得差不多,香槟放在桌上等着他来后再开,蜡烛已经点亮,菜也摆上桌前。文沁雪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等他,她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不容易,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对她厌倦,要她走开。到时候她希望自己能够有个回忆。 想着想着,不知过了多久,蜡烛已经烧了一半。 “小姐,少爷知道今天你给他准备晚餐吗?”王妈有点急了。 “今天早上他出门时,我向他提过晚餐的事。” “少爷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就走出去了。” “是吗?”王妈深深叹口气,她真的不了解少爷,有这么好的女孩子,却还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她这种年纪的人,一眼就看出文沁雪对少爷的深情,只有少爷,她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本来他以为,文沁雪是少爷第一个接来同居的女孩,对她的感情会有所不同,但现在看来,少爷根本对她漠不关心,不理不睬。 不知过了多久,蜡烛已经快要烧尽,门口响起汽车的声音。文沁雪眼睛一亮,跑到门口迎接他。 “你回来了。”听到门锁的响动,她连忙扑过去开门。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止他一个人,他的手臂上搭着另一个美艳的女子,不是张丽丽,是她所从未见过的,她顿时僵在当场。 “david,你家里怎么还藏了个女人呀。”那女人娇嗔地打了一下林风的胸膛。 “吃醋了,小蜜糖?”林风低头咬她的耳朵,冷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斜睥了她一眼。“她只不过是这里的女佣。” 文沁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女佣?真的吗?”那女人不置信地瞪着文沁雪。 “信不信由你。”林风脸色一变,冷冷道,双手开始放肆地自她腰间摸上女人敞开的胸口。 女人识相地娇媚道:“信,我当然信,你说的我都相信。”这个女人虽然楚楚动人,但应该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才对,否则林风怎么会当她的面跟她亲热? 林风搂着她,视若无睹地经过文沁雪的面前,走向二楼的卧房,也是曾经他和她两人的房间。 在上楼梯之前,他忽地转身对仍是呆呆愣愣的文沁雪道:“准备好晚饭,等会儿我会很饿。”然后冷冷拥着那个女人走上二楼,“砰”地一声关上门。 文沁雪眼前一阵黑,身形摇晃了几下。 “小姐,你没事吧。”王妈担心地扶住她。 她摇摇头,双手发抖地摸到一旁的沙发,缓缓坐下,全身因过度刺激而浑身发抖。 “小姐……”王妈担心地看着她。 “王妈,请……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虚弱道,此时的她不能承受别人一丝同情。 王妈叹了口气,默默地退了下去。 虽然是坐在沙发上,但整个人仍如虚脱般飘浮在半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来,她还会不会、该不该做出那样的选择? “理由?”他一脸倦色,风尘仆仆,一身怒火,凶恶的表情似乎要将她吞下肚去。他马不停蹄地到处找她,几乎连续五天都没有睡好觉。 他厉声道:“别废话,分手的理由,说清楚。” “我……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你以后……再也别来找我了。”她咬着下唇,逼自己说完这些话。 “放屁!”他怒喝道。 她吓了一跳,从未见到他动怒,这是第一次,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渐渐加重力道:“要分手是吗?好啊,你以为每天对着同一个女人,我不腻吗?但你得说出真正的原因,我最不能容忍别人的欺骗。喜欢不喜欢这些屁话,唬弄别人可以,对我,不行!” 他太精明,也太聪明。 “我爱上了一个有钱人,所以才要和你分手的。”她忍着痛,说出谎话。 他浑身一颤,放松了对她手腕的力道。 “他……他就是我家隔壁别墅的主人,是个富翁,我陪奶奶回乡下后,他看到我后就要我跟他。而且……而且他对我很好,也很慷慨,每月都给我一笔钱。根本不用工作就可以有足够的钱享受生活,照顾奶奶。你也知道的,我以前的生活很清苦,所以我再也不想过那种苦日子了。” “你就这样出卖自己?”林风咬牙切齿道,没想到自己倾心爱恋的人,竟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很抱歉……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可是你现在没有什么基础,等你奋斗出来又不知道要多久,而他,现在就几乎可以给我一切。所以……” 她看着他狂怒的眼神,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很好。”他脸色铁青,点点头,突然举手,给了她一记沉重而响亮的耳光。 她一下子被打倒在地,捂着脸,却不发一言。 最后,他盯着她,一字一字狠狠道:“今天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才十几分钟,也许有十几年。 林风头发湿湿地从卧房走出来,裸着结实的上身,走下楼来。经过刚才那一场欢爱,他的确是有点饿了。餐桌上放着已经冷却的饭菜,应该是她刚做的。餐桌上还有已经燃尽的蜡烛,和一瓶未开封的香槟。 看样子,她真的傻傻地以为自己会和她过这个情人节。 文沁雪坐在沙发上痴痴傻傻地看着他从二楼卧室中走出来,看到他的刹那,心头有着刀割一样的疼痛。他赤裸的胸膛上还留着淋浴后的水珠,帅气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林风站在餐桌前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一丝愧疚的神色。她很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哭闹,没有抱怨,在她美丽而无神的双眸中只有深深的悲伤与哀痛。他的心无形间抽紧了,这是她应得的惩罚,他绝不能心软。 感觉到他的注视,她站起身来,浑身僵硬地走向林风,仿佛有万里路那么长,最后她终于来到他面前。她微微仰头,看进他如海水般幽深的双眸,看进他冰冷无情的内心。“告诉我,你爱她吗?”她的声音异常沙哑而虚弱,一如垂死的老人。 林风被她痴痴的眼光所震憾,不禁浑身一震。 这就是他要的复仇的结局。他要她匍伏在他面前,要尽全部的力量来羞辱她,折磨她,伤害她。所以他才在公司所有员工面前公开和她的关系,让她的名声更差,他在情人节带另一个女人在她面前上床,让她也尝尝背叛的滋味。 他恨了她十年,就是要等到今天这一刻亲眼看她被他彻底地打败。事实上,这还远称不上一场战役,因为敌人太弱小了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他只动了一根小指头,就把她的生活、名誉和爱情彻底毁灭了,他赢得太轻松。是不是因为这报复来得太容易而反倒显得毫无价值?他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怎么也掀不开。 他心里隐隐作痛。 “至少她爱我,永远不会欺骗我。”缓缓地,他倨傲的双唇吐出这句话,狠狠地宣判了她的死刑。 看着他天神般完美的身材和脸庞,这个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深爱的人,也是伤害她最深的人。她心中一阵气血翻涌,波涛汹涌。但最终,望着他如海水般幽深的双眸,她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点下头,像个白痴一样傻傻道:“我衷心祝福你们。”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相信,包括她的爱。她已经把爱全部给了他,所剩的就只有自己的尊严,她无法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嘲笑她的爱,如果连尊严都没有了,她还怎么能留在他身边? “那你要我离开吗?”她的心颤抖着,等待着他的救赎,即使明知他是推她入地狱的魔鬼。 “等我腻了,自然会放开你。”他迟早会玩腻她,再把她一脚踢开。 “我明白了。”她垂下头不再说话,也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 那个女人很漂亮很娇艳,他应该是幸福的,今后再也无须她的牵挂了,自此之后,她也可以对他了无牵挂,这世上再也没有令她留恋的东西了,这样也好,也好…… “你饿了吧,菜已经有点凉了,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记得三分钟。”话毕,她缓缓朝客房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道:“对了,祝你情人节快乐。”说完转回身继续向前走。 林风紧紧握住拳头,心里被一种力量无形地揪紧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居然还是没有抱怨、没有哭闹,安静得令人心悸。他越来越不确定了,这就是他真正所想要的吗? 晚上她辗转难眠,不仅仅是因为胃部火烧般的疼痛,更因为心里的剧痛。心爱的人就在隔壁,他却拥着另一个女人入睡。直到凌晨二、三点,她终于沉沉睡去,却突然被噩梦惊醒。 “不,不,别恨我,我爱你呵,我一直都爱着你!”她尖叫着睁开双眼,对上一双深沉而幽亮得如海水般的眼眸。 是他,那是他独一无二的眼神。什么时候,他悄悄来到了她的房间?这幽黑的双眼,包含了太多深沉的情绪,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似乎带着一丝不舍?是不舍吗? 黑夜蕴藏着太多与白天截然不同的事物,包括他吗? “是你。”她情不自禁地扑入他怀中,深深埋入他胸膛,眼泪无法控制地倾泻而出。 他英挺的身材任她抱着,良久,良久,才缓缓伸出手抚上她的秀发。 “怎么了?”他差点以为时光倒溯。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你要我走。我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我真的很害怕。” 黑夜与突如其来的噩梦击碎了她所有为装的坚强和平静,剩下的只有恐惧与软弱。 “别怕,我在这里。”疯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安慰她。 “我真怕这是梦呵,你别再折磨我了,好吗?我好难过呵。为什么,你就不肯原谅我……”她的泪灼烫了他的胸膛。 一定是夜太黑了,所以他才会任由她的温柔和眼泪打动他,令他差点以为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她的绝情与欺骗,而只在乎眼前的她。他差点相信她是真的爱他的。他抱着她,良久良久,直到她哭累了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确定她已沉睡,他仍抱着她不敢动,无比轻柔地抚过她白皙的脸颊,抚过她的秀发,抚去她的泪水。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终日沉静冷漠的脸上,此刻正蓄满了沉重的忧伤和深深的柔情。 如果,如果没有十年前她的欺骗,他会当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好好爱惜,如果不是她爱慕虚荣,他们本可以过着神仙般美好的日子,如果不是为了报复,他不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 可是现在,报复了她,令她痛苦,他又能好到哪去?他的潇洒、自信与强硬呢?他可曾得到了快感,得到了安慰,可曾有一刻能将她狠狠地摒弃脑外一如计划实施前所料…… 她不知道,他一直深深凝视她直至曙光透过窗帘,他才轻轻地离开,如一阵轻风,仿佛他从来都没有来过。 第八章 翌日清晨 早已醒来的文沁雪昏昏沉沉坐起来,靠在床头,却不愿意起身,害怕出去后会看见他和他昨晚的女友,现在的她太过虚弱,实在无法承受过多的刺激。 传来轻微的叩门声。“小姐,是我。”王妈走了进来,还拿来了早餐,她将早餐搁在床边的小柜上,担心地看着她。“小姐,你脸色很差,吃早餐吧。” 文沁雪摇摇头,道:“林风呢?” “少爷还没起来。” 他还拥着他的女友沉睡吧,想到他结实的胸膛此刻正枕着别的女人,曾经爱抚过她的强壮有力的手臂此刻正爱抚着别的女人,她心里一阵刺痛,痛得脸色都变了。 “小姐,你没事吧。” 她苦笑摇摇头。 “那你就多少吃点早餐吧,这是我特意为你熬了一小时的皮蛋瘦肉粥,吃了才有精神。” 不忍心辜负王妈的好意,她勉强吞了一口下去,但胃部随即一阵翻江倒海,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飞快地跑到浴室里大吐特吐。王妈不停地拍着她的背,试着让她感觉舒适一点。 好不容易,吐得几乎连胃酸都要出来了,她才喘息着回到床上。 “小姐,你这样有多久了?”王妈皱着眉,担心地看着她。该不会是她……如果真是那样就惨了,看少爷对她这个样子,恐怕是不会接受这个孩子的。 “上个星期吧,我总觉得恶心。”她昏昏沉沉道。 “小姐,你的月事按时来了吗?” “这……好像有两个月……”说到这里,像意识到什么,她突然住了口,惊恐地看着王妈,她一把抓住王妈的手。“王妈,你别吓我,不会的……不会吧……” 王妈叹道:“小姐,你最好去医院看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呀。” 文沁雪轻抚自己的腹部,是真的吗?她的腹中此时正在蕴育着一个小生命?是他和她的结晶?想到这里,她的心痛突然不那么强烈,人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如果天可怜见,在她已经万念俱灰、了无生趣的时候,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那么对于未来她一下子就有了持续下去勇气和力量。 照着王妈的建议,文沁雪来到医院检查,她忐忑不安地坐在医院妇产科的等候椅上,焦急地等待着验孕结果。四周有很多大腹便便的孕妇,都有丈夫陪伴着。其中一个孕妇正在织毛衣,一不小心将毛线团掉了下来,她的丈夫马上蹲下身去捡,还对她说着要她小心之类的话。 文沁雪看着这一切,心中弥漫着一股又酸又痛的味道。她衷心希望他们两个能白头偕老,希望他们能顺利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她轻叹一口气,这平凡人的幸福,于她却何其困难,何其遥远? “请问……你是不是叫文沁雪?”