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恋心》 人物介绍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飘の芸 扫图:te(圈圈) 润色:michaeltai(母兔) 修图:maylog ----- 八十岛树 原本相当讨人喜欢,但因为某件事为开端变成了性格古怪的少年。是喜欢猫的高二学生。 钓见朱鹭子 以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为契机不断帮助别人的少女。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高一学生。 藤川千佳 了解变得性格古怪之前的树,是树的青梅竹马也是同班同学。从以前开始就对树怀抱好感。 吞则圭佑 想利用朱鹭子的特殊体质做坏事的小恶徒。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飘の芸 扫图:te(圈圈) 润色:michaeltai(母兔) 修图:maylog ----- 八十岛树 原本相当讨人喜欢,但因为某件事为开端变成了性格古怪的少年。是喜欢猫的高二学生。 钓见朱鹭子 以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为契机不断帮助别人的少女。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高一学生。 藤川千佳 了解变得性格古怪之前的树,是树的青梅竹马也是同班同学。从以前开始就对树怀抱好感。 吞则圭佑 想利用朱鹭子的特殊体质做坏事的小恶徒。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飘の芸 扫图:te(圈圈) 润色:michaeltai(母兔) 修图:maylog ----- 八十岛树 原本相当讨人喜欢,但因为某件事为开端变成了性格古怪的少年。是喜欢猫的高二学生。 钓见朱鹭子 以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为契机不断帮助别人的少女。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高一学生。 藤川千佳 了解变得性格古怪之前的树,是树的青梅竹马也是同班同学。从以前开始就对树怀抱好感。 吞则圭佑 想利用朱鹭子的特殊体质做坏事的小恶徒。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飘の芸 扫图:te(圈圈) 润色:michaeltai(母兔) 修图:maylog ----- 八十岛树 原本相当讨人喜欢,但因为某件事为开端变成了性格古怪的少年。是喜欢猫的高二学生。 钓见朱鹭子 以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为契机不断帮助别人的少女。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高一学生。 藤川千佳 了解变得性格古怪之前的树,是树的青梅竹马也是同班同学。从以前开始就对树怀抱好感。 吞则圭佑 想利用朱鹭子的特殊体质做坏事的小恶徒。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飘の芸 扫图:te(圈圈) 润色:michaeltai(母兔) 修图:maylog ----- 八十岛树 原本相当讨人喜欢,但因为某件事为开端变成了性格古怪的少年。是喜欢猫的高二学生。 钓见朱鹭子 以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为契机不断帮助别人的少女。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高一学生。 藤川千佳 了解变得性格古怪之前的树,是树的青梅竹马也是同班同学。从以前开始就对树怀抱好感。 吞则圭佑 想利用朱鹭子的特殊体质做坏事的小恶徒。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飘の芸 扫图:te(圈圈) 润色:michaeltai(母兔) 修图:maylog ----- 八十岛树 原本相当讨人喜欢,但因为某件事为开端变成了性格古怪的少年。是喜欢猫的高二学生。 钓见朱鹭子 以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为契机不断帮助别人的少女。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高一学生。 藤川千佳 了解变得性格古怪之前的树,是树的青梅竹马也是同班同学。从以前开始就对树怀抱好感。 吞则圭佑 想利用朱鹭子的特殊体质做坏事的小恶徒。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飘の芸 扫图:te(圈圈) 润色:michaeltai(母兔) 修图:maylog ----- 八十岛树 原本相当讨人喜欢,但因为某件事为开端变成了性格古怪的少年。是喜欢猫的高二学生。 钓见朱鹭子 以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为契机不断帮助别人的少女。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高一学生。 藤川千佳 了解变得性格古怪之前的树,是树的青梅竹马也是同班同学。从以前开始就对树怀抱好感。 吞则圭佑 想利用朱鹭子的特殊体质做坏事的小恶徒。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飘の芸 扫图:te(圈圈) 润色:michaeltai(母兔) 修图:maylog ----- 八十岛树 原本相当讨人喜欢,但因为某件事为开端变成了性格古怪的少年。是喜欢猫的高二学生。 钓见朱鹭子 以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为契机不断帮助别人的少女。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高一学生。 藤川千佳 了解变得性格古怪之前的树,是树的青梅竹马也是同班同学。从以前开始就对树怀抱好感。 吞则圭佑 想利用朱鹭子的特殊体质做坏事的小恶徒。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飘の芸 扫图:te(圈圈) 润色:michaeltai(母兔) 修图:maylog ----- 八十岛树 原本相当讨人喜欢,但因为某件事为开端变成了性格古怪的少年。是喜欢猫的高二学生。 钓见朱鹭子 以幼时发生的某件事为契机不断帮助别人的少女。是拥有特殊体质的高一学生。 藤川千佳 了解变得性格古怪之前的树,是树的青梅竹马也是同班同学。从以前开始就对树怀抱好感。 吞则圭佑 想利用朱鹭子的特殊体质做坏事的小恶徒。 序章 八年前,某个小学发生了儿童变成牛的奇妙事件。 一个当时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女生体验了这谜一般现象。据说,那天午休,她和约半年前转来的一个漂亮的黑发女生一起来到保健室。 女孩并没有受伤或宿疾,只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有些不舒服罢了。她强拉着陪同而来的转校生,钻进了同一张床。 变异立刻发生了。 两个孩子来到床上不久,便响起裂帛似的悲鸣,保健教师立刻赶到,发现床上没有女孩子,却是一头小牛仔。 这并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货真价实的小牛仔。 保健教师完全不明所以,转校生对震惊的保健教师如此诉说道。 『因为吃完饭立刻躺下来,所以变成牛了。』 那是少女们躺到床上之前,保健教师开的玩笑。因为骚乱蜂拥而至的老师们起初只是不以为然,但渐渐地开始认真怀疑是否的确如此。 刚才,保健室里还没有小牛仔,这是事实。学校及附近也没有养牛的设施,几乎不可能在谁都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牛搬入学校。 况且,刚才女孩子所穿的衣服如同佐证一般破碎不堪,散落在小牛仔的周围。 宛如女孩子变成小牛仔,从内侧撕裂衣服一般。 不管过了多久,女孩消失的身影仍未出现。是精密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作为紧急事态,学校从当天午后开始停课。 所有孩子都被迫回家,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有正好在场的那个转校生并未遵从指示。因为担心变成小牛仔的朋友而抱着她寸步不离。 学校叫来了警察以及父母,骚动不断扩大,但是事态毫无进展,只有时间白白流逝。天黑了,除了警察意外全员暂时解散,转校生也不得不回家。虽然少女直到最后都不情不愿,但在来接她的父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回了家。 然而,仅仅在十分钟后,事件便解决了。 警察还在协商今后的对策时,突然,小牛仔变回了女孩子的样子。女孩还留有变成小牛仔时的记忆,情绪相当混乱,但身体未见异常。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虽说仍旧一无所知,但姑且安然无事地解决了,大家都放心下来。也立刻联系了转校生,她也喜极而泣。 之后,再未发生过相同的事件,女孩子也和原来一样,过着健康的校园生活。 但是—— 转校生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学。 俗信录 所谓俗信只是迷信、疑似科学、传说等广泛流传于社会并被传承下来的对于事物的理解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思考的内容。 【吃完饭立刻躺下会变成牛】 根据情况不同,有时会成为逆流性食道炎的病因,所以要小心。通常被这么告诫,当然,不会变成牛。 【被问豆腐的原料能够停止打嗝】 据说,被问到平时不会问的问题能将意识从打嗝转移,这样能停止打嗝。 【喉咙缠上葱能够治感冒】 据说,葱富含的硫化丙烯成分有抗菌杀毒的作用 【负离子有益健康】 使用了离子这个科学用语,看上去像是已被证明很科学,却是疑似科学。 【坐在桌子上会长出尾巴】 等于对孩子说「不要坐在餐桌上」,是为了培育教养而产生的斥责。 【夜晚吹口哨会引蛇】 以前,晚上很安静,有利于声音传播,所以它作为不给周围添麻烦的告诫而产生。 【初吻是柠檬味的】 是比喻气氛的东西。因为过去播放的cm而大为流传。 以上所举出的俗信没有任何医学·科学依据,非常荒唐。 但是,仅限钓见朱鹭子—— 八年前,某个小学发生了儿童变成牛的奇妙事件。 一个当时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女生体验了这谜一般现象。据说,那天午休,她和约半年前转来的一个漂亮的黑发女生一起来到保健室。 女孩并没有受伤或宿疾,只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有些不舒服罢了。她强拉着陪同而来的转校生,钻进了同一张床。 变异立刻发生了。 两个孩子来到床上不久,便响起裂帛似的悲鸣,保健教师立刻赶到,发现床上没有女孩子,却是一头小牛仔。 这并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货真价实的小牛仔。 保健教师完全不明所以,转校生对震惊的保健教师如此诉说道。 『因为吃完饭立刻躺下来,所以变成牛了。』 那是少女们躺到床上之前,保健教师开的玩笑。因为骚乱蜂拥而至的老师们起初只是不以为然,但渐渐地开始认真怀疑是否的确如此。 刚才,保健室里还没有小牛仔,这是事实。学校及附近也没有养牛的设施,几乎不可能在谁都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牛搬入学校。 况且,刚才女孩子所穿的衣服如同佐证一般破碎不堪,散落在小牛仔的周围。 宛如女孩子变成小牛仔,从内侧撕裂衣服一般。 不管过了多久,女孩消失的身影仍未出现。是精密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作为紧急事态,学校从当天午后开始停课。 所有孩子都被迫回家,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有正好在场的那个转校生并未遵从指示。因为担心变成小牛仔的朋友而抱着她寸步不离。 学校叫来了警察以及父母,骚动不断扩大,但是事态毫无进展,只有时间白白流逝。天黑了,除了警察意外全员暂时解散,转校生也不得不回家。虽然少女直到最后都不情不愿,但在来接她的父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回了家。 然而,仅仅在十分钟后,事件便解决了。 警察还在协商今后的对策时,突然,小牛仔变回了女孩子的样子。女孩还留有变成小牛仔时的记忆,情绪相当混乱,但身体未见异常。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虽说仍旧一无所知,但姑且安然无事地解决了,大家都放心下来。也立刻联系了转校生,她也喜极而泣。 之后,再未发生过相同的事件,女孩子也和原来一样,过着健康的校园生活。 但是—— 转校生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学。 俗信录 所谓俗信只是迷信、疑似科学、传说等广泛流传于社会并被传承下来的对于事物的理解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思考的内容。 【吃完饭立刻躺下会变成牛】 根据情况不同,有时会成为逆流性食道炎的病因,所以要小心。通常被这么告诫,当然,不会变成牛。 【被问豆腐的原料能够停止打嗝】 据说,被问到平时不会问的问题能将意识从打嗝转移,这样能停止打嗝。 【喉咙缠上葱能够治感冒】 据说,葱富含的硫化丙烯成分有抗菌杀毒的作用 【负离子有益健康】 使用了离子这个科学用语,看上去像是已被证明很科学,却是疑似科学。 【坐在桌子上会长出尾巴】 等于对孩子说「不要坐在餐桌上」,是为了培育教养而产生的斥责。 【夜晚吹口哨会引蛇】 以前,晚上很安静,有利于声音传播,所以它作为不给周围添麻烦的告诫而产生。 【初吻是柠檬味的】 是比喻气氛的东西。因为过去播放的cm而大为流传。 以上所举出的俗信没有任何医学·科学依据,非常荒唐。 但是,仅限钓见朱鹭子—— 八年前,某个小学发生了儿童变成牛的奇妙事件。 一个当时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女生体验了这谜一般现象。据说,那天午休,她和约半年前转来的一个漂亮的黑发女生一起来到保健室。 女孩并没有受伤或宿疾,只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有些不舒服罢了。她强拉着陪同而来的转校生,钻进了同一张床。 变异立刻发生了。 两个孩子来到床上不久,便响起裂帛似的悲鸣,保健教师立刻赶到,发现床上没有女孩子,却是一头小牛仔。 这并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货真价实的小牛仔。 保健教师完全不明所以,转校生对震惊的保健教师如此诉说道。 『因为吃完饭立刻躺下来,所以变成牛了。』 那是少女们躺到床上之前,保健教师开的玩笑。因为骚乱蜂拥而至的老师们起初只是不以为然,但渐渐地开始认真怀疑是否的确如此。 刚才,保健室里还没有小牛仔,这是事实。学校及附近也没有养牛的设施,几乎不可能在谁都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牛搬入学校。 况且,刚才女孩子所穿的衣服如同佐证一般破碎不堪,散落在小牛仔的周围。 宛如女孩子变成小牛仔,从内侧撕裂衣服一般。 不管过了多久,女孩消失的身影仍未出现。是精密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作为紧急事态,学校从当天午后开始停课。 所有孩子都被迫回家,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有正好在场的那个转校生并未遵从指示。因为担心变成小牛仔的朋友而抱着她寸步不离。 学校叫来了警察以及父母,骚动不断扩大,但是事态毫无进展,只有时间白白流逝。天黑了,除了警察意外全员暂时解散,转校生也不得不回家。虽然少女直到最后都不情不愿,但在来接她的父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回了家。 然而,仅仅在十分钟后,事件便解决了。 警察还在协商今后的对策时,突然,小牛仔变回了女孩子的样子。女孩还留有变成小牛仔时的记忆,情绪相当混乱,但身体未见异常。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虽说仍旧一无所知,但姑且安然无事地解决了,大家都放心下来。也立刻联系了转校生,她也喜极而泣。 之后,再未发生过相同的事件,女孩子也和原来一样,过着健康的校园生活。 但是—— 转校生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学。 俗信录 所谓俗信只是迷信、疑似科学、传说等广泛流传于社会并被传承下来的对于事物的理解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思考的内容。 【吃完饭立刻躺下会变成牛】 根据情况不同,有时会成为逆流性食道炎的病因,所以要小心。通常被这么告诫,当然,不会变成牛。 【被问豆腐的原料能够停止打嗝】 据说,被问到平时不会问的问题能将意识从打嗝转移,这样能停止打嗝。 【喉咙缠上葱能够治感冒】 据说,葱富含的硫化丙烯成分有抗菌杀毒的作用 【负离子有益健康】 使用了离子这个科学用语,看上去像是已被证明很科学,却是疑似科学。 【坐在桌子上会长出尾巴】 等于对孩子说「不要坐在餐桌上」,是为了培育教养而产生的斥责。 【夜晚吹口哨会引蛇】 以前,晚上很安静,有利于声音传播,所以它作为不给周围添麻烦的告诫而产生。 【初吻是柠檬味的】 是比喻气氛的东西。因为过去播放的cm而大为流传。 以上所举出的俗信没有任何医学·科学依据,非常荒唐。 但是,仅限钓见朱鹭子—— 八年前,某个小学发生了儿童变成牛的奇妙事件。 一个当时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女生体验了这谜一般现象。据说,那天午休,她和约半年前转来的一个漂亮的黑发女生一起来到保健室。 女孩并没有受伤或宿疾,只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有些不舒服罢了。她强拉着陪同而来的转校生,钻进了同一张床。 变异立刻发生了。 两个孩子来到床上不久,便响起裂帛似的悲鸣,保健教师立刻赶到,发现床上没有女孩子,却是一头小牛仔。 这并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货真价实的小牛仔。 保健教师完全不明所以,转校生对震惊的保健教师如此诉说道。 『因为吃完饭立刻躺下来,所以变成牛了。』 那是少女们躺到床上之前,保健教师开的玩笑。因为骚乱蜂拥而至的老师们起初只是不以为然,但渐渐地开始认真怀疑是否的确如此。 刚才,保健室里还没有小牛仔,这是事实。学校及附近也没有养牛的设施,几乎不可能在谁都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牛搬入学校。 况且,刚才女孩子所穿的衣服如同佐证一般破碎不堪,散落在小牛仔的周围。 宛如女孩子变成小牛仔,从内侧撕裂衣服一般。 不管过了多久,女孩消失的身影仍未出现。是精密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作为紧急事态,学校从当天午后开始停课。 所有孩子都被迫回家,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有正好在场的那个转校生并未遵从指示。因为担心变成小牛仔的朋友而抱着她寸步不离。 学校叫来了警察以及父母,骚动不断扩大,但是事态毫无进展,只有时间白白流逝。天黑了,除了警察意外全员暂时解散,转校生也不得不回家。虽然少女直到最后都不情不愿,但在来接她的父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回了家。 然而,仅仅在十分钟后,事件便解决了。 警察还在协商今后的对策时,突然,小牛仔变回了女孩子的样子。女孩还留有变成小牛仔时的记忆,情绪相当混乱,但身体未见异常。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虽说仍旧一无所知,但姑且安然无事地解决了,大家都放心下来。也立刻联系了转校生,她也喜极而泣。 之后,再未发生过相同的事件,女孩子也和原来一样,过着健康的校园生活。 但是—— 转校生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学。 俗信录 所谓俗信只是迷信、疑似科学、传说等广泛流传于社会并被传承下来的对于事物的理解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思考的内容。 【吃完饭立刻躺下会变成牛】 根据情况不同,有时会成为逆流性食道炎的病因,所以要小心。通常被这么告诫,当然,不会变成牛。 【被问豆腐的原料能够停止打嗝】 据说,被问到平时不会问的问题能将意识从打嗝转移,这样能停止打嗝。 【喉咙缠上葱能够治感冒】 据说,葱富含的硫化丙烯成分有抗菌杀毒的作用 【负离子有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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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再未发生过相同的事件,女孩子也和原来一样,过着健康的校园生活。 但是—— 转校生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学。 俗信录 所谓俗信只是迷信、疑似科学、传说等广泛流传于社会并被传承下来的对于事物的理解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思考的内容。 【吃完饭立刻躺下会变成牛】 根据情况不同,有时会成为逆流性食道炎的病因,所以要小心。通常被这么告诫,当然,不会变成牛。 【被问豆腐的原料能够停止打嗝】 据说,被问到平时不会问的问题能将意识从打嗝转移,这样能停止打嗝。 【喉咙缠上葱能够治感冒】 据说,葱富含的硫化丙烯成分有抗菌杀毒的作用 【负离子有益健康】 使用了离子这个科学用语,看上去像是已被证明很科学,却是疑似科学。 【坐在桌子上会长出尾巴】 等于对孩子说「不要坐在餐桌上」,是为了培育教养而产生的斥责。 【夜晚吹口哨会引蛇】 以前,晚上很安静,有利于声音传播,所以它作为不给周围添麻烦的告诫而产生。 【初吻是柠檬味的】 是比喻气氛的东西。因为过去播放的cm而大为流传。 以上所举出的俗信没有任何医学·科学依据,非常荒唐。 但是,仅限钓见朱鹭子—— 八年前,某个小学发生了儿童变成牛的奇妙事件。 一个当时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女生体验了这谜一般现象。据说,那天午休,她和约半年前转来的一个漂亮的黑发女生一起来到保健室。 女孩并没有受伤或宿疾,只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有些不舒服罢了。她强拉着陪同而来的转校生,钻进了同一张床。 变异立刻发生了。 两个孩子来到床上不久,便响起裂帛似的悲鸣,保健教师立刻赶到,发现床上没有女孩子,却是一头小牛仔。 这并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货真价实的小牛仔。 保健教师完全不明所以,转校生对震惊的保健教师如此诉说道。 『因为吃完饭立刻躺下来,所以变成牛了。』 那是少女们躺到床上之前,保健教师开的玩笑。因为骚乱蜂拥而至的老师们起初只是不以为然,但渐渐地开始认真怀疑是否的确如此。 刚才,保健室里还没有小牛仔,这是事实。学校及附近也没有养牛的设施,几乎不可能在谁都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牛搬入学校。 况且,刚才女孩子所穿的衣服如同佐证一般破碎不堪,散落在小牛仔的周围。 宛如女孩子变成小牛仔,从内侧撕裂衣服一般。 不管过了多久,女孩消失的身影仍未出现。是精密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作为紧急事态,学校从当天午后开始停课。 所有孩子都被迫回家,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有正好在场的那个转校生并未遵从指示。因为担心变成小牛仔的朋友而抱着她寸步不离。 学校叫来了警察以及父母,骚动不断扩大,但是事态毫无进展,只有时间白白流逝。天黑了,除了警察意外全员暂时解散,转校生也不得不回家。虽然少女直到最后都不情不愿,但在来接她的父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回了家。 然而,仅仅在十分钟后,事件便解决了。 警察还在协商今后的对策时,突然,小牛仔变回了女孩子的样子。女孩还留有变成小牛仔时的记忆,情绪相当混乱,但身体未见异常。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虽说仍旧一无所知,但姑且安然无事地解决了,大家都放心下来。也立刻联系了转校生,她也喜极而泣。 之后,再未发生过相同的事件,女孩子也和原来一样,过着健康的校园生活。 但是—— 转校生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学。 俗信录 所谓俗信只是迷信、疑似科学、传说等广泛流传于社会并被传承下来的对于事物的理解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思考的内容。 【吃完饭立刻躺下会变成牛】 根据情况不同,有时会成为逆流性食道炎的病因,所以要小心。通常被这么告诫,当然,不会变成牛。 【被问豆腐的原料能够停止打嗝】 据说,被问到平时不会问的问题能将意识从打嗝转移,这样能停止打嗝。 【喉咙缠上葱能够治感冒】 据说,葱富含的硫化丙烯成分有抗菌杀毒的作用 【负离子有益健康】 使用了离子这个科学用语,看上去像是已被证明很科学,却是疑似科学。 【坐在桌子上会长出尾巴】 等于对孩子说「不要坐在餐桌上」,是为了培育教养而产生的斥责。 【夜晚吹口哨会引蛇】 以前,晚上很安静,有利于声音传播,所以它作为不给周围添麻烦的告诫而产生。 【初吻是柠檬味的】 是比喻气氛的东西。因为过去播放的cm而大为流传。 以上所举出的俗信没有任何医学·科学依据,非常荒唐。 但是,仅限钓见朱鹭子—— 八年前,某个小学发生了儿童变成牛的奇妙事件。 一个当时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女生体验了这谜一般现象。据说,那天午休,她和约半年前转来的一个漂亮的黑发女生一起来到保健室。 女孩并没有受伤或宿疾,只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有些不舒服罢了。她强拉着陪同而来的转校生,钻进了同一张床。 变异立刻发生了。 两个孩子来到床上不久,便响起裂帛似的悲鸣,保健教师立刻赶到,发现床上没有女孩子,却是一头小牛仔。 这并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货真价实的小牛仔。 保健教师完全不明所以,转校生对震惊的保健教师如此诉说道。 『因为吃完饭立刻躺下来,所以变成牛了。』 那是少女们躺到床上之前,保健教师开的玩笑。因为骚乱蜂拥而至的老师们起初只是不以为然,但渐渐地开始认真怀疑是否的确如此。 刚才,保健室里还没有小牛仔,这是事实。学校及附近也没有养牛的设施,几乎不可能在谁都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牛搬入学校。 况且,刚才女孩子所穿的衣服如同佐证一般破碎不堪,散落在小牛仔的周围。 宛如女孩子变成小牛仔,从内侧撕裂衣服一般。 不管过了多久,女孩消失的身影仍未出现。是精密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作为紧急事态,学校从当天午后开始停课。 所有孩子都被迫回家,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有正好在场的那个转校生并未遵从指示。因为担心变成小牛仔的朋友而抱着她寸步不离。 学校叫来了警察以及父母,骚动不断扩大,但是事态毫无进展,只有时间白白流逝。天黑了,除了警察意外全员暂时解散,转校生也不得不回家。虽然少女直到最后都不情不愿,但在来接她的父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回了家。 然而,仅仅在十分钟后,事件便解决了。 警察还在协商今后的对策时,突然,小牛仔变回了女孩子的样子。女孩还留有变成小牛仔时的记忆,情绪相当混乱,但身体未见异常。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虽说仍旧一无所知,但姑且安然无事地解决了,大家都放心下来。也立刻联系了转校生,她也喜极而泣。 之后,再未发生过相同的事件,女孩子也和原来一样,过着健康的校园生活。 但是—— 转校生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学。 俗信录 所谓俗信只是迷信、疑似科学、传说等广泛流传于社会并被传承下来的对于事物的理解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思考的内容。 【吃完饭立刻躺下会变成牛】 根据情况不同,有时会成为逆流性食道炎的病因,所以要小心。通常被这么告诫,当然,不会变成牛。 【被问豆腐的原料能够停止打嗝】 据说,被问到平时不会问的问题能将意识从打嗝转移,这样能停止打嗝。 【喉咙缠上葱能够治感冒】 据说,葱富含的硫化丙烯成分有抗菌杀毒的作用 【负离子有益健康】 使用了离子这个科学用语,看上去像是已被证明很科学,却是疑似科学。 【坐在桌子上会长出尾巴】 等于对孩子说「不要坐在餐桌上」,是为了培育教养而产生的斥责。 【夜晚吹口哨会引蛇】 以前,晚上很安静,有利于声音传播,所以它作为不给周围添麻烦的告诫而产生。 【初吻是柠檬味的】 是比喻气氛的东西。因为过去播放的cm而大为流传。 以上所举出的俗信没有任何医学·科学依据,非常荒唐。 但是,仅限钓见朱鹭子—— 八年前,某个小学发生了儿童变成牛的奇妙事件。 一个当时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女生体验了这谜一般现象。据说,那天午休,她和约半年前转来的一个漂亮的黑发女生一起来到保健室。 女孩并没有受伤或宿疾,只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有些不舒服罢了。她强拉着陪同而来的转校生,钻进了同一张床。 变异立刻发生了。 两个孩子来到床上不久,便响起裂帛似的悲鸣,保健教师立刻赶到,发现床上没有女孩子,却是一头小牛仔。 这并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货真价实的小牛仔。 保健教师完全不明所以,转校生对震惊的保健教师如此诉说道。 『因为吃完饭立刻躺下来,所以变成牛了。』 那是少女们躺到床上之前,保健教师开的玩笑。因为骚乱蜂拥而至的老师们起初只是不以为然,但渐渐地开始认真怀疑是否的确如此。 刚才,保健室里还没有小牛仔,这是事实。学校及附近也没有养牛的设施,几乎不可能在谁都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牛搬入学校。 况且,刚才女孩子所穿的衣服如同佐证一般破碎不堪,散落在小牛仔的周围。 宛如女孩子变成小牛仔,从内侧撕裂衣服一般。 不管过了多久,女孩消失的身影仍未出现。是精密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作为紧急事态,学校从当天午后开始停课。 所有孩子都被迫回家,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有正好在场的那个转校生并未遵从指示。因为担心变成小牛仔的朋友而抱着她寸步不离。 学校叫来了警察以及父母,骚动不断扩大,但是事态毫无进展,只有时间白白流逝。天黑了,除了警察意外全员暂时解散,转校生也不得不回家。虽然少女直到最后都不情不愿,但在来接她的父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回了家。 然而,仅仅在十分钟后,事件便解决了。 警察还在协商今后的对策时,突然,小牛仔变回了女孩子的样子。女孩还留有变成小牛仔时的记忆,情绪相当混乱,但身体未见异常。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虽说仍旧一无所知,但姑且安然无事地解决了,大家都放心下来。也立刻联系了转校生,她也喜极而泣。 之后,再未发生过相同的事件,女孩子也和原来一样,过着健康的校园生活。 但是—— 转校生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学。 俗信录 所谓俗信只是迷信、疑似科学、传说等广泛流传于社会并被传承下来的对于事物的理解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思考的内容。 【吃完饭立刻躺下会变成牛】 根据情况不同,有时会成为逆流性食道炎的病因,所以要小心。通常被这么告诫,当然,不会变成牛。 【被问豆腐的原料能够停止打嗝】 据说,被问到平时不会问的问题能将意识从打嗝转移,这样能停止打嗝。 【喉咙缠上葱能够治感冒】 据说,葱富含的硫化丙烯成分有抗菌杀毒的作用 【负离子有益健康】 使用了离子这个科学用语,看上去像是已被证明很科学,却是疑似科学。 【坐在桌子上会长出尾巴】 等于对孩子说「不要坐在餐桌上」,是为了培育教养而产生的斥责。 【夜晚吹口哨会引蛇】 以前,晚上很安静,有利于声音传播,所以它作为不给周围添麻烦的告诫而产生。 【初吻是柠檬味的】 是比喻气氛的东西。因为过去播放的cm而大为流传。 以上所举出的俗信没有任何医学·科学依据,非常荒唐。 但是,仅限钓见朱鹭子—— 八年前,某个小学发生了儿童变成牛的奇妙事件。 一个当时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女生体验了这谜一般现象。据说,那天午休,她和约半年前转来的一个漂亮的黑发女生一起来到保健室。 女孩并没有受伤或宿疾,只是因为午饭吃太多有些不舒服罢了。她强拉着陪同而来的转校生,钻进了同一张床。 变异立刻发生了。 两个孩子来到床上不久,便响起裂帛似的悲鸣,保健教师立刻赶到,发现床上没有女孩子,却是一头小牛仔。 这并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货真价实的小牛仔。 保健教师完全不明所以,转校生对震惊的保健教师如此诉说道。 『因为吃完饭立刻躺下来,所以变成牛了。』 那是少女们躺到床上之前,保健教师开的玩笑。因为骚乱蜂拥而至的老师们起初只是不以为然,但渐渐地开始认真怀疑是否的确如此。 刚才,保健室里还没有小牛仔,这是事实。学校及附近也没有养牛的设施,几乎不可能在谁都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牛搬入学校。 况且,刚才女孩子所穿的衣服如同佐证一般破碎不堪,散落在小牛仔的周围。 宛如女孩子变成小牛仔,从内侧撕裂衣服一般。 不管过了多久,女孩消失的身影仍未出现。是精密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低,于是作为紧急事态,学校从当天午后开始停课。 所有孩子都被迫回家,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有正好在场的那个转校生并未遵从指示。因为担心变成小牛仔的朋友而抱着她寸步不离。 学校叫来了警察以及父母,骚动不断扩大,但是事态毫无进展,只有时间白白流逝。天黑了,除了警察意外全员暂时解散,转校生也不得不回家。虽然少女直到最后都不情不愿,但在来接她的父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回了家。 然而,仅仅在十分钟后,事件便解决了。 警察还在协商今后的对策时,突然,小牛仔变回了女孩子的样子。