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任是上神》 第1节 ?本书由 飞吻的鱼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的前任是上神》 作者:一世倾城 【简介】: 他是魔界至尊,性子招摇自大,唯我独尊。她是21世纪的女大学生。 一场穿越,一场跨越万年之恋,21世纪大学生沈萧邂逅上古魔尊擎苍,穿越纷扰的尘世,握住你的手! 无奈的宿命之下,她只能乖乖的待在他身边给他拖后腿。 =================== 第一章:穿越初始 林子里,郁郁葱葱,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阳光照射下来就在地上留下一串串斑驳的影子,枝头上甚至有许多鸟儿欢快地唱着歌。 突然这林子里就出现一个人来,来人是个女孩,只见她独自一人,蹑手蹑脚地走着,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森林里来。 沈萧猫着腰悄悄跟在一只漂亮的蝴蝶身后,双手紧握挂在胸前的摄像机,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她甚至无暇顾及周围景象,专注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前方蝴蝶,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沈萧一路跟着金斑喙凤蝶走,心思竟然全权被它吸引,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往林子里越走越深了,周围的树也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竟都是些生长了上百年的树。 前方的蝴蝶扑棱棱地飞着,后面女孩紧紧地跟着,她这次可是已经下定了决定要拍点珍贵影像出来,要知道这可是罕见的不得了的金斑喙凤蝶,万一这次不小心错过的话,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亲眼看见这种罕见的蝴蝶了。 到后来,沈萧也不知道究竟跟了多久,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腿变得酸痛起来。然而她不敢懈怠,打起精神仍旧牢牢跟着。而在蝴蝶再次轻盈地飞到一颗树后,沈萧发现它竟然一下子就失去了踪影,她着急地跨了一步,绕到树后,却没有看到金斑喙凤蝶的影子,她不由地有些着急起来,急忙在四周查看,期望能再一次找到。 因为又热又急,沈萧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了,然而她自己心思全然在金斑喙凤蝶身上,根本没有心思休息或者擦擦汗,就一直在四周转悠寻找。 就这样在附近找了两三分钟后,仍旧没有任何蝴蝶的影子,这蝴蝶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一般。沈萧有些泄气,却还是不死心,稍微扩大了范围仔细搜寻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本就是寻找蝴蝶的信念支撑着沈萧,此刻蝴蝶也找不到了,她哪里还能支撑的住,一下就坐了下来,也不管地上是否泥泞。心下放松起来,她才愈发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小腿处是如此的酸痛不堪,也不知道到底跟着这蝴蝶走了多久。 她坐在地上平复着气息,心思回来后,沈萧才发现她竟然跟着金斑喙凤蝶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周围杂草丛生,树木皆又高又大,而且周围都没有路,她竟然就这样踩着野草越走越深。 沈萧无奈,只能尝试能不能原路返回,本来此行是跟着家庭一起出来的农家乐之旅,谁知午后活动爬山时自己竟然能在半路遇见心心念念的金斑喙凤蝶,她当即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如此最后就落了个迷路的下场。 恢复了点体力之后之后,沈萧慢慢站起,拍拍屁股上的泥灰,准备尽快走出去与大部队汇合,然后她四周看了看,转身,开始寻着有踩踏痕迹的而出来的“路”走去。 然而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感觉踩踏痕迹就这样消失了,竟然愈发的不明显,她根本分辨不出是否走过,心里渐渐有些慌张起来。 又在四周仔细看了看,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更不用提遇上好心人带她回家的好事了。 无法,沈萧只能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弟弟沈莫叫他叫上导游或者警察来找自己。屏幕亮起,沈萧才发现,信号竟然都是空的!她握着手机又走了几步,发现还是没有信号,就连一格都没有。沈萧不死心,边走边抬高手臂希望能够寻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哪怕丁点,但是经过十来分钟的搜寻,手机仍旧没有任何信号。 沈萧发现此时自己身上除了这只手机和摄像机之外没有任何求救工具,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比之来时暗了不少,她一定要在天黑前走出去,不然一个人晚上呆在这可就不好了。 咬咬牙,沈萧只能继续往前走,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走回去或者刚好碰见其他的人。 又走了几步,谁知周围景色突变!耳边皆是厮打之声,抬头,她发现她竟然就这样站在如战场般的地方!周围的人面容、穿衣皆怪异不已,天色暗沉,雷声、闪电一下接着一下在头顶,周围的人都在互相厮打,表情狰狞,最最奇怪的是他们有些人竟然就会突然从手中冒出白光来,那白光像是带着迫人之势直击对方面门,而被打中之人竟然会变成粉栗,就这样在她面前完全消失! 沈萧想尖叫,可是她此刻害怕地竟然浑身动弹不得,她就这样站在这群人中间,看着众人厮打,鲜血流淌了一地。可是好像大家都看不见她一般,竟然没有任何人来袭击她。