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S BIZARRE ADVENTURE OVER HEAVEN》 序文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末世君 录入:zbszsr 修图:crackの 复原并解读空条承太郎先生在埃及烧毁的笔记本——要说接下这项任务之后,我没有半点踌躇……这绝对是天大的谎言。光是要将那位空条先生如此忌惮、且不愿残留在世间的内容将之再现一事,以职业伦理——或是更根本地以做人的道理来看,恐怕都是一种无法被原谅的野蛮行径。我有一种不可以去做这种事的强烈抗拒,然而在峰回路转之后,最终我还是从spw财刚接下了这项委托。当然,那并非跟空条先生如今已丧失记忆、陷入昏睡状态这点毫无关联。根据spw财团的推测,想要让空条先生恢复意识,笔记本的内容或许能提供某些提示,至少这部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这么说来,空条先生其实对我也有大恩在先,所以即便是场面话,我也不该空谈职业伦理或做人道理云云。即便结果无法成为令其恢复的提示,为了解读空条先生会陷入如今这种状况的原因一隅,我也该排除万难复原笔记本才是。 不过,老实说,我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目的就接下复原笔记的任务,那又是另一个天大的谎言了。实际上,当spw财团首次为此跟我接触时,也就是我头一遭得知这笔记的存在时,我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甜蜜的诱惑。尽管我强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但忍不住想试试的冲动也跟前者不相上下。曾让世界陷入黑暗的男子——迪奥·布朗度。不,或许该称他为迪奥·乔斯达——不然就干脆只叫他迪奥好了。总之,当我得知企图超越人类的吸血鬼为了自身目的而写下的笔记确实存在时,就只好让自己摇身变为勇往直前的研究者了。说一句不怕误解的话,良心至上是当不了正牌学者的。要将空条先生所烧毁,且在spw财团内也将存在视为第三种极秘事项,意即最高机密的这本笔记复原,再加上解读,我是不可能放手错过的。浑身充满了魅力,就连恶徒都能加以诱惑、吸引了众多部下吸血鬼——被评为邪恶化身的这名男子,在死后依旧残留极大的影响力。他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企图什么,他又是如何过生活,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不教人好奇?因此我也没有什么藉口好拒绝了。为了空条先生,或者为了世界和平这种场面话,老实说在我身上其实不怎么能成立。因此,首先我得道歉一下,身为第一个有权利阅读笔记的人,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既然提到了公平,理所当然地,解读笔记确实是一项极为困难的工作。笔记本已经被烧成连东方仗助先生都无法完全复原的地步,从那些几乎化为灰烬的笔记本碎片,辛苦读出的一列列文字,当然都是被严加密码化过的,而且还被暧昧的词句弄得更为模糊,作为关键的专有名词,也几乎全是以我的解读,搭配目前已确定的事实所取代的。最后,我虽然觉得文句已经变得相当易读,但还是无法否定仍有前后无法吻合之处。除此之外,对于那世人亟欲知道的真相、恶之帝王所思虑的『去天堂的方法』,很遗憾……还是太过深邃难解,就连身为专家的我,也不敢保证能够完全解析,故几乎全是以直译带过。这么一来,解读真相就只好交给贤明的读者自行推敲了。我的工作或许接下来方算真正开始,当然文中有误译,或是因此产生的矛盾全都由我个人负责,关于这点我也要在最前面先表达歉意。 作者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末世君 录入:zbszsr 修图:crackの 复原并解读空条承太郎先生在埃及烧毁的笔记本——要说接下这项任务之后,我没有半点踌躇……这绝对是天大的谎言。光是要将那位空条先生如此忌惮、且不愿残留在世间的内容将之再现一事,以职业伦理——或是更根本地以做人的道理来看,恐怕都是一种无法被原谅的野蛮行径。我有一种不可以去做这种事的强烈抗拒,然而在峰回路转之后,最终我还是从spw财刚接下了这项委托。当然,那并非跟空条先生如今已丧失记忆、陷入昏睡状态这点毫无关联。根据spw财团的推测,想要让空条先生恢复意识,笔记本的内容或许能提供某些提示,至少这部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这么说来,空条先生其实对我也有大恩在先,所以即便是场面话,我也不该空谈职业伦理或做人道理云云。即便结果无法成为令其恢复的提示,为了解读空条先生会陷入如今这种状况的原因一隅,我也该排除万难复原笔记本才是。 不过,老实说,我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目的就接下复原笔记的任务,那又是另一个天大的谎言了。实际上,当spw财团首次为此跟我接触时,也就是我头一遭得知这笔记的存在时,我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甜蜜的诱惑。尽管我强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但忍不住想试试的冲动也跟前者不相上下。曾让世界陷入黑暗的男子——迪奥·布朗度。不,或许该称他为迪奥·乔斯达——不然就干脆只叫他迪奥好了。总之,当我得知企图超越人类的吸血鬼为了自身目的而写下的笔记确实存在时,就只好让自己摇身变为勇往直前的研究者了。说一句不怕误解的话,良心至上是当不了正牌学者的。要将空条先生所烧毁,且在spw财团内也将存在视为第三种极秘事项,意即最高机密的这本笔记复原,再加上解读,我是不可能放手错过的。浑身充满了魅力,就连恶徒都能加以诱惑、吸引了众多部下吸血鬼——被评为邪恶化身的这名男子,在死后依旧残留极大的影响力。他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企图什么,他又是如何过生活,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不教人好奇?因此我也没有什么藉口好拒绝了。为了空条先生,或者为了世界和平这种场面话,老实说在我身上其实不怎么能成立。因此,首先我得道歉一下,身为第一个有权利阅读笔记的人,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既然提到了公平,理所当然地,解读笔记确实是一项极为困难的工作。笔记本已经被烧成连东方仗助先生都无法完全复原的地步,从那些几乎化为灰烬的笔记本碎片,辛苦读出的一列列文字,当然都是被严加密码化过的,而且还被暧昧的词句弄得更为模糊,作为关键的专有名词,也几乎全是以我的解读,搭配目前已确定的事实所取代的。最后,我虽然觉得文句已经变得相当易读,但还是无法否定仍有前后无法吻合之处。除此之外,对于那世人亟欲知道的真相、恶之帝王所思虑的『去天堂的方法』,很遗憾……还是太过深邃难解,就连身为专家的我,也不敢保证能够完全解析,故几乎全是以直译带过。这么一来,解读真相就只好交给贤明的读者自行推敲了。我的工作或许接下来方算真正开始,当然文中有误译,或是因此产生的矛盾全都由我个人负责,关于这点我也要在最前面先表达歉意。 作者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末世君 录入:zbszsr 修图:crackの 复原并解读空条承太郎先生在埃及烧毁的笔记本——要说接下这项任务之后,我没有半点踌躇……这绝对是天大的谎言。光是要将那位空条先生如此忌惮、且不愿残留在世间的内容将之再现一事,以职业伦理——或是更根本地以做人的道理来看,恐怕都是一种无法被原谅的野蛮行径。我有一种不可以去做这种事的强烈抗拒,然而在峰回路转之后,最终我还是从spw财刚接下了这项委托。当然,那并非跟空条先生如今已丧失记忆、陷入昏睡状态这点毫无关联。根据spw财团的推测,想要让空条先生恢复意识,笔记本的内容或许能提供某些提示,至少这部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这么说来,空条先生其实对我也有大恩在先,所以即便是场面话,我也不该空谈职业伦理或做人道理云云。即便结果无法成为令其恢复的提示,为了解读空条先生会陷入如今这种状况的原因一隅,我也该排除万难复原笔记本才是。 不过,老实说,我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目的就接下复原笔记的任务,那又是另一个天大的谎言了。实际上,当spw财团首次为此跟我接触时,也就是我头一遭得知这笔记的存在时,我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甜蜜的诱惑。尽管我强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但忍不住想试试的冲动也跟前者不相上下。曾让世界陷入黑暗的男子——迪奥·布朗度。不,或许该称他为迪奥·乔斯达——不然就干脆只叫他迪奥好了。总之,当我得知企图超越人类的吸血鬼为了自身目的而写下的笔记确实存在时,就只好让自己摇身变为勇往直前的研究者了。说一句不怕误解的话,良心至上是当不了正牌学者的。要将空条先生所烧毁,且在spw财团内也将存在视为第三种极秘事项,意即最高机密的这本笔记复原,再加上解读,我是不可能放手错过的。浑身充满了魅力,就连恶徒都能加以诱惑、吸引了众多部下吸血鬼——被评为邪恶化身的这名男子,在死后依旧残留极大的影响力。他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企图什么,他又是如何过生活,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不教人好奇?因此我也没有什么藉口好拒绝了。为了空条先生,或者为了世界和平这种场面话,老实说在我身上其实不怎么能成立。因此,首先我得道歉一下,身为第一个有权利阅读笔记的人,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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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原并解读空条承太郎先生在埃及烧毁的笔记本——要说接下这项任务之后,我没有半点踌躇……这绝对是天大的谎言。光是要将那位空条先生如此忌惮、且不愿残留在世间的内容将之再现一事,以职业伦理——或是更根本地以做人的道理来看,恐怕都是一种无法被原谅的野蛮行径。我有一种不可以去做这种事的强烈抗拒,然而在峰回路转之后,最终我还是从spw财刚接下了这项委托。当然,那并非跟空条先生如今已丧失记忆、陷入昏睡状态这点毫无关联。根据spw财团的推测,想要让空条先生恢复意识,笔记本的内容或许能提供某些提示,至少这部分应该不是空穴来风。这么说来,空条先生其实对我也有大恩在先,所以即便是场面话,我也不该空谈职业伦理或做人道理云云。即便结果无法成为令其恢复的提示,为了解读空条先生会陷入如今这种状况的原因一隅,我也该排除万难复原笔记本才是。 不过,老实说,我如果只是为了这个目的就接下复原笔记的任务,那又是另一个天大的谎言了。实际上,当spw财团首次为此跟我接触时,也就是我头一遭得知这笔记的存在时,我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甜蜜的诱惑。尽管我强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但忍不住想试试的冲动也跟前者不相上下。曾让世界陷入黑暗的男子——迪奥·布朗度。不,或许该称他为迪奥·乔斯达——不然就干脆只叫他迪奥好了。总之,当我得知企图超越人类的吸血鬼为了自身目的而写下的笔记确实存在时,就只好让自己摇身变为勇往直前的研究者了。说一句不怕误解的话,良心至上是当不了正牌学者的。要将空条先生所烧毁,且在spw财团内也将存在视为第三种极秘事项,意即最高机密的这本笔记复原,再加上解读,我是不可能放手错过的。浑身充满了魅力,就连恶徒都能加以诱惑、吸引了众多部下吸血鬼——被评为邪恶化身的这名男子,在死后依旧残留极大的影响力。他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企图什么,他又是如何过生活,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不教人好奇?因此我也没有什么藉口好拒绝了。为了空条先生,或者为了世界和平这种场面话,老实说在我身上其实不怎么能成立。因此,首先我得道歉一下,身为第一个有权利阅读笔记的人,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既然提到了公平,理所当然地,解读笔记确实是一项极为困难的工作。笔记本已经被烧成连东方仗助先生都无法完全复原的地步,从那些几乎化为灰烬的笔记本碎片,辛苦读出的一列列文字,当然都是被严加密码化过的,而且还被暧昧的词句弄得更为模糊,作为关键的专有名词,也几乎全是以我的解读,搭配目前已确定的事实所取代的。最后,我虽然觉得文句已经变得相当易读,但还是无法否定仍有前后无法吻合之处。除此之外,对于那世人亟欲知道的真相、恶之帝王所思虑的『去天堂的方法』,很遗憾……还是太过深邃难解,就连身为专家的我,也不敢保证能够完全解析,故几乎全是以直译带过。这么一来,解读真相就只好交给贤明的读者自行推敲了。我的工作或许接下来方算真正开始,当然文中有误译,或是因此产生的矛盾全都由我个人负责,关于这点我也要在最前面先表达歉意。 作者 01-10 1 「迪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自豪、高傲地活下去喔。只要这么做,你将来一定可以上得了天堂。」 如此教导我的母亲,后来真的有上天堂吗?的确,她在生于底层的贫苦生活中,依旧保持自己的气节,没有失去自信好好地活了下去,但我唯一能确定的事也只有这样而已,不,或许该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觉得她拿得到前往天堂的车票。 我完全不那么想。 她既自豪、高傲,又清纯、端正、美丽,几乎是接近女神的存在了。但同时,她也是个极度愚蠢的女人。 我以前很讨厌她。 我讨厌她那无药可救的愚昧。 举例来说就像这样…… 在三餐没有着落的贫困生活中——即便她自己,以及她的儿子我,处于必须忍耐肚子饿的环境,她还是将工作所得的微薄金钱,分送给附近其他饥饿的孩子们。 不只是小孩。还包括老人,或者是动物,简直就像施恩给这些『弱者』是自己的职责与义务一般。该怎么说呢……像这种类似『温柔』的东西,她会毫不吝其地挥洒给周遭。 如果这不是愚蠢,又会是什么? 我对此感到难以忍受的厌恶。 把自己——以及把自己的家庭摆在次要,她的这种生活方式,的确很值得她自豪、高傲,但这种自豪与高傲,在社会底层的地区,是不会得到任何赞许的。 假使换个地方,我直接说吧,例如乔斯达索那里——充满田园风情的乡下小城,或许这种性格会得到好评也说不定……但在比阴沟还不如的贫民窟中,说白一点,她只是一个笑柄。 就连被施舍的小孩们与老人们,也在嘲笑母亲的作为。 他们打从心底感到有趣,老实说,就像在看人要猴戏一样,咯咯咯地笑着。 我听了他们的笑声,心中并没有特别反感。 因为他们的感想没错。甚至我还想加入他们嘲笑的行列——只不过,因为我对母亲的怒意更胜一筹,所以最后才没有这么做罢了。 我的母亲愚不可及。 无可救药地愚蠢。 可是话说回来,母亲被人愚弄,身为她孩子的我也同样会被轻视。我让那些嘲笑母亲的家伙事后都感到后悔无比,但母亲却斥责我这种作为。 「迪奥,不可以这样。假使你仰赖暴力生存下去,以后就无法上天堂了。」 仔细想想,这或许是她的口头禅。光是将话语说出口,本身就拥有具体的意义,就好比咒语之类的东西吧。 我得到如此的印象:只要开口说出「天堂」二字,她或许就能得到救赎——假使我不这么想,我就完全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了。 不,我会有这种想法,不就理所当然地证明了,这跟我无法理解没有两样吗……但不这么想的话,她那终究成为笑柄的人生,就无法被仅存的光芒照亮了。 总之,她是我的母亲,有事没事就对年幼的我这么说…… 这么做就可以上天堂。 那样一来就可以上天堂。 天堂、天堂、天堂。 我每次听了都很烦躁——在小孩的心中,那个很没道理的词汇总是激起了强烈的不耐。 我无法原谅母亲。 单纯为了满足自己就去从事那种慈善事业。比起天堂这种遥不可及的东西,还不如先让自己的儿子吃饱肚子比较重要,我很认真、严肃地这么认为。 我讨厌她。 我对她很火大。 我无法原谅。 因此,每当看见喝醉酒的父亲对母亲暴力相向,我心底甚至有一种快感。就像是报复的感觉吧。 现在回想起来是满蠹的……不过年幼的我,比起母亲而言,更喜欢父亲。我那低贱且成不了气候、一无是处的父亲,比起心高气傲的母亲简直是正常多了。 如果我的母亲是『给予者』,或『施舍者』的话,那我的父亲就是『夺取者』了吧。 仔细想想,我跟乔斯达家的纠葛,持续了百年以上的纠缠不清,楔子就是他的抢夺癖……原因正是那个男的『夺取』了乔治·乔斯达。 我从来没看过他工作。 也没看过他以劳动赚回什么东西。 随便以赌博,或是类似诈欺的行为及恐吓,『夺取』街上那些人的金钱与食物——那并不叫『赚取』,而是『抢夺』。他不论何时都是这么干的,他的生活方式一直到死都跟母亲形成对比。 此外,在这个地方,正确的其实是父亲。父亲的生存方式才是切中要点,一点也没失误。 至少以我看来,自由奔放、以狡诈讨生活的父亲非常帅气。要说我憧憬他,甚至是尊敬他也可以。 虽说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有些可笑……但尽管他精神并不正常,却是个性格非常鲜明的人。永远都是自弱者手中抢夺东西,如果有必要——或者说即使没必要,他都会把人撂倒,当我还是稚子的时候,觉得父亲真是至高无上地…… ……『强大』。 以前,我就是觉得如此。 强大、俐落、帅气。 自己的父亲是这种人,对生在那种破烂不堪贫民窟的我来说,堪称是我人生第一,也是唯一值得夸耀的事。 只不过母亲却否定父亲的行为。 她毫不留情地正面批判。 「请你住手,现在立刻把偷来的钱还回去吧。你不该做这种事。如果这么做,以后就无法上天堂了。」 每次她都会因此被揍。 愚蠢的她因她的愚蠢而被打了。 即便倒地依然猛踹个没停,有时还会被扔酒瓶。 后来我才知道,我也许该有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也是因为这样才流产的。 太残酷了。这是残酷的事,一定是吧。 然而,就算是处在这种日常的暴力当中,她依然昂然不屈。 处于社会底层的生活中,在恶劣到极点的环境下,她将正义与伦理、道德这种完全派不上用场的东西,当作宝物般珍视。 要是她选择沉默不语就好了。 至少她应该默许父亲的行为才对——只要这么做,她就能逃离那样的暴力。 不,一想到烂醉如泥的父亲,我就不觉得真的有办法可以完全避免……年幼的我是这么做的,在父亲面前装乖,发现他喝酒就躲得远远地,这样才能将损害控制在最低的程度。 就连小孩都明白的方法,母亲却不实行,甚至反过来,对着烂醉的父亲、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的父亲,她依旧不停止规谏。 「你不能喝太多酒。」 诸如此类。 这不是废话吗? 我指的是,这样不被揍才怪——说这种话会有什么后果,只要随便想想就知道了。或许该说连想都不用想。面对父亲施加的暴力,母亲明明没有任何防护的手段,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对父亲喋喋不休,除了滑稽以外,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这副模样。 真不可思议。 我不得不涌现疑问。 就算不躲避他人的嘲笑,至少该从暴力下逃开吧……为什么她不这么做? 果然单纯只是因为愚蠢吗?还是因为脑袋不好呢? 又或者我的母亲,其实是个无药可救的大傻瓜? 不。 百年后的今天,我明白那并非事实。 应该说,如今当我知道外头的世界,以及未来的世界之后,我才有这种想法。 首先,我的母亲的确是位具备知识与教养的女性——在我穷到无法上学的童年时代,能代替教师传授我各种知 识的就只有她而已了。 就是因为受过那些基础教育,我日后才能强健地活下去。我在母亲生前,从未对她表达过任何感谢——甚至还认为那种『教育』完全没半点用处,然而,假使少了那些,我之后恐怕就很难在高贵的乔斯达家生存了。 我也从未思考过母亲的出身问题,这么看来,或许她真的是出自上流阶级也说不定。 让我说句充满偏见的话吧,像她那种高雅的气质,以及虔诚的信仰心,在贫贱的下流生活中恐怕很难培养……只有在充满余裕的环境下才能被创造出来。可是,她又为什么会跟那样的父亲结婚,并沦落到那种让人完全不想看一眼的贫民窟之中呢?只能说是个难解的谜了。 这么说来,父亲在喝醉酒时,曾叨叨絮絮地提过,自己跟母亲当年是私奔还是什么的,充满罗曼蒂克,总之就是些无聊的事……我当初以为这只是醉汉的胡言乱语,又无法辨别真伪,更不想囫囵吞枣地信以为真,所以就没当一回事,搞不好就算他说的并不完全是事实,至少也有几分可信度。 那种父亲可能偶尔也会吐真书吧……只可惜现在也没法验证了。 「迪奥,你不要责备你父亲。你父亲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那全是酒精的错。一旦戒酒后,你父亲就会去认真工作了。」 这种百分之百是玩笑话的台词,被母亲以极为严肃的表情灌输给我……小时候的我,光是要忍住笑意就快吃不消了。甚至还想质问她为何会如此愚蠢。 父亲真的很温柔? 只要戒酒就好? 不论怎么看,怎么替他解释,都不可能会得到这样的结论吧……我只觉得母亲的脑袋铁定是被打笨了。 但话说回来,他们这样搞不好才是天造地设的夫妻,这么说或许太夸张了,不过不管怎么看,都是异于常人的夫妻没错。 作为那种下贱男人的妻子,信仰着正道——以天堂为第一的她来说,明明就等同是一种酷刑。 又或许对她来说,这才是最大的『施舍』? 跟那种男人共同生活,与那种男人携手一生,搞不好她认定这才是神托付给自己的使命。 尽管这是我毫无任何根据的大胆假设,但如果不是这样,她的人生就一无是处了。 她沦为街头巷尾的笑柄,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帮助那些人,时常被父亲动粗,然而却仍是对他不离不弃。 每天工作到快要累倒,等有一天终于倒下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她的人生简直一无是处。 最后,她真的有上天堂吗? 我认为答案是否定的。 我想她一定哪里也去不成。 既没有可抵达之处,也没有归所。 2 去天堂的方法或许真的存在。 不知何时,我也产生了这种想法。 至少我在年幼时绝不会考虑这种事……此外,这里提到的天堂,或许跟母亲所说的天堂并不是同一处。总之,我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了这种思想。 说是不知不觉——其实也并非是我忘了发生的时间点……甚至或许该说,我其实非常清楚是在何时萌生这样的念头的。 透过那位魔女——恩亚婆婆将道具『弓与箭』献给我,我获得了替身『世界』……更正确地说,是我自觉到『世界』的替身能力时…… 『支配时间的能力』。 就像齿轮相互啮合般,当我理解到那种恐怖的能力时,我同时也确信了一点……不,要说确信太夸张了。只不过光是这么想,事情会比较容易一点,就足以对我造成极大的改变。 在那时这种想法还只不过是『也许真是这样』的等级罢了。 不过,我心想…… 我忍不住认真地想着…… 去天堂的方法或许真的存在—— 因此真要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与其说不知不觉,或者从某个时间点、某个场所开始回头检视,不如说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摸索去天堂的方法了吧。 为了这个目的。 我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就仅是为了这个目的。 那是我生存的意义。 至少在海底过了近百年后,登上陆地活动的这四年间,我的行动全都是为了前往天堂。 我一定要找到天堂。 我一定得去天堂不可。 难道我不是一直都这么想的吗——所以,恐怕在取得替身之前,我就始终在思索这件事。 那便是……去天堂的方法或许真的存在。 我要把它找出来。 ……搞不好,我是想代替我那位母亲——那位愚蠢的母亲前往天堂?看过天堂的风景后,或许我会想对母亲报告一番吧? 不对。我可以断定,那绝对不是。 如今我依旧觉得自己的母亲很愚昧——愚昧到无药可救、无能为力的程度。 她过着那样的生活方式。 会死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讨论关于她往生的理由,单纯因贫穷而过劳死是一项,由于父亲日常累积的暴力而被虐待致死也算,不过就算没上述因素,不管怎么想,她那种生活方式都不可能长寿。 在嘲笑之中步上绝路。 最后因殴打致死。 但即便如此,她到了最后一刻,依旧没责备或怨恨任何人。 「迪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自豪、高傲地活下去喔。只要这么做,你将来一定可以上得了天堂。」 她到了临终前还在坚信这点。 她离去前对我的遗言依然是同一句。 都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这么说。 我猜那一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的缘故吧。 或许是因为我自己被这么对待,才会有如此的想法……在那种连地狱都不如的街上,强迫自己的孩子过着正道的人生,几乎就等同于虐待。 相较之下,父亲的做法才叫识时务。 在那样的贫民窟里,这些才是正确无比的做法…… 『想要什么就抢夺过来』。 『东西随手用干的就可以了』。 『自己的吃饭钱自己动手挣』。 一点也不错。 事实上这才是『正确的』,半点毛病都没得挑。 与其相比,母亲该说是爱作梦吗……我希望她能教导我的,并不是天堂或神云云,而是能够马上在今天派上用场,对求生有实用价值的东西。 所以我当然会这么说。 天堂根本就不存在。 自己生活的这里是地狱,就是这样。 这时母亲总是会露出悲伤的表情。 「因为你还小所以不懂,等到长大你就能理解了。」 她是这么安抚我的。 「天堂当然存在,去那里的方法也有。因此,我们必须为了抵达那里而活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天堂真的存在好了,为什么人活下去的目的就非得为了去那里不可——因为我还小所以不懂?这种理由我无法接受。对小孩子用因为「你是小孩子」来搪塞,简直就像一种暴力。 甚至该说就是因为对小孩、对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以这种说法强迫他接受,才叫过分无比吧。 至今我还是这么觉得。 母亲的那种强迫症,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尽管外表上她一点也看不出来,但母亲应该有精神疾病吧?在困苦的日子里,社会最底层的生活中,过着像她一样的日子,该如何才能维持自尊……产生精神病的结论应该是很有可能的。 还是说,她是靠着 天堂这个关键字作为慰藉? 这对她来说是唯一的救赎? 假使真是后者,那果然就是愚不可及了——所以我只好设想她是因为饥饿与暴力而罹患了精神疾病。 倘若她能活到我长得更大一点,我就能以理性说服她,避免父亲采用那种暴力的手段了。搞不好她就可以因此从这种束缚解放。 不,那种结果是必然的。 你的生活方式有问题。 我应该可以让她承认这点吧。 然而事实上,我当时年纪还太小,她就已经先走一步了。 草率的丧礼埋葬了她,这样恐怕无法完成上天堂的愿望吧。就连丧礼那天,父亲还是照喝不误。 「既然已经死了那也没办法了。又不是好好办葬礼就会活过来,真是蠢透了。」 父亲所言的意见与见解,我还是觉得正确无比。 我并不感到非常悲伤。 或者该说,我觉得心情舒坦多了。 对母亲而言,这种结局可能也比较好。 是啊,太好了。 终于死了。 她总算获得了解脱,我心想。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认为她上得了天堂——只不过,光是能从地狱逃离出来,就已经算是万幸了吧。 3 然而很遗憾地,我果然也去不了天堂。 像这样当然去不成。 摸索前去那里的方法,如今的我也只算找到了一半……我手上虽然已握有前往天堂的单程车票,也就是名为『世界』的替身,但光是这样,凭现有的条件,我还是去不了天堂。 我不得不做出这种结论。 但那并不代表放弃,只是被迫承认现状的困难罢了……仅靠自己的力量很难达到那个目的地。 必要的条件还有可信赖的朋友。 他必须是可以控制欲望的人才行。 没有权力欲、成名欲、金钱欲、色欲的人,比起人类的法律,他必须更尊敬神的法律——我迪奥何时才能邂逅像这样的人呢? 那样的人物可说是刚好跟我成了极端的对比。 不,我非得要找到这种人不可。 与这样的友人认识,是我必经之路。 因此,为了邂逅的那一刻做准备,我必须事先记录在这本笔记上。 那便是『去天堂的方法』。 另外,为了提高说服力,我也必须将自己是透过何种历程,最后终于找到『去天堂的方法』,详细地记录下来。 留下这种记录老实说也有危险性……例如,这本笔记被我过去的宿敌——乔纳森·乔斯达那种人发现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 我不想被那种人物得知我的『目的』。 倘若被『他』或『他们』知道,势必会对我展开妨碍……当然他们若要插手,我也会大胆迎击,不过我现在还没做好准备。 百年前夺取的乔纳森身体,我依然尚未完全适应。 简单的说,我处于『不健康』的状态。 只要动用我的替身『世界』,我有自信可以对他们进行反击,但老实说就是我的傲慢,在百年前让我尝到了屈辱而讨厌的失败痛楚。 因此,以这种方式记下『去天堂的方法』,风险是非常大的——然而,我又不得不冒这种风险。 这件事并不能只放在我的脑袋里,仅让我一个人理解。为了让我尚未觅得的朋友也能理解这个方法,我必须加以文章化、系统化。 就算哪一天我不在了——这个方法也必须能继续加以实行。 