女孩还留有变成小牛仔时的记忆,情绪相当混乱,但身体未见异常。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虽说仍旧一无所知,但姑且安然无事地解决了,大家都放心下来。也立刻联系了转校生,她也喜极而泣。 之后,再未发生过相同的事件,女孩子也和原来一样,过着健康的校园生活。 但是—— 转校生再也没去过那个小学。 俗信录 所谓俗信只是迷信、疑似科学、传说等广泛流传于社会并被传承下来的对于事物的理解方式、思考方式或者思考的内容。 【吃完饭立刻躺下会变成牛】 根据情况不同,有时会成为逆流性食道炎的病因,所以要小心。通常被这么告诫,当然,不会变成牛。 【被问豆腐的原料能够停止打嗝】 据说,被问到平时不会问的问题能将意识从打嗝转移,这样能停止打嗝。 【喉咙缠上葱能够治感冒】 据说,葱富含的硫化丙烯成分有抗菌杀毒的作用 【负离子有益健康】 使用了离子这个科学用语,看上去像是已被证明很科学,却是疑似科学。 【坐在桌子上会长出尾巴】 等于对孩子说「不要坐在餐桌上」,是为了培育教养而产生的斥责。 【夜晚吹口哨会引蛇】 以前,晚上很安静,有利于声音传播,所以它作为不给周围添麻烦的告诫而产生。 【初吻是柠檬味的】 是比喻气氛的东西。因为过去播放的cm而大为流传。 以上所举出的俗信没有任何医学·科学依据,非常荒唐。 但是,仅限钓见朱鹭子—— 一章 欺诈师少女与跟踪狂宣言 喉咙缠上葱睡觉能够治感冒。 在太阳穴上贴梅干可以治头痛。 所有人都听说过吧。它们被称作民间疗法,是从古至今对病症、伤口的治疗方法。虽然这个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的民间疗法,但是我认为其中没有比停止打嗝的方法种类更多了。 就算要举出些著名的方法,也是各种各样的,比如『让对方吃惊』『尽可能憋气』『用纸捻刺激鼻子故意使其打喷嚏』等。甚至有『问对方豆腐的原料是什么?』的方法。 最多的是和水相关的方法,比如『一口气喝冷水』『捏着鼻子喝水』『杯子装满水,低头从对面反着喝水。』『在装满水的碗上交叉放上筷子呈十字,按顺序喝掉四块区域内的水。』等等。甚至让人想抱怨到底想让人喝多少水啊。 不,不抱怨无法舒心。 「嗝……」 随着打嗝声,似乎要吐出一些不应该吐出的东西,我急忙捂住嘴巴。 「怎么样?」 「稍微……给我、等等、哈——哈——」 我阻止询问的声音,肩膀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着。 事情发生在数小时之前。 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停止打嗝了。 当时还很悠闲地想着不久就会停止了吧,但是就算到了午休时间,我的横膈膜仍旧持续痉挛。再加上运气不好,第三和第四节的英语课上都被要求朗读长文,于是嗝嗝大声打着隔。会被笑的吧,老师会生气的吧,真是太不走运了。 于是放弃了任其自然治愈的作战,在吃午饭间和朋友说到停止打嗝的方法,被公认为粗暴的千佳说出些如『殴打胸口能治愈打嗝』这种意义不明的话。因为讨厌疼痛,便驳回了,但是千佳却强烈坚持己见称自己曾经用这个方法治愈过。 在纠结着要不要试的时候,班里的闲人们纷至沓来,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让我来试他们所知道的各种方法。 憋气到极限、「哇」地一下从背后被大声惊吓…… 总之,最初所举出的停止打嗝的方法并不是单纯的举例,而是我亲身验证过的。 虽然也试过其他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都没有效果,被动地实践了全部方法,所以肚子已经圆滚滚了。我甚至想要抱怨了。 但是,是有效果的。 「……。啊—啊—啊—」 深呼吸好几次。试着发出声音,也没有问题。 「哦?好像停住了。」 「啊啊。总算起效了——咕。」 正欲点头,但头和我的意志相反,猛然跳起。并不是因为欢喜,而是身体自己呼吸困难。 「……喂。」 「等、等等嗝」 「…………喂」 千佳半睁的眼睛刺得我生疼。 完全。 完全没有效果…… 「为了借碗还特意来到食堂,你的横膈膜是有多顽固啊。」 「这种嗝、事,我也想、嗝、问、嗝、啊。」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所、嗝、以、我也、嗝、不是、嗝故意、嗝这样、的、嗝。」 「反而更严重了。虽然这程度让人怀疑你是故意的。」 「没办法啊——嗝!」 自己还没发觉时心里已经相当急躁了吧。想要回嘴的我声音有些变大,然后发出一个声音尖锐又巨大的打嗝声。从比自己想象中更广的范围内,陆陆续续投来好奇的视线,我的脸颊一下子热起来。 「……回教室吗。」 「……啊啊。」 我悄悄把碗还回去,慌慌张张走出食堂。 虽说在实验了各种方法后才这么说有点不甘心,但是完全不清楚民间疗法到底有没有根据,说到底像是迷信般的东西。依靠这种东西的我太傻了吧。 不,等等,本来就可以认为正是因为民间疗法的存在,才会受那种奇耻大辱。绝对是这样。 总而言之,我是受害者。被那样偷偷笑话什么的太没道理了! 我一边走在通往教室的路上一边这么安慰自己,这时前面有个少女说着「啊,找到了找到了」向我跑来。 那是去年——高一时同班的水留优衣。 「在这种地方啊。真让我好找,八十岛君。」 「找我?」 「恩。听说你因为不停打嗝相当头疼……当然,还没治好吧?」 水留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唰地迫近我。这种问法不奇怪吗?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听上去不希望我治好似的。」 「讨厌呢,才没想那种事,原则上始终如此。」 「不是真心这么想的吗!」 她果断承认了。 「假的假的,是玩笑哦。才不可能那么想。」 「是这样就好——嗝。」 「……!(嘿)」 「刚刚默默摆出胜利的手势了吧?」 「太好了!」 「不不不,我不是指默默那部分!」 我想要逼问什么意思,但是似乎对我的激动起了反应,连续打了三次嗝,所以被阻碍了。总算平静下来的时候,水留先说道。 「喂,豆腐的原料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禁受挫。 「——嗝、大豆吧。这没用的。」 就如证明我的话语一般,我又嗝了一声,身体小幅度弹跳起来。看到我没有停止打嗝,水留失望地叹了口气。 「果然我的话不行吗……」 「『我的话』什么意思,这种事谁做都一样。」 「哼哼哼,你这么觉得?」 她虽然有些失望,但态度忽然一变。 「果然这么想呢,一般人。不知道所以理所当然。哼哼、哼哼哼哼哼……」 「喂、喂、水留?」 「但是但是!那个不同!」 水留难以忍耐似的颤抖着身体笑着,并挺起胸。 「……哈?什么?」 「所、以、说、八十岛君,刚才说了『谁做都一样』吧?不过呢,事实并非如此。」 「……哈?」 「虽然难以置信,不过百分之百确实有一个绝对能够完美止住打嗝的人。正确地说不止打嗝——比起在这里说,体验一下更好。事实胜于雄辩嘛。」 水留发出无上喜悦的声音,刚说完就抓住我的脖子,没等我的回答就这么拖着我在走廊上前进。 「等——去哪里啊?」 「地学准备室哦。」 声调都没变。我听了水留爽快说出的那个地方,表情瞬间凝固了——顺带一提千佳嬉皮笑脸观望着事情的发展。 ◇◆◇ 东楼二楼,从最边上数起第二间房间。 这个学校的所有学生都知道地学室前面有个小房间的存在。连没有上过地学课的人都不例外,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校内最有名的地方。 「竟然真的来了……」 地学准备室,白底上印刷着这样的文字。在看上去廉价又单薄的名牌面前,我咕噜一下咽了咽口水。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是被称为第一老土科目也不奇怪的地学的准备室如此有名当然是有原因的。 这里通常被叫做被诅咒的房间。 虽然是毫无新意的命名,但是明显和其他学校也有的毫无根据的传说及怪谈不同,只能认为是被诅咒的现象实际上在眼前的房间里发生过好几次。 虽然过去没有谁自杀或者发生事故。 但是,不知为何只要将地学准备室作为社团活动室来 使用,那个社团一定会被废部。 距今十几年前,将此处作为社团活动室的地学部因为部员都毕业了所以自然消失了,这就是『诅咒』的开始。 在我们学校,只要活动人数超过两人就能开设社团,但是遗憾的是,没有叫做社团大楼的完备设施。据说因为空教室有限,所以当时围绕使用权起了相当的争执。 最初得到地学准备室使用权的是天文部。 得到期望已久的活动教室后,他们便计划齐心协力购买天文望远镜,但是部员之一被发现在深夜的居酒屋打工,所以被停学处分。更是因为打工的动机导致天文部本身被废部。 虽然立刻就有其他社团使用了,但是这次部员全体因为不同的理由而转校了,于是自然废部。之后的社团因为顾问和部员间关系可疑于是被强制废部。再之后也是完全不同的理由……每次被当做活动室使用,就那样一个个被击退。 所有社团都有各自废部的理由,或许这只是偶然持续的。虽说不出偶然,但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地学准备室被诅咒了的谣言。 但是,仅仅如此的话,可以说这和有自己活动室的社团以及不参加社团活动的社团无关,但是,自去年想要解开诅咒之谜的鬼怪部因为相当悲惨的理由被废部后,不管有没有社团活动所有人都害怕起来。据说甚至连地学课的老师都难得接近。 证据就是千佳那家伙别说一起来了,哧溜一下就逃走了。算了,心情能够理解。 「呀吼——朱鹭子酱,在吗?」 但是,水留毫不犹疑,习惯了一般连门都没敲就走进门里。我被强行拖着踏入房间之中—— 「呀,欢迎。」 我和她相遇了。 ——白色。 排除一切污秽的甚至让人炫目的白色。 这是对那少女的第一印象。她一瞬间支配了——我的全部视野。 起初还以为那里放了个人偶。 也是因为她的五官相当协调,甚至让人这么误会也不觉得不可思议。也是因为自己害怕这个被认为是诅咒之地的地方吧。但是,之所以这么认为最大的原因是少女的头发。 她那看似及腰的长发。从发根到发尾毫无例外全部雪白。 不逊于头发——肌肤同样雪白,甚至就算说一次都没有晒过日光也会相信。我动弹不得。呼吸急促,像是要被吸进去般只是盯着她的瞳孔。 这个状态持续了多久呢。 「被这么目不转睛盯着我会害羞的。别老是呆立在门口,到里面来如何。」 少女完全没有害羞的样子,悠然开口道。 被这么一说,我总算回过神来。 虽然觉得长得窒息,但实际上只过了几秒。但是,不管时间多短,毫不顾忌盯着第一次见面的女孩什么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那个、这个——……抱歉。」 我慢吞吞地踏起步子,不知视线该看向何处,毫无目的地望着屋子。 从去年夏天开始应该没有被作为活动室使用的,但似乎有好好打扫,感觉不到这种房间特有的积灰感。似乎是用于打扫的扫帚倒着立在墙壁旁不禁让人想问怎么回事。 房间只有教室三分之一大吧。里面的墙边放着老旧的桌子,而她就在那里。 「他是?」 就算走近看也给人人偶般印象的少女瞥向水留。 「今天的倾诉者。二年级的八十岛树君。」 「是吗。您好,学长。」 「啊、啊啊。」 因为微妙地有些害羞,我暧昧地点点头。 既然称呼我学长,那她是一年级吧。 与其说体型和长相符合年龄,倒不如说能明白她不久之前还是中学生,怎么说呢,给人一种很可爱的感觉,但是沉着的态度和表情给人比我和水留更年长的感觉。声音清晰洪亮,仅仅听着就不禁绷紧身体。 「——等、等等,倾诉者是什么?」 虽然差点就当耳边风了,不过还记得被这么介绍了。 「说起来,你不明白我把你带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吧。」 「是吗?你看,确实嗝——」 水留总算开始说明,而我「嗝」一下身体小小跳动的时候,少女立刻用手阻止。 「学长,你知道豆腐是用什么做成的吗?」 今天已经被问了三次了。又来吗。 「所以说是大豆吧!确实有『趁对方不备突然问奇怪的问题』这种歪理,但是没有意义。」 「哼哼。是吗。」 「在教室里也试过了,刚才水留也问了同样的问题——这种事情都无所谓!所以告诉我带我到这里来的理由!」 要让我说几遍啊。我相当厌烦,眼神不禁锐利起来,然而少女愉快地接受了我的视线,指向门。 「那样的话,已经结束了。回去也没关系。」 「哈?什么啊这是!?」 「诶,原以为只因为打嗝头疼……难道耳朵也不好吗?」 「你啊——」 我耳朵没问题理解能力也没问题。这完全是挑起“战争”吧。 完全不明其意。都不好好说明就被带到这里,还被这么对待,我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身体因为愤怒颤抖着,而这时水留砰一下拍了拍我的肩膀。 「冷静冷静。」 「怎么冷静啊!到底想干嘛!?」 「什么都不想干。」 故意叹了口气,说着还没注意到吗。 「打嗝停止了吧?」 「……!」 这么一说我总算注意到了。不知不觉间,好几个小时内不规律出现并让我蒙羞的打嗝声停止了。 被白发少女提问前打出的是最后一个嗝。 「你看?怎么样?还打?你看你看?怎么样?」 「等等等等,别贸然断定。」 水留坚信结果。她窃窃笑着窥视着我的脸。 我闭上眼睛刻意无视,首先深呼吸。尽管聚精会神等待着从身体内部产生的弹跳,但是过了一会儿期待中的那个瞬间并未造访。 我对自己说,不可能,只是暂时缓解。这次不断快速呼吸,但就算积极地刺激横膈膜,还是没能打出嗝。 「我说过『不一样』吧?」 我勉强睁开眼睛,而水留似乎收到我投降的信号般哼哼着挺起胸。 「虽然我不行,但是朱鹭子绝对能停止打嗝。」 「只、只是偶然吧。」 好不容易停止打嗝了,为什么完全高兴不起来呢。不如说很不甘心。我不服输般这么反驳道。 「才不是偶然呢。至今为止带很多人来过,朱鹭子酱百分百确确实实让打嗝停止了。」 水留像在说自己的事情般自豪地张开鼻孔。 「不止是打嗝,还能治感冒,很厉害呢!」 「这肯定是骗人的吧。太夸张了。」 「是真的,对吧,朱鹭子酱。」 突然被扯进话题的少女轻轻点点头。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但是没有否定,尽管谦虚却爽快承认了。 「不不不不,你们精神正常吗……刚才开始都在说什么啊?」 「八十岛君才是,说什么呢。对朱鹭子酱太失礼了吧。」 「但是很奇怪吧!?」 我的声音不禁粗暴起来,但是叫做朱鹭子的少女和水留完全不把我当回事。 两人好像是认真地相信着安慰人心的巫术和迷信治好了打嗝……不,错了。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在此之前似 乎是毫无疑问、自然而然理所当然般接受的。 老实说,很可怕。 我确实停止打嗝了。但是本来打嗝就不会永远持续的,只是自愈罢了。但据水留说,这种『偶然』似乎重复了好几次,虽说如此—— 「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绝对治好感冒或者打嗝。」 「为什么就不相信呢。不是治好了八十岛君吗。」 「只是偶然核准时机吧。」 「才不是!」 水留气愤地申诉道,但是我不可能认同。我们互不相让,瞪着对方,这时争论中心的人物唰得站起身来。 「请别为了我争吵——」 「……哈?」「……诶?」完全不含感情,毫无抑扬顿挫。因为这与发言内容不相称的毫无紧迫感的声音,我和水留一起呆呆地张着嘴。 「嗯哼,我只是觉得这是使用这句台词的绝好场景,但好像用偏了呢。」 承受着我们视线的白发少女仍旧声音平静表情平淡,她微微耸耸肩,指向挂在墙上的时钟。 「打情骂俏是没关系,但是午休马上要结束了。不快点回教室就来不及上课了。」 她哎呀哎呀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就这么穿过我和水留中间,快速离开房间。 「「诶诶——」」 虽说想要追问的事情堆积成山,但是如他所言没时间了。又不可以上课迟到,于是我和水留也决定停止交谈回到教室。 话说,完全没有打情骂俏。 ◇◆◇ 第五节课是数学。 担当数学课的田中老师对学生们毫无兴趣,不管是睡觉还是做其他科目的作业都不会提醒,所以他的课相当有人气。 我合着铃声刚好赶上,托他的福我连笔记都没记,完全埋头于自己是思考中。 「怎么回事啊那两个家伙……」 我不禁嘀咕起来。脑袋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地学准备室中发生的事。 就算再次思考,还是觉那两人的对话很异常。又不是医生,但真心相信着能够治疗打嗝和感冒,只能认为脑子出了点问题。 只是……我反省没能说出“谢谢”来道谢。 就算看上去是偶然治好的,打嗝停止的事实并没有变。我应该像平时一样好好道谢的。 但是,那时无论怎样都不想道谢。现在我平静下来了,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涌出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排斥感及厌恶感。 完全理所当然般说着不可能的事情,欺骗他人。 那不是纯粹的欺诈吗。 至少到去年为止还是同班的水留不是骗到谁之后会很高兴的性格。她单纯得让人担心,应该是被骗的人。 那么—— 「抱歉,能打扰下吗?」 我对坐在旁边认真听课的铃木同学小声搭话道。 「怎么了?」 「有事想问你。那个,地学准备室里的……」 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吞吞吐吐时,铃木同学啊啊着轻轻点点头。 「是说钓见同学吗?还在想打嗝治好了呢,原来八十岛君也受到关照啦。」 那家伙是叫钓见吗。不,比起这个。 「所谓的『也』,难道铃木同学也?」 「是的。我虽然不是打嗝,不过也好几次了。」 「真的假的……」 我不禁叫出声来。 水留所说的好多人都试过了似乎是真的。就一听到地学准备室这个单词就立刻领会了这点来看,莫非相当有名? 「我能再问一点吗。」 如果除我之外还想骗许许多多的人,那我不能视而不见。我等不及休息时间,问了铃木同学很多。 ◇◆◇ 然后,迎来了放学时间。 拒绝了千佳一起回家的邀请,这次不是被水留强行拉着,而是以自己的意志走向地学准备室。 我毫不畏惧房间的诅咒,飒爽地搭上门把手。 「失礼了……不对吗。拜托了!……恩?」 完了,因为不是为了商量而来,有事先考虑好就好了。难道没有好的登场方式吗。我握着门把手嘟哝着,这时,从背后传来「哎呀」的声音。 「还在想是什么障碍物,这不是中午那个学长吗。要自言自语的话能去别处吗?」 纯白的头发轻轻晃动。 「才不是自言自语。话说,对待障碍物吗。」 「不是的话能让开吗,进不去了。」 「……不好意思。」 我姑且后退一步,钓见用从口袋里拿出的钥匙打开准备室的门,并走进屋里。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上着锁呢。 绝不是因为羞耻,是因为想要先发制人却失败了,是因为这份不甘而有些脸红,我慌慌张张跟在后面。 「那么怎么了?打嗝复发了吗。」 那里是固定位子吧,椅子和中午一样放在房间的一角。钓见坐上椅子,微微歪头。 「不,那之后没打过。」 「嗯哼……也就是说,是来见我的?」 「啊啊,是的。」 推测事情相当干脆嘛。你的好日子过到头了,我重重点了点头。 「一见钟情吗。好困扰,我不想跟任何人交往呢。」 钓见皱了皱眉头,呼地叹了口气。 「才不是。」 「我会介绍给你说不定会向未成年人贩卖猥琐图书的店,所以能饶了我吗。」 「不,不是的。」 「我一个朋友也没有,所以很遗憾没法给你介绍代替我的人。嘛,不过,就算有会不会介绍给学长就是另当别论了。」 「所以我都说不是了!」 虽说是玩笑,但被这么认真的表情连续拒绝很受伤的!……是玩笑吧?恩。肯定是玩笑。就当作这样吧。 不行不行,冷静。 别说跑题了根本还没开始,我意识到后先深呼吸了一下。被对方牵制住了要怎么办。快回想起来这里的理由。 我是来谴责她的。 我拍拍脸,鼓足劲牢牢瞪着钓见。 「那之后我稍微调查了下,你真的在这里帮很多人解决烦恼了呢。」 听了邻座铃木同学的话后,我利用休息时间,在班里到处打听。 虽说男生基本上不知道,但让人惊讶的是问的女生中基本上都知道钓见的存在(顺带一提,千佳是为数不多的例外)。 所有人都和我以及铃木一样不是直接认识她,都是对『被诅咒的教室里的白发少女能解决烦恼』这种传言兴味盎然。 现在还是五月——钓见入学后只过了一个月左右。尽管如此,传言已经流传到不同年级了,这么想来,真是可怕的渗透方式。还有像水留一样完全被骗、痴迷于钓见并积极扩散留言之徒吧。 正因为如此,必须对她说。 「别再在学校里做奇怪的事了。」 「恩……所谓的奇怪的事,你又说了相当奇怪的话呢。」 「但是,就是如此吧。虽然说了好几遍了,不过不可能用民间疗法治好感冒或者打嗝。虽然不知道是持续偶然还是有什么把戏,不过通过说谎来收集别人的信任,是不可以做的事情。」 我盯着钓见的眼睛,严肃地对她说。 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或许有什么原因。但是,不管有什么理由,不行就是不行。 「这么想是学长的自由。随便怎样都行。」 但是,钓见耸耸肩,回避着我的控诉。 「话说在前头,至今为止我一次都没说过『相信吧』这 种强制的话。未来也没有这个打算。在学长的调查中,有谁抒发过不满吗?」 「……没有」很遗憾,一个都没有。 「所以说,学长你这么管闲事不是很奇怪吗?如果绝对不认同我所做的,只要不跟我扯上关系就行。不再靠近这里不就结束了吗。」 钓见惊讶似的看着我,轻轻叹着气。 「但是,学长为什么要说『住手呢?』 因为这毫不胆怯的言辞,我咕嘟咕嘟涌出怒气。 「我对骗人的家伙——对欺诈师最讨厌了!」 「——!」 钓见至今都坦然自若的钓见,但表情略微却明显僵住了。 「欺诈师只会让人不幸。绝不允许……老实说,我只能认为钓见在做的事情是欺诈。」 尽管只是在打听到的范围内,不过,没有人被要求交什么金钱或财物。反而连道谢之类的都拒绝了。也就是说完全不存在『被害者』。 但是,那种事没法糊弄我。 并不是突然要求谢礼,首先用免费的服务来收集信用,这是典型的欺诈手法之一。现在是为了正式实行诈骗时让人难以拒绝而事先准备的阶段。 「明明知道眼前正在进行诈骗,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满腔怒火的声音响彻房内。 虽然自己心中已经确信,但毫无证据。客观来说,是片面的断定。我有这种自觉。 但是,被叫做欺诈师的钓见没有一笑了之也没有生气。连一句反驳都没有只是僵着脸,慢慢调整呼吸。 屋内暂时充满沉默,不久她说着「同感哦。」轻轻点点头。 「我们很投缘。我也绝对不饶恕欺诈行为。」 「……把我当傻瓜?」 「怎么可能,货真价实毫不掺假的真实想法。」 不由得笑起来的声音悠然自得,应该和刚才没有区别。 不过,是错觉吗,总觉得有些颤抖。 「——明白了。那样的话,就和学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钓见轻轻闭上眼睛,静静地呼吸。 再次睁开眼睛的钓见那漆黑的瞳孔直直仰视着我。 「虽然觉得不相信我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就是有这种能力。」 「能力……?」 「啊啊。说成特殊体质比较好。」 她摆弄般抓起自己的头发。 「在我身上或者我周围,叫做俗信或者疑似科学的现象都会变成现实。」 「俗信……是什么?」 虽然也没有听说过疑似科学这个词,不过完全不明所以。 「所谓的俗信简单来说就是像迷信一样的东西。正确来说的话,俗信或者疑似科学就算未被定义,也被一部分人知道,并且深信是正确的。若是这样,就算实际上是不正确的但对我来说会作为正确的事来处理。」 「正确……?恩恩?」 我鹦鹉学舌般低声说道,但还是有点不明白。 「还是难以明白的话……对了,比如这么说。你听说过『晚上吹口哨会引来蛇』这种说法吧。但是至今为止真的有蛇出现吗?」 「不可能有吧。」 「因为毕竟是迷信呢。这种想法很正常。但是,如果我在晚上吹口哨,就会真的有蛇来。肯定的,绝对的。」 钓见有些厌烦,疲惫般说道。 「这种事怎么可——」 「有可能哦。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原因。」 她垂下眼,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再次看向我。 「还不能相信我吗?」 「…………」 钓见不像在说谎。不管怎么盯着她的瞳孔她都不避开而是直直地看过来。 就算如此—— 「抱歉,难以相信。」 我考虑了足足三十秒,还是如此回答道。 并不是不想相信,但钓见的话过于荒诞无稽了。相信那种话的人肯定是老实巴交分不清现实和妄想的让人无奈的人。 而且,平静地说谎的就是叫做欺诈师的家伙。 「虽然很抱歉,不过我还是觉得钓见是欺诈师。」 「……是吗。」 钓见听完我的话,鼻子哼了一声。 「那么?话都说完了吧。」 「诶?」 「我明白学长你就算意气用事也想把我当欺诈师。就算是主观判断毫无根据的找茬,我也会老实接受吧。」 表情从容不迫,恩恩点着头。不知不觉间,直到刚才还真挚的态度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以说,你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吧。」 「等、等等!」 「放学后会有倾诉者来的。那时学长在的话,令人窒息、很碍眼、很烦人、很碍事吧?」 「说过头了吧!至少只说碍事啊!」 我有些眼泪汪汪了。不,才没有。 「我说过别再骗人了吧!?」 「没有骗人,不过算了,我会积极思考的。」 「不就是不准备住手的意思吗!」 「才没有,我会在头脑中的一角再三考虑,所以直到出结果至少要花三年吧。」 「不都毕业了吗!」 「不是还有不断留级三年后仍旧继续高中生活的可能性吗——学长的话。」 「才没有!……而且没有大概!」 我哈哈大口喘着气。 不管花多少唾沫也没有说服钓见的迹象。迹象少得甚至让人惊讶。 「啊——够了知道了!你那种态度的话,我也有我的考虑。」 我摆好靠在墙上的折叠椅,一屁股坐下去。 「好吧,既然被说碍事,那么直到抓住钓见是欺诈师的证据,我都坐在这吧!」 「……跟踪狂?」 「才不是!只是严密监视钓见的一举一动罢了。」 「社会上就把这种叫做跟踪狂哦」 钓见目瞪口呆般说道,但是并不以为然。我知道嘴上说没用,所以就牢牢闭紧嘴巴瞪着她。 就这样。 我在那天,对一个低自己一年级的后辈(女生),堂而皇之地做出了纠缠的宣言。 ……仅看结果的话,我简直就是变态。很头疼呢。 二章 可爱的她与性骚扰混球 小学时,保健室里贴着粗体字写的『禽流感不是感冒』的海报,不知为何,这份记忆至今都在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禽流感在症状上虽与感冒相似,但有根本的不同。那是『别小看它』这样强调其可怕的内容。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虽然不打算坚持说比禽流感危险,但是感冒也是严重的疾病。由于过于常见所以容易被小看,但其实没有治愈的方法,如果发明了感冒特效药,甚至可以得诺贝尔奖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是比禽流感性质更糟的疾病。 总之,感冒绝对不可能仅仅靠迷信、而且是当场被治好。不可能像打嗝一样偶然起作用。如果有能治好的家伙,就算痛骂我大骗子我也不介意。 虽然应该是这样…… 「谢谢呢,钓见酱。」 「啊啊,请多加保重。」 鼻子呼哧呼哧着走进来的高三前辈仅仅在数分钟内,打了个嗝就离开了。我目送着她,掐了下自己的脸颊。 「如果有痛打自己的爱好,请在别处做可以吗。」 「才没有那种爱好!」 我全力否定,钓见投来冰冷的目光。 「那么,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我在想这是不是梦。」 「嗯哼,是想说和我存在于同一个空间就像做梦一样吗。」 「才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自己那与睡梦一般的人生应该更加辉煌的,然后想让它变成梦,也就是想逃避现实吗。」 「也不是。」 身体没有力气,无力地垂下手臂。脸就像诉说着是现实般有些刺痛。 「顺带一提,在梦中感觉不到疼痛其实是错误的说法。嘛,好像五感是否具备各人都不同呢。」 「果然你是明白的才说的吧!」 插图(47) 「我只是在安慰你,就算捏脸感到疼痛也不要抛弃现在是在做梦的可能性。或许因为一天到晚尽想着我,所以连梦中都出现了我吧?」 说着,钓见哼一下擤了擤鼻涕。 「做到这样的梦还不如承认是现实。」 「啊呀,说了相当过分的话呢。」 钓见只有嘴上受伤的样子,柄把纸巾揉成一团。 「那么立刻从这里消失就行了吧。」 「恩恩。」 我用来对付她的力气已经见底,慢慢从折叠椅上滑下,无力地仰望天花板。 『好像感冒了很困扰。』 我开始监视钓见的第二天,正好出现了这样一个倾诉者。 真是上天的启示啊。 虽然听是听着,但是现实中不可能立刻治好感冒。这种事情连医生都不可能做到。立刻揭下你的假面具吧,那时我开心得甚至想手舞足蹈。 ……但是。 「为什么治好了…………」 我已经不明所以了。 最无法相信的是那个方法。我预测会做奇怪的祈祷、配制可疑的药丸或者售卖只要恳求不管什么病都能治好的稀有茶壶等完全看上去是欺诈的方法(虽然因为那样就治好了我会很头疼),实际上钓见只是和倾诉人轮流喝红茶罢了。 仅仅这样,感冒就治好了。 没有使用特别的红茶,也不是用什么放入伟人灵气的水泡的。是倾诉人在自动贩卖机上买来的装在纸杯里的真正真正的普通红茶。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完全超越了我理解的范围。我放弃了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答案,于是向擤着鼻涕的钓见看去。 「什么?」 「明白才问的吧——话说,说话说到一半别堂而皇之擦鼻涕!至少偷偷地。」 「啊呀,就因为年纪比较大,真了不起。」 「这是作为人的礼仪吧。而且至少害羞一下……」 和人面对面却若无其事地擤鼻涕,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情本来已经消耗的神经咯吱咯吱继续被削减着。初次见面时感觉到的人偶般的神秘感到底去哪里了。 「一边说着这种话,视线却紧盯着我用完的纸巾。一副希望得到的眼神看着,学长的变态程度真不是盖的。」 「才没有看!别随便把我当精神病人!」 「不是吗?反正准备在我回去以后,偷偷翻找垃圾箱吧?」 「所以说才不会做!」 咦?虽然至今都没被人说过,难道我看上去像变态吗?……不不不是这样吧?恩,不是。应该不是。我相信不是。 「——才不想说这些!快告诉我怎么治愈感冒的!」 我使劲揉了揉湿润的瞳孔,强行扯回话题。 「当然是利用我特殊的体质。」 「果然是这样吗——?」 「啊啊。虽然某人一直固执地否定着。」 钓见哼了一声,罚球似的向垃圾箱投去揉成一团的纸巾。但是连筐都未擦就掉在地板上。 「又失败了吗……学长,你听说过『传染给别人能治感冒』的说法吧。」 「……听说过。」我不情愿地点点头。 「那么『接吻能传染感冒』呢?也有这种,总之,这两个俗信在现实中发生了。正确来说,那个人的感冒并没有治好,而是传染给我了。」 钓见捡起掉落的纸巾,好好扔进垃圾箱。 简直就像炫耀般滋滋擤着鼻涕。 「但是,没有接过吻吧。」 「轮流喝了一个杯子吧?间接接吻也是接吻的一种。」 「真方便呢……」 恩恩。 并不是相信钓见有特殊体质。但是如果假设是真的,姑且说得通。但想不到其他解释,非常恼火。 就算如此—— 「恩?」 虽然是初期症状,但钓见特意从别人身上承担下感冒的痛苦。虽然看上去完全不顾旁人的看法,不过若是女孩子就会特别随手不离纸巾和垃圾箱吧。 为什么要特意做这种事…… 「怎么了,学长?这么目不转睛看着我。」 「不,那个啊。」 「哈哈,我知道了。你企图做些可耻的事,自己也想间接接吻。很遗憾,那不可能。虽说是间接接吻,但不想把珍贵的初吻浪费在这种事上,所以只对女生限定。」 「才没想那种事。」 女生就能当作没发生吗。 「真是的,白担心了。」 「嗯哼、所谓的担心?」 「所以说……钓见代替那个高三学生感冒了吧。我是想问没事吧。」 我呕着气不情愿地说道,而钓见说着「啊啊」轻轻点头。 「真是多余的担心呢。有一种说法是『脖子上卷着葱睡觉能治感冒』吧?明天就会痊愈的。」 「可恶,太简单了吧。」 「没说的那么轻松。虽然渐渐习惯了,但是还不习惯的时候一直很在意葱的味道呢。」 「用了过去式也就是说已经习惯了吧。」 虽说甚至已经习惯为别人承受感冒,但是我的想法一点都没改变。 「……咦?那么最开始就用这个方法来治疗不就好了?」 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样更快更简单吧。不如说现在的方法要多费一道工序。 难道因为想间接接吻,故意这么做的吗。我窥视着钓见的反应,而她夸张地摇摇头。 「事情才没有那么顺利哦。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能将俗信或者疑似科学变为现实』,这种奇妙的现象与其说是能力到更接近特殊体质。」 「 ……什么意思?」 我尽是疑问,很没出息,不过不知道所以没办法嘛。 「不管怎么样,这个现象是以我为主体发动的。虽然也会影响周围的人,但是只是附赠品,也就是余波。」 「也就是说想用『脖子上绕葱~』的方法治愈,那就必须睡在钓见的旁边?」 「正是如此。其他还有形形色色关于治疗感冒的俗信,但是与其单独使用,不如通过我更为有效。」 所以让自己染上感冒。她时而擤着鼻涕解释道。 「……什么啊,相当拼命嘛。」 尽管是为了欺诈,尽管作为收集信用的手段相当有效,不过干得不错。虽是敌人,我不禁佩服。 「没什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钓见自虐般阴郁地笑笑。 「没有谦虚吧。」 「不是谦虚,只是确凿的事实。就算觉得了不起,充其量只能承担些较轻的症状。」 「是这样吗?」 「只有在我身边,俗信才会变成事实。远离的话,随着时间流逝症状仍旧会反弹。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就能随手治好的感冒就不说了,对需要睡要几天的那种真正的感冒就没辙了……虽然自己不管多严重,一晚上就能治好。」 哈,她叹了口气。 「所以对方回去的时候才说保重的吗。」 被这么一说,确实对别人也有这么提醒。我尽管认同,但还有一点很在意。 就钓见的说法来说,听上去就是可能的话严重的症状也能承受。不能承担反而很不甘心。 就算一晚就能治愈,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要因为好几个小时的发烧和咳嗽而痛苦。亲密的对象就算了,钓见和刚刚那个三年级好像是初次见面,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样子。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那么为什么——」 为了消除疑问,我张口说道。 「请问……方便吗?」 「啊啊,请进。」 不巧,下一个客人来了,钓见端上水。而且这次因为「为了保护倾诉人的隐私」而把我赶出房间,结果我什么都没问,谈话就中止了。 ◇◆◇ 之后,转眼之间就过了两小时,迎来了放学时间。 虽然我觉得到处都这样,不过我们学校禁止在其中考试期间进行社团活动。因为期中考试到昨天为止,所以这期间钓见的倾听也暂且停止。 今天是久违的监视。我填充精力,向地学准备室走去,我脚步……相当沉重。 「又被说了很多呢……」 胃部刺痛,我立刻抚抚胸。 『地学准备室中的白发少女』的传闻在校内广泛传播,仅仅在放学后肯定会有好几个倾诉人前来拜访。 虽说如此,还没到排起长队络绎不绝的程度,和以前一样除了被赶出房间,和钓见单独相处的时间相当之长。 这时间便是问题所在。 我的目的始终是监视,并不准备变得亲近,所以我几乎不搭话。 钓见似乎也一样,基本上看着书度过这段时间,有时像是故意让我听见一般低声说着「碍事」「空气……」等,我一进地学准备室她就捏起鼻子,故意带着讽刺却毫无新意地刁难我。 就算抗议,也会被说得更过分,输得更惨。她对倾诉人介绍我「是跟踪狂」时,我为了解开误会花了不少力气。如果没有让她放弃欺诈这个崇高的使命,早就屈服了吧。 「……哈。」 而且,别说有所成果,现在甚至连端倪都找不到,所以没救了。 钓见坚称的特异体质。 要我来辩解的话,只能说暴露诡计的机会太少了。 来到她身边的倾诉人分为感冒、打嗝、其他这三种……恩,我自己也知道太概括了。但是,占据大部分的『其他』倾诉人来时,就会以保护隐私的名义把我赶出屋子,所以甚至不知道请求的内容。 打嗝只是不断重复偶然,感冒是剧社社员为了练习演技而作为病人利用这里(虽然没有证据,但肯定是这样的。因为想不到其他的)。所以关键肯定就在『其他』倾诉人,来倾诉的人好像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没能硬要见面。 至少为了防止受害者增加,我试着说服水留别再带倾诉人来,但是连这个做都失败了。 钓见似乎治好过水留的感冒,所以水留相当感谢,完全被骗了。她抱着多余的热心肠,每天都努力地在校内宣传钓见的存在。她本人并没有协助欺诈的自觉,以为在做好事,所以对她无可奈何。 无法看破其诡计就没法说服水留。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 「但是,站着偷听就太不像话了……」 什么对策都想不出来,我来到了地学准备室前。忧郁的眼神仰视着名牌时,房间的门从内侧打开,我和一个学生装在了一起。 她带着眼镜,看上去有些薄运—— 「咦?这不是铃木同学吗。」 「八、八十岛君!?」 干嘛那么惊讶,邻座铃木同学剧烈地眨巴着眼睛。 「为为为为什么在这种地方。」 「监——咳咳、啊——找钓见有事。铃木同学呢?」 「恩、恩。有点事。」 铃木的脸上染上微红,尖着嗓门说道。「那么,明天见」她不自然地笑笑,就这么匆匆忙忙—— 「等等!」 她正要离开,我的脑袋中忽然闪过什么,抓住她的手腕。