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第一章 向家班,一个人们口中传奇的组织,崛起于台南一带,却于十几年前在第三代掌门人的带领下,迁往台北。 组织凭藉著雄厚的资金和广阔的人脉,在上一代先人的努力下,造就了即使进入二十一世纪仍屹立不摇的商业王国。该组织的神秘,往往成就出许多犹如神话般的事迹。而在这些事迹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向家在初迁至台北时所建造的超豪华别墅。广大的腹地花园,雄伟经典的建筑及斥资数亿的阔气,在当时更是蔚为一股观光的热潮。最后甚至夸张到动用警力,才能恢复当地住宅区的宁静。而如今在豪华别墅外徘徊的人群依旧在,却不过清一色都是女生。 只因为别墅中住著今年度票选出的最佳情人第一名、且享誉全球的超级名模owen。 而他即是向家的第五代子弟向天恩,现任的代理掌门人。 至于为什么是代理的身分,原因很简单,因为正牌的接班人轰轰烈烈的和人私奔了。 一想到那一天他好不容易从摄影棚回到家补眠,但迎接他的是一张最具震撼效果的传真时,在二楼阳台喝下午茶的向天恩就不禁莞尔。 正想趁著连日的梅雨暂歇,优闲地享受属于假日午后的美好时光时,任谁也无法相信,他那个凡事都一板一眼的哥哥,竟然会浪漫到和人私奔到法国? 还抛下了庞大的家族组织,让他成为现世的代罪羔羊。 虽然如此,可他连一点怪罪荣恩的意思也没有,反而还感谢他帮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一让他有理由拒绝经纪人amy姊要他前往义大利,正式进军全世界的计画。 或许这个机会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但对于他而言,却连一丝一毫的吸引力也没有。 这原因在于向天恩太受上天的眷顾,他有著绝顶的聪明、与生俱来的运气,以及那俊逸的五官和伟岸的身材,在在都令人欣羡。 其中更以他的好运让人是又羡又妒。 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输”这个字的存在,举凡猜拳、玩扑克牌、下棋,甚至是麻将,他永远是胜利的一方。 从小到大,向天恩从没碰过任何一个令他头痛的困扰。 连每次的升学考试,都靠著他的运气顺利进入首届一指的名校,就能知道他有多么好运了。 他当初会进入模特儿界,只不过是为了要逃避成为接班人的可能性,因此他对于如今的名气和亿万的身价也就不放在眼里。 即便他需要钱,只要去一趟澳门或拉斯维加斯,就能轻松地赚到足够他下辈子的所需,那他又何必为了钱这种小事而辛苦呢? 要不是念在和amy姊的交情,或许他早早就隐退了。 就在义大利名牌总公司的不断邀约正令他心烦之际,荣恩私奔的事正巧解决了他的问题,足以拖延经纪人对他的一再催促。 说来也真是讽刺,之前他使尽千方百计,说什么也不想接下掌门人这个位置,但到最后绕了一圈,他还是必须要为向家班尽一份心力。 算算他这个代理位置也坐了快将近半年,所幸凭著他的运气,组织里是风平浪静,而仲邦集团更是接连签下好几份获利惊人的契约。 呵,或许他就这样代理下去也不错。思及此,向天恩的笑意更浓了。 今天的他没有特别打扮,只套了件v字领的t恤和一件牛仔裤,不过他天生是个衣架子,举手投足问尽是高贵且迷人的丰采。 从屋里走至阳台的特助打断了他的下午茶时光,“少爷,属下是来提醒您今晚上和林先生的约会。” “黑龙吗?”向天恩挑起眉,饶富兴味的笑著。 江湖上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就算今天刀剑相向,明日却可以因为利益而把酒言欢。 然而,他向天恩并不是傻子,他可不认为那个处处和他们向家作对的黑龙老大,这次回国是为了要和向家合作! “是的,少爷,如果您不想赴约的话,我就帮您回绝掉。” “不了。”向天恩站起身来到雕花的栏杆前,望了一眼黄橙橙的晚霞彩光,接著回过头露出自信且狂傲的笑容。 “反正我正闲得发慌,就当作是场娱乐,去会会他吧!” 占地好几十坪的中国风大厅里飘散著一股清雅的檀香,豪放挥洒的字画为屋里增添一分思古幽情,考究的家具摆设更是使人眼睛为之一亮。 不过端坐在厅内的四名男子,除了正在品茗冻顶乌龙茶的年轻男子外,似乎没一个有赴会的闲情雅致,个个无不是满脸的不耐。 向天恩气定神闲地啜了一口茶,满意的点了个头,“嗯,好茶!” 闻言,他身边的属下是面面相觑,每个人都钦佩他能有如此高深的定性。 终于,坐在他身边的特助开口进谏:“少爷,我们都已经在这里枯等了半个多钟头,竟然连一个人也没出来招呼,看来林先生是有意冷落我们,依我所见……” “不急。”向天恩打断他的话,放下茶杯道:“我倒要看看那个姓林的在耍什么把戏,谅他也不敢耍我们向家班,尤其是我向天恩!”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接著说:“如果他真有那种打算,我会让他知道他错了!” 语毕,向天恩无来由地想到爷爷以前对他说的话。 他老人家说过,自己是所有孙子中与他最相像的,一样的小聪明、个性,还有一股荣恩所缺少的狠劲。 为此他远赴米兰待了一年,只因他有预感爷爷原本是属意由他接班。 或许他是爷爷的翻版没错,但是……他却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并不是继承的料。 他的所有都得来太容易,也就相对的不会去珍惜。 既然不懂得珍惜是什么,又怎么会全心全意的去保护呢? 楼梯上忽然传来脚步声,阻断了向天恩的思绪。 只见穿著长袍的中年管家身后跟著好几个人,他们从楼上街了下来,每个人皆是神色凝重。 在第一时间,向天恩身边的部属机警的站起,护卫在他的周围,严防可能发生的冲突。 出乎意外之外,刚下楼梯的管家只是大声的呼喝:“去找!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此话让他们一行人是摸不著头绪,直到管家指挥完才走了过来,对著向天恩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向先生,真是对不起,家里临时出了点状况,我们家老爷现在正在处理当中。” 向天恩站起身,笑笑地应付著,“没关系。” “相信我家老爷很快就能把事情处理好,不知向先生能否移驾二楼的书房静待呢?” “少爷,这……”直觉不对劲的特助忙不迭地插嘴。 然而向天恩却以眼神示意他别多说话。 “好的,那就有劳你了。”在管家的带领下,他们步上了二楼。 时间快要九点了,他们光是耗在这黑龙的宅子里已经超过一个小时,可笑的是竟然连黑龙的本人都还没见著! 倚在落地窗前的向天恩看了手表一眼,又望向窗外的庭院。 很明显的,管家并没有说谎。看著屋外人员的巡逻和房内嘈杂的奔跑、斥喝声,就知道这个房子的主人可能真遇到了什么状况。 但……所为何事呢? “少爷,您认为黑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在他身后来回踱步的特助询问主子的意见。 “这个嘛……”向天恩转过身,就眼前的不寻常推理出一个结论,“你们应该也发现他们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手在屋里、屋外寻找著某样东西,而且到现在也没看到黑龙现身,对吧?”所有的人立刻点头如捣蒜。 “所以罗,我猜他可能受伤了。” “在自己的家里受伤?” “嗯,暗杀,反正他那种人在道上的风评本来就不好,多的是想铲除他的人。”向天恩耸耸肩,随口胡说著,但他那些部属却听得煞有其事。 他接著又说:“只可惜黑龙命大,刺客的行动失败了,而现在那些人找的就是负伤的刺客吧。” 他走到一座大柜子前,扬起笑指了指身后的柜子,“或许那个刺客就藏身在这个柜子里呢!” 向天恩转过身,打开了柜子的门,“其实我是和你们开玩……嗯!” 就在他要解释自己的玩笑话,却看到柜子里藏著一名脸色发青、双手压著腰侧伤口的少年时戛然而止。 少年只是睁大晶亮的美目惊恐地看著他,像极了落人虎爪下的小白兔。 向天恩此刻真的傻眼了,他是知道自己拥有比别人多的运气,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铁口直断的异能。 看来他不用去什么赌城赚钱,只要随便摆一个算命摊就能一掷千金,再看看围上来的部下们,每个看著他的表情简直是崇拜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柜子里的少年猛然地站起身,想冲出重围,却因为体力不支一个踉跄,眼见就快要倒下了。 向天恩本能地接过落下的身子,还连忙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压住他的伤口。 “别碰我!”少年将他的好意拒于千里之外,伸出手打算推开他。 但毕竟是伤者,向天恩轻易地就箝住他的双手,还顺势把他搂进怀里。 他低下头对少年正色道:“如果不想死,就得听我的。” 少年睁著满是戒意的眼眸直瞪著他。 “少爷,您打算要救他吗?” “好像是耶。”向天恩笑了笑,一把将少年抱起。“后车厢里的空气应该足够撑到回家吧?” “可是,要是被黑龙发现的话……” “哼,反正我一开始就对他提的合作计画没兴趣。”他又低头看了下少年的伤势,不禁皱起眉头。 “可是,少爷……” “好了!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一切我说了算,把这里整理整理。”不容任何人置喙,他沉著脸下命令。 察觉到少年始终瞪视著自己的眼眸,他低下头回以一个无懈可击的笑脸。 少年英挺的细眉立时纠结,而向天恩的笑意更深了。 在向天恩的命令下,部属们迅速的还原现场。受伤的少年由向天恩抱著,在部下的掩护下走出书房。 所幸黑龙的手下们只顾著找人,他们才能顺利地来到屋外的停车场。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向天恩只好将少年藏在后车厢中,要不然他实在放不下这个明明伤势严重,却拼命强忍的少年。 坐入宾士车内,向天恩的神色明显的多了一份不安,不若平常的狂傲自信。 眼看著车子就快离开黑龙的地盘,可大门口却已设立管制人员进出的岗哨。 “少爷,怎么办?”坐在副驾驶座的特助透过后照镜询问向天恩。向天恩收起不安,挑眉说:“我一个人下车,你们待在车内待命。” 语落,他下了车。 站在门口的管家立刻笑脸满面的迎了上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指了指四周的黑衣人,不悦的问。 “很对不住,向先生,为了您的安全著想,我们必须检查您的车子。” “为了我的安全?你说这话也太没道理了吧?难不成你是怕你们之中有人对我的车子动手脚。” “不、不,您可别误会。”管家吓得连忙解释。 “我们黑龙帮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和您向家作对啊!” “是吗?”向天恩讪笑,他最受不了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 也不晓得几年前是哪个帮派和向家对立,最后落得不得不流亡海外的下场? “如果没事的话,我累了,今天的事改天再谈吧!” 他不予理会的转身要离开,岂料两名黑衣人却挡住他的去路。 “很抱歉,向先生,我们家主人有令,不论是什么车辆都得经过盘查,还请您配合。”管家的语气不再奉承,反而有咄咄逼人之意。 向天恩英俊的脸沉了下来,“如果我说不愿意配合呢?” “很抱歉,那我们只好强制执行了。” 仗著在自家的地盘,管家的话一说出口,围住向天恩的两个人马上架住他的肩膀。 坐在车内的向家部属见状,便情急地想冲下车,然而却被车外黑衣人的手枪制止而动弹不得。 情势完全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但向天恩胆识过人,丝毫没露出一丝怯弱,反倒像在看好戏般望著黑衣人打开引擎盖、后车厢搜查:直到确认对方大致检查完毕后,他马上饮起若有似无的笑,换上怒不可遏的表情。 “呃,向先生,我们真的感到十二万分的歉意。”搜完车子,管家立刻猛向他鞠躬。“你们在发什么果,还不快点放开我们的贵宾!”他对著抓住向天恩的两个人吼著。不待抓住自己手臂的两人放开手,向天恩已分别往他们的腹部顶了一拳,并俐落地抢过其中一人插在腰间的手枪。 身手宛若黑豹般迅速,他一下子就欺身到管家的跟前,将枪口抵向他的太阳穴。 “你应该知道你们刚才所做的事,是在跟整个向家宣战吧?” 管家吓得频频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请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这条狗命!” “告诉你家老大,合作的事吹了,没什么好谈的!还有,顺便转告他,天底下只有等向家的人,没有敢让向家等的人!”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今晚的事让我很不高兴,我郑重地警告他,别再把我惹毛了,否则我不只会像我爷爷一样让他无法在台湾立足,我还会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将枪里的子弹尽数丢在地上后,再把枪交到管家的手里。“包括你们,懂吗?” “懂、懂,我懂了,懂了!”管家连声点头,只差没跪在地上叩首。 向天恩冷眼扫视四周,所有人全震慑在他的威严下。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接著头也不回地走进车内。 “开车!”他的语调平稳,让人察觉不出他心底的波涛汹涌。 总算离开黑龙的别墅,在他的命令下,车子以飞快的速度赶回向家的别墅。 回到家,宾士车才刚停好,向天恩已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冲出车外。 他连忙打开后车厢,移开后座和车厢底之间的隔板,拉出藏在隐密空间里的少年。 拜托,千万别死! 他祈祷著,在确定少年还有微弱的气息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拿出口袋中的手机,他拨了个内建的号码。 “喂,则轾?是我,天恩,我这里有名伤患需要你过来一下。”电话那端的甯则轾感受到他急切的语气。 “对,非常紧急……等一下!别动他!”他对著正想要搬动受伤少年的部下们吼著。 被他的喝斥声吓得手下们个个愣在原地。 “反正你尽快过来就对了!” 向天恩草草地结束对话后,便将手机随手丢给名部下。 “我来就可以了。”他不容置疑的说,并一把抢过少年,极其小心地抱起他,然后迅速地往屋里走去。 留在原地的是一脸错愕的部属们,因为他们从来没看过一向行止优雅、从容自信的向家二少爷,竟会失控如斯! 第二章 向家别墅二楼最左侧的房间是代理掌门人向天恩的寝室,因为他在米兰住过一手再加上他绝佳的品味,房里高贵不流俗的布置让人宛如置身于南欧。 而现在房间的主人正坐在kingsize的床沿上,脸上是无限的担忧。 对于这个表情,只要是认识向天恩的人,若非亲眼目睹,可能都无法置信。 向天恩更加握紧了躺在床上少年的手,怕对方失去意识,他还试著和少年说话,但他只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他侧过头看向房门,却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天啊!他在心里呐喊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渴望见到甯则轾。 彷佛是听到他的呼唤,房门在此时被打开,甯则轾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进房里。 “究竟怎么了?听你在电话中急成那样。”甯则轾走向他问道。 “一言难尽,我等一下再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向我保证你一定会医好他!” 正从出诊箱拿出医疗器材的甯则轾看了他一眼,最后无奈地提起右手,“我发誓。”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向天恩心急的样子,不答应行吗? 甯则轾做好初步的准备后,来到床前对著他苦笑,“天恩,你怎么没告诉我,病人受的是枪伤啊?” “我没说吗?” “很显然是没有。”甯则轾摇摇头,他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否真的是他所认识的向天恩。 “可恶!我到底怎么了?”向天恩自责不已。 “先别急,我带来的器材要开刀是没问题,只是麻醉剂和开刀后要输的血液,可能就得回医院拿了。” “回医院拿?这来回就快一个小时了,你要他撑到那个时候?”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天恩,你冷静点。”