像这样亲手拿起笔写字,对我而言还真是久违了……对于用来整理白己的思绪,这么做或许不错。该怎么说,是啊,我开始怀念起学生时代了。那个跟乔纳森好来好去的学生时代。 我还有许多不得不去做的事。 为了尚未找到的那位朋友,我必须在全世界穿梭……而且还得靠自己的双腿才行。百年前我不敢说,百年后的这个世界,光是要找到如此精神高洁的人,就不是件简单的事。 要以口舌说服这种高洁的人物,恐怕更加困难……既不能让对方变成尸生人,也不能埋入『肉芽』。对一个『打从心底信赖的友人』,怎么能采取上述手段……前途真是多灾多难到令人厌烦的程度。 因此,记录就变得更必要了。 保持客观的记录。 观点不能只基于我的意见。 假使真能达成,或许还能提醒我自己某些不小心遗漏的细节…… 然而不管再怎么说,这本笔记都必须对组织的人们,尤其是恩亚婆婆保密。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 「无聊,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我彷佛又能听见恩亚婆婆在耳边碎碎念的声音。没想到那个怪老太婆竟然赋予了我立于世界顶点的使命——或者该说是我的宿命。 仔细想想或许真是如此——至少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无法达成这点,我的『世界』也是仅为了这项目的而存在的替身。 但事情并不只是这样。 所谓的幸福,并不是只要拥有无敌的肉体或大笔金钱、立于人类的顶点便能得到。 胜利更不可能如上述所举出的那么肤浅。 真正的胜利者,是发现「天堂」的人。 不论得付出多少牺牲,我都要前往那里。 即便是牺牲组织与我的替身也在所不惜。 尽管换了个形式…… 母亲想前往的那个场所,母亲所无法抵达的那个场所,都将由我来实现愿望。 4 母亲很愚昧。 这点是确定的。 前天我好像才写过,百年后的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之类的文字——不过我还是无法拍胸脯保证,她其实一点也不愚蠢。 然而,实际上,父亲才是比母亲愚蠢得多——母亲才去世没多久,不,或许该说是她死后,我立刻就血淋淋地感受到这点。 在此之前,父亲对母亲施加的暴力,现在全都转向我的身上。 他过着每天殴打我的日常生活。 我明明还只是个小孩,但对他来说,即便是小孩理所当然会犯的错,或是以小孩而言已经算做得很不错的事,他都看得很不满意。当我做得好的时候,甚至比失败打得还激烈,有时甚至还会让我流血。 简直就像他以为打小孩也算是一种教育一样。 『请殴打自己的小孩吧。就算你没有任何理由,小孩也会自己找出理由。』有句可笑的话好像是这么说的,不过那时候的我,还真是一点理由也找不出来。 不,我很快就发现了。 其实,父亲只是个喜欢虐待弱者,藉此确认自己处于优越地位的家伙罢了。 母亲是愚蠢没错,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即便她的行事风格不这么正派、举止也符合那个贫民窟的色彩,父亲一定还是会找出其他理由殴打她。 我原本以为母亲是因为『犯错』,因为愚昧,所以才会被打成那样,但事实上跟那些都毫无关联。搞不好就连闭嘴就可减低伤害这点都无法成立也说不定。 就好像父亲毫无理由就殴打我一样。 他也是这样殴打母亲。 他永远都处于烦躁不安的状态。 从没有一天心情好过。 他的暴躁情绪迫使他一定要找什么东西来发泄。 尽管后来我为了制作更强大的尸生人,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恶人——就连开膛手杰克这样的角色我也不陌生,但,我的父亲与那些知名的恶棍相较可说是毫不逊色。 真是个让人束 手无策的卑鄙小人。 虽说看来低劣又毫不起眼,但假使我能将他尸生人化,应该也能成为相当强大的尸生人才是,毫无疑问,那家伙的确有资格成为我迪奥的父亲。 一想到这,我就忍不住心烦。 总之他是个连对妻小都抱持自卑心结的愚蠢男子——假使我会死在他那毫无休止的暴力之手,应该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为了从父亲激烈的暴力下逃脱,我只好拚命工作。工作攒得的钱,就拿去给父亲买醉。 喝醉酒虽然无法阻止他的暴力,但只要他像这样无节制地贪杯下去,总有醉倒的一刻。 至少在睡死时父亲不会对我施加暴力。 然而在那个时候,我也还只是个小孩。 就算想工作,也找不到什么正当的头路——幸好在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也有它的好处,即便上不了台面,给小鬼头待的位置依旧还是有几个。 理所当然地,我变成了围事的小混混,小孩能赚的钱当然多不到哪去,不过那贫民窟里到处都有赌场,要赚到能买多一点酒的钱并不难。 母亲的教育在此派上了用场。 她在我小时候教养我的内容,第一个发挥的领域竟是赌博……以她的立场来看这简直是种瓜得豆,而且还讽刺到了极点。不过我也是在这时,才首度兴起了感激她的心情。 因为有她的庇荫,我才能苟活到今日。 我第一次觉得应该感谢母亲。 自己明明挣不了什么钱,父亲却还是因不高兴而殴打替自己赚钱买酒的年幼儿子,然而他毕竟还是以喝酒为首要之务,所以也渐渐少对我拳脚相向了。 假使打太过火,害我无法工作的话,他就没法尽情饮酒了。这点简单的计算至少他还搞得懂。 至于我…… 『母亲果然错了。』 则产生了如此的感想。 我的童心很难不这么认为。 即便我感谢母亲赐给我知识与教养,但我依然觉得母亲的做法错了,而且还非常愚蠢。 就算当时年纪还小,我也觉得那不太像是我会有的判断。或许早在当时,不论我在心中觉得『母亲真是蠢到家了』并蔑视她,她那种舍不得抛弃父亲的亲人情感,在我身上也不能否认地确实存在……我不想承认这点也好,但只要是上天堂必备的要素,我不承认也不行。 『母亲果然错了。』 『父亲戒酒就会变成温柔的人吗?。 『根本就不是那样。』 『正好颠倒,父亲酒喝愈多反而愈好相处——』 有这种想法的我,就算还不及父亲,跟母亲的愚昧大概也不相上下了。 过于年轻所犯下的错误,由于年幼而酿成的疏忽大意。 我竟然把父亲不打我当成是一种『温柔』……太玎笑了。可是对少年迪奥来说,那可是一项了不起的『发现』」。 结果我一直到年纪不小了,还在为了帮父亲赚酒钱而过度驱使自己那瘦弱的身体,废寝忘食地努力着。 ……我突然觉得很不愉快。 今天就先写到这里吧。 5 我发现了很有趣的替身使者。 是一个名叫丹尼尔·j·达比的赌徒。 他是名以赌博为业的男子,稍微跟他聊了几句,我就明白他也是个替身使者。 尽管很奇妙,但我就是能隐约感觉得出来他拥有替身。 对方是否能使用替身——或者即便目前还不能使用,我也能约略感受到他是否具备如此的才能。这种感觉只能用『隐隐约约』来形容,但我仍能『很清楚』地能够断定有无。 也就是说,我可以藉此明白该被『弓与箭』射穿的对象——虽说维持组织与拉拢可作为同伴的替身使者,是恩亚婆婆的任务,不过为了聚集前往『天堂』的伙伴,我迪奥还是得以自身为感应器,积极动起来才行。 只要遇到稍微牵动我感觉的对象,我就必须采取行动。 丹尼尔·j·达比。 再去找他一次吧。 搞不好他就是我期待已久的『尚未觅得之友』——不,那可能期待过头了。 毕竟身为赌徒的他,不太可能具备高洁的精神。 但,前往天堂的道路上还是可能会用到他。 6 我下定决心杀死父亲,是在他打算卖了母亲的洋装拿去换酒时。 在此之前,我或许还对父亲抱有一点期待——或者该说是持续抱着期待吧。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改头换面的,他会明白我的苦心,尽管这种期待真是一厢情愿,但我依旧在对他追求身为父亲、或者是人类该有的一些良知。 要清楚回忆起当时的想法,对于已过了百年的当下来说确实有难度,只不过至少我可以确定一点,在那之前我已经有许多机会杀死他。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况且他从大白天起就躺在床上懒惰地贪睡着——只要手上有一把刀子,就算是五岁的小孩,应该都足以干掉那个人。 至于我没有那么做——大概是因为我依旧把那个愚蠢的男人视为我的父亲之故。即便完全没有尊敬之情,我还是无法抛弃这层关系。 结果我搞错了。 那家伙只是个单纯的废物。 没资格当别人的父亲,他简直就是人渣。 百年后的今天,老实说,我依然很忌惮叫那个男的为父亲——与其叫那个男的爸爸,还不如对于在我眼中单纯只是猎物的乔治·乔斯达以父亲称之来得好。 那个男的试图卖掉母亲的洋装。 不,实际上他真的卖了。 就算我一直反对这点,那个没用的家伙还是趁我不注意时自行拿去当铺。 旧洋装值不了多少钱。 只不过是为了一瓶酒,他就把我母亲的纪念遗物卖了——不,对那个人来说,这件衣服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就好像在衣柜里堆肥一样,他不时从里头拿出遗忘已久的母亲衣服拿去典当。就只有这样而已——对他而言彷佛是捡起不小心遗落在书架后方的硬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是啊。 他真的很没用。 我的父亲简直就是垃圾。 我理解了这点。 打从心底完完全全明白了。 因此我决定杀死父亲——不,事实上,这也不算什么悲壮的决心。那种感觉就像是打烂试图钻入书柜后的虫子一样——就我而言。 驱除害虫,用这种说法似乎反而降低了我的格调……然而,现在想起来,像这样回顾为何之前我都没动手,让那家伙活到现在……反而更教我搞不懂。 我对自己为了他的酒钱、药钱日夜工作地付出这件事,感到非常生气——或许该说是羞愧吧。 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我心想…… 父亲的确是『夺取者』。 母亲是『给予者』,而父亲是『夺取者』。 这再清楚也不过了。 我明明已经看懂——但却没有加以体会。 被夺取的人不也包括我吗? 在父亲的淫威下,跟他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我巧妙地撑了下去,试图靠小聪明苟延残喘自己的生命,结果这根本就错了。 我只是被他当作食物罢了。 我在他眼里是可以随便驱使的奴隶,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 尽管迟了很久,但我总算懂了。 不——现在这样也还不算太迟,还来得及。 因此我决定立刻实行。 我要杀了父亲。 但话说回来,我那时已经不是五岁的小孩。我不能凭着冲动,直接以刀子捅入熟睡中的父亲肚子。就算是那个无法无天的贫民窟,杀死父亲也是不能被容忍的犯罪行为。我才不想为了那个男的,糟蹋掉自己剩下的人生。 不,其实我已经为他浪费掉十年多的岁月了。再继续下去我可受不了。 因此,我必须仔细思量杀人的方式才行。既然耍做,就要朝完全犯罪的方向努力。 尽管我还是个孩子,但我已经具备独立谋生的能力——既然有了这样的自觉,承认自己这样的能力,当然更不能放弃自己未来的人生。 我不是因自暴自弃而杀人,而是求生意志教我杀人。 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 想个杀死父亲的完美办法。 7 正如预期——这么说或许太悲观了,但达比毕竟不是我所追求的『尚未觅得之友』。 更不是『打从心底可信赖的朋友』。 他的欲望太强烈……这种强烈欲望尽管令我一见就充满好感,也是身为赌徒不可欠缺的才能,但却不是上得了『天堂』必备的性格。 真的有那种人存在吗? 我那位『尚未觅得之友』,如此高洁的人,在这个世界——不。 难道说,我只是还没察觉而已。搞不好我已经跟对方碰过面了。这么一想,确实浮出了可能的对象……只不过还没确定到可以写在笔记里就是了…… 唔。 既然如此,何不主动去接近对方?像这样走到了死胡同,假如不改变一下目光方向,就算是我也难免会泄气吧。 不过,我之前所下的功夫也没有全部白费。 与达比的接触算是一项收获——能把他收为部下当然也是,但没想到他的替身能力却变成了一项『提示』。 他的替身名为『欧西里斯神』。 跟我的『世界』与恩亚婆婆的『正义』,这些出自塔罗牌的神秘内容不同,『欧西里斯神』是跟恩多尔的『盖布神』一样,典故来自埃及的九荣神。 此外『欧西里斯神』这项替身并没有力量。 说白一点,在肉搏战中,就算不靠我的『世界』,光以普通的肌力——或是说吸血鬼的肌力,就可轻松杀死达比了。 然而,他的替身视使用技巧不同,还是足似压倒我迪奥——或者该说,达比的『欧西里斯神』具备与力量或速度截然不同的特殊能力。 那便是他的替身可以『操纵灵魂』。 对于赌博输给自己的对手,他能将灵魂自其肉体中抽出——这种能力究竟有多罕见,应该不必赘述了。 透过赌博,取出的灵魂还可以被他转变为『筹码』,该怎么形容,这还真是物尽其用啊……然而这类可以『碰触灵魂』的替身,是我以前从未想像过的。 此外,更教人惊讶的是。他弟弟也是能『操纵灵魂』的替身使者……两兄弟都不是基于『弓与箭』,而是生来就有这种本领,这可能是受了某些血统的影响吧。 我有必要仔细调查一下,不过这里先只讨论『灵魂』。 只要有了他的替身,我或许就能收集到36个灵魂。 前往天堂的必备条件之一,就是『36名以上穷凶恶极者的灵魂』。 『36名以上』这个具体的数字后面会再解释,不过为何需要穷凶恶极者的灵魂呢?那是因为罪人的灵魂力量比较强大的缘故…… 百年前,我就明白穷凶恶极者比较容易变成强大的尸生人——这就跟罪人的灵魂力量强大原理是一样的。 根据我的推理,那应该就是罪人『想去天堂』的念力所致。『想去天堂』——『想变幸福』的这种强烈心情,或许会提高灵魂的等级吧。 这当中,我又收入一名叫花京院典明的少年为部下,他自称他抱持的观念是「输的那方就是邪恶的那方」。既然如此,反过来说的话,只有邪恶本身,或是邪恶的灵魂,才会更希望自己获胜罗。 想去天堂——以及去了天堂后得到幸福,这种人一定更希望自己成为真正的胜利者吧。 总算又稍微前进了几步。 朝着天堂迈进——最重要的是,这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不管是恩亚婆婆他们,或者是达比兄弟都一样。 8 我毒死了他。 杀了人——很遗憾这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感受,虽说那种感触也只不过是一种无聊的自我满足罢了,我并不是为了品尝出手的快感而杀害他。 我也不是出于『恨意』或『愤怒』而杀死父亲。因那种理由而杀人是不可能让心情『爽快』的。 我只是为了收拾残局。 没错,收拾。这个词很贴切。 就跟打扫房间一样。 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这种时候并不需要添加多余的情感。 重点在于透过这项行为,我未来的人生不会再被卷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中。我找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未来的人生』——现在回想起来,后来已经不想再当人类的我,会有这种念头也挺讽刺的……不过总之,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下毒的。 由于每天顾着喝酒,父亲当时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差,还卧病在床——我为了这样的父亲,依旧辛辛苦苦帮他准备药,大费周章。 不过那只是为了之后用毒物代替药罢了。 这么一来,任谁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在那个贫民窟很少会见到这种——果然像是那个愚昧女人生出来的——照料父亲的孝顺儿子,结果父亲最后还是病死了。 我的剧本就是这样。 当然,我不会搞错该用的毒物。我必须准备绝不会留下把柄的毒——也就是找不到证据的毒。 缓慢地花数个月毒杀也无妨。 当发生万一时,这样也比较好对应——所以我会刻意调整毒物的量,偶尔还混入一般的麦粉,耗费很长的时间慢慢毒死他。 很幸运地,我已经锁定好目标了。 有一条街道比我所住的地方更为幽暗、阴森——那便是食尸鬼街,我听说那里住着精通东洋毒物的中国人。以西方医学无法衡量的该国毒物,完全不会留下证据,也不会有任何后绩的棘手问题,想必能轻松杀死父亲。 当结论出现时,我迪奥便『松了口气』。 光是这样,不知为何,我就有一种得救的感觉。这种说法或许只会在这本笔记里出现吧,也有可能是我单纯的感伤。 『好像可以去天堂了。』 我产生了这种想法。 「迪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自豪、高傲地活下去喔。只要这么做,你将来一定可从上得了天堂。」 母亲的这项教诲,我过去弃如敝屣的教诲,已经深深附着在我体内了。 只要一想到杀死父亲、毒害父亲,是为了去天堂所做的善行,当时的我就甘愿放手一搏。 我感觉杀死父亲是一件无比自豪、高傲的行为。 感觉? 不,那是确信。 只要杀死父亲—— 我确信我就一定可以上天堂。 此外,我还确信我会变得幸福,未来的人生一帆风顺。 从自己身上失去、被夺走的事物,我肯定自己能全部拿回来——尽管现在回顾起来,这种想法还真是天大的误会。 不过那只是开端罢了。 我那好几个奇妙故事——如今尚未发现结局的故事——只不过才在开端而已。 9 不论是谁正在读这本笔记,我那『尚未觅得之 友』也好,或是其它我不认识的家伙也罢,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能记得你吃过多少块面包吗? 我不记得了。 在此之前,我为了维持这个不死之身的肉体,究竟『吃下』多少人的生命,我自己数也数不清,或者该说我根本没想要数过才对。 年轻女性的鲜血,对恢复肉体效用最好,因此在牺牲的性命中应该占了最大的比例,不过我还是不清楚正确的数字是多少。 然而,这么做的并不只限于我。 记住自己吃过多少块面包的人类,根本不可能存在——但我还是记得第一次吃下面包时的味道。 第一次吃下的面包。 我第一条杀害的性命。 达利欧·布朗度……也就是我的父亲。 老实说,那块面包真是索然无味。 以现代的说法,就跟吃保丽龙一样没味道。 使用东洋毒物杀人,果然没什么真实感,此外,父亲死掉的时候,我也没有任何成就感。 半点终于达成目标的感受都没有。 只不过,我心中还是出现了些许疑问。 『真的有必要杀他吗?』 『有必要由我迪奥亲自下手吗?』 我这么想着。 我甚至有这种感触。 反正像他那样酗酒,放着不管也不可能活太久。他的身体已经恶化到平常都需要靠药物过活了。 就算我不费心让他吞下毒物,光是不给他药吃——或是我不帮他赚医药费,不就已经十分足够了吗? 比起药还不如买酒给我——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我只要照着他的这句话办,不出数年他就会断气了——为什么我连这点都无法忍耐? 这么说来,或许我只是想追求那种『爽快』吧。理由可能单纯只是这样而已。就算是没什么实际感的杀人,毫无味道的杀人,我也想试着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如此的做法,可能也是为了取得去天堂的单程车票——这么说来,结果我还是为了那种不得不为的使命感,下手了结了父亲的性命。 然而我所获得的,只有单纯的空虚罢了。 父亲死了。 没有意外,就像只低贱的虫子般死了。 灵验无比的东洋毒物效果,确实很了不起——完全按照预定的日子分毫不差,我那个父亲就比断气了。 任谁都没有怀疑我。就连父亲自己也一样。 我达成了连一分钟也没浪费的完全犯罪——但我却没有任何可值得一提的畅快手感。 我吃下一块面包。 结果却根本没有饱足感。 我品尝了索然无味这种味道。或者该说是被迫品尝。 十年以上被父亲持续掠夺的我,当然还没有填饱肚子。 我的饥饿感依旧持续。 肚子好饿啊——真要说起来,这就是我杀害父亲后的感想。 10 只要使用达比兄弟的替身能力,36名——甚至是更多的灵魂,转眼间就可凑齐了吧。我亲自试了一下,要以比赛分出胜负,没有几个人可以赢过那两兄弟。这点是我迪奥挂保证的。 尤其是哥哥丹尼尔·j·达比,比赢别人的本领真是强到没话可说——他是真正的赌神。相较之下,弟弟是比较嫩了一点,然而他的替身——『亚图姆神』,除了可以把赌输的人灵魂抽走外,还能读取其灵魂的『颜色』。 他的替身能用来测量『灵魂的温度』。 真有趣。只要放在我手下锻链,不久后便能成大器吧——虽说我真正感兴趣的是经验丰富的达比兄,但把达比弟当备用的来磨练应该也不会白费。 只是很遗憾,我调查过达比兄弟的血亲——包括双亲与堂兄弟,他们都是些毫无特征的普通人。 虽然这么断定可能有点太早,不过『操纵灵魂的替身』,或许只属于他们兄弟所专有,既然如此,我就不能不好好对待那两人。 没必要刺入『肉芽』。 或者该说,不能这么做。 根据恩亚婆婆的想法所设计出的那玩意儿,非常适合操纵他人。与吸血后会尸生人化不同,不仅会保留理性与知性,还可以收为仆人,就某个角度来说是很了不起的技术,但由于会对脑部——刺入石鬼面骨针的脑部,也就是人类的精神直接产生影响,所以一旦用在替身使者上,就会造成替身威力减弱的副作用。 使用『肉芽』后成为我部下的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以及花京院典明,原本都具备相当优异的替身,可是因为受了『肉芽』的影响,不能否认他们的替身威力都逊色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替身还是十分好用,基本上还在可容许的误差范围内……只不过这种误差在实行『去天堂的方法』时仍然必须避免。 36名以上的灵魂……只要有达比兄弟的力量,一下子就可得手了。 问题在于必须找到应得如此下场的罪人,而且要多达36名,虽然还不确定是否能发现——但跟百年前相比,现在的世界变得和平许多。罪人数量也减少了。就连坏人的做法都比以前合理。 这跟寻找『尚未觅得之友』一样,另一方面我也得搜索罪人——不过已经聚集起来的同伴里,也有堪称罪人的杀人凶手——好比拥有『邪恶魔鬼』的迪波与『塞特神』的阿雷西,所以应该也没那么难找就是了。 对了,关键字最好也在这里注明一下。 去天堂时会用到的14个密语。 这些除了是密语外,也是名副其实的关键字——为了打开天堂之门,它们刚好扮演钥匙的角色。 『螺旋梯』。 『独角仙』。 『废墟街道』。 『无花果塔』。 『独角仙』。 『苦伤道』。 『独角仙』。 『特异点』。 『乔托』。 『天使』。 『绣球花』。 『独角仙』。 『特异点』。 『秘密皇帝』。 必要的就是这『14个密语』。 为了避免我自己忘掉,这些密语直接刻划在我的替身上,留下伤疤为印记。 本来几乎是不必担心这个的——我根本不可能忘得了。因为这些密语,本身字面上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言。那只是母亲在我年幼时经常挂在嘴边的摇篮曲歌词罢了。 或者该这么说吧,那是去天堂的摇篮曲…… ……同时也是安魂曲。 11-20 11 父亲什么也没遗留给我。 当然,他根本没有财产这种东西。 欠债倒是有,但还在我可以应付的金额内。只够格当小鳖三的父亲,就连欠钱都是小儿科——不过,我那父亲想在这种贫民窟借到吓死人的一大笔钱应该也不可能吧。 只不过,那个男的虽然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却在临死前将某条『道路』提示给我。 那同时带给我一项『情报』。 要说那是遗产应该也算吧。 只会自他人身上夺取的那家伙,唯一给予我的或许就是那个——在人生的最后,那个人——达利欧·布朗度,终于从『夺取者』变为『给予者』。 这让我非常不愉快。 不由自主地不愉快。 最后的最后才改变人生宗旨,难不成那家伙,只能称得上是恶人的那家伙,真的上了天堂也说不定,一想到这我就无法忍耐。尽管这种可能性相当低——但我依旧无法接受。 一想到他对虐待了一辈子的儿子在最后留下这一手,我就感到浑身不舒服。 尽管我不认为母亲能上天堂…… 但父亲搞不好上得了天堂。 『既然这样。』 我心想。 『既然这样,我也只好去天堂一趟了——得在天堂与他重逢,再一次把那个人杀掉才行。』 这是我的想法。 更正确地说,这种念头就只有在当时闪过一瞬间——要说是一时鬼迷心窍也行。如今的我根本不可能为了这种渺小的动机,摸索去天堂的方法。 假使这之后我真的遇到了父亲,当然会杀了他……不过那只是顺便罢了。我想去天堂的目的,不可能是出于如此负面的动机。 我是为了人类,没错,为了人类崭新的进化,才以天堂为目标。 为了让自己抵达更高的场所。 就好比戴上石鬼面,变成吸血鬼的那时候一样。 又好似在『弓与箭』的助力下,我成为替身使者的瞬间——那都是为了提高自身的等级。 为了成为真正的胜利者。 『迪奥!给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已经活不久了……你知道吧?』 『我就要死了。』 『我死了以后唯一挂念的就只剩下你这个儿子……听好了,迪奥。』 『等我死了,你就去这封信上的地址找这个人!』 『我有恩于那家伙……他一定会设法照顾你的生活。』 『搞不好还会让你上学呢!』 『因为我对他有恩啊。』 『迪奥!我死了你就去乔斯达家!你的脑袋很好!一定会成为不输给任何人的大富翁!』 真是糟糕透顶的父亲。 尽管我叫他爸爸,但却不认为他是我爸爸。 然而父亲所留下的『遗产』——我意想不到的『遗产』,我还是很感激地接受了——为了能独自活下去,只要是可以利用的,我全都要掌握在手。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真正开始了。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夺取』父亲的性命后,我的人生才总算展开。 布朗度家与乔斯达家的纠葛,尽管从十二年前就已经揭开序幕,但以我个人而言,却是从这时才叫真正上演。 为了不让周遭起疑心,我还是好好办妥了父亲的葬礼。甚至我还在葬礼途中落泪。到了最后一刻,我依旧扮演孝子的角色。 12 事情变得有点不太妙。 老实说并不只算有点,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不太妙这种说法,但姑且就以『有点不太妙』来形容吧。 不,或许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担忧这件事了……试着派遣部下调查的结果,终于让我恍然大悟。 乔斯达家的后裔还活着。 而且对方也察觉到了我迪奥的存在。 我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从以前就有了——起初以为只是多虑,自己想太多了,或者该说是自百年前延续到现在的被害妄想症、自我意识过剩,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我的确被人注视着。 不,更正确地说——『是被人拍了下来』。 对方是利用了一种叫『念写』的能力。 在此所提到的能力,当然就是指替身能力。 事实上,我除了『世界』以外,还拥有另一个替身——根据恩亚婆婆所言,其名为『隐者之紫』…… 把自己的替身说得事不关己,或许会让人感觉很不自然,但严格说起来,那并不算我的替身,而是我所窃占的身体原本主人——乔纳森·乔斯达所拥有的替身。 所以跟这类似的替身,尽管不完全一样,但很像的替身,也出现在乔纳森·乔斯达的孙子身上。 百年前的那时候…… 我变得很弱……毕竟,我只剩下脑袋而已——如果我不夺取乔纳森·乔斯达的肉体的话,我就毫无力量可言。 要是没有那个家伙提供能量——当我夺取时,也已经剩下非常少了——我想我不可能待在海底活一百年。 所以,尽管不能理解个中缘由,但这个肉体应该还是跟乔纳森的子孙,具备类似亲子间羁绊的东西吧。 乔纳森的子孙。 乔瑟夫·乔斯达。 空条荷莉。 空条承太郎。 他们——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 透过乔纳森的肉体所获得——此外还有被『弓与箭』贯穿后身体所得到的新力量——替身。 『世界』。 再来就是『隐者之紫』。 乔纳森·乔斯达的这个替身也对子孙的身体带来了影响。 这就是所谓的有一好没两好——事情总是无法随心所欲。 幸运地是,或许可以这么说吧,他们目前正在花京院典明的故乡,也就是在日本停留——这么一来,我就能先发制人。 尽管因『肉芽』的影响而稍微变弱,那名少年的替身能力还是十分足以了结他们。 我一定得斩草除根。 乔纳森一族——必须要彻底排除才行。 13 延续昨日的话题。 然而当我察觉自己『被人注视』时,我却完全不觉得视线的主人是乔纳森的子孙。 我因为夺取了乔纳森的肉体,心中只想着要消灭乔斯达一族……没想到这支血脉,在这百年后的世界——对我而言已经是另一个天地——竟然依旧残存。 艾莉娜·乔斯达——婚前名为艾莉娜·班鲁多。 与乔纳森结婚后的她,尽管我并不清楚是怎么办到的,却在那条沉没的船上活了下来——而且还生下了乔纳森的小孩。 未免太嚣张了。 回想起来,打一从开始,那女的就一直在妨碍我的计划——要是没有艾莉娜,乔纳森就不会成长为那么难对付的家伙了。甚至会变成如我所设想的丧家志犬才对,这都是艾莉娜·班鲁多——千方百计地妨碍我所造成的。 没错……那女人跟我的母亲还真有点像。 自豪、高傲、宛如圣女—— 而且比任何人都更愚蠢。 她爱上了乔纳森·乔斯达这种男人——这幅光景,让我不禁联想起那个爱上父亲愚蠢母亲。 更重要的是,根据调查,艾莉娜所生的乔治·乔斯达二世,后来虽成为飞行员,但已被我制造的尸生人所杀害……真讽刺啊,感觉就好像命运注定的一样。 不,说是命运未免太夸张了。毕竟如此紧迫盯人追踪我的家伙后代, 却被我大量生产的尸生人其中一名杀死,总觉得好像太简单了——难不成对于他更后代的子孙,我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吗? 只要他们没有继承到乔纳森的气魄——被这种和平时代给宠坏了,搞不好最后都会变成胆小鬼。 不过,行事慎重总是好事……或者要说,这是我的坚持也行。我还是很想跟乔斯达家的血统一决胜负。 在尚未习惯乔纳森肉体的当下,我不能亲自前去处理这件事……于是我命令花京院典明去从他们的尸体中抽出血液。 他们的血。 想必可以让我适应现在这个身体吧。 14 这么说来,对了……这部分本来是想留在笔记的后半,但既然时机恰好,就先写在这里吧。虽说我应该不至于糊涂到漏掉它,但我迪奥可是很清楚地能掌握时机的重要性。 正如乔纳森·乔斯达有儿子——以及他的后代子孙依旧存在一样,我迪奥经过百年的沉眠来到陆地上后,在获得替身的前后那段时间,也『制作』了好几个小孩。 被吓了一跳吧,我迪奥竟然也有孩子。 在全世界那些献上『食物』给我的年轻女性中,该怎么说,我让自己『看上』的某些人怀孕——这么说起来,我好像很不负责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尽管我现在写起来,彷佛我有孩子这件事是确定的事实,但搞不好她们后来堕胎了,或是吸血鬼与人类的混血无法成立,最后流产了也说不定。就跟我的弟弟或妹妹一样。 然而,我这个尚未完全习惯的肉体,乔纳森的——也就是人类的要素比较强,因此生下『人类』孩子的可能性依然很高。 