旁边传来清婉的声音,她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人如其声的女孩,清婉可人,眉目如画。 “你是?”她怀疑自己是否见过她,但始终却只有模糊的印象。 “你不记得我了吗?想一想庆英中学。”那女孩淡笑着。 “你是小苹果昕洁。”她惊喜地拉住那个女孩的手,原来她竟然就是她国中时的同班同学,还是她的死党,因为爱吃苹果而得个这个绰号,还是她给她起的呢。 “还好,你终于想起来了。”昕洁微笑着。 “天哪,你的变化真大。”印象中那个小苹果脸圆圆的,现在却这么消瘦。“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你也是,我起先都不敢认,后来再三确定才敢叫你的。” 她们正想进一步深谈,护士却将文沁雪叫了进去。 “恭喜,你怀孕了。” 这句话妇科医生想必每天不知对人说过多少遍,但在文沁雪耳中听来,却如晴天霹雳,一下子震得她全身嗡嗡作响。 “我……怀孕了?”她喃喃重复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一个月的身孕,恭喜。”护士小姐笑盈盈道,全然不知她心中的感觉。 死命握住双手,愣了好一会后,缓步走出妇产科,她感觉脚步是如此沉重。 怀孕了!腹中竟有了一个她和他的小生命!那么无辜,那么毫无准备地来到人间!可是,孩子的父亲他会怎么想呢?一想到他可能会有的反应便全身冰冷。他这么仇视她,一定会让她打掉这个孩子。不!她神经质地捂住自己的腹部,仿佛他此刻就在她面前,冰冷无情地命令她打掉孩子。 “你还好吧,沁雪。”昕洁担心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医生怎么说?” 她朝她微笑着,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恭喜你。” “谢谢。”面对着昕洁的笑容,她回笑道,却是无比凄美忧伤的笑容。 昕洁注视着她,道:“看来毕业后我们都发生了不少事。想谈一谈吗?” 文沁雪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出医院,朝街边的咖啡店走去。 气氛幽静的咖啡屋内,浓浓的咖啡伴着淡淡歌曲中的忧伤,喝下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很喜欢这首歌,collins的嗓音来演绎这首歌是最适合不过了,歌词也很美。”昕洁清婉的嗓音伴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文沁雪喝了一口咖啡,听着歌者沙哑悲怆的声音,眼睛不禁湿润了。 “你结婚了吧?”昕洁问道。 “没有。”文沁雪苦笑,结婚?这是一个多么遥远、多么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呵! 昕洁看着她,明白了一切。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半晌。“我要离开他。”文沁雪缓缓说这五个字,感觉自己空洞的内心正在大量出血,可悲的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痛,痛楚的极点是麻木。 “孩子的父亲,是林风吗?”当年她和林风相恋的事情,可是学校的大新闻,几乎是闹得人尽皆知。 她点点头。 “当初为什么突然转学,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 “一言难尽。” 她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昕洁。 昕洁感慨万千地看着她,当在读书时她就知道文沁雪很爱林风,但没想到她会爱他爱得那么深。其实女人往往是用生命来对待爱情,而对于男人,爱情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种消遣,需要的时候就用,不需要就扔。 她轻叹口气,难道身为女性就注定要为爱受苦? “沁雪,你为什么不向他解释清楚。” “没有用,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文沁雪摇摇头,她的表白换来的是他无情的嘲讽。 “那你怎么办?打算一个人抚养这个孩子?” “我会好好疼爱这个孩子的。”文沁雪轻抚腹部。“想到他,我就有了生存下去的力量。” 昕洁看着她柔弱脸上散发的母爱的光辉,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很爱他。” 一个女人,若不是深爱着一个男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为他生儿育女? 文沁雪微微一笑,道:“你呢?你怎么也会在医院里?” 昕洁苦笑着。“跟你一样,来验孕。” “是吗?有了吗?” “有了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昕洁淡淡道:“如果没有感情,即使有孩子又能如何?”她的脸上有深深的倦意。 “是啊。”文沁雪看着窗外,幽幽地回道:“我觉得很累,有时候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我爱他,真的不想离开他。”文沁雪颓然道。“是不是本来想就此离开他,以寻求永远的解脱,但终究还是因为舍不下他,明知留在他身边就多受一秒煎熬,但还要留下来多看他一眼。” 文泌雪愣愣望着窗外,听着耳边昕洁似叹似泣的声音,眼泪无意识从空洞的双眼中滴落。 昕洁看见她的泪,同时,在她水雾般的大眼睛中,也看见自己的泪。 灵魂的伤痛,竟是如此无边无尽。 当她为难于命运的抉择时,命运其实早已做出了它自己注定的安排。 她跟昕洁分手后,一踏进别墅大门,还未来得及进客厅,就被王妈一把拉住。 “小姐,夫人和老爷从纽西兰回来了。” 她心里一跳。“是伯父伯母回来了吗?” “是啊。”王妈道:“我特地出来跟你说一声,因为夫人她……很不高兴看到少爷带女孩子回家,所以……” “我明白了,谢谢你,王妈。”她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她一踏进客厅,就看到一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和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中边吃水果边看电视。 “伯父伯母好。”文沁雪向他们打招呼。 “你就是那个……文,文沁雪是吧?”林伯母上下打量着她,发觉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孩子十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面?”林伯母疑惑道。 文沁雪静静看着她,十年的光阴过去,因为生活富足,无忧无虑,林伯母保养得很好,跟十年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她,却再也不是那个十年前的小女孩了。 林伯母终究还是没有回想起来。“听说我儿子把你包下来金屋藏娇。文小姐,我不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也没兴趣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个好人家的女孩是不会像你这样的……” “林伯母,您想说什么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文沁雪淡淡道。