甯则轾出言想安抚他。 可是床上传来的细微声音打断他的话,“不用、不用麻醉,直接开刀……就可以了。”刚从晕厥中被吵醒的少年勉强开口说著,他的脸毫无血色,连嘴唇也泛白。 “不用麻醉?”向天恩听完,霎时失去了理智。 “不麻醉你以为你忍受得了吗?”他对著床上的少年大吼。 该死!他真不知自己何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这般生气? “天恩,别这样。”相对于他的激动,甯则轾显得格外冷静。 他非常郑重的询问少年:“你确定要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开刀吗?” “没错,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我还自己拿过子弹……咳、咳!” 闻言,向天恩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他的心情不快到极点! “好吧,那我就尊重你的意愿。”甯则轾点头说。 “等一下,我不允许!”向天恩站起身,一把拎起甯则轾酶领口,“他已经失去意识了,你还不知擅吗?既然你身为医生,怎么可以跟著他起舞!” “我非常……非常清醒!”少年忍著痛反驳。 “你!”他气冲冲地瞪向虚弱的少年。 可恶!他晕厥时可是比现在讨人喜欢。 “你也听到了吧?天恩。”甯则轾拿开他的手。 “我和我的病人已经达成共识,如果你还是不赞同的话,我只好请你出去了。” 向天恩怔了一下,接著深呼吸,“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于嘛。”最后丧气的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已经穿好医生白袍的甯则轾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身边帮他打气就够了。” “嗯。”向天恩用力地点了个头,坐回床沿,紧紧握著少年的左手。 在他手掌里的纤手的温度是恁地冰冷,彷佛一用力就会碎掉似的。 但是即使是一分一毫也好,他只想将自己温热的体温传递绐少年,证明人真正活著的温度。 历时两个多小时的手术总算顺利完成了,那名还不知道来历的少年正安睡在向天恩的寝室内接受输血。 可是在隔壁书房内的向天恩,却丝毫没有感染到手术成功的喜悦。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撑著额头,一脸的铁青。 甯则轾照料好少年,走进了书房,“已经没事了,只要再休养两、三个礼拜,且定时服药就可以下床了。” 向天恩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忘不了刚才开刀时的情况。 他无法想像,在解开少年的衣服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好几道触目惊心的旧伤口。 那几道伤痕不该存在在那苍白孱弱的躯体上,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 天晓得他之前究竟过著什么样的生活? 他再看向手术时被少年抓得发疼的手腕,上面的指甲印还清晰可见,连痛觉也还没消退。 可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他的痛还不及那名少年的万分之一呢!一想到这里,教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天恩,你没事吧?”坐上对面沙发的甯则轾问。 回了神,向天恩摇摇头,“我没事。” “这也难怪,毕竟这是你第一次看开刀的过程,会有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 “大概吧。”他只能用苦笑来作为回答。 “病人的事,刚才我已经听你的特助说过了。” “是吗?那就好。”向天恩靠著椅背,合上眼不再说话。 他故意对甯则轾视而不见,但他晓得他一直盯著自己。 时间过了半刻钟,他终于举白旗投降,睁开深邃的眸子道:“说吧,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 “天恩,因为向家对我南家有恩,所以更必须尽到提醒你的责任。”甯则轾诚恳的说,“我想你也知道,你救回来的人并不单纯吧?” 不等向天恩回答,他又说:“他才几岁而已就受了那么多伤,而且还敢一个人奉刺杀黑道大哥,想必他一定是个有经过训练的杀手。” “我也那么认为。”向天恩叹了口气。 “那就对了,我知道你是因为仁慈而出手相救,可是该撇清的还是得撇乾净,如果处理不好,最糟的情况可能是将整个向家给拖下水。” “这些我都晓得。” “就把他送到我的医院吧,一方面我好照料,另一方面也不会波及到向家,你觉得呢?” “不!”向天恩不假思索的拒绝,“我知道事情该怎么处理,而且我坚持他留在这里休养就可以了。” 南则轾扬起眉,毕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了解当向天恩认定一件事后,就绝对不更改。 然而。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他对一件事这般执著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过两天会再来复诊一次。”他起身走到门口,但似乎想到什么事而停下脚步。 “我知道现在提这件事有点不合时宜……” 看著甯则轾欲言又止的样子,向天恩好奇的坐直身问:“嗯?” “那个……我只是想问你,最近有没有宠恩的消息?还是他什么时候会回台湾呢?” 向天恩摇摇头,“抱歉,我也很少有他的消息。你知道的,他的事都是爷爷在掌控,而今他老人家又去环游世界了。” 瞧见南则轾失落的表情,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宠恩是他们三兄弟中和则轾感情最好的,虽然年纪相差几岁,但小时候就常见到他们俩玩在一块儿。 即使时间经过了那么久,他还是无法释怀吧?毕竟爷爷当时是用强制手段把宠恩送去美国的。 “我一直以来都很尊敬向老爷的,视他如自己的亲爷爷一般,只是……”南则轾背对著他无奈的说: “唯独这件事,我觉得他太过绝情了。” “则轾……”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可别当真。”甯则轾转过头眨了眨眼,“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你忙了一整夜,也早点休息吧。”甯则轾向他点了个头后,就离开了书房。 看著关上的房门,向天恩沉重地躺回椅背,睇著天花板发呆。 他明了则轾不能谅解爷爷以强硬手段处理这件事情,毕竟连他之前也质疑过爷爷的作法。 就算小弟的情况特殊,但有必要把他送到几千里外的地方吗? 他望向连接寝室的房门,不过如今的他或多或少能够了解爷爷的心情。 那种不管采取什么手段,也要尽全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心情。 窗外霪雨霏霏,连日来的雨一直下个不停,让不到下午三点的天地如夜般灰暗。 在灯火明亮的书房内,向天恩正埋首批示著眼前的文件,虽说是书房,不过现在更像是他的专属办公室。 从救回少年的那一夜之后,已经过了五天。放不下霸占自己床铺的人,也不想假他人之手来照顾,于是他把所有的公事全搬回家来处理。 反正他也只是个挂名的代理掌门人,组织和公司里的事交给那些尽忠职守的部下们就没问题了。 连amy姊那边也拜托她尽量帮他椎掉cass。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几乎全都待在那名少年的身边。 不但定时喂他吃荮,连他发烧时也勤快地帮,他拭汗,每一次自己醒来时总发现自己是睡在床边椅子上的。 这些他都不以为苦,甚至是甘之如饴,然而不论他再怎么努力,那名少年却还没清醒。 虽然甯则轾说他已经渡过难关,不过这几天,少年在几次醒过来后没过多久又再度发烧昏迷。 也因为如此,向天恩的心情跟著起起伏伏。十足情绪化的表现,全然不像他平时该有的做事态度。 唉!他该拿那个无名少年怎么办才好? 拉开抽屉,他盯著从少年身上找到的护照发呆。贴在护照的照片中,少年的眼眸冷得没有温度,宛若拒绝相信世间一切的事物。 这本护照很显然是伪造的,毕竟世界上没有一个杀手会愚蠢到在执行任务时,还带著证明自己身分的证件有的甚至是在进入这一行时,早舍弃了真实的身分。 那么护照上周海端这个名字也是假的罗? 寝室蓦地传来细微的声响,引起向天恩的注意。 他随手将护照本放进衬衫的口袋,往门口走去。 向天恩一推门进入寝室,就看见正在衣柜前找合适衣服的少年。 “你终于醒来啦!”语气中听得出他的心情大好。 可少年只是冷冷地回了他一声:“谢谢你的相救。” “就只有这样?”向天恩慢慢地走向他,眼前人的冷淡浇熄了他的喜悦。“我以为你会非常感激我。” 少年瞄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不屑,“如果你帮我是为了要听我的一声感谢,那你要我说几千遍、几万遍部可以,还是你要一笔酬金,多少?” “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这些廉价的感谢,更不是为了钱!”向天恩低吼。 他激动地推了下少年的肩膀,由于忘了要拿捏力道,也忘了对方还未痊愈,少年便重重地撞向衣柜。 “啊!”他一脸痛苦地哼出声。 “抱歉,我一时不小心。” 向天恩忙不迭地伸出手想拉起他,但立即被对方挥开。 这下他可火了,一把将少年拉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抱起他。 “做什么?放我下来!”少年挣扎著,但受伤的身子太虚弱,再多的动作也显得多余。 “医生说过你必须休养两、三个礼拜才能下床!”向天恩寒著脸说,并且把少年放在床上。 “两、三个礼拜!”少年不以为然的想从床上坐起身,但一时的大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痛得呻吟出声,“哦” 但就在看到眼前人一脸你活该的表情时,他忍著痛开口:“别开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才掌握到黑龙的行踪,你以为我会乖乖地躺在床上,白白浪费这些时间吗?” “那么你和黑龙又有什么深仇大恨,深到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 少年的眼神满足警戒地瞪著他,“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在他打算再次下床时,眼前这名似曾相识的男子却一个顺势地压在他身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样,只是你刚才的谢意太过虚假,我拒收!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向天恩扬起唇角,邪恶地望著身下人的眸子。“应该有权向你索取报酬吧?” “报酬?你的脸皮还真厚,竟然还主动要求报酬!” 瞧著少年原本苍白的脸因气愤而稍稍红润,向天恩的玩兴更炽了。 他粲然一笑,“你放心……”边说边抬起他的下巴,“我要的报酬,其实很简单。” “嗄?”看著突然放大的俊脸,少年错愕地缩进身下的大床,还不忘出声阻止:“住手!你想干嘛?” 向天恩的脸停在少年脸上几公分处,轻狎地说:“没什么,瞧你吓成这样,其实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真实”身分罢了。”他特别强调了其中两字的语气。 少年回以一个冷哼,“为什么我得告诉你!” “唉!只不过是个再简单不过的要求,你也不愿答应自己的救命恩人,原来忘恩负义就是在形容你这种人啊!” 少年白了他一眼,真受不了这个处处向自己邀功的无聊男子,更何况他连对方是敌是友都不清楚,怎么可能轻易泄露自己的身分。 “你还是不肯说?好吧,本来我想你已经没事的话,就可以让你离开的说。” 少年的眼睛为之一亮,“只要我说出自己的身分,你就会放我走?”向天恩耸耸肩,笑而不答。 “好吧,我说,我的名字叫周海端,出生在……”他像在背书般地说著。 “出生在香港,七年前正式取得美国绿卡,对吧?”向天恩抢著说,“这些假资料,这本伪造的护照都已经告诉我了,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他拿出口袋里的护照丢在床上。 眼见伎俩被识破,他不禁恼羞成怒地啐道:“如果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叫蔚缔央,另一个身分是“j·w·”里面的第三号人物,这样你满意了吧?” “j·w·?”向天恩愣了一下,他记得这个组织不是…… 蔚缔央打断他的思考,“好了,我都已经说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他扬起笑,却没有放他自由的打算,“那我也该自我介绍。向天恩,另一个身分是模特儿owen,而最近又多了一个身分台湾向家班的掌门人。”虽然说只是暂时代理的。 蔚缔央听到owen这个名宇时,顿时睁圆了他的眸子。 难怪他会觉得这个无聊男子似曾相识,原来最近无论在美国或台湾,他都看过他的大幅广告。 对了!挂在这间卧室床前的那张巨型海报,不正是他本人吗? 还有,他说他是向家班的掌门人,是那个就算在海外也无人不晓的向家班吗?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彼此的名字……”向天恩笑笑的拾起手,“很高兴认识你。” “客套的话就免了!”蔚缔央拍开他的手,“好吧,我都已经说了,你可以让我离开了吧?我还有事要做,没时间待在这儿乾耗!” “呵,那可不行,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想去杀黑龙?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从现在开始,你的性命我至少占一半的所有权。” “你在胡说什么!这是我的命,要死、要活,也是我自己决定!”压在他身上的人说的话简直是不可理喻,“而且你刚说过,只要我说出自己的身分,你就会放我走的!” “哦,看来是我们的认知不同,我是有这样以过没错,但你的身体有没有事,得经过我的认定才行,而且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可以让你离开……床上。”向天恩露出胜利的笑容。 “你……混帐!” “谢谢你的夸奖。”奉上一个笑,他下了床。 蔚缔央恶狠狠地瞪著向天恩离开身上。他发誓,他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厚脸皮的人! 站在门前,向天恩转头漾开笑,“我可警告你,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床!” 摆明要和他作对般,蔚缔央勉强地起身,“哈!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得听你的话?”他才将一只脚挪下床而已,就痛得小脸扭曲起来。 他都还没下床,向天恩已经回到他面前,一脸阴沉地开口:“这可是你逼我的!”之后他对著房门外大吼:“来人啊!拿一副手铐进来!” “你!”蔚缔央真是不敢置信,这个赫赫有名的国际名模不仅是个厚脸皮,还是个疯子! 最不幸的是,自己竟然被他所救! 眼看著走进房里的侍者手里真的拿著手铐,他开始在心里为自己悲惨的遭遇哀悼著。 第三章 向天恩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锐利的目光瞪著手上的文件。 重头再看一遍资料,他英气的浓眉皱得更紧。 动用了整个向家的情报网以及人脉,在不出两天的时间内就调查出蔚缔央,这个“j·w·”第三号人物的个人资料。 j·w·审判之翼,传言是由一名被害者家属在对世界的司法和公义失望之下,所创立的秘密组织。 该组织厉行古代“汉摩拉比法典”中以牙还牙的精神,对世界横行于各地的歹徒、黑帮,予以最严重的制裁。 对于组织的处事行为,社会舆论是褒贬各半。毕竟法律是不容许个人进行私人报复的;所以不仅黑道或白道,其组织的成员都是被追捕的目标。 而j.w·的第三号人物,道上的人都称他为“死亡气息”,顾名思义,未见其人便先领受到死亡的降临。 自从蔚缔央在三年前处决了当时轰动全欧的杀人魔开始,他的名声就在整个第三世界中大鸣大放。 在此之后,一篇洋洋洒洒的;“岂功伟业”全记录在他手中的资料上。 向天恩读完后,觉得自己像看完一出好莱坞的电影似的。 