到底是会在哪里生出来,在哪里长大呢? 我所谓的看上,一言以蔽,就是对方的恶意强度——愈是邪恶、充满恶意的女人,愈适合当母亲。 最好是容易生气、急躁、情绪不安定。 没教养、口不择言、缺乏礼仪。 像这种女人——才能成为好母亲。 也就是说,跟我母亲刚好成极端对照的女性,就应当能变成好母亲才对——我是如此坚信的。 母亲不应该是圣女,而要是恶女才对。 所以我才刻意选择这种女人制造孩子。这种女人自投罗网后,我不会去吃她,也不会吸她的血或者是洗脑,直接就放过了。 当然,类似想要自己的小孩,或想要建立家庭的欲望——这种充满人性的需求,并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在那种混沌之中的家庭长大,我不可能会有如此的想法——所以,我只是需要进行一些『准备功夫』罢了。 那是去天堂的手段之一——我的孩子们。 或许还得要几十年后才能达成,虽说几十年对我而言,一点也不漫长。但可以预见的是,散布于世界各地的他们,势必会引导我前往天堂。 我所在意、或者说让我感到忧心忡忡的,是他们并非继承我的血,而是接受了乔纳森的血统——究竟谁的血比较浓厚,将会影响未来的发展。 15 父亲讨厌贵族,父亲非常讨厌贵族。要说他憎恨也可以——不,除了憎恨外,也没有其他的形容方式了。 憎恨。 没错,对父亲而言,贵族就只是必须憎恨的邪恶存在——那样的人会怎么认定「邪恶」想来也满可笑的,不过那家伙对于这种观念倒是非常认真。 别的家族出的是败家子,而像他这样有如败家父一般,生前唯一严肃看待的事,或许可以说就只有憎恨贵族这一项。 他认为那些贵族高高在上,自以为了不起,而他本身过着这种严酷的生活,全都是贵族害的。那些贵族压榨,自己则是被『夺取』的一方,所以才被迫于饥寒交迫中度日——老实说,亏他还真有脸这么认为啊。 不过,我跟这样的父亲生活在一起久了,也得到了相同的『教育』,理所当然,我对身为贵族的乔斯达家,一开始也没什么好印象。 就连那种父亲都唾弃的贵族。 我以为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这种想法,在我与乔斯达家的嗣子——乔纳森·乔斯达碰面后,立刻就变成了确信。 而且还是完全无法动摇的确信。 『你就是迪奥·布朗度吧。』 他笑着对我说。我望向他,瞬间产生一种直觉。 我的直觉令我理解到…… 是啊,没错。 这家伙——是『继承者』。 既不是『给予者』,也不是『夺取者』。 而是『继承者』——我顿时火大起来。 不,说火大似乎太客气了,那是一种怒攻心头的情绪。 我居然没有为此怒发冲冠,连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当然在这时,我已经有计划要夺取乔斯达家的财产了,只不过为了观察情况,决定先表现得安分一点。乔纳森·乔斯达在我眼中只是单纯的猎物,也就是说,我对他的人格毫无任何期待,不过至少针对他个人,我暂时还不想发起任何行动。 不管是面对一家之主乔斯达爵士,或是他儿子乔纳森·乔斯达,我打算要装出有礼貌的好青年模样——我要是能像那样好好扮演下去,篡夺乔斯达家的计划搞不好真能成功。但说起来,对很久以前……更正确地说,对百年前的事重新审视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或许有机会再来一次完全犯罪。 不——应该说是绝对可行吧。 只不过,最后我还是失手了。 我被激情所蒙蔽,而且还在激情的驱便下,将乔纳森养的狗——我记得叫达尼——用力踢飞出去。 当时我是想杀了它——后来我也真的杀了那条狗——所以才使劲地用力踹飞它。 对我的这种行为,乔纳森激动地发出怒吼,不过真正想激动怒吼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他说他无法原谅我,我也同样无法原谅他。 没错,我无法原谅。 我无法原谅他的笑容。 我无法原谅他的谦让。 我然法原谅他的从容。 我无法原谅他的爽朗。 我无法原谅他那种友善的态度。 我无法原谅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傻少爷,这种人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 他不必把自己的东西给予出去。 而且,对于他不用夺取任何人就能继承东西这点,更让我打从心底无法接受。 一定要狠狠修理他一顿,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我心想。 我很坚定地认定,我的使命就是踩爆这小子的头。 尽管我一点也不想体会父亲的感受,不过他对贵族的憎恨,我却是真正透过亲身的体验理解到了。 乔斯达家的继承人,乔纳森·乔斯达——我想在精神上把这个人逼入绝境。 这当然是为了夺取乔斯达家的财产,但如今想来,还有其他诸多的理由。 ……我要从身为继承者的他手上……夺走一切。 我下定了决心。 16 文章好像变得太情绪化了,虽说实际的日期还是同一天,但不妨在这里换页一下。 即便过了百年以上的今天,我依旧未能从当时的愤怒走出来这点,确实令自己感到意外。 不过回想起来,百年前那天所下的决心,就某个意义而言,已经可以说是顺利达成了——毕竟我『夺取』的可不是什么小东西,而是他的肉体。 篡夺乔斯达家财产的计昼失败了,但我自乔纳森身上却『夺取』了更深一层的事物。 那 就是乔纳森·乔斯达的人生。 因此,要说我夺走了他的一切也行。 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成功了。 然而关于这点我却毫无任何成就感——就跟杀死父亲那次一样。只觉得无意义、贫乏,老实说,只留下了索然无味的虚脱感。 夺取了他的人生后。 『为什么我会那么想要这种东西呢?』 我甚至出现这种想法。 好像每次都这样。 这么一来,不就变成本末倒置了吗?夺取刖人这件事本身或许反而变成我的目的了。 我无法容忍他人拥有我没有的东西。我可能会像父亲那样变成一个『夺取者』吧——而且大概还会继续夺取下去。 那也好。 就算不好都无妨了。 我可不想像我那愚蠢的母亲一样,死的时候是一个『给予者』,但话说回来,当一个像乔纳森那样软趴趴的『继承者』,也是我绝对不想要的。 自豪,加上高傲。 我想一直当个『专取者』。 不管是过去或现在,将来也一样。 百年后的百年后依旧如此。 不论过了几年都不会改变,那就是我的想法。 ……说实话,我在乔纳森面前,有短暂的时期曾露出这种『本性』。难怪后来我会被乔纳森狠狠地反击那一下。 明天再记录那件事吧。 花京院典明对我提出了报告。 他好像发现了乔斯达家的后裔——空条承太郎,之后要进行接触。 空条承太郎的祖父,也就是乔纳森的孙子——乔瑟夫·乔斯达,目前正跟一个叫穆罕默德·阿布德尔的占星术师一起行动,以顺序而言,花京院典明似乎打算先对付年纪比较小的那个乔斯达。 穆罕默德·阿布德尔。 这个替身使者我以前曾亲自跑去接触——他非常有能力,我真的很想把他收为部下。只可惜,他一下子就逃走了,我也没机会用『肉芽』控制他。 那家伙急着逃跑一事,曾让我感到讶异,不过这下我就明白了,原来他从乔纳森的孙子那听说了我的事…… 他的『火焰』替身搞不好是我『去天堂』所不可或缺的,我真的很希望他当我的部下……不过既然形势变成这样,我也只好放弃。 真遗憾。 17 计划改变了。 或者该说,不改变也不行。 因为花京院典明失败了。 而且那并不只是单纯的败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假设他只是『单纯』地输了,我不会惊讶到这种地步。替身战斗也有属性相克的情形在。他的『绿色法皇』尽管强大,但正如我的『世界』一样,并不是天下无敌的。况且『肉芽』也多少削弱了他的替身威力——毕竟,以空条承太郎那家伙的替身能力,就存在击败花京院典明的可能。 只不过,问题是出在败北之后——空条承太郎除了没有杀死花京院典明外,甚至还甘冒生命危险,将我先前刺入后者脑袋的『肉芽』取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 现在不该再怀疑这个了。 这种行为就跟我熟识的乔纳森·乔斯达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那家伙继承到了。 即便是百年后的今天,那家伙也继承了——乔纳森的热情、意志,与不可小觑的爆发力,那些东西到现在尚未磨灭。 要是他也变成胆小鬼就好了。 不论被赋予的替身有多么强大,假使他们没有继承乔纳森的意志——放着不管也不是不能考虑的选项。 然而,现在我已经无法走那条路了。 是宿命吗……也罢。 就让我来夺取吧。 令他们也成为去天堂的础石吧。 18 为了让乔纳森屈服,我用尽了一切手段——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都只算是有点可爱,且一点都不阴险的欺负方式,但以双方都是小孩,并在孩子们的世界里而言,那种程度也已经够了。 乔纳森每天都哭着睡着。 这种哭哭啼啼的态度,更令我感到不爽——我所做的已经算是非常温和了啊。 不过是让他少吃一顿饭、害他被父亲责骂,或是失去一位朋友而已,结果他的心却如此轻易地屈服——这种毫不爽快的手感,我果然无法容许。 照他那种意志力来看,要是把他扔进我所长大的贫民窟里,只要一个晚上就会垮了。不,或许连一小时都撑不了。 在此之前,他是如何被宠大的,我简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真是不愉快到极点——本来我还想多逼迫那家伙几下呢,真没意思。 正如前违,我欺负乔纳森的时期并没有持续太久。我为了折磨他的心,其中一项手段就是对他的女人出手——但那却失败了。 乔纳森这家伙面临对自己的虐待时毫不抵抗,但为了他人,尤其是自己重视的人,却会因愤怒而爆发内心的冲动。 我太轻视他的爆发力了。 结果被他打到了墙上。 双方进行正面的互殴,我输给了乔纳森——这种事写下来很丢脸,不过当时我确实哭了。 跟父亲葬礼时的演技不同,这是真正的眼泪。 流泪并不是因为被打痛的缘故。 我既后悔,又难过,同时感到心酸,所以就哭了——在此之前,我原本以为已经对乔纳森取得了压倒性优势,结果那不过是一种幻想罢了。 这种心态跟殴打母亲与我的父亲完全一样……所以我才哭泣。 在那之后,我就不再对乔纳森出手了——在他面前,我只能戴上贵族乔斯达家想要看到的『乖孩子』面具。 不过我并没有忘记那次的事。 不管是那天的屈辱,或是那之后的七年岁月。 此外,到了百年后的今日,我依然没有遗忘。 19 然而话说回来,乔纳森的女人——据说是医生之女的艾莉娜·班鲁多,真是个奇妙的女性。不,用奇妙来形容或许不太正确。那个词太情绪性,而且有人身攻击的嫌疑。 不过她依然是个奇怪的女人没错。 假使没有她,乔斯达家的血统就不可能延续到现在,我的计划也能顺利推行,乔纳森也会完全屈服于我吧。 虽然也许那样我就无法变成不老不死之身,但我想必可以当上乔斯达家的下一任当家,可以过着彷佛在天堂的日子了。 彷佛天堂般的生活。 那一定很幸福吧。 在此之前,持续被他人夺取的人生——终于可以获得弥补。 被乔纳森打哭后——反省自己『容易生气』的毛病后,我曾一度去侦查她的情况。 那并不是为了去向她道歉。 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然而,我很在意一点——她在被我强吻——而且就在事情刚发生后——以泥水洗嘴唇的举动,找回了自豪与高傲,这让我非常感兴趣。她『重新取回』了『被夺取』的东西,这正是我好奇的。 她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如我母亲般的愚蠢行径——我并不是想直接去会会她,或者该说我根本就不想被她发现,我只试图待在远处偷偷进行观察。 然而就连这也无法实现。 由于父亲的工作需求考量什么的卟她彻那个城镇消失了——父亲工作需求?这个藉口未免太好用了吧。 经过百年后的现在,我也不可能再去确认这件事的真伪。班鲁多一家搬走的原因,搞不好就是我对她出手所造成——在 那之前,她总是坚守自豪与高傲,或者该说,守护着乔纳森·乔斯达。 不,事实应该单纯就是她父亲需要搬家罢了——天底下不可能有这么心高气傲的女性。不管是从正面或负面推测这点,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一想起全寿而终的她,我就不得不感慨我们之间的纠葛真是牵扯不清。 母亲。 艾莉娜·班鲁多。 不论何时何地,妨碍我人生的,总是这种圣女。 圣女就是要阻挠我。 也就是说,名字听起来就很像圣女的那个空条荷莉——一定也会成为我人生中的障碍吧。 20 我对达比兄弟询问关于『灵魂』的事,结果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完全正确。 已经没有疑虑了。 果然最重要的就是『灵魂』。 此外,不只是人类的『灵魂』而已——地球上存在的全部『灵魂』都包括在内。不管是动物、植物、鱼、昆虫,所有的灵魂都是必要的。 既然是个好机会,就在这里解释清楚吧。 正如在地球上,『海与陆地』的比例是7:3一样,生物的灵魂数量也是刻意安排过的。 也就是说,只要地球上的人口持续增加,其他生物就得灭绝来让出空位,使灵魂整体的数量保持不变——与质量守恒定律虽然有点不同,但可以想像成是类似的东西。 因此重点才会是在『灵魂』。 假使单独一个人类,『有办法保有』『几个』或『几万个』灵魂的话——那个人究竟能看到什么呢? 正如替身一个人只有一个,灵魂本来应该也是——不过举例来说吧,像我现在就拥有『世界』与『隐者之紫』两个替身,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尽管那是由于我占据了乔纳森的肉体……但也就是说,只要用相同的方式,不只是肉体,其他人的灵魂也一样可以据为己有。 达比弟的兴趣是把抽出的灵魂封入人偶中——虽然不是什么高尚的嗜好,但如果利用人类代替人偶会怎么样?把灵魂装进不同人的身体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假使我所预期的事真的发生了,或许就能说准备工作已大功告成。 不过倘若不向达比弟说明详情,要他进行这样的实验恐怕有困难……把灵魂装入人偶是他的兴趣,但要求他改变做法,就不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了。 毕竟这不只是他的兴趣,也可以说是他的能力。 现在跟他开诚布公还嫌太早了点——对达比兄也一样。 那么,还有没有其他的手段呢? 对了。 我边动着笔边想起一件事——以他的替身能力,或许就能进行这样的实验。 埃里哥·普奇。 上次拜访美国时遇到他,倘若可利用他的替身能力的话—— 21-30 21 如果要见普奇就必须去美国一趟,不过我却没法这么做——看来那个极东的岛国似乎出现了新的动向。 根据在当地进行调查的虹村报告,乔斯达家的血脉——空条荷莉因高烧而病倒了。 这种症状叫替身高烧。 尽管我是觉得有点难以理解,不过替身似乎也会对主人带来不好的影响——我的这个肉体——对空条荷莉而言是她组先乔纳森·乔斯达的肉体——对她造成了影响,使她变成了替身使者,但相对地,替身也对空条荷莉的身体带来了剧烈负担…… 替身是一种以强大精神力——也就是『灵魂』来操纵,凭藉战斗本能来行动的东西。所以反过来说,性格与斗争无缘的人就无力控制——用这种方式理解应该不难吧。 这么说来,空条荷莉的性格果然如我所想像——是个圣女。此外,也同样如预期,她勉强自己操控替身,因而病倒,此举想必也是为了反抗我吧。 她父亲乔瑟夫·乔斯达与她的儿子空条承太郎,势必会为了让她从替身的束缚解放,千里迢迢来到埃及,试图打倒我迪奥。 在我的『目的』尚未明朗化、使用念写还无法看清楚之前,那些家伙应该不至于轻举妄动才是,然而血亲——重要的家人病危了,他们或许真的会不顾一切地杀过来。 这么一来,不能任意出手的人反而变成我了——尽管我是不死之身,又拥有强力的替身,但毕竟尚未习惯这个身体,况且我还有『太阳』这个绝对的弱点。 当我独自一人,又是在白天被袭击的话,恐怕根本撑不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不打算停止摸索『去天堂的方法』——若是乔纳森·乔斯达本人也就算了,我才不想为了乔斯达家后裔这种货色延迟我的计划。 真没办法。 我打电话连络普奇,由他来埃及找我。反正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也没有必要出面迎接他——或许我该出去迎接的,应该是那一群乔斯达的后裔才对。 得要排除万难,好好招待他们一下。 我派出去的替身使者——『灰塔』,那个男的应该很适合他们吧。 破坏与灾害。 同时也是暗示旅行被中断的替身。 22 后来在乔斯达家度过的七年——也就是我的计划曝光以前的这七年,理所当然地,我过得一点也不快乐。 并不是由于挂着乖宝宝的面具让我很痛苦——要欺骗乔斯达家主人与乔纳森、佣人、同学等,对能成功从那个贫民窟活着出来的我而言,根本易如反掌。当然,一开始就发生冲突的乔纳淼,七年来始终对我抱持疑虑……但只要不使情况发展到超过怀疑的程度,我就有把握让他信任我。甚至乔纳森有时候都觉得他怀疑我是件很羞愧的事,真是太有趣了。 因此,真正让我感到不快乐的,是乔斯达家——以及学校跟人际关系等,都太温吞和平了。 简直就像泡在不冷不热的温水里一样。 这种生活根本不刺激。 说得夸张一点,那样的日子会让我脑袋不正常——当然温水般的环境对我的计划而言比较方便,不过除了曾一时看出我本性的乔纳森以外,其他人都太好骗了,我一点快感都没有。 对于敌视贵族的我来说,这种一点也不爽快的手感就很类似自讨没趣,我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自己是否犯了某些无可弥补的严重失误的错觉。 贵族不是应该要当我的死对头吗?结果这算什么——他们是故意放水不成? 我现在是否被困在很无聊的事之上?搞不好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如此的想法也挥之不去。 对当时还不是不死之身的我来说,把『时间』『浪费掉』一事让我痛不欲生。 干脆把假惺惺的面具全扯掉,直接爆发出来,使周遭所有人都与我为敌吧——我也曾这么考虑过,与乔纳森在大厅互殴的那种火热激昂,躲在心底的某处不停向我招手。 但,那种情感也只能归咎于我还太年轻了,结果我那七年间,始终戴着乖宝宝面具完全没显露本性,刻意压低身段过日子…… 然而七年后,当我的计划被乔纳森搞得一蹋糊涂时,我再也没必要忍耐这种温吞的环境了。 为了已经失败的计划写一长串文字也没什么用处,不过大胆地直接跳过那段又失去笔记的意义,所以我还是简洁描迤一下吧。 我首先成为乔斯达家正式的养子——在法律上,我已经成为乔斯达家的人了。 我的名字从迪奥·布朗度变成迪奥·乔斯达——这么说来,如今试图威胁我的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还有生病的空条荷莉,除了是乔纳森的子孙外,也是我迪奥肉体上与法律上的后代——尽管那也改变不了什么就是了。 当然,我根本没意愿加入乔斯达一族,即便占据了他的肉体,也不代表我想变成乔纳森,或是让乔纳森变成我,应该说,我对他们那些人根本没抱持任何情感。 家族之情那种东西在我身上不存在。 冠布朗度这个姓——继承那个亲生父亲的血统这点已经让我感到很不愉快,但改成乔斯达这个姓以后,我却产生了相等、甚至是比前者更不愉快的感受。 变成养子以后,在学校我还是继续被人称呼为布朗度,而我也没有出言纠正,那是由于我对姓乔斯达并没有特别执着——只要在法律上有入籍就够了。 耶部是为了篡夺乔斯达爵士的遗产。 正式成为养子是必经的过程——倘若我一直甘于『恩人之子』的立场,不论过多久都不可能『夺取』他家的财产。 至于对乔斯达爵士的称呼。 『爸爸。』 我也非这么改口不可。 当然,这么叫他并不代表我尊敬乔治·乔斯达如父亲一般。不管是达利欧·布朗度那个低俗无能、除了轻蔑以外再无可言之处、浑身找不到半点长处的男子,或是人格高尚、温柔、亲切,非常绅士且身上充满优点的乔治·乔斯达,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对后者我也是同样轻蔑。 我好像写过,与其叫达利欧·布朗度为爸爸,不如叫乔治·乔斯达还比较好一点,但其实两者我都受不了,心中只有厌恶而已。 那个男的不断展现身上优点的态度、模样,在我眼中纯粹就只会令人火大——尽管他现在都已经变成了『给予的一方』,但我认为他以前应该也跟乔纳森一样,是个『继承者』。 难不成他以为我会为此改变?要说没有这种期待是骗人的——不,用不安这个字眼来代替期待或许比较正确吧。 总之,在乔斯达家,被乔治·乔斯达这名贵族养大——透过他的照顾,让我迪奥失去了在故乡学到的唯一技能,那便是野心,这种想法不管该说是期待还是不安,都不能让我视若无睹。 然而那件事最后终究没有发生。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结果我到了最后的最后,依旧讨厌贵族——不只是乔斯达家,那类家伙高高在上的态度、理所当然地对我的境遇表现出一副同情的模样,比起地球上的任何存在都更不可原谅。 正如杀害亲生父亲让我真正展开人生——我认为杀死乔治·乔斯达将使我的人生又前进一大步。 因此对于杀死第二个父亲,我毫无迟疑,只是觉得应该要做这件事,所以就决定下手。 我对他有憎恨,也有愤怒。 但最主要的理由是我必须这么做。 只是因为必要性罢了。 剩下的明天再写。 23 接续昨天的内容。 但话说回来,杀死乔治·乔斯达 这件事,我足足等了七年之久,那是由于我必须比杀死亲生父亲那次更为谨慎小心才行——花了七年的岁月取得信任,此外还获得了财产继承权,但我终究还是非得杀死养父不可。 结果,我的失败是出于我采用跟杀死亲生父亲那次相同的手段,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思虑真是太单纯了。 利用东洋毒物进行毒杀。 不必说,用刀枪之类的杀死对方实在是愚不可及,但即便如此,我也应该去找其他不同的手段才对。 乔治·乔斯达的身体状况不佳时——应该只是感冒——我把事先预备好、随时都能拿出来用的毒物,请乔斯达家的管家帮我带去他的房间,让他服下。 养父的健康慢慢变差了。 就跟亲生父亲那次完全相同的症状。 相同的症状——最糟糕的正是这点。 那也是乔纳森看穿我计划的关键。 『我死了以后唯一挂念的就只剩下你这个儿子……听好了,迪奥。』 『等我死了,你就去这封信上的地址找这个人!』 『我有恩于那家伙……他一定会设法照顾你的生活。』 该说那家伙真会保存东西吗……乔治·乔斯达把七年前我父亲叫我拿去寄的信一直留着——我原本以为那是出于他对恩人的礼貌。 不,不是的。大错特错。 其实乔斯达家的主人,早就知道达利欧·布朗度并不是他的思人……单纯就是一名盗匪罢了。 而我也不是什么恩人的儿子,只是小偷的儿子,这点他同样明白——结果他还是收留了我。 真不愧是『给予者』,行事手法与众不同。 假使我的母亲是贵族,面对同样的事也会如法炮制吧——一想到这,我就一肚子火。 话题好像扯远了,总之乔治·乔斯达之所以没把达利欧·布朗度的信扔掉,与其说是因为恩人寄来的,还不如说是他那名绅士具有不随便把他人私信丢掉的习惯吧。 只要房子够大,任谁都办得到。 我把那封信投邮的时候,信封口已经被父亲黏住了,所以我不知道侰里写了些什么,不过我猜父亲应该是把自己的疾病症状写在信上。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现在……生了重病。』 『我觉得自己已来日无多。』 『病名我不清楚,但「心绞痛」、「手指肿胀」、「咳嗽」等症状一直好不了。』 『我死后能拜托您收留我的儿子迪奥吗?』 『那个优秀的小孩不像我,一定不会给您带来任何困扰的』——不,后面的废话就不用再提了。 问题出在前面所记载的病徵,跟乔斯达爵士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当然罗,同样的毒物,送给同样是人类的一方吞下去,症状差很多才奇怪吧。 乔纳森偶然发现了那封信。 据我所听说,那是发生在他研究石鬼面到一半的时候。这么看来,该怎么说,就好像石鬼面拥有自我的意志,故意要让我的计划曝光一样——就好比之后我想变成吸血鬼,石鬼面也自行对我提出要求,两者是相同的感觉。 ……不,再继续钻牛角尖下去,会觉得所有已发生的事都是刻意安排好的。单纯只是物品的石鬼面不可能拥有什么意志。 总之失败全是我太大意所造成的。 但话说回来,就算我承认我的大意是关键,乔纳森的疑心病之重也是不容小觑。 亲生父亲跟养父的病徵一样……难道他就不能觉得只是因为两人罹患相同的疾病吗? 在那之后,他又亲眼看见我用毒物换掉给他父亲服用的药物,可是很久之前.他对我的猜疑就已根深蒂固了。 也就是说,七年前……我来到这栋宅邸才没多久,便刻意做出折磨他的举动,再加上调戏艾莉娜……此外,我还让他的好朋友——猎犬达尼遭遇悲惨的下场,这些事铁定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表面上装作是我好朋友,此外也是一家人的乔纳森,其实心中根本没有任何对我的友情或亲情。 他始终对我保持着疑虑。 七年前,我因激情而对乔纳森采取攻击性的姿态,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大失策——假使没发生那些事,要骗过性格悠哉又平和的乔纳森眼睛,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事才对。 乔纳森属于那种愈被修理就成长愈多的类型,我可能无意间把他磨练过头了。 ……不过换个角度说,比起我的失误,或乔纳森个人的成长,最让我生气的反而是别的,那就是我那亲生老爸…… ……那个父亲…… 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留给我——结果死了以后还是能对我造成妨碍。即便过了百年以后的现在,不管我如何绞尽脑汁还是猜不透他的意图,真的有必要在那封信里面详细记载自己的症状吗…… 那种文章让我感觉到他的思意『 『结果你毕竟是我生的。』 就好像他直接对我说出这句话一样。他的吐息吹到了我的耳边,几乎让我的脑浆腐败。这段话深入我脑内的程度,简直比起石鬼面从后脑勺刺进我的骨针还严重。 『迪奥!如果你是个绅士,就以你亲生父亲布朗度先生的名誉发誓!证明自己的清白——!』 乔纳森的这番话令我激动起来——我完全无法按捺。 反正我都已经骗了周遭整整七年,这种场面也只要乖乖点头就好。演技什么的,我根本不需要。稍微让下颚朝下摇一摇就够了。光是这样就可以教那个好人采纳我的说法,但为什么我却——不,关于这件事我一点也不后悔。 亲生父亲的名誉? 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对一个不存在的玩意儿要怎么发誓——那家伙竟然以为我有一个具备名誉的亲生父亲,简直是太狠毒了。 因为他的目标是想成为绅士吗? 24 『灰塔』好像输了。 除了我的『世界』,除了我发动能力以后的『世界』,堪称替身史上速度最快的『灰塔』败北了。这样的事态可说是一大警讯。 也可说超乎我的想像。 不过话说回来,『灰塔』也成功让乔斯达家一行人所乘的飞机坠毁了,以任务而言,应该算有一半做得还不赖吧。 被『灰塔』袭击,所搭的飞机坠毁后,他们还能生还?光是这点就让人惊讶不已……但,以乔斯达一族不喜欢将一般人卷进去的性格,之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搭飞机才是——要不是走陆路,就是海路了。 这对我很有利。我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摸索『上天堂的方法』。 普奇再过不久就要抵达埃及了——在那之前,我应该派遣新的刺客去对付乔斯达家一行人。 我除了派出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拥有名为『银色战车』的替身使者之外,还为了预防他们走海路,再加上『暗蓝之月』对付他们。这么一来不安的因素便可拔除了。 假使连这些家伙都无法打倒他们,我就只好亲自出马…… 另外就是,先不管那些『不安的因素』,从『肉芽』控制解放出来的花京院典明,替身威力真是令人咋舌。毕竟打倒『灰塔』的人就是他……当他还是我这边的人,接受我操控时,根本无法展现出这等实力。 这事必须特别记下来。 普通人类也就罢了,以『肉芽』控制替身使者、使其从属于我迪奥的手段,存在着一种结构上的缺陷,我只能如此解释。精神力弱的生物当替身使者也一样弱。能干涉对方精神,削弱其自我的『肉芽』,对替身使者的确很不利。 看来 要让善人当部下果然不容易。 还是『恶人』比较好。 就像恩多尔——或是百年前的开膛手杰克。 我该选择为部下的对象,是那些不受善心所拘束的『恶人』。 同时,这也有助于我收集36个邪恶的灵魂。 25 我与普奇碰面了。 在恩亚婆婆与达比弟没注意的情况下,我在屋子外,也就是其他基地与对方碰头——关于我想质问他的问题,很遗憾,并没有获得满意的答案。 埃里哥·普奇是透过『弓与箭』唤醒他的替身能力『白蛇』,在我所知的各式各样替身当中,他的能力可说是出类拔萃地特殊。 能将记忆与替身从对手体内抽出,这种替身能力真是太惊人了——尽管很难说是适合战斗的类型,但与操纵『灵魂』的达比兄弟相较,丝毫不逊色,可说是非常有用的替身。 没错,抽出记忆与替身。 像这样将两者分割开来,我迪奥在此之前也从来没考虑过,此外如果将这两者重新组合,所造出来的东西是否就等同一个『灵魂』了? 如果真是这样,比起必须靠竞赛取胜才能抽出对方『灵魂』的达比兄弟替身,普奇的替身或许更适合『去天堂』所要求的。 要好好问一下他才行。 我对他这么问道: 『假如把你从对方抽出的记忆与替身放入别人体内,会发生什么事?』 也就是说,我想问他,让人同时拥有两种记忆、两个替身,一般而言到底可不可行。不过那跟我迪奥在物理上具备两人份的肉体,所以能使用两个替身的原理又不一样。 至于他的回答—— 『那件事本身是可能的,迪奥。』 原来如此。 普奇把替身本体的记忆抽出后,当然可以自行加以读取,而且只要把抽出的记忆『插入』其他任何一个人,那个人也能够『读取』新的记忆了。 替身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然,使用起来的技巧不可能跟本人一样好,但只要透过『白蛇』的能力抽出替身并『插入』,其他替身使者,甚至是平凡的一般人都能使用那个替身了。 这项情报对我来说真不错。以不错来形容只是为了小心起见,其实就内容而言几乎已经算好到不能再好。 既然可以拥有复数的记忆与替身,想保有复数的灵魂应该也是可行的——我的心不禁雀跃起来。 但,普奇接着又说道。 『可是,迪奥。』 他说。 『那么做还是有限度的——一次插入的「碟片」基本上是「一人一张」,再怎么勉强顶多也只能到五张——我是不太清楚为什么你想知道这个……』 五张。 五人份。 还是不够。 没法将36人的灵魂一次塞入一个身体——往天堂的门就被紧闭住了。我原本以为普奇的替身正如命运注定般能满足我一半的需求,结果却造成更大的失落感。 