可笑,历史总是会再重演,生命也总在重复着相同的轨道。 “风儿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在纽西兰他一直有个感情非常好的女友凯丽,她父亲是首府wellington的市议员,我们两家的交情向来很好,这次我们回来就是为了筹备他俩的婚事……” 文沁雪打断她的话,平静道:“林伯母,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您放心,我马上就走。”在听到有了孩子的那一刻,她就萌生了离开他的念头,现在更是非走不可了。 林伯母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文小姐,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不是太过分,花一点钱我们倒不在乎。” 钱,又是钱,他们都把她当成那种女人,包括他在内。她苦涩地笑了。“不用了,林伯母,林风他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您放心,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林伯母松了一口气。“文小姐,你果然是明理的人。我现在要去探望一个朋友,等我回来后,希望再也看不到你。”说罢,她朝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的林伯父说:“我们走吧。”随即朝室外走去。 高高瘦瘦的林伯父经过文沁雪的身边,突然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道:“文小姐,真是难为你了。这十年来你一直过得不容易吧。” 文沁雪浑身一颤,看着林伯父那和蔼、温和及满是歉意的脸庞,经过了十年,他还是认得她!她的泪水一下充斥了眼眶。 林伯父又是叹息了一声,他对文沁雪充满同情与好感,但无力拂逆他那精明能干的老婆,终于他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一直站在门口的王妈此刻走了进来,不舍地看着她。“小姐,你真的要走吗?” 文沁雪强忍酸楚道:“王妈,谢谢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照顾,真的谢谢你。” “小姐,你别这样说,你等少爷回来好不好,我看少爷未必舍得让你走,你毕竟是他第一个接回家来的女孩子啊。” 文沁雪摇摇头。“王妈,什么都不用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是我该走的时候了,他也马上要结婚了。” 她愣愣地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阵阵微风掺杂着零落的雨丝。不禁回想起十年前他和她第一次狂欢的那一夜,她将辛苦几夜织成的围巾送给他,他曾温柔地拥她入怀并承诺等他一毕业就娶她。 当时的情景对她而言仍是历历在目,只是当初说誓言的人呢,此刻他在何方?!她还记得当初的誓言,记得他温柔的眼神,记得跟他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但他呢,这个当初许下如此重要誓言的人,今天却要娶一个漂亮的异国女孩为妻。 缓缓地,她走进林风的卧室,坐在那张深蓝的大床上,双手轻轻抚过光滑洁净的床单,想起她和他共有的那些激情的夜,想起他激烈而温柔的爱抚,盯着她幽深如海水般的黑眸……她将脸颊紧紧贴在床单上,上面还残留着他好闻的淡淡的香皂味和烟草味,回想着每天清晨在他结实温暖的胸膛醒来,回想着他沉睡的孩子气的脸庞,回想只要躺在他怀里就能让她有一整夜的好眠……已经麻痹的痛楚此刻一涌而出,如致命的毒素般从心底最深处一直蔓延至全身四肢,这阵撕心裂肺的感觉令她的眼泪疯狂地倾泻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当面颊上净是凉凉地一片,意识到自己几乎哭湿了大半张床单,她昏昏沉沉地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她的行李少得可怜,一个简单的行李包,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从皮包中拿出所有他每月给她的支票,一共三个月零二天,三十万,她找出一个空白信封将支票放进去。最后她拿出自己的口红,在信封背面轻轻写了三个字:我爱你。 不用再留言,这三个字,已经是她想对他说的全部。不管他信也好,不信也好,留下了这三个字,她和他今生终究是无缘。她心里一阵绞痛,连带腹部也疼痛起来,她咬紧下唇轻抚腹部。“别闹呵,小宝贝。”她喃喃道:“从今后妈咪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乖乖的,好吗?” 环顾四周,她轻叹一声,俯下身拎起皮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轻轻一声关门声,留下满室的冷清,春风拂过写字台上的白信封,四周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带着一身的酒气和刺鼻的香水味,林风踉跄着回到别墅,又是凌晨。他走上二楼,不耐烦地扯掉领带,这个女人想必又装可怜地蜷缩在床上装睡,委委屈屈的样子总是在无声地对他进行着指控。他皱皱眉,朝床上一看,整张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她。 他心里一跳,酒醒了大半,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开始疯狂地找寻她,书房、客房、客厅、餐厅都没有,她会去哪儿?她向来都会乖乖地在家等他回来,为什么现在却不见踪影? 他敲开楼下王妈的房间。 “少爷,什么事?”睡眼惺松的王妈看见是他,不禁吓了一大跳。 “文沁雪呢?”他向来冷漠而平静的语气现在竟充满了焦虑。 “小姐走了。” 她走了?不可能!“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也问过小姐,但她什么都不肯说。” “到底怎么回事?” 王妈惊奇地说:“少爷您不知道吗?夫人和老爷今天从纽西兰回来,夫人见到了小姐就要她走,还说您已经快要和别的女孩子结婚了。” 他咬紧牙。“她就这样走了?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是啊,我也叫小姐等你回来再走。可是夫人一定要小姐马上走,小姐也没有办法。”王妈叹息道,她看出来了,小姐在少爷心里,可不止是小姐自己想的那么没有分量呢,否则像少爷这么稳重的人,怎么会为了她而急成这个样子? 林风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转身向二楼走去,走进卧室,他立即感到那一室的冷清与寂寞,几乎让他无法忍受。以前她在时,他怎么从来没发觉自己的卧室空荡得吓人? 不过是一个他一直想放弃的女人离开而已,他应该无所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却一上一下,甚至还隐隐纠结着痛楚? 他眼光一转,终于注视到桌上的白信封,一打开信封,三张支票掉了出来,全部都是十万元的支票,有他的亲笔签名,那是他给她的每月包养费,翻过信封,他一眼看到了三个淡淡的用口红写成的字:我爱你。 