他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谁能相信那个以自我信念来替天行道的杀手,竟是一名才十六、七岁的少年? 说什么也无法让他相信,本该是充满希望的年纪,在蔚缔央的身上却只能感受到孤绝和恨意。 他知道蔚缔央恨自己,恨他不该用一副手铐把他铐在身边,夜夜睡在他身旁的自己能清楚地感觉到。 但他不可能松开手铐,因为只要他一放开手,蔚缔央就会冲去找黑龙,以他那未愈的残破身躯迎敌。 虽然不晓得他为什么对杀黑龙这么执著,但他是不能坐视他去白白送死!就算蔚缔央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于度外,但是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少爷,抱歉打扰您了。”走进书房的女佣让向天恩回过神,不解的盯著她手里捧著的餐盘。 “因为少爷您说过,如果蔚先生没进食的话就得向您报告,所以……呃?” 她被向天恩突然走到面前,满脸不悦的表情吓了一跳。 瞪著餐盘上原封不动的晚餐,他忿忿地说:“我知道了,既然他不吃,你把这些拿去厨房吧。” 挥手遣走女佣,他转头看向通往寝室的房门,眼里冒著火。 蔚缔央算你厉害,这辈子还没有人能让他这般生气的! 如果这几天对他的不理不睬和不肯进食的举止,是对自己铐住他的无言反击,那他向天恩是肯定和他耗上了! 滴滴答答的雨声,即使隔著落地窗的玻璃犹仍清晰。 午后时雨终于暂歇,户外沁凉的温度和窗帘内的温暖成了极大的对比。 宽敞的寝室内贴著粉嫩米色的壁纸,土耳其蓝色成套的饰品,古典花纹的编织和仿中古欧洲的复古家具。 而那张有著精美古铜雕柱和富丽天篷的king,size大床,更是另一件令人喷啧称奇的艺术精品。 但是如果被铐在床上,那又是另一番滋味了。在确定女佣离开房间后,蔚缔央拿出藏在枕头下的回纹针,动手将它扳直。 一想到快要脱离那疯子的魔掌,他就笑得好不得意。 若不是突击的那一天他太过激动,又怎么会在报仇的行动中失败呢?还阴错阳差的被一个无赖所救!没错!那个姓向的根本就是个无赖,竟然以他是救命恩人为由,把自己关在这里。更口口声声地说他那么做是为了自己好? 笑话!身为“j·w·”的第三号人物,怎么可能被人限制住行动?即便他真是向家班的掌门人又如何?区区一副手铐就想困住他? 哈!门儿都没有! 蔚缔央轻轻松松地就用回纹针打开手铐,冷冷地哼笑著。 他揉了揉手腕上的瘀痕,心里盘算著下一步,打定尽速离开的主意后,他下了床。 但事与愿违,此时房门正好被打开。 只见向天恩走进房里,悻悻然地破口大骂:“我警告过你最好乖乖吃饭,你是想逼我叫医生来帮你注射营养针吗?” 他走向蔚缔央,察觉到他冷漠的脸上有一丝不安,他低下头注意到被松开的手铐。 “你解开了?”向天恩气恼地想抓住他的手臂。 蔚缔央机警地往后退,“是又怎么样?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再不放我走,根本是存心和我为敌。”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向天恩伸手又想抓住他,而蔚缔央自知以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斗不过他,便情急地拿起旁边桌上的玻璃瓶敲破,并挡在身前。 “别过来!”他一步步地往房门退,“你救我,我很感谢你,但是能不能请你别再管我了?我不想再增加一个怨恨的人。” “不管你行吗?”向天恩也一步步地逼近他,“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著你再去送死吗?”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是,以你“死亡气息”的身手,怎么可能会失手呢?对了,你这个任务收了多少的佣金,还是我付更高的金额,你就肯乖乖地留下来?” “住口!”蔚缔央不禁嘶吼道,“就算没佣金,只要我认为该做的我就会去做;而且这是我和黑龙的恩怨,你根本什么都不晓得,你凭什么这样说。”他气得肩膀微微发抖。 “没错,我是不知道。”向天恩来到他的身前,“但是你可以说给我听,不是吗?”接著一手握住了蔚缔央手中破碎的玻璃瓶缺口。 瞪著眼前人从手心滴落到地毯上的血渍,蔚缔央蹙起细眉,“放……放手!” “我不放,我说过你的性命我有一半的所有权,更何况我都还没收到你付的报酬呢。” “那你就别怪我忘恩负义。”蔚缔央从牙缝挤出话。为了报仇,他可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曾救过他一命。 心一横,他的双手使出全力往前方刺去。没想到向天思俐落的扣住他的手腕,以惊人的蛮力抢过他手中的玻璃瓶扔在地上,再擒住他的肩膀,双双往柔软的大床摔去。 看著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前后只不过花了几秒钟而已,蔚缔央只能措手不及的躺在床上,瞪著身上的人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恨你!”他发自内心的咒骂。 “是吗?”向天恩俯下身,一脸寒意,“那我就让你更恨我!”他攫住他的下颚。 “你想干什……”向天恩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薄唇覆上他的唇办。 被同性男子突如其来的索吻,蔚缔央有著不小的震撼。 在脑袋空白了好几秒后,他才狼狈地予以反击。 身下人的不配合惹恼了向天恩,他语气冰冷的说:“别动!”更用力地压向蔚缔央。 虽然隔著衣服,他也能感受到对方比常人还低的体温。 或许“死亡气息”不单单只是招来的杀意,更是蔚缔央自身所散发出的吓人寒意。 撬开顽固的贝齿,他的灵舌蛮横强硬地入侵他的口腔,含咬著如棉花般柔软的丰唇。 好甜…… 这奇妙的感觉是向天恩从没有过的。 一直以来他轻易地就能获得女性们的青睐,不用太花什么心思就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更甚至是为他争风吃醋。 不过他也会尽量对每个女人都温柔体贴,毕竟对他来说,让女人们失望可是件非常大的罪过。 但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愤怒而想用强吻来略施薄惩。 始料末及的是,一个小小的惩罚竟会演变成迅速蔓延的失控欲火,而且对方还是个男的? 蔚缔央的双手好不容易才钻进他们两人之间的细缝,并用尽力气推著向天恩的胸膛。 可向天恩一个顺势托住他的后脑和柳腰,让他再也无法拒绝,只能被迫接受他霸道的索吻。他忘情地揉著蔚缔央轻柔的短发,狂热地吸吮著身下人儿嘴里的甘甜,舌尖缠绵上闪躲的粉舌。彼此的呼吸声成了最有效的催情剂,向天恩的心里也跟著倍看起来。 蔚缔央仍然不放弃挣扎,他恼怒地一脚顶进对方的双腿间,压制住他不安分的双腿。 最紧密的贴合,欲望就快要昭然若揭,向天恩苏醒的欲望中心,轻顶著身下人的大腿内侧。 “唔”虽然隔著布料,蔚谛央还是发觉了他的企图,他出声想阻止,但也只能在向天恩的嘴里无功而返。 向天恩的唇舌滑到了他优美的颈项,望著他白皙的脖子上沾著自己的鲜红血液,他用舌轻舔著。 一丝丝的血腥味在他口中扩散,滑入喉咙深处。 这种既邪魅又诱人的快感,让他不自觉地抬起嘴角轻笑出声。 “不,住手!”蔚缔央呢喃著,不安的身子在有限的空间蠕动。 可向天恩却恍若未闻,持续著强迫的戏码。 他觉得好无助,为什么他要被这样对待? 压在身上的男人完全不在乎他的意愿,这个伪君子和那些欺凌迫害弱者的凶手有什么差别! 熊熊的怒火在蔚缔央的心中燃烧著。 不!他绝不能坐以待毙,让这个混帐得逞! 早已忘我的向天恩持续以湿热的吻进攻他令人销魂的锁骨,将一个个印记烙印在对方的身上。他根本就忘记还在渗血的手心,直到蔚缔央倏地握住自己在他身上游走的大手,并把指甲用力掐入他的伤口。 “痛!”向天恩惊呼一声,停止所有动作,抬头瞪著蔚缔央。 “混帐!”蔚缔央咒骂了他一句后就再也不说话。 布满血丝的双眼让向天恩以为他快哭了。 连孱弱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著。罪恶戚袭上心头,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个和自己同性的少年竟点燃了他的欲望? 这可怕的念头,让向天恩迅速地和蔚缔央分开。 但他晓得已然硬起的生理反应是再真实不过的,让他想躲也躲不了。 他叹了口气走进浴室,唉!看来也只有冷水澡能解决他的问题了。 这种阴冷的天气洗冷水澡实在不怎么好受,但反而令向天恩更加清醒。 他是欠蔚缔央一个道歉吧? 否则对方不会在骂过他混帐后,就转过头不再理他。 抱定求和的想法,他快速地冲完澡走出浴室,却又尴尬地不知怎么吸引床上背对他的人儿的注意。 向天恩想起手上的伤势,他拿出柜子里的急救箱,又搬了张椅子来到蔚谛央的面前。 他状似粗手粗脚地帮自己上药,总算吸引了蔚缔央的注意。 摇了摇头,向天恩叹著气,“唉!怎么办?连帮自己上药都有问题了,更别说是要包扎了。” “罪有应得!”蔚缔央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又转身对他视而不见。 不放弃!向天恩又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世态炎凉,现在的人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理不睬的吗?” 他注意到蔚缔央绷紧的身子,又说道:“算了,反正我本来就不认为“j·w·”的成员会知恩图报了。” 这句话果然收到成效,蔚缔央愤怒地转过来,坐直身子,“够了!说了那么多,你是要我帮你包扎对吧?”他用力地将向天恩的手拉过来。 这家伙到底清不清楚他对自己做了些什么?竟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一想到就有气,蔚缔央拿著沾上药水的棉花棒直往向天恩的伤口抹去,还故意使力帮他缠上纱布。 “轻、轻一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不是你的仇人。”向天恩痛得皱眉。 蔚缔央立即反驳,“像你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一命,我就得处处听你的。”要不是他的身体还未痊愈,他怎么可能还待在这儿?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只不过是向你要一点应得的报酬而已,你就这么斤斤计较。” 被蔚缔央的话给激怒,向天恩完全忘了他是来求和的,反倒像是个偷吃糖的孩子在为自己辩解。 “你说什么?刚才发生的事,你说是你应得的报酬!”蔚缔央真想把手中的药瓶子砸向他。 向天恩只是耸耸肩。 “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蔚缔央啐骂著,也管他是救了自己的人。 向天恩拉过他的手臂,冰寒的眼睛直盯著他,“措辞小心点,就算我救了你,但并不代表我得忍受你的咒骂还不给教训的。” “哼!那也要看你能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哦?看来一副手铐还不够,我是不是该拿条链子,把你五花大绑才行呢?” “你不要太过分了!”蔚缔央怒吼,“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报仇的机会,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著机会溜掉吗?” “要我看你去送死,办不到!”向天恩抓住他的肩,“你大可以告诉我整件事情的经过,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 “不!”他推开了向天恩,“我不想说,而且这件事我一定要亲手解决。”他别过头,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去揭开自己的旧伤口。 谈判破裂,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向天恩直睇著眼前的少年,虽然他和荣恩一样都有著纤细的身子,但相对于荣恩总是散发出自信的姣好面容,蔚禄央拥有的是如妖魅般的美感。 深棕色的眼里总带著冷漠,乌黑的短发虽然符合他的年纪,但苍白无血色的肌肤和微凉的体温,却更加深人们对他的疏离感,或许这正好称了蔚缔央的心意。 可是……从那一天遇见他后,他知道自己再也放不开手了。打破寂静,向天恩开出条件,“只要你答应我,在伤好之前别动什么落跑的歪脑筋,我就不会再用手铐来对付你。我知道你心急,怕黑龙又跑去国外藏匿,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他这次回台湾是打算和向家班合作,我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你是说,你是站在黑龙那一边的?”轮著蔚谛央睁圆了美目惊讶地瞪著自己、怀疑自己的忠诚时,向天恩只能苦笑。 “看来你并不懂。”他再做更清楚的解释,“事实上,我并没有和黑龙合作的意愿,但至少我可以帮你拖住他,也或许在听了你和他的恩怨后,会主动帮你对付他,你觉得呢?”蔚缔央只是不语的沉思著。 他当然明了,有了在台湾呼风唤雨的向家班的帮助,肯定能很快就一偿他的宿愿。 然而他更看透这个江湖上的现实无情,还不至于傻到认为向天恩会无条件的帮助自己,更何况这家伙还有过强吻他的不畏纪录。 要他接受向天恩的条件?啧!那根本就是与虎谋皮嘛! “我说过我要亲手解决的。”蔚缔央面无表情的回答。 “可恶!你怎么那么固执?”向天恩气急败坏地抓住他的手。 蔚缔央只是用无比澄清的水眸反瞪著他。 半刻,向天恩才松开手说道:“既然你那么有自信的话,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逃过我的手掌。” 蔚缔央高傲地仰起头,接受了挑战。“哼,等著瞧吧,世界上没有人能关得住“死亡气息!”“真是如此吗?”向天恩挑起了剑眉,“我等著看你的表现。” 他狂妄的睨了蔚缔央一眼后,走出寝室。 这一夜,他宁可睡在客房也不愿和蔚缔央共睡一张床。 在意识到对方对他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后,他无法保证还能克制住自己被燃起的欲火,而对睡在一旁的人儿无动于衷。 第四章 经过那一次强吻的事件后,蔚缔央很明显地对向天恩有所顾忌。 然而向天恩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已允许他可以[碧波荡漾录入]下床了,但不论蔚缔央走到哪里,他都像个背后灵般的存在,而且更在房子的四周多派了些守卫。 就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式进入了战国时期。 就在一个美好的早晨,金澄澄的日光透过缎子窗帘带来光亮和朝气,只是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彻底破坏了闲适的氛围。蔚缔央老大不快地拿著银汤匙,直搅著马克杯里的可可亚。 他穿著一件明显过大的;衬衫和一件裤脚不知摺了几褶的牛仔裤,而在他面前的鲑鱼三明治和荷包蛋却是连碰也没碰。 再也无法忍受,他睨向身上这些衣服的主人,更用力地敲著杯子。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向天恩,终于将视线由报纸移向了他。 “有事吗?”他漾开迷人的笑容。 “没有,我只是在想向家班的掌门人还真是轻松,成天游手好闲就可以了。” “聪明人就是要懂得如何让部下们全权发挥,更何况……”他对著坐在长沙发上的蔚缔央挑眉,“我也不是无所事事,整天跟在‘死亡气息’,的身边,也是件很累人的事。”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那么累呢?小心会累出病来!”蔚缔央嘲讽的说。 “你该不会是在关心我吧?”他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位子。 “你想太多了。”蔚缔央断然否认,“从以前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的自恋,而足一个自恋狂!哪有人会将自己的特写海报贴在床前的?”向天恩突然的接近,害蔚缔央不得不扯远话题,还迅速拉开距离。 “我是觉得那张海报拍得不错才贴上去的。” “这就是自恋狂的迹象!”蔚缔央毫不客气的说。 “真的吗?”向天恩有趣地审视著他,并注意到对方刻意愈坐愈远。 他笑了开来,在蔚缔央一脸狐疑的表情下伸手拉过他的手臂,并顺势将他往沙发上压。 “哇!你做什么?放开我。” 