不过收获还是有的。 老实说,原本我就是为了另一个目的而希望跟普奇见面……搞不好他真有那资格也说不定。 有资格实践我所设想的,『去天堂的方法』。 去天堂的资格——他可能已经具备了吧。 『我喜欢能让自己成长的人。你是王中之王。你的目标到底指向哪呢?不论如何都请带我同行,我会如敬爱神般敬爱你。』 我想起普奇的这番话。 他一定会成为一名高洁的圣职者吧。 只不过,该跟随的人或许不是普奇,而是我才对——由他率先去天堂,而我跟随。 26 真是太大意了,我迪奥竟会如此失态。 普奇返回美国后我才想到——的确,一个人的身体要装一、两个也就罢了,想塞入大量『灵魂』——记忆与替身的话,也许不太可能办到,然而话说回来,我迪奥并不是人类。 我在百年前就不当人类了。 戴上石鬼面后,我抛弃了人类的身分。 以那张面具突出的骨针『穿入脑内』,就能获得平凡『人类』远远比不上的强韧肉体。 如果是我,想插入多少张『白蛇』的『碟片』应该都没问题吧?至少我的耐力应该比人类要好太多…… 要是昨天有想到这个,便可以先进行实验……不,也许那样很危险? 我尚未习惯这个身体。 乔纳森的部分——也就是『人类的部分』还是太多了。 真要做实验,也得再等一阵子——啜饮年轻女人的鲜血,或是吸取乔斯达一族的血,等我完全习惯乔纳森的身体,再开始进行实验。 倘若石鬼面还在,就可以诞生出新的吸血鬼,用那个来进行实验也不是不行,但石鬼面如今看来已不在了……翻遍全世界或许能重新挖回来,不过所在的位置目前还是不明。 至于用尸生人应该是行不通吧。 虽说同样是不老不死之身,但在尸生人化的同时也变成了没有『灵魂』的尸体,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不对。 就是因为是没有灵魂的尸体,不是反而更好吗……从百年的沉眠苏酲以来,我已经很久没制造尸生人了,试着做一两个也不错…… 不论如何,我都迟早得再跟普奇取得联络。 假使好几年前就已经认识的他,真是我…… ……『尚未觅得之友』的话。 27 听说『银色战车』与『暗蓝之月』也被打倒了——而且『银色战车』的持有者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本来是受我控制的替身使者,这回同样被那个空条承太郎以替身『白金之星』拔除了『肉芽』,变成他们的同伴。 继花京院典明之后,又一个令人惋惜的替身使者变成敌人……不过话说回来,被拔除『肉芽』后,失去对我迪奥的忠诚是可以理解,但他们到底是基于何种理由选择当乔斯达的同伴呢? 尤其是波鲁那雷夫。 假使他真想帮妹妹报仇,比起成为那些家伙们的同伴,当我的部下不是更容易达成目的吗…… 难道是因为对被操纵这点感到愤恨? 感觉自己的人格与人权被践踏了,所以他才要投奔敌营? 如果真是这样,我以后对使用『肉芽』更要节制了。 已经用了的对象就完全没得救……这本来就是为了控制他人而开发的能力,由于不想被对手破解,所以根本没设定解除控制的方式。 总之,我不能再让部下的数目削减了——『为了去天堂』所聚集的这么多替身使者们,是我不能容许的损失。即便尚未习惯这个身体,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能再保守小心了。 因此我决定,在这时亲自去解决乔斯达家一行人。 本来是想这么做,但却由于恩亚婆婆的擅自干涉,导致最后无法如预期成行,关于这部分我得在这里记录下来。 『先是因为不想被瞧不起,迪奥大人就打算亲自出马吗?』 『太无聊了!你不该做出那么无聊的举动才对!』 恩亚婆婆又开始老调重弹,而且还说已经派出七名替身使者当刺客,去对付乔斯达家一行人了。 你真爱多管闲事——可惜我没法这么回嘴。 如果我为此骂她,就会让那个老女人看出我的『目的』——对她来说,我想去天堂的目标应该也是『无聊的举动』吧。 那么,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 恩亚婆婆送去的那七名替身使者,很幸运地并不是被『肉芽』所控制的类型——因此就算被对手 打倒了,应该也不会倒过来加入敌营吧。 此外,假使他们能将乔斯达家一行人收拾掉,应该也是件好事……甚至可以说,那样反而更好。毕竟我也不想直接下手让他们求个『爽快』。 至少在目前还不会引发任何麻烦。 只要恩亚婆婆不是一直在观察我的行动——那就确实不会引发任何麻烦了。 28 普奇似乎平安返回美国后,我立刻与他取得联络。既然我目前没法轻举妄动,我就拜托他日后如果方便的话,请再来一趟——跟百年前相比,现在的地球感觉好像变小了,不过从美国到埃及对人类来说,依然不是一趟轻松的旅程。 结果普奇完全没露出半点不悦的表情(或不悦的声音?),说没几句就表示没问题……听了他这样回答,我心想: 『果然是他啊。』 我开始有了这种感觉……甚至我还想问,为什么以前都没注意他这个人,真是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百年前我将乔纳森唤为好友的心结,让我对付出友情变得过于慎重了吧。 其实本来就不用着急,慎重一点反而好。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对他说——你也不必急。我并不想妨碍普奇的信仰,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他保持虔诚的信仰心。就像我母亲一样,只要不做出愚蠢的行为就好。 我已经将『骨头』交给他了。 若事到临头,那东西应该能发挥力量才是。 29 人与动物的差别在哪里? 两者都有『灵魂』。 知识,还有技术——这些都是人类独有的,不过问得更深入一点,人类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灵的资格何在? 生物学上的分类,其实只是学者擅自决定的产物,一点意义也没有——他们以一副很懂的表情把生物分门别类,一旦出现介于两类中间的新生物,他们就只好抱头叫苦了。 结果,不论怎么分类,分类的方法都很快需要再做修正——这么说来,人与动物,或者该说各种生物——搞不好都是相同的。 我说了类似这样的话。 昨天在电话中,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只是随口就提到了那些。 被我这么一说,普奇——埃里哥·普奇便回答: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如果是在「想去天堂」这点,迪奥,你觉得如何?』 『只要是人,谁都想去。』 『动物就没有这样的概念——人应该为了去「天堂」这个目的度过人生才对。那就是人类最高明之处了,迪奥。』 这里得先说清楚,关于『天堂』的话题并不是我先对他提起的——是他自己主动对我说出那个词汇。 如果说这具备某种『暗示性』,那也未免太穿凿附会了……不过要是这真的算对我的一点提示,我就得主动出击才行。 引力。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倘若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决定——那我与埃里哥·普奇之间又存在着何种引力呢? 就好此我与乔斯达家难分难舍一样,如果我跟埃里哥·普奇之间也存在的同样强烈的宿命—— 那他一定能成为带领我前往天堂的人。 下次遇到他时,我要将我的部下替身分几个给他……这全是为了小心起见。 不,或许该说是适才遖所吧。 乔瑟夫·乔斯达、空条承太郎,以及阿布德尔、花京院、波鲁那雷夫,这样的阵容已经『不可轻匆』,尽管我并不觉得对我算是威胁,但我自己也曾三度输给乔纳森·乔斯达那个软弱的家伙。 第一次被他揍。 第二次身体被烧、被贯穿。 第三次又被烧、被贯穿。 第四次——算是惨烈平手吧。 我不得不承认。 结果我到如今为止,从来没打赢过乔斯达一族的血统——对乔纳森·乔斯达更是屡战屡败。因此为了预防万一,我必须先做好准备才行。 30 去天堂的方法,虽然跟这个可能没有直接关系,但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先详细记录一下关于石鬼面的资料。 那是由于读这本笔记的某人——目前以埃里哥·普奇的可能性最高——假使不具备相关的背景知识,恐怕会难以理解我之后的内容。 石鬼面是乔纳森·乔斯达的研究主题——他试图以石鬼面的学术论文在考古学界闯出名号。 光是偷看那家伙记录研究内容的笔记,我还是无法搞懂那面具的详细由来……不过我还是把我所知的部分写下来吧。 古代,太阳的子民,阿兹特克人。 自十二世纪至十六世纪,他们在墨西哥中部高原建立了一个王国——该王国所流传下来的奇迹,据说就是这个『石鬼面』。 本来石鬼面也只是他们『流传下来』的物品,并不是他们亲手制作出的宝物——证据就是,他们无法搞懂石鬼面的用法,最后还是被外力灭亡了。 最后就只留下了石鬼面。 根据我打听来的结果,挖出石鬼面的人,是乔纳森·乔斯达的师父齐贝林——威廉·a·齐贝林一行人。 不管是齐贝林一行人也好,把我从海底救上来的宝藏猎人也罢,那些喜欢寻宝的家伙,往往会发掘出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这恐怕也算是一种引力。 与其说,是他们的寻宝技术很好,不如说他们更像是自动被它给吸引过去的——对吧。 事实上,齐贝林那一票人也因为石鬼面的力量做出了蠢事,到最后只剩下齐贝林自己一个,其余全灭了——随后,石鬼面又再度失踪。 全灭的惨剧好像是发生在海上,就正常的想法,石头制成的石鬼面应该会沉到海底才对,然而不知在何种机缘下——辛苦通过某种途径,石鬼面再度出现在历史的舞台。 这回又没有隔多久。 而且还很轻易地——就被乔纳森·乔斯达的母亲,去伦敦旅行途中,从美术商的手中买下。 乔纳森·乔斯达的母亲。 据说那位母亲在旅游回程中死于马车事故——我的亲生父亲『救助』乔斯达家就是发生在那时——当然,我没有亲自见过这位女性,不过据说事故发生时,她紧抱着还是婴儿的乔纳森,到死依旧在保护他,从这点我可以推敲出她的性格。 一定是一位既自豪,又高傲。 彷佛圣女般的母亲吧。 就跟我亲生母亲一样。 ……然而,她会看上这种造型恶心的面具并花钱买下,就证明她并不是什么平凡的女人。 假使她没有死于那次的事故——我被乔斯达家收留时,她还在的话。 她就会成为我的养母了。 我的人生,也许会因此大为不同吧——想想类似这种假设性问题,当作动脑游戏也不错。 那个一定跟我亲生母亲很像的女人,会如何养育我这种顽劣的小鬼呢——结果大概会跟乔治·乔斯达一样,最后死在我的手下吧。 附带一提,乔治·乔斯达把那个面具当作妻子的遗物,代替照片长时间挂在大厅的墙壁上,但后来当他儿子为了研究,几乎把面具据为已有时,乔治·乔斯达并没有严厉责备他。 乔治·乔斯达不可能不爱惜那个面具才对。 一想到心爱的妻子,就一定会对遗物爱不释手——所以,在那个时候,乔斯达爵士一定是把石鬼面『继承』给乔纳森了。 『继承者。』 乔纳森·乔斯达。 ……但之后我迪奥又『夺取』了那个石鬼面,世间所发生的事真是太巧妙了,巧妙到有点愚蠢的地步。 原本被埋 藏在墨西哥遗迹底下的石鬼面,简直就像顺着引力前进般,最后来到我的掌控下。 这么看来,导致乔斯达夫人死亡的马车事故,搞不好也是石鬼面所引起的,还真是不可思议的玩意儿啊。 暂时执笔到这里吧。 剩下的明天再写。 31-40 31 关于石鬼面的由来昨天提过,今天则要写它奇妙的构造。 但老实说,它的构造也没复杂到要详加说明的程度——甚至可以说,它的构造非常单纯。 石鬼面沾上人类的鲜血后,其面具内侧的『针』——乔纳森记述其为『骨针』,我觉得是很好的命名——就会伸出来,刺入戴面具者的头部。 不只是光刺一下而已,『针』会抵达脑部的深处。 如果要以最简略的方式说明,石鬼面的系统就只有这样——此外乔纳森的笔记也只写到这里而已。 超过这个范围的乔纳森就不懂了——当然,要确认『石鬼面』究竟具备何种效果,只能采取人体实验。但以乔纳森那种性格的人,不可能进行人体实验——因此乔纳森的研究,也只好在这里止步。 石鬼面的内侧有疑似阿兹特克文字写下的文章,他也试图去解读文章的内容,不过似乎没什么成果。 然而我迪奥,尽管是偶然造成的,但还是透过乔纳森不敢采用的人体实验,得知了石鬼面的本质。 今天事情有点忙。 剩下的明天继续。 32 有好一段时间没写笔记了。 正如预期,这么说可能会让恩亚婆婆很不爽……不过就如我担忧的,她所派遣的七名替身使者,一一被乔纳森家的人打倒了。 『力』。 『邪恶魔鬼』。 『黄色节制』。 以上三名都被打得完全失去战力。 更糟糕的是……在收集『36』名罪人灵魂去天堂的过程中,像『邪恶魔鬼』与『黄色节制』这种没良知的家伙,在如今这个时代可是相当珍贵的人才。此外,非人类的动物替身使者——这也是动物具备『灵魂』的证据,意即那只猩猩——『力』被干掉了,对我的计划更是一大损失。 然而,话说回来,我也不能为了秘密进行中的计划,做出试图把『力』救回来的可疑举动,尤其不能在恩亚婆婆面前露出马脚…… 当然这次的失败还不算致命。 损失总是可以弥补回来的。 只要有『弓与箭』,还是有机会找到其他的动物替身使者——不,就算不使用『弓与箭』,自然诞生的动物替身使者也可能存在于我们周围。 据谣传,能操纵『沙子』的替身使者——塔罗牌里的『愚者』,就是一只『狗』……只不过我迪奥应该不可能把『愚者』拉入我的部下行列。若谣言属实,乔斯达家一行人的阿布德尔似乎从以前就跟它有接触——好吧。 像这样写笔记,正如一开始提过的,很容易不小心就好几天没动笔——总之存疑的事项先放到后面,为了复习先前的进度,待会就接绩写上次的部分吧。 关于石鬼面的事。 石鬼面的构造——回顾过往,我之所以能弄清楚其本质,完全是偶然进行人体实验的 结果,这点之前就写过了,但就连我会察觉到乔纳森所指的『骨针』,其实都是巧合中的 巧合。 因艾莉娜之事而愤慨的乔纳森,决定与我决斗那次——我被他揍得很惨,还吐了血。 那些血偶然——真的是偶然地——喷到了当时挂在墙上的石鬼面,结果骨针便从面具后伸出来,使面具滚落到地上。 由于喷到的血液量很少,骨针立刻又缩了回去——乔纳森似乎以为只有自己注意到这个现象,然而我迪奥即便处于被他打哭的极度悲惨状态下,还是将这幕看得很仔细。 我与乔纳森都见识到相同的光景。 不同的是,乔纳森为了寻找这种现象的理由而立志当考古学者——至于我,则暗地心想那种机关将来会不会有别的用途。 实际上没进行的计划写在这里,总会给人一种自己很不甘心的感觉,但为了让记录尽量正确,还是得这么做。 将来会读这本笔记的埃里哥·普奇,或是类似性格的人,想必也不会因此对我产生轻蔑之心吧。 假使真发生那种事,就代表我也没有看人的眼光。 简言之,那个胎死腹中的计划是这样的—— 为了夺取乔斯达家的财产,我非得要这么做不可——所谓『因为必要所以去做』的事,首先就是得把那个自以为是高雅绅士的养父乔治·乔斯达杀害。 我最后选择的手段是毒杀——但在那之前,我也想过用石鬼面杀死他。 趁他就寝时让他戴上面具,并以血发动机关——人的脑被好几根骨针插入,一定会断气吧。 至少按照一般的常识是这样。 当时的我是这么考量的。 用这种方式让乔治·乔斯达归西后,首先会浮上台面的嫌疑犯,就是正在研究石鬼面——也是『唯一』知道石鬼面结构的乔斯达家嗣子,乔纳森·乔斯达。 乔纳森如果因嫌疑而定罪,自然会丧失财产继承权,剩下的就只好全都继承给我这个养子——不,就这个计划来说,我应该要称作『夺取』才对。 这计划乍看之下似乎很合理,有段时间我也几乎决定要付诸实行,但我愈深入考虑,却愈觉得这个计划有极大的缺陷。 家中独子乔纳森·乔斯达,如果杀死了乔斯达家的主人乔治·乔斯达,那乔斯达家的名声铁定会沦入谷底,想必如此。 而这个家的贸易商事业,一定也会因此一落千丈。 我并不只是想要乔斯达家的钱而已——我还想要名誉与声望。至少我并不想接收他们家恶贯满盈的不良评价。 因此我最后放弃了那个计划,果然还是把乔治·乔斯达毒死比较妥当——有实际经验的方法才是最好的,当时我是这么想。至于乔纳森,等事情的风头过了,可以设法让他在考古遗迹遭遇事故——用这类的手法把他处理掉。 可是,毒杀的计划又真的妥当吗…… 即便没有那封信,选择当初杀死亲生父亲的相同手法毒害养父,思虑会不会太单纯了? 不,不对。 我的失误应该是——尽管我的失误并不算少,但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只想到要解决乔治·乔斯达,没有考虑应该要先除掉乔纳森·乔斯达。 结果,让我下定决心要先杀害乔纳森,已经是我的计划几乎要全部曝光以后,我怎么会这么糊涂?难不成我跟他之间真的有友情的成分存在…… 总之…… 我为了隐藏曝光的事实,决定让当初打算用来杀害乔治·乔斯达的计划部分复活。 那就是利用石鬼面。 除掉乔纳森·乔斯达。 剩下的明天写,不,明天好像有点忙,后天再说吧。 都是乔斯达家一行人,害我的计划又拖延了。 33 恩亚婆婆送去对付乔斯达家一行人的替身使者,只剩下四名。 『女帝』。 『命运的车轮』。 『倒吊男』。 以及『皇帝』。 『女帝』与『命运的车轮』就算了……『倒吊男』j·凯尔可是恩亚婆婆的儿子,也是我迪奥认为才华洋溢的邪恶人物,另外『皇帝』荷尔·荷斯那种飘逸且亦正亦邪的性格,尽管跟去天堂的方法无关,但以我个人而言也是相当欣赏,不太舍得丢掉。 老实说,我并不想失去他们。 当然,凭j·凯尔与荷尔·荷斯的搭档,要打倒乔昕达家一行人机率应该是相当大。 我迪奥也是这么预期的。 在此之前,我与恩亚婆婆送去的刺客,之所以会被乔斯达家一行人一一解决,理由其实意外单纯,那就是双方人数的差距。 对手是一整队。 而我们的刺客却是单枪匹马。 这项差别在替身战斗时搞不好意外有影响力——不,我甚至可以大胆地断定,就算是普通人类间的战斗,基本上也是由人数差距来决定一切。 替身战斗的问题在于,同样使用替身的人很难彼此搭档——毕竟绝大多数的替身使者,都希望隐藏自己的能力。 希望隐藏自己,我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但其实知道我『世界』能力的人也非常稀少。 恩亚婆婆、达比兄弟、其他几人……普奇是最近才知道的。 之所以大家都想隐藏自己的『能力』,是因为其『长处』只要倒过来,就会直接通往『弱点』与『短处』——而组队的时候,自己的『能力』,也就是弱点非得让同伴知道不可。 因此结论就是,没有人想为了组队而公开自己的弱点。 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替身使者大多都是单独行动——就连我也无法全盘掌摊部下的完整能力。 尽管我是立于制高点架构了这个组织,但每个人都会想隐藏自己的王牌吧——另外,根本的问题在于,大部分拥有替身的人,都会因本身能力的增长,而瞧不起自己以外的人。 像乔斯达家一行人那样,即便是身为替身使者,却还愿意集体行动的,可说是少之又少。 就我所知,以小队方式行动的替身使者,大概就只有血缘相系的兄弟欧因哥、波因哥——此外就是在替身使者中难得不会瞧不起他人的家伙——比起当老大宁愿当第二号人物的他,也就是荷尔·荷斯了。 所以这样的组合会很强。 荷尔·荷斯与由他衬托的恩亚婆婆儿子——j·凯尔搭档。 这两个人,应该有机会完全解决乔斯达家一行人才对——此外j·凯尔,也是那个叛徒波鲁那雷夫的杀妹仇人。 也就是说,波鲁那雷夫脱队行动的可能性很高——这是他背叛的原因,也有可能变成对手小队分崩离析的关键。 我期待好消息的到来。 就等乔斯达一族的血液送来了 34 恩亚婆婆提出了作战计划。 这个计划值得我听一听。 『迪奥大人,现在我儿子跟他好朋友正前往狙击乔斯达那伙人——我们应该在背后推行其他的策略。』 『尽管之前连败好几场,但我派出的刺客替身使者还是给对手造成了伤害,不应该给他们有休息的空档才对。』 『现在那些家伙光是要考虑自身的安危,就耗尽了所有力气——既然如此,他们的根据地如今应该是疏于防范才对。』 『他们的根据地,也就是指日本了。』 『空条荷莉如今正受到spw财团保护,但那些人当中并没有替身使者——唯一的替身使者荷莉,现在又还无法控制自己的替身。』 『也就是说,趁现在解决掉那个女的——解决乔斯达家的女性应该是可行的。』 『解决掉她以后,将尸体空运到开罗,迪奥大人从她的尸体吸取「乔斯达一族之血」——这么一来就能早点适应乔纳森的肉体了。』 『乔瑟夫·乔斯达极力想挽救的女儿,也就是空条承太郎的母亲一旦被杀,那两人一定会失去气力,成为完全无法战斗的行尸走肉——迪奥大人觉得如何?』 『我已经先派遣几名替身使者去当地了。』 『接下来只要迪奥大人批准,随时都可以动手杀空条荷莉——请下裁夺吧。』 真不愧是恩亚婆婆,很好的计划。 就连我迪奥都想不出这种阴险狡诈的点子——太不甘心了,这就是年纪所造成的差距吗?这么看来,那老太婆的思绪总是走在我迪奥一、两步之前啊! 我已经活了百年之久,但那老太婆的年纪搞不好还超过我,不然怎么能想出这种邪恶的智慧? 跟她的下流相较,我父亲那种人感觉都可爱多了。 比起母亲或艾莉娜那种圣女,这种女人才是我喜好的类型——如果她能更年轻一点,不,只有一点恐怕不太够,如果她还年轻的话,我会为了『去天堂』而考虑跟她生小孩。 我对恩亚婆婆的提议暂时保留,不过说老实话,我打算否决这个难得的好主意。 只要结果顺利——十之八九会顺利吧——这项作战策略可说是无懈可击,但只要运气不好,有个闪失,也就是事情出错的话,便会招来难以收拾的后果。 当初我一时糊涂对艾莉娜出手——反而让乔纳森得到成长。那个小少爷甚至成长到足以打倒我的程度——若是对连名字都像圣女的空条荷莉下手,恐怕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也会出现相同的现象吧。 避免攻击圣女才是上策。 当然,最终我还是会得到她的血液——只不过顺序千万别搞错了。 我不想重复相同的错误。 正如比起乔治·乔斯达,应该要先杀死乔纳森·乔斯达一样,比起空条荷莉,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才是要先除掉的对象。 恩亚婆婆想必会很失望,以后再找机会弥补她吧。如今就先等待她的儿子那边传来好消息了。 35 又有好一段时间没写了,继续前几天的话题。 关于百年前的回忆。 我决定杀害乔纳森·乔斯达——利用石鬼面,将在同一个家庭长大、彷佛亲兄弟、法律上已经算是亲兄弟的那个家伙杀死。 毒杀乔治·乔斯达的计划曝光是理由没错,然而就算计划没被他揭发,我也迟早得排除掉那个人。 所以我只是…… 『做必要的事而已』。 就只是这样。 这是必要的事。 毫无任何情感——也没有任何人性的纠葛。尽管我是在几天后才决定不再当人颊,但仔细想想,或许我在这时就已经放弃人类的身分了。 ……话说回来,我迪奥真的有曾经身为人类的时期吗? 在那个贫民窟的生活——与愚蠢的母亲及下流的父亲同住,我还能有什么人性可言? 在那个丝毫不能大意的世界,一个正常人类都没有——就连我母亲的行事方式也脱离了人性。 不。 正如普奇所言的。 『希望去天堂这件事。』 如果这才是人类之所以为人的话,我母亲果然也算是人吧——人性已荡然无存的吸血鬼——迪奥,若照这个道理看,同样也算是人类罗。 继续分析下去,将会变成很有趣的哲学问题,不过在这本笔记里我只想记载事实。 到最后,我想以石鬼面杀死乔纳森的计划也失败了,就写这项事实吧——这么看起来,这本笔记似乎变成了我的失败经验大全,但不论前面经过了多少次失败,只要最终能获胜就够了。 况且石鬼面本来也不是杀人用的道具——沾上血就会伸出骨针刺入脑袋,感觉好像跟古代拷问用的铁处女一样,但其实并不然,我是千钧一发,真的是千钧一发,到了紧要关头才发现石鬼面的秘密。 幸好当初没用石鬼面对付乔纳森·乔斯达。 乔纳森为了寻找我杀害亲生父亲,以及杀害养父未遂所使用的东洋毒物来源——不要命地去了食尸鬼街一趟。就在这当中——我在夜晚的街道上徘徊。 一手拿着酒瓶徘徊。 一想到计划曝光,乔纳森出发试图寻找我犯案的证据,我就忍不住想喝酒。 然而除了愈喝心情愈 外——我对自己跟那个废物父亲一样喝酒解闷这点,感到非常不满。 几乎快陷入一种自我厌恶了。 当然不管乔纳森是否能掌握证据,我都不会动摇杀他的决心——尽管他活着从食尸鬼街回来的机率很低,但那种『侥幸心态』并不能使我的情绪平复。 计划已经全乱了套。 我的人生也是。 花了七年——甚至更多光阴想打造我迪奥这个人的未来蓝图,结果如今却无声无息地崩溃了——一想到此,我就觉得不管是以石鬼面杀乔纳森,或是假装成一场事故,都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就在我自暴自弃的同时,我被迎面而来的两人组缠上。这种人平常我是根本不会理睬的,况且我小时候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一开始打算予以无视,然而那两个家伙所放出的话,却大大地激怒了我迪奥。 『嘎哈哈哈哈!喂!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鬼有在听吗——!』 『吓!看来还在流口水呢。』 『出门记得找妈妈一起!』 妈妈。 母亲——我的母亲。 当我忆起这个词汇的意义时,我已经在用酒瓶殴打那家伙的脑袋了。 ……文章开始有点乱了。 剩下的明天再写吧。 明天要聊聊我所进行的人体实验。 36 如今乔斯达家一行人,正遭受j·凯尔与荷尔·荷斯这组搭档袭击,但战果尚未传过来——因此我能好好接着写昨天的笔记,心里还满高兴的。 最近我老是被那些家伙搞得忙碌不堪。 不过也是托了他们的福,我比较容易想起百年前的往事——这种不爽快的心情,上次出现老实说也是百年前了。 因男子们『纠缠不休』而狂怒的我,毫不客气地击倒了他们。尽管像这样子打架,自从七年前与乔纳森互殴后就没试过,不过我小时候用身体学会的技巧,不论过多久都不会淡忘。 但话说回来,一对二在人数上不利,也是不能否认的,于是我首先撂倒其中一个,接下来才解决另一个。 不管是不是替身战斗,打架的关键就是人数优势——因此先把一对二变成一对一是很重要的。 就以街头上的斗殴来说,这更是基本常识。 随后,我将带在身边、本来要拿来杀乔纳森的『凶器』——石鬼面套在第二人头上。 至于还蹲在地上的第一个人,则趁机用乱刀刺死。那家伙的血喷到了石鬼面上——严格说起来,这对我来说才是『第二块面包』吧? 『第二块面包』以及『第三块面包』。 又是一点味道也没有——关于这点,不管是自己使用刀子或『石鬼面』,已经非常直接的杀人手法了还是一样——要说比杀死父亲还没有真实感也行。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跟父亲很像,这次的杀人——『人体实验』,也是在酒后醉意很浓时干下的,但那不能怪我啊。实际上,要是我没喝醉,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我才不可能明目张胆地犯下杀人罪。 况且我也很少像这样酪酊大醉——要是半路上我没犯下这次的杀人,我恐怕就会按照预定计划,将石鬼面套在乔纳森头上了。 一想到自己差点铸下大错,我就不禁毛骨悚然——不,这种场合或许该说是兴奋得全身颤抖吧? 我迪奥差一点就逆转了那个乔纳森的命运——我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很有趣。 乔纳森如果变成了不死之身的吸血鬼——那为了打倒他,我迪奥搞不好就会成为波纹战士了。 交错的命运。 逆转的命运。 ……不必说,想像起来还满有趣的话题,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发生,就算发生了,我迪奥怎么可能受得了。像这种时候只能说句「别开玩笑了」。 总之,还是来记录人体实验的结果。 被血喷到的石鬼面,瞬间就伸出骨针——骨针贯穿了男子的脑袋。同时,石鬼面也发光起来。 面具迸发出刺眼的光芒——不,或许那是错觉。至少当初我一开始是这么判断的。 艺术技巧高明的绘画或雕刻,能给人一种会自行发光的印象,我以为那就跟这种原理很像——但其实并不然。 脑袋被骨针刺入,原本以为会立刻断气的那名男子,趁我拾起打架途中摘掉的帽子而转过身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便向我袭击。 真是惊人的力量啊。 重返年轻的肉体。 感觉不到疼痛的身体。 光是擦过一下锁骨就快要碎裂的恐怖攻击力——那家伙打算杀了我。 不,不对。 他的目的并不是杀我。 他想吃了我。 事实上,如果太阳晚升起个几秒——我恐怕就会被我制造出的吸血鬼当成『第一块面包』了。 当时还是普通人类的我,自然不可能使用波纹气功,无法对抗超越人类的吸血鬼。 升起的太阳把那家伙烧成灰烬,化为一阵尘烟后消散了。于是我便明了,那强大的生命体弱点在于阳光。 这次的实验全都是偶然。 并不是我精心策划的行动。 我之所以能窥知石鬼面的秘密和吸血鬼的弱点,也许全要拜这些偶然的失误所赐。 然而,这些为数众多的偶然交织成了必然。 那么,若交织为数众多的失败,想必也能创造成功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 37 当然,即便到了那时,我也还不打算把石鬼面套到自己头上——变成吸血鬼后的威力是很强大,也能确实获得近乎不死之身的肉体,不过伴随的牺牲也非常可观。 与乔纳森的研究笔记内容对照,恐怕是这样没错——石鬼面能引发出人类脑部的潜能。 脑部的潜能——人类的脑是一种未知的器官,我们有许多能力依旧长眠不醒,而石鬼面的骨针可以唤醒那些惊人的能力,只要能理解这点事情就简单多了。 唤醒脑部。压迫脑部。 石鬼面就是这样一种装置——然而,即便如此,我不明了的地万还是太多了。也不过才进行了一次人体实验而已,我根本没计划将石鬼面套在自己脑袋上——结果…… 我却被逼迫到不得不用它的窘境。 实验结束——要说是大醉一场的暂时放荡结束也行——在乔斯达家等待我的,是自食尸鬼街平安返回的乔纳森·乔斯达。 不,对我来说,可一点也不平安。 他带回了卖我毒物的中国人——此外,他甚至找来了在食尸鬼街认识的同伴。 这么一来我就完全陷入绝境。跟下棋时被「将军」没有两样。 话说回来,我早就该明白这点才对——乔纳森·乔斯达这家伙,过去就曾一度把我逼入死角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我也不能做出逃离乔斯达家的举助——谁忍受得了为了那家伙逃之夭夭啊。 我为了与乔纳森正面战斗,返回对自己而言已经是绝境的乔斯达家。 『我已经拿到解药了。』 『也就是说我掌握了证据,迪奥。』 『我觉得很沉痛……就算我们交情不算亲密,但我也不想把如手足般一起长大的你交给警察。』 乔纳森就像这样。 真的很凝重,甚至很悲伤地出面迎接我。 『太遗憾了,迪奥……真的。』 『或许你无法明白,不过这是我的真心话……迪奥。』 这……该怎么形容才好,以这种所谓的『温柔』言语迎接,乔纳森真能明白,对于一个想要决一死战的对手而言,这番话是多么伤人,多么像在伤口撒盐吗? 他露出看似悲伤的眼神,同情的眼神。 竟敢如此践踏我——乔纳森一定永远也无法明白这点吧。 不过,这回我却没有激愤——即使必须忍受乔纳森如此的侮辱。 接下来,我决定对乔纳森…… 38 接获了意想不到的报告,所以只得在不上不下的地方停笔。这本笔记的功能是类似帮助记忆或备忘录,所以在乎前后有没有连贯性应该没什么意义,只不过页面乱七八糟会让我觉得不舒服,但这次没办法,不得不先写那件事了。 该说状况愈来愈糟了吗? j·凯尔与荷尔·荷斯这组搭档,世间少有的替身使者搭档,被乔斯达家一行人干掉的讯息传来——那似乎已经是发生在好几天前的事了。 