她「呀」她小声发出悲鸣,回响在没人的走廊上。 「抱歉,能占用你点时间吗。」 我对震惊至极的铃木同学双手合十拜托道。 之所以自愿来到被诅咒的房间,我只想得到一个理由。肯定是让钓见来解决什么烦恼的。 铃木同学今天一天都坐在我旁边上课,但是和平时一样并没有打嗝也没有咳嗽。总之可以推测她的倾诉属于『其他』。 这是绝好的机会。 「那个……铃木同学,能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来找钓见商量的呢?」 「不、不行!抱歉,饶了我吧。」 「拜托了!虽说难以开口吧,但是就是很想知道!」 「但是、但是……」 她颤抖着,激动地摇着头并拒绝着,但我不能就此退让。 「拜托!拜托你了!」 去拜托素未相识的人,会告诉我的可能性就更低了。能让你逃走吗。我拼命拼命着,这时铃木同学扭扭捏捏原地踏步着。 「……为、为什么想知道那种事?」 「那是因为——我想找到钓见在这个学校进行欺诈的证据。」 我一瞬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但我处于拜托她的立场,便毫无包庇老实地说出来。 「欺诈……?钓见同学吗?」 于是,铃木同学意外似的瞪大眼睛,不再扭捏。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然后又失去了冷静。 「啊啊,那家伙成了高中生还自称有特殊能力哦。这种事不可能的。」 「诶?确实是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因为我好几次都受到关照了。」 尽管额头上渗出汗水,铃木同学茫然地眨着眼睛。 对、对了。 「那么,我可以走了吧?可以吧?」 「等等等等!我很想知道。如果不知道大家被怎样『关照』了,就没法证明她用什么诡计来欺骗大家。」 只要知道了具体内容,就能像名侦探一样解开谜题。 「所以求求你,拜托了,请告诉我!」 「那、那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情。」 「我绝对会保密的,只要有我能做的事什么都帮你做!」 「呜呜……就算你这么说……」 我饱含热忱说服着,但铃木同学有些心神不定,扭捏加速,我忽然发现她眼角浮出泪水—— 「到此为止了。」 突然,后脑勺被重击。怎么回事,我摩挲着脑袋并回过头去,便看见钓见一副挥起书的样子站在那里。 「从刚才开始就觉得很吵……你在干什么啊,学长。」 「啊,被发现了吗。」 因为好机会而昏头了所以忘了这里是地学准备室门前。肯定会被钓见发现的吧。 「这里交给我,你先走吧。」 「谢谢你钓见同学!……八十岛君,抱歉呢。」 钓见微笑起来,铃木同学的表情也豁然开朗,一边道谢着一边迈着碎步小跑着离开了。 「你是有多讨厌和我说话……」 我相当惊讶,应该换个地方的、错过了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等反省都变得无所谓了。我意志消沉,灰心沮丧。 「虽然我不知道学长和她是什么关系,不过今天这个情况确实很讨厌。」 而钓见并未如往常一样狠狠骂我,而是一副震惊的表情说着。 「你知道为什么?」 「你想逼她说出自己的烦恼吧。这么一想当然就明白了。」 「是呢……不对,这个烦恼就是问题所在!如果你不隐瞒,如果一开始就不进行欺诈,才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奋力反驳时,钓见用鼻子笑道。 「啊呀啊呀,想把责任转嫁给他人?」 「这种事情……确实呢。」 想要隐藏烦恼是理所当然的,倾听的一方若任意公开,绝对不能饶恕。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探听这些的我不好。 「抱歉,请忘记刚才的事。」 总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我颓然低下头。就这么抱膝蹲着,而钓见深深叹了口气。 「你这么霸占这里比平时更碍事。我会解释的,姑且到里面来。」 ……这种时候至少不要说我碍事啊。 ◇◆◇ 「那么,学——性骚扰混球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行为呢?」 「唔……」 来到地学准备室,我的力气刚恢复到能够对话的程度。这时,钓见如算好时机一般开口道。 可恶,还是一样不乏精神攻击。 「就算你不故意重说一遍,我也没有性骚妇。虽然算是骚扰,但是完全没有性方面的要素。」 「嘛,学长硬是要这么说,也是你的自由。」 我为了名誉而坚持己见,但是钓见如劝说着「认罪更轻松哦」一般继续着。所以说我真的没有啦。 「暂且不提你到底有没有性骚扰,先回到话题吧。为什么学长要对无罪的女生做出逼问的行为呢?」 「那是——那个……」 如果老实地解释道是为了寻找钓见欺诈的证据,那么就会揭露自己的小心思。那是笨蛋才会做的事情吧。 但是,给铃木同学带来了困扰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为了寻找钓见欺骗大家的手法——」 最终,我想知道除了感冒和打嗝之外的倾诉,包括理由说明了一切。 那么接下来就能堂堂正正挺起胸问了吧。又没有做什么坏事。诚心诚意拜托的话,对方肯定也会理解的。 钓见也没有阻止的权利。她似乎也注意到了一般,仰望天花板,头咕噜噜转了一圈又回到正面。 「又是麻烦的事……」 她紧紧盯着我的脸,明显地露出阴沉的表情。 「学长不准备放弃打探『其他』内容?」 「当然的吧。绝对要追查到底。」 「同样的事情到处去问各种各样的人?」 「真是纠缠不休,要我说几遍啊。」 对于钓见来说重复确认果然很麻烦。我不禁露出笑容。 「如果学长继续进行性骚扰的话,也会给我添麻烦吧……没办法,我就告诉你是什么内容吧。」 而钓见叹着气说出了让人意外的话。 「诶……?这吹的什么风?」 「马上就会明白的。关于『其他』倾诉人,学长你有发现什么吗?」 「发现?恩,只注意到都是女孩子……」 但是,至今为止,包括感冒和打嗝,除了我以外的男生拜访地学准备室本身也是屈指可数。和我那时一样,水留偶尔会带因打嗝而困扰的人来。 对于是否能称为共同点都很微妙的回答,钓见却说着「正确」并点点头。 「学长分到『其他』类别的事其实都是一样的。是她们都抱有的烦恼,特别是年轻女性。即是——」 钓见严肃般脸部紧绷。 「——便秘。」 声调严肃,直言不讳。 「…………哈?」 「便秘呀。没听到?」 「不不,听到了,不过……」 声音和内容的差距太大了吧。一瞬间还觉得是听错了。 返到听着的我害羞起来,而钓见始终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我按着倾诉人头顶的某个旋,然后帮忙解决。——通称泻肚穴。」 她用清晰响亮的声音强有力地说道。 ……恩。 最大限度运用自己的能力来消除别人的烦恼。真的很伟大,很帅气。是应该堂堂正正挺起胸并感到自傲的事情吧。 是的,道理上是明白。 「稍微委婉一点啊……」 虽然完全不是害臊的事情。难得看上去像人偶一样漂亮,多么破坏神秘的气息啊。 不过算了,如果假定钓见的特殊体质是真的,那的确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一旦离开钓见。『俗信成为现实』的现象便会因为时间流逝而失去效果。总之确实能轻松解决便秘。 「——————啊!!」 想到这里,我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也就是说,那时我……」 「硬是拦下急于上厕所的她,强迫她坦白为便秘而苦恼。」 钓见接着我的话,耸耸肩。 「所以我说了吧,你这个性骚扰混球。」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无自觉,但是就算不知道也不值得原谅。 抱歉之心和自我厌恶将我压垮,我跪倒在地板上。就这么抱着头手足无措满地打滚。 ◇◆◇ 钓见的离校时间很晚。 是什么迫使她做到如此地步呢。她一直在地学准备室等候着倾诉人,直到校内的学生几乎全都回家。每天都赖着不走,直到差不多被巡逻的警卫员赶出去。 我平时也为了监视几乎留到同一时间,但是只有今天没有那个精力。太阳还未落山时走出校门已是久违。 「明天,必须好好跟铃木同学道歉……」 每天都过着死乞白赖受尽折磨的日子,精神上本来就脆弱的地方更是自爆,我不禁沮丧。 有必要立刻治愈。 如果不这样我会自我否定的,不过,差不多应该承认了吧。 我笔直朝向自己家——当然是不可能的,而是拐向旁边,拖着沉重的步子向车站走去。步履艰难走了将近三十分钟,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已经三年没来过这里了吗。」 在给人安静稳重又时髦的咖啡馆前,我感慨至深地嘀咕道。 虽然脚自己 迈向入口,但是我使劲忍住,转向侧面,蹲着藏身于篱笆,偷偷窥伺其中。 「哦、哦哦…………!」 眼前展开梦一般的光景。 作为工作日的傍晚,店里比较热闹,客人们的上座率也很不错吧。到处可见的负责接待客人的工作人员,仍然质量不错,都是可爱的孩子。我不禁嘴角舒缓嘿嘿笑出来。 我移动目光仔细放眼店内……那孩子不是。那个很像……不对、那孩子—— 「——在!」 找到寻找的目标,我的胸中悸动起来。 里面某个单人沙发上。她睡在上面,今年已经十岁了,是这里的看板娘。在这个店里出售某种特殊的接客方式,在工作人员中她的年纪应该是最大的。已经三年没有来这里了,但是仍旧在职。 「不行,给我忍住、我……!」 啊啊,多么可爱啊。我想要抱起她,想要尽情地蹭脸,想要抚摸她的全身直到厌倦。只要付钱,在这里就可能这么做。 但是,现在的我没有和她见面的资格。 不是很好嘛,我一直忍耐着内心甜美的诱惑,颤抖着咬住嘴唇,甚至快要出血了。 「呜哇……」 从背后传来声音,宛如目击恶心的东西一般。 「在干什么呢,树。」 虽然视线不想从她身上离开,但是被叫了名字没有办法。我沉着脸回过头去,发现一个把茶色头发绑成短马尾的给人活泼印象的少女。 「什么啊,千佳吗。」 「才不是什么什么。我还以为店门前有个可疑男子,吓了一跳。」 「别称我为可疑男子。要哭了。」 「但是就是这样吧。」 千佳的说法让我吃惊,而我自己也意识到了。 鬼鬼祟祟地藏在阴影中,半弯着腰一心偷窥着店内。客观来看,确实很可疑。 「就、就算是真的,不说出来才是温柔。」 「是是。算了,先不提这个,你实际上是为什么来这里的?……难、难道是来见我的?」 「诶?为什么?」 每天都在学校见面,有什么必要来这里? 我茫然着,慌慌张张失去淡定的千佳颓然地垂头丧气,好像嘟哝着什么。 「…………虽然我明白……但稍微让我期待点也……」 「你能说清楚点吗,听不见啊。」 「什、么、都、没、有!」 千佳很不高兴似的声音变得粗暴。她在胸前挽起手,锐利的眼神瞪着我。 「那么,能给我解释吗?」 「解释?解释什么?」 「拒绝了我一起回家的邀请,反而来到这里的理由!」 「为、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因为千佳说话带刺的态度而困扰,而千佳哼了一声。 「反正是来见小豆的吧。」 她撅起嘴,闹别扭似的说道。 「唔。才、才没有……」 所谓的小豆就是指美丽漆黑的毛发、我曾经深爱的优雅的她。我被戳中要害,结巴起来。 「树没有其他来这里的理由吧。」 千佳“切”了一声,摆出恶劣的态度,鼓起脸颊。 「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有因为其他理由来过?」 「那大概——没有。」 硬是要说的话,最初一次? 虽然现在是回家部,但中学时我属于志愿者部。 和这里——猫咪咖啡馆『变化无常』店主的独生女——藤川千佳相识就在那时。 似乎是入部后第一次清扫活动时。因为是千佳的家,所以决定在这个猫咪咖啡馆开反省会兼工作。然后,就和小豆(杂种,雌性,当时七岁)上演了命运的相会。 仅仅看一眼的瞬间,我便迷上了她。 也是因为在经营猫咪咖啡馆之前就开始饲养了,所以小豆已经是店里年龄最大的,而且是唯一不带血统证明书的,但是和这些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她比任何猫都可爱、崇高、自由、魅惑……如果小豆是人类,我或许会当场求婚。 不,我可以断言已经求婚了。 完全神魂颠倒的我频繁来往于『变化无常』,花掉了几乎所有零用钱。甚至因为喂了太多零食,她原本苗条的体型变得相当丰满。就算如此,她的可爱丝毫未减,反而有所增加。 小豆也回应我的心情,都难得让千佳和她的双亲摸,却会跳到我的膝盖上,给我如此好的待遇。 「那个时候真幸福啊……」 我眯起眼睛,沉浸在过去的时光中,这时千佳轻轻叹了口气,咚一下推了推我的背。 「……嘛,算了。站着说话太那个了,总之先进店里吧。」 「啊啊……不行!太危险了!」 我就这么朝向入口,又慌忙停住脚步。 「千佳你也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见她的资格。」 「哈……又说这种话?」 「当然。别摆出那么惊讶的表情。」 我和小豆的蜜月。因为悲惨的事情没能长久持续。 三年前的某天,发生了一个时间,让深信世界是由善意组成的愚蠢的我清醒了。 那个悲惨的事件结束了我幸福的少年时代,形成了现在的我。 「我的心中仍旧留着那时感受到的憎恨和愤怒。怎能抱着如此肮脏的情感出现在小豆的面前呢。」 就算是残余,绝对不能让洁白无垢的她接近人类的恶意。高中没有参加志愿者部也是因为知道世界肮脏的我没有那么做的资格。 会体谅并认同我的心情吧,千佳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总觉得眼神就像看着可怜的事物般看着我,不过一定是错觉吧。 「不见的话来这里做什么?」 「那是……想偷偷地从一旁瞻仰她的身姿。」 「结果就做出了如此可疑的行为。」 「但是,就是想被治愈嘛!」 因为每天都很努力,这点总归允许吧。 没办法啊,我坚称行为的正当性。 「…………那么、我来…………」 千佳抬起眼,凝视着我,深呼吸好几次。 「恩?」 「让我来……治愈…………不好吗。」 千佳咕噜咕噜地,勉强听见又差不多听不见的处于如此微妙界限的声音如此说道。 「……?即兴搞笑吗?」 「才不是!」 「那么就是,秘藏搞笑动物小故事——」 「不可能吧!啊啊够了,随便了!就当没听到!」 千佳扭扭捏捏扭动着上半身,使劲擦着变红的脸和耳朵。到底想做什么啊,这家伙。 「虽然我无所谓,不过别在路旁做奇怪的举动比较好吧。」 「你以为是谁的错!全部都是树不好!」 「我?」 「就是。要说源头,都是树寻求治愈的错。」 千佳的脸颊仍旧带着淡淡的红潮,断然说道。虽然完全是迁怒于人,不过千佳眼神发直,所以我就什么都别说吧。 「要用这个道理来说的话,不是我不好,而是钓见那家伙。」 我之所以需要治愈是因为无意识间对铃木同学进行了性骚扰。如果没有钓见就不会变成这样。 恩。完美的责任转嫁,完成。 「……那是谁?」 「啊啊,在地学准备室——」 「啊——啊——啊——啊——啊——」 我刚想解释钓见时,千佳崩坏了。她塞着两耳,闭上 眼睛颤抖着摇着头。 「没听到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又来了吗。」 我甚至厌烦了这司空见惯的反应。 知道钓见存在之前,我经常和千佳一起离校。尽管如此,但并不是约好的,只是回家的方向一样,不知不觉间就变成那样了。 监视开始后,那就开始变得不可能了,但是每次想说原因时,千佳就会拒绝听我说。尽管原本企图让她伪装成倾诉人作为卧底派到钓见身边,但是最终计划失败。 总觉得千佳比别人更害怕『被诅咒的房间』一倍。 「喂,差不多停下吧。」 在自己家前,若被邻居瞎传就过意不去了。我抓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她,千佳的手总算离开了耳朵。 「那、那个,你刚刚说了什么?」 「所以说,地学——」 「啊——啊!」 「已经够了。」 话题完全无法继续。 就这么弃之不顾回家吧,我有一瞬间如此想着,但是还是使劲忍住了。或许是这样,没有好好说明理由就连日拒绝一起回家的邀请,所以最近几天千佳都不太高兴。今天是个好机会,我想解释原因。 「为什么如此讨厌听这个?」 我牢牢抓住千佳的双手以防她塞住耳朵。千佳总算死心似的不情愿地开口道。 「但是有『被诅咒的房间』这个谣言吧?当然不是因为那个……而且是从树那里听来什么的。」 「传闻从谁那听来都一样吧。」 不明所以。 「讨厌『被诅咒的房间』这个话题……难道是想在那里创立新社团?」 「才不是!被叫做被诅咒的房间的……另一个理由。」 「……原来如此。」 地学准备室的诅咒是指作为活动室使用的社团一一会被废部。 而大多数学生之所以恐惧是因为其实不仅仅有『被废部』的效果,还有去年鬼怪部被废部的理由。 鬼怪研究部——通称鬼研是狂热爱好鬼怪的少女和男朋友两人创建的社团。作为部长的少女鼓足干劲想要解开诅咒的谜团,但是最终不到一个月就被废部了。 和至今击溃的大多数社团不同,鬼研部部员没有人遭受健康问题,也没有人转校。两人现在学籍也在学校。 只是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言以蔽之,就是分手了。 明明至今为止在校内都是被评价为感情爆发的笨蛋情侣,却在建部后不久,少女和男朋友分手,与其他男人交往起来。放弃爱好鬼怪,社团也就自然废部了。前男友原本就对鬼怪没兴趣而被折腾,最终还被甩了,他的悲惨程度可见一斑。 自那以来,就有人悄悄谈论『情侣接近被诅咒的房间就会分手』,不久它的效力连单相思都能适用,又有传言说『会和喜欢的人疏远』。 冷静想来,虽然两人分手只是废部的原因之一,但是在学生之间作为谣言的内容被特殊看待也是没办法的。 ……虽说像千佳那样过度反应的也很稀少。 「那样的话,我能理解。」 虽然至今为止没有听说,不过千佳也有什么喜欢的人吗。这样的话就能理解为什么不想听被诅咒的房间甚至想背过耳朵的心情。 「事不关己似的……绝对不明白吧。」 「所谓的不明白……指什么?」 「算了,你自己考虑。」 千佳吐出舌头。 「我的事暂且不提,树才是,你怎么了。」 千佳手插腰间,身子向前微倾,注视着我的表情。 「树在被诅咒的房间遇到了甚至需要治愈的事吧?……那个,就算不管那个情侣啊什么的,果然还是别去比较好吧?」 「那………………不行。」 千佳的话在理。虽然现在最在意的异性是一只猫,但是我也是堂堂高中生。可以的话是不想去。 但是不能放过欺诈师的心情要强几十倍。 我瘪下嘴,认真表示意志。 「……我绝对不想扯上关系,所以不会详细询问的。」 千佳认输一般吐出长长的气息。 「那么至少别再意气用事,见一见小豆吧?」 「肮脏的我没有那个资格,要说几遍——」 「不知是好是坏,没有比树更单纯的人了。而且,我家客人大部分是下班后疲惫的工薪阶层以及ol哦?积累了很多郁闷和愤怒,尽是些寻求治愈的人,所以树是白担心了。」 「诶?骗人?真的吗?」 我一瞬间想,若是这样就太好了……但是,果然还是不行。 不是他人怎样的问题,这是我和小豆间的问题。如果让她幻灭了,还不如一生不见。 再次得到三年前得出的结论,我向店内悄悄瞥了一眼,小豆仍旧团在沙发上。垂下的尾巴一个劲地摇着。 ——啊,不行。 不到一秒,我撤回前言。 不行不行。和她断绝关系什么的绝对不行。好想见。想立刻抱紧她。想帮她梳毛直到全身顺滑。 「可恶………………——对、对了!」 理性和本年相互竞争,心中纠结痛苦,甚至想挠破胸口,这时,忽然有一束光亮射来。 之所以不能见小豆是因为那个事件中产生的污浊感情至今都在我心中波涛汹涌。那么只要让它减少就行了。 我已经知道方法。 钓见朱鹭子。 欺骗他人,是个卑劣的欺诈师(假设)。如果将那家伙的真面目昭告于天下,心中肯定舒畅不少。这样就能堂堂正正来见小豆了。 哦哦!定下了一个很不错的目标! 「树……?喂喂?」 千佳好像在跟我搭话,但我全都没听进去。 我隔着玻璃凝视着小豆,在心中强有力地起誓道,一定要揭露钓见的诡计。 三章 诅咒与悲惨至极的事件 为了回到和小豆一起的幸福生活。 从去了猫咪咖啡馆『变化无常』的第二天开始,我比过去更加倾注心血监视钓见的行动。 不仅是放学后,连午休也泡在地学准备室里,在校内到处打听钓见的传闻。不慌不忙踏踏实实不错过任何细枝末节地进行调查。期待她露出马脚,甚至用心到积极向她搭话……虽然基本上都被无视了。 然后,一周后,我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的眼睛是瞎的。 自出生以来一直自以为是眼球的东西只不过是玻璃珠罢了。若不是这样,从我开始监视以来倾诉者总人数已经超过五十人,却还是没有看破钓见的把戏。 是的,把戏。 就像魔术有装置和窍门一般,钓见所说的『特异体质』一定也是某种把戏。就算被问豆腐的原料是什么也止不住打嗝,就算把感冒传染给自己也不能瞬间治愈,就算按了头顶的旋也不会腹泻。这些只是俗信。 尽管如此。 钓见就在我面前不断止住打嗝、治愈感冒(慎重起见,我向剧社的熟人打听了,并没有人在做感冒的演技训练。虽然已经料想到了)她如往常一样,感冒着回家,但第二天又完全治愈。 剩下的一个问题没法直接确认,但是回头客与日俱增,说明还是解决了。 就像水留以前所说的,百分百确确实实做到了。 虽然倾诉内容有所限定,但钓见一次都没有治疗失败过。若以常识来判断绝不可能……却具有足够说服力,甚至我都要想象钓见确实拥有特异体质了。总之,不存在诡计,就是这么回事。 将迷信化为现实的特异体质。惊人又可怕。 虽然很厉害—— 「……总觉得好寒碜。」 放学后的地学准备室中,我无意识地漏出一句,而钓见「嗯哼」一下,对这嘟哝声有所反应。 「寒碜吗。确实如此呢。」 我窥探她的神色,不知有没有不高兴,不过没有那个迹象。 「不如说,这种词语根本不够。吝啬、本性恶劣。内在就不提了,外在变本加厉相当过分,所以无可救药了。」 「我、我可没说到这个地步。」 有点自虐过头了吧。我担心着。 「嘛,只是,最好有所自觉吧。寒碜地过着符合自己身份的方式,那样比较好吧。」 钓见用怜爱般的眼神看着我。 「稍微等等,你在说什么?」 「什么什么,不是在说学长是多么不起眼的人吗?」 「才不是——!话说这种话明显说过头了吧!」 完全就是说坏话吧。这不是在本人面前可以说的话吧。 「说过头?意思是完全不够吗,我反倒打算尽力附和的。」 「哪有啊!再不适可而止就要哭了啊。」 「恩……真是拿哭泣的孩子没办法呢。」 钓见呼地叹了口气,姑且闭上嘴。我直到最后都被当做笨蛋,却放心下来,真是悲哀。 「话说,学长想说什么东西寒碜?」 「不是说我,而是说你。」 刚才她还想说什么说什么。我没必要顾虑吧。 「我是说钓见的能力惊人却那么寒碜。『特异体质』明明很厉害,却在做些没什么了不起的事。」 感冒、打嗝以及消除便秘。 不管是怎样的重度中二病病人,某天突然觉醒了特殊能力,若关键内容尽是这些,别说高兴了,反而会悲伤吧。 至少我不喜欢。 「……不生气吗?」 「是事实吧。有什么必要生气?」 本以为这次会得罪她,但钓见满不在乎的态度并未变化。 「因为所谓的俗信本来就是从过去流传至今带有强烈劝诫意义的东西。对人有用的并不多。还有像治疗手指挫伤那样虽然很有用但不该使用的俗信。」 「恩?为什么不行。」 「比如说,有『用力拽就能治好挫伤的手指』这种俗信,但实际上这么做有脱臼或者损害神经的危险。虽然我来试没问题,但被误认为是正确的治疗方法,就头痛了。」 「恩……」 只有在钓见附近时,俗信才会变成现实。其他人随便尝试只会适得其反吧。 确实,对于所受理的烦恼,钓见的治疗方法属于不管谁做症状都不会恶化的一类……不过把感冒传染给别人的方法,总觉得在伦理上稍微有点问题。 「那么,疑似科学——呢?那个如何?」 她说过,除了俗信,那个也能变为现实。 「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吗。」 「嗯哼……在此之前,学长知道什么是『疑似科学吗?』 「不,老实说,不是很清楚。」 对俗信也不是很了解,最好再加强学习吧。 我反省着自己至今为止都采取超级老实、直接监视的方法,而钓见用探究的目光牢牢盯着我。 「举个著名的例子的话,知道『来自水的传话』吗。」 片刻之后,她若无其事继续道。 「就是指这种现象,分别将写有『谢谢』和『混蛋』的纸贴在注入水的容器中,然后冷冻。看了『谢谢』的那杯水会变成漂亮的结晶,而看了『混蛋』的那杯水便结出杂乱的结晶。好像有一段时间被作为思想品德课的教材使用。」 「诶?好厉害。」 「什么好厉害?」 「因为,水会理解人类的语言吧?」 难道不是只能说好厉害吗。但是,钓见用鼻子笑道。 「水?会理解?人类的语言?」 她用让人恼火的语气逐一重复我的话。 「喂喂,这种事情不可能的吧。」 「这种话是你应该说的吗。」 偏偏是本人自称拥有难以置信的特异体质。 「但是,就是这么回事吧?不用想就知道的吧?不如说,竟然那么简单就相信了反而比较震惊。」 「……也是呢。」 我不情愿地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我之所以毫不质疑就相信了就是因为不断看到钓见『不现实』地帮助别人。 「一般想来,水不可能有意识。到底是怎么读文字的,本来就理解日语吗,满是吐槽之处。」 「就算解决了这些疑问,还留有更大的问题。假设水是有意识的,也就是说水也有个性。」 「恩恩,确实如此。」 「那应该也存像学长一样抖m的水,这种情况下越是骂脏话,不应该是杂乱的结晶,而是能够结出漂亮的结晶吧。」 「谁是抖m啊!喂!」 可恶,亏我认真在问。 「你一直把我当变态吧!」 「嗯哼,不对吗?不管我再怎么诽谤中伤,你都不断来这里,我还以为一定就是这样呢。」 「绝对不是!话说你这不是有中伤我的自觉吗!」 我吱吱磨着牙,钓见总算反省了似的微微皱起眉头。 「哎哟,这是我的失言。容我收回中伤这个词语。」 「失言的才不是这部分。」 这家伙连反省的样子都没有。 你这么个态度的话,我也有我的考虑。本来还觉得很可怜忍耐着,但既然如此,就说出来吧。 「你之前说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全都是因为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巴。稍微反省一下,改正自己的言行,如何?」 我指向钓见的脸,严厉指出。 「我实在不敢苟同手指指人这种行为呢。」 我 慌忙收起手指,而钓见夸张地点点头。就像注视着好好反省过的孩子般,温柔地凝视着我—— 「——喂,为什么变成我被原谅的趋势了。错了吧。」 「哎呀,注意到了吗。」 「别摆出意外的表情。你以为我有多单纯。」 「那——」 「不,算了,不说也没关系。」 我摇着头,拼命阻止毫不畏惧张开嘴的钓见。 我才不想自取灭亡。于是放弃了纠正钓见的恶癖。 「那么,说到底疑似科学是什么?」 多少有些生硬,但还是扯回来话题。 「虽然起了『科学』的名字,却是骗人的?」 「这个问题显而易见……罗列着些看似科学的用语,甚至看起来有科学根据,但其实毫无依据,只是作假罢了。那就是疑似科学。」 「钓见耸耸肩,表情稍有变形。」 「别名,伪科学。」 「原来如此……」 作假,也就是说是货真价实的欺诈吗。 「和俗信一样,那也会在钓见的周围变成现实吧。」 「啊啊,除了『来自水的传话』外,负离子和胶原蛋白也很有名。」 「诶?是吗。」 两者我都知道。但并不知道是疑似科学。 「比起俗信,这些看上去更方便呢。听说胶原蛋白对美容很好。」 「一次都没有刻意摄取过哦。因为就算不做这种事情,我的肌肤都是水润滑嫩的。」 虽然对女孩子来说是高兴的事,但钓见却明确否定了。 确实,钓见的皮肤很漂亮,我也完全不准备提出异议。不过,别自己说出来啊。 「不过,不是有点浪费吗?」 「不仅仅是胶原蛋白,疑似科学什么的我都不打算利用。顺带一提,学长一直用下流的眼光盯着我的胸,那都是自然形成的。」 「才、才没有看。」 「虽然有让胸部变大的俗信,不过我不喜欢牛奶,也没有被谁摸过的经验。学长很遗憾,今后也不准备让你摸。」 「才才才才才不遗憾!」 我擦着额头的汗,对意料之外的话语感到愤慨。 虽然钓见身高并不高,但胸绝不小,而且很有。只是,也没有过大,其实是恰如其分正正好好的大小。让我来说甚至可以说完美。 「你看,又那么凝视了吧。」 「没有!才、才没有!就算看了,也是因为那个,因为变成了话题,眼睛只是随着自然趋势、是的!趋势!只是因为对话的趋势不小心看了,是没办法的事!作为一个男人!」 「太拼命了吧。而且最后还是承认了呢。」 「真是抱歉!」 刚才完全是我不好。想糊弄过去太恶劣了,所以想老实反省。 「跪拜?跪拜比较好吧?」 「嗯哼。这次是图谋放低身子,装作事故偷看我的裙底吗?就算跪拜在地上还想看我的内裤,真是久炼成金的变态。」 「没有!这真的是冤枉啊!」 我为自己辩白而唾沫横飞时,钓见苦笑道「是玩笑哦。」。 「没想让你下跪——作为交换,虽然不想这么说……不过我也能问一个问题吗。」 「我不介意。」 我也向她请教了疑似科学。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爽快地点点头,但是钓见并没有立刻问出口。片刻无言后,嘴巴开开闭闭了好几次。 「……欺诈。」 然后漏出一句嘟哝般的声音。 「恩?」 「初次见面那天,学长说过绝不饶恕欺诈吧。」 「是说了。」 是我做出纠缠宣言的那天吗。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感到疑惑,而钓见像是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般微微张开嘴唇。 「……学长、为什么那么厌恶欺诈。」 「厌恶欺诈需要理由?」 「不,厌恶欺诈是理所当然的。不是指这个,学长……那个……比普通人更厌恶欺诈吧?」 她紧紧地在胸前握起小小的拳头。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告诉我理由。」 「……」 尽管目不转睛盯着我,但声音模糊不清,语尾有些颤抖。虽然完全不知道理由,不过态度不像平时悠然自得一个劲欺负我的她。 「——三年前。」 所以说。虽然没有这个必要,但我还是毫无隐瞒地告诉了她。原本就不是用来妆模作样的,关系好的家伙都知道。 「我在家里看电视时,接到哥哥说『开车遇到交通事故』的电话。」 痛苦的记忆复苏,我不禁皱起眉头。 「事故……?」 「撞到了人,偏不巧是个孕妇。」 「——!」 乖乖倾听的钓见瞪大眼睛。 「因为被车撞倒的震惊而陷入危险状况,立刻就送到医院了。但是,结果还是流产了——」 「……」 「他说,为了不被立案,在刑事诉讼之前,必须要达成和解。」 「…………恩?」 「所以必须要立刻汇款,于是我就慌慌张张通知父亲了,但是他完全不相信我。我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就拼命说服。」 不想让哥哥变成犯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遭遇事故的被害者就希望如此。 「这样那样期间,哥哥正好回来了。」 很平常的,不如说很快活的样子。 「………………难道这是」 「啊啊。」 接着钓见的话,我沉重地点点头。 「——是我我欺诈。」(注意:オレオレ诈欺,日本的我我欺诈就是指我们俗称的电信诈骗。) 「……………………咳咳。」 钓见的脸颊一阵阵抽搐着,但好像重振精神般咳了两下。 「那么,那个……被害者是?」 「没有哦。在汇款之前就明白是欺诈了。」 但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以这个事件为契机,我知道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充满善意的美好世界。亲身体会了这个世界所存在的绝对不可饶恕的罪恶。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悲惨故事。证据就是钓见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这样的话,学长讨厌欺诈是理所当然的。」 「诶……?」 因为这难以置信的反应,我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干嘛那么震惊?」 「但是,诶?是我我欺诈哦?」 没有好好听我说吗?还是解释中有错误呢。 「明明是这样,你却不说是被骗的一方不好?」 「为什么要这么说。学长觉得是自己的错?」 「才没有!……但是。」 一讲起这个故事,对方毫无例外像是在为我的傻而惊呆一般笑话我。 每次电视新闻里报道电信诈骗的新闻,家庭全员都会投来略带暖意的视线;特意打来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不用『喂喂』而是说『是我是我』,当时在我的朋友之间非常流行。 本来一般不会轻易上当的,这就是『被骗的人』不好的理由。 虽然至今为止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对于当时还很单纯的我来说极为震惊。 认同这种反应的妥当性已经被承认过去的自己做错了所代替。现在的我还没有满不在乎到能够强硬主张自己没错。 应该怎么回答呢。我举棋不定,支支吾吾。 「学长遭遇的确实是我我欺诈……现在叫做电信诈骗吧,总之,作为犯罪手段相当肮脏,是用典型的、过分亲昵的口吻。最近常见到有人自称警察骗了好多人上当,反而应该说他们性质恶劣手法肮脏比较妥当。老实说,很担心将来中学生会不会被这么简单的手法骗到。」 钓见彻底变回原来的状态,耸耸肩。 「啊啊,是吗。」 「但是。」 虽然不高兴不情愿,钓见还是温柔地微笑道。 「就算如此,我也不准备说是学长不好。错的肯定是骗子。被骗的人不好这种说法怎么让人受得了啊。」 声音平静,但明确断言。 「真、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 「是吗——是呢……!」 心底深处渐渐升腾出热量,慢慢扩展到全身。自然握紧的手因为感动而颤抖着。 那时的我果然没有错吗!恩恩。这家伙其实是个好人吧。 被骗后三年,第一次出现了理解我的人,心中不禁豁然开朗。 「谢——」 「嘛,不过,那么装模作样,却是那么个『寒碜』的动机。」 我正要道谢,本人却让这一切毫无意义。 「……喂」 而且故意强调,想要报仇吗。 「就是这样的吧?因为极其厌恶欺诈,理所当然会预测到更加严重的理由吧。但是,电信诈骗什么的,呢,有种脱力或者说扑空的感觉。」 钓见摧毁了我的快乐,絮叨不停。真抱歉呢,我就是个肤浅的人! 「可恶,别说了。」 「哎哟,让你不高兴了?无论如何都不满意的话,我就作为道歉,给你看一瞬间内裤吧。」 「才不需要。」 「露内裤程度不够的话,也让你接吻?哎呀哎呀,学长的性骚扰已经到达犯罪的程度了。差不多应该被逮捕了吧。」 「所以说这种话我一句都没说过吧!」 果然这家伙才不是什么好人。 「还有!女孩子不要随便说给别人看内裤啊。」 「关于这点你放心吧。只是想看看别有用心动摇起的来学长而已,最开始就没准备让你看。」 「我就知道!」 已经够了。 每次每次都被这么折腾的话,我的精神会受不了。 「这回我不得不说,别老是随便把别人当变态对待。就算看上去很平静,其实很受伤的!」 好机会,我决定严加指责。 「看上去一点都不平静,所以这点可以放心。就算想要隐藏,我也完全知道你感到受伤。」 「那样的话,性质更恶劣了!」 钓见的脸皮比我想象中更厚。 「学长难得装腔作势,所以就装作没发现呢。」 「你使用温柔的方法有致命的错误。」 「哎哟,说了好过分的话呢。这是威吓骚扰吧?」 「完全不是!怎么想过分的都是你吧!」 我剧烈地用鼻子喘着气,但是钓见一副冷淡的表情当做耳旁风。因为这满是恶意的解释,我的内心更加暴躁起来……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其实我心中并没有语气中那么波涛汹涌。 我没有错吗…… 她理解了我遭遇我我欺诈时的心情。 总觉得仅仅因为如此就能轻易原谅钓见的口无遮拦。 我自己都对自己的单纯感到震惊。 「怎么了,突然嬉皮笑脸起来。不是开玩笑,真的很恶心哦?」 「别不加修饰地说出这种话啊!更加受伤了!」 ……恩,或许还是不行。 难得之后没有一个倾诉人来访,丢弃了天真想法的我和钓见的争吵没有被任何人妨碍,就这么持续到离校时间。 结果,嘛……没有必要刻意说出来吧。我只想补充,穿过校门时我制服的袖口因为泪水而有些湿润。 绝对不是湿淋淋的,希望不要误会。 ◇◆◆ 「……猪」 然后,过了好几天,在放学后的地学准备室里。 板着脸的钓见如往常一样用污秽的语言——并没有在骂我。 「我是猪。」(注:猪指梭哈中无牌型的牌,梭哈什么的请自行百度~) 她轻咬嘴唇,悔恨似的自我报告。 「好的,两对。」 「啊啊,够了,又是我输了吗!」 摔着投出手牌,牌飞散在桌上。 不知为什么,从我吐露曾经遭遇我我欺诈那天开始,等倾诉人来访期间,作为打发时间,都会和钓见说话。和她的特异体质并不相关,都是以轻松的杂谈为中心的,而今天我拿来了扑克。 「那么是我赢了——那个,第几次了?」 钓见在打牌方面弱得让人震惊。 虽然开始玩之前钓见就在犹豫,不过一旦开始了就痴迷起来。抽乌龟、神经衰弱、比速度、以及梭哈。虽然尝试了各种两人可以玩的游戏,但是不管玩什么都是我百战百胜。如果认为我的水平是普通的话,那么说钓见是百战百败比较正确。 (注:神经衰弱指一种扑克的玩法,把扑克平坦在桌上,随意翻开两张牌,一样的拿进,不同就还原,看最后谁拿得多。比速度(スピード)可以理解为接龙的变形。) 这次完全逆转了平时被折磨的立场,最初相当开心,但是,持续几十次,反而感到抱歉。 「啊——差不多结束吧。」 我整理着散乱的扑克牌,装作无意说道。 「干嘛啊,这种同情的目光。明明是学长,却那么狂妄。」 钓见稍稍鼓起脸来,不高兴地瞪着我。从平时绰绰有余的样子一变,变得孩子气,因为这举动,我隔了许久才想起钓见比我年纪小的事实。 「别说什么明明。冷静点。」 「我十分冷静。」 钓见一边一本正经地说道,一边粗暴地从我手中抢过牌堆。 「呼。不就稍微连赢了几次,请不要得意。」 「才没有。」 一点儿都不冷静吧。 「不过,真意外呢。钓见明明看上去很擅长玩扑克玩游戏的。是不太喜欢玩吗?」 「不是喜欢讨厌的问题。」 钓见停下切牌的手,夸张地叹气道。 「游戏玩太多会变成游戏脑的。所以至今为止几乎没玩过。不刻意说明就不明白这种事,就因为如此,虚拟一代才让人头痛呢。」 「不不,我们是一代人。话说,许久没听到这种词语了呢。」 就算再怎么嘴硬,就没有更好的借口了吗。 