蔚缔央反应激烈的推著他的肩膀,向天恩却不以为意地搂住他的腰。 “只不过是让救命恩人抱一下,你也用不著哇哇叫吧?” “你!”蔚缔央真想抓破他那张迷人的笑脸。 他是救了自己没错,但他可没有动不动就要让人搂搂抱抱的义务。 况且从那次被强吻后,这家伙根本是摆明吃定他了! 无视于他的挣扎,向天恩更贴近他。 原本怀中人对自己的致命吸引力还让他无所适从,但没多久他就想通了。 反正他从小到大不都是随心所欲,对喜欢的东西也从不吝啬表现出来。 他的头枕在蔚缔央的肩上,对方沁凉的体温他早巳习惯,更遑论还可当作这夏日里的消暑圣品。 “你聋啦?我叫你放开!” “缔央,你真的太瘦了。” “你扯到哪里去了?快点放开我!还有,不要叫我叫得那么亲呢!” “有何不可?你也可以叫我天恩啊,我们的关系都已经非比寻常了。” “拜托,我才没那么倒榍和你有关系勒!” “嗄?你不承认我是你的恩人?天啊!真数我失望。” “你!”瞧著向天恩摇头兼叹气的神情,蔚缔央觉得自己快疯了。 要是让组织里的人听到这些无厘头的对话,那他的面子铁定会荡然无存。 他想对向天恩破口大骂,不过房门却在此时被打开。 “少爷……”见到此景的女佣愣住了。蔚缔央也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向天恩。 “有什么事吗?”被推开的向天恩带著笑问道,像个无事人似的。 “少爷,赫连先生正在大厅等候您。” “赫连大哥?”他挑眉,他可不记得自己和赫连要俯有约。“嗯,我知道了,我过一会儿就下去,你请他先梢待一下吧。” “好的。”女佣点了个头,在离去前还暧昧地望了蔚缔央一眼。 蔚缔央见状,整个脸都涨红了。很显然他被误会了,想到他们刚才那一幕可能会被这屋子里的人乱传,他的怒气更炽了。 他气愤地瞪著向天恩,想把所有的气都出在他身上。 好像看出他的心思,向天恩说:“你放心,要是你不喜欢,我会下令要他们别乱说话。” 望著蔚缔央的眼神转为错愕,不过他又故意补上了一句:“虽然我是不介意啦。” 果不其然,怒火很快地;又在蔚缔央的眼里点燃。 表情如此自然又毫不矫饰,怎会是冷酷杀手该有的表现呢? 难怪自己不时会喜欢拿话来激他,因为……实在太有趣了。 向天恩起身来到门前,“我先离开一下,你可别动什么歪脑筋。”蔚缔央冷冷地撇过头。 “还有,你最好在我回来前把早餐吃完,否则看我怎么处罚你!” 他撂下狠话,并在蔚缔央抄起叉子射向他之前离开卧室。 “赫连大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向天恩边下楼梯边对客人说。 “没什么,想说很久没来向家了,所以顺道过来看看。”赫连要俯放下手里的商业周刊,笑著回答。 “是吗?我想应该不仅如此,荣恩又不在这里,我可不认为我向天恩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你来看我。” 面对他的挖苦,赫连要俯只是乾笑几声,而且就像只冷漠又不爱理人的猫一样,难怪他总爱说笑来逗他。 “你放心,我跟你开玩笑的,反正我已经抱定单身一辈子的念头了。”向天恩把他自嘲的表情看在眼里。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他比谁都清楚,赫连要俯这个人绝不是一号简单的人物。 拥有比任何人都要细腻的心思,也比任何人都更精准的眼界,虽然他比别人更会说好听的话,可这只不过是他达到目的的工具罢了。 “上帝关上一道门时,也会为你开启另外一扇窗。”向天恩安慰地说,“要是你真的得了什么向家偏执症,放心,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你还有弟弟?”赫连要俯的诧异自然是不在话下,以他神通广大的本领,怎么会到如今才知道?” “难怪连你也不晓得,因为我那个弟弟的情况比较特殊,总之人只要还活著,就一定有希望的。”向天恩会搬出远在美国的小弟,其实只是想重振赫连要俯的士气。 只是现在的他并不知道今天的一番话,会造就出另外一个故事…… 在和向天恩聊过一些近来商场上的纷扰后,赫连要俯便离开了。 向天恩回到寝室时,迎接他的是根本没动过的早餐。 瞪著茶几上的餐点,他的怒火在瞬间爆发。 好样的!那小子摆明是在和他作对,刚刚明明警告过他,在他回来前必须把早餐给吃完! 而那个惹他生气的人呢? 向天恩气冲冲地环顾房间,找遍了浴室和阳台却都没发现人。 不好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霎时注意到隔壁书房里的细微说话声。 砰的一声,向天恩粗暴地打开连接的房门。蔚缔央吓得连忙挂上手中的话筒,只是才刚挂上,向天恩已欺身过来,一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向天恩的口气饱含著怒气。 “既然你都看到了,难道我说我不是在打电话,只是在玩话筒而已,你会相信吗?”蔚缔央毫不畏惧地挑衅回去。 这话更加惹恼了向天恩,又擒住他的另一只手腕,“是,算你行,唯有你能让我气成这样,说!你究竟打给谁?”他用身材的优势将蔚缔央压在书桌上。 “放开我!我没有事事都要向你报备的义务!”蔚谛央愈努力挣扎,向天恩就将他的手抓得愈痛。 他望著向天恩冰寒的俊颜,莫名的惧意降临上他的心头。 “我、我只不过是打电话回组织报平安。”他试著为自己辩解,但却刻意隐瞒了打听黑龙动向的部分。 不接受他的解释,向天恩冷然地盯著他,“我已经有警告过你了,你别怪我无情!” “嗯?”蔚缔央还来不及反应,向天恩的嘴已经狂暴地封住他的唇办。 “唔……”蔚缔央想出声,可被疯狂侵略的唇齿已全然失去了自主性……一波波的浪潮侵蚀著蔚缔央的理性,喘息声也随著向天恩加快的速度而逐渐增多。“啧!那么快就撑不住啦?” 似乎以讥讽他为乐,向天恩停下了吻,对著他邪魅地笑著。 “你……无耻的王八蛋!” “干嘛气成这样?你这里可是很欢迎我的抚弄呢。”他刻意加快双手摩擦他硬挺的速度。 “变态!嗯啊……唔……”耐不住快戚,蔚缔央发出了连自己也不敢置信的欢愉声。 向天恩跟著朗笑出声,这让他的脸涨得更红了。“去死吧你!” “哦,你舍得吗?”向天恩笑问著,手却不安分的抓住他火热的顶端。 蔚缔央吓得赶紧喝止他:“不!你要干什么?放手!”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向天恩门袋吧的手机突然响起。 两个人停止了动作,任由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你还不快点接啊!”对于突然出现的救兵,蔚缔央岂有不利用的道理。 “好吧,我接。”向天恩心不甘情不愿地和他分开,坐到后方的椅子接起电话。 “原来是amy姊啊,嗯,我在家里。”这时蔚谛央皱了一下眉,发现向天恩还直盯著他,马上背过身整理衣服。 “今天下午两点要进棚拍照?”向天恩的话招来电话那头的惊讶声。 “owen,你可别跟我说你忘了这件事,你家里的事业真有忙到让记性最好的你忘记吗?”他乾笑了几声,“amy姊,我不是请你尽量把邀约推掉吗?” “这我知道,可是这次是早在半年前就和“f&c”,签好约了,如果你没去拍新一季宣传照的话,那我们公司就得赔偿一笔可观的违约金。” “是吗?”向天恩盯著蔚缔央的背。可能的话,他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达的。嗯,就这样。” 才关上手机,蔚缔央就立刻转过身,“恭喜啊,你终于有工作了。” 他扬起好不快乐的笑容,因为——想到下午不用再受向天恩的骚扰,他不感到开心也难。 可接下来向天恩的话无疑是泼了他一桶冷水,“别高兴得太早,下午你也要和我一起去摄影棚。” “嗄?”他的笑脸马上垮了下来。 向天恩窃笑不已,却扭来蔚缔央的怒目瞪视。 倏地,蔚缔央的纤腰被人一手搂住,他大叫:“做什么?放开我!” “呵,继续刚才的事啊!” “你……我……我肚子饿,要去吃早餐了。”他找藉口拉开他的手。 但还没来得及脱逃,向天恩起身环住他的手臂,“这次是让你逃过了,但是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一脸正经的说。 蔚缔央蹙起细眉,对于他自信满满的语气感到怀疑。 “走吧,去吃早餐,你是该让自己吃胖点。”看著向天恩骤然转变的表情,蔚缔央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有时候,他真搞不懂哪一个表现才是向天恩的真意。 几秒钟前他可能还对自己的反抗感到气恼,但是下一秒就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热情地向他凑了过来。 他是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向天恩的,但对他而言,这个人不是用三言两语就可以形容定义。 而现在的他,只能无奈地被对方拉著往卧室走去。 第五章 下午两点,他们准时来到位于郊区的摄影棚。向天恩才刚走进棚里,一名年约三十岁左右、长相秀丽的女子立刻走了过来。 “owen你果然来了,要不然今天肯定会开天窗。” “amy姊,我说会来就一定会来,否则……不被你给宰了才怪。”向天恩没好气的笑著说。 “你哦!”姚可人故作生气的拍了下他的背,接著她注意到正盯著自己的少年。“这位是?” “没什么,他是……”向天恩鸯向蔚缔央,不以为意地说:“我最近收的小弟,别理他,把他当成空气就好了。” 蔚缔央恼羞成怒地瞪著他,看到他对别人和对他的态度差了十万八千里时,就已经够让他气了。 现在竟还恶劣地说自己像空气般无关紧要! 可恶!他干嘛为了向天恩;的话而感到怒不可遏? “真的?”她轮流望了他们一眼,“算了,先去会议室讨论一下今天的工作流程吧。”她不是个会干涉旗下模特儿私生活的经纪人,更何况向天恩也从没什么事好令她担心。 在她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会议室,并大致讨论了一些拍照细节。 姚可人看了一下时钟,“奇怪,都已经超过时间了,她怎么还没来?” “谁啊?”向天恩好奇的问,但视线并没有从蔚缔央的身上离开,就算他正新奇地看著会议室里张贴的海报。 “要和你一起拍双人照的女配角,让你猜猜看是谁,最近她的三角恋情可是闹得满城风雨的。” “倪大小姐,不会吧?”他的目光终于移向了姚可人。 自从倪媪被咎家解除婚约后,绋闻是接连不断,之前还因为和情敌大打出手而闹上了头版。 可是那女的不是超爱要大脾又很难搞吗? “完全正确,听说这次是她主动要求降价合作。我那么说,你应该心里有个底了吧?” “你是说,她的新目标是我?”向天恩用手指著自己乾笑。就算他不会拒绝女性,但对这种头痛人物,他也跟别人一样敬而远之的。 “保重。”姚可人轻拍他的背安慰道。 在这一瞬间,向天恩发现到蔚缔央注视自己的眼神变得暗沉。 原来他也会在意! 他送给蔚缔央一个微笑,而对方却随之皱眉回应。 “amy,怎么办?都超过两点半了,倪媪还没来耶。”摄影师走进会议室,担心地说著。 “没关系,反正今天最主要的是owen的个人照,她顶多只是个配角。”她又对向天恩说:“你先去换装准备拍照吧。” “ok!”向天恩点了个头,起身来到蔚缔央身边,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抓住他的手臂离开会议室。 “很好,再换另一个姿势;”正在拍照的摄影师满意的说。 全棚的人都停下手边的工作,沉迷在布景前的向天恩,也就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模特儿owen的魅力下!这些人当中当然也包括了站在摄影师身后的蔚缔央。 他怀疑眼前这名举手投足问都散发出如贵族般高贵气质的男子,和那个每天处处威胁他、强迫他的男人会是同一个人。 从一进这个摄影棚后,他就感受到向天恩对自己的差别待遇。 对待其他人是既亲切又和善,但面对他却完全变了个样。 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因为他对专业的照相机感到兴趣,所以趁著开拍前跟摄影师请教了几个问题。向天恩见状立时走了过来,好言请摄影师好好的教他,但另一方面又把他拉到一旁,恶言地警告他别动逃跑的念头,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噢!他还记得当时向天恩那个令人厌恶的嘴脸和颐指气使的样子,说什么也无法与眼前人沾上边! “好,现在视线看向前面,露出好像在对情人微笑的样子。” 摄影师的话让蔚缔央回神,但是就在看到向天恩正看著他这边,并绽出最完美无瑕的笑容时,他怔住了。 像在逃避他炙热的视线,蔚缔央狼狈地瞧了下四周。 咦,他的旁边……没人啊? 不会吧,向天恩真的是在对他笑? 他摇了摇头,告诉自己想太多了,那家伙可是个专业的模特儿,况且说不定向天恩只是刚好看向这边而已。 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落人向天恩的眼里。 此时,一阵踩著高跟鞋的脚步声响起,也打断了拍照工作。 “抱歉,我刚去沙龙作定期的保养,所以来晚了。”娇柔的女声出自于倪损之口,不过她的脸上却毫无歉意。 无视于他人的存在,她迳自走到布景前,一手勾起向天恩的手臂。“oven,很高兴这次能和你合作,我等这个机会可等了好久,因为你可是我最欣赏的模特儿呢。”她边说边将丰满的酥胸往他靠。 “那真是我的荣幸。”扬起职业笑容,向天恩虚应著。 真不知道当初是谁为了要讨好咎家,而到处贬损向家的? 要是他说出咎熠是为了他哥才和她解除婚约的话,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会不会马上变得扭曲呢? 算了,七月都还没到,他可不想先被她吓到。 忆起该随时注意蔚缔央,向天恩忙不迭地寻找他的身影。 这并不难找,他要找的人犹如一座精雕的塑像般,直挺挺地站在他的前方,两眼直盯著……倪媪挽著他的手瞧? 这个惊奇的发现,使向天恩发出会心一笑。 “怎么了,看你那么高兴?”倪媪好奇的问。 向天恩没有回答她,任由视线和蔚缔央的目光在空中交会。 倪媪顺著他注视的方向,也跟著看向眼前瘦弱、脸色惨白的少年。 她自讨没趣地松开手,往蔚缔央的方向走去。“好啦,我都已经来了,可以开始拍照了。” 她经过少年的身边时,故意假装走不稳,槌了下蔚缔央的肩膀,还暗地里用手肘重重顶了他一下,更恶人先告状的率先发难:“哎哟!你是故意挡在这里的吗?要是我真受伤了,你赔得起吗?” “你……”蔚缔央按著好巧不巧被她顶到的腰侧伤口,百口莫辩。 见状,一脸铁青的向天恩走向他们。 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倪娱笑得好不得意。 岂料,向天恩却走到蔚缔央的身边,看著他压在腰部上的手,柔声问:“你没事吧?” 蔚缔央别过脸不理他。他因为莫名受到委屈而感到生气,还有……这家伙只有在人前才会对他如此温柔。 “他是我带来的人,有问题找我就好。”向天恩语气不悦地对倪损说。 震慑于他的气势,倪娘情急地解释:“呃,我想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好解释的!”向天恩放大了音量,在场的人都被他少有的生气模样给吓到。 “amy,你马上打电话给“f&c”的老板告诉他,如果他坚持要用这个女人的话,那我就不拍了!” “天恩,别激动,他们很可能会告我们违约啊!”姚可人连忙充当和事佬。 “你以为这么点钱,向家班付不起吗?”毫无转圜的余地,向天恩还搬出了最坚强的后盾。 “好吧,我知道了。”了解向天恩说一不二的个性,姚可人点头后,马上和几个人员走进办公室。不出几分钟,姚可人就走出来,并来到倪媪的面前。“很抱歉,倪小姐,可能要请你回去了。” “你说什么?”倪袅的脸立刻变得很难看。 她还想多为自己辩解,然而向天思冒著熊熊怒火的双眸让她识相地闭上嘴,随便找了个藉口后就赶紧离开摄影棚。看到她的离去,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禁喝采,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想和她一起工作。 不过另一个问题也跟著接踵而来,“怎么办?看来今天无法拍双人照了,可惜工作进行得正顺利呢。” 姚可人失望的说。 向天恩瞧了蔚缔峡一眼,笑得很诡异,“没问题,这里不正好有个适当的人选吗?”他挽起身旁人的手臂。 “嗄,什么?”蔚缔央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搞错吧?他是男的,又不是女的! 他还没来得及抗议,就有几个人在他身边评头论足。 “这个嘛,他的身高体型和倪媪差不多,长得也还不错。”姚可人边看著蔚缔央边点头。 “等等,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可是男的耶!”他气得跳脚,因为根本没有人理会他的话,连向天恩也在旁边窃笑。 “好,就那么决定,小林切就交给你了。”姚可人对造型师说。 “等下!你疯啦?