这项情报之所以拖那么久才进入我耳里,其实是有理由的。一个可说是我毫无心理准备的理由——对我迪奥而言,面对这种理由只能说句『那就没办法了』。本来应该负责对我进行报告的恩亚婆婆,一得知这项消息就失控了。 惨遭反击。 荷尔·荷斯似乎选择在失败后逃跑,但恩亚婆婆的儿子j·凯尔,却被把他视为仇人的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以替身『银色战车』处以串刺之刑。 亲生儿子被杀了。 那个魔女也会如此悲伤吗? 就连那个魔女——也是位母亲啊。 即便是魔女而非圣女——同样是为人之母。 不管如何,结果其他看不下去的部下,晚了好几天才对我提出报告。 这么说来,那对搭档似乎也并非单纯战败——至少乔斯达家一行人的重要角色,占星术师阿布德尔被解决掉了,况且我方的损失只有死去的j·凯尔,荷尔·荷斯很耐命地活了下来——对手死一个,我方死一个,要说是平手也行吧。虽说生命无法用『灵魂』的数量加减或乘除计算,但以双方的人数而言,实际上我们应该是赢了。 类似赢了吧。 没错,结果就是这样。 但理应要高兴的战果——却因可算是我方组织重要人物的恩亚婆婆失控,变得一点也不划算。 大损伤。 不,或许该算是毁灭性的损伤。 老实说,我看不出弥补这种损失的方法。 如今『女帝』正用其替身能力追踪乔斯达家一行人,结果到底会如何呢……失去指挥系统的组织零件,还能发挥该有的功能吗? 看来时候终于到了。果然我也必须起来活动一下。与乔斯达家的纠葛,毕竟还是得由我——直接加以了断才行。 好好想想。 好好规划一下战略吧。 正如百年前那样——我不得不去进行的作业。 想一个能把乔斯达家完全篡夺的战略。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设法让恩亚婆婆恢复冷静。 让那个失控的母亲恢复正常。 39 该写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要先写什么比较好。这本笔记毕竟是『去天堂的方法』的记录——就这个角度看,跟乔纳森那本关于石鬼面的研究笔记,目的可说是完全不同。 因此关于石鬼面的诸多内容,也没有详细写进来的必要——把百年前当时的心境等回顾得太过仔细,总觉得会使我不快起来。 此外,比起百年前,当下的状况可说是恶劣得多——是否应该在这里暂时中断摸索『去天堂的方法』? 先专心应付对乔斯达家的战斗如何? 或许是该这样。 不,以客观判断的话,一定是这样没错——反正『去天堂的方法』,也不是明天或后天就可以实行的。 那是一条看不见终点的漫长道路。 因此暂时先摆到次要的位置,才是正确的——只不过我不喜欢这种所谓正确的做法就是了。 说出口,写下来,再再都让我厌恶。 所谓的正确,基本上就是令我火大之事。 为了那些家伙——乔纳森的子孙们,我竟然得被迫改变我的计划,假装聪明地延迟自己的脚步,真是太没道理了。 一旦做了这种事,我迪奥就不再是迪奥了——因此我决定为了目的立刻采取行动。 马上展开下一步吧。 当初被乔纳森逼到绝境的我——甚至被乔纳森同情的我,忍辱负重,设法让他对我轻匆大意。装作是清白无辜的样子,趁隙以刀子刺杀他——这时我已经顾不了邢么多了。 我试图杀死乔纳森。 当时我的脑袋里只想到这个——然而关于这点,乔纳森却准备得很周到。 他已经让一队警察事先进入宅邸中——不,我不认为那是乔纳森的点子。 一定是他从食尸鬼街带回来的朋友……那个叫史比特瓦根的点子。 他……不,那家伙这么说。 对于试图引起乔纳森同情,勉强继续演戏的我迪奥,那家伙边踢翻蜡烛边说道。 『这家伙臭死了!浑身都是比呕吐物还糟的味道!我从来没遇过这么恶心的人!』 『环境让这家伙变成坏人?错了吧!他是个天生的坏胚子!乔斯达,快把这家伙交给警察吧!』 说得一点也不错。 尽管故乡不同,但真不愧是同样生于社会底层……竟然精准地看穿了我迪奥,不过话说回来,我可不会跟那家伙臭味相投。我完全无法想像跟那家伙并肩走在路上的光景。 或许我确实一出生就是邪恶的化身——想必是这样没错吧?我也有同感。至少不论我怎么搜寻记忆,都想不起来自己天真无邪、曾是好人的时候,也想不起来自己年幼无知时的模样。 我一直嘲笑圣人般的母亲,在此之前的人生,也从未积过什么阴德。 真要说起来,我在乔斯达家过的这七年,戴着乖宝宝面具的这段时期,尽管表面上装成『好孩子』的模样,但那也只是为了占据乔斯达家的财产,与善行沾不上边。伪善这种东西,或许比单纯的恶更低级也说不定。 因此史比特瓦根一点也没错。 他说我打从出生起就邪恶,这句话真是对极了——不过除此之外的其他事,他却说错了。 而且差得很远。 就算我一出生就很邪恶——就连灵魂都受到诅咒,但那也不意味我出生的环境、长大的环境并不糟。 我很邪恶。 但所处的环境也不好。 这并不产生矛盾,是可以同时成立的。 在那之后,我戴上石鬼面,决定不再当人类;给我这个契机的,搞不好就是那个名叫史比特瓦根的家伙。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有点可笑。 命运这种东西,感觉好像是证定好的,但其实只要出一点小差错,就会轻易地完全改变。 40 我对恩亚婆婆刺入『肉芽』。 为了让失控的她恢复正常,我只能这么做。不,尽管我是这么认为才做出如此的处置,但最后她还是没有恢复——只不过变成稍微好一点的程度罢了。 接获『女帝』与『命运的车轮』败给乔瑟夫·乔斯达的消息,她终于决定自己出马去解决那些人。这件事完全没跟我讨论或报告过。 结果到底会如何? 恩亚婆婆的『正义』,据说可以同时操纵大量的尸体,就某种意义而言,是足以与石鬼面匹敌的替身——假使正面交手起来,应该没有人能赢过她吧。此外就算不是正面对决,结果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多人对一人的不利场面,用那个老太婆的替身想必也能克服——然而让我不安,同时也 是不得不采取的手段,就是我对她用了『肉芽』这点。 加上这个因素,她的替身威力是否会大幅减弱,这的确很难判断…… 今天我没心情写笔记了。 剩下的明天再说。 41-50 41 『迪奥……』 『事情我全都听说了。』 『真遗憾……我只能这么说。』 『令尊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打算将同样的亲情投注到你身上。』 『我要回寝室休息……不想看到儿子被警察带走……』 我想起养父所说的那些话。 出于乔治·乔斯达的那些话。 他同样以儿子乔纳森那种悲伤的眼神注视我——没错,这足以证明他们父子并不是在扯谎。 他是真的很难过。 此外,不想亲眼看到我被逮捕那个场面,也是实话。而对我投注了跟乔纳森一样的爱,更不是谎言。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到…… 乔治·乔斯达,真的没发现我的企图——养子的阴谋吗? 在那之后我也搞懂了,他称为恩人的那个人,达利欧·布朗度,根本不是恩人而是盗匪——他明知是这样还一直叫我父亲为恩人,甚至收养对方的儿子,报以亲情。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因此——即便养子企图杀害自己,想夺取自家的家业、财产,他或许还是能把养子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 而我拿给他的药…… 或许他也知道那是毒而不是药,结果还是吞了下去——想像到这里就太恐怖了。不过,如果他是希望我改变心意、改邪归正,所以才继续吞毒呢——如此骇人的思想,比起我,或比起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加疯狂。 那不叫温柔或亲情。 而是疯狂的爱。 『给予者』——究竟要给予我到什么程度。 ……不,我想我还是太多心了。 不管怎么想,世界上都不可能有这种人——那已经超越了圣人的领域。 这种养父的爱,就连我那个圣女母亲都相形失色。 然而这反而让我更加肯定。 这之后,被我杀死的乔治·乔斯达,那名保护儿子,死于养子之手的父亲,想必可以上天堂才是。 就连我母亲都去不了的天堂。 此外在那边——他或许还能跟达利欧·布朗度重逢。 亲生父亲与养父的重逢——倘若真能发生,他们会聊些什么? 心情突然变差了。 剩下的留待明天吧。 42 被逼到绝境的我——束手无策,还被乔治·乔斯达与乔纳森·乔斯达同情的我,决定把石鬼面戴到自己头上。 我决定不再当人类。 假使宅邸里只有乔斯达父子的话——就算有其他人,加上那个史比特瓦根也行,那我就不会戴上石鬼面,而是选择以肉身进行战斗了。 但因为有带枪的警察队在,在这种状况下,我也没其他手段可用——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打算。 把我逼到非得戴石鬼面不可的,正是他们。要说是他们逼我放弃当人类也行。反过来说,就是因为他们把我逼成这样,我才能如壮士断腕般地做下去。 我大胆地决定不再当人。 我记得自己的确对乔纳森这么说过……至少由你来给我戴手铐,诱使乔纳森靠过来,接下来,没错,我又说了这些话。 『乔乔……』 『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我在短暂的人生中学到……人类愈是想耍阴谋诡计,就愈可能因无法预期的事态导致计划崩溃……』 『因此非得要超越人类不可……』 我的想法至今依然未变。 愈是想耍阴谋诡计——就愈可能因无法预期的事态导致计划崩溃。 不过,现在还得再加上另一个前提。 就算已经超越人类了——结果,愈是想要阴谋诡计,就愈可能因无法预期的事态导致计划崩溃。 如今不也是吗? 『去天堂的方法。』 原本应该是完美的这项计划,却因乔斯达一族的搅局,再度导致无法预期的崩溃——就好像这必然会发生一样。 总之我在乔纳森面前戴上石鬼面,在乔纳森面前放弃人类的身分——本来是希望能藉由他的鲜血发动石鬼面,结果喷来的血却是试图保护他的乔治·乔斯达之血。 父亲保护了儿子。 骨针压向我的脑袋。 43 恩亚婆婆的『正义』败给了空条承太郎的『白金之星』,这项消息是由钢铁之丹向我报告的。 果然又是『肉芽』的副作用吧——我下令钢铁之丹收拾掉恩亚婆婆。 只是做必要的事。 只是做必要的事而已。 不需要加任何情感进去。 然而,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禁有点疲惫了——一想到之前交给恩亚婆婆的诸多工作以后都没人能分劳,我就感到疲倦不堪。先休息一下吧。 44 戴上石鬼面身体沾到血的人,几乎毫无例外会变成吸血鬼,然而,『在那之前』意识还能残存多久,则要视个人的情况不同。 举例来说,偶然成为我实验对象的那名男子,就我所知的石鬼面第一号被害者,尽管化为了吸血鬼,却跟尸生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异,满脑子都是食欲与杀戮欲——虽说我当时因为陷入混乱而无法完全肯定,不过,要说那家伙已经失去正常及理性并不为过。 人格也连一点都不剩了。 大概是因为每个人的脑袋强度都有所不同吧。 脑部被骨针插入的结果,会导致有些人失去自我,身心都化为怪物,但像我这样,化为吸血鬼后依然能正常思考的也有。 ……嗯,搞不好那也只有我自己才这么认为,其实我的思考能力、自我、理性都已经丧失了也说不定。 我没有办法确认自己的精神是否失常。 不过,只要我能继续做我想做的事,那也就够了。 就算是放弃当人类。 只要我还是我,一切都没问题——自豪而高傲的迪奥能永远维持下去的话。 不是以迪奥·布朗度的身分。 也不是以迪奥·乔斯达的身分。 而是d·i·o。 以纯粹的dio继续活下去——那比什么都重要。 百年前的那一天,我被逼得戴上了石鬼面,尽管这么说好像是为了挽回颜面,但只要理性……或是说自我能保持住,那就已经是万幸了。 不过我的好运也就此用尽,真的是一点也不剩。结果我在短短数十分钟后,就被乔纳森·乔斯达的爆发力击败。 警察队是被我吸血鬼化后的威力扫平没错,但我依然被乔纳森·乔斯达,连着整个乔斯达家一起被『烧死』。 七年间,我所居住并充满回忆的房子——跟我一块被『烧死』了。 不,更正确地说,杀死我的并不是火。如果光只有火,我应该还能逃得出来——以吸血鬼的恢复力,要逃跑是绝对有机会的。 但我却无法如愿以偿。 被乔斯达家的的守护神,慈爱的女神贯穿身体的我——只能任由火舌吞噬我的身躯。 45 昨天的记述看了就让我羞愧。 被慈爱的女神贯穿身体、被火舌吞噬……即便只是单纯的修辞手段,还是太过自我陶醉了。我到底在写什么啊,文学或小说什么的吗? 这种错误可再犯不得。 单纯只是我在乔纳森的强烈好运下败北罢了——强烈好运,或者说是败在在他的无意识行动。 装饰在乔斯达家门厅的慈爱女神像,这种普通的装饰品被他无意识地利用,使我输在他手下,事情就是这 样而已。 他是如何以血肉之躯,轻易『击退』我这不死之身的吸血鬼,单纯记载事实就好——不需要出现无谓的陶醉,只要简洁地写下事情过程。 对警察队同时开枪射击不为所动,我那不死之身的强度——以及恢复力,让乔纳森看了,认为只有用火烧才能杀死我。 而且普通的火还不够。 得动用足以把乔斯达家宅邸全部烧毁的大火才够——老实说,那家伙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吧。难道要用『同归于尽』这个词吗……总之就是即使牺牲自己——也不让我逃跑,把全部一切都燃烧殆尽。但他明明有这个打算,最后却单独被救活,只有我被火焰吞噬,命运如此不同,下场天差地别,我果然只能用运气好坏来加以解释。 刚才我提过无意识这个字眼——乔纳森无意识地利用自己住了一辈子的乔斯达家构造,也就是门厅装饰用的慈爱女神像,然而要说起对乔靳达家的构造理解程度,我应该不会输给乔纳森才对。 结果却只有他活下来。 我却『死了』。 差别到底在哪里? 因为运气好坏不同。但这真的能决定一切吗? 搞不好,能不能去『天堂』,也是像这样决定出来的?运气好的人可以去,运气不好的就去不了,光就只是这样而已吗? 与自豪、高傲完全无关。 与善行、人性也无关。 ……追根究柢说起来,母亲所说的『天堂』到底代表什么意义——现在才考虑这个好像太晚了,但我依旧感到如入五里雾中。 假使是根基于信仰心的『天堂』,恐怕很难让我走到这一步。既然如此就用更单纯的说法,『比这里更幸福的场所』如何——然而,老实说,要比那个贫民窟更幸福的地方,应该随便都有吧。说得极端一点,除了那里以外的所有地方,感觉起来都像『天堂』了。只要走出布朗度家一步,走出那个贫民窟一步,我母亲就足以达到理想。 就可以得到『幸福』。 对吧。 那样就可以去『天堂』了。 只可惜,就好比为了顿悟而刻意吃苦的苦行僧一样,我母亲始终住在那里——一直到死。 那是为了爱吗? 爱我父亲,爱我。 还是说爱那里的居民——彷佛圣女一般。 事情可以这么解释吗? ……倘若一切都是看运气好坏决定,那像我这样留下记录,摸索去天堂的方法等行为,都变得一点意义也没有了。不论如何思索,不论如何绞尽脑汁——耍弄谋略,都会被不可预期的事态、不可预期的发展搞乱一切。 运气的好与坏。 仔细想想,我被达利欧·布朗度以及那个愚蠢的母亲生下,就已经是厄运的开始——至于乔纳森的强烈好运,则是从诞生为乔斯达家嗣子的那一刻便展开。 所以家世是一切。 成长环境是一切罗? 史比特瓦根的意见果然错了,环境才是一切,是吗——出身背景不好,也就等于生长环境不妤,理由就只有这个而已吗? 至于是否能去『天堂』—— 也只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 尽管我也是像这样,擅自认定母亲是绝对不可能去天堂的——但搞不好,她生前的善行得到回报,或者因为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得以前往『天堂』? 或许她真的去了也说不定。 真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做的事就完全没用?既没用也没任何意义。 干脆把这本笔记扔了? 不然这样好了——假使我可以去天堂,就代表不必做什么也能去,假使去不了天堂,就代表不论做什么也去不了。 努力没用,抵抗也没意义。 假使真是那样的话…… 46 尽管一切都充满不确定性,但我还是把目前已经搞清楚的部分记录到最后吧。 就算没意义,日后回过头读,还是能达到让人感到有趣好笑的娱乐目的吧——消灭乔斯达家一行人,我完全适应了这个身体后,我的人生搞不好就没什么其他值得拚命的事了。 既然如此,就应该先准备好一些娱乐用的素材,让我的人生能更充实。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的心情很乱。 果然,写出自己的失误、程度倒还好,写到自己被乔纳森击败,光是回想起来就觉得很不舒坦。 为了让情绪回复平静,今天就只记录当下的事实吧。 这几天所发生的事。 钢铁之丹的『恋人』也失败了。 此外还要加上『太阳』跟『死神13』。 『审判』与『女教皇』好像已经展开行动,但能够阻止乔斯达家一行人的。我看只有我自己了。不可能有其他机会。 原本身为恩亚婆婆直属部下的他们,如今自行判断并动了起来——不等我dio的命令,光是为了抢功就跑出去。简单说就是已经陷入失控的状态。 失去控制的他们,我并没有能力制止——或许在那之前对他们使用『肉芽』会比较妥当,但那同样会带来负面的影响,这之前早就证明过了。 此外『愚者』的替身使者——一只名叫伊奇的『狗』,果然被spw财团严加保护起来。 史比特瓦根。 那家伙。 都已经死了还在找我麻烦——光是看他建立起财团这点,就知道他即便表面上是恶棍,实际上也是『继承者』或『给予者』吧。 想掩饰本性也是没用的,你这个蠢蛋。 总之,伊奇应该没多久就会跟乔斯达家一行人会合了。 写到这里好像全都是坏消息,其实也有好的。 跟『愚者』的那只狗,或是『力』的猩猩一样,我发现其他动物的替身使者了。 那便是『霍尔斯神』的替身使者。 一只隼。 我把他(?)命名为佩特夏,让他守卫我的住所。 此外加上佩特夏后,我底下已经凑齐了全部『埃及九荣神』。跟恩亚婆婆底下的塔罗牌替身使者不同,是另外的组合。 让他们全部到我的住处集合一次吧。 在恩亚婆婆收集的替身使者们全减前——趁他们用性命为我争取『时间』之前。 对了,我必须把荷尔·荷斯也叫来。只有他不能牺牲。 47 普奇已经决定好再度来我住所的日期。 在与他碰面之前,我得先搞清楚『天堂』在我心目中究竟是什么。 何谓『天堂』? 48 心情平复下来了,趁现在继续写百年前的事吧。 我战败了。 败给乔纳森,不,败给了乔斯达父子——我『死了』、『被杀』。 其实我并没有真正断气。 我没有被杀死——我活了下来。 到了最后的最后,因火势而崩塌的柱子破坏了贯穿我身体的女神像——因此我才能侥幸保住性命。 如果要说这是强烈的好运,正如那个中国人所言,我算是运气很好吧?姑且就这么看待这点。尽管我因浑身重伤而暂时无法恢复,几乎到了快要无法再爬起来的地步,但至少,不论怎么说,我活了下来,我的生命可以延续下去。 我的人生还没有到终点。 即便其实已经不是人——但毕竟还是得以延续。 而且还一直延续到现在。 我没有遗憾地死去,侥幸活了下来。 这种情况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然而我却不得不 暂时躲藏起来。即便是拥有不死之身恢复力的吸血鬼,要从濒死的状态恢复也需要相当的时间,以及相当的生命力——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只好一边制造像开膛手杰克那样的部下,一边吸取年轻女性的鲜血,养精蓄锐。 等待恢复。 等待向乔纳森复仇的日子。 然而,在我苦等的这段时间——在我努力恢复的这段时间,乔纳森却学会令人憎恨的波纹气功。 太阳的能量,或者说是对人类的礼赞。 也可以直接解释为生命、灵魂本身,乔纳森学会了那种技术——为了击退吸血鬼所特别发展的技术。 他习得了那种绝技。 或许之前我已经在哪里提过这点,教导乔纳森那种方法的,是一名叫威廉·a·齐贝林的男子——他是乔纳森的师父。 据我听说,乔纳森与多年不见的艾莉娜·班鲁多重逢,开心地走在路上时,齐贝林已等候他们多时,趁着将骨折瞬间治愈的举动,把我dio其实没死的事实告知他,还说要打倒我就得使用波纹气功才行,对乔纳森非常亲切。 真好笑。 不,我根本笑不出来。 我记得我气炸了。 为何不论走到哪里,乔纳森都是『继承者』——他根本不是自己摸索出打倒我的方法。 本来要学习波纹气功,应该到西藏的深山中去修练才对。 这么说来,关于我——要称得上是乔纳森宿敌也不为过的我dio,究竟还是不是活着,乔纳森也不是自行调查出来的。 总之,乔纳森当时对于我,还有石鬼面云云。 『赶快忘了吧』。 铁定是抱着如此的态度没错。 那家伙—竟能像这样轻易切割自己的『杀人』记录。 忘记吃过的面包是什么滋味。 此外,还能悠哉地返回平淡的日常生活——当然他这么做对我dio算是好事——结果最后竟又能接受齐贝林的『给予』,从他那『继承』了技术。 学会波纹气功。 『继承者』。 绝不自己行动,光靠他人『给予』、『继承』,便能佣懒度日的乔纳森·乔斯达。 这么形容起来,他跟我那个酗酒的父亲,搞不好还意外具备着共通点——要说我的,宿敌。都是同一类人或许也不为过。 更精确地划分,我的父亲是『夺取者』。 是跟我一样的『夺取者』。 重点在,我跟乔纳森的战斗,使得这项疑惑更加明显,在『夺取者』与『继承者』之间的战斗后——就我战败的结果看来,不管再怎么努力,『夺取者』都无法打败『继承者』,『不该拥有者』都无法战胜『拥有者』,是这样吗? 不,不对。 短期而言是我输了没错。 但我跟乔斯达血脉的胜负尚未结束。 如今也依然持续着。 49 『盖布神』恩多尔。 『库努姆神』欧因哥。 『托托神』波因哥。 『阿努比斯神』(没有本体)。 『巴丝提女神』玛莱雅。 『塞特神』阿雷西。 『欧西里斯神』丹尼尔·j·达比。 『亚图姆神』泰伦斯·t·达比。 『霍尔斯神』佩特夏。 合称埃及九荣神。 加上荷尔·荷斯,都在我的宅邸凑齐了——要说这是压倒性的力量也不为过吧。假使这十名替身可以组队联合袭击,恐怕就连我也无法抵御。 不过我很清楚,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们不想组队。 他们不愿意结党营私。 替身使者极端恐惧被其他替身使者摸透自己的能力——这当中有组队才能的,之前也提过,就是例外的荷尔·荷斯,以及欧因哥、波因哥兄弟而已。 我告诉他们之后该采取的行动——对那些恐怕已突破『审判』与『女教皇』、登陆埃及的人,展开迎头痛击——解决他们,我下了如此的指令。 这项行动是为了让我安全地与普奇碰面,加上摸索去天堂的方法还需要时间,我本身也必须耐心等待习惯乔纳森的肉体。 不管怎么看,要对付强度至少超乎我想像的敌人队伍,我自己的状况还是称不上万无一失。 然而,根据报告,我与普奇的碰面行动已经被spw财团掌握了——也就是说,乔斯达家一行人,明白了我dio所居住的宅邸地点。 我不喜欢逃跑,但先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还是把肯尼·g与瓦尼拉·艾斯叫来吧。 尤其瓦尼拉·艾斯可是我的隐藏王牌……事情怎么会变这样。 50 昨天碰面所得到的收获,今天记录下来吧。 或许本来应该趁昨天写完,但整理思绪需要一点时间——毕竟那对我来说,那也算是一种突发奇想。 不,果然还是让那个点子沉淀一天比较好。 过于勇往直前是我的坏习惯。 在此之前,已经几度被对手突然反击而乱了套不是吗——不管是摸索『去天堂的方法』,或是其他行动皆然。 今天只要记录事实就好。 这种场合,我恐怕也只能这么写,那就是『审判』与『女教皇』,又被乔斯达家一行人击败了。 更甚者,还有其他坏消息传来——本来以为被j·凯尔与荷尔·荷斯联手解决掉的『红色魔术师』穆罕默德·阿布德尔,竟然还活着。 那并不是巧合或运气好造成,而是依照乔瑟夫·乔斯达设想的策略,那个乔纳森之孙所想出的狡诈计谋,让阿布德尔『假装被杀』。 很遗憾,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上当——也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成功登上埃及的陆地。想不到那个阿布德尔居然趁诈死的期间准备潜水艇…… 『女教皇』虽然在最后关头察觉并破坏潜水艇,但只差最后一步,终究还是让承太郎给打倒了。 又被干掉了一个。 不过,反过来想,我觉得自己彷佛松了一口气。这项坏消息竟能让我如此心平气和地接受。 就某个意义来说,我是把这件事当好消息来看待的。 乔瑟夫·乔斯达的诡计,听起来好像很高明,其实就是以欺骗对手为前提所设想的卑鄙计谋。 此外那个空条承太郞——即便对手是敌方替身使者,依旧毫不留情地打倒了一个女人。 这么说来,乔瑟夫自己也毫不犹豫地干掉了『女帝』——这种做法在乔纳森·乔斯达与乔治·乔斯达身上是完全无法想像的。 百年前根本不可能考虑的非绅士行径。 这么一来我就安心了。 身为『继承者』的他们——并没有完全『继承』乔纳森的气魄。有好几项,或者还可能有绝大部分,都已经随时间消耗、磨灭了。 因此他们也不足以畏惧。 我想他们一定会被埃及九荣神中的某一个——搞不好就是被恩多尔,轻松收拾掉。 明天怎么还这么久? 到明天我的构想就能整理完毕了。 51-60 51 埃及九荣神的替身能力,除了达比兄弟不必举例外,各自都有其特色。真不愧是塔罗牌的原点啊——昨天我写过,要是他们可以全部一起上就好了之类的话,但只要用得好,其实一个人也够了,他们的资质足以跟我dio的替身正面对决。 在这当中,我最瞩目的就是『托托神』波因哥。 他有怕生,或者该说是不信任他人的倾向,只对自己的哥哥欧因哥敞开心房,所以就算是我也很难问出什么……三昙敝之,『托托神』的能力就是『预知未来』。 『托托神』是以『书』为外型的替身。 那本『书』会以图画展现出未来——虽说只能预测不久之后的未来,以及本身几乎没有任何攻击力是其弱点,但这种替身能力却非常难对付。 『预知』。 被其所显示出的未来,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预知是绝对百分之百正确』。 他是这么说的没错。 那名软弱的少年,对任何事都好像缺乏自信的少年,都敢如此大胆断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失灵过吧。 我最初得知『托托神』的能力时,心想: 『那种能力有什么用?』 『预先知道绝对不会改变的未来,还有什么意义吗?』 『既然都是无法改变的命运了,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这是我的想法。 的确,比原本更好——或者说自己期望的『未来』被预知到了,就可以朝那个方向以最育效率的方式努力,让自己更有干劲。 然而,假使自己绝对不想看到的未来浮现于那本『替身书』上,又该怎么办才好?说得更极端一点,例如知道自己一定会战败的时候…… 假使能采取某些行动来回避那种未来也就罢了——但那又是不可能的。 『绝对正确,百分之百』。 无法回避——既然悲剧都已经注定了,无法回避,干脆不要事先知道还比较好吧。 知道未来结果不好的人,就跟一出生便明白自己会过着什么样的人生一样,不论进行什么努力、锻链,都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生来就注定一切。 再举个例子,假使『托托神』替身对波因哥说出: 『自己会死』。 这种未来的预言,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禁深思起来。 不,说得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很久了似地,但我的确是到前天为止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到了前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了。 我问波因哥。 假如自己会死,或是得面临无能为力的悲惨未来——例如也许自己的哥哥会死——像这种时候,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对小孩而言,这种问题似乎太残酷了。 然而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在乔斯达家一行人抵达我这里之前,倘若能多少成为『去天堂』的提示,我都不得不问。 波因哥战战兢兢地,眼睛绝不跟我的目光发生接触,一边猛烈地发抖,尽管吞吞吐吐——但却散发出不像他风格的明确意志力,如此回答我: 『就算这样——』 『就算这样,dio大人。』 『就算无可避免的悲剧矗立在我面前——只要事先知道了,就可以做好「觉悟」。』 ……这完全不像小孩会有的答案。 我因为那种双亲的缘故,以为自己当年已经算很早熟了,然而在波因哥这种年纪时,大概也说不出这种稳重洒脱的话。 知道『未来』就可以做好『觉悟』。 只要有『觉悟』——便能获得『幸福』。 也就是说——『天堂』难道不是指『未来』吗? 即便知道不好的未来,也绝不代衷『绝望』,甚至宁可说是一种『希望』——就算明白隔天就得死了,只要有『觉悟』,这种情况或许也能得到『幸福』。 『觉悟』会赶跑『绝望』。 未来即天堂——这是一种假设。 但还没脱离假设的领域——况且,以波因哥的替身能力,仍然不够。光是靠『托托神』,条件明显还是不足。光是知道不久将来的这种程度,能产生的觉悟量应当也是有限的吧。 只能知道短暂未来所带来的觉悟,毕竟不会庞大到哪去。 此外我所追求的也不是觉悟——被逼入稍微恐慌的状态,或是认为很重要的对手陷入危机,像这样以现况来决定的觉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况且如果不是非常沉痛的觉悟,怎么想也觉得很难抵达天堂。 条件不够。不,结果,以目前而言,去天堂所需要的条件,几乎没有一项到齐的——难不成我从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时间点开始,只是身体转向了目标,但脚底几乎没有前进半步? 这么一来,不就太好笑了,这本笔记变成了我的停滞记录——真愚蠢。我被不该出现的想法拘泥住。对帝王dio而言,这种情况根本不应该发生。 整理一下现况吧。 去天堂必要的各项条件。 『36名以上的罪人灵魂』。 『14句密语』。 『打从心底信赖的朋友』。 再来就是我的替身——『时间』的替身。 『世界』。 对,没问题——有在前进。我有在前进。 只要跟随时间的流逝,谨慎、小心、确实地抬起脚步前进——不论还有多少不足,不论付出多大的牺牲,光是这样就必定有结果——光是这样应该就不必怀疑才是。 尽管已经让不少的机会溜走,但现在这次才是大好的时机。 因此在这里我还是写一下需要『36名以上罪人灵魂』的理由吧——为了成为去天堂的核心『素材』,虽说之前发生过的事有点可惜,但托了波因哥大为活跃的福,我已经决定好了。 我的觉悟也——在这个时间点,大致,差不多已经决定好了。 当然我的那种觉悟,还下到可以去天堂的程度——要到灵魂总和抵达临界点才行。这件事很久之前已经写过。那灵魂的份量呢?每个生物都有的灵魂质量——又是如何? 假定那个数值是10好了。 