算了,游戏脑之类就算了,看上去钓见并不习惯玩扑克并不是骗人的。她甚至不知道扑克的基本牌型,拿牌的动作也很笨拙。 就算试着回想,自开始监视以来,来访这个房间的尽是倾诉人,至今都没有钓见自己认识的熟人来过。倾听者也是,甚至常客们都是完事后就立刻回去。以前她说自己一个朋友也没有,那可能不是开玩笑。 的确,钓见嘴上不饶人。我的第一印象也相当糟糕。如果在教室里也摆着同样的态度,没有朋友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但是…… 也不是本质恶劣甚至毫无同情余地的家伙。 没有朋友的原因之一不就在这个地方吗。 「钓见,你知道这里——地学准备室的传闻吗?」 「恩……?啊啊,被诅咒的传闻吗。当然知道。」 钓见点点头,并把理好的 牌放在桌角。应该说总算吗,她的表情回到了平时那样与年龄不相符的镇定。 「正因为如此,才选择这里作为活动场所。」 「也是呢。」 不可能不知道。 刚入学就出入于在校内被传为『被诅咒的房间』的地方,很少有人自愿接近这样的人吧。如果钓见是无意识的话就忠告她吧,但是若是知道还这么做,就无话可说了。 「……也就是说,咦?并不是因为没有其他地方空着,而是故意选择这里的?」 「当然。作为人们来去容易而且不怎么靠近的地方,这里是最佳选择。多亏了传闻,也没人竞争,轻松地得到了使用许可,太幸运了。」 「啊……原来有好好得到许可啊。抱歉,原以为你一定是擅自使用的。」 「钥匙都由我保管。不可能没得到许可吧。」 钓见砰砰拍着制服的口袋,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恩恩,这么说来,是这样的啊。 「恩?难道说……这里是作为社团活动室来使用的?」 尽管没有千佳那么在意,但我不可能不在意诅咒。 作为社团活动室使用和不作为社团活动室使用的情况下,就算同样出入其中,果然还是前者被诅咒的可能性较高。不过,没听说过部员以外的人——教地学的老师等受害,所以有些放松警惕…… 不安的眼神窥视着她,而她轻轻摇头道。 「获得的是个人使用的许可,所以不必担心。我知道被诅咒的房间的传闻。我并不希望被废部后不能使用房间。」 「是吗。是这样啊。」 「本来我就没有可以邀请一起创立社团的对象。甚至没有假借名义的关系。真是不必要的担心」 「是、是吗……」 沉重。太沉重了。 就算如此若无其事毫无顾虑地对我说,我也没法自然而然感到开心。 嘛嘛,暂且不谈这个。虽然因为没有作为社团活动室以外的先例而无法言明,不过,姑且放心了,这样可以吧?就算思考也只是不放心罢了,所以就当作可以吧。 「钓见获得的是个人使用的许可吗。居然能得到呢。」 「虽然一般的话很难,但是,这个传闻在教师之间也盛传着。我提出代为打扫后,就高兴地给了我钥匙哦。」 「啊啊……理解了。」 这里的管理负责人镰田老师今年三十岁,男性教师(单身)。虽然只是谣言,但还是不想主动接近。 「钓见,那个,怎么认为?」 「恩?什么?」 「所以说,你看,就是这里的『诅咒』啊。就算和废部没有关系,但不在意被异性甩掉的传闻吗?」 本来就有如此奇妙的特异体质了。比普通人更相信这个诅咒也不奇怪吧。 因为我的问题,钓见明显皱起眉头。 「嗯哼,我连朋友都没有,居然问我男朋友吗?」 「啊——抱、抱歉。」 「啊啊,算了,别道歉。你是想说,我因为交不来同性朋友,所以很适合吊男人吧?你在想就算如此也没用吧(笑)?我很理解学长的心情哦。照你的建议,现在开始为了结婚努力好了。」 「谁都没有说那种话!说了多余的话,真是抱歉!」 总觉得过分解释了,真是充满恶意。 从声音的感觉来看,并不是真的在意的、,不过,我只能承认不加考虑就问了。 我抚摸着缩起的胃部,加强了继续被折磨的觉悟。 「——什么,我开玩笑的。」 钓见的表情一下子舒缓下来,我不禁愣了一下。 「我本来就不想和谁交往。之前也拒绝了学长的表白了吧?」 「这么说来,是说过那种话。不,虽然没有表白过。」 「而且,学长好像接受了『被异性甩掉』的诅咒,但是,在女生间还有另外的解释哦。你知道吗?」 「……不,第一次听说。」 本应是女生的千佳也没说过类似的话。 「从男生立场上来看那件成为传闻之源的事情中,他被女友劈腿,然后被甩了,是个悲惨的故事。那从女生立场上来看会怎么样呢?虽然同样是分手,但是没有间断交到了新的男朋友。这还是悲惨的故事吗?」 「诶……那个、是呢……」 「总之,在女生之间,这个诅咒并不一定起到负面作用。和现在的男朋友无法顺利进展,或者失去新鲜感的情况下,反而可以理解为正面作用。」 「呜哇……」 「最初就不相信『被诅咒』传闻的人就另当别论了,来这里倾诉的所有女孩子——当然并不至于,但基本上都是这种思考方式。」 什么啊,这个,女生真可怕。 在校内,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地学准备室的诅咒,但是来这里倾诉的人都很无动于衷吗,很久之前我就对此有疑问了。明明解决了这个疑问,但是怎么回事,这种释然的心情。 我一时语塞,半开着嘴愣住了,但钓见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不管怎样,都和我无关——那么回到话题。」 「话、话题是指?」 「关于明明是个人情况却让我使用的事。」 对着脑中理解速度跟不上的我,钓见微微苦笑 「得到使用许可的最大原因恐怕就在我身上。不管怎么说,我的头发就是这种颜色。我解释说想要一个可以独自待着的地方,然后立刻就允许了。」 钓见深深吐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她那宛如白雪般的长发。 明明认识她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从发根开始仍旧是白色的。 也就是说并不是染的,本身就是这个颜色。虽然反复频繁地脱色,由人工染成白色也有可能,但是,钓见的头发完全看不出损伤的样子。反而颇有质感,闪着健康的光泽,并且有弹性。虽然没有亲手确认过,但是这顺滑这手感一定相当棒。 保留了水嫩,只是失去了色素。 「……这样啊。」 应该怎么回应呢。我找不到答案,只能应付着,附和一些毫无意义的话。 仅仅只有一点,但钓见的话语中混杂着自虐的色彩。未能完全隐藏。就像想说:有用——让发色派上用场其实相当讨厌一样。 ——但是。 她自己肯定也注意到了吧。其实自己的发色更有用。 钓见可以让俗信变为现实的特殊体质……恐怕是真的。只是,就算是真的,也不能那么简单就相信了。就算自己亲身体验了,有许多和我一样本来就怀疑其中有诈的人也不奇怪。倒不如说,是理所当然。 但是,事实上她被许多人信赖,被许多人利用。 让其变得有说服力的就是这个『被诅咒的房间』,以及她本人。 与众不同的白发以及甚至让人感到寒战的清秀脸庞。两者相合,最终让人认为钓见有特殊的能力也没什么奇怪,她就这么施展着这份神秘感。 当然她有内心的一面,但外在的故弄玄虚不容小觑。实际上以倾诉的名义来地学准备室“保养眼睛”的常客也不少。 然后,这个白发大概是—— 「先别管这种事情,喂。」 「诶——」 随着咚咚的声响,我自顾自越陷越深的思考中断了。 我无意识间抬起低着的头,看见钓见在桌子上整理着不知何时拿在手上的牌,并且瞪着我坏笑着。 「距离离校还有一段时间。你没有在想就这样获胜退场,不再应战吧 ?」 ◇◆◇ 像被相当脸熟的警卫员目送着赶出学校般,我们走出校门。 天完全黑了,周围也已昏暗。但是,我忽然注意到与开始监视时相比已经亮多了,我不禁深感时间流逝之快。 「恩,那么明天见。明天带点什么其他游戏去吧。」 那之后,胜负继续进行,但是到最后都是我独自完胜。我明白了钓见极其不适合玩扑克,半带安慰般这么说道。 「……钓见?」 本以为会立即发出的宣战以及不服输的话题,但等了一会儿,这番话并未如期而至。怎么回事?我向她看去,本应走在我旁边的她在似乎出了校门又没出校门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她稍稍俯首,紧紧握住一束长长的白发。她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见表情。总觉得谈到明天的话题的时候,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咦、咦?让你心情如此糟糕了?」 「恩……并没有。」 「……那、就好。」 虽然被否定了,但钓见的态度和刚才明显不同。直到离开地学准备室,都是极其来劲执着于输赢,完全没有沮丧的样子。 「——明天。是说明天呢。」 「啊、啊啊。」 果然与此有关吗? 我点点头,钓见抬起脸,向我投来不带感情的视线。 「不来也没关系。」 「————诶?」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我怀疑着自己的耳朵。 「刚刚、什么……」 「我说,不来地学准备室也没关系。说成就算来了也没用更好吗。」 原以为是听错了,但是,钓见淡然重复道。又担心又慌张的我忽然心寒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啊。」 「打牌输了那么讨厌吗?」 「……?与其说讨厌,不如说不甘心。这个和刚才的话题没关系吧?」 钓见难得收起悠然的态度,歪头迷茫。她的反应好像在说不明白我的反应,所以我感到更加焦躁。 突然说出这种话,到底有什么问题啊,可恶! 「啊啊,明白了!但是啊,就算这么说也没用。」 不管钓见有什么企图,都和我没关系。 「直到找出你欺诈的证据,我都决定一直监视你。不管你再怎么说让我别来,我都坚持会来。」 我提起劲,再次强有力地宣言道。 就算钓见的能力是真的,也不能证明她不是欺诈师。竟然不求回报帮助别人,暗地里一定谋划着些恶毒的事情。 看穿你了哦,我投去锐利的目光瞪着她。但是。 「…………………………?」 钓见在胸前晚起手臂,头更歪了。 「我明白的。不过为什么现在还要说这些?」 「所、所以说,你不是说不来也可以吗。」 咦?为什么那么茫然啊。 「诶……?」 「恩……?」 总觉得不在说一件事,各自的气氛太不同了。我们困惑着,面面相觑。 「…………啊」 钓见总算理解似的重重点点头。 「抱歉,没说清楚吗。」 她苦笑着,尴尬似的挠挠脸。 「不用来也没关系仅仅是指明天。明天放学后,我还有其他事情,不能去地学准备室了。」 「啊啊……」 「所以,来也没用,因为我不在。」 「……原来如此。」 什么啊,是这样啊。 「早点说清楚就好了……我自己也很犹豫的。」 「不、没有,那个……我也不好。」 现在想来,我也太较真了。要反省。谋划着什么毒辣的事情果然是说过头了。 所谓的犹豫大概是指该不该告诉我吧。我和钓见相当于敌人。就算事先告诉我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如果瞄准我不在的空隙,想要在椅子上蹭脸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才不会做。想也没想过。」 看,果然是敌人。 这才像钓见……当然还是安心了。 「不过,钓见有要事什么的真少见。」 从我开始监视开始,是第一次在放学后空出地学准备室。我稍显惊讶,说道。 「————有点事。」 钓见支支吾吾,表情稍带阴沉。 「嘛,就是这样,所以明天能尽量不做出跟踪狂的行为吗。」 然后一变,立马回到平时见惯了的她。 「我都说不是跟踪狂了。」 「是是。就当是这样吧。」 尽管被当做变态,但不知为何因为这对话而放心下来,反驳的口吻也悠然自得起来。钓见好像也一样,没有继续开玩笑。 她静静地微笑,轻轻背过身去。 「——那么,学长,再见了。」 「啊啊,明天见。」 我轻轻挥着手,心情平静,也朝家里走出。 「啊——……」 但前进了两三步,忽然停住脚步。 因为是自然的趋势,所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刚才那种临别前理所当然的道别是第一次。我和钓见平时都是出了校门后马上就分头走了,但是至今为止都是我随意搭话说着「拜拜」,而钓见只是暧昧地点点头。 我回过头去,但是已经找不到她那在黑暗中也相当显眼的白发。 「……嘛,算了。」 就算还在附近,也完全不准备质问其意图。于是我决定立刻回家。 到头来,今天也是毫无收获的一天。和平时一样,找不到一丝钓见进行欺诈的证据。也可以说,从开始监视起,一步都未前进。只是不断重复着这样的日子。 尽管如此。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踏上回家之路的脚步变得如此沉重。 四章 『白』与『黑』 自由。多么美妙的词汇。 不被任何人限制,能按自己所想行动。这世界上还存在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即使说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是为了获取自由而战斗也不夸张。 然而,我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被限制了自由。 不用说,那是为了监视钓见。是自己所希望的事,也没有后悔,但是,对于做了很久回家部部员的我来说,负担太大了。精神上也是如此,特别是时间上受到拘束。 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要事,但是钓见暂停倾听对我来说是从天而降的幸运。来往地学准备室并不痛苦也不讨厌,不过偶尔还是想休息的。 虽说有片刻闲暇,但已将近期末考试的时期。或许是因为开始监视后马上就是期中考试,所以成绩相当凄惨。如果这次不拿出个好点的结果,之后就非常麻烦了。 今天就直接回家,慢慢休息吧。万一心情好,也可以学习。今天早上应该是这么决定的。 「哈……」 但是,那个决定落空了。放学后的现在,我正走在离我家最近车站三站路的车站前。 「怎么了,干嘛叹气。」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向凑过头来看我表情的千佳无力地摇摇头。 粉碎我那悠闲计划的不是别人,就是千佳。 吃午饭时,不小心说漏了今天放学后是自由之身,然后运气不好被千佳听见了。也是因为连日拒绝回家邀请的内疚,今天就陪千佳来办事情。 不,并不是有所不满。 「并不是没事吧。哈哈,话说,是在烦恼『被诅咒的房间』吧?」 「嘛、算是吧。」 虽然不是正确答案,不过也差不多。好不容易心情好起来,不要说多余的话。 「既然讨厌到叹气,不去就行了吧?」 「并没有讨厌——咳咳。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那是必须做的事情。」 「诶诶——为什么啊。」 千佳原本有些期待着什么般的眼神忽然一变,她撅起嘴抬起眼瞪着我。 「……你就那么在意那个叫做朱鹭子的女生?」 「噗!诶?说、说什么呢。」 我的眼睛因为上升的血气而游离起来。突然对我说这种话,太惊讶了。 若是被问到在不在意钓见的事,那当然是在意的。因为是监视对象嘛。本来就有必要在意吧。恩恩。没有问题。 「——咦?为什么千佳知道那家伙的名字?」 「啊、啊哇哇。」 千佳慌忙双手捂住嘴,但是这种动作无法打消我的疑问。我直直盯着她等待回答,不久她便放弃般开口道。 「……因为调查了。」 「为什么?千佳不是一直就很讨厌听关于『被诅咒的房间』的事吗?」 「人、人家本来又不想调查的!」 千佳豁出去了似的嘀嘀咕咕念叨着。 「虽然不想调查……但是,树你每天每天放学后都泡在地学准备室。之前就算了,但是最近……好像很开心。」 「才才才、才没有吧?」 「真、真的?」 「当然!」 我用力点点头。虽然习惯了,但是现在还是尽被钓见找茬。被欺负还感到高兴什么的,我又不是变态。没有没有,才不高兴。 「我始终都是为了监视那家伙行动的。」 「……呼……」 「那、那么,千佳怎么认为?」 应该是明确否定了,但千佳严重的怀疑并未缓和。总觉得让人坐立难安,我便决定扯开话题。 「怎么是指?」 「既然调查了『被诅咒的房间』,那么你也知道钓见在那里做什么吧?就是关于这个。」 或许因为家里经营猫咪咖啡馆,所以千佳从以前开始就彻底管理自己的健康。虽然与其无缘,不过万不得已之时还是想拜托看看的吧。 「啊啊,就是那个能治好感冒之类的可疑传闻?」 但是,与预测相反,千佳的反应很冷淡。 「虽然确实很可疑……不过你这个样子好像是不相信呢。」 「当然,不可能相信吧。虽然好像是治愈了感冒,不过那绝对是骗人的。不可能的。」 千佳毫不客气,鼻子哼出声来。恩。基于常识,确实是出色的判断。 以水留为首,至今周围尽是些相信钓见的家伙。总算有人赞同我了,本应该很开心的…… 「嗯嗯嗯……」 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我自己也不清楚,总觉得心情不畅。 微妙地感到讨厌。 「但、但是你看,实际上也有很多人得到帮助了哦?」 「误会或者是偶然吧,或者只是被骗了吧。」 真是毅然断言。一般都会这么想的呢。 「树不这么认为?」 「……嘛,我的意见相同。」 ——不。 「正确来说,我过去的意见和你相同。」 无意识间,这番话哧溜一下从嘴里漏出,于是我终于认识到。 是吗。是这样啊。 千佳的感想和之前的我完全一样。俗信不可能变为现实。正因为我这么认为,所以才监视钓见。我怀疑她有诡计,便想寻找欺诈的证据。 但是。 虽说那家伙嘴巴很坏,但一直都是为了倾诉人而行动。拿出所有闲暇时间,甚至搞坏自己的身体。尽管如此,不管再小的东西都绝不接受谢礼。 我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些,所以不知不觉开始相信钓见了。 那么,或许那家伙并没有欺诈—— 「——树?」 「额?怎、怎么了?」 完了,刚才不顾千佳,顾自埋头于思考中了。 千佳脸鼓鼓的,在胸前交叉起手臂。 「难道,树相信『替人解决烦恼』是真的?」 「那个……」 真头痛。我的心情之所以变成这样,当然是因为钓见的实际行动,不过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能将俗信和疑似科学变为现实』的她坦白了自己的特殊体质。她利用这种体制帮助别人的样子,最终让我变得相信她了。 但是,没有经过本人许可,我不可能随便这么说。但是,我的口才还没有好到跳过这些就能让千佳认同。 「千佳你真的如此讨厌,如此难以相信吗?对传闻和迷信等那么反感?」 结果我选择的还是岔开话题。我真是无趣到家了。 「……并没有很讨厌,但是。」 「但是?」 「也在喝牛奶,也有吃炸的东西,明明每天都在做体操,但是完全没有效果……」 声音渐渐变小,基本上一半没有听清。 牛奶?体操?完全不明所以,我正想要返问时。 「————啊。」 因为千佳微妙的举动,不知不觉意识到了……是的,意识到了。 刚才为止还牢牢交叉在胸前的手臂放松下来,但手掌仍旧停留在胸上,没有放下来。而且,千佳的手覆盖的鼓起部分很平坦——尽管这么说很过分,但怎么说呢,非常腼腆。 「那、那那那那个啊,今天要去哪里来着?」 意识到的瞬间,我勉强提高声音,努力发出明快的声音。 必须尽快改变话题。尽管就这么扯开了话题,好像也没什么用。 「……所谓的哪里?」 「话说,刻意到这边来,有什么目的吧?」 「啊——啊啊,那个呢。恩恩, 是的。」 有一瞬间千佳好像用『这家伙在说什么』的眼神瞪着我,不过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吧。她立刻放下手,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这里附近好像开了一家新的猫咪咖啡馆。今天打算去那里探查。」 「真的!?……这、这真的是太棒了,不过对我来说,小豆——」 「这点小事小豆不会生气的哦。喂,走吧!」 千佳为了隐藏微红的脸颊,率先迈出步子。我望着这比平时少许快步的背影,安心地叹了口气。 「呼、得救了……」 既然明白了千佳在烦恼,而且每天为此而努力的事实,那么绝对要避开钓见的话题吧。虽然利用特殊体质,增加多少都有可能,但是千佳要是知道她就算不做这个也相当从容的话,暴怒起来也不奇怪。 「……咦?」 刚想踏出一步时,我停住了脚步。 身体猛然僵直,被强制停止。 在刚刚路过的右手边的家庭餐厅里,在偶然瞥见的店中,捕捉到了已看惯的白发。 本以为刚好在考虑那家伙的事所以看错了,但是并非如此。因为背对着我所以无法确认脸,但是,发色如此显眼。 我不可能将钓见看成其他家伙。 钓见坐在一个四人座旁,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出头吧,瘦瘦的,脸很好看却长着不太相称的寒酸的胡子。他嬉皮笑脸,露出粗俗的笑容,毫不拘束地向钓见伸出手去—— 「啊——啊啊!!」 然后抚摸着她的头。钓见没有避开或者拍开的迹象,只是被动接受着。 「……………………」 昨天钓见说有要事。所以不是被搭讪也不是被纠缠,那个男人明显是认识的人。要事就是见他啊。 我『监视』钓见始终限于地学准备室。基本上是在放学后。完全不知道那家伙在其他的时间或者是休息日里都做些什么。或许彻底监视到那个地步会比较好,但是我跟真正的跟踪狂是不同的,而且我本来也不想知道。 隔着玻璃,我再次眺望感觉有些遥远的店内。虽然不知道钓见是怎样的表情,但是那两个人看上去相当亲密。 只是我不认识的人,他们应该认识,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见面了吧。 如此,仅仅如此而已。 「不走?」 「抱歉,现在就去。」 不管怎么说让千佳等太久了。我回应催促我的千佳,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后睁开眼,为了不再看家庭餐厅便迈开步子。 好不容易能去猫咪咖啡馆,但情绪低迷,毫无高昂起来的迹象。 ◇◆◇ 第二天放学后,我和平时一样,来到地学准备室,迎接我的是拿着扫帚的钓见。 「啊呀,今天有点晚呢。」 「哦、恩。」 仅仅没有坐在固定位置。只是如此细微的不同,我便略微动摇。或许昨天所见到的事情对我有自己想象之上的影响。 游离的眼睛固定在作为原因的扫帚上。钓见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点点头说道「这个吗。」 「一直都是早上完成的,但是今天早上不小心忘记了。」 「是这样 吗。我也来帮忙?」 「不,没关系,马上就扫完了。」 原以为她在客气,但实际并非如此。钓见利落地扫着地板,一点点回收集中起来的沙尘。 「就和着我扫完的时机过来,学长你那么不想帮忙吗。」 「我说了要帮忙的吧!而且你第一次在这个时间打扫吧。」 「居然说这种话。自己的房间很脏吧?」 「才没有。很干净,一粒灰尘都没有。」 为了随时欢迎猫咪到来,一直保持在完全状态。 「好嘞,这样就打扫完了。」 她把垃圾倒入垃圾箱,簸箕放入扫除用具柜里。 至此都无话可说,但是钓见似乎思虑着什么,关上柜子,颠倒扫帚立在墙边。 不放进柜子而是放回固定位置吗。不,扫帚的固定位置是墙壁这点也很奇怪。 「之前就想提醒你了,好好收起扫帚啊。」 偷懒的话就算了,但因为有好好收拾簸箕,所以不明其意。完全是费两遍功夫嘛。 但是,钓见仅仅瞥了一眼扫帚,便走向里面的桌子。 「好好收起来了哦,那是故意的。」 「故意的话就更加恶劣了。很不礼貌。」 「嗯哼,看上去你不知道呢。」 她噗通一下坐上椅子,放松一般慢慢转着脖子。 「有『倒着放扫帚客人会早点回去』的俗信。为了让来倾诉的人不要待太久,故意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吗……」 怪不得大家完事后立刻就回去了。虽然觉得就算不这么做谁都不会赖着不走的。 「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赖着不走让人困扰的客人呢。」 她瞥了我一眼,故意似的叹了口气。 「抱歉,我就是让人困扰的存在。」 「哎呀,被听到了吗。」 「明显就是为了让我听到才说的吧。既然要演这种小剧,至少小声点说。」 「真是抱歉。不是小剧,而是挖苦。没理解吗。」 「为这点道歉吗。」 「为了让学长也能理解,下次说点级别低的吧。」 「啊——是吗。最开始就不想道歉吧。」 可恶。不过,钓见就是这种家伙。一瞬间误以为她会道歉的我才是笨蛋吧。 使用扫帚的俗信之所以没效果或许是因为我不是客人吧。因为感受不到疑惑的样子,所以钓见肯定和我有同样的认识。 肩膀放松下来,我不禁苦笑起来。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来地学准备室之前,今天稍微有些紧张,但是,似乎是我自寻烦恼了。钓见的态度和平时完全一样,留意的话会发现我也和平常一样对话着。 好嘞。就以这个势头,顺便问她昨天见的是谁吧。 「那个,关于昨天的事。」 「恩?啊啊,联络晚了,抱歉。」 「没关系,不过,钓见,昨天有什么要紧事?实际上——」 正想要说偶然发现的时候。 「在家里好好休息哦。」 钓见像要打断我的话一般盖过我的声音,所以我的话并未说出口。 「诶…………?」 「事情取消了。而且传染到了比较严重的感冒,身体不太舒服。」 钓见淡淡地说道。表情消失,语速比平时更快。 是吗是吗,好好地休息吗。我其实也很想这么做……当然不可能这么认为。 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谎。 「喂,钓见——」 「抱歉!有人吗!?」 我刚想质问,但是意外的是被人妨碍而中断了。砰一下,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个少女以猛烈的势头冲入屋内。 「你要怎么承担责任啊!你个骗子!」 少女任凭这股劲头,目不斜视逼近钓见。怒气冲冲地瞪着钓见,并且带着骂声。 「说些什么吧,如何!?喂!」 「你是——」 「喂!快点道歉!你个没用的家伙!」 少女唾沫横飞,自顾自滔滔不绝着。少女的眼神相当凶暴,眼看就要扑上来—— 「——稍微等等!等等!」 我忽然恢复精神,慌忙强行 插入两人之间。虽然不是完全不理解状况,但是,这反而会更加混乱起来,总之先放一边吧。 「哈?谁啊你。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是那个……总、总之,姑且先冷静下来。不冷静下来怎么说话?拜托了求求你了!」 少女作为女生来说个子相当高,体型比我还要庞大些。尽管被她的气势压倒,但她姑且还是向后推了一点。 然而少女仍旧目光灼灼,摆出凶狠的态度。虽然我想努力做调解人但是。 「呼。这样很危……!」 被本应该帮助的对象妨碍了。我好不容易吸引了火力,但钓见却从椅子上站起,推了推我的侧腹,把我赶到角落里。 「学长你闭嘴——你好像是四天前午休时来过的学生吧。」 危险,我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拉回来,但是,钓见并未从少女身上移开视线,好似说着碍事般拍开我的手。 「感冒——发烧之类的倾诉?」 「诶诶,是的。」 少女哼出声来。剧烈的咋舌声回响在房内。 钓见至今一次都没有问过倾诉人的名字,而且自己也没有自报家门过,却清楚记得倾诉人的事情,我不禁感到佩服,不过,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完全没有效果!」 反而态度更加恶劣,瞪着钓见。 「……怎么回事,能说明一下吗?」 「不说明就不明白吗?好吧,就告诉你吧——」 少女厌恶般再次咋舌,开始用冷淡的声音诉说。 整理一下这混杂着骂声的内容,首先她是一年级,隶属女子排球部。 四天前——来这里倾诉的那天是决定地区大赛正式成员的重要时期。部内选拔考试之前,她却感冒了。于是朋友告诉她钓见的存在,并且让钓见治愈了感冒。 到这里没问题。这是经常发生的事。 问题是之后,她之后并没有休息,继续参加社团活动。 果然,感冒卷土重来,一直到昨天都卧床不起。拜此所赐,未能参加选拔考试,被排斥在正式成员候补之外。 「这是……你自己不好吧。」 我惊讶地不小心说出口来,于是愤怒的矛头指向我来。 「哈?为什么啊?」 「钓见说过要你那天安静地休息吧?因为没有遵照所以——」 「虽然是一年级,但被期望着加入正选哦?不可能会休息吧!」 原本准备极其认真地叙述见解,但别说抑制怒火了,反而势头更劲。 「但是,钓见有清楚说明吧?」 「和那些没关系!」 少女语气粗暴,咬牙切齿地说道。 「确实这么说过,但是我是为了治愈感冒才来的。治不好的话就毫无意义!」 「这、这家伙……」 自然握紧的拳头不停颤抖着。 不行。这家伙说不通。这样的话没办法,就算强行也要把她赶出房间。 「碍事。」「诶!」 但是,被赶走的又是我。钓见又把我推走,并走到前面。 「……对不起。」 一句话。凛然的声音回响在我耳中。 「是我的失误。真的非常抱歉。」 钓见对少女深深地低下头来。我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不管擦得多么用力,眼前的光景都未变化。 「就算你道歉,也已经无可挽回了。」 而且,就算这样,少女的态度并未软化,反而更加来劲。 「适可而止吧!喂!」 「学长……」 我难以忍耐插嘴道,而钓见用力拉着我制服的袖子。 「钓见你也说点什么啊。没必要向这种家伙低头——」 「——学长!」 我想要说服她,但被严厉地呵斥,我哑口无言。总算抬起脸来的钓见用严肃的视线望着我。 「你才是,适可而止吧。学长,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 「那、那是……」 「为了监视我吧。错了吗?」 「的确,但是……」 诈骗嫌疑犯以及监视她的人。 若用一句话来表明我和钓见的关系,就是这样。完全正确。 但是—— 这种事和现在没关系吧? 「不对不是为了拥护我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从最初开始就没允许你赖在这个房间不走吧。」 但是,和我所想的相反,钓见严肃的表情舒缓下来。 「这是我的问题。你闭嘴。如果做不到的话,就离开这个房间吧。」 她明确地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向我瞥来。 「非常抱歉,并不打算请求原谅,但是,我会道歉到你感到舒服为止。」 钓见重新转向少女,比刚才更加真挚地、深深地低下头。尽管如此,少女仍旧不解气似的,交叉着手臂俯视着钓见。 「—————!可恶……」 怎么可能沉默地看着。 但是,我没有说出口的权利。不管多么不甘心,我都没有那个资格。我用力咬住嘴唇,留下两人,向走廊飞奔而去。 ◇◆◇ 回到家的我无视了诉说着空瘪的肚子,直直冲向电脑。 当然,并没有考虑在网上曝光排球部少女的事、或者编造一些不实之事的恶劣想法。 而是想仔细调查钓见作为解决烦恼方法的俗信以及疑似科学。 我并不了解俗信。只有些和一般人一样、或者说低于一般人的知识。钓见活用的只限制在几种上,最重要的是,俗信和欺诈本身并无关联,所以没有知道的必要。 但是,如果我学习更多的话,或许能避免今天这样的事态。 「啊——够了无法认同……」 之后,我在地学准备室外等待了一会儿,而少女并没有离开房间。并没有传来争吵声,所以姑且是冷静下来了,但还是肆意嘟哝着抱怨着,离开的时候甚至扔下「再也不来了」的台词。 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让人牙痒痒。 「钓见那家伙也真是的。」 不好的明显是那个一年级,但是别说反驳了,反而低下头道歉。 钓见总是诚实应对倾诉人。就算没有到对我的程度,但对谁都是一副傲慢的口吻。这点的确不好吧。 但是,一次都没有敷衍过倾诉人,都是全力解决,做着一切力所能及之事。 绝对没有被指责过。 钓见绝对不是草率完事……绝对不是会骗人的家伙。 「那么。准备好了吗。」 在启动完的电脑前,我拍着脸颊提起干劲。 或许还有比钓见现在所使用的俗信效率更高的方法。如果能找到的话就能减轻那家伙的负担了。我是这么考虑的。 寻找总结俗信的网页更省事吧。我这么想着,无意中也是半开玩笑打下「包治百病」的句子。有这种俗信的话就好了,我若无其事地尝试寻找着。 「恩……?」 一大串显示的搜索结果候选中,发现了「包治百病 欺诈」的项目。虽然和刚才想查的东西不同,不过我相当有兴趣。 「那——个,什么什么、共鸣渗透水……?」 不管是多么奇怪的名字,我都毫不犹豫地点击。 距今八年前。存在一个贩卖包治百病的奇迹之水即『共鸣渗透水』的团体。 具体来说就是『从水晶、锗为首的各种对健康有益的物质中抽出波动,使其渗透的水』。并且讴歌其不仅能根治百病 ,而且能提升成绩和运气。也能交到女朋友,就算想沐浴于金钱中也是易如反掌。 简直莫名其名。姑且把蹊跷的东西拼凑在一起就变成这样了。简直就是范本。连我都觉得可疑,会被这种东西骗到的人真是相当稀奇。 事实上,当初贩售的时候,只有零零碎碎的活动,但是以某件事为契机,销售量暴增。 实际上,有人用这个水治好了疑难杂症。 从病魔中被拯救的是一个当时还是小学二年级的女孩子。是被害者之一也是被认为唯一治好疑难杂症的女孩子,她是某个著名作家的女儿,所以在书、新闻以及电视上都广泛提及,做了相当大的宣传。 被赞誉为『奇迹少女』的女孩子也作为广告塔积极地协力,所以最终受害相当广泛且严重。 这是相当久远的事,是我还是十岁左右的事件。当然是在遭遇我我欺诈之前,我甚至不记得听过这个新闻。 「已判明共鸣渗透水只是一般的自来水,团体干部被捕。然后坚称治愈疾病的少女也被怀疑是不是诈骗团伙的一员、吗……」 少女的病是『原因不明的疑难杂症』本身就是祸害,所以被怀疑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从『奇迹少女』一转,堕落成『嫌疑少女』。 如果是真的话,怎么说呢,相当过分呢。 滚动画面,甚至登载了诈骗团伙作为据点的建筑物以及被逮捕的干部们的照片。已经没什么可看,想要回到前面一页时—— 「诶……?」 我看到一张图像,不禁停止呼吸。 集体照片上,以嫌疑少女为中心,周围围着诈骗团伙。少女站在中间,露出满面微笑,闪烁耀眼,而她和钓见非常相似。 「骗人……的吧……」 我眨了好几次眼睛凝视着画面,甚至眼睛生疼,但结果并未变化。我也试着寻找其他照片,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只能认为是小时候的钓见。 只是,若要说有什么决定性的不同,只有头发了吧。 未遮住耳朵的短发。头发并不是白色,还是和瞳孔一样的纯黑色。 五章 尾巴与其危险性 离被钓见痛斥派不上用场那天已经过去好几天。 因为那个一年级到处向周围宣扬,第二天,事情的原委已经悄悄地在女生中传开了。不过,应该说多亏了钓见神一般的人气吗,就算只受过一次钓见关照的人中,绝大多数都会袒护钓见。 邻座的铃木同学告诉了我这些,但是,我无法坦率地感到高兴。 甚至无法感到安心。 那之后,我又进一步详细调查了『共鸣浸透水』欺诈事件。 不管看哪个网站,登载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只不过名字是朱鹭子,年龄也附和,基本上没有错。 在欺诈事件的受害者中,也有很多人到最后都不认为自己被欺骗了。他们的家人甚至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强烈主张喝了共鸣渗透水后疼痛确实停止了, 只要知道钓见的『能力』便能简单说明了。在她身边喝了共鸣渗透水后,疾病确实会暂时好转,所以对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将俗信和疑似科学变为现实』的能力的确要为欺诈承担一点责任。这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问题是,钓见是不是有意识地进行的。 直到了解钓见的过去为止,我几乎抛弃了那家伙会进行欺诈的可能性。甚至认为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但是……现在没有如此断言的自信。 并不是因为怀疑她是不是诈骗团伙的成员之一。若仅仅如此反而感到更想相信。 之所以无法抛弃怀疑钓见的念头是因为欺诈团伙中有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物。 也就是集体照里也出现的当时20岁的吞泽圭佑。怎么看他都是在家庭餐厅和钓见见面的男人。 如果两人的关系仅仅是被害者和加害者的话,事到如今还会见面吗。而且很亲密的样子……钓见甚至要说谎隐瞒和他见面的事。 当然也有补偿罪过、重新做人的可能性。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对此感到不悦。 虽然是自己让自己不舒服,不过还是无法视而不见。 若有最致命的证据,也能下定决心直接去质问了,但是,现在仍旧是模凌两可的状态。无法行动也无法忘却,所以暂时保留判断。 我以继续监视的名义推迟解决问题。 就算说不出口,态度上也有所表现吧。那天以来,我和钓见的关系便有些不自然。 吵架或者争论的次数并没有增加,反而有所减少。不管说什么,完全无法持续对话,三言两语便结束了。作为结果,开口的次数自然减少了,各自沉默度过的比例也增加了。 刚开始监视的时候,除了少许问候之外完全不对话的日子也不少见。明明只是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但是和那时相比极其不自在。 我说过会带扑克以外的游戏去,但也没有遵守约定。 期末考试即将在一周后开始,钓见也会从明天开始停止放学后的活动。考试结束后立刻就是暑假了。错过今天的话,就得暂时从或许和欺诈相关的人身上移开视线了。 但是,尽管到了午休,我仍旧无法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相信钓见还是怀疑钓见呢。 「——树、树?」 「恩……啊、啊啊。」 千佳的手在眼前轻轻挥动着。我眨眨眼,想起自己正在和千佳一起吃便当。 「怎么了?」 「说什么怎么了。发着呆,肯定没听见我刚才说了什么吧。」 「……抱歉。」 「用不着道歉。你看,再不快点吃,午休就要结束了。」 「诶,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离下节课开始还剩下20分钟。我看向桌子,千佳的便当已经完全空了,而我连三分之一都没吃掉。