他心头狠狠一痛,三个淡红的字正如三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割裂了他那颗冷硬刚强的心。她柔美清丽的脸庞此刻仿佛正浮现在他面前,温柔似水地注视着他,对他说:我爱你。他一拳砸向桌面,骨节处瞬间传来了剧痛,但这痛岂能比得上他心里痛楚的万分之一?他恨不得立即一把将她抓回来,亲口向她问清楚,既然如此,为什么十年前她要背叛他、欺骗他? 他持续不断地用拳砸向桌面发泄,额头因指节处的剧痛而布满了汗水,为什么?他在心里狂呼,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窗外夜色黑得格外令人心怜,小雨淅沥的春季清晨,竟显得如此萧肃。 第九章 拎着行李走出别墅后,迎着细密的小雨,她茫然毫无方向地走了不知多久,等到意识过来,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十字路口,她看着四周急驶的车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向何方? 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父母去世得早,曾经相依为命的奶奶又已在六年前永远地安眠在乡下老家。虽然她还有一个干奶奶和干哥哥,但是她不愿意去找关迪康,只怕他到时会找林风理论,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所幸她还有一个昔日的好友,找出昕洁的地址,她拖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 听到有人在敲门,昕洁把门一开,看到浑身淋得像落汤鸡似的文沁雪。“是你啊,怎么淋得这么湿,快进来!”她连心把她拉进来。 文沁雪虚弱地朝她笑。“不会打扰你吧,我……”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隐隐间似乎听到昕洁的惊呼声,然后她便陷入了毫无知觉的昏迷。 怎么了,她到底在哪里?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怎么都分辨不清? 头昏昏沉沉,充斥着医院药水的味道。 四周时而一片嘈杂,时而一片安静。 “李护士,病人呼吸很弱,脉搏跳动紊乱!” 这是谁的声音,谁在说,她想睁眼看清楚,眼皮却如铅一样沉重。 呵,一定是在做梦。 身子时冷时热,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她是怎么了? 在她意识逐渐陷入昏迷之际,就在生命挣扎的最后关头,突然一句话响起:“恭喜,你怀孕了。”她蓦然醒悟,腹中此刻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不论未来再苦再难,她都不能放弃,仿佛看到了孩子稚嫩可笑的小脸蛋,她露出一丝浅笑。 “王医生,病人醒了。” “很好,已经脱离危险期,送加护病房。” 然后她感觉被人推入了一个房间,接着所有声音都静了下来,她再次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时,一片耀眼的白光令她暂时很不适应,环顾四周,充斥着一片洁净的白色,就像到了天堂。窗外绿树成荫。不知名的小鸟正在快乐的啼叫着。感觉如同蝶儿破茧而出,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死过一回,但现在终于又活过来了。 一直守候在身边的昕洁看她清醒过来,连忙走过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虚弱地开口。“这里是医院吗?” “是啊,你刚到我家就昏过去了,差点没把我吓死。”昕洁心有余悸地回想当天的情景。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高烧差点转成肺炎,你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知不知道差点就没命呵!” “孩子怎么样,没有什么影响吧。” “算你命大,你没事,孩子也很好。” 昕洁将削好的水果递到她手中。“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文沁雪微微笑了,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什么都别问,一切都过去了。从此我会为这个孩子而活着。” 昕洁看着她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去哪儿?” 昕洁美丽的眼睛忧郁地望向窗外。“我对这个城市已经厌倦了,打算回乡下去。我在乡下有个地方可以让我栖身,虽然很久没有人住,但翻修一下应该还是可以住的。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哪儿去,顺便把孩子给生下来,还可以养病。” 虽然现在不比从前,未婚怀孕并不稀奇,但文沁雪肯定会受到他人非议的眼光,还不如到乡下去待产,尤其她现在这么虚弱,乡下清新的空气对她的健康有益。 “谢谢。”文沁雪衷心道:“只怕到时会麻烦你。” 昕洁笑着摇摇头。“都是好姐妹,何必说这种话。” 窗外绿荫如织,这个春季是如此美丽。是啊,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十章 两个星期后 林风靠在书房中宽大的座椅内,深深吐出一口烟,整个房间烟雾弥漫、酒气冲天。他的双眼空洞地望向窗外,满脸都是比以前更淡漠、更冷傲的神色,还有那深深的寂寥和孤独。 窗外的夜色黑暗得就像他的心境。现在几点了,半夜,凌晨一点?他懒得去看时间,反正已经很晚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可是他分明感到疲倦,一种从内心深处涌现的深沉如同死一般的疲倦。令他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想说。还有孤独,要命的孤独。自她走后这种孤独就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陪伴着他。 不过是两个星期,他已经想她想到夜夜难以成眠,想到再也没有兴趣对别的女人看上一眼,更不用说是做爱了,想到有时几乎会神经质地以为她仍在他身边,默默地不出声,就像平常一样。 这两个星期他的工作效率奇差,甚至还差点搞砸了一个投资近亿美金的大型专案。欧阳冉和于寒因为再也忍受不了他而联手放他大假,一直让他休息到自认够了为止,因为再这样下去的话风动热点迟早会被他搞砸。 那个女人,恐怕没想到他会为她这么失魂落魄吧。苦笑了一下,伸手拿过搁在书桌上的围巾,他的手层层被纱布包着,那是被他自己弄伤的,差点骨头尽裂。这条淡咖啡色的针织围巾,是她十年前织给他的生日礼物。 林伯父晚上睡不着,到客厅倒了杯水,看到书房还亮着光,不禁走进去。“风儿,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睡,平时工作这么辛苦,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爸爸,你怎么也不睡?”比起他那精明强势的母亲,他自小就与父亲比较亲近,两人更像是朋友而非父子。 “睡不着啊,人老了,睡眠就差很多。