我……”蔚缔央不放弃地做最后的挣扎,但却在向天恩连拖带拉的情况下,被迫上阵。 “哇!没想到会那么完美。”站在蔚缔央身后,正看著化妆镜的造型师好不惊讶的嚷著。 前不久,蔚缔央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被向天恩硬拉进化妆间,还硬塞了一件蓬裙礼服给他。 起初他当然死都不答应,可那家伙又搬出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一套,逼他得报恩。 懒得再和向天恩争吵,他只好赶在工作人员进来前,迅速地换上礼服,毕竟他可不想因自己身上的伤疤引起另一场骚动。 但再怎么说他可是个男的,所以换好衣服出来,向天恩看到穿在他身上松垮垮的礼服时,居然笑到流眼泪。 该死的!那个专门以惹他生气为乐的无赖! “好了,你可以把眼睛张开了。”造型师拍了下他的肩膀道。 蔚缔央睁开眸子,盯著眼前镜子里的影像,他不敢置信地眨了眨长而翘的羽睫。这真的是他吗? 之前这件礼服穿在他身上是多么的不协调,而今镜里的人分明是从欧洲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美丽少女。 金色的卷发,特意戴上的蓝色隐形镜片,再加上他的肌肤本来就格外白皙,整个人打扮起来活脱脱像是个正统的西方人。 就连原本不合身的小礼服,也因塞进了些东西改造后,呈现出玲珑有致的完美曲线。 天啊!这是什么世界? “比我想像中还要漂亮呢。”造型师忍不住地称赞他。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他们进来,他们看到你一定会惊为天人。” “嗯。”蔚缔央灿烂地笑著。呵,看来他的机会来了,他就不相信自己逃不出向天恩的手掌心! 眼看著造型师离开,他慎重地确认房门外没人后,快速的离开了化妆间。 以他的身手,再加上之前不小心瞄到了摄影棚的逃生图,所以他顺利地来到逃生门前,禁不住胜利的快戚,他笑了开来。 握上逃生门的门把,他都还来不及推开,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他的笑脸瞬间凝结。 “怎么?午夜十二点都还没到,灰姑娘就急著落跑啦?” 向天恩倚著墙壁,双手环著胸,虽然语气平稳,但其实他的理智就快被怒火给吞噬! 好奇著蔚缔央会被打扮成什么样子,他一直待在化妆间外没走。 而他只不过是到柱子后面抽根菸,就让他看到蔚缔央跟在造型师的身后,偷偷摸摸地走出来。 跟在他后面来到这里,向天恩再也忍受不了而现身。 “你竟敢跟踪我!”蔚缔央转过身,一脸气愤。 “我是跟踪你没错,但我不仅一次警告过你别逃跑,你却还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他欺身向前,极粗暴地抓住蔚缔央的手臂。 “你别以为能关得住我!无论如何我都得报这个仇。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又来了!为何你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所有的事只想自己担呢?”向天恩气急败坏地把他推向身后的墙,就算他折服于眼前人的美丽,但愤怒让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因为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蔚缔央抬起下巴冷然地说。见识过现实中的残酷,他可不相信向天恩会无缘无故帮助他。 “是,你非要把自己关在象牙塔里,而且连我也不相信吗?”蔚缔央不说话,当作是默认了。 “你!”向天恩气得扣住他的下巴,搂住他的细腰,低下头又要用吻来让他屈服:但蔚缔央抢先一步,以手遮住自己的唇。 “你别想!”他隔著手低吼。 “你以为拒绝得了我吗?”向天恩攫住他的手腕要强行拉开。 他们在无人的偏僻空间里僵持不下,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著急的说话声在不远处的转角响起。 “奇怪,他们是跑到哪里去?怎么都不见了呢?” “得快点找到他们,否则今天就不用拍了。”赶在一群人来到之前,蔚缔央机伶地推开向天恩。 “原来你们在这里,可把我们吓出一身冷汗了。”姚可人说完看向蔚缔央,“如我所料,果然是块可塑之材。” 在众人的目光下,蔚缔央的表情尴尬而僵硬,更可说是快乐不起来。 有哪个男人会因为自己的女生扮相被赞美而高兴的吗? “对了,你们怎么在这里?害我们找了那么久。” “没什么,我在帮他做心理建设。”向天恩毫不掩饰地挽起蔚缔央的手,“毕竟这是你第次当模特儿,对吧?”并对他眨了眨眼。而蔚缔央只有苦笑的份。 “啊,抱歉,我忘了告诉你,今天所要扮演的角色。”姚可人亲切地对蔚缔央说著:“其实很简单,你要扮的是一尊娃娃,不用做什表情或动作,只要由owen来带你就可以了。” “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胜任的。”向天恩看向他,正经八百的说:“因为……他本来就常常摆出一副面无表情、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蔚缔央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旁边还有别人在,他肯定会一拳揍向这家伙! “放轻松点。”向天恩柔声地在怀中人的耳边低语。 感受到蔚谛央僵直的动作,向天恩原本环著他腰部的手移到他背后轻抚。 知道向天恩在安抚自己,蔚禄央的动作渐渐不再僵硬。 之前看向天恩拍照似乎很简单,但在自己被赶鸭子上架后,却觉得他太小看模特儿这个行业了。 他还以为只要穿著美美的衣服,在相机前随便摆几个姿势就可以了。 但正式上场后,他是在向天恩的带领下才勉强过关的。 “这一次你们两个面对面,owen深情款款的看著他。”向天恩依照指示睇著他,眼里满是柔情。 要不是清楚这只是工作,普通人哪能禁得起被这般注视而不心动呢? 蔚缔央在心里想著,并庆幸自己至少是那仅剩的头脑清醒的人。 “ok!最后一个镜头是owen吻著娃娃,这次娃娃可以有表情,而且愈自然愈好。”摄影师说完突然想到蔚缔央是男的,又赶忙补充道:“啊!不一定要亲嘴,亲脸颊就可以了。” 话是那么说,但向天恩一把将蔚缔央拉了过去,还揽住他的腰。 察觉出对方要当众亲吻自己的企图,蔚缔央说什么也不肯妥协。 想推开他,但向天恩却在他耳畔说:“我既然救了你一命,你就当作是付给我的报酬吧。” “你……”蔚缔央气得涨红脸。 向天恩轻柔地捧起他的小脸,唤著他的名字:“缔央。” “嗯?” “我有跟你说过你生气的时候,最可爱了吗?”蔚缔央愣住了,就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常常刺激他,惹他生气? 这是什么歪理! 成功分散他的注意力,向天恩快速地在他的唇办上轻啄了一下。 而摄影师也捕捉到了这一刻,“wonderful,这是今夹最棒的一张!” 蔚缔央觉得棚内全部人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他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了,大家可以放工了。”姚可人对著工作人员们说。 在她的宣布下,所有人马上有了动作,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看著各自在收拾东西的人们,蔚缔央只能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这个圈子里的人真的都深藏不露,不然怎么亲眼看到男人籼男人亲吻,还好像见怪不怪的样子? “谢谢你付的报酬,我已经收到了。”向天恩附在他耳边说道,还带著愉悦的笑。 蔚缔央挑起眉,从齿缝中挤出声音:“不、客、气!” 他发誓,在他离开前,一定会先扯破向天恩的笑脸! 第六章 筑声模特儿经纪公司,—个在世界伸展舞台上拥有响当当名号的知名公司,旗下的模特儿无不鼎鼎有名。 而其中又以首席模特儿owen最受广大女性们的疯狴喜爱,不仅有接不完的广告、代言,还连年荣获最具公信力杂志所票选出的最佳情人第一名。 公司位于摩登大厦最顶楼,筑声的掌舵者姚可人的专属办公室就在最里面,不过业界人都用她以前当模特儿时的名字amy来称呼她。 而她的办公室里正坐著一名戴著棕色太阳眼镜、穿著时髦的年轻男子。 “这是上次拍的照片。”姚可人走进办公室后,将手中的纸袋递给沙发上的向天恩。“还有你特别要求的海报。” 接过特别用纸筒保护的大型海报,向天恩满意地笑著说:“谢罗,any姊。” “这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你床前的海报,终于要换成这一张罗?”姚可人挖苦的道。 “没错。”向天恩毫不掩饰的点头。 “看来这次你是认真的。”姚可人自言自语著。 “嗯?” “没有啦,你应该还不知道,前几天才新推出的这一系列广告,已经造成全亚洲很大的旋风。常常才刚贴上去的海报,隔天就会被偷走,害得印刷厂是连夜加印,连“f&c”的大老板都亲自钦点,要你当明年的全球代言人。” “是吗?”对于市场的反应,向天恩早习以为常。凭他的人气,每次一有新作推出,会发生这些事是很正常的。 “还有这几天,我们公司的电话根本是完全瘫痪。” “为什么?”以往可没这种现象啊? “因为许多人打电话进来询问和你拍照的那个女生是谁,而我们公司又不可能对外说明其实他是男的, 所以现在各报章杂志都在找那个神秘的少女x,想知道她究竟是谁。” “少女x?” “这是那些记者们取的,而且听说狗仔队还扬言一定要查到她的真实身分。” 向天恩的眉头立时纠结。当时他只是—时兴起,才让蔚缔央当临时模特儿,没想到会造成那么大的回响,还引起人们对他身分的兴趣。 但蔚缔央的另一个身分,却由不得他在媒体上曝光。 这次因为男扮女装或许还能逃过敌人的眼睛,但下次呢? 更不用说那些无孔不入的狗仔记者了! 难道这次他失算了?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乘胜追击,顺势把他推出来吗?”姚可人沉醉在自己的计画里,滔滔不绝的说: “只要他同意,我马上将他登记在公司的旗下,接著一连串的登台拉高人气,还有……” “不行!”向天恩打断她的话,“我不会让他当什么模特儿,上次也只是逼不得已才让他充当模特儿!” 他提高了音量。 “天恩?”姚可人不解地睇著他。眼前的人在她面前动肝火的次数是少之又少,而且也没像这次这般生 气过,“你要了解,他是一块良玉,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不让全世界的人欣赏他的光芒。” “我的私心?”是这样吗?他陷入思考,片刻后才粲然一笑。“或许吧,我比较自私,握在手中的宝是说什么也不和别人分享。” “连看一眼也不行?” 他心照不宣地耸了个肩,从沙发上站起来。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么急著回去?” “因为怕宝物消失啊。”向天恩露出一抹苦笑,一思及蔚缔央不曾放弃逃跑的念头,他就头痛不已。 他穿上外套,来到门前。 姚可人叫住他:“oven,我得提醒你,上次你让倪媪出了那么大的糗,小心她会要什么小阴谋。” 向天恩回过头,“那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还有义大利那边该怎么办?虽然之前我帮你回绝掉了,可是对方仍不愿放弃哦。” “关于这件事嘛……”之前是因为向家的关系,如今又多了一个蔚缔央,向天恩更没有去的意愿了。 “你再多多考虑,我认为这是个踏上世界顶峰的好机会,不过也要看你有没有想要试试自己能到什么程度的意愿。” “嗯,我再想看看,今天先这样,我回去了。”他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到最后,向天恩还是没对自己的未来做出抉择。 回到家,踏著愉快的步伐,向天恩走上了二楼。 他望了手上的纸筒一眼,想必蔚缔央看到这张海报时,一定气得跳脚吧?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有趣,他旋开了门把走进寝室。 发现蔚缔央正乖乖地坐在床上发愣,他拿出纸筒中那张他们亲吻的大型海报。 “锵!锵!你看这是我特地向amy姊要来的海报。” 看来这张照片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蔚缔央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后,便不再理会他。 “你怎么没生气?”向天恩的脸充满失望。 “你高兴就好,又不关我的事。”蔚缔央冰冷的回答。 向天恩心中的玩兴刹那间被不快给取代。 他到底又怎么了?这几天他们虽然还是常斗嘴,但蔚缔央至少还会理他,然而眼前的他怎么变得跟刚开始一样,对他冷漠得像个陌生人。原本宝贵的海报从他的手中滑落,他气恼地走到床边,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怎么回事?你干嘛又变得不理我了!” “是你搞错了,我向来就是这样!”蔚缔央不惧怕地挑衅道。 是的,他厌倦再待在这里浪费时间! 而且趁著向天恩出门时,他偷打电话回组织,却意外地没人接听。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呢? “是,“死亡气息”是个冷面无情的杀手,我怎么会忘了呢?” “随你怎么想,不过……也该是我们把一切说清楚的时候了。”蔚缔央寒著脸,决定今天一定要有个结论。“我的身体已经痊愈了,你该放我走了吧?” “放你走?你以为向家班是个能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向天思加重抓住他手腕的鞠道。“你不要太过分,是不是又要说我该付你报酬什么的!” “是你没搞清楚状况!别忘了我可是向家班的掌门人,我都肯出手救你了,你竟连跟黑龙的恩怨也不肯跟我说?况且以我的地位,跟你索取报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蔚缔央恨得牙痒痒的,这家伙竟敢大言不惭地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吧,既然你那么感兴趣,我就告诉你。”他深吸了口气,“我会那么执意要杀黑龙,是因为……因为小时候,我亲眼看到他……他杀了我的父母和妹妹。”这记忆中的伤痕到现在还是会痛啊! “就这样?”向天恩不以为然的态度令蔚缔央发怒,“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心情!”他气得想拉开向天恩的手。 “我了解!”向天恩低吼,他进一步抓住蔚缔央另一只手,“因为我五岁时,我的父母也是被人陷害才车祸丧生的!可是我爷爷告诉我们,活著的人更应该为死去的人努力地活下去。” “你现在会那么平静,是因为向家把凶手给揪出来了,对吧?”对于蔚缔央的问话,向天恩无话可说。 “所以我的心情你根本就不了解。你向家有权有势,只要随便动一根手指头,还有办不到的事吗?而我呢?我当时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小鬼,在现实的社会中,能让我撑下去的就只有这个报仇的念头!为此我好不容易才进入‘j·w·’……”一旦把伤口揭开,他又陷入这痛苦的深渊。 “你以为我喜欢过这种生活吗?成天不是杀人就是要防著被杀,到了今天我都还记得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沾满鲜血的双手恶心到让我想吐。” “缔央,你冷静点!”向天恩关心地握住他的肩头。 “我一直都很冷静。”他努力压抑著心里的悲伤,“一切的始末我都说了,你也该满意了,可以放过我吗?” “这是两回事!我可没答应你说出来就让你走。”向天恩表情转为冷酷,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他就更不能放他走。 蔚缔央太执著于复仇又对自己太过自信,让他独自去面对黑龙,简直是让他直接去跟阎王打交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可不像你这个公子哥,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对了,你既然要报酬,说啊!你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面对蔚缔央的一心求去,向天恩的心都凉了。 原来……他在他的心中,也只是一名过客而已。 忍住心中的失落,他邪魅地哼笑一声,“跟我上床,或许我会考虑考虑。” 蔚缔央杏眼圆睁,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这家伙没搞错吧?