此时沈萧心跳加速,嘴巴微张,害怕、惊慌的感觉一齐袭上心头,她感觉自己整颗心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正好旁边两人打的火热,互掷白光,招招凶狠,谁知一人在另一人抵挡空隙,就挥动武器直击上前,那人招架不住,竟生生被砍下了整只手臂! “啊!”目睹一切的沈萧瞳孔微缩,汗毛皆数立起,她止不住的大声尖叫,叫得一声就令她嗓子生痛,可是她竟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沈萧此时害怕的无以复加,浑身颤抖,双手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喉咙,心跳快的让她甚至能听见脑子都开始嗡嗡作响! 那只断臂就掉落在她脚边,她甚至只要走一步就能碰到!忽然,就在沈萧的眼皮底下,那只鲜血淋淋的断臂竟然也变成粉栗状消散不见了! 强烈的恐惧让她不得不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她自己却没有发觉她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她一动不敢动,就这样站在原地,接着她开始闭上眼睛,开始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开始催眠这都是自己的幻觉,她期望自己一睁开眼睛就能回到父母的身边,那只诡异的蝴蝶、这诡异的地方,全部全部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许久,周围的声音仍旧持续,闭上眼睛的她其他的感官更加敏感,她甚至感觉到大地开始震动!沈萧慌了,急忙睁开眼,天色更加混沌,模糊中就看见一个玄衣男子破势而来,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容,就见他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把五彩扇子,那扇子仿佛有灵性,直直就冲向那男子! 就连沈萧就看出那扇子蕴藏的狠辣杀意,丝毫不偏移地袭向男人后背,就在扇子移动地愈来愈快之时,沈萧按捺不住,大声喊叫: “小心!” 原本急行的男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脸色讶然,但他来不及细究,背后的压迫感愈发强烈,但他原本就身受重伤,更不提这是上古神器,他此时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眼看扇子就要击中那男人,沈萧一急,一句:“不要!”已经大声而出了,随着话音落下,沈萧竟然看见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出现,景色又一次突变,她竟然在直线下垂!就像高空落伞,她身处一道光柱之中,正在急速下坠,再一转头,沈萧才发现刚刚那个玄衣男子竟然就在她旁边,却是双目紧闭,毫无反应,他就这样跟沈萧一般在奇怪的白光中垂直下落,长发飞舞,衣诀翻飞。 无力思索,在沈萧徒留最后一丝清明之前,她奋力抓住了男人的衣袖 不知昏睡了多久,再一醒来,沈萧发现自己整个人是枕在那个男人的玄色长袖之上的,她一面用手揉着脑袋一面慢慢坐起。 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景物,面前似乎不是森林地带更不是那奇怪的修罗般战场,而是一大块的草地,草地的尽头是一条小溪,草地的中间有三棵大树,而他们两人正好就靠在这中间最大的一棵树下。 看清周围的环境,发觉再没有厮杀的人更没有狠厉的扇子后,沈萧轻叹了一口气。右手不住地抚着自己的胸口,想借此快快平息仍旧跳动快速的心脏。 眼睛一瞥,发觉那玄色衣袖,发现那衣袖竟然还用了同色的银丝秀上了很多繁复精致的暗纹,做工精美。沈萧转头,只见树下的男人双眼紧闭,头歪向一侧,沈萧并不能判断他是昏迷了还是其他什么情况,吸引她目光的是男人身上的衣服和打扮。男人穿着一件玄色的宽袖长袍,有点类似汉服的样子,袖口、下摆的部分皆绣上了精致的暗纹,一看这衣服的精美做工就是价值不菲之物。而且头发竟然也似古代人,长发,仅仅就用一根白玉簪将其束起。 他究竟是谁? 第二章生死之间 沈萧的脑中闪过各种疑问,但是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探测一下对方的生命体征。 因此她也顾不得是否冒犯了,伏趴着身子,准备探探对方的鼻息。沈萧的脸因此距离男人也更近了些,她能够更加仔细打量起男人来。对方五官俊朗,眉飞入鬓,鼻子高挺,而且他还长了双丹凤眼,不知睁开来是怎样一副惑人的场景。 沈萧第一次仅仅因为一个人的样貌心怦怦地跳,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暗自安慰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就是欣赏,就是欣赏。默默念了几遍,沈萧才渐渐沉静下来。 然后她先是小声的对着对方叫了几声,想因此唤醒对方的意识,却见对方毫无反应,她只能伸长手,往对方鼻子底下探去。 就在她将将要碰到他的鼻子时,对方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凌冽,竟然还充满了杀意!在沈萧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狠狠掐住了沈萧的脖子! 男人的力道极大,一瞬间就让她有了窒息感,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想掰开他禁锢自己的手,然而他的力气却大的惊人,她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能撼动他分毫。此时沈萧就像弱小的蝼蚁一般,轻松被眼前的男人控制着生死,她却无力反抗。 第2节 心下惊惧,脖颈被人掐住,她只能胡乱挥动双手双脚,重重拍打在男人身上,并且喉咙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窒息感愈发强烈,渐渐地,她的脸因缺氧也变得青紫,双手也只能本能地挥动敲打在男人的手背上,她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沈萧觉得脑袋也变得混沌,就似乎听见了男人的自语,不屑、看不起“呵!竟然是个凡人?” 