而且在纽西兰住惯了,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台湾,近年来台湾的空气是一天比一天差了。”“风儿,你母亲一直在忙着你和凯丽的婚事,你呢?真的打算和凯丽结婚吗?”想到那个火辣辣的金发碧眼女郎,林伯父的头就大。 当他们搬到纽西兰后,凯丽父母一家正好是他们的邻居,就在一年前林风去纽西兰看望他们的时候碰到了凯丽,那个异国女孩居然也无法逃脱林风的魅力,对他一见钟情。凯丽的父亲是市议员,在当地有权有势,对于林母而言,无疑是一门理想的婚姻。林风淡淡道:“无所谓,天下女人都一样。”话虽如此,他还是揪紧了手中的围巾。 “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我希望你选择心中真正所爱的。”他不像他的妻子,一心要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他只要他过得快乐,幸福,有个安定的家庭,做为父亲,他就觉得很满足。 林风心中微微刺痛,究竟什么才是他真正所爱?在这个世上,他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爱情最不可信的! “那个凯丽,真是你想娶的吗?” “至少她诚实、坦白,不会欺骗我。”林风再吸一口烟,闷闷道。 “你还在想着被你妈赶走的那个女孩子吗?”林伯父叹了一口气道:“她姓文对不对?看来你还是无法忘记她,否则也不会这么久后仍是跟她在一起。像她这么温柔美丽的女孩子,也难怪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林风心里一动。“父亲,你好像知道她以前就和我在一起过?” 林父叹息道:“是啊,我十年前就见过她。”他不能再隐瞒下去了,那么善良的女孩子,让她背着莫名的误会与指责太不公平了! 父亲见过文沁雪!他心里一跳,猛地抬起头来。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他的眼神如剑般在自己的父亲脸上搜索答案。 林父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当年你不是为了她,不肯接受美国大学的奖学金,执意在留在台湾工作?你母亲看你放任大好前途不要,非常着急,于是我们就趁你去学校夏令活动的时候去找她。你母亲要她为你的将来着想,马上离开你。没想到她竟然立即答应了,她也答应为了不影响你们母子间的关系,永远不把这件事说出来。” 想到这件一直令他愧疚至今的事,不禁又是一声长叹。“其实我看得出来,她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而且,她是真心爱着你,为了你,她竟然愿意毫无怨言地做出牺牲。连你母亲给她的赔偿费都不肯要。” 原来是这样!林风觉得心里就像是吃了黄莲一样,苦不堪言。“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 林父愧疚道:“你母亲要我保密,而且……当时你那么迷恋她,我也怕你真会为了她把自己的前途毁了。” “父亲,你和妈妈凭什么以自己的意愿决定我一生的幸福?”他苦涩道 林父道:“唉,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原来我以为你并不重视她,而且时间一久我也几乎要忘了她了。但是两个星期前当我在这里看到那个女孩子后,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件事让我一直心怀愧疚……”他又唉口气道。 林风呆呆地听着他的话,眼前似梦似幻,一片模糊。 十年来,因为恨她,他可曾有一秒忘记她?十年来,他直到今天才幡然醒悟,原来他是爱她的,在小巷中见到她的第一刻起,他就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十年来他有无数的女友,可曾有一个能填补她所造成的空缺,填补他心灵的空洞?多可笑呵,真相被揭开之后,他竟是受惩罚最重的一个。是的,他是真正被报复了,被仇恨、自私、狭隘所狠狠地报复。他狠狠咬着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他是天底下最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他的脉搏剧烈跳动着,心脏似要蹦出胸外,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原来她是真的爱他,从十年前一直到现在,原来所有她所说过的话,全都是真的,所有的柔情、眼泪,全都是真的。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她那样,爱他爱得那么深、那么久。 他还记得自己一次次蛮横侵犯她时,她那毫不抵抗的温柔,只有真爱,才会让她如此温柔和柔顺,而他怎么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丝毫她的好? 他还记得十年后第一次和她做爱时,她生涩娇羞的反应。“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过别人!”她的话犹回荡在耳边,而他却执意地认定她是个荡妇,还用那样尖锐的语言来伤害她。而她,居然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当她向他坦白爱他时,他居然嘲笑她的爱并将她的真心狠狠丢弃在地上不屑一顾。 “无论你贫穷也好,富有也好,健康也好,患病也好,在我眼里,就只在乎你一个。” 天哪,他居然仍是不相信她! 林风狠狠握紧拳头,借着折磨自己的右手引发的剧痛来缓解他心中的苦楚。还有情人节的时候,他这样丧心病狂地折磨她,当着她的面和其他女人亲热,而她还是一样温顺,逆来顺受,他忘不了那天她看他的眼神:深情、温柔、悲伤、痛楚掺杂在她美丽的双眸,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抱怨。 往事此刻被一点点地挖掘出来,解开了误解,他也一点点地看清了她的爱。他摇摇头,疯了,自己真是疯了,真是丧心病狂。竟将自己最爱的人当成最大的敌人,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尤并一是男人的心,真正恨起来竟是如此不可理喻。 小雪,小雪,他辗转反复低语这个名字,似是对情人最温柔的呼唤,你在哪里? 平阳是个幽静的小镇,山清水秀,绿树成荫,离市中心有一小时的车程。 因地处盆地,比较干燥,所以这个小镇的房屋结构十分独特,以木制为主,多是独立的小屋。 镇上有一个“圣心之家”,收容一些孤寡老人和无家可归的孤儿,从福利院上面的高坡下去,有一个小小的内陆湖泊,湖水清澈见底,四周风景如画。文沁雪一忙完了圣心之家的事情,就会到湖边静静坐上一、二个小时,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看着湖水,享受着这寂寞宁静的空间。 她为这个湖起了个名字,叫“静湖”。 这个春季已经过去,初秋的微风拂动她的头发,她比以前削瘦多了,使得怀孕近六个月的肚子看来格外凸出,还多了一份温柔的成熟美和一份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还有眉角眼底一抹淡淡的轻愁。