他们两个都是男的耶! 或许他之前是对他毛手毛脚,但他只认定那是向天恩故意要惹他生气才这么做的。 难道不是吗?望人眼前人深邃的双眸,他知道他是认真的! 但他却没看出其实向天恩是在试探他,只是想确认是不是为了报仇,蔚缔央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片刻的寂静,他们两个都没开口,直到蔚缔央笑出声。“就这么简单?那有什么困难的。” 他抱著豁出去的想法,却不知道自己选择错误。 这时,一把无明火在向天恩的心里燃烧著。果然在对方的心里,他向天恩一点分量也没有!“我等著看你的诚意。”抚上蔚缔央白玉般的脸庞,他轻狎地道。 蔚缔央在一个深吸呼后,接著动手开始解开衣服的钮扣,极缓慢小心翼翼地不让心里的恐惧泄了底。 “别动!”向天恩懊恼地出声。 “嗯?”真不懂他又怎么了。 “你再动,小心我控斛不了,饿虎扑羊地吃了你!” “你……”蔚缔央红著脸瞪他,此刻连动也不敢动。 瞧见他没有矫饰的反应,向天恩开怀地笑了开来。“你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上床。” 没给蔚缔央反驳的机会,他在他额上印上一吻,“晚安。” 搂紧了怀中人,他想自己今晚应该会有个好梦吧。 第七章 向天恩和蔚缔央坐在餐桌前,各自吃著早餐、看著报纸。 这一个礼拜以来,在他们之间总有股说不出是什么情感的气流,这让蔚缔央开始审视自己和向天恩的关系。 若是他真的坚持要离开,纵然向家班再如何神通广大,以他“死亡气息”的身手,根本不成问题。难不成……其实他心里是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那个自恋却又充满魅力的家伙?否则怎么近来他们吵架的次数减少,搂搂抱抱的画面却增多了? 蔚缔央伸出手打算拿竹篮里的小麦面包,却不小心碰到向天恩也正在拿面包的手。 他像被电到般急忙伸回手,脸红得像颗水嫩的苹果。 这一切向天恩全看在眼里,他漾开笑,并伸出手将他拉过来,让他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蔚谛央羞得想逃,“放开我!”他得阻止一切,不然以后他一定会习惯向天恩的怀抱。 向天恩不理会的缩紧手臂,将他深深地搂入自己的怀中。 向天恩在自己雪白颈子上抚摸的动作,令蔚缔央的身子僵硬,开口拒绝著:“别这样,放开我……” 向天恩没有回应,还得寸进尺的吻上他的肩胛,一手探入他的衣服底下。 蔚缔央气极了,撇过头来个相应不理,却因此看到不远处的报纸娱乐版上的头条。 他的怒气整个爆发,“看来你最近和倪媪的感情相当不错。”他酸溜溜地说。 向天恩停止了动作,不解的看向他,“倪媪?” 怎么回事?他现在是在和他调情,他怎么会扯到那个女的? 更仔细地看头版上的文字,蔚谛央的脸色更加难看,“难道不是吗?人家女主角都跳出来公开恋情了。”“啥?”向天恩顺著他的视线看到桌上的报纸,然后脸上突地一阵青一阵白。 “那个可恶的女人,竟敢到处造谣!” “干嘛那么生气?没想到你是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得到了就连忙撇清关系!” 向天恩抓住他的双手,寒著声道:“你宁愿相信那个女人的话,也不相信我的解释?还有你想想,最近我除了公事不在家外,还有多余的时间去招惹她吗?” “是没有。”他都觉得向天恩整天待在身边,让他烦透了。 “那就对了,我看这些报导,根本是倪媪为了我上次让她难看的事,而故意造谣生事的吧!” “呃,对不起,我好像误会你了。” “没关系,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生气,这证明你在乎我。” “哪有?鬼才在乎你勒!” “你还想否认?上次在摄影棚里,我就觉得只要有女人接近我,你就不对劲,今天你还为了个莫须有的事而大发醋劲。” 向天恩盯著自己的瞳眸,让蔚缔央感到一阵燥热,嘴里倒是固执的否认:“自恋狂!我才不可能为了你而吃醋!” “真的吗?” “不……别想!”向天恩俯身要吻他,蔚缔央连忙逃避。 杀风景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向天恩只好松开手,接起电话。 而蔚缔央乘机离开他的怀抱,一古脑儿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喂,amy姊……你是说今天晚上“f&c要举办新一季的服装发表会?嗯,我晚上是没事啦。”不过,要他出席那些无聊的宴会,他还比较想和蔚缔央待在家里。 “不仅你要出席,连少女x也得参加。”姚可人要求著。 向天恩挑起眉睇向眼前的人,而正在喝牛奶的蔚缔央不解的看著他。 “他一定得参加吗?可是他当时只是临时帮忙,而且还得应付那些媒体,你不怕被拆穿吗?” “没办法,“f&c”坚持要他出席,而且还对外宣称神秘的少女今晚一定会出现。” “可是……”他不能让蔚缔央现身在大庭广众下,那太危险了。 “而且你的新欢倪大小姐今晚也会参加。” “你确定?”向天恩的脸变得阴沉,“好,我会带他去,不过你得派小林过来帮他装扮,我可不想让人发现他是男的。” “咳,咳……”蔚缔央本来听得一头雾水,最后才听出他们是在讨论他。 而且又要他扮女生! 他错愕地被牛奶呛到,差点没把牛奶给喷出来。 “没事吧?”挂上电话的向天恩关心地拍著他的背。 他抽出一张面纸,爱怜地擦拭蔚缔央嘴边的一圈白色牛奶。“你哦,喝牛奶喝成这样,像个小孩子似的。” 蔚缔央倏地抓住他的手,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我不想去,行不行?” “不行,你就当作是为了报恩……” 他苦著脸抢白,“也算是我付报酬的一部分,对吧?” 唉!看来他欠向天恩的救命之恩,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清偿的。 否则他怎么还得再次牺牲形象来假扮女生呢? 上一次男扮女装的经验,已经让他感到奇耻大辱了,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次!“f&c”新季服装发表会,在万众瞩目下展开。 参加发表会的人士,可谓是冠盖云集,因为该品脾向来深受各富商名嫒的爱用,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对那个最近轰动全球的少女x感到无比兴趣,连为此而来的记者也遍布世界各国。 不过,发表会上却未见到神秘少女的身影。直到会后的庆祝晚宴上,少女x才在知名模特儿owen的陪同下,翩然出现。 他们两人才刚从加长型礼车上走下来,就不知已经消耗掉记者们多少张底片。 面对如此浩大的阵仗,蔚缔央可真是吓到了。 虽然向天恩挽著他的手,但是他觉得走进会场的这段路对他来说,无疑是件非常大的考验。 在小林的巧手打造下,他戴上一顶假的披肩长发和浅棕色的隐形镜片,再配上高领无袖的粉嫩小礼服,以一副甜美的打扮现身。 然而,穿在他脚下的高跟鞋是很合脚没错,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对于这身的装扮,他说什么都觉得走起来很别扭。 更甭提他还得留意那些随著他们进会场猛拍照的记者们。 察觉出他的不适应,向天恩以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放心,等一下你只要负责笑,其他的交由我来代言就可以了。” “唉,你以为我还笑得出来吗?” 向天恩看向他,然后邪魅地笑开来,“你不笑也没关系,或许大家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冷淡、有距离戚的冰山美人。” 蔚缔央对他使了个卫生眼。 他们来到会场后,在姚可人的引领下,见了f&c,的高层主管和各界的知名人物。这期间,向天恩帮蔚缔央挡下了每个询问和邀约,而且不论他们走到哪里,总会吸引所有人的注视。 在一名商界大老的起哄下,向天恩向蔚缔央邀舞。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你一起跳舞呢?”他举止绅士地做出邀约。 蔚谛央愣了一下才把手放在向天恩的手上,“我很乐意。”他漾开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他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下,做出更吸引人目光的举动,而且……佝天恩的笑容让他不想拒绝。 来到舞池里,向天恩更大胆地搂住他的腰,让他贴近自己的胸膛。 “华尔滋,你应该会吧?”向天恩特意将说话时的气息呵在他的耳边。 “当然,不过你得小心点,以我对你的不满,或许我会故意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你的脚。” 向天恩发出朗爽的笑声,并且故意一个旋转,更用力的抱紧他。“呵!我怀疑你真舍得吗?” “对你,我没有什么不舍得的。” 但是对方火热的眼神却令蔚谛央羞怯地别过头。 乐队演奏著一曲曲悠扬的乐曲,而他们也随著乐声跳著一支支的舞。 今晚的夜色很美,会场中的气氛也很棒,连向天恩也对他极致的温柔。 蔚缔央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个美梦,有点不切实际的梦。 直到搂著他的向天恩注意到门口处的骚动,蔚缔央明显感觉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身子。 “你应该也饿了吧?”向天恩停下了舞步柔声地问,“走,我们去找东西吃。”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向天恩拉著他往正在沙拉吧前的姚可人走去。 “amy姊,幸好你在这里。”向天恩双手搭在蔚缔央的肩上,“现在我把他交给你照顾,你可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你放心,我会是个尽责的保母。”姚可人说完就挽起蔚缔央的手臂。 向天恩的眉皱了一下,他抢过蔚缔央被环著的手,“还有,不管是谁向他邀舞,用赶的也要把他赶走!”他非常郑重地说著。 “是、是,我知道。”总算能够放心,向天恩将他拉近身,低声说:“今晚准备的菜色还不错,你能吃就尽量多吃点,我去办一些事,等一下就回来了。” “可是……”蔚谛央想跟他说自己根本毫无食欲,但向天恩已经一溜烟地往门口处走去。 “他对你根本是保护过度嘛。”来到他身边的姚可人这么说著。 蔚缔央只是笑而不答,事实上那家伙只不过不想让自己藉机逃跑罢了。 望向即使在人群中也能轻易找到的背影,他才注意到原来向天恩口中说要办的事情,竟是刚到会场的倪媪! 他一动也不动地怔在原地。 像要分散他的注意力,姚可人忙不迭地道:“走,我们去横扫沙拉吧!” 接过她递来的盘子没多久,他的盘子上就推满了各国的美味佳肴。 虽然身边的姚可人和他说了很多话,但他的心思完全没放在这边,还不时地瞄向正在舞池中跳舞的才子佳人。 更别提手里端著的餐点,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没多久,姚可人和上次拍照的摄影师聊了开来。 终于不再受人监视,但蔚缔央也没有偷溜的念头,他只是站在吧台区,木然地看著前方的向天恩和他怀里的倪娱。忽然,身边人们聊天的话传入他的耳里。 他向来对那些闲言闲语是不屑一顾的,也应该走开才对,但那群女人聊天的话题却引起他的好奇,而他也就索性站在原地,静静地听著。 “你们说最近owen和倪媪的绋闻是不是真的啊?瞧他们靠得那么近,倪媪还笑容满面的样子。” “可是我倒觉得owen跟那个少女x比较配耶,看他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样子:而且那个倪媪实在很令人讨厌,所以我比较支持这一对。” “我们在这里乱猜也没用,谁不晓得owen从出道以来,大大小小的绯闻不断,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 “这点倒是跟倪娱那个女人一样,我看owen只不过是和那个神秘少女玩玩而已。她就像个清粥小菜,一副什么事都不懂的样子,要选也要选像倪损那种懂得玩,而且不用负责任的女人……” 蔚谛央突然觉得呼吸急促,那群女人的话再也传不进他的耳朵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睇著正在舞池中和倪媪说话的向天恩。 听著乐声,向天恩跳舞的动作且僵硬。 然而和他共舞的倪媪,却毫不害臊的将自己的丰胸往他身上靠,像八爪章鱼似的巴上他。 舞曲才进行到一半他就再也忍受不了,说出自己邀她共舞的目的。 “你在八卦记者面前演的那场戏,可比你在萤幕上的表现好太多了。”他在她耳边冷冷的嘲讽著。 “owen,我只是想让你注意到我的存在。”倪媪看似由衷的解释著,但他只觉得虚假。 “是啊,我是注意到你的存在了,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我在这里当众甩你一巴掌,之后动用向家全部的势力来整垮你们倪家;另一条是在明天前,我要看到你公开澄清的报导,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你何必对我那么绝情呢?” “你不知道吗?对于不喜欢的事我向来绝情,快一点,我的忍耐有限!” 向天思索性停下脚步,不耐烦地等待她的回覆。 “我知道了,我会向记者澄清的。”倪娱震慑于向天恩的怒气。“你最好说到做到,还有……”他扬起邪佞的笑,“以后你要是敢再要什么小花招,你就会知道万劫不复是什么滋味。” 倪媪打从心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吓得愣在舞池中。 向天恩不再理会她,心里惦记著托姚可人照顾的人儿。 他在吧台前找到姚可人,却没有看到蔚缔央的身影。 “他人呢?”他著急地问道,想到蔚缔央有可能乘机落跑,他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别紧张,他只不过是到阳台透透气而已。”姚可人笑著说。 “什么?该死的!”向天恩咒骂一声,就仓促地往阳台走去。 去阳台?我看是他准备逃跑的藉口吧! 向天恩带著怒气来到阳台,却出乎意料地看到正靠著栏杆的纤细身影。 它著实松了一口气,走进阳台,从身后将蔚缔央揽进怀里,像要确认怀中人的真实性般,他紧紧地拥著。 “你怎么待在这里?”向天恩的头靠在蔚缔央的肩上,吸吮著对方颈间的淡雅清香。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待在里面,哦,你那么怕我消失吗?” 听出蔚谛央语气里明显表达出的疏离感,向天恩将他转过身,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著他。“怎么了?谁敢惹你生气,我去找他算帐!” “没有人惹我生气。”蔚缔央推开他,“倒是你,真抱歉因为我的关系,害你都没时间陪女朋友。”他尖酸的说。 “我的女朋友……谁?” “谁?你还想装傻,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是倪媪了!” “倪媪?,我不是跟你解释过,这一切都是她造的谣。” “但她才刚进会场,你就迫不及待地飞到她身边,这样你还想否认吗?” 落地窗里的欢笑声和他们冷战的氛围,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是去找她没错,但我是耍她跟煤体澄清这一切!”向天恩恼羞成怒地想执起他的手臂。 蔚缔央拍开他的手,还拉开彼此的距离,“但那些人可不是那么说的!” “哪些人?他们又说了什么?” “她们说你要选也会选像倪媪那种的,对我这种清粥小菜……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可恶!你宁愿相信那些三姑六婆的话,也不愿意听我的解释?”向天恩气极的欺近身,擒住他挣扎的双手。“没有,我只是怀疑你把我当成什么?既然你喜欢的是那种女人,那我呢?是排遣无聊的玩具,还是落难的可怜宠物……” “够了!不要再说了!”向天恩怒吼的打断他的话,粗鲁地攫住他的手臂,将他霸道地拉向自己。 他还想说话,但室内此起彼落的闪光灯,让向天恩发现狗仔队的存在。 他抓住蔚缔央的手腕,拉著他往室内走去。 “做什么?放开我的手!” “你给我安分点,有话回家再说,我想你也不想上八卦杂志的头条吧?” 蔚缔央因他的话而冷静下来,任由向天恩拉著他草草地和姚可人打声招呼后,便离开会场。 蔚缔央坐在宽敞的礼车内,虽然和向天恩隔了一段距离,但他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所散发出的怒气。 这辆车里有股低气压正在酝酿著。 “少爷,那些狗仔队还跟在我们的后面。”