陷入沉思之久甚至出乎自己意料。 「嘛,有这点时间的话,可以慢慢吃完。」 我想要立刻收拾便拿起便当扒饭——然而,又立刻停下了筷子。我感到胸口发涨,毫无食欲。 总觉得很多事情麻烦起来,不禁颓然,感到四肢无力。我心不在焉地想着剩下来吧时,千佳忽然伸过手从我的便当里夹起小番茄。 「恩,真好吃。喂,地学准备室的监视不顺利?」 「啊啊……了解得真清楚呢。」 「不可能不了解吧。树最近一直都这样,没有精神。」 千佳对着瞪大眼睛的我惊讶般地叹了口气。 「话说,我会听你说的,所以告诉我吧。」 「不,并不是……」 「虽然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不过,陷入僵局了吧?树你这个样子连我都没有食欲了。不会让你全都说出来,所以只说能说的吧?」 千佳稍稍向一边歪头,露齿一笑。 「千佳……」 至今为止那种话一次都没说过,却还是被察觉了。 谢谢你察觉后还保持沉默,让你担心真的非常抱歉。 「我之前也说过正在监视『被诅咒的房间』的主人吧。」 所以,我接受了千佳的提议。 「恩。『白发少女』……叫做朱鹭子的人吧?」 「啊啊,然后是关于监视她的理由,我怀疑那家伙——钓见在学校内企图欺诈。」 「诶——!」 我对着倒吸一口气的千佳轻轻点点头,继续说道。 「但是,完全没有那种迹象。虽然是个讨厌的家伙,但好好听人倾诉,虽然做的事很可疑,但是并不觉得企图欺诈或者做坏事。甚至让人觉得不可能做这种事……但是……」 「但是?」 「最近,又开始不明白了。」 每次思考,尽是瞎转圈。 听了原委的千佳恩地低吟一声,说着对了!眼中闪着光芒。 「那么,我就装作倾诉,去探探情况?」 「千佳吗?」 「恩。就算树没发现,或许我会有所发现。」 真是个好主意,千佳自吹自擂着。 「而且……虽然诅咒很可怕,不过我想直接见她,确认一下长相。」 「诶?」 「不不不。刚才没说什么。」 她慌慌张张不停摇着头。既然本人这么说了,就这样吧。 即使是同样的事物,换个视角看法也会不同。 以水留和铃木为首,遇到的人尽是对钓见带有好感的人,所以没有具体从倾诉过的人那里详细打听过。我并不认为钓见会如此轻易露出马脚,不过或许是我决心采取行动的契机。而且刚开始监视时也想过拜托千佳。 「那么……可以拜托你?」 「当然、交给我吧!」 千佳露出雪白的牙齿,满面笑容,刚说完就麻利地收拾完便当盒,飒爽起身。 「诶,立马就去?」 「好事不宜迟,你就期待吧!」 下节课休息时间也没关系啊,但是千佳片刻不歇,以跳跃的势头冲出教室。 「……算了,没必要担心吧。」 不仅仅放学后,上课以外的时间钓见全在地学准备室度过。午休时间有倾诉者来也不少见,所以,不会被觉得特别奇怪吧。 「必须好好吃完便当呢。」 让千佳担心了。虽然烦恼并未停止,但至少要保持身体健康。 于是,我狼吞虎咽,大口吃起便当。 「哦……?」 还未过五分钟,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不是短信,而是电话,画面上显示着『藤原千佳』。 「喂喂。」 『树树树树树呜呜呜呜呜呜 』 「呜哇!」 刚开始通话,电话中便回响着谜一般的咒语。我吓了一跳,让手机远离耳朵。 「刚才是千佳的声音吧……?」 虽然有些怀疑是恶作剧,但是刚才为止都没有这样。我战战兢兢再次把手机贴近耳朵。 「喂、喂喂?」 『sh、sh、sh、树——』 「太好了,果然是千佳吗。」 虽然声音仍旧颤抖,但是好好说着人类的语言。可是,刚安心的瞬间。 『我、我、我、我、我、尾、尾、尾巴……』 「诶?什么?你说什么?」 明明信号挺好的,但千佳的声音是一断一断的,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喂、喂喂?怎么了?到地学准备室了吗?」 『那、那个、尾、尾巴、那个……』 「尾巴?尾巴?怎么了?」 进行了一会儿意义不明的对话,就在快要穷途末路的时候,对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声音暂时中断。 『喂喂』 这次响起和刚才截然不同的从容声色。咦?这个声音是—— 「难道是钓见吗?」 『这个声音果然是学长吗。因为叫树,所以想不会那么巧吧……不过,应该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隔着电话,传来呼一声轻轻吐气的声音。 最初以为她和平时一样冷静,但似乎想错了。她的语尾微微颤抖,声音中渗透着焦急之色。 『是紧急事态。不好意思,能立刻来地学准备室吗。』 因为意料之外的一番话,气氛一瞬间紧张起来。 「哈?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总之快点过来,必须马上得到学长的帮助。』 「所以说,说明————可恶!」 就算这样通过电话继续对话也无济于事。我就这么丢下开着的便当盒,单手拿着电话慌忙跑出教室。 「抱歉!让一让!」 周围对全力奔跑在走廊上的我感到惊讶,投来莫名的视线。虽然也有停下脚步的学生,但是对我来说只会碍事,我拨开他们,赶往地学准备室。 ◇◆◇ 我总算到达地学准备室,发现门关着,甚至上着锁。 「钓见!是我!千佳怎么了!?」 我咚咚敲着门,隔着磨砂玻璃,感觉到里面有谁在动。房间是从内侧被锁上的,等着开锁的时间都让人焦急。 「喂、钓见……」 她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锐利的视线贯穿了我。 「谢谢你能来。先到里面来,把门锁好。还有,别发出过大的声音。因为不想让别人进入房间。」 「啊、啊啊……」 我稍许恢复冷静,遵照指示。 我一边调整紊乱的呼吸,一边望向房间内。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并未开启,窗帘也牢牢拉上,但是因为是早上,室内仍旧明亮。我立刻就找到了目标人物。 「树……」 千佳抱着膝盖坐在在钓见固定位置对面的墙边。一和我视线相交,就啪一下站起来,要抱住我般飞扑过来。 「怎、怎么办,树!我、我、尾巴——」 「冷、冷静点、喂喂!」 尽管是这种情况,但被亲密地抱住,心跳不禁加快。 对我来说,绝对不可能有冷静地抱住她让她安心的本事。 「没、没事的,你看,先深呼吸,吸气、吐气,吧?」 我一点点拉开千佳的身体,擦拭额头的汗。我断定让她自己来说明太难了,于是看向钓见。 「你说的紧急事件,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上去并不用担心她受严重的伤,不是最坏的情况,我安心下来,但是钓见的表情相当阴沉。 她表情沉痛,缓缓开口。 「看看她……没发现什么吗。」 「就算你这么说……」 视线回到千佳身上,我不好意思地观察起来。千佳脸色微红,扭扭捏捏害羞似的扭动着身体。 就算重新观察,还是看不到有受伤的样子。反而和吃便当的时候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恩——?」 我发现千佳腰部附近有什么在动着。我立刻留心看去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原以为是错觉而撇开眼睛的瞬间,忽然又再次出现。 细细长长、毛茸茸的—— 「尾巴…………?」 「——啊啊。」 钓见重重点点头,千佳红着脸低下头。 「在电话里连呼『尾巴』原来是指真的尾巴啊。」 刚才刷一下直直垂下的东西确实就是让人着迷的尾巴。 但是,为什么? 「看样子,学长你也不知道啊,有一个『坐在桌子上会长尾巴』的俗信。」 「也就是……」 虽是简略的说明,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也就是因为钓见的特异体质,这个俗信变成了现实。 「……自作自受?」 「呜呜呜…………」 因为我这一番话,千佳再次抱住膝盖。同样卷成一团的尾巴非常可爱。 「行为粗鲁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对此惩罚的话——」 「不是!」 打断我的劝诫并且做出强烈否定的不是千佳而是钓见。 「绝对不是自作自受。是我不好。」 钓见紧紧握住小小的拳头,怒视般凝视着我。 「但是啊,就算不知道钓见的特殊体质,不过正是因为千佳『坐在桌子上』这种没规矩的行为,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啊啊。这条俗信恐怕是为了教导孩子培养教养而诞生的吧。她确实没有遵守。」 但是,钓见,诉说道。 「但是,仅仅是坐在桌子上而已。虽然不是值得赞许的行为,但还不至于被如此过分地对待吧?」 她宛如说着自己的事般深切地说道。 「所谓的过分,什么啊。」 我正想继续说“太夸张了”,却沉默了。 在漫画或者游戏中经常出现长尾巴的角色,所以我无意识中就简单接受了现在的状况。 但是,这无论如何都仅限于虚拟的世界中。如果现实中有长尾巴的人类,一生都会暴晒在周围讶异的目光之下吧。 终究不可能过上普通的生活。 「——对不起。学长明明没有错,却迁怒于你。如果没有我,一开始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愕然不已,而钓见垂下眼睛,轻轻摇头。 「放心吧,这种巨大的变化不会持续很久。过段时间就会消失……应该吧。」 「是、是呢。」 虽然很在意『应该』这个词,不过相对更是放心,便置若罔闻。 这种奇妙的现象与其说是能力,不如说是体质。以钓见为主体发挥作用,周围只不过受其余波的影响。 曾经让人觉得着急的死板仅仅在这次感到万幸。 「为了她,一定要避免被别人看到。虽然午休马上要结束了,但是,你能陪她到尾巴消失吗。」 「啊啊。钓见也留下来?」 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确认,我随口说道。 「我……回教室。」 「哈!?」 回答完全在意料之外。我先怀疑自己的耳朵,然后质疑钓见的神经。 「刚才还说是自己不好吧。你不觉得应该好好负起责任,陪她到消失为止吗?」 「我也想————!」 钓见反而逼近想要逼问她的我,声音粗暴起来。 「我也、我也、……我也想待在这里……」 她甚至咬破嘴唇般紧咬下唇,端正的脸蛋变了形,重复着支离破碎的语言,呼吸紊乱。 仰视着我的瞳孔剧烈颤动,甚至要哭出来似的。 「我………………………………………………」 由于过于惊讶,我无法出声,只能呆呆地静候发展。 千佳也被突然的变化镇住了,她倒吸一口气。只有钓见大喘气的声音支配着房间。 这种状态保持了多久呢。 「——抱歉,让你们看到丢人的样子。」 直到最后钓见既没有扑向我也没有流泪,而是控制自己恢复平静。尽管情绪并不稳定,房间里飘散着平稳的气息。 「啊……啊啊、不……」 「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吧。我不能呆在她的身旁。」 钓见再次对仍旧感到困惑的我说道。 故意露出自虐般、不自然的笑容。 「为了摆脱这种奇妙现象,必须和我保持距离。不如说,我离开得越早越好。我在旁边的话,尾巴就不会消失。不管过多久,俗信都会久久持续在现实之中。」 我完全明白这个笑容是多么勉强,她看上去就像快要晕过去似的。 「啊……」 被这么一说,的确。以前也有详细说明过。 我应该明白的。 「那个……抱歉。」 「不要道歉。是我不好。」 我再早一点察觉就好了。仔细思考后再说话就好了。 我明显问了多余的问题,但钓见顽固地认为自己以外的人没有错。 之前不管我做什么都被当做变态就像是骗人一般。虽然一点点都不感到高兴。 「那么——我先走了哦。」 各自都没有要说的话了,钓见看看时钟。 「比起躲到其他地方这里更安全。上课时谁也不会来这里,所以锁上门静静呆在这里应该不会被发现。万一暴露了,就说是被我关起来之类的也没关系——学长,非常抱歉,拜托你了。」 「啊啊,交给我吧。」 地学准备室的主人分别向我和千佳道歉后,便回教室了。 这是第一次目送她,也是第一次看这如此纤细的背影。尽管是这种情况,我脑中的一角仍旧留下了这无关紧要的画面。 ◇◆◇ 钓见离开不久,铃声响起,开始上课了。 尽管她保证谁都不会来,我们还是没有勇气堂而皇之在屋子中央度过,我们藏在钓见固定所在的桌子的阴影中。千佳似乎对桌子本身有心理阴影,稍微有些犹豫,但是在我毫不犹豫坐下之后立刻坐到了我旁边。 「抱歉呢,让你翘课了。」 「没关系。变成这样的根本原因在于我,我才要说抱歉。」 仔细想来,这是我生来第一次翘课。之后会被怒斥的吧,我感到心中混乱。 是的。我现在之所以忐忑不安肯定是因为对被训斥的恐惧。 肯定不是因为旁边的千佳。虽然我们肩并肩,如依靠在一起般紧贴在一起,但完全没有关系吧。啊哈哈哈哈。 ……我提醒自己并敷衍自己,这样总能应付过去的。传来的触感相当柔然,闻到了什么好闻的味道。 和至今为止目睹好几次的我不同,千佳是第一次知道钓见的能力。而且,亲身体验了,所以会感到不安是理所当然的。 是我把她卷进来的。我不能逃跑,也不能做让千佳更加不安的事。我只是像摆设一般呆呆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尾巴才会消失,不过努力到最后吧。就在这样鼓起干劲的时候。 「——千、千佳……!?」 增加了意料之外的“攻击”。千佳如同抱紧我般,挽起我的手臂。当然,距离更加靠近,胸中的搏动加速跳动。 身体反射般扭动,但千佳抓着我想要抽出的手,抬眼看着我。 「……不行?」 「————」 在幻想的世界中,尾巴往往和耳朵成套登场。这里所说的『耳朵』是指兽耳,总之,并不是长在脑袋左右的耳朵,而是指长在头顶的和动物耳朵形状相同的东西。比如说,猫耳。 千佳的头上当然没长那东西。但是,我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因为伤心而啪嗒垂下的耳朵。 虽然相对猫,千佳给人的印象更接近狗。 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可能拒绝吧。 「不、不是不行。」 「嘿嘿嘿……」 听到回答的千佳喜笑颜开,狠狠抱住我的左臂。 糟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绝对太糟糕了。 不管是什么都行,必须立刻分散意识。我的目光游离在房间里,但被啪嗒啪嗒如节拍器般摇动的物体所吸引。 那是千佳的尾巴。 向我的反方向摇动的尾巴剧烈地摇摆着,甚至让人担心会不会断掉。 「~?」 轻轻哼着曲子的千佳好像并未注意到自己尾巴的动作。 顺带一提,就算是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动物尾巴所表示的感情也不同。猫和狗也有完全相反的动作。那么人类的话是怎样呢………… 咦?哼歌?什么时候? 我不禁疑问,不是很不安吗,不过,比起对尾巴的兴趣,这是如同草芥般渺小的问题。我只顾沉迷于尾巴,眼睛追随着尾巴的动作。 「……喂,千佳。」 我心中难以抑制的欲望不断涌出。 「怎么了?」 「那个……尾巴,能让我摸吗?」 「恩。好……诶诶诶诶诶诶!」 虽然千佳爽快地点了一下头,但是,来不及高兴猛然张开眼睛大声叫起。她放开了我的手臂,少许拉开距离。 「笨蛋,还在上课,别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谁、谁叫树说了那么奇怪的话。」 「才不是奇怪的话!是极其自然的反应!」 真是是失礼。 如果千佳的尾巴非常短,完全不长毛,完全露出皮肤的话,我也不会想硬模。 但是,现在弯弯曲曲做着奇怪动作的尾巴上牢牢覆盖着和千佳茶色头发相同颜色的毛。仅仅观察就能看出它的质感相对人类的头发更接近动物的毛发。 所以,就算想要直接接触来确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不,不想才比较奇怪。 这是宇宙的真理。无可辩驳。 应该摸尾巴——必需摸尾巴的理由还有很多,我就不刻意罗列了。 「有尾巴就想摸,这是作为人类理所当然的反应。我不说你也能明白吧?」 「完全不明白!」 千佳的脸红透了,她怒吼着,呜呜呜低吟着。她低下头,几乎朝向正下方。 「就那么……想、想摸吗?」 「啊啊。极其想摸。」 「呀!」 我一副认真至极的表情,点点头,她的尾巴立马僵直。 因为背着墙壁,所以尾巴无法垂直树立。举到稍微倾斜的角度,掀起了裙子。 「啊啊!」 「诶?呀!!」 完全掀起之前,她双手摁住裙子,勉强做到防患于未然。 「…………看见了?」 「没、没看见哦?」 「…………看见了?」 「…………对不起,但只看到了一点点。」 不对,真的是一点点吗?是 在看不见和看得见间微妙的界限,反而紧致的大腿更加夺人眼球。 当然,这种话就算嘴巴裂开也说不出口,我诚心诚意感到抱歉。 「是我的失误,不用这么道歉……」 果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吧,千佳用左手抓住尾巴中段,轻轻叹了口气。 她握着尾巴,左手伸向我。 「给。」 「……?」 「你想摸吧?」 「可、可以吗?」 「要我说几遍啊!很不好意思的。」 千佳的脸仍旧通红,她快速说道。我被她带得也脸色通红。 「那、那么,我不客气了。」 不知道是我还是千佳发出咕嘟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尾巴似乎传达着身体的紧张,硬邦邦的。我使劲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掌,战战兢兢,慢慢悠悠伸出手去—— 「啊————!」 就在触摸之前,尾巴忽然消失了。 简直就像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一般。 「啊啊啊…………」 已经到时间了吗。 「……消失了呢。」 「啊啊。消失了……」 我垂头丧气,空气里漂浮着失望的气息。 「不对,才不是这样。尾巴消失了,所以必须高兴起来。」 「是、是呢。」 我和千佳面面相觑,啊哈哈地笑着。感到格外害羞,各自撇开脸去。 无意识间看向时钟,开始上课之后只过了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吗。接下来做什么?」 「恩……」 立刻回教室的话,会被当做迟到处理。 但是—— 「慢慢休息到接下来的休息时间吧?」 「是呢。」 千佳恶作剧般地笑笑,我立刻对她的提案表示同意。 虽然至今从未逃过课,但也不拘泥于全勤出席。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稍作休息,也不会遭报应吧。 「好嘞,就这么决定了。必须好好藏起来。」 「诶……有点太近了吧?」 明明尾巴已经消失了,和千佳的距离几乎没有变化。 我被逼到墙边,攻防战久久延续着。 ◇◆◇ 宣告上课结束的铃声响起,来到休息时间不久,便传来小跑的脚步声。门以强劲的势头被打开,钓见哈哈喘气,肩膀剧烈浮动,望着房间内。 「学长!——她!?」 若还没有消失的话,就要小心不要靠近吧。她并没有踏入房间,反而向后退了一步,藏在门后,只露出脸来。 「没关系,尾巴比想象中更早消失了哦。」 我重重点点头,包括千佳已经不在这里也让她放心下来。 「直接见面那个……有点尴尬,所以千佳先回教室了。」 其实说的是『可怕』,不过我含糊其辞敷衍过去了。 铃声响起之前,千佳便去了女厕所,这么看来,连擦肩而过都没有吧。 「是、是吗……」 钓见摇摇晃晃走向里面的桌子,咚一声坐在椅子上。 「太好了…………!」 双手覆盖住脸,吐出长长的安心的气息。 钓见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不久,便大口用嘴巴呼吸。最后使劲擦擦眼角,放下手臂。 连同身体重新面向我,露出有些无力的微笑。 「谢谢。学长。」 「哦、哦。」 因为这与看惯了的她过于不同的态度,我不禁凌乱。本来还以为钓见的词典里没有『谢谢』这样的词汇。 「不过,实际上我什么都没做,不是为了钓见,只是为了千佳行动的,所以不用在意也——」 「因为我是罪魁祸首。并不是那样哦。」 钓见断然摇头,收起笑容。然后用坚定、认真的表情和声音说道。 「能告诉我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诶……?啊啊、千佳。叫藤川千佳。」 明明是极其普通的问题,但一瞬间不明其意。 「真难得,钓见居然想知道某人的名字。这吹的什么风?」 别说难得了,甚至是第一次吧。我半开玩笑,嘲弄般说道。 「因为我受苦了。怎么可以连名字都不知道。」 「是、是呢……」 和我的意图相反,气氛沉重起来。 「本来是想直接道歉的……但是对藤川同学来说算是痛苦吧。非常抱歉,学长帮我告诉她『对不起』好吗?只要是我能做的事,不管什么都一定会补偿。」 「……明白了。」 「谢谢。真的是受前辈关照了呢。」 钓见再次坦率地低下头,说着些不像她会说的话。 「为了告诉我藤川同学的事情,故意留下来的吧?现在回教室也没关系哦。」 「恩、恩……」 钓见只是做着作为一个人而应该做的礼仪举止。明明没有被表扬甚至没用责难,为什么心中感到刺痛呢。 「那么,放学后再见。」 我恋恋不舍地走向房门。 「哈…………?」 但是因为不明所以的声音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发现钓见惊愕似的瞪大眼睛张开嘴巴。 「所谓的放学后……学长,难道你还准备来?」 「是啊?今天也预定进行放学后的倾听吧。」 「虽说如此…………」 似乎因为什么极其震惊似的,钓见沉默片刻。 「学长,认真的?」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了些极其失礼的话。 「当然是认真的!我哪里奇怪啦!」 「还要来这里——还要接近我这点。」 钓见冷静地指点愤怒的我。 「最好别来这里了。今天你也很清楚我是多么危险的存在了吧。应该了解到不该接近这里吧。」 「恩——小、小心点的话。」 「小心?到底小心什么呢。」 「那是……」 「没关系吗?学长连那个俗信都不知道呢。若无其事坐到桌子上,不是藤川同学而是学长长出尾巴也不奇怪哦?虽然我一直很小心,但是,这次就未能阻止。」 简直就像对小孩子说教般。 「但是,我已经知道了——」 「危险的俗信多得堆积如山哦。」 钓见条理清晰并严厉地堵上我的退路。 「浪费食物眼睛会烂掉。喝了碳酸饮料骨头会溶解……吃完饭马上横躺……会变成牛。每个都是身边的事物。」 「……」 「刚才所举的例子只是冰山一角。学长不知道的俗信数不胜数吧。」 她停顿了一下,等待我的反应。尽管不情愿但我不得不认同,难以反驳。 「再问一次,学长到底要小心什么呢?」 钓见从正面凝视我的眼睛,并不是强迫我认同,只是平静地提问。 我确实缺乏关于俗信的知识。自己也承认。虽然也试着调查过,但是因为知道了钓见的过去,便没有了学习俗信的心情。 「正如钓见所说,我再怎么小心都没用。但是,这一个月来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我不能保证下一个月能够同样平安无事。或许明天就会引发什么问题。变成那样就晚了。」 「但、但是啊!千佳的尾巴都消失了,说明并不是无可挽回的吧?」 就算发生问题,只要远 离钓见一会儿就能解决了。 不知为何,能自己长出尾巴甚至相当满足。这次没有反驳的余地了吧,我看向她。 「不一定。」 但是,钓见再次否定道。 「正如学长所说,藤川同学的尾巴消失了。消失了。但是,下次不一定这样。」 「什么意思?是效果因人而异,还是说能力变强了?」 「不是——不,我甚至不知道会不会不同。」 因为钓见的回答,我的疑问更深了。 「一开始,学长是怎么认为我那个『实现俗信和疑似科学』的能力?」 「就算问我怎么认为……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暧昧而且难以理解。与特殊能力这个词的印象相去甚远,而且很寒颤。 虽然是真实的感想,但是钓见却认同了这过分的感想。 「确实如此。」 「诶……?」 「完全同意你的意见。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东西。」 钓见没有生气,反而告诉我些震惊的事情。 「所谓的不清楚……不可能吧?」 「和游戏不同。没有详细解说的人,也没有使用说明书。如果有掌握『能力』的方法,反而我比较想知道哦。」 她哎呀哎呀着耸耸肩。 「不管按我身上的哪里,都不会跳出开始画面。」 钓见虽然讽刺般笑着,而我连干笑都无法回应。 如果是之前的钓见一定会接着说「这眼神是在企图实际尝试,打着坏主意吧。」最后肯定还会加上一句「太遗憾了」。 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毫无顾虑了吗。 「根据我至今为止的经验,所谓的『把俗信和疑似科学变为现实』恐怕就如我预料的一样。应该不会差太远的。」 钓见在尴尬的气氛中淡然说道。 「我甚至不知道这个『能力』是何时产生的。或许某天就会消失吧,或许也会像学长所说的变强。我无法准确掌握效果波及的范围。事实上,几乎一无所知。虽然藤川同学的尾巴消失了,但是,即使哪天自己以外的人效果也永久持续,也并不惊讶吧。」 如果应该消失的尾巴一生都长在那里的话。 因为这想象,我不禁背后发凉。呆在钓见附近就意味着时常与危险相伴。以前听说『游戏脑』的时候,姑且当耳旁风了,但那并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但是知道效果的范围也不奇怪吧?」 「如何测量?如果有不把别人牵扯进来反复进行人体实验的方法,请务必告诉我。」 「……抱歉,我就是白痴。」 我深深反省着自己的口不择言。 她之所以除了上课时间都在这里度过,之所以特意选择这里为活动场所,就是考虑到这些吧。 尽量和别人拉开距离,防止因为『能力』受害。 「嗯哼,正好。」 宣告休息时间结束的铃声响得有些虚幻。 「下节课我请假了。学长最好快点回教室哦。」 「…………」 「拜托了。」 钓见用挤出来似的声音恳求我。 「如果打嗝又停不了的话,欢迎找我商量。这种程度的事……暂时靠近的话应该没关系。所以拜托了。」 钓见明明没有错。 「求求你了。除此之外,不要再靠近我了。」 她再次深深地低下头。 我条件反射想要开口,但是什么都说不出。只是将手举到半空,但是远得触摸不到她。 最终,我沉默地背向低下头的钓见。 我连告别的话都未说出口,便静静地离开了地学准备室。 ◇◆◇ 离开地学准备室的我没有上课的心情,有气无力地坐在无人的走廊里。 我走向谁都不回来打扰的地方——屋顶。因为出入禁止,所以上着锁,不过只要没人就够了。我坐在最上面的楼梯上,扑通一声向后倒去。 「因为危险所以不要靠近、吗……」 脑中一直回想着这番话。 理所当然的惊讶以及另一件事。 虽然没对钓见说,但是千佳几乎说了一样的话。 千佳身上的尾巴消失不久。 我和千佳便思考着翘课的借口而相当烦恼。 我们平时都不像会翘课的人。反而有自信说生活态度相当认真。这两个人一起翘课的话,暂且不提老师,同班同学肯定会胡思乱想的。 因为无法老实说出原委,所以必须趁现在统一口径。 「还是说我在保健室休息,树一直呆在厕所里吧。」 「虽然无可厚非,但是绝对不行。反一反到可以。」 「我肯定更加觉得讨厌吧!」 互相推脱要让谁蒙受污名,对话难以进展。 在厕所里呆了一小时。从中能够推导出的答案只有一个。各自只在这点上不肯退让,但是又想不出其他好主意。或许只能用拳头来决定了,但又不能过于吵闹导致被发现,便驳回了。 如此愚蠢的对话忽然停歇,片刻,屋中充满寂静。 「……喂、树……」 等待已久似的,千佳的声色发生了变化。 少许压低,且带有紧张感。 「树,你之前说在监视朱鹭子吧。」 「……啊啊」 「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那个『能力』的?」 「怀疑她欺诈决定监视那天就告诉我了。虽然一开始不相信。」 现在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了。 「……是吗…………」 千佳重新抱起数竖起的膝盖,埋下脸。深呼吸了一次后,抬起脸,再次凝视我。 「接下来怎么办?」 「诶?下节课不能逃所以——」 「不是指这个。」 千佳轻轻摇摇头。 「还准备继续监视朱鹭子吗?」 她不安地皱起眉头。在此之间,视线并未从我身上移开。 「还会继续。没有停下的理由。」 甚至不用思考,答案轻易从嘴里溜出。 虽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问题,但是和监视毫无关系。我视为问题的并不是钓见的能力,而是那家伙和欺诈到底有没有关联。 对我来说,这是过于理所当然的回答。 「有理由的吧。我反对。」 但是,千佳因为我的回答,表情更加阴沉下来。 「最好不要再接近那个孩子了。」 「为————!」 因为过于惊讶,忘记了要躲起来,不小心就发出巨大的声音。一瞬间期待这是什么玩笑,但果然不是玩笑。 千佳表情认真,担心的视线盯着我不放。 「……嘛、嘛,因为千佳是被害者。与其说这么想也不奇怪,应该说理所当然。但是所谓的不要接近,是不是说过头了呢?那家伙并不是那么讨厌的——」 「不,不是这样。」 我不知为何拼命维护她,但还是没能传达。 「虽然语言用词上有点那个,但是个人觉得朱鹭子是个好孩子。树过来之前,一直都在安慰我,虽然长尾巴多少也因为我自己,但一直声称是自己不好。」 「既然这么认为,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好孩子。」 尽管悲伤地微微垂下眼睛,但仍旧明确地说道。 「如果朱鹭子是讨厌的家伙,就会在学校中宣传这如同惩罚般的『能力』,多多少少 能采取对策。万一企图诈骗,学校全体人员都会监视,最初开始没人接近她也就不会出现被害者。」 「……」 「但是,朱鹭子不同,绝对不是觉得如此可悲也没关系的孩子。」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更加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那家伙吧。 我仅仅用眼睛诉说着,而千佳还是摇摇头。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有些夸张了,但是长出尾巴的时候,我害怕得不得了。」 「……是呢。」 「朱鹭子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正因为是这样,才危险。」 「所、所谓的危险……」 「就是如此吧?不是故意的……与本人意志无关就变成这样了,那么不知何时同样的事情——发生更严重的事情也不奇怪。不是吗?」 「那………………」 我想要反驳,但是,仅仅啪嗒啪嗒动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如果除了不接近以外还有避免的方法的话,我更想知道。」 尽管驳倒了我,但是千佳完全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 反而悲伤地用力咬着嘴唇。 「这次的事情中,感到最痛苦的恐怕不是我,而是朱鹭子。喂,树,拜托了,为了那孩子,不要再接近她了。」 她同时担心着我和钓见。 「………………………………………………」 也不是不能理解千佳的论点。尽管想要笑话她说太夸张了,但是我连这么做的根据和自信都不足。 这次,我无法刻意转变话题,无法回应千佳率直的视线,也无法逃避。各自无言,直到接近下课。 「哈…………」 我想起和千佳的对话,不禁长叹。 那时,我把千佳说的事情想得太乐观了。所谓只要小心就能应付。 否定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不是别人,就是钓见。 我能够理解两人的主张。如忠告所言不再靠近才是正确的。 但是,是否能够认同就另当别论了。 「哈………………………………………………」 到底要不要去地学准备室——要不要去钓见身边。 离放学还有段时间。 但是,不管有多少考虑的时间,似乎都无法得出答案。 六章 如愿之日 约过了一周,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期末考试的前一天。 第五节课就要开始了。剩下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中,在喧闹的教室里,我撑着脸颊发着呆。 钓见对我说不要再来了的那天。 最后,我得不出答案,放学后没有去地学准备室。 第二天开始便如计划来到了考试期间。社团活动全面停止。钓见也会停止放学后的活动,答案必然只能留到将来了。 没办法。因为本身就没在倾听烦恼。 ……不,这只是借口。 虽然放学后不进行活动是事实,但是不可能不来学校。休息时间应该仍旧呆在地学准备室里,就算不在,去教室就行了。若想要见面,多少次都能见到。 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我逃避了。 因为害怕。 并不是怕遭遇钓见的能力,而是怕再次被拒绝。 绝对不能敷衍了事,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但是,我缺乏去见她的根本理由。 监视是原来的目的。我觉得……并没有变。但是,就算过度估算钓见与欺诈相关的可能性,最多也就百分之五十。可以说有必要强行监视吧? 既然谁都……钓见都不希望这样,肯定停止监视才是正确的。 但是—— 「哈……」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息了。 总觉得这一周里已经叹了一生的气了。或许还能找零。我无力地趴在桌上,用力挠着头。 「八十岛君,能打扰你……一下吧?」 「恩…………怎么啦。」 邻座铃木同学客气地向我搭话。 「虽然是很久之前的事,不过八十岛君说过钓见同学、那个……或许在学校里进行欺诈吧?」 「恩、恩。」 是毫无自觉进行性骚扰时的事吧。那时我还不相信钓见的能力,确信她是欺诈师。 「这是真的吗?」 「抱歉,我也不知道。」 我也想知道。 「但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那次之后换过一次座位,但是,铃木同学还是我的邻座。至今为止问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这个,知道吗?」 铃木同学刷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瓶。 「叫做『超渗透共鸣水』。」 「渗透……共鸣水?不是共鸣渗透水?」 只是换了换顺序吗。而且加上了『超』。仅仅用一个字就让可疑度倍增,真了不起呢。 塑料瓶上并没有标签,瓶身处于光秃秃的状态。形状和大小都是常见的五百毫升,和一般贩卖的瓶装水大同小异。 「提取各种力量原石的波动,并封存这股力量的水——似乎是这样。能活化人体细胞,不管对什么疾病都有效用。」 「总觉得不仅仅是名字,连内容都像是……然后呢?」 「之前开始好像就在学校里秘密宣传。连我都被推荐,问要不要买呢。」 「诶、诶诶——!」 明显相当蹊跷。会有被如此简单的欺诈手段骗到的家伙吗? 「我想让八十岛君看一看,就买了一瓶样品……」 「到底是谁卖的?」 「优衣——二班的水留同学。认识吗?」 「……啊啊。恩。」 让我和钓见扯上关系的罪魁祸首。 她单纯到有些让人担心,看上去容易被骗。但是没想到居然单纯到这个地步。 ……不,等等。 即使如此,有如此单纯吗? 「价格是试用价,一瓶二百五十日元。」 「太————不是很贵嘛。怎么回事,这种不上不下的价格设定。」 虽然和超市里卖的水相比贵上许多,但是作为健康饮料却是例外。 若作为诱饵的话应该免费派送,若不是,至少也该卖现在的十倍价格吧。或许是想设定学生也能买得起的价格,或者准备强行推销水之外的商品。 不管是哪种,现在,我窥见了诈骗主谋者的笨拙。 但是,欺诈就是欺诈。绝对不能原谅。 「除了水留以外,还有谁买了吗?」 先从调查受害者开始吧。我鼓起干劲询问道,铃木有些难以开口般支支吾吾着。 「所有经常去地学准备室的人都买了。」 「诶………………………………」 因为这番话,我沸腾起来的内心你瞬间凉透了。 欺诈。水。以及钓见。 全都和八年前的事情有所关联。 正如虽然否定但并未被排除的怀疑。 「是、是钓见在卖这个?」 「不是,是别人在卖。」 「——呼,这样吗。」 若是这样,欺诈已成事实应该大喊万岁的,但是为什么放心了呢。 「但是呢,对方说效果由钓见同学保证。」 「什什什、什么意思?」 胃部刺痛。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 「卖水的人给我们看了和小时候的钓见同学一起拍的照片。钓见同学小时候因为原因不明的疑难杂症而痛苦,但是喝了这个水之后就治好了。」 铃木同学露出无话可说的暧昧笑容。 「自那以来,刚才帮助大家解决烦恼的神奇力量便觉醒了,就是这番话。」 「这样吗……」 不管看上去多么荒唐多么愚蠢的话,一牵扯到钓见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实际上好几次都目睹了如文字所言的荒唐无稽之事。况且,既然都是常客,对钓见的信赖度也相当高。而且现在诈骗到的金额也不多,就是抓住这点吧。 首先,卖水的人肯定是我在家庭餐厅看见过的叫做吞泽的家伙。就算不是,肯定也是当时欺诈团伙中的一人。 「钓见——那家伙自己知不知道在卖这种水?」 这是首要问题。但是,铃木同学静静摇摇头。 「那个人对我们说,虽然用这个水治好了疾病,但是长期与病魔斗争的生活非常辛苦。所以为了不让钓见同学想起那时的生活,要暂时对她保密。」 实际上只是糊弄的回答。 「……暂时?」 「恩恩。照那人的说法,现在正在说服中。预定一结束就让钓见同学直接贩卖……」 「恩…………」 不论水的价格,所有设定都很微妙。钓见确实是重要的存在,甚至可以掩盖这些。 「谢谢你告诉我。」 接下来应该直接询问本人。我站起身来,但是时机不好铃声响起,午休结束了。 没办法,下节课结束后一定要去见她。 虽然不是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就能说完的话,但是放学后再去见她的话,可能会被溜掉的。首先必须好好准备一个说话的环境。 从了解了钓见的过去开始,我都不断推迟解决问题。只有这次不能再那样了。 ◇◆◇ 又焦急又不耐烦地度过了感觉变长的一个小时。 一下课,我就全速跑向地学准备室。不等回应,敲门的同时就想打开门,但是,似乎上着锁,开不开。 因为是考试之前,所以不仅仅是放学后,连休息时间都停止倾诉了吗?我正想着要不要冲去教室时。 「你在做什么。」 从背后刺来尖锐的、冰冷的、熟悉的声音。我放心下来,回过头去,白发少女大模大样地走近,在离我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住脚步。 「我应该说过不要 再来这里的吧。」 明明有一周没有见面了,钓见连笑都不笑一下,一点都不亲切。她瞪视般的视线相当锐利,甚至让人感受到敌对情绪。 因为是我没有遵照忠告,所以被这么对待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也不是莫名其妙就来这里的。事到如今才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胆怯。 「有很重要的话,放学后能腾出点时间吗。」 似乎因为紧张,声音比我自己想象的还要吵闹。 她不可能露出动摇的样子。我看向装作平静的钓见,但是拜其所赐总觉得连目光都带起刺来。 「和学长已经没有可说的了。」 「就算你没有,但我有。」 「那么,就对着墙壁说吧。就算如此结果也一样。」 和预想一样……钓见比预想中更甚,拒绝一切对话。我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赢得舌战。猛然决定使用杀手锏。 「你知道这个吗?」 我拿出问邻座铃木同学借来的塑料瓶。 这是和钓见有关的欺诈的物证。为了不放过所有细微的动作,我目不转睛,但是钓见连目光都未游离,连类似的反应都没有。 「只是普通的水吧?」 但是并不是完全没反应,她哆嗦了一下,脸颊微微鼓起。 「我也觉得是普通的水。我也在想是不是只是剥掉了附近卖的水的标签。问题是它的名字。」 「……那么,快点说完如何。」 钓见没有隐藏内心的焦躁,甚至不满地咋起舌来。 「叫做『超渗透共鸣水』。」 说出名字的一瞬间,钓见变得毫无血色。 「骗、骗人…………」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宣传语和『共鸣渗透水』非常相似。」 「……………………………………!」 攻击起到了效果,钓见颤抖着,眼看就要倒下来。声音都发不出的样子,只能清晰地听到白色的牙齿卡塔卡塔互相碰擦的奇怪声音。脸色苍白……老实说,看不下去了。 「那么,放学后地学准备室再见。」 再待下去我会忍不住跑向她的。但是,若现在考虑各自的立场,我无法为她支撑身体。 勉强帮她,以此作为借口让她说明原委?我可没有这种心眼。 「等等——给我等等!」 斩断心中的留恋,我背过身时,钓见放声大叫起来。 「没有等到放学后的必要。快到里面来。」 「但是,已经开始上课——」 「上课什么的现在都无关紧要吧!拜托了!!」 钓见怒吼着,依靠着门,颤抖的手与钥匙苦战着。 颤抖丝毫没有停止。就算没有课,钓见首先需要一段时间让身心平静下来,但是她置若罔闻。 「喂,快进来!」 门完全打开,她不断向我招手。这种情况下就算顾自回去了,她会跟到教室来也不奇怪。我确实感受到了她的这份执念。 「知道了,知道了。」 不能再继续勉强钓见了。而且,我确实也想弄清事实。我放弃了,便跟在她身后。 「…………」 我踏入房间内,心情有些复杂。 别再靠近了。这是被这么说的地方。钓见确实想要拒绝我,那态度甚至无法好好对话。 我紧紧握住塑料瓶的手不禁握得更用力。 如果只是来『监视』的话,钓见绝对不会让我进入地学准备室的。 多亏了着诈骗的证据,我如愿以偿了。真是讽刺。 ◇◆◇ 「能给我些时间吗。」 钓见如崩溃般坐上固定位子上的椅子,她这么说着,闭上眼睛。 她没有擦拭汗液,连露出的苦闷表情也忘记隐藏。本来,应该是需要好好休息的状态,但是,休息了一分钟都不到。 「抱歉。能告诉我详情吗。」 再次缓缓睁开眼睛,钓见强有力的视线凝望着我。虽然脸上仍旧糟糕,但是多少恢复了冷静。 至少表面上如此。 「我也刚刚才知道,只能说明个大概。」 这个水悄悄地在校内贩售。购买者全是钓见的倾诉者。钓见和贩卖水的男人一起拍过照。 我不夹带私情,淡淡地如实叙述从邻座铃木同学那儿听来的话。 随着话题进展,钓见苍白的脸色越发糟糕,甚至给人发黑的印象。她没有中途插嘴,一直听到了最后。 「是……吗…………」 钓见低吟一句,深深俯下脸去。 这次的沉默比刚才更久。我也不逼问,老实等待着反应。 就这样过了多久呢。虽然是无聊的话,不过,一直站着差不多感到疲劳了,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走向椅子的时候。 钓见的肩膀抽搐了一下。 「噗…………」 轻轻笑着。 「钓、钓见……?」 「噗噗……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如同难以忍耐一般,这笑声渐渐增幅。她把嘴张得大大的,抱着腹部扭动着身体。 「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以为钓见总算不笑的时候,她啪嗒一下拍起桌子,擦拭眼角浮出的泪水。 她面向目瞪口呆的我 「恭喜你,学长。」 她窃窃一笑,说道。 「所谓的恭喜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学长如愿之日终于到来了。」 虽然多少恢复一点,但脸色仍旧苍白。尽管如此,钓见的情绪处于最高状态。 「不是一直想举报我吗?」 宛如死人般的表情中,每一处都诉说着这份兴奋。 「所谓的举报……难道你承认了?」 「喂喂,为什么做出那么惊讶的表情。正是因为发现我和欺诈相关,学长你才会来这里的吧。」 她哎呀哎呀地摇着头,晃动着浓密的白发。 「好不容易花时间准备的,却浪费了呢。」 「……也就是说在这里倾听烦恼全都是为了诈骗吗?」 「啊啊。正如学长一开始所说的。」 「甚至拼命到牺牲自己的生活?」 「之后会变成巨款回来的。为此在所不惜哦。」 自暴自弃了吗。钓见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状。 「为了避开学长的监视,让他在外面贩售反而是祸害吗。明明命令过只把目标限定在倾诉人中最为热心的人,真是判断失误呢……早知如此,一开始在这里卖就好了。」 如说着失败了一般,啪一下拍了拍额头。 「虽然考虑了能够骗到学长的借口,但是完全想不到。怎么了?如果不通报我的话,也把利润分给学长吧。」 她露出卑劣的笑容。 「好啊。」 「是吧————诶诶!?」 因为我的回答,钓见吓得瞪大眼睛。她双手撑着桌子,以猛烈的势头站起身来。 「所、所谓的好的,难道是接受我的提议?我让你不要干涉诈骗哦?你认真的?」 「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副吃惊的表情摇摇头。那么简单就惊讶了,暴露了哦。 「我是说不要勉强。」 虽然我也没有说别人的资格。 这家伙的演技差到让人意外呢。 「哈?你在说什么啊?我——」 「所以说,别再假装欺诈师了。你怎么可能想不出欺骗我的借口。」 虽然让我自己来说有些悲哀,不过我本来就没有钓见那么能言善辩。 「……关于欺诈,学长深刻怀疑吧。关于这点,我不准备撒谎呢。」 「假设钓见真的企图诈骗,就算无法完全欺骗,至少会当场敷衍吧。至少,现在的情况下还没有被逼到需要认罪吧。放弃得太快了吧。」 我得意洋洋,哼哼哼地用鼻子笑道。 不管钓见有怎样的打算,她的作战失败了。她似乎发现了,全身无力,再次噗通坐下。 「就因为这点就相信我?明明一直怀疑我是欺诈师而监视我的。」 「……正是因为监视了。」 在钓见的倾诉人中广泛流传的超渗透共鸣水。 它确实和钓见有某种关系。 自称能够帮助别人的可疑的『能力』就算了,如果不知道她的事情只是听说这个事情,我肯定会怀疑钓见的吧。不怀疑她是欺诈师反而比较奇怪。 但是。 「我一直在一边看着钓见。我比谁都清楚你不是会做那种事的家伙。」 听铃木同学说超渗透共鸣水时,我对钓见的怀疑也一度增强。自己也认为是怀疑论。 但是,实际和她见面之后,这种怀疑一瞬间就消散了。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但是…………」 明明表达了信任,但是钓见的表情仍旧阴郁,不如说脸色更阴沉了。 「我没有被信任的资格。」 「……因为八年前的事情吗。」 痛苦的难以说出口的话语。我推测后代她说出时,钓见目瞪口呆。 「抱歉。虽然是今天听说这个水的,不过,八年前的事件……与钓见的过去相关的诈骗,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并不是因为怀疑钓见而找茬的,只是偶然。不过我确实肆意调查了别人不愿被触及的过去。 「是吗——」 钓见耳语般低声说道,她的脖子大幅度向后倒去,仰头看着天花板。她慢慢闭上眼睛,深深地、深深地吐出气息。 然后,睁开眼睛的时候,平时围绕身边的威严和自信如驱散了邪灵般变得难觅踪迹。 「你知道了呢。」 钓见淡淡地微笑着,包裹她的空气骤然一变,就像刚才为止见到的是别人一般。 自然、恬静。 有些孱弱。 「但是,就算如此,更加怀疑也不奇怪吧?反而感到怀疑才是理所当然。」 语气中的傲慢也消失了,也没有表面恭维的迹象。我认识的钓见用这种方式说话,违和感满满,我不禁怀疑有什么内情,不过,现在的她并不勉强,非常协调。 简直就像这样才是她真正的姿态一般。 不,只是觉得至今为止都很奇怪,现在比较理所当然…… 因为这不太习惯的样子,我的内心有些动摇……我感受到一点孤独,但是没有显露出来,继续说道。 「我在照片中看到的八年前的钓见是黑发的。」 是个非常普通的、可爱的小女孩。 但是,现在那头发变成了白色。尽管并不是天生如此,不是染的,而是一开始就是这个颜色。 暂且不提普通人。若是钓见的话,谁都能够想象到其中的原因在于她的特殊体质。 『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便会一夜白头』 作为玛丽·安托瓦内特的轶事相当著名,是个连我都知道的俗信。 (注:玛丽·安托瓦内特,路易十六的王太子妃,热衷于打扮,曾得知法国人民连面包都没得吃是,说出那他们干嘛不吃蛋糕呢?相当著名。) 只能认为这种几乎成为现实的事情就发生在了钓见的身上。 「因为被人指责为欺诈而过于震惊了吧?当时是真心相信欺诈师的话吧?虽然被叫做『嫌疑少女』,如果你脸皮厚到最初开始就知道是诈骗还协力的话,应该不会受到如此之大的打击吧。」 钓见那作为特征的、引人注目的白发。 对于我来说,那是无言地在诉说自己的清白。 「……不是的。」 但是,钓见微微摇头。 「诶——?」 「虽然基本上没有偏差,但也不完全正确。事件发生后又过了段时间,我的头发才变白了。」 总而言之…………是怎么回事? 总是低着头声音也很小,所以难以回应。我在迷茫要不要问的时候。 「——那个,学长。」 钓见一副决定什么了的表情,痛苦内倏地闪出光芒。 「如果学长相信我的话……就交给我来举报吧?」 「所谓的举报是指举报卖水的家伙?」 「是的。」 我挥挥塑料瓶,她轻轻地却坚定地点点头。 是想亲手做个了结吗。那么,我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明白了。那么先分头收集情报吧。」 「不。学长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 钓见断然拒绝鼓起干劲的我。 「这次的事情错都在我。」 「不不,钓见只是被牵扯进来的,并没有错。」 「不是的!」 吼叫般提高的声音剧烈地在耳中回响。 「虽然学长相信我,但我并没有被信任的价值。正是因为有我在,吞泽先生才会盯上学校。」 然后,钓见眯起眼睛,露出自嘲似的笑容。 「我对吞泽先生倾诉了我的能力,所以才会想到这招的。」 「什——!」 为什么要做那么愚蠢的事。吞泽本来是不知道的,为什么还要刻意告诉他。 我被抓住她纤弱的肩膀剧烈摇动的冲动所驱使,但是咬咬牙,设法忍耐了。 冷静。冷静。 就算现在斥责钓见,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首先要了解事情原委。 所以,冷静下来吧。 「能详细告诉我吗?」 「好。大概是十天之前。这次诈骗的主谋吞泽先生突然联络我说想要和我见面。」 钓见摆正姿势,压抑感情,用稍许平淡地声音叙述道。 「吞泽先生也和八年前的诈骗有关……学长你知道的吧?他说,事件之后,得知我被如何对待,出狱之后就一直很担心,一直在找我。」 「担心?欺诈师?」 不是威胁? 「恩恩。他说,因为自己的错让我受苦了,所以感到非常抱歉。所以,我道歉说,我才感到抱歉。就是因为我有奇妙的能力,所以才添麻烦了。」 「哈……………………?」 在说什么啊,完全无法理解。 对着目瞪口呆的我,钓见轻抚头发。 「我之前说这个头发不是事件之后立刻变成这样的吧。在吞泽先生他们因为诈骗被逮捕后,我也一直坚信一定是搞错了……不——」 她低下头,微微地、弱弱地摇摇头。白色的头发反射着光芒,让人炫目。 「现在也相信。」 因为这让人心痛的笑容,我只得无言。 「那、那种事怎么可能——」 「明白的!我明白的!」 钓见至今都淡淡叙述的语气忽然一变,爆发出感情。 「我已经不是那时的小孩子了。自己也调查了好几次那个事件,也完全理解他们是欺诈师的事实。我想要理解的!但是——」 忽然,一股泪水沿着钓见的脸颊流下。 「对我来说,大家都是好人。」 声音小得就要消失 ,完全被屋内的静寂吞没。但是,这悲痛的喊叫仍旧留在我的耳中。 「拯救了因为疾病而痛苦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他们。很温柔。想要开发治疗百病的水——拯救痛苦的人的想法是真的,我对此深信不疑。应该是这样的……但是。」 轻轻地自虐式地一笑后,钓见沉默不语。 道理上明白,但感情上无法接受吗…… 我也一直烦恼着同样的事情,所以能够理解这份感情。虽然理解,但正因为理解才无法苟同。 「过去,得了原因不明的疑难杂症是真的吗。」 「是的,喝了『包治百病』的水后,的确治愈了。当时还没有发觉这个讨厌的能力。我在说明能力的时候,不仅仅举出俗信,还举出了疑似科学也是因为这件事。」 「原来如此。」 用谜一般的理论来介绍的可疑之水是典型的疑似科学之一。在调查八年前诈骗事件的时候,我也明白了这点。 「那样的话,果然还是不能交给钓见。我来做。」 让她来当超度的角色太过残酷了。虽然不想去想这种事,但也有手下留情把他放走的可能。 并不是担心,只是合理的结论。 「相对学长,我更合适。」 钓见还是摇摇头。 「虽然确实在学校里进行欺诈,但是规模仍旧很小。就算向警察举报,也不会判什么了不起的罪行。甚至可能不被受理。」 「确实如此……也就是说,钓见的话有办法做到?」 「是的。我把能力告诉吞泽先生的时候,他让我使用这个能力协助欺诈。虽然断然拒绝了,不过这次的事件应该和这个有所关联。」 她语气仍旧谨慎,但用和平时差不多的流畅度叙述着。 「他想要利用我。准备以水为首,慢慢贩卖高额的东西。成功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就算失败,我在校内也失去了容身之所。这样,就再一次邀请我成为同伙。」 「原来如此……所以呢?」 「如吞泽先生的要求,我去他那儿。」 「恩恩————诶诶!」 为什么变成这样了。钓见对着震惊的我嫣然一笑。 「吞泽先生——这次诈骗的主谋虽然装作大人物,其实非常胆小怕事。如果不这么做,或许永远都这么无止尽地卖着水。」 「恩、哼。」 对于钓见过于亲切的语调,我勉强做出反应。反正我就是个小喽啰。 但是,对方正是欺诈师,所以认为没必要一直加称“先生”的我应该并没有错。 「如果我成为了同伙,应该会利用我的能力,向更大规模的诈骗出手。」 钓见应该没有发现我正在在意这种小气的事情,继续说道。 「如果吞泽先生没有好点子,那就由我来提议。等规模到了某个程度的时候,就举报他,那时已经无处可逃了。」 「等等。如果这样钓见也很危险吧。目的暴露了要怎么办。」 「我不在乎……而且,一开始就打算说服他去自首。」 还在说这种话吗。 「还是不行。如果用这种方法,连钓见都会被捕的吧。」 「是的。这有问题吗?」 钓见点点头,表示早就考虑到了。 「才、才不是有没有问题。这种事绝对不认(同)——」 「因为责任在我。」 钓见毅然打断我的话,没有让我说到最后。 「如果我没把能力告诉吞泽先生的话……如果我不存在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次的事件。我必须负起责任。」 「就、就算如此,没有逮捕钓见的必要吧!」 「不。」 我就算不肯罢休,还是没能传达给她。 「从八年前开始,我的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变成这样。被问罪、被制裁。」 她环视一周屋内,视线定在了我身上。 「或许我的能力还能用在诅咒上呢。」 「诅咒……?这个房间吗?」 「是的,自从意识到能力开始,我一直和他人保持距离。姑且不提被骂说谎精或者被恐惧,我想避免关系变好后伤害别人或者被盲目相信被吹捧。」 「……」 每一个肯定都是她的亲身体验。 「老实说,最开始学长的存在让我很痛苦。正如学长所知,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呆在我附近的话,总有一天会成为受害者的吧,为此担心得不得了。也很害怕。虽然是自作自受,但是被叫做欺诈师……还是很伤心的。」 我感到一阵阵心痛。 明明平时尽显毒舌,我难以想象那种心情。 毒舌也是为了让我疏远,钓见故意为之的吧。 「但是——越来越不讨厌和学长一起度过的时间了。最初不容分说便否定了,但是,学长开始相信我的能力了。尽管如此,不害怕不吹捧,而且不利用……并接受我的能力,而且是普通地接受。我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太夸张了吧。」 我没什么特别的。想得更轻松点不好吗。 但是,钓见轻轻摇头,否定了我的低语。 「我本来没有那种资格,但是不知不觉间甚至觉得快乐起来。放学后一起呆在这里,简直就像社团活动……学长为了我生气的时候,说了滚出去真的非常抱歉。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她谈谈地、哀伤地微笑着。 把地学准备室当作社团活动室的社团一定会被废部。 我甚至想说这成为了现实。 「这种时光也结束了。学长,至今为止都非常感谢。」 钓见忽然优雅地站前,向我深深地低下头。我难以忍耐大声吼道。 「这样完全不像钓见。快挺起胸说『感谢我吧』!快说『想挽留我的话就下跪吧』!」 若是我所了解的她,至少会说这些话。不,应该说肯定会连续说出现更加让我沮丧的话。 是吧? 所以,拜托了,别像最后的分别一样说话。 「……」 但是,钓见一句话都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微笑着。 「……明白了。明白了!」 现在我的心中没有让钓见放弃念头的话语,也没有让她重新考虑的替代方案。完全力不从心。 「但是,不要那么着急下结论吧?」 但是,就算如此,我完全不打算老实地观望。 「如果钓见的预测正确的话,离正式的诈骗还有一段时间。这期间,慢慢地思考对策就行了吧。」 「默许被害者的增加吗?」 「那个…………我去一一说服。水也由我来买下。这样就不会出现受害者,对钓见的抱怨都由我来承受。」 「但是——」 「也不可能等上一两年!至少——至少到暑假开始之前就行。两周就行,给我点时间!」 到时绝对会想出对策。 如果说不行,那就算最后让他逃走了,也要在现在这个阶段举报吞泽那家伙。 我意已决,呼吸急促,瞪着钓见。 「……明白了。」 钓见苦笑着,轻轻点头。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不要反悔哦!」 我立即吼道。这时,就像祝福一般,宣告下课的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喂,快点回去准备期末考试吧。」 再这么待下去,想法变了就糟了。我单方面停止对话,催促钓见离开地学准备室。 尽管我非常清楚成功延后了问 题,但事态并没有任何好转。 ◇◆◇ 第二天。期末考试的第一天以悲剧告终。 嘛,这也没办法,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并不是能够集中的精神状态,而且抱有如果对付欺诈师这种比考试更重要且更难的问题。如果有什么东西我可以抬头挺胸说学习过了的话,只有与俗信相关的知识吧。 虽说这样下去也是浓浓的亮红灯的趋势,不过,不是我不好,是欺诈师不好。 所以请斟酌此事,为我加点分吧。 「树,接下来做什么?」 我考虑着些荒唐的事逃避着现实时,做完回家准备的千佳碎步走来。 「去图书馆吧。还是说先吃午饭?」 「恩。怎么办呢……」 今天的考试只有三门,所以离午饭时间还早。 我提不起劲,反正也知道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还是应该挣扎一下吧。如果一个人在家,肯定会只考虑对付欺诈师的对策。 「好吧。那么——」 「八十岛君!在吗!?」 好不容易提起劲来,却被以猛烈势头飞奔进教室的人妨碍了。教室里还留下一半左右的人,水留吸引着同学们的视线,啪嗒啪嗒吵闹着跑来。 「怎么了啊,那么慌张?」 「才不是怎么了!为什么能那么平静啊!」 好像要立刻咬我一般对我怒吼道。 「朱鹭子酱发生了什么事!?」 「诶?什么什么?」 虽然脑中忽然划过超渗透共鸣水的事,但是关于这个才刚刚和我约定给我时间。 尽管如此,想不到其他事情,我歪头迷茫,而水留呲牙咧嘴嘀嘀咕咕着。 「八十岛君整天泡在地学准备室里,没听说什么?朱鹭子不在了啊!」 「小题大做了吧。只是考试期间停止倾听烦恼吧。」 「不对!不是这样的!」 水留剧烈地闹着头,发型甚至不成样子。 「刚才问了老师,他说朱鹭子酱休学了!」 「休学……诶诶!」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话。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正因为不知道才来问你的!」 水留明白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失望地垂下肩膀。 「……老师说早上一来学校只说了要休学就到某处去了。联络都联络不上,老师好像也很困扰。」 「水留,你给钓见打过电话吗。」 「不,还没有。能打的话早就打了,但是不管我问几次,朱鹭子酱都坚持不告诉我联系方式。八十岛君知道吗?」 「啊……不。我也不知道。」 别说手机号码了,我连那家伙有没有手机都不知道。固定电话和住址就更不用说了。只知道出了学校和我家是相反方向,从未问过住在哪个地区。 连这种程度的东西,钓见也不让任何人触及吗。 「可恶,那家伙…………!」 明明和我约定好了要等到我想出代替方案,她肯定是独自前往欺诈师那了。不过一天就付诸行动说明她从约定开始就不准备遵守。 「可恶,给我等着!」 我向邻座铃木同学问了超渗透共鸣水的贩卖场所,踹飞椅子站起身来正要追去的时候。 「你要去哪里?」 千佳牢牢抓住我的手臂,阻止道。 「毫无疑问吧,去钓见那里。」 「去了后干嘛?」 「把她带回来!」 要让我说几次显而易见的事情啊。我不禁感到烦躁,声音粗暴起来。但是千佳抓住我的手并未松开。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表情严肃,继续提问。 「等、等等,千佳你在说什么——」 「优衣你闭嘴。」 震惊的水留比我先一步插嘴道,但被千佳狠狠地一瞪便沉默下来。那能贯穿一切的锐利视线就这么向我投来。 「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是朱鹭子是以自己的意志去了某处吧?为什么树要把她带回来呢?」 「毫无疑问吧!」 「才不是。好好回答。」 千佳不接受我这个只有气势的回答。 「喂,树,你一直在监视朱鹭子吧?既然朱鹭子休学了,还有这个必要?本来是想把她赶出去的吧?」 「那、那是……」 「我说过,朱鹭子身边很危险。还记得吧。」 「…………啊啊。」 不仅仅是千佳,同一天钓见本人也那么说过。不可能忘记。 我勉强点点头,千佳轻轻放开抓住我的手。 「就算如此你还想把她带回来的话,就告诉我理由。」 和刚才不同,语气并不强力,反倒很温柔。 但是这番话重重地刺进我的胸口。 我之所以每天往来于地学准备室是为了监视钓见。因为怀疑她是不是企图欺诈。 这个过程中,知道了钓见的『能力』很危险,也被本人告知不要靠近。与其说欺诈的疑惑已经豁然开朗,不如说钓见现在正为了偿还自己的罪行行动着。 让我疏远也是。独自前往欺诈师那里也是。 每一个都是钓见的决定,我没有插嘴的权利。欺诈和『能力』这两种威胁都能被排除,所以没有那个必要。 必须把钓见带回来的理由一个都没有。 幕间 『已经没事了哦。』 我至今还记得他这么说着,手温柔抚摸头的触感。 明明应该早就忘记了,但怎么都忘不了。 自己明明知道那份温柔都是虚假的。 钓见朱鹭子还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因为原因不明的疾病倒下了。 在某节课中突然失去意识,然后被送到附近的医院。持续发烧但恢复意识的朱鹭子不断说着头痛、想吐,连诊察的医生都无法确定原因。 于是立刻转院到大医院接受精密的检查,但结果相同。不断转院,日复一日的检查,得到的尽是『原因不明』这四个字。 不断尝试用药,过着痛苦的与疾病斗争的生活,朱鹭子就这么一天天消瘦下去。但是,不管怎样的治疗都没有效果,甚至连原因都无法确定,病情就这么恶化下去了。朱鹭子以及父母都感到身心疲惫,疲劳蓄积甚至超过界限。 正好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得知了那个水的存在。 叫做『共鸣渗透水』的水宣称对任何疾病都有效果。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朱鹭子的父亲立刻取得联络,自称医学博士的滑川直接来到了朱鹭子的病房。 『已经没事了哦。』 他这么说着,让朱鹭子喝了一口拿来的水后,朱鹭子身上的病痛竟然立刻消失了。 就在一瞬间。宛如魔法一般。 在之后的检查中,朱鹭子也被确定为身体健康。朱鹭子真正从原因不明的疾病中得到解放了。 多亏了滑川让自己喝的共鸣渗透水。 出院的朱鹭子在滑川的邀请下,协助了共鸣渗透水的普及。不管怎么说都是救命恩人。为了感谢他治好自己的病,也是为了帮助和自己一样因为疾病痛苦的人。 她坚信只要喝了共鸣渗透水,不管什么病都能治好。 朱鹭子以自己为中心开始积极地作为广告塔工作。负责照顾她的就是当时还个小毛孩的吞泽。 半年之后,滑川的诈骗集团被逮捕了。 即使作为欺诈事件电视和报纸上都大肆报道,但朱鹭子还是无法相信。说共鸣渗透水的效果是骗人的人才是在说谎。 因为,我就是靠它痊愈的。 但是,只有朱鹭子和一部分被害者相信他的无罪,父母互相推卸责任,争吵不断。最终两人分手,朱鹭子被母亲带走。 然后,朱鹭子从刚复学的学校转学,开始了新的生活。 信赖的人们被捕。然后,父母离婚。 深受打击的朱鹭子无法融入新的学校。 老师对朱鹭子似乎很冷淡,这也潜移默化影响了学生,所以朱鹭子被孤立了。 只是,只有一个少女不同。 那是朱鹭子所转入的班里的委员长。她积极地向朱鹭子搭话,朱鹭子也渐渐敞开心胸。朱鹭子本来就性格开朗。如果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朱鹭子便会作为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孩子长大。 但是。事与愿违。 朱鹭子和委员长成为朋友后不久,就发生了委员长变成小牛的事件。 亲眼目击朋友变身为牛的朱鹭子非常担心她,一直陪在她身边。拼命鼓励她说一定会变回原样的。尽管如此,少女还是维持小牛仔的样子,过了好几个小时,找不到任何解决的线索便来到午后,朱鹭子不得不回家了。朱鹭子虽然不想回家,但是她离开小牛仔后不久,少女就变回人类的样子,就像做了一个噩梦似的。 在家里接到联络的朱鹭子不禁落下欣喜的眼泪……然后发现了某件事。 仅仅用水就治好病,人类变成了牛。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都是在朱鹭子身边发生的。 她猜测,原因是不是在于自己。 一般想来只是偶然罢了。但是,若不是这样的话。 给予因为疾病痛苦的人虚假的希望,让他们更为痛苦。 给双亲以及其他被害者的家庭带来了不幸。 把珍视的朋友变成小牛仔,让她遭遇痛苦。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不可能的。她自己告诉自己,但是这份疑虑并未消失。反而几乎确信,就这么辗转难眠过了一夜—— 立见分晓。 第二天早上。正欲洗脸的朱鹭子看见自己映射在镜子里的头发变得雪白。 在与病魔斗争的日子里,大多数时间都是读书打发的朱鹭子当时已经非常了解俗信,立刻理解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也就是说。 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全部的责任都在于自己。 意识到自己能力的朱鹭子更加与人断绝来往。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危险性。 不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无视一切靠近的人,不予理睬。虽然也有像委员长一样爱管闲事的好事者,不过都靠谩骂,或说对方碍事而赶走了。 比起再次让谁陷入不幸的恐怖,不管被如何讨厌如何憎恨都无足轻重。虽然打心底里感到抱歉和过意不去。 之所以让周围人无法弃之不顾的原因之一就是那头醒目的白色长发,这已经提到过了吧。不管染黑几次,一晚上就变回原样了,或许为了不那么醒目本来就应该剪短。但是,朱鹭子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因为每次想要剪头发的时候,都会回忆起因为用药的副作用而掉落时的悲伤以及病后痊愈再次生长时的欣喜。 给这样的生活带来转机的是朱鹭子成为中学生后的某一天。 她和平时一样像空气一样在教室中度过时邻座的女生「嗝」一下打起嗝来。一开始是无视她的,但是她无法停止打嗝,私下里被嘲笑着。 看不过去的朱鹭子利用自己的能力为她止住打嗝。 ————谢谢。 少女的感谢在朱鹭子的心中久久回响着。 对于少女来说,只是无足轻重的一句话罢了。 但对于朱鹭子来说并不是如此。 原本以为自己只能播撒不幸的种子,却有人道谢。 她发现自己对别人还是有用的。 自那天开始,朱鹭子便使用自己的能力,开始帮助别人。 对于能力的危险性已经充分理解。即使要帮助别人,能做的也不过是些小事。即便如此,也不能不采取行动。 不管是多么微小的事情,只要对别人有用都会去做。就算减轻一点点罪恶感也好。 『将俗信和疑似科学变为现实』 时至今日,利用能力帮助别人的道路并不平坦。 不相信也是理所当然的,让对方听自己说话都要煞费苦心。就算实际治好了打嗝或是感冒也被指责为作假,这也并不难得,甚至不计其数。就算相信自己,下次亦会企图用来作恶。 也是因为都是多愁善感的中学生,反而称赞为奇迹的也很多。沉醉于能力,不管如何否定都无济于事。 比起被说成作假,被极力吹捧更为痛苦,为了斩断联系,朱鹭子决定转校。 之后,朱鹭子便确立了现在的风格。 并不详细说明事情,只是专心于帮助他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故意装作傲慢失礼,和别人保持距离。不需要亲密的人。自己没有被人喜爱的资格。 倾诉的时候方便使用,作为道具被利用,这便是朱鹭子的本愿。 久久持续着这样的生活,然后不断定期转校。 不久,朱鹭子成为了高中生—— 和八十岛树相遇了。 ◇◆◇ 「……唔…………诶————————………………」 某栋杂居大楼的屋子里,回响着朱鹭子呻吟的声音。 她急促地呼吸着,不时吐出黄色的胃液。抱了一会儿水槽的朱鹭子姑且止住了呕吐的感觉,拧开水龙头,擦拭眼角和嘴角。 现在朱鹭子所在的是吞泽借来的事务所里的一间屋子。以前在家庭餐厅见面的时候,朱鹭子就听说了这里的地址。 为了尽可能减少给周围人带来麻烦,朱鹭子早上一到学校就去休学,然后来到了这个事务所。到达时还没有人,直到午后吞泽过来,朱鹭子一直等在门前。 她提出要协助诈骗,所以吞泽非常欣喜地欢迎朱鹭子。没有被施以暴力,似乎完全相信了自己。 谈了谈之后发现正如猜测,吞泽并没有严谨的计划,尽管八年前的回忆又挖开了心中的伤口,但还是一起商量欺诈的计划。 谈话间也不断劝说其自首,但是被认为是开玩笑,白费心思了。 现在正在不知第几次的休息时间中,吞泽和部下都去隔壁贩卖超渗透共鸣水的房间里去了。 独自被留下的朱鹭子眺望窗外,呼地吐出气来。 朱鹭子一开始就没打算遵守和树定下的约定。只是当时为了让他认同而附和罢了。 知道被骗了,现在很生气吧。朱鹭子这么想着,不禁苦笑起来。 明明知道那不会发生,绝对不可以来,但是她发现自己心中的某处还是期待着树会不会追到这里来。 那种愚蠢的事情,才不可能发生。 虽然听说遭遇电信欺诈,不自觉地抱有了亲近感,但是别不自量力了。尽管憎恨欺诈的心情是一样的,朱鹭子和树中一个是加害者一个是被害者,有着明显的不同。 朱鹭子处于被树憎恨的立场。 天已经黑了,已经到了可以称作为夜晚的时间了。 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来,难道连朱鹭子休学也没有发现吗。还是说发现了却决定置若罔闻呢。 这也好。 本应该这么认为的,但朱鹭子的胸口如同被拧紧一般疼痛。 「学长…………」 朱鹭子不禁嘀咕起来,不断摇着头。像普通人一样的幸福的学校生活已经结束了。 当朱鹭子开始考虑不会出现实质的受害者但能够被判更严重罪行的诈骗计划时。 「……?」 从吞泽他们所去的房间里传来些怒吼的声音。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是被害者闯进来的话那就是自己的责任。为了去记住脸,也是为了防止吞泽他们施暴,朱鹭子决定去一探究竟。 七章 钓见朱鹭子掌控俗信 杂居大楼三楼,比过去目睹钓见和吞泽的家庭餐厅更近。 「您好,请进,欢迎光临——」 看准太阳完全下山的时间,打开这扇破旧的门时,穿着套装的女性便热情地表示欢迎。虽然年轻,还是个漂亮的大姐姐,但可惜的是并不是我要寻找的人。 「那个——听说这里有卖超渗透共鸣水……」 我一副不安的样子游离着眼睛,在房内东张西望。屋子内只摆着几个租来的办公桌,相当粗糙,显然是临时准备的屋子。 里面除了大姐姐还有两个人。一个在里面抽着烟的年轻男性和一个长着寒酸胡子的瘦瘦的男人。 那是吞泽。 「——!可、可以卖给我吗……?」 确定目标的瞬间,血气不禁涌向脑袋。我使劲忍住想要径直走向里面的冲动,继续着演绎着一个上当者,大姐姐说着「请进请进」,毫不怀疑立刻把我领进屋中。 「打扰了……」 我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快速活动着眼睛。就算再次观察,房间内还是只有三人。但知道了刚才还看不见的右侧墙壁那有扇门,里面还有一间屋子。 对,就是那里。 虽然还有强行闯入的办法,但这是难得的机会。主谋者是个怎样的家伙呢?首先让我直接和他对话吧。 「其、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开始,身体很弱,一不小心身体就不舒服,但是自从在朋友的推荐下开始喝这个水,每天身体状况都非常好。」 「嘛——是这样的吗。」 我说出事先想好的设定后,大姐姐砰一下在胸前合掌。 「因为超身体共鸣水能让细胞一一活动,有活化细胞的效果。持续不停地饮用就能永远健康生活哦。」 她满面笑容,搓着双手。虽然猫一般的吊梢眼很有魅力,但果然还是欺诈师的一员吧。如此堂而皇之地谎话连篇,毫无同情的余地。 「请务必让我对开发者道谢……」 「好的,请稍等。」 大姐姐转过身背向我,向吞泽走去。三人难以隐藏肩膀轻微颤动的样子和凑近脸不禁发笑的样子,可见所有人都是企图欺诈的人。 不久,满脸胡渣的男人带着另外两人走过来。 「呀,多谢。俺——我就是开发者,我叫吞泽。」 「哦哦!你。」 这家伙是一切的元凶。面对着他我不禁想要怒吼起来,我提高声音说道。 「非常感谢!我今天能这么站在这里,多亏了吞泽先生……老师!」 「嗯哼——嘛,这是当然的。」 虽然仅仅叫他的名字就觉得恶心,但是,因为『老师』这个称呼方式,吞泽若无其事般笑笑。我也努力保持假笑。 「因为我所开发的超渗透共鸣水就是万能的。这点效果是理所当然的。」 「是!正如您所说!」 喂喂,稍微给我谦虚点啊。 「我至今为止也试过各种各样的水,但是只有超渗透共鸣水有些不同。虽然说不清楚,那个……味道之类的。」 「味道?诶、诶诶。不仅仅是效果,也注重口味。」 「是的。为了能够每天都喝,这点也很重要。」 我只是随便说说,但吞泽好像真的一样挺起胸膛感到骄傲。 「这么说来,命名也超棒。」 「你知道吗。为了让大家都能接受,我费的脑筋也值了。」 「原来如此。不过总觉得以前听过类似的名字呢?」 「真是悲哀,这世界上充满冒牌货。肯定是这一类的商品吧。」 吞泽并未动摇,故意叹了口气。 「……真敢说。」 「诶?」 「不不。没什么。」 我掩饰着笑脸,摇摇头糊弄过去。 糟了。 比想象中更焦躁更难以忍耐。 「其实,我的哥哥也因为生病长期住院……对这个没有效果吗?」 「不不,并不是如此。」 三个欺诈师一脸窃笑。 「超渗透共鸣水不仅能够预防疾病,也有治愈效果。」 「不管什么病……都可以吗?」 「似的。对原因不明的疑难杂症都有效果哦。也有实际治愈的人。」 「…………诶。」 是吗是吗。 「……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加强推广呢?明明让医院接受就好了。」 「因为太有效果了,医生都不承认。因为延长治疗、榨取金钱就是那些家伙们的伎俩。」 「…………呼。」 已经不行了。 「老师的话太浅薄了呢。」 已经超越忍耐的极限,我便笑嘻嘻地开始说道。 「哈……?」 「哎呀,抱歉,只有脸皮很厚。