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离开他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来,在昕洁的帮助下,她俩一起回到这个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在这个安宁的郊区的小镇里,找了一份工作,每天对着那些慈祥的老人和可爱的孩子,她心中的创伤正在一点一点地平抚。 没有忘不了的事,她安慰自己。还有腹中这个即将成长的小生命,她含笑轻抚已明显隆起的腹部,这是她未来生活的全部勇气和希望。过去的一切,无论是酸楚的还是甜蜜的,就让它像梦一般、像昙花一样消失了吧。 她闭上眼睛,默默聆听水声和鸟儿无忧的清唱。 平阳镇内大和巷 一辆最新款的宝马缓缓从小巷的远处开来,这恐怕是这小巷建成以来开进的最豪华的汽车。车子的主人一边开一边似乎在辨识着那些几乎年久失修的生锈的门牌,终于,在十三弄九号的门前,它缓缓停住。在车尾扬起的烟雾中,一个高大英挺的男子跨出车外,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 他俊朗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倦色,为了追寻她的芳踪,这半年来他可曾有过一夜好眠? 看得出这是一幢祖屋,漆黑的铁皮大门,雕花的窗口和墙外密布的爬山虎的青藤都在说明这幢房子的年纪。他皱皱眉,想着她可能过的清苦日子便令他心痛不已。她居然来到这么幽静僻远的小镇,难怪这半年来他苦苦寻觅,直到现在才有她的消息。所以他马不停蹄地赶来,为了见她,他已经开了整整一天的车。 他举起手前踌躇了一下,再仔细辨认了一下门牌外,终于敲门。她究竟在不在这里?他屏息紧张地听着门内传来的细碎的脚步,心跳激烈地似要蹦出胸膛之外,他确信这一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紧张过。 “吱呀”一声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长发及肩,清爽可人。她很美,几乎跟她一样美,但不是她! 林风一下愣住了,难道欧阳冉给他的情报有误,还是他们找错了人?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的心失望到了极点。 昕洁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子,不禁微微一愣,开口道:“请问您找哪位?” “文沁雪。”他缓缓吐出这三个字,上帝,别让他失望,别在这个时候惩罚他! “她现在不在这儿。” 林风一振,眼神立即有了光采。“那她的确住在这儿?” 昕洁仔细看着他的神情,明白了几分。“没错。”她将门拉开。“进来坐吧。” 林风跟着她进屋,里面是一个宽敞的院子,种着几颗果树和满院的月季,芬芳扑鼻,他在院子的石凳坐下,昕洁从屋内拿出参茶。 “尝一尝吧,这是我从山上采的新鲜茶叶泡成的。” 林风坐了下来,知道她确实在这里后一颗如巨石般沉重的心才松懈下来,全身感到疲累不堪。他已经等了大半年,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他端起茶杯,尝了一口,只觉清香扑鼻,齿颊生津。“好茶。” 昕洁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林风吧?” 应该就是眼前沉静冷傲的英俊男子,她明白了为什么文沁雪对他痴心一片,这样的男人,和她心中的那人一样,天生就是女性杀手。 “你是……” “我叫昕洁,是沁雪最好的朋友,她一直和我住在一起,现在她在镇上上班。” 林风攒紧了拳头,想见她的渴望如洪水般汹涌澎湃。“告诉我地址。” 昕洁淡淡望着他,答非所问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半年前她几乎死过一回?” 林风的眼中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你是指她因高烧住院那一次?”欧阳冉帮他查到了所有沁雪离开他后的资料,也查到了在半年前离开他的当天,她就因为高烧昏迷而入院急救。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能原谅自己在她危急存亡关头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你知不知道那次经历已经几乎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林风沉痛道,眉心忧郁地纠结着。“一切都是我的错。” 昕洁叹口气。“是对是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而来,如果你来仍是要伤害她,那么我是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不。”林风道:“我来是为了找回她。”他的眼睛深深看着昕洁,里面有着不容忽视的深情。 昕洁点点头。“现在她应该在静湖。”她淡淡宣告道。 “多谢。”林风深深看她一眼,随即急步离去。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昕洁的唇边有一抹温柔的笑意,但眼底却有幽幽的哀伤。好友的爱情眼看有了幸福的结局,然而她的呢? 她走到月季丛中轻抚娇美的花瓣,满院的月季昭示着生命的芬芳与美好,在花朵即将凋零的一季,能不能,再诚心地向老天偷偷祈求再见他一面,能不能? 她果然在这里!林风开车到离此不远的静湖,停下车朝高坡走去。每走一步,心跳都急促得似要蹦出胸膛。他来了!经历了种种误会、苦苦相思煎熬和半年地毯似的疯狂大搜索,他终于找到她了。这一次,他要永远把她拴在身边! 林风走上坡顶,向下望去,斜坡下是一个小小的内陆湖,湖边有一个白色的人影,纤细娇弱,似乎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走。他的呼吸一窒,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为了不惊动她,他的脚步格外轻柔,踩过草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终于,他走到她背后,停下脚步静静地凝视她的背影。 那纤弱的背影凝缩了他这半年来全部的相思与牵挂,在触手可及的这一刻,他向来刚硬的心竟颤抖得那样厉害!他甚至不敢开口叫她或是触摸她,生怕一开口,她就会立即消失在空气中一如他每夜梦到的那样! 似乎有第六感,沁雪一下子转过身来,看到他的刹那,全身都僵直了,天地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一切似梦似幻。 林风睁大眼睛看着她隆起的大肚子,似乎仍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该死的她竟然怀孕了!他咬紧牙,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宰了欧阳冉那个浑小子,居然不告诉他她怀孕了!他皱皱眉,这么纤细的身子却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真不知她怎么能承受! 原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减缓她对他的思念,但现在真正面对他时,她才发觉,半年的分离非但没有减缓思念,反而因时间的流逝而令她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 两人都沉默着,只是深深地看着对方,彼此饥渴的眼光都想将对方深深印入脑海。 