以10为根据,是因为不管对人类,或是对吸血鬼,那都是最好『切割』的数字——十进位制之所以会最为普及,也是因为人类左右手加起来刚好有加根手指之故。 因此我也以这个为基准。 将灵魂的善性与恶性比例分开,大部分的人类都是5:5,善与恶刚好取得平衡——丹尼尔·j·达比尽管可以用变成筹码的『灵魂』换得更多筹码,但上限也是只有十枚。 得知这点时,我觉得把灵魂的份量视为『10』的假设果然是正确的。 问题在于十枚筹码的颜色分配。 白与黑的比例。 像乔纳森·乔斯达这种正义的家伙,或许十枚都是白色的筹码——也就是10:0的善人。 我母亲也是。 10:0的善人——意即圣女。 另外像我,或是开膛手杰克、恩亚婆婆的儿子j·凯尔,灵魂的加枚筹码全都是暗黑色——也就是0:10的意思。 像这样黑色的十枚,必须收集36人份。 就连小朋友也算得出来——36乘10等于聊。 聊是代表圆的数字——圆同时也象征着『时钟』。 36人的灵魂,最少再加上我的灵魂——『时间』转了一圈。 没错,粥名以上,就代表一圈以上的意思。 『时间』——『转了一圈』。 这是 前往天堂的过程,也是路标。 ……尽管我写得好像自己很懂,但其实目前这种想法的结构还不够缜密,要测试是否正确,加以实践『它』,我必须具备暂时舍弃自己替身的勇气才行。 必要的条件还包括『勇气』。 我必须鼓起勇气暂时抛弃自己的替身——利用我那逐渐腐朽的替身吸收36名罪人的灵魂。 这时『新的对象』就会诞生了。 透过这种方式,『诞生者』会苏醒过来——足以信赖之友发出的14句话,象征着知性——『朋友』会因此信赖我。 而我也会变成对方的『朋友』。 52 乔纳森好像轻易地掌握了波纹气功——当然,过程是必须经过还算严酷的修行,但只花了一周或两周的程度,做了『类似努力的事』他就能使用波纹气功了……啊啊,我到底该怎么记载才好,老实说,我真的很讨厌他。 我与其他大多数人办不到的事,他却轻松写意地完成了,只要被给予,等着继承就好,而且,他还能拥有一大堆——总之,不费什么劲就达成目的。 该说是才能? 还是万中选一的天分? 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很轻易就超越了付出莫大牺牲的我。 『夺取者』与『继承着』。 这两者间真的有那么巨大的差异吗? ……如果一开始就能明白『差异存在』、『差异会产生』的未来,那我就会早早做好『觉悟』了吧。 假使能提前知道未来的话。 或许就能获得幸福。 至少,会比乔纳森更幸福——当然我并不清楚他的觉悟有多少,此外也不想知道。 不管如何,学会波纹的乔纳森,为了击退我——击退不当人类后变成怪物的我,来到我为了恢复身体所潜藏的山邻聚落『风之骑士镇』。 这是中世纪为了训练国王麾下骑士们所建立的场所,当时还利用其三方都被岩山围绕的天然要塞地形而盖了监狱。 当然,我会选择风之骑士镇为『疗养所』,是因为那里也有监狱的缘故——愈凶恶的人愈容易成为尸生人,这点之前已提过讦多次。 我打算制造尸生人大军——至于当时教科书上也有记载的传说骑士布拉霍与塔卡斯,之后会苏醒为我的强力护卫,说实话都只是连带产生的结果。 像这样让部下数目增加,支配这个镇,迟早会将势力扩展到伦敦,甚至是全世界——当初的我的确是以那个为『目的』。 而且还相信那就是『幸福』。 或者说,确信那就是前往『天堂』的道路。 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我承认当时的我犯下了过错。 立于顶点——或是说站在生态系的顶点,食物链的最上层,意思一样——立于顶点, 并不就能代表真正的胜利。 真正的胜利是亲眼目睹天堂,那样才是对的。 53 我之前曾与恩亚婆婆这么聊过。 我对她问道: 『所谓的「活者」究竟是指什么?』 『人类是为了什么而活?』 对此,她的答案其实非常单纯,而且还相当单刀直入。 『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言以蔽之,人活着「就是只为了这个」。』 『想要钱。』、『想要名誉』。 『想要食物。』、『想要爱。』、『想要情人。』 真是现实无比的答案,了不起。 然而,为了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势必会引发战争——战败而无法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就会感到挫折与失败,受到伤害……接着等到下次战斗时…… 『恐惧』。 便会区此产生了。 所以我又对她这么说: 『我认为克服「恐惧」才代表「活着」——立于世界顶点,就等于完全没有半点恐惧!』 结果,恩亚婆婆却以感到很不可思议的模样说道: 『迪奥大人……像你这样,还会对什么感到「恐惧」吗?』 当时我回答『乔斯达家的血统』——『乔斯达家的血统不可轻匆』云云。 恩亚婆婆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或者该说,感觉想痛骂我一顿,但事实上,现状正如我当时的想法。 被派去当刺客的替身使者一一被击败了,其中还有两人倒向敌营,当初大笑的恩亚婆婆本人也被打倒了——我下达处理掉她的命令,乔斯达家的家伙也终于登陆埃及。 不能轻匆他们,不对,已经不是这种程度的事了。 我该感到后悔的,应该是现在与当时的判断。 应该要认真对付那些人才对——不管是『逃跑』或『转进』都好,为了摸索『去天堂的方法』,我不能让进度出现延迟。 恐惧这个词汇,我现在已经不想用了——然而现况用那个词形容,并没有太大的误差。 逞强只会让我更空虚。 我不得不明确承认,不得不说给自己听。 我如今感到极度『不安』。 这种不安也会对活着造成障碍。 与活着的意义刚好成强烈的对比。 那便是无法觉悟。 人类——就算是已经放弃当人类,或是超越人类的存在,都没有例外——任何人都是为了克服不安与恐惧,为了使自己安心而活着。 取得名声,支配他人,或是赚大钱,都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结婚与交朋友也是为了安心。 其他还有帮助他人。 或是促进爱与和平等等。 全都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所做的——求取安心正是人类的目的。 我是这么认为。 既然如此——假使那种『恐惧』与『不安』,已经不再模糊,而变成了清晰的『确信』,那还能保持『安心』吗? 在数个月以前的阶段,我就开始警戒乔斯达家的血统——然而,我的判断却没有起作用。 不知道怎么会变这样,事情几乎是急转直下——或者该说我以为恩亚婆婆的解读无误,那些人被『力』轻易收拾掉的可能性相当高——但我错了。 但实际上我当时真的是那么以为。 所以现在才会如此不安——或许该说情绪变得很不安定。 都是因为缺乏『觉悟』的缘故。 无法预期的事态会招致不安。 即便是充满绝望的未来,不利于己的未来,只要事先知道就好办——我也能以更冷静的心态来面对如今这种状况吧。 『觉悟』就是『天堂』。 我愈想,就愈觉得这个假设是正确答案——毕竟,我母亲一直挂在嘴边的话,也跟这个有关连。 『迪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自豪、高傲地活下去喔。只要这么做,你将来一定可以上得了天堂。』 自豪、高傲。 那不就是因为有『觉悟』做根基的缘故吗——只要有了『觉悟』,即使是在那种地狱般的地方过生活,或许也会觉得像是在天堂一样了。 天堂并不是充满幸福的地方。 认识天堂这件事,本身就代表幸福——因为只要认知就能带来觉悟。 天堂指的是未来。 也就是明天的事。 那明天又是什么时候? 它就位在时针稍微再前进一点的场所。 54 『盖布神』恩多尔失败了。 以『愚者』伊奇为对手是主要的败因——毕竟以沙漠为舞台,跟操纵『沙』的 替身对战,就算恩多尔的确技巧过人,果然还是难以取胜。 不过,这是巧合吗?大概只是巧合吧——在沙漠的战斗,刚好遇到操纵『沙』的替身使者与对手会合。 时机巧妙到极点。 不论怎么看,我都觉得太巧了——那或许该归咎于命运吧。 真是运气好到过分的家伙——的确,一想到对手是乔纳森,我就不得不承认他的运气真的很好。况且,我能在海底活过百年,真要说起来也是乔纳森的强烈好运所致。 就是因为有乔纳森的好运,我才能在海底依然存活时被捞起来——不然照我一般的情况,应该会待在海底直到腐朽才对。 百年前的那场战斗也是,按照一般的方式进行,我对乔纳森应该也能够屡屡获胜才是——败北的可能性,不论怎么看都是低得离谱。 结果我却输了。 所有的战斗我都输了。 然后到了现在——就连我唯一以为打倒的阿布德尔其实都活着,所以说,这就是命运罗。 那就类似于『未来』吧——命运依旧站在乔斯达家的那边。 ……不过,也不全然都是坏消息。 尽管还不算完全失去战力,但恩多尔也成功让花京院负伤——就算只是暂时的,但他们的战力也被削弱了。 真不愧是恩多尔哪…… 如果可以,我很想宜接褒扬他,不过既然已经被杀死那也没办法了。 我认为他也是有『觉悟』的人。 不靠『弓与箭』,生来就是替身使者的他——很清楚自己无法适应这个世间。 但他依旧在里头活着。 不畏惧任何事物,只凭藉自己的替身,用尽了各种邪恶手段,努力活到现在。 我对他的这种生活方式表达敬意。 如果让已经是故人的史比特瓦根来形容,他是天生的替身使者,也是天生就无法见容于这个世界,而像恩多尔这样步入歧途的人也是。 『生来就邪恶』。 那家伙一定会这么形容他吧。 没有同情的余地,让人不忍卒睹的邪恶——杀掉是理所当然,被处理掉也是理所当然,就算遭歧视、虐待,同样都是理所当然。 我并没有要当恶人救世主的意思——尽管思多尔是这么称呼我,但就我的观点看来,那只是因为邪恶的人比较好管理,此外,也是我比较喜欢强力的部下罢了。 愈邪恶的人愈好,以部下来说这种人比较有才能。 然而,其余人对那种光是因嘴生来就邪恶。便被舍弃的家伙,表现出的高高在上态度,我还是会产生类似愤怒的情绪。 说穿了就是一种不快。 为了像恩多尔这样的人——当然最优先的还是为我自己——我必须确立一点才行。 去天堂的方法。 不论任何人。 恶人也好——笨人也罢。 我都必须确立去天堂的方法才行。 那才是超越人类的我——背负『世界』的我所必须承担的任务。 也是我的『目的』。 55 普奇比预定时间更早抵达埃及。 看来他已经察觉到我所面临的状况——他这种贴心的举动,的确愈来愈像是我的『朋友』……大概吧。这种想法不太像是我会有的就是了。 然而话说回来,至少在目前这个时间点,他绝对是最有力的候补人选。像他这种『无欲』……信仰虔诚的人可是不多见。不过圣经所教导他的『天堂』,跟我所说的『天堂』差异,他是否能认同,这点到现在还无法确定。 不过,我还是决定相信他。 相信他人,该怎么说,因为我很少做这种事,所以不太懂得该如何着手……不过既然这都是为了去天堂才做的,所以我还是要…… 把他视为朋友。 『打从心底信赖他』。 听了我说的话,他果然露出愕然的表情,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将这本笔记的存在告诉他。 有一本为了『去天堂』而记载了方法的笔记。 正确地说的确是这样,只不过笔记尚未完成罢了……但这也是我首度告知他人有这本笔记的存在。 埃里哥·普奇。 你现在正在读这篇文章吗? 我不知道你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处于什么状态,就连我自己届时是否还活着都无法肯定。然而,假使这个世界真的有命运这种无价的东西——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被某种引力所牵动的吧。 你与我之间倘若存在友情的话——不论是何种形式,你都应该能读到这篇文幸。 此外你也该明白天堂是什么。 假使你赞同我的想法——我请求你。 我dio低下头请求你。 去天堂的方法。 不论遭遇什么事,必须用何种手段,付出多少牺牲——我请求你务必要实行。 我会去实行。 你也跟我一起吧。 56 滥情……不,或许该说是自己变得太多愁善感吧,我决定换一页再写。太蠢了,刚才那样就好像在写遗书似地。 况且乔纳森早就已经……『两度』杀了我不是吗—— 或许是因为这样,我现在才会隐约感觉到『生命的危机』——不过,那种东西只是错觉。我现在的对手也不是乔纳森。这回要面对的,不过是乔纳森的子孙罢了。 那些人只是『继承』乔纳森的家伙,并不是乔纳森本人。有什么好怕的——不安与恐惧都不应该出现。 只不过,假设……单纯只是假设,如果我之后又,败给。他们的话——希望那不要用『预感』这种模糊的形式告诉我,而要用『确信』让我事先知道。 这么一来我就能做好『觉悟』。 有了『觉悟』以后才能战斗。 正如十点过后一定是十一点一样——十一点过后一定是十二点一样。 要是能像时针的前进般精准地预见未来——明了未来发展的话,不管是任何人,都能做好『觉悟』了。 ……普奇很快就要返回美国。 恩亚婆婆死了以后,我大概没必要再偷偷摸摸与他来往了,然而,乔斯达家一行人却在附近,取代之前的恩亚婆婆监视我。 让他们知道普奇的事就不妙了。 被他们看出普奇与我有关的话,结果会很糟——上次尽管没这么做,不过这次为了小心起见,还是替他准备保镳护送他回去吧。 保镳的名字是约翰葛利·a。 他的替身叫『曼哈顿转运站』——跟肯尼·g与瓦尼拉·艾斯一样,已经脱离了塔罗牌或埃及九荣神的范畴,说来也算是『流浪替身使者』的他,应该可以在不被乔斯达家一行人察觉的情况下陪普奇返美吧。 我尽了最大的努力。 因为还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了。 57 欧因哥与波因哥兄弟输了。 悲哀的是,他们好像输得很蠢……因为我不愿详细记载所以姑且省略,总之好像是因为哥哥欧因哥判读失误造成的。 以预知未来、理解未来这层意义看,波因哥的能力最接近我的目标,然而他只能预测极为接近现在的未来,此外…… 『可能有好几种解释』。 关于这一点,算是决定性且致命性地,并不符合我所设想的『去天堂的方法』。 明了未来就能产生觉悟。 波因哥那番话所言不虚,然而尽管他没说错,光是显示出的未来有好几种解释方法这点,很遗憾就没法 让人立下『觉悟』,或是给人足够的真实感——就好比即便显示出绝望的未来,还是有人会勉强将其正面看待,用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加以解读。 那样就不行了。 我所设想的,是那种确定的未来。 不管是绝望和希望——皆有定数的未来。 因此就这点看来,『托托神』的替身能力还是不够——视情况所需,我本以为构筑『去天堂的方法』时可能需要借助他的能力,但看来还是窒碍难行……我早该想到的。 哥哥欧因哥——使用『库努姆神』变身能力的那个替身使者,几乎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幸好波因哥——可能是比哥哥更有『觉悟』的缘故吧,只要稍微疗养过后依然可以再战。 不过他单独一个的战力实在不足…… 该让谁跟他组队比较好? 欧因哥的变身能力本身也没有战斗力——但因为波因哥只信任自己的兄弟,所以只好让他跟哥哥组队,假使能派有杀伤力的替身使者跟波因哥在一起。 能预知未来的波因哥,跟这种替身使者组队的话——或许下次就能料理掉乔斯达家一行人了。 但,问题在于究竟要跟谁组。 愿意跟其他替身使者组队的人,大概就只剩下荷尔·荷斯而已了吧……嗯。 58 手表。 我想到了。唐突地想到。 因为那段记忆可能很快又会忘掉,所以我要赶紧,把今天完全用来写那件事,当作备忘录。 我在百年前,更正确地说是在一百零八年前,曾跟乔纳森借过手表——而且到现在还没还他。 那表一定是在乔纳森家被烧时,一起毁于祝融了吧。 我在乔纳森面前尚未戴上面具——下是石鬼面,我指的是乖宝宝面具——时,几乎是以半抢夺的方式跟他借『手表』。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我『替身』——『世界』的能力,就是那时决定的—— 『我打算借到用坏为止』。 从乔纳森手中夺来那天起,打算借用到不能再走为止的那只手表——不过,光是『不走』还不够。 光是让时间停下来还不够。 那么一来能支配的,顶多就只有『世界』罢了。 只有『现在的一切』而已。 假使要连『未来』——『天堂』一起支配,我的『世界』就得更往前提升一阶。 光是『操纵时间』并不够。 『推动时间的替身』。 『使时间加速的替身』。 然而,为了达成目的……我需要的果然还是『勇气』。 暂时舍弃『世界』的勇气。 我真能办到吗? 『给予者』。 『夺取者』。 『继承者』。 都不是——我要成为『舍弃者』。 59 『塞特神』与『阿努比斯神』,还有『巴丝提女神』都败北了。 感觉就像一个接着一个——我已经完全不期待会有胜利或任务达成的报告传进来了。埃及九荣神是我直接网罗的属下,毫无疑问是强力的替身使者才对——单纯只是乔斯达家一行人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吗? 或者答案其实更简单,我的指挥能力比恩亚婆婆还差劲吗?或许吧。我虽然活了百年以上,但有大部分都是在海底度过的。 要说老练还差得远呢。 提到老练。打倒玛莱雅似乎是靠乔瑟夫·乔斯达的策略——那家伙果然对女人毫不手软。 此外即便是以女人为对手,依旧使用卑鄙的伎俩、自以为聪明的陷阱取胜——他跟乔纳森简直是差太远了。 光是能『确信』这件事,玛莱雅的失败也不算是没有任何意义了——但,问题是出在阿雷西那边。 能让人『返老还童』的替身,仔细想想,不就很吻合我的理想吗?结果我到了今天,他战败的这一天才想到…… 『让人生重来』。 如果这叫『觉悟』的话——大部分人即便有机会让人生重来,恐怕也会重复同样的成功与失败,犯同样的错误,度过一模一样的人生吧。 既然如此,『让人生重来』不就没有意义了? 我认为不然。 人生如果能重来—就应该要重来。哪怕那只会重蹈覆辙也一样。 不论重复几遍都无妨,不是吗? 不过即使我想探究这个疑问,他的替身——他那让我很感兴趣,可以让人返老还童的替身,也因为他惹毛了波鲁那雷夫,被打飞到远方去了。 再也爬不起来。 但事情或许还没结束。 乔斯达家一行人,对我的目的——『去天堂』这项目的明明并不清楚,但却能确实、几乎是正中红心地妨碍我。 如果这也是巧合的话,那我的心情会变得非常差——说真的,我很想现在就出去亲手解决他们。 但,我尚未习惯——我自己的身体也尚未习惯乔纳森。因此左半身的恢复力显得较弱。 与经过数场战斗后实力已大幅增长的他们对抗,我的准备功夫还不够。如果真想这样,应该一开始就要亲自出马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基地搬迁的工作已经完毕,我只能单纯地等待他们行动——就像位帝王一样。 说到帝王。 将玛莱雅与阿雷西战败消息带到我这里的,是那个荷尔·荷斯。 他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才稍微挑衅一下,他就用自己的替身『皇帝』,试图杀死我——利用将手枪替身抵住我后脑勺的方式。 我喜欢他。 他在打算杀死我的那一瞬间,连一滴汗都没有流,呼吸也保持平稳。 真是了不起的『觉悟』啊。 有『觉悟』的人很美——真不愧是荷尔·荷斯。 我也忍不住用了自己的替身。 『世界』停住了时间——我对他展示自己的能力,简直就像免费大赠送。搞不好就是像他那种人,可以把裹足不前的我抛下,轻松前往天堂也说不定。 至少他已经两度与乔斯达家一行人对战——而且还活着回来,除了他以外,就没有第二个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难以置信的好运。 j·凯尔、恩亚婆婆等优异、几乎强到犯规的替身使者都输了,像他这种单纯的手枪型替身竟然能存活下来。 世界就是这么一回事。 正如普奇之前说过的,替身之间并没有强弱的概念。 我打算若无其事地劝荷尔·荷斯跟快出院的波因哥组队——如果是他。 如果以他的『觉悟』。 就算打不赢,也能获得相当不错的结果吧。 是的——就算打不赢。 就算战败也一样。 60 在风之骑士镇,我恢复自己所受的伤并进行疗养、提升威力,此外还将监狱的犯人以及被埋葬的犯罪者尸体尸生人化,收为强力的部下,很努力地打造出一支军队,不过,我也做了其他许许多多的事。 我做了一些事——一些必要的事。因为那些事有必要所以必须去做。简单说就是指人体实验。 关于『石鬼面』的可能性。 此外我也想了解『不死之身』的可能性。 不过话说回来,我再也没有进行让他人戴『石鬼面』的人体实验了——关于『石鬼面』本身的实验到此为止。毕竟能戴上『石鬼面』,应该是只属于我的特权才对。 与其说是小心起见,不如说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即便 能成为不死之身的吸血鬼,若是人数过多,就会失去了价值。立于顶点的要独一无二才够美——这是我的看法。 至于我进行的实验内容,举例来说,就像这样——把人类的头跟狗的身体接在一起,或是倒过来,另外还有把尸生人跟还活着的人类身体组合在一起,或是倒过来。 还有把蛇塞入尸体之类的。 这些实验乍看下是很低级很惊悚的游戏,但我却不是为了好玩——实际上,这些实验的确产生了作用。 身为吸血鬼的我那颗脑袋。 加上身为人类的乔纳森身体。 如此的『合体』,当下能像这样成真,都是累积了许多次实验结果才达成。 实验是货真价实的。 因此我被乔纳森的波纹流入时,才会毫不犹豫地自行刎颈——那都是由于,我很确定之后自己可以借用他人的身体。 至于被波纹流入的躯体,就只好干脆放弃了。 不过话说回来,谁的身体其实都好——并没有必要刻意挑选乔纳森的。 如果随便找附近一个人,一个平凡弱小的普通人,或许之后就不会被封印在海底百年了——但我却没有那么做。 明明很清楚这个道理,我却还是想要乔纳森。 乔纳森·乔斯达的肉体。 我想要得不得了——当时我就是如此尊敬乔纳森·乔斯达这位宿敌的存在。 所以才看上他的肉体。 我希望那能成为我的。 我身为『夺取者』,一定要抢夺过来。 这种想法,就结果而论并没有错——只要能更习惯这个身体,我毫无疑问会变成我。真正的我,而不是其他人。 61-70 61 丹尼尔·j·达比,输了。 身为一个纯粹的赌徒,尽管一时曾成功赢取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与乔瑟夫·乔斯达的灵魂,但该说是功亏一溃吗?他最后还是输给了空条承太郎。 单纯从报告判断,他之所以会输,知道我的替身能力——『世界』的秘密,似乎是主要的原因。 我手上能操纵灵魂的稀少替身使者之一,又因乔斯达家的人而丧失了。 虚无感充斥着我的心。 此外我也很失望——就像这样,一旦我想做什么事,乔斯达家的人就会跑出来妨碍我,我甚至出现了如此被害妄想的情绪。 不过,同时——乔斯达家的人会这么做,不论其意图如何,设法妨碍我的这种行为本身,就足以证明我所走的道路并没有偏差。 就好比乔纳森·乔斯达利图阻止我——会让我觉得他背后应该就是我所向往的『天堂』。 操纵灵魂的替身使者。 最有力的候补人选普奇既然已返回美国,虽说还不至于导致计划本身出现严重的延迟,但失去一个保险的人选也是肯定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再失去达比弟。 为了小心起见,要不要让他现在也离境? 不,还是算了。 那位自尊心甚强的年轻人,不论我怎么说服,他一定都不肯离开这间屋子吧——就算我老实把真相——『去天堂的方法』告诉他,他也会回答,既然如此,我要留在这里,待在你身边』吧。他的口气与表情我几乎都能想像出来。 说得好听一点,跟身段柔软的兄长相比,弟弟的个性较为顽固——除非对他刺入『肉芽』,否则他绝不可能乖乖听我的话。 当然,像他这种有用的替身使者,以及更为要紧的替身能力,我根本不会考虑使用『肉芽』。 看来只好让他放手去做了。 贯彻一开始的放任主义吧。 还是来祈祷荷尔·荷斯与波因哥能收拾乔斯达家一行人……自认为超越人类的存在,这种心态似乎很别扭,不过如今的我也只能这样了。 我能做的事真的很少。从百年前起就是如此。 62 由于已经失去从容,我只好放弃规规矩矩的写法。那并不是指要单写我想写的东西,而是要以必须写的东西为优先。 我如今倘若真要写,不得不写的部分就是关于『弓与箭』了。那是能从人类体内,人类的精神中引出才能的魔法道具,这么说应该不为过吧—— 这个词汇原本是出自与恩亚婆婆的对话,所以我已经习惯了,不过虽说是叫做『弓与箭』,但其中的『弓』几乎等于无用。 重要的只有『箭』那部分。 或者该说是『箭镞』。 如果是普奇在读这本笔记,因为他已经『亲身体验过』,详细的说明就可以省略,不过正在读的人也可能不是他,因此我还是要姑且说明一下『箭镞』的性质。普奇也可以趁机复习一下。 没时间了,内容就简洁一点吧。 被『箭』贯穿的人——或是视情况不同,也就是只要当事人『才能』够强的话,就算只被轻微擦伤也算——便能从其精神中引出『替身』。 不过如果是没有『才能』的人被『箭』贯穿,就算没刺中要害也会丧命。 据恩亚婆婆表示: 『愈是凶恶的犯罪者,活下来的可能性愈高。』 她是这么说的。 这种原理就跟制作尸生人一样——恶意愈强,也就是意志愈强,便代表着当事者的精神力愈强。 这种强烈的精神力会引发出『替身』——简单说原理应该就是如此吧。 如今我已经同时拥有两种被『箭』创造出的替身——『世界』与『隐者之紫』。 最早取得『箭』的人其实是恩亚婆婆——她以独自的管道,在某天,将『箭』带到我这里来。 她已经实验过了。 人体实验已进行完毕。 许多人被她用『箭』射穿——有些人变成替身使者,当然也有些是单纯的牺牲者,或是不合她意的替身使者被她处理掉等,总之她确认过这项道具的性质。 她尽管已经一把年纪,还是用自己年迈的身体当试验台,获得了『正义』这个替身。 『迪奥大人。』 她对我说。 『你觉得如何——虽说是有生命危险没错,但我认为迪奥大人「一定能成功」』。 我没有迟疑的理由。 与其这么说——百年前的我并不知道,像这种类似『超能力』的东西明明已经被确认过了,我却还没拥有这种力量,甚至根本没机会尝试。 假使我没有变成吸血鬼,大概也会去练习波纹气功之类的——齐贝林『继承』给乔纳森的波纹,如果可以,我很想『夺取』过来。 就是因为如此,后来我才将目标从『波纹』改成『幽波纹』。 不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将其掌握在手。 当时的判断,过了几年以后的今天回头去看,其实非常危险……达比兄弟大概都不会赌风险这么大的东西吧,幸好以结果而论,我确实是赌赢了。 恩亚婆婆说得没错。 一定能成功,或者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我早就想拥有『替身』。有了替身以后—— 我就取得去天堂的车票了。 ……不,该怎么说。 我真的赢了那次的赌博吗? 通过『弓与箭』的考验,我确实活了下来——也获得自己必要的东西。 然而,又如何? 我已经具备不死之身了,还甘冒『死』的风险取得『替身』——但由于我得到『替身』的影响,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却能完全不冒任何风险便取得相同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吗? 除了发高烧,濒临死亡危机的空条荷蓟以外——身为圣女的她不算。 不论是乔瑟夫·乔斯达或空条承太郎,到头来都是『继承者』——就连替身都是从乔瑟夫的肉体『继承』来的。 假使我当时回绝恩亚婆婆的诱惑,拒绝拥有『替身』——那么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当然也包括空条荷莉,就绝对不会发现我还活着这件事了。 至少我还沉在海底的那段期间,他们不会察觉我的存在——然而,假使我没有取得替身,那我也无法发现去天堂的道路了。 少了能停止时间的替身『世界』,我也无法摸索『去天堂的方法』到现在这个地步。 优缺点表里一体…… 很难有个定论。 去天堂跟去地狱或许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也说不定。我想去的虽然是天堂,但老实说搞不好我正迈向地狱。 就算如此——我也不在乎了。 因为我已经知道,地狱比我成长的那个贫民窟要好多了。 63 恩亚婆婆买『箭镞』的交易对象,似乎还是位少年。少年应该是在埃及挖掘出那『箭镞』——这件『作品』的作者该不会跟石鬼面是同一个人吧,我这么猜测,但墨西哥跟埃及距离很远,感觉又不太可能。 其实,我对那名少年很好奇。 与其说好奇——不如说非常感兴趣。 要是有机会真想调查一下。 只可惜恩亚婆婆已经死了,现在要倒回去追卖家恐怕很困难,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迪亚波罗』而已,光只有这样大概不可能调查吧。 如果有引力就好了。 只要那位少年跟我之间有引力存在——将来迟早会见面的。 反正那位少年只要还活着,应该就会用『箭镞』使自己成为替身使者——『替身使者与替身使者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 前提是他要活着,对吧…… 64 时间愈来愈急迫了,应该说,我已经感觉到乔瑟夫·乔斯达,以及空条承太郎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恐怕是因为乔纳森的肉体影响所致吧——这又是由于同为乔斯达家的血统,彼此之间的身体会起反应之故。 也就是说,除了我会感觉他们两人在靠近外,那两人也会感觉到我的气息就在附近。 乔斯达家的后裔,已经快追到这里来了——我的第二个基地周围。 荷尔·荷斯与波因哥的搭档似乎尚未接触乔斯达家一行人——未免也太悠哉了吧。不过要说这是荷尔·荷斯的凰格嘛……他那种做法在行有余裕的时候倒还挺有趣的。 逃跑对我来说并不是不能成为选项——就算要去美国跟普奇会合也是可以,然而,现实的问题,使我不能轻易逃走。 我不想逃跑这点,跟我自己类似达比弟那种顽固的性格或许也有关联,但不只是那样而已,还包括现实的问题在内。 我立于组织的顶点。 『在刺客来袭时为自保而逃命』。 这种丢脸的模样,绝不能展现在部下面前——就算那是寻找『去天堂的方法』时,不得不采取的手段,想让部下们理解我那崇高的目的,恐怕也太过困难了。 总不能把我出生以后遭遇的所有事,都像记入这本笔记的内容般,钜细靡遗地对他们逐一说明吧。 我之所以『想去天堂』的理由。 我不能不去的天堂是什么——就算我全都试图说明,我也很怀疑他们是否能理解。 像普奇那样的知心人,如果数量太多,我反而会感到不安。 迁移基地争取时间这点,我也以迎击敌人会更有效率的藉口勉强蒙混过去,但如果在这时我离开开罗,甚至逃出埃及的话,在此之前我与恩亚婆婆辛苦建立的组织就会彻底崩盘了。 在我手边——开罗市区内的替身使者,除了荷尔·荷斯与波因哥外,就只剩下几个人,当中能与乔斯达家一行人对抗的,就属『霍尔斯神』佩特夏,以及先前提到的达比弟了。 因此我又把肯尼·g与瓦尼拉·艾斯叫来。 也就是说,屋子里将满满都是人。 这栋房子不久后或许会成为战场。 既然如此,我就必须留意笔记本的藏匿处所……弄不好的话,乔瑟夫·乔斯达、空条承太郎,以及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穆罕默德·阿布德尔(伊奇应该不会吧)都要打这本笔记的歪主意了。 我一定耍极力避免那种事发生。 