因为如此堂而皇之地谎话连篇。」 因为我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所以吞泽一开始似乎没有理解我说了什么。但是,数秒后总算领会到似的,眼色一变,沉下脸来。 「喂,你是来挑衅的?」 「诶诶!不是吧!」 被低沉的声音威吓,我惊讶之余,大声说道。 「难道现在才发现?」 我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 「果然,如果没那么迟钝就不会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不对,让我受益匪浅呢,老师。」 「混、混蛋,适可而止吧!」 激动的吞泽大声怒吼,抓住我的胸襟。我不逃跑也不避开,反而自己向他贴近脸,回瞪着吞泽。 「你才是适可而止吧!你这个混蛋欺诈师!」 「什……!故、故意找茬。」 「我一开始就在知道你是欺诈师!别因为那么无聊的事情就把钓见扯进来!」 「————!!」 吞泽惊讶地瞪大眼睛,松开抓住我胸襟的手。尽管如此,我并未离开,而是相互瞪着时,似乎因为吵闹声传到隔壁房间,连接隔壁房间的门喀嚓一声打开,白发少女露出脸来。 「哟,钓见,来得正好。」 我吹了吹口哨。 「学长……?为、为什么在这里?而且——」 「我明白,我故意的。」 我阻止钓见继续说下去,窃窃一笑。这时,近处的办公桌上最下面的抽屉突然打开。 「唔、呜哇啊啊啊啊啊!」 几条蛇弯弯曲曲地爬出,到底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呢。 「怎、怎么回事啊这个!」 「不知道!是你准备的桌子吧!」 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态,吞泽的两个部下惊愕地与蛇拉开距离。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我并么有那么惊讶。 只是『晚上吹口哨会出现蛇』的俗信变成了现实。 和人类长出尾巴相比,完全不奇怪。 「喂、喂!快点抓住它们!」 吞泽知道钓见的能力,吞泽很快就重新站起来。嫌我碍事般撞开我,便指向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他抱着那个伸出的手指惨叫道。两个部下只是交互看着蛇和吞泽,脸上惨白无法行动,呆呆站着。只是出现蛇就算了,因为老板痛诉着神秘的痛苦,所以这样也是当然的吧。 但是,我不同。我充分理解了『指了蛇手指会腐烂』的俗信变成了现实。我无视欺诈师,向钓见跑近,抓住她的手。 「学、学长……」 「之后再说!」 钓见的脸比欺诈师更惨 白。但是,现在并不是解释的场合,我强行拉过他的手,二话不说就带她离开了事务所。我们以猛烈地势头跑下楼梯。 「等——请等一下!」 总算达到一楼狭小的大厅时,钓见突然一个急刹车。相握的手被拖着,我也停下来脚步。 「离休息还早——」 「你做了什么啊!学长!」 钓见啪地甩开我的手,怒气冲冲地反唇相讥。 「或许学长不知道,如果指了蛇——」 「手指会腐烂,我知道这个俗信。」 果然不问我来这里的事或者带走她的事,首先是这个吗。我如预知一般回答道,钓见愕然地向后踉跄一步。 「知道——?怎么会……」 「在知道会变成怎样的基础上做的。责任在我。」 利用能力加害他人,这是钓见最害怕也是最厌恶的事情。 但是,若是为了达到目的,就算被她讨厌也没关系。 「如果担心吞泽的手指,不应该尽快远离吗?丑话说在前头,我完全不会担心那家伙。」 「唔…………!」 一楼和三楼,应该早就离开了能力能够波及的范围。果然,钓见犹豫一般,视线游离在外面和楼梯上,但是最终停下脚步,瞪着我。 「果然吹口哨也是故意的吧。」 「是啊。我已经说过了吧?」 包括手指腐烂,我正是以这些为目标,特意等待入夜。 「为什么要乱来!」 『夜里吹口哨』的危险性比『手指腐烂』的危险性更低。但是,钓见的目光和声音和指责后者时一样尖锐。 「虽然这次出现了蛇,但是这种俗信有很多种类。其他还有天狗、诱拐犯、小偷出现的可能性。」 钓见指责我理解浅薄。什么啊,这种事吗。 「那些也知道哦。确实是设想的是蛇,不过就算出现其他的也没什么问题。如果天狗之类的出现了,会比蛇引起更大的骚动,关于诱拐犯和小偷,其实已经出现了。出现同样事物的概率很低吧。」 「已经……出现了?」 我对歪着脑袋的钓见点点头。 「是吧?因为我就是来诱拐你的。」 对于吞泽来说,我是诱拐犯,也是小偷。总之,放心地吹口哨直到蛇或者天狗出现就好。 「来、来诱拐——————!」 钓见理解了我的话,苍白的脸上一下子染上通红。我也意识到自己同样满脸通红,但是我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直直地凝视着她。 「虽说对于会不会指蛇只有半分概率,不过好歹顺利进行了。因为已经告知他能力的危险性了。以此为戒,吞泽不会再想和钓见联手了吧。」 就算强行带走钓见,若不能说服她,她还说会回到欺诈师的身边。同样的事情就会反复。 我知道说服钓见很困难。所以我改变了接近的方式。 让钓见认为欺诈师一方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一般不会有人希望让自己手指腐烂的人呆在身边吧。」 「啊————!」 我窃窃一笑,钓见的脸上再次从红色变得苍白。 「为什么…………」 钓见颤抖着握紧拳头。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 她提高声音,响彻整幢大楼。 超越忍耐的极限,肆意爆发怒火——她并未如此。 而是极其悲伤的样子。 「为什么就不能不管我呢!我是加害者,必须被制裁!这种发展……我被赶出学校不正是学长希望的吗!」 钓见眼睛湿润,马上就要潸然泪下一般,敲打着我的胸口。 「应该没有必须救我的……理由。」 「……是呢。」 「那么就——」 弹。 「喂!够了,别啰里啰嗦了。」 我弹了下她的额头,闭上她说着歪理的嘴。相对疼痛更是惊讶,钓见按着额头目瞪口呆。 「我确实没有必须就救钓见的理由。但是,没那个必要吧!就算没有理由我也想救你。」 单纯的,仅仅如此的理由。 好几个小时之前,被千佳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拼命地寻找那个『理由』时千佳叹了口气,「诶!」一下给我的头顶来了下重重的手刀。 「快去吧。」 「但、但是。」 「没有理由却想去,这正意味着树想去吧?那么,这么做就行了吧。」 千佳这么说着,忽然温和地微笑起来。 「如果是我认识的——遭遇电信诈骗前的树,应该会立刻行动的。不考虑有的没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 「不把她好好带回来,就不在让你见小豆了。」 「啊啊,交给我吧!」 这番对话之后,千佳再次阻止不假思索想要闯入这里的我。因为她建议我必须想个对策,所以我抬不起头来。 因为最近相对考试,我更热衷于学习俗信,所以立刻就找出了对策。早上就开始监视这幢大楼,一直监视到现在。 「想救你才来的,有什么错吗。」 被钓见影响,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使用『带回去』而是使用『救』这个词。不就是因为钓见自己想被救吗? 但是—— 「……我没有这种价值。」 尽管如此,钓见并不改变她顽固的态度。 「只要有我这种存在,就会播撒不幸。会把和过去的我一样苦于疾病的人……甚至他们的家人牵扯进来,会让许多人受害。明明从认识到了能力开始就很注意了,结果又、这次也……明明是这样,只有自己得救了,这不合道理。」 「钓见只是被骗了,错的是欺诈师吧。」 「不。就算被骗了,协助他们的我也是同样的罪过。」 她用阴沉的声音,表示断然拒绝的意志。 但是,就算给我这种反应,我也事先预料到了。在不知钓见有没有出来而监视大楼期间一直一直思考着。 「我之前也说过曾经遭受过电信诈骗吧?」 「是的。当然记得。」 「那时因为家人都不相信我,所以没有金钱损失,但是如果我成功说服让家人汇钱的话,照钓见的说法来说我也是加害者了吗?」 因为被欺诈师利用,给家人带来孙子。 「这、这和我的情况不同!」 「一样的吧,只是规模更大型。」 是的,只有这点不同。 从一开始就是清楚明了的事。不需要复杂的思考。 「钓见不是欺诈师的同伙。你不是加害者,和我一样是受害者。最讨厌欺诈的我可以保证。」 所以—— 「怨恨欺诈师就行了,怒吼被骗了就行了。」 我温柔地但断然地说道。 「怎、怎么可能……」 「就算是救命恩人,这只不过是结果论吧?如果钓见没有『能力』的话,现在已经死了吧。总之,并不是因为欺诈师而是因为自己的力量得救的。没有必要对欺诈师道谢。」 「……但是。」 「对其他受害者感到有责任就没办法了。那是没办法的事。但是,我也说过还几次了,不管怎么样钓见都是被利用的。被害者感到罪过是怎么回事啊。」 「…………」 我倾尽所有想到的话,但是,钓见仍旧被自己囚禁着。她低着头缩成一团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子一般。 实际上,从那么小的时候开始一直想不开吧。 「我非常理解钓见的心情。至今为止一直是独自努力的吧?」 我将手埋在她顺滑的白发里,轻轻抚摸着。 不管怎样,对我来说不可能仅仅抱住她代替她承受悲伤。 但是,这点事的话,努力一下勉强能做到。 「虽然钓见说自己『没有那种价值』,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为了他人竭尽全力的钓见竟然得不到回报,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如果有哪个家伙有怨言,我去说教。」 她和遭遇电信诈骗的时性格扭曲怨恨世界的我不同。 至少,对我来说,钓见比任何人都有价值。 「……所以,别再逞强了。」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最后推了她一把。 钓见双手覆盖脸颊,嚎啕大哭起来。大颗的泪珠从指间潸然落下。 庆幸的是附近没人。直到钓见平静下来,我都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就算吞泽追过来,也绝对不会让他妨碍的。我在心中起誓道。 ◇◆◇ 直到钓见停止哭泣,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这期间三次有人路过。虽然很庆幸吞泽没有下来,但是,每次都被毫不顾虑地盯着。所以说,来欺诈师借的大楼里没什么要紧事吗! 特别是最后那对恋人,甚至想拍照片。我拼命摇着头,眼泪汪汪地请求着,最终逃过一劫,真的太好了。因为被记录下画面的日子,会因为过于害羞在床上打滚的吧。 虽然是非常不严肃,但是现实就是如此。 但是,这是有效果的,终于抬起脸来的钓见又擦了一遍变得通红的眼睛,轻轻微笑道。 「给你添麻烦了。」 「……恩。」 似乎完全说出了郁结心中的东西,表情相当舒畅。既然这样,看上去不会再说出回到吞泽身边的傻话了。我如此判断,松了一口气。 「多亏了学长,我总算下定决心了。非常感谢。」 「不用道谢。我只是想做才这么做的。」 「不行。我非常感谢学长,不管说多少都不够。」 但是,并没有回到原来的钓见,态度和语气都很客气。若考虑她是比我小一岁的后辈,或许很一般,但是,总觉得有违和感。 是呢…… 「如果硬是要道谢的话,就用吻代替吧。」 我窃窃一笑,对钓见这么说道。 我至今为止我都被这种玩笑戏弄着。也带有报仇的意思,钓见也比较容易像那时一样骂我说是性骚扰。 钓见最先只是眨巴着眼睛,但是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表情立刻舒缓微笑起来。她深呼一口气调整呼吸,踮起脚尖,伸展要腰背。 「那么————」 她毫不犹豫行动起来。 钓见闭上眼睛的脸在我的视野中扩大,一瞬间,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伴随着清爽的柑橘系的香味。 发生了什么。钓见在我理解之前就离开我,回到之前站着的位置。 鼻子里发出嗯哼的气息,满足地点点头。 ……总而言之。 钓见回应了我的要求,听从了我的指示。 如所说的一样。爽快的。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怎么了学长。发出那么惊讶的声音。」 「为为为为为、为什么你你你你你你……」 钓见面对着眼神剧烈游离的我,一副冷静从容的样子。 「哎呀哎呀。明明是自己说的,过于慌张了吧?」 「但、但是那是、」 「我才不会接受“没想到真的会做”这种见解。不管怎么说,初吻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 「那……那个……呜呜……」 「顺带一提是酸酸的柠檬味哦。学长如何?」 「恩、恩……」 我仍旧无法流畅说话,只是点点头。我传达了和她一样的意思后,钓见深深地吐出安心的气息。 「是吗——不,太好了。昨天决定来这里开始,就因为压力不断呕吐,所以有些担心。『初吻是柠檬味』吗。恩。确实是非常棒的俗信呢。我第一次感谢自己拥有奇妙的能力哦。」 钓见又陶醉又满足地眯起眼睛,脸上微微染上红晕。 她张开小小的粉红色嘴唇。 「因为我才不希望难得的初吻是呕吐味。」 用熟悉的目中无人的声音和语气。 就像某时所看见的孩童时的照片一样,钓见脸上浮现出闪耀的笑容。 「…………喂。」 响到烦人的内心的鼓动微微变弱,甚至要喷发而出的热量也从脸上消退。 「这种时候别说呕吐……」 这是指俗信还是指并不感谢治好病呢。疑问和想说的话堆积如山。自然而然说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 已经相当破坏气氛了吧。 「哎哟,应该更加重视气氛吗。」 「虽是这样,但不是指这种事情。」 「不用语言还是用行动表示?竟然毫不间隔要求第二个吻,学长如此大胆,太意外了。」 「谁都没说过这种话吧!」 「嗯哼。也就是说,做比接吻更厉害的事情?」 「完全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眼中不禁渗出泪水,我用力擦着眼睛。 ……啊啊。 措辞自以为是,丝毫感觉不到对前辈的敬意。就算解释说之前还是很温顺的,谁都不会信吧。 但是,这才是钓见。 不管被如何戏弄,进行这样的对话才更像我们。 「怎么了,突然微笑起来。难道是在想象我呕吐的样子——」 「所以说够了!别再说第二次了!」 ……果然是错觉吧。 「总觉得突然疲劳起来了。喂,回去吧。」 身体沉重,一旦意识到了似乎就无法无视了。精神上和肉体上都需要立刻休息。 「还不能回去。因为还有应该做的事。」 「难、难道还要帮忙欺诈——」 「才不是。」 我因为惊讶,战战兢兢地问道,而钓见立刻否定。 「看来学长认为已经结束了,但是吞泽先生……就这么惩罚吞泽先生吗。就算放弃我也会继续欺诈的吧。」 「或许如此……那么,报警吗?」 「不,不行,正因为吞泽是个小喽啰,所以计划零碎简单,但是非常谨慎。会不会被逮捕也很微妙,就算逮捕了,也会再次反复同样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就这样的话我心里不爽。」 「诶?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刚说完钓见就飒爽地走上楼梯。立场逆转,这次是我被拉着走到三楼。 钓见就这么踏着步子挺起胸走向吞泽的事务所。 「呀!情况怎么样。」 啪地打开门,钓见响亮地说道。 「呀……呀呀——」 「你、你这个混蛋!」 传来悲鸣和怒号以及重重撞向墙壁的声音。 似乎刚撒过气一般,屋子惨不忍睹。原本排列整齐的桌子变得凌乱,椅子也散乱地倒在各处。吞泽就在这空出的空间,也就是房屋的中央。 离开期间已经变回原样了吧,手指上并 未看到异样。但是,疼痛和恐惧似乎没有消失,唰一下把右手塞进裤子口袋里。 「看你刚才做的好事!诶诶!?」 怒视我吓唬我们的样子以及一边从口袋上方用左手按住右手一边吼叫的样子重复说明只是虚张声势。两个部下似乎没有那种气势,大姐姐贴着墙壁,极力拉开距离。有些被殴打痕迹的年轻男子瘫软地坐在地板上。 因为莫名其妙出现蛇以及手指突然腐烂,有这种反应也是也是理所当然。 「别沉默,说些什么啊!喂!」 吞泽停下脚步,唾沫横飞。我想着要不要回答他活该时。 「就算过了八年也完全没变呢。」 就像一堵墙一般阻止我一般,钓见忽然插入我和吞泽之间。 「一有不开心的事就立刻迁怒身边的人。虽然看上去对我隐瞒了,但是早就暴露了。」 「朱、朱鹭子……?」 吞泽目不转睛地盯着朱鹭子,呆呆张开嘴。 因为第一次听她这么说吧。感到困惑也没办法。 眨了好几次眼睛,似乎决定暂且跳过这个问题一般,吞泽清了清嗓子,用下颚指向我。 「嘛、嘛,算了。好好回来了呢。朱鹭子,抓住这家伙。」 钓见微微一笑,说道。 「我拒绝。」 她保持着笑容,非常愉快地回答道。 「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命令?算了,虽说如此,若是学长的心,早就抓住了。」 「喂喂!趁乱说什么啊!」 还以为要说什么好话。我条件反射般插嘴道,而钓见一副清爽的表情回过头来。 「哎呀,错了?」 「那个、那个……不、不是错不错的问题。」 「嗯哼。难道是担心被抓住的心会不会被交给吞泽?」 「才不担心那种事!才不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场合!」 「明明不准备开玩笑的……嘛,算了。」 钓见遗憾似的轻轻摇摇头,重新面向前面。 「也就是说,对不起。我是学长的同伴。不想再帮忙欺诈了。」 「哈?朱鹭子,你在说什么!」 「不用那么生气吧?帮忙欺诈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本来准备等计划进行到一定程度后报警的。」 钓见为难对方一般微微一笑露出白色的牙齿。 「为了给你设套,我才来这里的。」 「你、你这家伙——」 「你也想利用我罢了,所以谁都不欠谁吧?而且,企图做这些事的是刚才的我,现在不同了。」 咬牙切齿的吞泽目光尖锐,充满凶狠的神色。但是,钓见的气势更加猛烈。 「我是来威胁你——立刻停止欺诈。」 钓见一步都未退后,庄重地宣言道。 是诀别也是宣战。吞泽也有可能勃然大怒地扑过来,我以防万一保护她一立刻般摆好架势。 「……明白了。」 意外的是,吞泽爽快地点点头。 「放弃……欺诈吗?」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吧。」 我惊讶地说道,而立刻否定的不是吞泽而是钓见。正如她所说,吞泽从口袋里拿出右手,吧嗒吧嗒打起响指。 「纵容你的我真是个笨蛋。就因为有奇怪的能力就来劲了!你就是我的道具,先让你的身体好好学习。」 握紧的拳头啪啪打上手掌,吞泽威胁道。 「换个方式理解的话真是色色的说法呢。恩。虽然很惊讶,但是并不是从八年前开始就抱有这种邪念的吧?」 「切——喂!」 对钓见完全说不通,吞泽转过头面向后方。 「你们两个要这要到什么时候!抓住那些家伙!」 「但但但、但是……」 「够了,快点!区区两个小鬼罢了!」 虽然男部下和女部下颤抖着拒绝道,但是吞泽语气更加强烈地吼着。不可思议的现象和眼前的暴力中似乎后者更为恐怖,两人不情愿地听从指示。 「哎呀哎呀,就这么毫不戒备地行动吗?」 因为钓见的一番话,看上去可怜的表情抽搐起来。 「胡乱接近,说不定手指又会烂掉的?」 「非、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我只是被雇佣的而已!对不起请饶恕我!」 两个部下当场跪下,点头哈腰地道着歉。这幅样子,终究不可能对反抗钓见。 「可恶!没用的家伙们!」 吞泽焦躁地谩骂道,他咋舌瞪向钓见。 「这种威胁对我没有用。我的手指是因为指了蛇才变成那样。这里已经没有蛇了。就算再次腐烂了,只要你离开一会儿就会复原了。没有恐惧的必要。 正因为详细地告诉他能力的事情,所以也全然明白应对的方法。果然无法说服吗,我正要放弃。 「会复原吗。」 钓见完全没有动摇,轻轻耸耸肩。 「虽然这次看上去平安地复原了,下次不一定会痊愈。如果我不离开的话,总有一天……手指腐烂一声。」 「一、 一生不离开,肯定不可能吧!」 「确实如此。我也绝对不要。但是,若是几个小时呢?不,几十分钟,或许一分钟以内就够了。虽然不知道腐烂的肉从骨头上脱落下来要花多久,但是,一段时间不离开你身边是可以的。肉一旦掉落,确实不能保证会不会变回原样呢。 钓见看向吞泽,吐出舌头舔舔嘴唇。 「要不试试看?」 故意摆出每时每刻都能吹口哨的样子轻轻嘟起嘴唇。吞泽咕噜一下咽了口口水。 「诶!所以会怎么样呢!」 尽管如此,还是不屈服。 「想叫蛇就随便叫吧。关键是不指就行了吧。」 「嗯哼,确实如此。那么你知道『沾上抖落的水就会死』的俗信吗。」 「抖落?」 「所谓的抖落的水就是洗完手后不用手帕擦拭,抖抖手让手变干的行为。虽然这个俗信不被熟知,但是,就这么沾上飞来的水后,抖水的人不会死,而是被沾上水的人会死。」 钓见满脸笑容解释着极其危险的事情。 「相对手指腐烂,更喜欢这个俗信吗?」 「呜……可恶…………!」 这次,连吞泽都恐惧似的瘫软瞎了。没办法,我也打着冷颤。 尽管如此,还是不死心,显示出恶劣的态度。 「不听话就杀掉我吗。说来简单,但是你做得到吗?」 「……除了死亡之外还有许多无可挽回的迷信哦。」 「那又怎样。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为了给自己的发言加入勇气,声音中渐渐带有自信。吞泽嘲弄般窃窃笑着,抚摸着杂乱的胡子。 「我是在问,你真的能做加害他人的事情嘛。就算明白被骗了,仍旧对我——对欺诈师抱有罪恶感,如此温柔的你!」 「————」 钓见的肩膀剧烈摇动,难以隐藏。 实际上,我也抱有同样的担忧。 钓见的责任感过于强烈。她至今苍白的头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诈骗事件发生在八年前。尽管,从发根开始头发仍旧雪白,只能说明钓见受到的打击完全没有缓和。 因为无意的事故让千佳长出尾巴的时候就理解是多么严重了。就算对方是吞泽,也不可能实行的。 仅仅作为威胁的句子应该就会造成相当的精神负担了。就算行动了也会被 这重压压垮。 就算来到这个房间,钓见也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从紧握我的手把我拖上楼梯开始,片刻未离。不管看上去多么平静,内心都是满满的不安。 钓见和我相握的手从刚才开始就微微颤抖,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接下来交给我吧。」 我用力握紧她柔软的手。我对忽然回过头的钓见笑笑,代替她走向前方—— 「学长你退下。」 正要走向前,却被拦住。 「不能逃避。我必须划清界限。」 「就算你这么说——」 「没关系的……谢谢,已经没事了。」 钓见用力反握我的手,表情舒缓下来。 「对不起,久等了。」 钓见并未逞强,重新面对吞泽。 「我会使用『能力』加害别人吗?会吗?虽然是个好问题,但是很遗憾,答案是yes。」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可能做得到的。」 「做得到。姑且不提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做得到。」 视线瞥向我,又立刻回到吞泽身上。 「过去就说过吧?『恋爱中的少女是无敌的』。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她表情从容,毫不害臊地断言道。 这个根据不是迷信也不是疑似科学,并不属于用钓见的能力能实现的类别。 但是,这充满自信的一番话比任何说明更具说服力。 「可恶——……………………」 吞泽也被气势压倒。明明是充满漏洞的理论,却只能咋舌,无以反驳。 已经解决了吗。我正要安心。 「……别开玩笑了。」 但吞泽仍旧不肯罢休。 「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多亏了我们吧!要恩将仇报吗!」 吞泽拿出八年前的事,逼迫她感谢。 「共鸣渗透水确实治好了我的病。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和我预料的相反,钓见用淡然的声音承认吞泽的控诉。 「是、是吧?那么——」 「但是!」 吞泽趁机窃窃自喜时,因为突然的声音吓得停下动作。 「如果那时我没有得救,就这么死去的话,受害就不会扩大……父亲和母亲现在也会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 钓见回到原来的音量,仍旧淡淡地继续说道。 但是,从来没见过她现在的表情。并没有悠然地笑着,也不是认真严肃的样子。也不是软弱无力的样子。 而是明显露出敌意,瞪视吞泽。 「相对救了我的感谢之情……更是怨恨。」 「咦、咦呀呀。」 钓见倾吐出八年前的事件开始就一直积累的情绪,这次,吞泽的好日子到头了。吞泽瘫软下来,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 「对方是欺诈师的话,我绝不客气。甚至会使用我极其讨厌的能力,也要让你后悔还是死掉比较好。」 「对、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想那样的话,就别再诈骗了。以后如果让我知道仍旧企图诈骗,下次绝对不会在饶恕了……那边的两个人也是,同意吧?」 因为钓见的这番话,吞泽和部下以摇断头的气势点着头。 这么看来,钓见的存在成为精神创伤也不奇怪。当场敷衍的可能性很低。 「那么——」 钓见似乎和我做了同样的判断,重新面向我,放心地满面笑容。 「那么,学长,回去吗。」 回学校。回地学准备室——『被诅咒的房间。』 辛苦了。欢迎回来。虽然脑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词语,但是,说出口就太不好意思了。我用空着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和钓见一起离开了大楼。 牵着的手似乎到最后都未松开。 终章 期末考试结束,离暑假还剩下几天。 上着如胜负已定的比赛般让人倦怠的通常课程,迎来了放学后。我在地学准备室深深地叹着气。 「啊——……做不下去了。」 明明没必要那么着急的,但是已经开始出成绩了。今天也出了几科的成绩,不过每个都相当凄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大幅更新了历史最差纪录。 拜此所赐,肯定要参加暑假补习了。算了,也没办法,对此我并不后悔。 「嗯哼,红灯又增加了吗。」 唯一不能认同的是这个正优雅笑着的存在。 和我一样……不,明明应该是比我更难以学习的环境,钓见却在考试中全都得到了高分。 「果然很奇怪呢。为什么能得那么高的分呢。」 「只要每天好好听课,这种成绩轻轻松松。而且,第一天和第二天就算了,之后的考试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就算临阵磨枪也不难回避红灯吧。」 「呜…………」 被说这种正论,我毫无反驳的余地。 「承认自己的不中用吧,老实接受补习吧。不过我也不是鬼。我也承认责任部分在我。为了让学长不寂寞,接受补习期间我也会来上学的。」 「说什么施恩图报般的话啊。我完全不高兴,你本来就要补习吧。」 「哎呀,你知道的吗。」 「算是吧。水留特意来教室告诉我的。」 简直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高兴地对我报告。 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像水留对钓见的不幸感到很开心,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钓见自己提出退学申请,翘了第一天的期末考试。通过补习一笔勾销,所以作为处分实属难得。 说到水留,我对她和千佳都说明了那天在杂居大楼里发生了什么。 然后,不仅仅他们两个,钓见之后对所有购买超渗透共鸣水的人说明了自己的能力。对八年前的欺诈事件也毫不欺瞒。 我还是有点反对的,但钓见并不听我的。她毫不让步,坚称被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自己有解释的义务。 对此的反应各种各样,有因害怕而远离的人也有更加憧憬的人。但是,大多数都对钓见感到同情,并约定今后也不改变态度。 虽然并不清楚暗地里怎么想,但是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指责她为欺诈师的同伙。 就这要,钓见回到了过去的样子。 老实说,不是很清楚吞泽之后怎样了。我很在意,考试期间也去过一次杂居大楼,但是事务所已经人去楼空。我只能祈祷不要再见到他了。 ——咚咚。 ……思考这些的时候,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那个——嗝、打扰了?」 「欢迎。请进。」 好像出现了倾诉者。为了不妨碍她,我来到屋子的角落上。 期末考试结束的同时,钓见再次在地学准备室开始倾听。我也在放学后泡在地学准备室,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只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虽然吞泽企图的诈骗已经失败了,但是要我说仅仅如此而已。钓见的能力还没消失,详细的情况依旧不明。也不是不能说因为知道钓见能力的人增加,反而会使情况恶化。 也有可能像吞泽一样企图用在欺诈等坏事上的人。 我再次出入这里——也就是地学准备室也是为了监视这些。 只要钓见继续倾听,无论何时都有不知不觉间被利用的可能性。就算她本人并无意向,但欺诈的危险性仍旧存在。 我怎么能放过。 「别再靠近了」我没有忘记过去被这么说。我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就行了。 为了能够继续监视,这种程度一点都不艰苦。 虽然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但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比以前糟糕。 虽然拿了红灯,未来会更加辛苦,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你知道豆腐的原料是什么吗?」 「那、那个——」 钓见为了帮忙停住打嗝,问着惯例的问题。 她的长发完全脱了色。不管重染几次,一个晚上就会恢复原样。 但是。 和吞泽诀别的那天以来。 八年间一直保持雪白的头发中,有一束变回了黑色。 期末考试结束,离暑假还剩下几天。 上着如胜负已定的比赛般让人倦怠的通常课程,迎来了放学后。我在地学准备室深深地叹着气。 「啊——……做不下去了。」 明明没必要那么着急的,但是已经开始出成绩了。今天也出了几科的成绩,不过每个都相当凄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大幅更新了历史最差纪录。 拜此所赐,肯定要参加暑假补习了。算了,也没办法,对此我并不后悔。 「嗯哼,红灯又增加了吗。」 唯一不能认同的是这个正优雅笑着的存在。 和我一样……不,明明应该是比我更难以学习的环境,钓见却在考试中全都得到了高分。 「果然很奇怪呢。为什么能得那么高的分呢。」 「只要每天好好听课,这种成绩轻轻松松。而且,第一天和第二天就算了,之后的考试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就算临阵磨枪也不难回避红灯吧。」 「呜…………」 被说这种正论,我毫无反驳的余地。 「承认自己的不中用吧,老实接受补习吧。不过我也不是鬼。我也承认责任部分在我。为了让学长不寂寞,接受补习期间我也会来上学的。」 「说什么施恩图报般的话啊。我完全不高兴,你本来就要补习吧。」 「哎呀,你知道的吗。」 「算是吧。水留特意来教室告诉我的。」 简直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高兴地对我报告。 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像水留对钓见的不幸感到很开心,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钓见自己提出退学申请,翘了第一天的期末考试。通过补习一笔勾销,所以作为处分实属难得。 说到水留,我对她和千佳都说明了那天在杂居大楼里发生了什么。 然后,不仅仅他们两个,钓见之后对所有购买超渗透共鸣水的人说明了自己的能力。对八年前的欺诈事件也毫不欺瞒。 我还是有点反对的,但钓见并不听我的。她毫不让步,坚称被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自己有解释的义务。 对此的反应各种各样,有因害怕而远离的人也有更加憧憬的人。但是,大多数都对钓见感到同情,并约定今后也不改变态度。 虽然并不清楚暗地里怎么想,但是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指责她为欺诈师的同伙。 就这要,钓见回到了过去的样子。 老实说,不是很清楚吞泽之后怎样了。我很在意,考试期间也去过一次杂居大楼,但是事务所已经人去楼空。我只能祈祷不要再见到他了。 ——咚咚。 ……思考这些的时候,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那个——嗝、打扰了?」 「欢迎。请进。」 好像出现了倾诉者。为了不妨碍她,我来到屋子的角落上。 期末考试结束的同时,钓见再次在地学准备室开始倾听。我也在放学后泡在地学准备室,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只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虽然吞泽企图的诈骗已经失败了,但是要我说仅仅如此而已。钓见的能力还没消失,详细的情况依旧不明。也不是不能说因为知道钓见能力的人增加,反而会使情况恶化。 也有可能像吞泽一样企图用在欺诈等坏事上的人。 我再次出入这里——也就是地学准备室也是为了监视这些。 只要钓见继续倾听,无论何时都有不知不觉间被利用的可能性。就算她本人并无意向,但欺诈的危险性仍旧存在。 我怎么能放过。 「别再靠近了」我没有忘记过去被这么说。我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就行了。 为了能够继续监视,这种程度一点都不艰苦。 虽然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但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比以前糟糕。 虽然拿了红灯,未来会更加辛苦,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你知道豆腐的原料是什么吗?」 「那、那个——」 钓见为了帮忙停住打嗝,问着惯例的问题。 她的长发完全脱了色。不管重染几次,一个晚上就会恢复原样。 但是。 和吞泽诀别的那天以来。 八年间一直保持雪白的头发中,有一束变回了黑色。 期末考试结束,离暑假还剩下几天。 上着如胜负已定的比赛般让人倦怠的通常课程,迎来了放学后。我在地学准备室深深地叹着气。 「啊——……做不下去了。」 明明没必要那么着急的,但是已经开始出成绩了。今天也出了几科的成绩,不过每个都相当凄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大幅更新了历史最差纪录。 拜此所赐,肯定要参加暑假补习了。算了,也没办法,对此我并不后悔。 「嗯哼,红灯又增加了吗。」 唯一不能认同的是这个正优雅笑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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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并不清楚暗地里怎么想,但是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指责她为欺诈师的同伙。 就这要,钓见回到了过去的样子。 老实说,不是很清楚吞泽之后怎样了。我很在意,考试期间也去过一次杂居大楼,但是事务所已经人去楼空。我只能祈祷不要再见到他了。 ——咚咚。 ……思考这些的时候,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那个——嗝、打扰了?」 「欢迎。请进。」 好像出现了倾诉者。为了不妨碍她,我来到屋子的角落上。 期末考试结束的同时,钓见再次在地学准备室开始倾听。我也在放学后泡在地学准备室,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只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虽然吞泽企图的诈骗已经失败了,但是要我说仅仅如此而已。钓见的能力还没消失,详细的情况依旧不明。也不是不能说因为知道钓见能力的人增加,反而会使情况恶化。 也有可能像吞泽一样企图用在欺诈等坏事上的人。 我再次出入这里——也就是地学准备室也是为了监视这些。 只要钓见继续倾听,无论何时都有不知不觉间被利用的可能性。就算她本人并无意向,但欺诈的危险性仍旧存在。 我怎么能放过。 「别再靠近了」我没有忘记过去被这么说。