终于,她先开口。“你怎么来了?”原以为经过半年心如止水般的沉淀,她有能力控制住自己情绪,但支离破碎的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林风的心立即揪痛了,他一把将她温柔地拉入怀中,轻声道:“小雪,别哭,我来不是为了让你哭的。” 他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吻着她美丽的眼睛,随后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温柔、深情却是霸道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就像在呵护一件珍贵的瓷器。文沁雪无力地抱住他的头颈,情不自禁地回应他的吻,感觉一阵眩晕,不禁虚弱地倒在他怀里。 他抱着她坐在草地上,轻抚她的脸颊,叹道:“你瘦多了。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敢跑掉?” 文沁雪偎在他怀里,伤心道:“你为什么来?你不是结婚了吗?我求你,别戏弄我,也别再折磨我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他伤害羞辱她都不要紧,只是别再这么温柔地对她,别再让她又一次梦想成空。 “我来找我的妻子。”林风的唇边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脸上冷硬的线条此刻柔和地令人着迷。 她猛地抬头看着他,原来他真的结婚了,那为什么这样对她,还这样吻她?“你的妻子也到这里来了?” “是啊,那个倔强的小女人,跟我有一点误会后就离家出走,所以我只能扔下几亿美金的订单来找她。”她真是笨的可以! 听起来他一定很爱他妻子,文沁雪紧咬下唇,心里又酸又痛。 “她呀,居然连怀孕了都不肯告诉我,就一个人偷偷溜掉,我为了找她,一直从台北赶到这儿,好不容易现在才找到她。” 文沁雪睁大眼睛看着他,天哪,他到底在说谁? “而且她还笨得要命,连我的妻子就是她都不知道。”林风幽深的眼中满是笑意。 “林风,你在说些什么……”她知道自己一向很笨,他能不能别再这样拐弯抹角地说? 他捏捏她的鼻子。“小傻瓜,当然是在说你了。” 她傻傻道:“我一定是做在梦,你一定是在骗我,然后又要来伤害我了,对不对?!” 林风将她紧紧抱住,叹了口气道:“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跟我回去吧,我们重新再来过,好不好?” 他昔日冷漠的脸庞中正刻净是深深的歉疚和柔情,这样的林风是她所从未见过的。 “可是你恨我。” “那是因为我爱你。”他一字一字地对她吐出这三个字。“你让我痛苦。” 她含泪看着他温柔幽深的眼眸。“你是说真的?” 这个女人,他可是从来不轻易对人说出那三个字!林风一脸不悦道:“我只说一次,不相信就算了。” “我相信,我相信!”文沁雪叫道,搂紧了他的脖子。 “十年前的事,我都知道了。小傻瓜,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林风心疼地看着她。 “你那时根本不相信我。”她气弱地说,让她真是百口莫辩。 “对不起。”他将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颊,深深看着她道:“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你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对我惩罚,随便你怎么折磨我。做我的妻子吧,小雪。” 她愣住了,他是在向她求婚吗?她真的可以那么幸福吗?上天真的对她如此? 看她没有反应,林风以为她在迟疑,不禁眉头一皱。“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你注定是我妻子。这辈子我不许你看别的男人一眼。”说完他掏出藏在身上精美的钻戒,不由分说地戴进她手上。 真是天生的霸君,才温柔了几分钟就故态复萌,这哪里是求婚,简直是逼婚!可抱怨归抱怨,此刻她心里却甜蜜得要命!没办法,谁让她早就被他吃得死死的! 平时总是寂静的湖畔,此刻却传来了不协调的声音。 “不要,林风,别这样,大白天的……”她娇羞的声音在秋风中时隐时现。 “我不管,谁让你一走害得我大半年没碰过别的女人,你要补偿我!”他的声音还是那样霸道而不讲理。 “但是在这里会被人看见……我们回去再……好不好?”她试着跟他讲理,唉,为什么每次都是这种情况。 “这里除了我们连个鬼影都没有,不会有人来的。” 接着便是她娇弱难耐的呻吟声和他沉重的呼吸。 “好吧。”她喘息着投降,早就知道跟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是根本无法讲理的。“那你轻点,别伤了孩子。” “放心。”他闷闷道。 接下来便只能听见他激情的低吼和她若有若无的尖叫呻吟。 美丽的湖畔旁,温柔的秋风中,她的爱情终于得到了回报。 全书完 白云说 白云 偶--主调,正在--现在式,大学图书馆--地点,发呆--动词。 快给偶醒来!平地一声雷,炸得耳朵嗡嗡作响。 --快交后记!真素晴天霹雳,改完了稿子,还要交后记。(偶哭--) 偶--还素主语,正在(如果能换成过去式就好了),大学图书馆(已经呆了快一个时了,通常偶会在靠窗的地方抢占个好位子,其中一小时用来看风景,一小时用来听音乐,另外一小时用来发呆,最后一小时看书)……发愁…… --写些什么好呢??? 如果要偶说实话,这第一本小说素怎么来的,恐怕会被别人毫不留情地踢屁股,因为……嘻嘻,偶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写出了这本书,原本脑子里完全没有一点框架,但素写着写着,居然就成了一部稿子。奇怪吧!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有睡饱的白云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不过写完了之后把稿子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像素自己写的。但素对于自己生出来的“宝宝”嘛,左看右看……哈!哈!哈!偶真素个天才!!!(诸位可以想象一下sd里面樱木花道狂笑的白痴样……) 开玩笑啦!想当初,那个满脸麻花的数学老师,梳着可怕的三尺高的浏海,危颤颤地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声嘶力竭的时候,偶可素使出地下间谍都自叹弗如的手段,隔一分钟抬一下头佯装认真地听她讲课,手动如飞,笔记抄了满满一本,但事实上……嘿嘿(奸笑的模样……)那上面全都素武侠小说稿!!不过后来看看怎样写也跳不出金庸、古龙老人家的框框,所以趁早改换门庭,写言情喽!!! --笨蛋!谁要听你这些废话!(万里之外的总编已经开始对我吹胡子瞪眼……) 好好好……(清清喉咙)说点正经的…… 总之是好开心啦!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梦想和爱情,我的梦想便是写出这些梦想和爱情,修补在现实中也许不太亮丽的颜色,在缝缝补补中将它层层渲染,步步着色,最终变成一幅生动炫目的油画,亮晶晶地照出爱情本质的温柔、理想和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