65 昨天的笔记结尾出现『我一定要极力避免那种事』的字眼,现在看到后我心想,『那种事』真的非得要避免不可吗? 稍微想一想吧。 不要一开始就抱定主意,试着用脑力激荡的心情……或许现在没时间搞这个了,但想想那些可能性,或许能让脑袋冷静一下。 也就是指…… 『协助乔斯达家。』 这个选项。 那些人理所当然,不可能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企图与目的行动,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与『母亲。才如此卖命——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们会关心我这边的立场。 他们大概会以为我跟百年前一样,想要征服世界——立于人类的顶点,想必是这样没错。 随随便便就把我归类。 把我视为绝对必须打倒的『邪恶』,并肯定他们自己的杀人与暴力行为——那也没关际。 我可没说他们错了。 既然我代表『邪恶』,我送去对付他们的刺客也属于『邪恶』——唯二例外的,大概就只有被『肉芽』控制的花京院与波鲁那雷夫吧。 然而,他们跟乔纳森还是不同。 他们绝非因正义感而采取行动——与其说是正义感使然,为了救空条荷莉这种私人情感上的驱动想必更加强烈。 既然如此,如果我保证『空条荷莉的性命』——那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就失去打倒我的名义了。 这种交易搞不好真能成立。 乔瑟夫·乔斯达、空条承太郎、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穆罕默德·阿布德尔,以及花京院典明,再加上伊奇的替身威力,应该可以让『通往天堂的门』开得更大吧? 虽然他们的『灵魂』不属于恶人,无法成为去天堂的基础,但确实是强力的灵魂没错,况且乔纳森的子孙要是愿意将智慧借给我,我的研究说不定会得到飞跃性的进展。 我dio与乔斯达家的和解。 说来还真是历史性的一刻啊。 我拯救了他们家族。 他们协助我去天堂。 的确非常理想——或许该说太理想化了,对此除了『如果有用就不会那么辛苦』以外,我找不出其他评语。 就算以脑力激荡而言,这种想法也太异想天开。首先,前提就不可能实现了——我想不出任何将空条荷莉自束缚解放的手段。难道要把石鬼面戴到她头上吗?不不,石鬼面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或许又埋在某个地方,至少我身上没有。 此外,就算我有办法好了,那两人,以及他们的其他同伴,想必还是无法与我相容。 就算我试着接近他们,也会因原本的性格差异太大而失败——『夺取者』与『继承者』终究是无法相容的。 况且话说回来,他们——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对『去天堂的方法』真的有半点兴趣吗? 他们根本不必去。 因为是『继承者』。 身为这种人,他们已经能过充实的生活,所以根本不会有想亲眼见识『天堂』的渴望。 在这个时间不够的关头,我还在胡思乱想什么?不过,我又忍不住想下去。就是因为现在我已经夺取了乔纳森的肉体,所以我才不得不去想那些事。 假使我不是戴上石鬼面,而是继续戴着乖宝宝的面具呢——即便人的性格没变,不要说七年,假扮乔斯达家的『乖孩子』十年、廿年,甚至五十年。 与乔纳森两人携手兴旺乔斯达家,这样的未来如何? 我思索起来。 这样的『天堂』搞不好存在也说不定,与其杀死乔治·乔斯达——反正就算不下毒,他也会比我先死,倘若我真的想要名声,何不利用乔纳森的力量还更为高明? 那为何我当初没有选择那条路。 最后依然摘下乖宝宝的面具,戴上石鬼面——那一定是因为我不被允许走那条路吧。 因为『拥有』余裕生活的他们——整个乔斯达家,不允许我那么做。 因此同样地,我也不原谅他们。 对于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我dio绝对绝对无法原谅。 对他们来说,我dio『做了什么』或『正在做什么』都不重要,光是存在本身就代表『邪恶』——而对我dio来说,他们『做了什么』或『正在做什么』也不重要,光是存在本身就代表『阻碍』。 百年前乔纳森也说过。 双方真是屹立不摇的关系啊。 66 『皇帝』荷尔·荷斯。 『托托神』波因哥。 双双败北——这么一来,我dio手边剩下的替身使者中,能够派去当『刺客』对付乔斯达家一行人的,就全部都被击败了。 心情突然变得很清爽。 这可不是逞强。 没错,要是逞强应该会说出更好听的话才对。 额头中了自己的子弹后无法再起的荷尔·荷斯,以及因为被伊奇咬而完全丧胆的波因哥,即便如此,对于他们能将乔斯达一行人一度逼入绝境,我dio还是要加以夸奖——我对他们的评价很高。 说白了,他们其实已经几乎赢过了乔斯达家一行人——只可惜最后还是『输了』。 就彷佛命运注定的一样。 在无法改变的未来当中——他们战败了。 因为他们应该输,所以输了。 虽然也可以归咎于『托托神』的『预言』云云,但终究来说,荷尔·荷斯与波因哥这组的『觉悟』,远在乔斯达家一行人之上。 我想他们一定看见『未来』了。 在不知不觉中——因做好『觉悟』而看穿了未来。 因此『天堂』也来到他们身边。至少荷尔·荷斯与波因哥离天堂要比我近多了。 能看穿未来的人——才是胜利者。 不论如何,对谁都是这样。 尽管真正的胜和者,应该是可以抵达天堂的人——但真伪日后再验证吧,假使日后我还有这种时间的话——波因哥光是被狗咬,就因为被狗晈这件事而完全丧胆,不过肉体方面倒不是完全无法再战。 就暂时让他住院一阵子吧,等乔斯达家一行人的事彻底解决后,我dio搞不好还要直接运用他的替身也说不定。 以波因哥的性格考量,尽管这事非同小可——不过只要有必要,就算由我亲自来,我也一定要让他加入这项作业。 虽说我已经丧失了大半的亲信,但就另一方面而言,我也确实正朝天堂接近当中。 我确信这点。 觉悟——也快要来到了。 67 他们千里迢迢追到风之骑士镇——他们就是指乔纳森·乔斯达、威廉·a·齐贝林,以及史比特瓦根那家伙,这时乔纳森害我所受的烧伤,几乎都已经痊愈了。 就这个观点看来,他们的行动稍嫌太迟,不过如果从我尚未完全支配这个聚落的角度说,他们的光临又一点也不嫌晚。到底该说是时机好还是运气好呢。 对决之际,乔纳森这么说。 『迪奥……听听我的感受吧。』 『身为绅士这么说很羞耻,不过老实说我乔纳森·乔斯达现在……』 『为了报仇雪恨——』 『我一定要杀了你!迪奥!』 听了他的反应后,我内心的大部分都觉得『无聊!』,但剩下一点点的部分则是使我觉得有些高兴,关于这点我得在笔记上写清楚才行。 那个乔纳森——生活中经常以绅士自诩的乔纳森,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台词,真是让我太有成就感了。 我最心满意足的,想必就是那次吧。 不过话说回来,跟那个乔纳森相比,我还是稍嫌弱了点——与乔纳森的『觉悟』量相较,当时我的确是不如他。 假使『说老实话』不会造成任何问题的话,那我就要老实说了,当时我根本不想对乔纳森出手。 即便认为迟早非杀死他不可——但乔纳森家里的财产几乎都连同房子一起被烧光了,现在就算杀死他也无法继承乔斯达家,只有在他使用波纹气功妨碍我时,我才不得不对他出手,这点我非常清楚。 因此我想把对付他的任务交给部下。 把身为我儿时玩伴,在同一个家里长大、情同手足的乔纳森杀死,或是使其变成不死之身,一点乐趣也没有——所以我决定把处刑工作丢给部下。 跟这样的我相较,乔纳森那边可是意志坚定——要说他把我dio杀死也不会有罪恶感,那是肯定的。 毕竟他说了那番惊人的话。 而且,实际上也是如此。 那种场合已经已经不能算是单纯的正义与邪恶对立了——透过石鬼面变成捕食者的我dio,与身为生命体必须保护自身的人类本来就得战斗。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我是邪恶化身,但就我看来,他们只是单纯的粮食罢了——一旦少了善,那也不再有恶可言。 只能说那是生物之间的斗争行为。 因此倒过来说,假使当时乔纳森依旧大言不惭地空论正义或道德云丢,我根本连觉得他无聊的心态也不会有。我势必会看穿跟这样家伙对战毫无价值,搞不好会直接隐遁起来——当时就是因为乔纳森发出了充满情感的怒吼,我才会回应他的挑战。 虽然结果,我又输得尸骨无存。 ……不对,至少我还留下了脑袋。 68 佩特夏消失了。 据说动物预知自己死期将至时,会自动从饲主的身边离去,但如今这种场合跟那个说法无关,那只隼恐怕是依照我的命令排除试图进入屋子的侵入者时——反而被对方解决掉了吧。 从仅知的状况研判,打倒佩特夏的应该是『愚者』伊奇……原来是一场动物替身使者间的战斗啊。 不管是谁赢谁输都无妨,真希望能亲眼见识一下那个场面。 动物也是有『灵魂』的。 拥有同种『灵魂』的动物之间相互残杀,好想看一看——利用『弓与箭』应该可以办到吧?只要抓住动物后依序以『箭』射穿它们…… 然而让智慧低落的动物变成替身使者风险也很大。不知道它们会利用能力干出什么事?如果按照那种不确定性发展下去,说不定会引发生化危机。 姑且不讨论那个了。 照此看来,恐怕乔斯达家一行人已出现在我的居所。不过既然乔瑟夫·乔斯达跟我一样拥有『隐者之紫』,迟早也能靠『念写』抵达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把这种事写在这里感觉好像是想说服自己,不过我dio是不会逃跑或躲藏的。 在这种宅邸迎击他们吧。 就像百年前那次一样。 69 看了佩特夏的『冰』替身,我实在很难不联想到我使用的技术『气化冷冻法』。 那是我为了对抗波纹气功所发展出的技术,或许可以这么说吧……我因为身为吸血鬼所以可自由控制肉体,这项技术要言之,便是将体内的水分完全气化,如此一来就能使肉体『冻结』。 现在我虽然不是不想利用,但如今这个肉体原本是属于乔纳森的——目前要完全控制还有点困难,况且气化冷冻法在替身战斗中几乎派不上用场。 与佩特夏的『冰飞弹』等不同,这招对敌人的替身无效。 所以就跟波纹气功一样,已经是—— ——『过时的技术』。 这样的定位应该无误吧。 正如有了『世界』以后,我再也不畏惧波纹气功一样,对其他替身使者而言,那些不靠肉体而是以精神战斗、以灵魂战斗的人们而言,我的气化冷冻法,或是由波纹使用者取名的『空裂眼刺惊』,都已经是失去威胁性的技术。 过去。 不管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重要的必然是『未来』——意即『天堂』。 迟早有一天,『世界』这个替身对我而言也会变成过去的产物。 与乔斯达一族持续百年的战斗与纠葛,很快就要过去了——我不这样不行。不让它尽早结束实在忍受不了。 据说眼睛受伤的花京院典明治疗结束,又跟乔斯达家一行人会合。时机还真是绝妙啊。 这也算是引力的彩响吧。 在人与人之间起作用的引力。 那叫缘分,这种说法或许最能让人接受——仔细想想,不管是我跟花京院典明的缘分,或 是我跟乔斯达家一族的缘分,都同样地…… ……『奇妙』。 是吧。 假使明天的环境还适合写笔记,我要留待届时再写。 关于引力的部分。 这么一来,这本笔记也算是大略完成了。 对手的战力,包括乔瑟夫·乔斯达、空条承太郎、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穆罕默德·阿布德尔、花京院典明,再加上伊奇那条狗。 我方的战力,首先是我dio,还有瓦尼拉·艾斯、肯尼·g、泰伦斯·t·达比……最后还有那个没啥用处的尸生人——大笨蛋。 光是人数上就已经输了。 我要再重复一遍,在战斗中人数差距确实是最重要的因素——但仔细想想,我dio拥有乔纳森·乔斯达的肉体与我自己的头脑,应该算作两人份的『灵魂』。 也是具备两个替身的例外。 这么一来,双方的人数就可以说是公平的六比六了。 抱着这样的轻松心情,今天的记录就到此为止吧。虽说我明知乔纳森的肉体,终究一定会站在他们那边。 70 那家伙叫旦亚是吗? 当时把我右眼戳瞎的那个波纹战士——因我的气化冷冻法而全身结冻、碎裂,即便只剩下一颗脑袋,还是以嘴里的『蔷薇』发出波纹,利用花菁将我右眼刺穿的那名男子。 要是没有受到那家伙的攻击,之后我就不会输给乔纳森了吧——在万全的状态下,我的视野没有死角,尽管不敢保证百分之百,但一开始要压制乔纳森应该不成问题。 我们的力量差距就是这么巨大。 ……这里我并不是要抱怨『都是那个旦亚害的』。 不论怎么说,『乔纳森有旦亚这个同伴』都是不可动摇的事实,我只是将实际情况记录下来罢了。 刚抵达风之骑士镇时,他们也不过只有三个人——结果等来到我这里,他们却多了好几名波纹战士。 就好像现在花京院典明及时赶上一样。 那些波纹战士也及时加入战局。 这种时机的绝妙安排,我相信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引力』起了作用。 第一次跟普奇碰面时,我记得我是跟他这么说的。 『你相信「引力」吗?』 『我过去会一直跌跌撞撞难道不代表任何意义?』 『人与人的邂逅是否也受「引力」影响?』 『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印象——不过我是为了求「邂逅」才四处旅行的。』 人们为何会邂逅彼此。 那就是主题。 是人生的主题,也是天堂的主题。 那之后普奇也因『邂逅』而遭遇了凄惨的事——在他所能想像最糟的形式下,他失去了『弟弟』与『妹妹』。 也以此为契机,他获得了『白蛇』这个当世罕见的替身——因此倒过来说,要是没有经历过那场悲剧,他就无法得到这个替身了。 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要是我没有邂逅乔纳森——收养我的家庭不是乔斯达家的话,我的人生恐怕也不会变成这样。 既没有石鬼面。 也不会有弓与箭。 除了上述那些以外——我确信自己与他的邂逅,造就了我的人生,甚至让我成了超乎人类的存在。 此外要是没有遇到我,乔斯达家应该也不会没落吧——然而在没有与我『邂逅』的情况下,乔纳森个人也不会得到多大的成长了。 他会以娇生惯养小少爷的状态度过一生。 透过乔治·乔斯达『继承』给他的财产,以及可有可无的考古学研究,他大概会变成一个没什么用的废物吧——我是这么认为的。 对于非得要迎向『未来』不可的我来说,回顾『过去』这种行为其实没什么意义,但实际回头看看,就会察觉一切因果都好像是必然会发生似地,犹如不知该怎么解决的难题般,复杂地交织在一块,除了人与人之间的引力相互牵扯所造成外,我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替身使者之间会彼此吸引。 此外人类之间也是一样——彼此牵引的结果,就会跟我与乔纳森一样,合为一体。 没错。 最重要的就是『引力』。 那是去天堂第一要紧的关键字——拼图的最后一片,我认为就是控制『引力』了。 『引力』与『时间』的关系密不可分。 因此假如想更进一步控制『时间』的话——我就必须先控制好『引力』才行。 然而,我该怎么做? 那就跟我想控制『邂逅』一样,难度高得惊人。『邂逅』这种事真的能人为控制吗……『因缘』这种东西真的能人为控制吗? 如果不行的话。 那我就要有『觉悟』了。 百年前就牵扯不休的因缘——如今正一刻刻朝我脚底下逼近。 71-80 71 他们出现了。 在我的宅邸,乔斯达家一行人,在最后的最后,全员到齐现身——名为伊奇的狗虽然前脚负伤,但不愧是野生的,看来对战斗好像没什么影响。 对手那边一个也没少地过来了。 相对地我方这边,到目前为止,包括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与花京院典明在内,已经失去了廿五名优秀的替身使者——虽说战力不能用加减法来计算,但不管怎么想,都不能否认我方极为不利。 为了帮助一个女的,那些人究竟想卖力到何种地步——还是说,他们认为恶棍的性命比圣女来说要『廉价』许多? 我尽管想聚集36条『灵魂』,做为去『天堂』的基础——但他们却践踏了25名,甚至是更多人的生命,目的究竟是什么? 帮助自己的女儿,帮助自己的母亲. 这之后,又有何打算? ……也罢,我恐怕没机会质疑他们这个问题吧。 根据大笨蛋的报告,达比弟如今正试图将那些家伙的队伍一分为二——乔瑟夫·乔斯达、空条承太郎、花京院典明三人,现在正在地下室,联手对付他一个人。 他还真是一如往常地充满自信啊。 只要不大意失荆州就好——跟他哥哥相比,他的精神的确比较脆弱。 尽管可以读取对方的心,却缺乏耐力。 精神力衰弱会导致替身也跟着变弱,此外还有『觉悟』的降低。 ……由于白天就被吵醒,我觉得有点困。 先休息一下吧。 希望下次起来的时候,所有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只可惜我并没有那么乐观。除非我能产生『觉悟』。 对『未来』的『觉悟』。 72 我被瓦尼拉·艾斯叫醒。 睡到一半被叫醒。 接获的报告内容是,达比弟也输给了乔斯达家一行人——因为他担任类似我管家的工作,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据说那场战斗差一点就获得了胜利。也就是说,花京院典明的『灵魂』已被成功夺取。只可惜最后关头还是太大意了——应该是『觉悟』尚不够吧。 泰伦斯·t·达比。 能看见灵魂、掌握灵魂的人。 达比弟的确是天才。 毫无疑问的天才。 这不是吹牛,我觉得他具备获胜的实力。 理论上应该会赢才对。 结果——最后还是输了。 没错,正如他注定要输一样。 他的觉悟不必说,铁定是输给了对手那群人。问题,或者说败因,就只有在觉悟的量这点上,我可以肯定。 如今就我所知,可操纵『灵魂』的替身使者就只剩下拥有『白蛇』的普奇一人而已了——他的重要度、重要性在我的心中不断上升。 虽说不知道他对我的『友情』究竟有多浓厚——我对他来说是不是『打从心底信赖的朋友』也依然还是个谜,不过只要想去『天堂』,无论如何,他的力量都是不可或缺的。 话说回来,瓦尼拉·艾斯又如何? 他拥有『亚空瘴气』。 我之前并没有对他刺入『肉芽』,更没有吸他的血使他尸生人化,但他却可以为了我而自刎,他那堪称异常的忠诚心,是否也能以觉悟来视之? 我想不通。 那究竟是不是『觉悟』,我不敢确定。 异常的忠诚心与觉悟,或许可以画上等号。 当然两者也可能只是极为相似而已——他的忠诚心不过是与天堂无法搭上线的其他某种事物之类。 事实应该会以结果表现出来吧。 我只好靠结果来判断了。 为了让因我而自刎的他复活,我不得不让他变成尸生人,瓦尼拉·艾斯的肉体强度虽说因此跳了好几级,但替身的威力却可能变得极端低落——我祈祷能度过这个难关的他可以获得某些成果。 73 写到这里,大笨蛋又传来了报告。对手被切断的小队其中一边,也就是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穆罕默德·阿布德尔,以及伊奇在一起的那个小组,好像已经打倒肯尼·g了…… 布置在整栋宅邱的幻觉,也因此被解除。 这么一来,能操控『幻觉』的替身使者,据我所知就只剩下埃里哥·普奇一人了——此外,当肯尼·g败北后,终于轮到瓦尼拉·艾斯『出动』。 穆罕默德·阿布德尔——那个『火焰』的替身使者,好像被吞入了亚空间中。这回已经不会再出现『其实他还活着』的多余惊喜了。 经过了廿六,不,廿七场连续败战,以及庞大的牺牲,我方终于从那些家伙手中取得宝贵的一胜——以时机来说,也只能算是千钧一发吧。 接下来瓦尼拉·艾斯则要以波鲁那雷夫跟伊奇为对手——以他的替身能力,想必能收拾掉后者吧。 结束报告的大笨蛋,则为了对付乔瑟夫·乔斯达、空条承太郎、花京院典明那个小组出发。 我认为身为尸生人而不是替身使者的他,根本不是那三个人的对手,但既然都来到这个地步,我也不去阻止他了。 大笨蛋。 他是属于『组合技』的尸生人——正如我将乔纳森的肉体与我自己的头脑混合起来一样,他的后脑勺也『加上』了女性的脸。 我尝试过尸生人是否能保有复数的灵魂,看来还是会出现破绽,或许对像他那样已经具备吸血鬼性质与不死之身性质的家伙进行这种实验没啥意义——不过要言之,大笨蛋可说是那种实验的最终产物。 尽管他几乎没有战斗能力,说穿了也派不上任何用场,但却是一个让人感到莫名亲切的家伙。无法让人讨厌,或许该这么形容他吧。与达比弟或瓦尼拉·艾斯不同,欠缺忠诚心的他,假使快要输给乔斯达家的那些人,铁定会选择背叛我…… 不过在他背叛我之前,至少如今依旧是宝贵的部下,我必须尊重他才行。 既然他想自行出战也好。 在百年后的世界,我有缘与他认识。 我也不打算制止他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为了好玩就把它写下来吧——像大笨蛋这种一身两面的尸生人,我在百年前便经常制作。 把两种不同的生命试着『合体』在一起……我时常进行类似的尝试——不过老实说,我当时并没有那么精准地预见到,我将来有一天也会失去身体。 在这当中,多次的试误过程中,好像有一项是『尸生人的手与人类的手彼此交换』的实验吧?因为是百年以前的事,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搞不好我在试误途中,因为不小心产生的失误,制造出了拥有两只右手的人类。 然后那种人或许又生出了像恩亚婆婆这样的魔女——我当然不是指恩亚婆婆本人,而是远亲一类的。 这么说来,那个教导我替身的魔女与我之间,从很久以前就结下了匪浅的因缘——虽说这样的故事充满太多假设,过于荒诞无稽,如今却也完全无法验证就是了。 不过,按照上述的假设,从百年封印中苏醒的我,与她,恩亚婆婆的邂逅,事实上就彷佛被注定好了一样,关于这点我还颇能接受。 我那沉在海底的棺材,被宝藏猎人误以为是宝箱什么的而打捞起来,那群家伙,理所当然地变成我第几百块或第几千块的面包了,然而,光凭那几人,大概三个或四个吧,这种程度的营养素根本不够,根本无法满足我饿了一百年的肚子——更糟的是,我当时又虚于大西洋的正中央。 被大白天的太阳照耀,即便搭乘在游艇上,我也 无法完全隐蔽起自己——假使恩亚婆婆晚几天来找我,那我大概已经被烤干了。 空腹,加上阳光。 恩亚婆婆会到那种偏僻的海上找我,据她说是…… 『因为塔罗牌占卜的结果啊——』 听起来就很像鬼扯,所以我根本就没信。 百年前,有一个像我那样的怪物沉入附近的海底,想知道的人应该可以调查出来才是——根据这项情报事先架设好网子,这种做法应该是合乎常理的。搞不好就连那群宝藏猎人也是她手中的棋子。 才不是因为什么占卜。 她怀抱野心这点是肯定的,只是不断在等待机会罢了——不过,那也可能只是我太敏感了。 她曾经说过。 我问这位救起我,教导空白了百年光阴的我现代知识,以及更重要的替身知识的恩亚婆婆,有什么目的时,她是这么回答的。 『我只希望能待在你身边……』 『替身就像守护灵一样……你的守护灵具备莫大的力量!你那厄运强大的奇异人生也是受了其影响……』 『我想目睹你的人生!』 『我只求那个就够了……』 或许她要的真的就只有这些。 假使她真的是——或许不该说我实验成果的牺牲者,但至少也是实验白老鼠——的话 没有她,我一定无法面对『百年后的世界』——毕竟这百年以来,『世界』的变化太大了。 百年当中——『时间』明显『加速』。 她将替身形容为守护灵——其实替身应该是灵魂,恩亚婆婆对我而言还比较像我的守护灵。 这让我有个想法。 不管如何,当初的实验都没有白费——我不是也像这样占据了乔纳森的肉体吗? 而且以后还是能派上用场。 为了让我跟那位『朋友』合而为一——当初的试误、大量的牺牲,如今都变成了础石——包括那个浑号大笨蛋的有趣家伙在内,我肯定,那并不是浪费。 绝对不是。 74 尽管有部下们在对付,但敌人都已经杀到我家来了,我还像这样悠闲地写笔记,感觉好像不太对劲,但为了证明乔斯达家一行人对我不算什么,我还是继续写吧。 被瓦尼拉·艾斯吵醒后,他的忠诚心使我意外地精神焕发起来。 该怎么说,自己的思绪比平时要更为顺畅——点子源源不绝。难不成这也是受了乔斯达血统的影响?当其子孙距离我愈近时,乔纳森的肉体也跟着活性化,对我的头脑带来了良好的效果。 照这样子,尽管是间接的影响—— 『去天堂的方法』。 当我在思索这个的时候,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岂不是也帮上了一点忙吗? 在部下们——或是我亲手解决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之前,我要尽量把丰沛的灵感整理好——那些都是对去天堂有帮助的。 趁头脑清晰时赶紧换页吧,我要搜寻记忆。最后的记忆,也就是我被乔纳森·乔斯达以波纹击败,肉体被炸飞后的记忆。 75 『只要有信念,人类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因为人类会不断地成长——我会证明给你看!』 伴随着这几句名言,乔纳森以火焰包裹自己的手套,破除了我的气化冷冻法,让波纹流入我的身体。 我被这股冲击力弹飞出去,尽管跟之前的瓦尼拉·艾斯状况不同,但我还是以自刎的方式保住了脑袋。 在不死之身的状态下,只要留住脑袋便能延续生命,这一点我已经用尸生人实验过了——此外,还包括借用他人的肉体,就能重新保有身躯这点。 我除了夺取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外,不考虑其他人的,关于理由在前面已经解释过了。 因此我必须等待机会。 他的伙伴,那些波纹战士与史比特瓦根等人不可妨碍我,一定要等我跟乔纳森一对一的时机。 当然,我这副只剩下脑袋的模样也不想出去见人——另外我还想趁一对一时跟乔纳森·乔斯达好好聊聊。届时我要率直说出自己的心声,超脱与他之间的立场及关系。 我不能太勉强。 只剩下脑袋的我无法自行移动——再加上,总是因『邂逅』而最后带来好处的乔纳森·乔斯达,身边几乎很少没人的时候。 例如这个时候,他身旁就有那位圣女——艾莉娜·班鲁多。 她这时候已经改叫艾莉娜·乔斯达了。 他们正搭乘蜜月旅行的船前往美国——我是透过报纸得知这点的。 在船上妨碍的人就会比较少了。 夺取乔纳森肉体的时候,那种环境比较不容易被打扰——这是我的解读,事实上我的判断也没错。 假如我猜错了——或是我犯下失误的话,船上这种地方对吸血鬼而言就像是鬼门关一样了。 无法跨越流动的水,这是吸血鬼的特性之一——就跟害怕十字架、讨厌大蒜一样,对我来说都只是单纯的传说而已,可是在这个时间点,或许还是不要随便去试验,先做为参考比较好。 被我诱入地下船舱的乔纳森,首先吃了我两发『空裂眼刺惊』——那近乎是偷袭的攻击。 只剩下脑袋的我,无法使用气化冷冻法,假使被乔纳森先发制人,那我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不过话说回来,我采取偷袭的方式,并不是为了让乔纳森痛苦或故意虐待他。 我本来打算让他毫无痛苦地在一瞬间毙命,所以对准他眉心攻击——然而因为他扭了一下身子,所以我的攻击命中了乔纳森的喉咙。 不过其实贯穿喉咙也就等于无法呼吸,他也不可能再使用波纹——所以以目前这个时间点而言,我的胜利已经确定了。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 结果最后还是被拖延到平手收场——那是因为艾莉娜刚好在这时造访该船舱之故。 这是由于她闪过了不好的预感吗? 或者该称之为夫妻间的羁绊? 也有可能是乔纳森与艾莉娜之间的『引力』起了作用——总之,当我射穿乔纳森时,她也刚好来了。 这激出了乔纳森的『爆发力』。 这是我头一次感到『恐惧』,乔纳森的爆发力——彻底发挥出来。 还真是讽刺啊。 让乔纳森成长,最初使他人格得到成长的艾莉娜——这个当初令我亢奋起来的艾莉娜,竟会像这样介入我与乔纳森的最终对决。 此外她还能帮几乎已注定战败的乔纳森,拉回到惨烈平手的结果,没什么比这个更讽刺了。 至于说我的失误是在抱持吸血鬼的弱点下,于船上向乔纳森挑战——不,那只是玩笑话罢了,其实我真正的失误在于,没错,就是艾莉娜·班鲁多,不,我是指艾莉娜·乔斯达,我太轻匆她了。 报导他们蜜月旅行的新闻中,当然提到了她的名字,以及刊出她这位乔斯达夫人的照片。 这时我就应该察觉她是当年的艾莉娜了——我只想到要提防波纹战士与史比特瓦根来打扰,却大意地忘了,她对我们来说,对乔纳森·乔斯达跟我dio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关键人物。 既自豪,又高傲。 彷佛圣女般,彷佛我母亲般的那位女性——对我而言,对乔纳森而言,对我们而言,她的存在感有多庞大,我早该有认知才对。 更何况她已经变成艾莉娜·乔斯达。 这时她已经算是乔斯达家的人了——也该列入乔斯达家一族才是。 乔纳森绞尽力量使出最后 的波纹。 那并不是以呼吸激发的波纹。 而是用生命激发的波纹——用『灵魂』激发的波纹。 或许那才是他真正从威廉·a·齐贝林手中『继承』到的波纹也说不定——他利用那波纹,操纵我带来的部下尸生人,停止了船的外轮、传动轴运作。 被他操纵的尸生人,其实就是当初卖我东洋毒物,给我父亲与养父吞下去的那个中国人·温青所变的——这时我又不得不感慨奇缘或者该说是『引力』的作用。 尸生人温青,就这样以怪力停住传动轴,令活塞内的蒸气就此无处宣泄,导致压力提高——让船自己爆炸正是他的策略。 他居然能在一瞬间想到这种『自爆』的手法,实在是难以想像。 他到最后的最后依旧不肯屈服——然而,对他来说,这项决断应该也充满苦涩吧。除去我dio与温青,还有温青在船内增生的尸生人外,其他还活着在船上的乘客,也将跟我们一同沉人海中。 他大概是认为,为了让我dio无法再兴风作浪,这么做是值得的——但即便如此,他内心也不是毫无犹豫。 牺牲无辜民众的这个抉择。 对他来说想必是无比沉重吧。 不过他依旧决定,至少要让艾莉娜顺利逃走。 艾莉娜奔向他身旁,简直就像位圣女一样。 『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面对这超越想像的状况,我也不知道究竟该哭泣、大叫,还是昏倒才好……』 她先是说了这段话。 其后,艾莉娜·乔斯达接着说: 『不过,我想说的只有一句。』 『艾莉娜·乔斯达要跟你一起死。』 对此我一点也不讶异。 因为我的母亲一定也会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76 就在提笔写这页的时候,瓦尼拉·艾斯好像已经被消灭了。 消灭,没错。 被杀了,或者说,被打倒,没有其他的了——瓦尼拉·艾斯透过我的血液变成尸生人,所以恐怕是在阳光底下消灭得半点痕迹也不剩。 我与他『血液相系』自不待言,除了他的忠诚心以外,还在许多方面都结合为紧密的主从关系,因此对我来说,瓦尼拉·艾斯的消灭,不必任何人来报告,也能知晓…… 说得更正确一点,当大笨蛋去对付乔瑟夫·乔斯达那一组人马时,我身边还能对我报告『瓦尼拉·艾斯被消灭』的部下,就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失去瓦尼拉·艾斯这样的部下……真教人非常难过。最终他的死法是『消灭』,该说是意料之中吗?我让他尸生人化反而带来了违背我预期的结果。 我的行动后来全都违反了我的预期。 然而这并不能叫失误——只是命运站在对手那边罢了。比起我,命运宁愿成为乔斯达血统的同伴——况且我这个尚未适应的肉体,原本属于乔纳森的肉体,或许会自然选择有利于对方的行动吧…… 我的意志的确产生了些许动摇。 