我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就行了。 为了能够继续监视,这种程度一点都不艰苦。 虽然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但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比以前糟糕。 虽然拿了红灯,未来会更加辛苦,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你知道豆腐的原料是什么吗?」 「那、那个——」 钓见为了帮忙停住打嗝,问着惯例的问题。 她的长发完全脱了色。不管重染几次,一个晚上就会恢复原样。 但是。 和吞泽诀别的那天以来。 八年间一直保持雪白的头发中,有一束变回了黑色。 期末考试结束,离暑假还剩下几天。 上着如胜负已定的比赛般让人倦怠的通常课程,迎来了放学后。我在地学准备室深深地叹着气。 「啊——……做不下去了。」 明明没必要那么着急的,但是已经开始出成绩了。今天也出了几科的成绩,不过每个都相当凄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大幅更新了历史最差纪录。 拜此所赐,肯定要参加暑假补习了。算了,也没办法,对此我并不后悔。 「嗯哼,红灯又增加了吗。」 唯一不能认同的是这个正优雅笑着的存在。 和我一样……不,明明应该是比我更难以学习的环境,钓见却在考试中全都得到了高分。 「果然很奇怪呢。为什么能得那么高的分呢。」 「只要每天好好听课,这种成绩轻轻松松。而且,第一天和第二天就算了,之后的考试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就算临阵磨枪也不难回避红灯吧。」 「呜…………」 被说这种正论,我毫无反驳的余地。 「承认自己的不中用吧,老实接受补习吧。不过我也不是鬼。我也承认责任部分在我。为了让学长不寂寞,接受补习期间我也会来上学的。」 「说什么施恩图报般的话啊。我完全不高兴,你本来就要补习吧。」 「哎呀,你知道的吗。」 「算是吧。水留特意来教室告诉我的。」 简直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高兴地对我报告。 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像水留对钓见的不幸感到很开心,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钓见自己提出退学申请,翘了第一天的期末考试。通过补习一笔勾销,所以作为处分实属难得。 说到水留,我对她和千佳都说明了那天在杂居大楼里发生了什么。 然后,不仅仅他们两个,钓见之后对所有购买超渗透共鸣水的人说明了自己的能力。对八年前的欺诈事件也毫不欺瞒。 我还是有点反对的,但钓见并不听我的。她毫不让步,坚称被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自己有解释的义务。 对此的反应各种各样,有因害怕而远离的人也有更加憧憬的人。但是,大多数都对钓见感到同情,并约定今后也不改变态度。 虽然并不清楚暗地里怎么想,但是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指责她为欺诈师的同伙。 就这要,钓见回到了过去的样子。 老实说,不是很清楚吞泽之后怎样了。我很在意,考试期间也去过一次杂居大楼,但是事务所已经人去楼空。我只能祈祷不要再见到他了。 ——咚咚。 ……思考这些的时候,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那个——嗝、打扰了?」 「欢迎。请进。」 好像出现了倾诉者。为了不妨碍她,我来到屋子的角落上。 期末考试结束的同时,钓见再次在地学准备室开始倾听。我也在放学后泡在地学准备室,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只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虽然吞泽企图的诈骗已经失败了,但是要我说仅仅如此而已。钓见的能力还没消失,详细的情况依旧不明。也不是不能说因为知道钓见能力的人增加,反而会使情况恶化。 也有可能像吞泽一样企图用在欺诈等坏事上的人。 我再次出入这里——也就是地学准备室也是为了监视这些。 只要钓见继续倾听,无论何时都有不知不觉间被利用的可能性。就算她本人并无意向,但欺诈的危险性仍旧存在。 我怎么能放过。 「别再靠近了」我没有忘记过去被这么说。我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就行了。 为了能够继续监视,这种程度一点都不艰苦。 虽然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但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比以前糟糕。 虽然拿了红灯,未来会更加辛苦,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你知道豆腐的原料是什么吗?」 「那、那个——」 钓见为了帮忙停住打嗝,问着惯例的问题。 她的长发完全脱了色。不管重染几次,一个晚上就会恢复原样。 但是。 和吞泽诀别的那天以来。 八年间一直保持雪白的头发中,有一束变回了黑色。 期末考试结束,离暑假还剩下几天。 上着如胜负已定的比赛般让人倦怠的通常课程,迎来了放学后。我在地学准备室深深地叹着气。 「啊——……做不下去了。」 明明没必要那么着急的,但是已经开始出成绩了。今天也出了几科的成绩,不过每个都相当凄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大幅更新了历史最差纪录。 拜此所赐,肯定要参加暑假补习了。算了,也没办法,对此我并不后悔。 「嗯哼,红灯又增加了吗。」 唯一不能认同的是这个正优雅笑着的存在。 和我一样……不,明明应该是比我更难以学习的环境,钓见却在考试中全都得到了高分。 「果然很奇怪呢。为什么能得那么高的分呢。」 「只要每天好好听课,这种成绩轻轻松松。而且,第一天和第二天就算了,之后的考试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就算临阵磨枪也不难回避红灯吧。」 「呜…………」 被说这种正论,我毫无反驳的余地。 「承认自己的不中用吧,老实接受补习吧。不过我也不是鬼。我也承认责任部分在我。为了让学长不寂寞,接受补习期间我也会来上学的。」 「说什么施恩图报般的话啊。我完全不高兴,你本来就要补习吧。」 「哎呀,你知道的吗。」 「算是吧。水留特意来教室告诉我的。」 简直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高兴地对我报告。 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像水留对钓见的不幸感到很开心,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钓见自己提出退学申请,翘了第一天的期末考试。通过补习一笔勾销,所以作为处分实属难得。 说到水留,我对她和千佳都说明了那天在杂居大楼里发生了什么。 然后,不仅仅他们两个,钓见之后对所有购买超渗透共鸣水的人说明了自己的能力。对八年前的欺诈事件也毫不欺瞒。 我还是有点反对的,但钓见并不听我的。她毫不让步,坚称被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自己有解释的义务。 对此的反应各种各样,有因害怕而远离的人也有更加憧憬的人。但是,大多数都对钓见感到同情,并约定今后也不改变态度。 虽然并不清楚暗地里怎么想,但是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指责她为欺诈师的同伙。 就这要,钓见回到了过去的样子。 老实说,不是很清楚吞泽之后怎样了。我很在意,考试期间也去过一次杂居大楼,但是事务所已经人去楼空。我只能祈祷不要再见到他了。 ——咚咚。 ……思考这些的时候,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那个——嗝、打扰了?」 「欢迎。请进。」 好像出现了倾诉者。为了不妨碍她,我来到屋子的角落上。 期末考试结束的同时,钓见再次在地学准备室开始倾听。我也在放学后泡在地学准备室,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只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虽然吞泽企图的诈骗已经失败了,但是要我说仅仅如此而已。钓见的能力还没消失,详细的情况依旧不明。也不是不能说因为知道钓见能力的人增加,反而会使情况恶化。 也有可能像吞泽一样企图用在欺诈等坏事上的人。 我再次出入这里——也就是地学准备室也是为了监视这些。 只要钓见继续倾听,无论何时都有不知不觉间被利用的可能性。就算她本人并无意向,但欺诈的危险性仍旧存在。 我怎么能放过。 「别再靠近了」我没有忘记过去被这么说。我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就行了。 为了能够继续监视,这种程度一点都不艰苦。 虽然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但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比以前糟糕。 虽然拿了红灯,未来会更加辛苦,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你知道豆腐的原料是什么吗?」 「那、那个——」 钓见为了帮忙停住打嗝,问着惯例的问题。 她的长发完全脱了色。不管重染几次,一个晚上就会恢复原样。 但是。 和吞泽诀别的那天以来。 八年间一直保持雪白的头发中,有一束变回了黑色。 期末考试结束,离暑假还剩下几天。 上着如胜负已定的比赛般让人倦怠的通常课程,迎来了放学后。我在地学准备室深深地叹着气。 「啊——……做不下去了。」 明明没必要那么着急的,但是已经开始出成绩了。今天也出了几科的成绩,不过每个都相当凄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大幅更新了历史最差纪录。 拜此所赐,肯定要参加暑假补习了。算了,也没办法,对此我并不后悔。 「嗯哼,红灯又增加了吗。」 唯一不能认同的是这个正优雅笑着的存在。 和我一样……不,明明应该是比我更难以学习的环境,钓见却在考试中全都得到了高分。 「果然很奇怪呢。为什么能得那么高的分呢。」 「只要每天好好听课,这种成绩轻轻松松。而且,第一天和第二天就算了,之后的考试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就算临阵磨枪也不难回避红灯吧。」 「呜…………」 被说这种正论,我毫无反驳的余地。 「承认自己的不中用吧,老实接受补习吧。不过我也不是鬼。我也承认责任部分在我。为了让学长不寂寞,接受补习期间我也会来上学的。」 「说什么施恩图报般的话啊。我完全不高兴,你本来就要补习吧。」 「哎呀,你知道的吗。」 「算是吧。水留特意来教室告诉我的。」 简直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高兴地对我报告。 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像水留对钓见的不幸感到很开心,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钓见自己提出退学申请,翘了第一天的期末考试。通过补习一笔勾销,所以作为处分实属难得。 说到水留,我对她和千佳都说明了那天在杂居大楼里发生了什么。 然后,不仅仅他们两个,钓见之后对所有购买超渗透共鸣水的人说明了自己的能力。对八年前的欺诈事件也毫不欺瞒。 我还是有点反对的,但钓见并不听我的。她毫不让步,坚称被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自己有解释的义务。 对此的反应各种各样,有因害怕而远离的人也有更加憧憬的人。但是,大多数都对钓见感到同情,并约定今后也不改变态度。 虽然并不清楚暗地里怎么想,但是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指责她为欺诈师的同伙。 就这要,钓见回到了过去的样子。 老实说,不是很清楚吞泽之后怎样了。我很在意,考试期间也去过一次杂居大楼,但是事务所已经人去楼空。我只能祈祷不要再见到他了。 ——咚咚。 ……思考这些的时候,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那个——嗝、打扰了?」 「欢迎。请进。」 好像出现了倾诉者。为了不妨碍她,我来到屋子的角落上。 期末考试结束的同时,钓见再次在地学准备室开始倾听。我也在放学后泡在地学准备室,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只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虽然吞泽企图的诈骗已经失败了,但是要我说仅仅如此而已。钓见的能力还没消失,详细的情况依旧不明。也不是不能说因为知道钓见能力的人增加,反而会使情况恶化。 也有可能像吞泽一样企图用在欺诈等坏事上的人。 我再次出入这里——也就是地学准备室也是为了监视这些。 只要钓见继续倾听,无论何时都有不知不觉间被利用的可能性。就算她本人并无意向,但欺诈的危险性仍旧存在。 我怎么能放过。 「别再靠近了」我没有忘记过去被这么说。我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就行了。 为了能够继续监视,这种程度一点都不艰苦。 虽然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但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比以前糟糕。 虽然拿了红灯,未来会更加辛苦,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你知道豆腐的原料是什么吗?」 「那、那个——」 钓见为了帮忙停住打嗝,问着惯例的问题。 她的长发完全脱了色。不管重染几次,一个晚上就会恢复原样。 但是。 和吞泽诀别的那天以来。 八年间一直保持雪白的头发中,有一束变回了黑色。 期末考试结束,离暑假还剩下几天。 上着如胜负已定的比赛般让人倦怠的通常课程,迎来了放学后。我在地学准备室深深地叹着气。 「啊——……做不下去了。」 明明没必要那么着急的,但是已经开始出成绩了。今天也出了几科的成绩,不过每个都相当凄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大幅更新了历史最差纪录。 拜此所赐,肯定要参加暑假补习了。算了,也没办法,对此我并不后悔。 「嗯哼,红灯又增加了吗。」 唯一不能认同的是这个正优雅笑着的存在。 和我一样……不,明明应该是比我更难以学习的环境,钓见却在考试中全都得到了高分。 「果然很奇怪呢。为什么能得那么高的分呢。」 「只要每天好好听课,这种成绩轻轻松松。而且,第一天和第二天就算了,之后的考试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就算临阵磨枪也不难回避红灯吧。」 「呜…………」 被说这种正论,我毫无反驳的余地。 「承认自己的不中用吧,老实接受补习吧。不过我也不是鬼。我也承认责任部分在我。为了让学长不寂寞,接受补习期间我也会来上学的。」 「说什么施恩图报般的话啊。我完全不高兴,你本来就要补习吧。」 「哎呀,你知道的吗。」 「算是吧。水留特意来教室告诉我的。」 简直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高兴地对我报告。 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像水留对钓见的不幸感到很开心,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钓见自己提出退学申请,翘了第一天的期末考试。通过补习一笔勾销,所以作为处分实属难得。 说到水留,我对她和千佳都说明了那天在杂居大楼里发生了什么。 然后,不仅仅他们两个,钓见之后对所有购买超渗透共鸣水的人说明了自己的能力。对八年前的欺诈事件也毫不欺瞒。 我还是有点反对的,但钓见并不听我的。她毫不让步,坚称被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自己有解释的义务。 对此的反应各种各样,有因害怕而远离的人也有更加憧憬的人。但是,大多数都对钓见感到同情,并约定今后也不改变态度。 虽然并不清楚暗地里怎么想,但是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指责她为欺诈师的同伙。 就这要,钓见回到了过去的样子。 老实说,不是很清楚吞泽之后怎样了。我很在意,考试期间也去过一次杂居大楼,但是事务所已经人去楼空。我只能祈祷不要再见到他了。 ——咚咚。 ……思考这些的时候,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那个——嗝、打扰了?」 「欢迎。请进。」 好像出现了倾诉者。为了不妨碍她,我来到屋子的角落上。 期末考试结束的同时,钓见再次在地学准备室开始倾听。我也在放学后泡在地学准备室,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只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虽然吞泽企图的诈骗已经失败了,但是要我说仅仅如此而已。钓见的能力还没消失,详细的情况依旧不明。也不是不能说因为知道钓见能力的人增加,反而会使情况恶化。 也有可能像吞泽一样企图用在欺诈等坏事上的人。 我再次出入这里——也就是地学准备室也是为了监视这些。 只要钓见继续倾听,无论何时都有不知不觉间被利用的可能性。就算她本人并无意向,但欺诈的危险性仍旧存在。 我怎么能放过。 「别再靠近了」我没有忘记过去被这么说。我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就行了。 为了能够继续监视,这种程度一点都不艰苦。 虽然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但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比以前糟糕。 虽然拿了红灯,未来会更加辛苦,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你知道豆腐的原料是什么吗?」 「那、那个——」 钓见为了帮忙停住打嗝,问着惯例的问题。 她的长发完全脱了色。不管重染几次,一个晚上就会恢复原样。 但是。 和吞泽诀别的那天以来。 八年间一直保持雪白的头发中,有一束变回了黑色。 期末考试结束,离暑假还剩下几天。 上着如胜负已定的比赛般让人倦怠的通常课程,迎来了放学后。我在地学准备室深深地叹着气。 「啊——……做不下去了。」 明明没必要那么着急的,但是已经开始出成绩了。今天也出了几科的成绩,不过每个都相当凄惨。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大幅更新了历史最差纪录。 拜此所赐,肯定要参加暑假补习了。算了,也没办法,对此我并不后悔。 「嗯哼,红灯又增加了吗。」 唯一不能认同的是这个正优雅笑着的存在。 和我一样……不,明明应该是比我更难以学习的环境,钓见却在考试中全都得到了高分。 「果然很奇怪呢。为什么能得那么高的分呢。」 「只要每天好好听课,这种成绩轻轻松松。而且,第一天和第二天就算了,之后的考试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就算临阵磨枪也不难回避红灯吧。」 「呜…………」 被说这种正论,我毫无反驳的余地。 「承认自己的不中用吧,老实接受补习吧。不过我也不是鬼。我也承认责任部分在我。为了让学长不寂寞,接受补习期间我也会来上学的。」 「说什么施恩图报般的话啊。我完全不高兴,你本来就要补习吧。」 「哎呀,你知道的吗。」 「算是吧。水留特意来教室告诉我的。」 简直像在说自己的事情一般高兴地对我报告。 这种说法听上去就像水留对钓见的不幸感到很开心,但是绝对不是这样的。钓见自己提出退学申请,翘了第一天的期末考试。通过补习一笔勾销,所以作为处分实属难得。 说到水留,我对她和千佳都说明了那天在杂居大楼里发生了什么。 然后,不仅仅他们两个,钓见之后对所有购买超渗透共鸣水的人说明了自己的能力。对八年前的欺诈事件也毫不欺瞒。 我还是有点反对的,但钓见并不听我的。她毫不让步,坚称被骗是自己的责任,所以自己有解释的义务。 对此的反应各种各样,有因害怕而远离的人也有更加憧憬的人。但是,大多数都对钓见感到同情,并约定今后也不改变态度。 虽然并不清楚暗地里怎么想,但是表面上没有一个人指责她为欺诈师的同伙。 就这要,钓见回到了过去的样子。 老实说,不是很清楚吞泽之后怎样了。我很在意,考试期间也去过一次杂居大楼,但是事务所已经人去楼空。我只能祈祷不要再见到他了。 ——咚咚。 ……思考这些的时候,门被礼貌地敲响了。 「那个——嗝、打扰了?」 「欢迎。请进。」 好像出现了倾诉者。为了不妨碍她,我来到屋子的角落上。 期末考试结束的同时,钓见再次在地学准备室开始倾听。我也在放学后泡在地学准备室,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子。 只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虽然吞泽企图的诈骗已经失败了,但是要我说仅仅如此而已。钓见的能力还没消失,详细的情况依旧不明。也不是不能说因为知道钓见能力的人增加,反而会使情况恶化。 也有可能像吞泽一样企图用在欺诈等坏事上的人。 我再次出入这里——也就是地学准备室也是为了监视这些。 只要钓见继续倾听,无论何时都有不知不觉间被利用的可能性。就算她本人并无意向,但欺诈的危险性仍旧存在。 我怎么能放过。 「别再靠近了」我没有忘记过去被这么说。我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就行了。 为了能够继续监视,这种程度一点都不艰苦。 虽然乱七八糟说了那么多,但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比以前糟糕。 虽然拿了红灯,未来会更加辛苦,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关系。 「你知道豆腐的原料是什么吗?」 「那、那个——」 钓见为了帮忙停住打嗝,问着惯例的问题。 她的长发完全脱了色。不管重染几次,一个晚上就会恢复原样。 但是。 和吞泽诀别的那天以来。 八年间一直保持雪白的头发中,有一束变回了黑色。 后记 初次见面或者好久不见。我是丸山英人。 首先,非常感谢您将这本书拿在手中。自在其他出版社出版前作开始,已经过了许久,真是非常抱歉。总算能够将新作送到您手中,我放心了。如果完全没有人在等待的话,我感到比较轻松呢。 关于内容,用不剧透的说法来说,就是因为某件事而憎恨欺诈的少年缠着一个在校内进行欺诈(少年自以为)的少女的故事。 至今为止写的都是些神秘系的故事,所以感觉有些特别,但是若从「疑似科学也是神秘系的一种」来考虑的话,其实是一样的。 顺带一提,在写本书时,难得感冒了一会,隔了好多年止不住打嗝,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蜜蜂扎。 每一个都存在相当著名的民间疗法,所以到打嗝为止都能作为后记的素材,很高兴,不过蜜蜂就别期望了。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现在还留有痕迹,真是太糟糕了。扎我的是拖足蜂,所以姑且放心,但是试着查了一下,了解到它的毒性排在马蜂之后,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 各位请务必小心马蜂。怎么回事啊,这种结尾方式。 以下是谢词。 责任编辑江桥先生以及gaga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多亏了你们这本书才能问世。非常感谢。接下来我也会加油努力,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插图的ataru,为我画出了如此精美的插图真的非常感谢。拿不出干劲的时候看一看可爱的角色们就能重新鼓起干劲了。 最后,读着这本书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 期待下一本书问世时也能相见。 丸山英人。 初次见面或者好久不见。我是丸山英人。 首先,非常感谢您将这本书拿在手中。自在其他出版社出版前作开始,已经过了许久,真是非常抱歉。总算能够将新作送到您手中,我放心了。如果完全没有人在等待的话,我感到比较轻松呢。 关于内容,用不剧透的说法来说,就是因为某件事而憎恨欺诈的少年缠着一个在校内进行欺诈(少年自以为)的少女的故事。 至今为止写的都是些神秘系的故事,所以感觉有些特别,但是若从「疑似科学也是神秘系的一种」来考虑的话,其实是一样的。 顺带一提,在写本书时,难得感冒了一会,隔了好多年止不住打嗝,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蜜蜂扎。 每一个都存在相当著名的民间疗法,所以到打嗝为止都能作为后记的素材,很高兴,不过蜜蜂就别期望了。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现在还留有痕迹,真是太糟糕了。扎我的是拖足蜂,所以姑且放心,但是试着查了一下,了解到它的毒性排在马蜂之后,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 各位请务必小心马蜂。怎么回事啊,这种结尾方式。 以下是谢词。 责任编辑江桥先生以及gaga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多亏了你们这本书才能问世。非常感谢。接下来我也会加油努力,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插图的ataru,为我画出了如此精美的插图真的非常感谢。拿不出干劲的时候看一看可爱的角色们就能重新鼓起干劲了。 最后,读着这本书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 期待下一本书问世时也能相见。 丸山英人。 初次见面或者好久不见。我是丸山英人。 首先,非常感谢您将这本书拿在手中。自在其他出版社出版前作开始,已经过了许久,真是非常抱歉。总算能够将新作送到您手中,我放心了。如果完全没有人在等待的话,我感到比较轻松呢。 关于内容,用不剧透的说法来说,就是因为某件事而憎恨欺诈的少年缠着一个在校内进行欺诈(少年自以为)的少女的故事。 至今为止写的都是些神秘系的故事,所以感觉有些特别,但是若从「疑似科学也是神秘系的一种」来考虑的话,其实是一样的。 顺带一提,在写本书时,难得感冒了一会,隔了好多年止不住打嗝,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蜜蜂扎。 每一个都存在相当著名的民间疗法,所以到打嗝为止都能作为后记的素材,很高兴,不过蜜蜂就别期望了。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现在还留有痕迹,真是太糟糕了。扎我的是拖足蜂,所以姑且放心,但是试着查了一下,了解到它的毒性排在马蜂之后,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 各位请务必小心马蜂。怎么回事啊,这种结尾方式。 以下是谢词。 责任编辑江桥先生以及gaga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多亏了你们这本书才能问世。非常感谢。接下来我也会加油努力,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插图的ataru,为我画出了如此精美的插图真的非常感谢。拿不出干劲的时候看一看可爱的角色们就能重新鼓起干劲了。 最后,读着这本书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 期待下一本书问世时也能相见。 丸山英人。 初次见面或者好久不见。我是丸山英人。 首先,非常感谢您将这本书拿在手中。自在其他出版社出版前作开始,已经过了许久,真是非常抱歉。总算能够将新作送到您手中,我放心了。如果完全没有人在等待的话,我感到比较轻松呢。 关于内容,用不剧透的说法来说,就是因为某件事而憎恨欺诈的少年缠着一个在校内进行欺诈(少年自以为)的少女的故事。 至今为止写的都是些神秘系的故事,所以感觉有些特别,但是若从「疑似科学也是神秘系的一种」来考虑的话,其实是一样的。 顺带一提,在写本书时,难得感冒了一会,隔了好多年止不住打嗝,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蜜蜂扎。 每一个都存在相当著名的民间疗法,所以到打嗝为止都能作为后记的素材,很高兴,不过蜜蜂就别期望了。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现在还留有痕迹,真是太糟糕了。扎我的是拖足蜂,所以姑且放心,但是试着查了一下,了解到它的毒性排在马蜂之后,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 各位请务必小心马蜂。怎么回事啊,这种结尾方式。 以下是谢词。 责任编辑江桥先生以及gaga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多亏了你们这本书才能问世。非常感谢。接下来我也会加油努力,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插图的ataru,为我画出了如此精美的插图真的非常感谢。拿不出干劲的时候看一看可爱的角色们就能重新鼓起干劲了。 最后,读着这本书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 期待下一本书问世时也能相见。 丸山英人。 初次见面或者好久不见。我是丸山英人。 首先,非常感谢您将这本书拿在手中。自在其他出版社出版前作开始,已经过了许久,真是非常抱歉。总算能够将新作送到您手中,我放心了。如果完全没有人在等待的话,我感到比较轻松呢。 关于内容,用不剧透的说法来说,就是因为某件事而憎恨欺诈的少年缠着一个在校内进行欺诈(少年自以为)的少女的故事。 至今为止写的都是些神秘系的故事,所以感觉有些特别,但是若从「疑似科学也是神秘系的一种」来考虑的话,其实是一样的。 顺带一提,在写本书时,难得感冒了一会,隔了好多年止不住打嗝,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蜜蜂扎。 每一个都存在相当著名的民间疗法,所以到打嗝为止都能作为后记的素材,很高兴,不过蜜蜂就别期望了。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现在还留有痕迹,真是太糟糕了。扎我的是拖足蜂,所以姑且放心,但是试着查了一下,了解到它的毒性排在马蜂之后,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 各位请务必小心马蜂。怎么回事啊,这种结尾方式。 以下是谢词。 责任编辑江桥先生以及gaga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多亏了你们这本书才能问世。非常感谢。接下来我也会加油努力,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插图的ataru,为我画出了如此精美的插图真的非常感谢。拿不出干劲的时候看一看可爱的角色们就能重新鼓起干劲了。 最后,读着这本书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 期待下一本书问世时也能相见。 丸山英人。 初次见面或者好久不见。我是丸山英人。 首先,非常感谢您将这本书拿在手中。自在其他出版社出版前作开始,已经过了许久,真是非常抱歉。总算能够将新作送到您手中,我放心了。如果完全没有人在等待的话,我感到比较轻松呢。 关于内容,用不剧透的说法来说,就是因为某件事而憎恨欺诈的少年缠着一个在校内进行欺诈(少年自以为)的少女的故事。 至今为止写的都是些神秘系的故事,所以感觉有些特别,但是若从「疑似科学也是神秘系的一种」来考虑的话,其实是一样的。 顺带一提,在写本书时,难得感冒了一会,隔了好多年止不住打嗝,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蜜蜂扎。 每一个都存在相当著名的民间疗法,所以到打嗝为止都能作为后记的素材,很高兴,不过蜜蜂就别期望了。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现在还留有痕迹,真是太糟糕了。扎我的是拖足蜂,所以姑且放心,但是试着查了一下,了解到它的毒性排在马蜂之后,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 各位请务必小心马蜂。怎么回事啊,这种结尾方式。 以下是谢词。 责任编辑江桥先生以及gaga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多亏了你们这本书才能问世。非常感谢。接下来我也会加油努力,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插图的ataru,为我画出了如此精美的插图真的非常感谢。拿不出干劲的时候看一看可爱的角色们就能重新鼓起干劲了。 最后,读着这本书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 期待下一本书问世时也能相见。 丸山英人。 初次见面或者好久不见。我是丸山英人。 首先,非常感谢您将这本书拿在手中。自在其他出版社出版前作开始,已经过了许久,真是非常抱歉。总算能够将新作送到您手中,我放心了。如果完全没有人在等待的话,我感到比较轻松呢。 关于内容,用不剧透的说法来说,就是因为某件事而憎恨欺诈的少年缠着一个在校内进行欺诈(少年自以为)的少女的故事。 至今为止写的都是些神秘系的故事,所以感觉有些特别,但是若从「疑似科学也是神秘系的一种」来考虑的话,其实是一样的。 顺带一提,在写本书时,难得感冒了一会,隔了好多年止不住打嗝,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蜜蜂扎。 每一个都存在相当著名的民间疗法,所以到打嗝为止都能作为后记的素材,很高兴,不过蜜蜂就别期望了。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现在还留有痕迹,真是太糟糕了。扎我的是拖足蜂,所以姑且放心,但是试着查了一下,了解到它的毒性排在马蜂之后,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 各位请务必小心马蜂。怎么回事啊,这种结尾方式。 以下是谢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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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都存在相当著名的民间疗法,所以到打嗝为止都能作为后记的素材,很高兴,不过蜜蜂就别期望了。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现在还留有痕迹,真是太糟糕了。扎我的是拖足蜂,所以姑且放心,但是试着查了一下,了解到它的毒性排在马蜂之后,可能会引起过敏反应。 各位请务必小心马蜂。怎么回事啊,这种结尾方式。 以下是谢词。 责任编辑江桥先生以及gaga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多亏了你们这本书才能问世。非常感谢。接下来我也会加油努力,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插图的ataru,为我画出了如此精美的插图真的非常感谢。拿不出干劲的时候看一看可爱的角色们就能重新鼓起干劲了。 最后,读着这本书的各位,真的非常感谢。 期待下一本书问世时也能相见。 丸山英人。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