前座的助手提醒著。 向天恩凝重的脸看向后照镜,“停车,我去打发他们。” 在他的命令下,礼车在转角处紧急煞车。 尾随在后面的记者才刚跟著停下来时,就见到他们跟踪的对象走下车,向他们的车走来。 向天恩不由分说地抢过其中一名年轻记者手里的照相机,什么也没说地就把里面的底片拉出来。 “你做什……”记者气得想冲下车,但马上被身边的前辈给制止。 向天恩把相机交给他,冷酷无情地警告:“别再跟了,否则就是你们的出版社有意和我向家为敌,到时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透过后照镜,蔚缔央将整个过程全看进眼里。 虽然不知道向天恩说了些什么,但瞧那些记者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很显然的,他们当了向天恩盛怒下的炮灰。 第八章 回到家,向天恩野蛮地把蔚缔央拉到二楼的寝室。 砰的一声甩上房门后,向天恩粗鲁地将他扔上床,并压在他身上。 扯下了他的假发,他强硬地抱住百般挣扎的蔚缔央,还动手拉下他身后礼服的拉链。 明白他的企图,蔚缔央放声大吼:“向天恩,我命令你放开我!” 这王八蛋有没有搞错,他们俩正在吵架,他居然满脑子只想做这档子事! 那他又算是什么? “我叫你放开我,快点啊!” “你不是怀疑我把你当成什么吗?我只是想证明绐你看而已。” 蔚缔央的双手被向天恩攫住,只好忙不迭地开口反击:“证明我只是你的玩物?不用了,如果你喜欢的是那些女,生,就不要来招惹我!”他怀疑以自己如今的装扮,向天恩不会真把他当成女的吧? “你乱吃飞醋的样子还真是难看。” “你说我吃醋?哈!别笑死人了,你以为你真是大情圣?别人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层,还有请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还说不是在吃醋,不然你干嘛在意我和谁在一起,你不是恨不得能快点离开我?” 蔚缔央顿时哑口无言。对啊!他何必理会这家伙把他视为什么,反正他迟早会离开这里,不是吗? “况且……”向天恩抱住他的柳腰,热情地注视他,“我现在抱的是男是女有那么重要吗?我只知道我抱著的人,他的名字叫蔚缔央。” “嗯?” 蔚缔央的脸红得厉害,想说话却被向天恩用吻封住他的唇。 丰唇被狂烈地吸吮著,身上人的灵舌和他的粉舌缠绵,彷佛再也分下开。 蔚谛央身上的小礼服被向天恩褪至腰问,温热的大手在他身上尽情爱抚。 由身上人传来的火热温度,迷惑了蔚缔央的思绪,他的怒气早因向天恩的话而烟消云散。 更甚至……有点兴奋!? 他微眯起明眸,没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正大胆地在对方的背上摩挲著。 向天恩猛然将他愈来愈挺立的乳首吸入嘴里。 “唔——” 他不住地娇吟,并不想阻止向天恩,反而摆动身子让两人更贴近。 蔚缔央的主动助长了向天恩的欲火,他欲罢不能地吮吻著口中的茱萸。 他从未那么热切的想要某个人。 一直以来他不用做什么努力,那些女人就会自动贴上来,但是蔚缔央不同,他非常渴望他能回应自己的欲望。 能和自己一样,也想要他! 他的手忘情地钻入蔚缔央的裙底,拉下了安全裤,攀上他的男性象徵,开始挑逗对方的每一条敏感神经…… 好热…… 从心底窜到脑袋的欲火,害他无法思考……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霎时,向天恩停止了吻,还退出侵略的手指,望著蔚缔央的眸子里有很明显的欲望。 “现在你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做下去,一是就做到这里。” 向天恩绷著脸道,他额上的青筋凸出,还冒出冷汗。 他努力强压下快要不受控制的欲火,即使他有多么想要蔚缔央,但也不想在对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要了他。他要的是,他们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结合。 蔚缔央当然看得出来他在强忍,他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我……?“怎么样都好,快说出你的答案!” “那个……我……我选第二个。”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ok,如你所愿。”向天恩吸了一口气后,躺进旁边的床位。 看著向天恩的背影,蔚缔央知道自己选错了。 唉!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情感呢? 他慢慢偎近向天恩的背,双手伸向前环住他的腰。“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面对他的主动,向天恩怔了一下。 他随即抓起身后人的双手,轻柔地吻著他纤细的手指。“没关系,反正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等。” 蔚缔央闻言扬起笑,将头抵著向天恩的背。心里洋溢的幸福感觉好像不是真的,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心情了呢? 他这样暂时抛开复仇的事,应该没关系吧? 合上眼,他进入甜蜜的梦乡。 殊不知,世事瞬息万变,几个小时后,他会对紧紧相偎的人由爱生恨…… 坐在仲邦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向天恩看向窗外的神情充满快乐,不到一个小时前的余温犹在。 忆及出门前,他轻吻睡梦中人儿时的喜悦,就令他满足地笑得合不拢嘴。 以前的他常觉得自己对美的事情根本感到麻痹,毕竟他生存的环境里,每天一睁开眼尽是美丽的人事物,在家里有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美的哥哥。在工作的环境里,每个人都懂得如何装扮自己。 但……蔚缔央的美和他所见过的都大大不同,他就宛若生长在冰封雪山上的天山雪莲,在天与地的苍茫中散发出冷傲和孤绝。或许在遇见他的第一次,自己就已经被他冷峻的美感给深深吸引,且无法自拔,只是他却到最近才察觉。 走进办公室的特助令他回神,见他来到自己面前,将手中卷宗放在办公桌上。 “董事长,我们已经和黑龙谈妥了,一周后正式签约。” “干得好!”看著桌上的文件,向天恩满意的说。 “可是董事长,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这要冒的风险可不小。” “别说了。”向天恩起身命令道:“一切照我的计画执行就对了。” 把事情交代完后他便离开办公室,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回到蔚缔央的身边。 他想自己真的离不开他了。 “你、你刚才说什么?再……再说一遍!”蔚缔央的水眸圆睁,拿著话筒的手不由得轻颤。 在向天恩离开家没多久,他就从睡梦中清醒。 发现睡在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也不知足什么样的念头驱使他打电话回组织;或许他只是想让组织里的人 安心,也许他只是想知道成员们的近况,因为有太多外界的事,他待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他怎么也没料到会听到这个令他心碎的消息! “你没听清楚吗?那我再说一次,你现在的目标在一周后就要和台湾的向家班签约合作了,你最好在这之前解决掉黑龙,否则多了向家就更难对付了,你听到了吗?no.3,喂、喂……”电话的这头当然没有回应,因为话筒早从蔚谛央的手里掉落到地上。 全身的气力莫名地像被瞬间抽乾似的,他倚著身后的书柜,慢慢地滑坐在地毯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拾起发抖的双手,他好像又看到第一次手上沾满鲜血的画面,他再怎么洗也洗不掉的满手血腥! 呵,这一定是他的报应吧? 他竟然忘记家人们的血海深仇,抛下自己复仇的责任,还自以为终于等到他所渴望的幸福。是他活该,所以才会被那个骗子伤得体无完肤。 现在彷佛全世界的人都在笑他傻、笑他好骗! 昨夜相偎在一起的余温已让他觉得无比的恶心,那些言犹在耳的话语,如今都成了天大的谎言。说什么不让他走是不想他白白去送死? 哼!原来……原来只是怕自己破坏他的合作计画而已。 之前还口口声声地对他说没有意愿和黑龙合作的向天恩,居然是个一直把他玩弄在手掌心的大骗子! 总算知道那家伙把他当作什么了——他计画中的一个配角,一个绊脚石! 一滴不争气的眼泪悄悄地滑过他白瓷般的脸蛋,沿著下颚向下坠落,直到粉碎在地上。 蔚缔央愕然地摸著在他脸上奔流的液体。 迟迟才发现……他哭了? 他还以为自己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的…… 不许哭!你曾发誓过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你的脆弱,何况那家伙也不值得你流任何一滴泪! 蔚缔央在心里告诉著自己,他一个深呼吸,抹去了脸上的泪,并站起身来到窗前看向窗外戒备森严的层层警卫。 他要逃,而且是离开这里愈远愈好! 外面的那些警卫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死亡气息”想离开,世界上还有哪个地方可以留住他? “缔央?”甫回到家的向天恩,兴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寝室。 直到房间、浴室、阳台,甚至是书房都找不到蔚缔央时,不好的念头蒙上他的心头。 他急得冲下楼命令全部的属下翻遍整个向家,任何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 直到事实确认了他不好的预感时,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愤怒,向天恩把气出在大厅中的百万古董花瓶上。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将它们砸在地上,站在他身边的部下和仆人一句话也不敢出声,连呼吸声都小心翼翼地。 向天恩真的快气疯了! 好样的!蔚缔央那小子一定是上帝派来挫他锐气的! 否则前一晚还乖乖睡在他身旁的人儿,这一刻却趁他不在时偷偷溜走! 他以为他们已经取得对彼此的信任了,他也已经开始准备让自己习惯未来的日子有他的存在,难道这一切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而对方只是想令他松懈,才虚情假意的配合著他? 没关系,这次算他失策! 不过我说过,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觉悟吧,蔚缔央! 向天恩仰天吸了一口气,对著身边的部属下令:“现在立刻派一组人去监视黑龙,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通知我!” 他就不相信守株待兔会逮不到人! 遣走身边的人,他坐进沙发拿起话筒拨了个记忆中的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喂,哥,是我天恩,抱歉打扰你的睡眠时间……” 连日来阴雨绵绵,台北街道整天都湿答答的,连原本人潮不断的精品街也因而变得冷冷清清。 但从“f&c”旗舰店走出来的两名少女正热络的聊著天,若站在她们身边根本完全感觉不到下雨天的萧索。 “哇!好棒,我跟店长求了好久,她才答应给我这最后的一张海报。” “真羡慕你,我也好想要ourm的海报哦,他昨天不是已经对外宣布要去义大利了吗?唉!一想到他要离开台湾,我却连他最后一次的宣传海报都没拿到。” “拜托你别再说了,一提到这件事我就想哭。”共撑一把伞的两个女生,她们在电器行的电视墙前停下来,对著萤幕中正在召开的记者会叹气。 在同时,不远处也有一名戴著黑色墨镜的少年直盯著电视萤幕。 他并没有撑伞,冰冷的雨濡湿了他柔细的黑发,溅湿了他穿在身上的深色风衣。 在雨中,单薄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皆透露著一份凄楚。 电视墙上正播放著向天恩回答记者问题的特写,看起来一脸的意气风发。 蔚缔央咬著下嘴唇,墨镜下是双愤恨的眼。他终于搞清楚那家伙的目的了!原来他是打算在和黑龙签完约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到义大利过著既轻松又写意的生活。 他不会让他如愿的! 他会彻底破坏那骗子的计画,在他们明天签约前,亲手杀了黑龙! 他要让向天恩知道,欺骗“死亡气息”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远方的天空劈下一道亮白闪电,接著几声轰隆隆的雷声震撼了整个大地,雨势也跟著大起来。拉拢起风衣的领口,蔚缔央走进马路边的巷弄,消失在迷蒙的大雨中。 第九章 坐落在郊区一座为黑龙帮所有的仓库,因为不久后即将在此和向家班缔结合约,所以不论里里外外都有重重的警卫岗哨,严防任何一个会破坏签约的意外。 坐在办公室里吹冷气的黑龙可好生得意。 想他一生纵横江湖,什么事没干过,虽然经历了许多的风雨,但上天果然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连前阵子不知哪里来的杀手,也都杀不了他。既然他注定命不该绝,那也该是他出头的时候。 再过不久,他将要和向家签约合作了,嘿!现在道上羡煞他的人可多如繁星。 正当他乐不思蜀之际,一名黑衣人走进办公室,来到他办公桌前。“老大,向家班的掌门人还没到达。” “没关系,不急,反正我多的是时间。” 话落,长年跟在黑龙身边的得力助手却冷哼著:“那可不一定,阎王要你三更死,又岂能留你到五更?我预言,你根本没有和向家签约的命!” “你说什么?简直是造反了1” “我说什么?”蔚缔央撕下脸上的假面皮,露出姣好的面容,明眸中满是杀气。“‘死亡气息”的预言一向都很准的!” “是你!”认出是之前暗杀自己的杀手,黑龙的嘴脸丕变,他忙不迭地从抽屉里拿出手枪。 但蔚缔央的身手更快,他早一步将枪口抵在黑龙的太阳穴上。 “谅你也不敢杀了我,别忘了这办公室外全是我的人!”黑龙自信满满地说。 “哦?那也要看看你那些被我迷昏的属下们,能不能在梦中听到你的呼救声?”趾高气扬的态度不再, 黑龙连忙求饶:“别、别杀我,出钱要你来杀我的人出价多少?我出比他高一倍的价钱,求你放过我!” “原来你也会害怕啊!那么那些在你枪下向你求饶的人,你又何尝放过他们?你该不会忘记十年前,被你灭门还放火湮灭证据的那一家人?” “你、你是说姓蔚的那个小于?”他当然记得,因为那个姓氏很少见。 “没错,你可以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赶尽杀绝了。”蔚禄央咬牙切齿地道:“因为我就是当时亲眼目睹你—切罪行的蔚家遗孤!” 他踢了下黑龙的膝盖,令他跪在地上,“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帮我爸妈和妹妹报仇!” “等一下、等一下!你听我解释……”黑龙吓得魂飞魄散,对他又是叩头又是哀求,“那时我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找就应该去找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才对!” “幕后主使者?是谁,快说!还有,你最好别想骗我!”蔚缔央拎起黑龙的领口,寒声警告。 “我说、我说,当时你父亲在担任会计师时,意外发现他的老板从事不法勾当,他非常坚持要向警方告密,所以我就被他的老板买通,要在事情被泄露之前杀他灭口。” “是他!”蔚缔央的思绪飘向遥远的记忆,那位在家人丧礼中安慰他、那个站在社会金字塔顶端的慈祥老人,竟是这整件事的幕后主导人! “我都已经实话实说,拜托你饶了我,我知道我错了!”黑龙又磕了个头。 “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去向我的家人忏悔吧!” 蔚缔央的枪更用力抵向黑龙,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忽然被踹开。 “别动!”踹开门的向天恩警告的低吼。 蔚缔央倒抽口气瞪向他,却在心里埋怨自己应该早点解决掉黑龙,否则就不会杀出这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来搅局! “向先生,你来得正好,快点帮我抓住这小子,这次的合作我就算只分一成也可以。”