尽管还没丢脸到惊慌失措的地步……但部下一一被杀,心腹被对手解决掉,宅邸的位置曝光,自己被孤立,防御几乎变成赤裸裸的这个状态下,理所当然地,我觉得很不舒眼。 然而就是在这种状况——就是在这种绝望的状况,我事先所预期的『觉悟』,一定也会随之而降临。 像这样已洞烛机先、清晰无比的未来,我就能内心毫无动摇地去迎接了。 果然是『天堂』没错。 我必须看到『天堂』——去『天堂』,最后成为真正的胜利者才行。 非得要将对方的胜利夺取过来不可。 ……尽管消灭了,以瓦尼拉·艾斯的那种能力——波鲁那雷夫与伊奇其中之一,应该继阿布德尔之后被收拾掉了才对,就算没有,至少也该受了重伤,我是这么相信的。 此外,即便那两者都还活着——就算再有智慧,伊奇总是一条狗,所以实际上也只剩下波鲁那雷夫一个人而已。 没用,我心想…… 不过我还是希望试着挑战一次看看。 波鲁那雷夫与乔瑟夫·乔斯达、空条承太郎分开行动、被孤立的现在,几乎可说是独一无二的机会。 人与人之间的邂逅如果是被引力牵动的话。 我与波鲁那雷夫之间,应该也有那种引力才对——就算无力与乔斯达家一行人抗衡,大半部下又丧失的现在,只要波鲁那雷夫能回归我的阵营,就是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了。 至于花京院,因为还在跟乔斯达家的人一起行动,想说服大概也不可能……就选定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了。 除了以『肉芽』支配过他外,他对我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恩怨——他恨的对象是j·凯尔,而且也已经亲手报过仇了,更重要的是,他跟花京院典明不同,没跟空条荷莉直接接触过。 所以视谈判的手腕,或许能将他拉回我方也说不定。只要能趁他跟乔斯达家的人会合之前进行的话…… 出发吧。 希望写下一页的时候,能够有好消息传来。 77 结果完全不行。 被非常冷淡地拒绝了——他到底有什么不满,老实说我dio根本无从想像。 是他迷上了所谓的正义感吗——还是说妹妹被杀的仇恨,直接转移到我身上来? 或许有可能吧。 毕竟j·凯尔这个直接的仇人都被打倒了,他的妹妹也无法死而复生。因此,当他觉得报仇还不过瘾时,就会把余恨对准曾把j·凯尔当部下的我。几乎完全不认识空条荷莉的他,之所以拒绝我的理由,除了上述那些,我想不到别的了。 也就是说,对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而言——或许妹妹雪莉,就跟空条荷莉,或是我的母亲一样,是仿佛『圣女』的存在。 雪莉。 在法文中那的确是『爱』的意思……而我dio每次都是输在这个『爱』字之上。 亲子之爱。 家族之爱。 人类之爱。 ……不。我dio是不可能又输一次的。 百年前虽然不敢说——但如今不过是想把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这个优秀的替身使者找回来,结果被拒绝的程度罢了。那并不意味败北。 那只是代表——『引力』没有照我的期望好好运作。依据将来的时机转变,他还是有可能再度成为我的同伴。对,只要换一个时机就好了。 ……时机? 不对,等一下,错了。时机这个词,几乎跟『时间』的意义是等同的——难道不是这样吗?如果是时机,只要我想,应该就能随心所欲地控制才对啊。 我的『世界』要说是具备可以控制时机的能力也行——结果我却把重点搞混了。 既然是这样,那关键就不在时机或『时间』了。 更严格地说,应该是关键不只『时间』一项——有另外一个同等重要,甚至是超乎『时间』的条件。 那便是『地点』。 正如我被乔纳森殴打的『地点』,刚好是血可以喷上石鬼面的门厅——又如我倒下的『地点』,刚好有座女神像,此外还好比我锁定乔纳森肉体的『地点』,刚好又是海上等——『地点』确实具备庞大的意义。 最后必要的因素——就是『地点』了。 78 总之时间不够了。 冷静点,换一页让自己暂时平静一下吧。 不要兴奋——这种事没什么好亢奋的,每次像这种时候 ,我不是经常都会大意失足吗?对了,埃里哥·普奇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就来列举质数。质数是除1、与自己以外,无法被任何数整除的孤独数字。 孤独会带来勇气。 开始列举质数吧。 2、3、5、7、11、13、17、19、23、29、31、37、41、43、47、53、59、61、67、71、73、79、83、89、97——唔。 效果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好。 但,总之还是要冷静下来。 首先要让百年前的故事有个收尾。 波鲁那雷夫将我的提议一口回绝,但我们还是讲了一下话——我稍微对他展示我替身『世界』的绝对性,这么一来应该有机会屈服他的意志吧。 然而『引力』,却把他的同伴给吸了过来。 乔瑟夫·乔斯达、空条承太郎,以及花京院典明破坏墙壁,以太阳光为背景,跟约翰·皮耶尔·波鲁那雷夫顺利会合。 我因为有在太阳光底下难以活动的弱点,只得暂时从那个『地点』离开。倘若那里是位于地下、太阳光无法抵达的地下就好了——『地点』果然很重要。 即便肯尼·g制造的幻觉已经消失了,这里的构造依然很复杂——他们应该无法立刻追上我吧。 然而,花京院好像把大笨蛋装在袋子里一起拎过来(大概是为了保护他不跟太阳光接触吧,他被整得很惨),所以我的时间也不会剩下太多了。 在那之前,我必须将『发现』全部写完才行。乔瑟夫·乔斯达与空条承太郎个人是没什么好畏惧。我所警戒的,应当是乔斯达的血统才对——自从百年前起,我就该这么做了。 圣女,艾莉娜·乔斯达。 从最初到最后——或者该说,最初与最后妨碍我计划的,都是那位圣女,当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与乔纳森一同赴死。 不论是健康的时候,生病的时候,都要共享喜悦,共度痛苦,虽说婚礼上有这样的誓言——但可没说一定要两个人一起死啊。 只不过是小时候曾经救过自己一次的家伙罢了——她却打算为了他舍弃性命。 多么愚蠢的行为啊。 然而却又无比清纯、端正、美丽。 只可惜恿蠢这点是无可救药了。 她就像我母亲一样,我这时真的是这么想的——憎恨也逐渐自胸中涌现。 所以我才无法原谅他。 我的身体——乔纳森的身体,竟然跟那种女人靠在一起。 跟我就不愿意这么做。 为什么——愿意跟那种家伙? 母亲,我的母亲。 妈妈。 『我的母亲也……』 这时……乔纳森开口了。 他指着一旁一个因为要逃离尸生人,好像从楼梯上滚落,同时还紧抱住她孩子的女人尸体——说道: 『像那样……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死……』 『我的妈妈……也是像这样死的。』 『所以你带着那孩子……赶快逃吧。』 『让你为我哭也好……但我希望你一定要活下来。』 女人死了,但怀里的婴儿依旧活着。 所以要救那个孩子——乔纳森对妻子这么说道。对那个想跟他一起赴死的女性,他如此拜托——真是一个不会看现场气氛的家伙啊。 不过就是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才是我熟悉的乔纳森·乔斯达。 也是我一生的宿敌。 在此之前的人生,我唯一尊敬过的男子。 即便怨恨他——如今则是因为他的子孙感到郁闷,但我对他的尊敬仍旧没变。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更进一步,夺取他的肉体。 到了最后的最后,他终于从『继承者』变成『给予者』了——艾莉娜留下圣女的眼泪,听从乔纳森的这番话。 那是将死之人的遗言。也是心爱之人的遗言。 不可能有人拒绝他——只剩下脑袋的我,正如刚才乔纳森所做的举动,绞尽最后的力气,边喷出血管针边扑向乔纳森的身躯,艾莉娜也几乎是在同时离开乔纳森的身旁。 再之后的事我就不复记忆了,紧跟着记忆飞向了远方…… 就连船的爆炸声我都没印象。 79 与乔纳森的那一瞬间,搞不好只有那一瞬间也说不定,我们超越了生与死,到最后总算才成立了友情,一想到这我就变得有点感伤,为了恢复冷静只好换页再写。 看来在大笨蛋的身上嗅到了背叛者的气息,他带领乔斯达家一行人去错误的场所——不过我想那个大笨蛋,应该不可能想得到,我在这种时候依然继续写笔记吧。 宅邸里好几条隐藏通道,那家伙大概也不知道——既然如此,我写到告一段落的地方时,他恐怕正带着乔斯达家一行人,去塔顶端的那个房间吧。 那个迟早都会被乔斯夫等人用波纹收拾掉的家伙,是由我dio直接下手——才获得不死之身。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说不定能残存下来。 那么,接下来的事我就不太记得了,或者更正确地说,那之后发生的事,不论怎么推理,感觉都会牛头不对马嘴。 从我现在已实际占据乔纳森的身体这项结果看,我那之后一定是以某种形式,将乔纳森的肉体…… ……『夺取』过来。 目的是成功达到了——这点不会错。 此外,不只是顺利占据,我还像这样『继续活着』,从这点看——从百年来躺在棺材里待在海底的这点看,我在夺走了乔纳森的身体后,也成功进入了那个宛如避难所的棺材——从乔纳森安排的爆炸中活了下来。 以上都是合理的推断。 然而,我不明白的是,为何艾莉娜·乔斯达在那之后,也可以救活小孩保存性命——她又是如何逃过那场爆炸的? 避难用的救生艇或救生圈之类,已经被温青增生出来的尸生人全部破坏掉了——这都是为了预防乔纳森选择逃跑。这是我事先所下的指示。 因此,艾莉娜想按照乔纳森的要求逃跑,保存性命,理论上应该是不可能的。 她的命运原本应该是跟小孩一起沉人海底才对——因此我在被乔瑟夫·乔斯达的『隐者之紫』『拍下来前』,我都没想过乔斯达家的血统竟然延续到现在。 本来以为已经灭亡了。 本来以为被我所灭——结果却没有。 此外我也考虑过一些假设,也就是如果艾莉娜,乔斯达要活下来的话,就必须躲入我所准备的棺材——运到船上的棺材,她得进入那个避难所才行…… 不过,这种事可能吗? 那棺材——避难所虽是单人用的,但也不是不能勉强挤进两个人。由于棺材的大小并不是设计给我占据乔斯达肉体后的身材——因此我跟艾莉娜两人一起进入棺材的推理,并不是不能实现。 说是两个人,严格讲起来应该是三个人。 更严谨一点,是四个。 我、乔纳森、小孩、艾莉娜四人——所有人都进入那个棺材的话,才可以解释现况。 乔纳森是身高一百九十五公分的大个子,不过那个时间点他的脑袋已经没了,身高差不多的我则只剩下脑袋,艾莉娜身材娇小,小孩则还是个婴儿。 即便多少有点拥挤,这四个人要挤入单人用的避难所,在物理上绝非不可能。 不过那也只是物理上的推断而已。 就我的心情,我真想说那不可能——乔纳森的喉咙被贯穿,勉强释放出最后的波纹,然后就断气了。 他的死,我 确认过——应该不会错。 因此还拥有意志的,应该是已经『夺取』乔纳森身体的我。我不可能会跟艾莉娜·乔斯达进入同样一具棺材才对。 即便记忆消失我也可以断言。 只要我当时还有意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恐怕我绞尽最后的力气占据乔纳森的身体后——我也失去了意识吧。 失去意识。 这么说起来比较好听——其实就是没力了。 这么说来,又是谁将没力的我放入当作避难所的棺材内——在此之前,我都认定自己即使失去了意识,依旧为了保存性命,而在无意识当中自行进入棺材。 既然现在我还活着,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解释才对——然而,一考虑到艾莉娜·乔斯达也活着的状态,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假使我是在无意识中自己爬入棺材,艾莉娜在进入棺材之时,不会顺便把我扔出去吗——对这个她憎恨的我,杀死她亲爱伴侣的我,想必会这么做——不。 不要妄下定论。 事实上我已经找到解答了——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在确定艾莉娜得救,乔斯达家的血统以及意志被继承下来的事实时,我明明就已确实明白答案,只是尽管明白了,但我却不愿接受。 艾莉娜·乔斯达。 救了我一命——而我不愿承认。 ……毕竟除了这样,我找不出其他答案——夺取乔纳森身体后力竭的我,被艾莉娜搬到了棺材中,跟她一起躲进去。 若非如此,我跟艾莉娜,还有那小孩就不可能得救。 就一般人的想法,或许她只是不愿看到丈夫的尸体被抛弃在船上,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举度。 不过,我知道那不是正确的理由。 拥有乔纳森肉体的我,可以明白这点。 那个女人。 自豪、高傲、愚蠢至极的那个女人——竟然对我,不是别人,而是我dio,报以同情。 『迪奥。』 『听好了,迪奥……』 『假使我也生于贫困,或许会跟你做出相同的事……』 『或许会跟你抱有相同的野心,同样踏上非人的歧途。』 『乔纳森的肉体现在已经属于你了。』 『这么一来,你也真正变成乔斯达家的一分子。』 『在生命之母的海底,跟我的丈夫一起,暂时休息一下吧。』 『安心地进入沉睡。』 『五十年后,一百年后的事谁也不知道。』 『总有一天,你会从恶人变成善人……去天堂。』 『请成为一个自豪、高傲,有资格上天堂的人吧。』 不知从哪里传来,好像有人对我这么说。 这番话——应该是我最后听到的。 她究竟在说什么呢? 艾莉娜·乔斯达她…… 我的母亲又究竟在说什么…… 80 最后必要的因素是地点。 地点——以及时间。 我试着计算一下。 前往北纬28度24分,西经80度36分——等待下次的新月。 那便是『天堂之时』了……所以…… 时间差不多了——乔斯达家一行人好像也到了。 对我而言,去『天堂』的方法已非常明确,只是很遗憾,今天必须在这里暂时搁下笔——前往塔,这次一定要将与乔斯达家的纠葛切个一干二净。 不必焦急,因为我拥有永恒的生命。 想要多少时间都没问题。 剩下的明天再写吧。 后记 我记忆中第一次看到『jojo的奇妙冒险』的『画』,是『邪恶魔鬼』操纵人偶,以剃刀刮向饭店工作人员的脸,宛如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当然,彼时我对人偶是依据什么原理活动,突如其来现身的甲胄战士是谁,以及替身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读这部作品,然而即便如此,或许该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被作品强烈地吸引住,直到现在还彷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般历历在目。实际上我以前就有在追周刊少年jump,所以仔细回想起来,在『暗蓝之月』那里承太郎说中敌人替身使者真正身分的一幕,我应该是与连载同步看到的,这跟我刚才说的第一印象明显有出入。也就是说,我居然还敢说什么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的话啊,呃,用善意的解释,前者应该是对童心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场面吧。毕竟,把脸像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现在的周刊少年jump绝对不可能登出来,因此我才会因怀念而难以淡忘吧。从那以后时代又过了许多改变,但果然那本杂志依旧数十年如一日地,承继『jojo的奇妙冒险』所创作出的潮流。其中也有些人是以形式不同的方向去跟随本作,就好像我一样。 因此,本书是『jojo的奇妙冒险』这部世纪名作,不,跨世纪名作,百年后依旧流传不绝的名作,所改写成的小说版。也是dio的故事。我认为『jojo的奇妙冒险』其实也可以称为『dio的奇妙冒险』,像这样可以描写dio的故事,除了对小说家是件无比幸福的事外,同时也是身为本作粉丝无比幸福的事……不过我会写这么直接了当的后记也还真稀奇啊。总之,『jojo的奇妙冒险』小说化后,就变成了这本『over heaven』。 话说回来,尽管我用了当小说家无比幸福、当粉丝无比幸福之类的形容方式,完成这部小说对我而言依旧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苦战。要说是在好几个同时进行的作品缝隙间挤出来的也不为过。对于耐心等待我完工的集英社jump jbooks编辑部,以及正忙于连载第八部『jojolion』,依旧抽空为本书画出美丽封面与插图的荒木飞吕彦老师,我要致上最深的谢意……写这么普通的后记感觉真的很怪。不过『jojo』的确是一部能让人变率直的作品啊。 西尾维新 我记忆中第一次看到『jojo的奇妙冒险』的『画』,是『邪恶魔鬼』操纵人偶,以剃刀刮向饭店工作人员的脸,宛如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当然,彼时我对人偶是依据什么原理活动,突如其来现身的甲胄战士是谁,以及替身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读这部作品,然而即便如此,或许该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被作品强烈地吸引住,直到现在还彷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般历历在目。实际上我以前就有在追周刊少年jump,所以仔细回想起来,在『暗蓝之月』那里承太郎说中敌人替身使者真正身分的一幕,我应该是与连载同步看到的,这跟我刚才说的第一印象明显有出入。也就是说,我居然还敢说什么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的话啊,呃,用善意的解释,前者应该是对童心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场面吧。毕竟,把脸像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现在的周刊少年jump绝对不可能登出来,因此我才会因怀念而难以淡忘吧。从那以后时代又过了许多改变,但果然那本杂志依旧数十年如一日地,承继『jojo的奇妙冒险』所创作出的潮流。其中也有些人是以形式不同的方向去跟随本作,就好像我一样。 因此,本书是『jojo的奇妙冒险』这部世纪名作,不,跨世纪名作,百年后依旧流传不绝的名作,所改写成的小说版。也是dio的故事。我认为『jojo的奇妙冒险』其实也可以称为『dio的奇妙冒险』,像这样可以描写dio的故事,除了对小说家是件无比幸福的事外,同时也是身为本作粉丝无比幸福的事……不过我会写这么直接了当的后记也还真稀奇啊。总之,『jojo的奇妙冒险』小说化后,就变成了这本『over heaven』。 话说回来,尽管我用了当小说家无比幸福、当粉丝无比幸福之类的形容方式,完成这部小说对我而言依旧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苦战。要说是在好几个同时进行的作品缝隙间挤出来的也不为过。对于耐心等待我完工的集英社jump jbooks编辑部,以及正忙于连载第八部『jojolion』,依旧抽空为本书画出美丽封面与插图的荒木飞吕彦老师,我要致上最深的谢意……写这么普通的后记感觉真的很怪。不过『jojo』的确是一部能让人变率直的作品啊。 西尾维新 我记忆中第一次看到『jojo的奇妙冒险』的『画』,是『邪恶魔鬼』操纵人偶,以剃刀刮向饭店工作人员的脸,宛如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当然,彼时我对人偶是依据什么原理活动,突如其来现身的甲胄战士是谁,以及替身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读这部作品,然而即便如此,或许该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被作品强烈地吸引住,直到现在还彷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般历历在目。实际上我以前就有在追周刊少年jump,所以仔细回想起来,在『暗蓝之月』那里承太郎说中敌人替身使者真正身分的一幕,我应该是与连载同步看到的,这跟我刚才说的第一印象明显有出入。也就是说,我居然还敢说什么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的话啊,呃,用善意的解释,前者应该是对童心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场面吧。毕竟,把脸像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现在的周刊少年jump绝对不可能登出来,因此我才会因怀念而难以淡忘吧。从那以后时代又过了许多改变,但果然那本杂志依旧数十年如一日地,承继『jojo的奇妙冒险』所创作出的潮流。其中也有些人是以形式不同的方向去跟随本作,就好像我一样。 因此,本书是『jojo的奇妙冒险』这部世纪名作,不,跨世纪名作,百年后依旧流传不绝的名作,所改写成的小说版。也是dio的故事。我认为『jojo的奇妙冒险』其实也可以称为『dio的奇妙冒险』,像这样可以描写dio的故事,除了对小说家是件无比幸福的事外,同时也是身为本作粉丝无比幸福的事……不过我会写这么直接了当的后记也还真稀奇啊。总之,『jojo的奇妙冒险』小说化后,就变成了这本『over heaven』。 话说回来,尽管我用了当小说家无比幸福、当粉丝无比幸福之类的形容方式,完成这部小说对我而言依旧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苦战。要说是在好几个同时进行的作品缝隙间挤出来的也不为过。对于耐心等待我完工的集英社jump jbooks编辑部,以及正忙于连载第八部『jojolion』,依旧抽空为本书画出美丽封面与插图的荒木飞吕彦老师,我要致上最深的谢意……写这么普通的后记感觉真的很怪。不过『jojo』的确是一部能让人变率直的作品啊。 西尾维新 我记忆中第一次看到『jojo的奇妙冒险』的『画』,是『邪恶魔鬼』操纵人偶,以剃刀刮向饭店工作人员的脸,宛如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当然,彼时我对人偶是依据什么原理活动,突如其来现身的甲胄战士是谁,以及替身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读这部作品,然而即便如此,或许该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被作品强烈地吸引住,直到现在还彷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般历历在目。实际上我以前就有在追周刊少年jump,所以仔细回想起来,在『暗蓝之月』那里承太郎说中敌人替身使者真正身分的一幕,我应该是与连载同步看到的,这跟我刚才说的第一印象明显有出入。也就是说,我居然还敢说什么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的话啊,呃,用善意的解释,前者应该是对童心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场面吧。毕竟,把脸像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现在的周刊少年jump绝对不可能登出来,因此我才会因怀念而难以淡忘吧。从那以后时代又过了许多改变,但果然那本杂志依旧数十年如一日地,承继『jojo的奇妙冒险』所创作出的潮流。其中也有些人是以形式不同的方向去跟随本作,就好像我一样。 因此,本书是『jojo的奇妙冒险』这部世纪名作,不,跨世纪名作,百年后依旧流传不绝的名作,所改写成的小说版。也是dio的故事。我认为『jojo的奇妙冒险』其实也可以称为『dio的奇妙冒险』,像这样可以描写dio的故事,除了对小说家是件无比幸福的事外,同时也是身为本作粉丝无比幸福的事……不过我会写这么直接了当的后记也还真稀奇啊。总之,『jojo的奇妙冒险』小说化后,就变成了这本『over heaven』。 话说回来,尽管我用了当小说家无比幸福、当粉丝无比幸福之类的形容方式,完成这部小说对我而言依旧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苦战。要说是在好几个同时进行的作品缝隙间挤出来的也不为过。对于耐心等待我完工的集英社jump jbooks编辑部,以及正忙于连载第八部『jojolion』,依旧抽空为本书画出美丽封面与插图的荒木飞吕彦老师,我要致上最深的谢意……写这么普通的后记感觉真的很怪。不过『jojo』的确是一部能让人变率直的作品啊。 西尾维新 我记忆中第一次看到『jojo的奇妙冒险』的『画』,是『邪恶魔鬼』操纵人偶,以剃刀刮向饭店工作人员的脸,宛如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当然,彼时我对人偶是依据什么原理活动,突如其来现身的甲胄战士是谁,以及替身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读这部作品,然而即便如此,或许该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被作品强烈地吸引住,直到现在还彷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般历历在目。实际上我以前就有在追周刊少年jump,所以仔细回想起来,在『暗蓝之月』那里承太郎说中敌人替身使者真正身分的一幕,我应该是与连载同步看到的,这跟我刚才说的第一印象明显有出入。也就是说,我居然还敢说什么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的话啊,呃,用善意的解释,前者应该是对童心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场面吧。毕竟,把脸像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现在的周刊少年jump绝对不可能登出来,因此我才会因怀念而难以淡忘吧。从那以后时代又过了许多改变,但果然那本杂志依旧数十年如一日地,承继『jojo的奇妙冒险』所创作出的潮流。其中也有些人是以形式不同的方向去跟随本作,就好像我一样。 因此,本书是『jojo的奇妙冒险』这部世纪名作,不,跨世纪名作,百年后依旧流传不绝的名作,所改写成的小说版。也是dio的故事。我认为『jojo的奇妙冒险』其实也可以称为『dio的奇妙冒险』,像这样可以描写dio的故事,除了对小说家是件无比幸福的事外,同时也是身为本作粉丝无比幸福的事……不过我会写这么直接了当的后记也还真稀奇啊。总之,『jojo的奇妙冒险』小说化后,就变成了这本『over heaven』。 话说回来,尽管我用了当小说家无比幸福、当粉丝无比幸福之类的形容方式,完成这部小说对我而言依旧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苦战。要说是在好几个同时进行的作品缝隙间挤出来的也不为过。对于耐心等待我完工的集英社jump jbooks编辑部,以及正忙于连载第八部『jojolion』,依旧抽空为本书画出美丽封面与插图的荒木飞吕彦老师,我要致上最深的谢意……写这么普通的后记感觉真的很怪。不过『jojo』的确是一部能让人变率直的作品啊。 西尾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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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中第一次看到『jojo的奇妙冒险』的『画』,是『邪恶魔鬼』操纵人偶,以剃刀刮向饭店工作人员的脸,宛如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当然,彼时我对人偶是依据什么原理活动,突如其来现身的甲胄战士是谁,以及替身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读这部作品,然而即便如此,或许该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被作品强烈地吸引住,直到现在还彷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般历历在目。实际上我以前就有在追周刊少年jump,所以仔细回想起来,在『暗蓝之月』那里承太郎说中敌人替身使者真正身分的一幕,我应该是与连载同步看到的,这跟我刚才说的第一印象明显有出入。也就是说,我居然还敢说什么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的话啊,呃,用善意的解释,前者应该是对童心而言印象最深刻的场面吧。毕竟,把脸像面具般切下来的场景,现在的周刊少年jump绝对不可能登出来,因此我才会因怀念而难以淡忘吧。从那以后时代又过了许多改变,但果然那本杂志依旧数十年如一日地,承继『jojo的奇妙冒险』所创作出的潮流。其中也有些人是以形式不同的方向去跟随本作,就好像我一样。 因此,本书是『jojo的奇妙冒险』这部世纪名作,不,跨世纪名作,百年后依旧流传不绝的名作,所改写成的小说版。也是dio的故事。我认为『jojo的奇妙冒险』其实也可以称为『dio的奇妙冒险』,像这样可以描写dio的故事,除了对小说家是件无比幸福的事外,同时也是身为本作粉丝无比幸福的事……不过我会写这么直接了当的后记也还真稀奇啊。总之,『jojo的奇妙冒险』小说化后,就变成了这本『over heaven』。 话说回来,尽管我用了当小说家无比幸福、当粉丝无比幸福之类的形容方式,完成这部小说对我而言依旧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苦战。要说是在好几个同时进行的作品缝隙间挤出来的也不为过。对于耐心等待我完工的集英社jump jbooks编辑部,以及正忙于连载第八部『jojolion』,依旧抽空为本书画出美丽封面与插图的荒木飞吕彦老师,我要致上最深的谢意……写这么普通的后记感觉真的很怪。不过『jojo』的确是一部能让人变率直的作品啊。 西尾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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