黑龙赶紧求救。 “是啊,你这么说刚好称了那骗子的意!”蔚缔央尖酸的对黑龙说,然后转头看著向天恩,冷冷的开口:“怎样?向天恩先生,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向家班赚得更多了,你是否该感谢我呢?”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向天恩眯起深邃的双眸,边说边走向他。 “什么意思?你以为我蔚缔央真的那么好骗吗?你把我困住只不过是不想你的合作计画被我给破坏罢了,我已经看透你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才离开?”眼看向天恩已快走到自己的面前,蔚缔央情急地低吼:“别过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横竖我都一定要杀了黑龙!” “那可不成,我不会让你破坏我的计画!”抢先在他拙下扳机前,向天恩神速地擒住他拿枪的手敲向桌角,痛得蔚缔央松开手里的手枪。 两手还被他给攫住,被紧锁在身后。 “放开我!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大骗子!”他死命的挣扎。 “太好了!”黑龙松口气地从地上爬起,狂妄地说:“快!快点杀了这个小子!” 黑龙要拿起掉在地上的枪,却被向天恩一脚踩在脚下,他露出别具深意的笑容,“很抱歉,这是我和他的问题,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他接著低头看向蔚缔央的手,极温柔的询问:“怎么样?刚才我太心急了,可能没抓好力道,没弄痛你吧?” “别假惺惺了,你以为这一出临时加演的烂戏,还会让我再傻呼呼的相信你吗?”蔚缔央作势要挥开他的手,“放开我!” 他的话使向天恩敛起笑脸,怒吼道:“够了!我是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什么消息,不过我竟然那么不值得你信赖,这点让我很失望!”他拉过蔚缔央抵抗的手臂,用双手环住他,将他困在自己的怀抱里。 对骤然的贴近,蔚缔央只觉得寒毛直竖,气得他想出声咒骂。 可抢在他骂出声之前,向天恩对著门外说道:“好了,在外面看戏的警察先生们,刚才那些话既然都已经搜证录音,可以请你们进来了吧?”眼看著一票警察走人办公室,蔚缔央怔在原地,搞不懂现在的情势。 黑龙也不明就里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来到黑龙面前的检察官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是搜索票,本检察官受理向先生检举你贩毒、走私和贩卖人口的案件,以及涉嫌十年前的杀人案……”瞪著眼前的搜索票,黑龙望著向天恩恶狠狠地说:“向天恩,你竟敢出卖我!” 向天恩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你以为我真的想和你合作?事实上,我只是假借合作之名,以方便我进行搜证罢了。” “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开一脸错愕的蔚缔央,向天恩走向黑龙,“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机会出来,我提供警方的那些证据,足够你坐一辈的牢,还有再加上十年前的血案,你先祈求上天让你活过今年吧,说到这……” 向天恩狠狠地往黑龙腹部揍上一拳,“这拳是我代蔚缔央家人揍的!”说完他又补了一拳,“而这一拳,是我私心揍的,谁教你敢伤了他!” 出完怒气后,他对著在场的人有礼的说:“ok,检察官和警察先生们,你们可以把他带回警局了。” 等到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向天恩回过身对蔚缔央道:“如你所见,我的计画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直在暗中进行这项计画,想事成后给蔚缔央一个惊喜,只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让他误解。害得自己差点失去他。 “天恩,对不起,我……”蔚缔央蹙起眉,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知道自己误会向天恩了,更糟的是他应该在听到消息那时等他回来问清楚,而不是自以为受骗的从向家逃出来。 望进向天恩冒著熊熊怒火的瞳眸,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 “什么都别说,我们回家吧。”向天恩没对他发任何脾气,只是将他抱进怀里,紧紧的拥著他。 这是向天恩这个礼拜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放松,这段期间他根本睡不著也吃不下,成天像个疯子似的寻找著蔚缔央。 除了小时候父母车祸的那翻次外,他没想过自己会再那么无助,那么的奢求好运能再次站在他这边,还那么的担心某个人的安危。 他也想过当自己找到蔚缔央时,一定要狠下心赏他一巴掌。 但当他见到自己魂牵梦萦的人时,却只想要牢牢的抱紧他,不再放手。 “嗯。”在他怀里的蔚缔央轻轻点了个头,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在向家二楼最左边的房间里,那张kingsize的豪华大床上,房间的主人正和小别重逢的人儿温存。 向天恩热烈地吻著蔚缔央的小嘴,灵舌纠缠上对方,以水沫交流著彼此的思念。 抚在蔚缔央赤裸上半身上的大手,贪婪地爱抚著他所熟稔的躯体,尽情感受著掌下怀念的温度。 因为害怕失去身下人的念头,令向天恩更想确定这一切的真实。 他的吻乍停,蔚缔央总算能在一连串热吻中梢作喘息,大口大口地喘气。 倏地,向天恩摸著他的脸,急切的问:“你是真的吧?这不会又是一场梦吧?我怕等会儿我醒过来,发现这只是梦,那我又要坠入无底的绝望深渊了。” 蔚缔央听了为之动容,明眸酸涩起来。 这根本不是他认识的向天恩,那家伙不是该永远都带著一副自信又狂傲的表情才对吗? 但眼前这个小心翼翼碰著他的人,却让他感动得想哭。 他抓住向天恩的手,“我在这里,你放心,这不是一场梦。” 向天恩突然抱住他,像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般。“你答应我不会再离开了!这一个礼拜我真是受够了,每天为你担心受怕,而且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我爱你?即使是一次也好。” 听到向天恩突来的告白,蔚缔央满脸嫣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必须向你坦白,缔央,我要你,现在的我比以前还想要好好爱你。” “天恩,我……” “你放心,虽然我想抱你,但我不想逼你就范,我会等到你全心全意接受我的时候。”望进向天恩的明亮眼眸里,蔚缔央看到了最纯真的情意,再也毫无虚假。 彷佛他追寻了一生,只为了和这个人相遇。 “好了,该睡了。”向天恩的话里带著强忍欲望的僵硬感。 他作势要从蔚缔央的身上离开,但身下人却拉住他的手。 “等一下,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回答。” “嗯?” “我记得某个人不是常常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还要我付报酬的吗?”蔚缔央大胆地勾住向天恩宽厚的肩膀。 岂料向天恩一脸铁青地挥开他的手。 “不!别这样。”他推开了蔚缔央,“除非你说你也要我,不然我不想你因为要报答我才跟我上床!” 蔚缔央不禁皱起了眉头。 天啊!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怎么变得那么死心眼! 而且他以为凭自己的个性,真的说得出那种想要他抱自己的肉麻话吗? 急著想表达自己的想法,蔚缔央只好付诸行动。 他起身环住向天恩的颈子,怯生生地将自己的唇办凑上对方的薄唇。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的心意坦荡荡地传达出去了。 向天恩沉重的心情豁然开朗,他像开窍似的牢牢地搂著蔚缔央的腰,把他压向床上,火热地吻著他。 蔚缔央觉得自己在热吻中快要喘不过气来。 向天恩温热的手摸抚著他的颈子、肩胛、腹部,进而覆上他胸上的红蕊,以恼人的速度揉捻著。 “唔——”蔚缔央不住地从被封住的口中逸出娇吟。 像是身处在迷幻的梦境中,他的身子、双手热切的回应著向天恩。 他用微颤的一双小手抚触著向天恩结实的背,摆动著燥热的身躯,让自己更贴近他。蔚缔央的主动,更令向天恩义无反顾地解开他长裤的拉链,将仅剩的束缚全部褪去…… 第十章 向家别墅的华丽大厅中,沙发上坐著一名正在看早报的年轻男子,他的五官分明,拥有吹弹可破的肌肤和纤细的身材。 而他正是向家班消失近半年的正牌掌门人--向荣恩。 原本他在巴黎和咎熠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结果却被向天恩临时的一通电话给破坏。 害得他不得不连夜买机票飞回台湾,还因此和咎熠大吵一架。 向天恩走下楼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看著对方走进厨房,接著捧出了放著双份早餐的餐盘。 向荣恩苦涩的说:“天恩,我本来以为你接这个位置至少可以撑个两、三年,没想到还不到半年,你竟然突然打来一通电话,说你要和人远走高飞?” 向天恩停下脚步,再次重申:“哥,我不是要带他远走高飞,我只是想带他去世界看看罢了。” “是啊,我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少年嘛,天恩,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他说什么也无法相信,他这个对每个女人都博爱的弟弟会锺情于一个男的? “你说呢?” “看来你这次是玩真的,我以过来人的身分祝福你,不过……我想爷爷应该不会饶过我们吧?”他们面面相觑,相视而笑。 “哥,抱歉因为我的事,让你不得不回台湾。”在上楼前,向天恩由衷的说。 “没关系,一切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中。”向荣恩耸耸肩,其实他早就有预感向家班掌门人这个位置,根本留不住他这个随心所欲的弟弟。 只是他并没有对天恩说实话,其实还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令他头痛。 想当初他要跟著咎熠去法国时,他还劝自己别跟去。 而今,他才不过回台湾两、三天而已,那家伙就对他使出夺命连环call,每隔两、三个小时就打电话来询问他的状况。 美其名是关心他,但其实是不信任他才对吧!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向荣恩不由得皱眉。 噢!不会吧,他不是上一个钟头才和咎熠通过电话的吗? 他气恼地拿起话筒,语气相当的冲:“喂!哦,原来是陈太太啊……”奇怪! 在美国照顾宠恩的管家怎么会打电话过来?“嗄?你说什么,宠恩不见了!” 走进寝室,向天恩望了大床上只露出粉脸的人儿一眼,他笑了笑。 将餐盘放在床边的茶几上,他坐在床沿,用手轻轻抚触著蔚缔央的黑发、脸颊、颈项。 “起来,小懒猪,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该起床吃早餐罗。” 还在睡梦中的蔚缔央本能地用手拨开扰他清梦的不明物体,还边嚷嚷著:“噢!别吵我,我好累,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缔央,你再不起床,我就要吻你哦!”向天恩逗著他。 但蔚缔央不知是还在梦里,还是故意和他作对,就见他侧过身,拉起薄被盖住自己的脸。 宝贝情人对他的不理不睬,让向天恩很受伤。 他索性拉下遮住蔚缔央身子的被单,开始在他白皙的肌肤上轻啄。 蔚缔央再也无法视而不见,恼怒地低吼:“该死的!是哪个王八蛋?叫你别吵还一直吵我!” 他气得爬起身,映人眼帘的是神清气爽的向天恩。 忆起了昨夜两人的翻云覆雨、缠绵悱侧,他的双颊不由得涨红。 “早安啊。”向天恩对他奉上一个完美的笑容。 “呃,早……早安。” “起床吃早餐吧。” 蔚缔央皱起眉,“不了,我好累,想要再多睡一会儿。” “有那么累吗?” 向天恩无疑是明知故问,他抛给他一个白眼。 “也不知道始作俑者是谁!”还说什么不会弄痛他,结果根本是只关不住的猛兽嘛! 而且……而且还要了他那么多次! “抱歉。”他明明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但是秀色当前,他总不可能暴殄天物。 “好吧,既然你还想再多睡一会儿……”他将蔚缔央搂进怀中,抱著他倒进床里。 “哇,你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陪你睡啊,不喜欢吗?” 蔚缔央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但他也没开口拒绝。 向天恩更抱紧他,软语道:“对了,你有去过义大利吗?” “啥?”他听得一头雾水,只能摇著头回答。 “那好,反正我在米兰住过一年,义大利我还满熟的,等我有空暇时,就可以带你去四处走走看看了。 而且你好像对照相有兴趣,正好我认识一个世界知名的摄影师,可以请他教你。” “等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不知道我要去意大利吗?” “我知道,可是这和你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向天恩动了怒气,“你觉得没有关系吗?难道你不想和我去义大利?我可告诉你,现在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他执起蔚缔央的手腕。 “可是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去处理。”蔚缔央想起昨天黑龙对他说的那些话。 “什么事?”向天恩抓住他的手更用力了,让他的手腕直发疼。 “昨天你在门外也有听到,既然我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我总不可能视而不见吧?” “够了!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自己,你以为你的家人看到你这样只想著为他们报仇而忘了好好生活,他 们会开心吗?” “天恩,我……” “不要再想报仇的事了,我不想再让你的这双手沾血。”向天恩温柔地亲吻著他的手指,“如果你坚持非报不可的话,就让我来做吧。我会请最优秀的律师,只要黑龙供出全部的事,那个幕后主使者就让法律来制裁,好吗?” 蔚缔央将头放在他肩上,轻轻点头。 “和我去意大利,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去看挪威的森林、北海道的薰衣草花圃、埃及的金字塔,哪怕你是要看北极的极光我都会带你去,让我们把以前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好吗?”之前他是很排斥去意大利的,可是缔央消失的这段期间让他想通,他想他是该为自己负责了。 之前他总是游戏人间,凡事都抱持著不认真的态度,是禄央让他想认真面对未来的生活。 “嗯,好像挺诱人的,我再考虑看看。” “蔚缔央,我可警告你,不准拒绝,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可是你付报酬的好机会。” “是我付报酬的好机会?真受不了你,动不动就把这件事搬出来威胁我!”蔚缔央大发娇嗔的抱怨。 “你还不知道吗?其实在一开始时,你就付给我了啊!” “呃……有吗?”他怎么不知道? “有,因为我得到一个世界上我最宝贝、最珍惜的人啊,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向天恩对他眨了眨跟。 蔚缔央羞得涨红脸,“我才不晓得勒!”他口是心非的狡辩。 “是吗?那我只好用行动来证明了。” “哇!你干什么?把你的手拿开!啊……别碰那里!向天恩……” 梅雨季才刚过,在一个万里无云的美好早晨,向家二楼最左边的寝室里,正上演著一出饿虎扑羊的戏码。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