话音刚落,对方利落地就松开了手,沈萧只感觉到空气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肺里,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也不管被男人掐住伤到的气管会因为剧烈的呼吸而疼痛不已,她仅仅是本能地大口呼吸。 沈萧就这样双手撑在地上,剧烈地呼吸了半响,男人就坐在她旁边也没有出声。 过了良久,在沈萧感觉力气恢复了一点以后,她就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这里,她的脑子因为刚刚一瞬间的缺氧,还是混沌的很,但她就是觉得这个人是疯子!一定是个疯子!几乎是本能的趋势,她觉得自己一定要离开! 沈萧奋力地站起来,身子还是摇摇晃晃的,却是咬牙想要逃跑。刚刚迈开腿准备跑,就觉得自己不能动了,她以为是刚刚大脑暂时缺氧带来的错觉,准备再迈开腿,就发现是真的不能动了,浑身上下竟然不能动弹分毫! 因为是背对着男人准备逃跑,此时她也不能看清男人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悠悠的从自己背后传过来,“女人!那白妄呢?” 沈萧没有讲话,她不仅听不懂男人所言,更害怕与这男人交谈,别提她此时竟然浑身无法动弹,这恐惧牢牢包围着她,心痛愈发加快。 “本座问话,何故不答?” 男人又开口了,然而这一次他语气中的戾气更加明显,饱含怒意。沈萧闭了闭眼,不是她不想回答,奈何她此时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不知那些话该说,说了又能怎样,只能闭口不言。 男人似乎真的耐心有限,仅仅只过了短短半刻钟,沈萧就感觉到身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并且夹挟着一股凌厉之气而来。本就无法动弹的沈萧竟然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求生本能,迈开了一只脚! 因此躲过了男人打在她心口的一击,狠狠打在了她肩头,随即沈萧就重重跌落在草地上,再无动弹。 身后,看见沈萧竟然有冲破自己禁锢术表现,男人的脸上有瞬间的哑然,不过看见前方女孩还是被击中倒在地上了无生息后,很快就错开了视线。 男人受伤严重,法力不似从前,只能小范围探查了一番,发现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气息,没有仙气不说,甚至没有魔界之人的气息。 男人顾不得深究,开始盘腿静静疗起伤来,周围一时也是安静了下来。 暮色西沉,余晖昏黄。 男人仍旧专注疗伤,前面趴着的人也是没有任何动静。但突然就见趴在地上的人竟然动了动手指,接着那女孩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但她似乎还是心有余悸,没这样没有任何动作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却是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沈萧已经分不出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因为被男人打到的地方当时是深刻的疼,疼痛感一下蔓延全身,让她下一刻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可是现在她竟然醒了过来,背上的疼痛也完全消失不见,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当时的感觉是否真实,这一切是否都是自己做的一个荒诞的梦。因为她甚至能看见夕阳的余晖,热烈绚烂,能感受到身下草地的清新泥土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没死! 这个认知让沈萧一下就红了眼眶,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生命的美好,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活着! 沈萧看着眼前的景物,不敢动弹,她不知道身后那个可怕的男人是否已经离去,不知道那男人知道她还活着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索性沈萧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趴着,泪水不由得淌了满脸,她现在十分思念自己的家人,十分贪恋过去的一切,她多么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个荒诞的梦,梦醒了,她还跟自己的家人好好地在一起。 男人的警惕性一向很好,刚刚一直潜心调息,先下倒是听见了轻轻的啜泣声。男人皱眉,睁开眼。面前除了那个被自己狠狠打中的女人之外并没有任何人,难道?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发觉这啜泣声确确实实是面前趴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发出的,她似乎是哭到伤心处,甚至连伏在地上的身子也开始轻轻颤动起来。 刚刚那一招虽然因为自己受伤跟以前想必自是大不如前,也没有用上全力,但对付一个凡人应该是绰绰有余才对,这个女人,怎么会 沈萧并不知晓男人的心思,她越想越伤心,轻易不哭的她,此时恰好是情绪爆发的缘故,眼泪不要钱似得大颗大颗地掉,她明明想要忍住,可是不知怎么情绪反倒越发强烈,家人的关怀还一幕幕在眼前,瞬间就变成地狱般的战场以及轻而易举拿捏自己的可怕男人。 她沉浸于自己,并没有听见身后一步步走进的脚步声,直到, “汝究竟是谁?” 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背后突然响起,沈萧不自主地呼吸一颤,她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她竟然被无端端地就这样整个人悬空而起! “本座耐心有限。”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走到沈萧眼前,沈萧恰好此时高度能与男人平行,四目相对,愈发看清他眼中的戾气。 沈萧无法,思来想去,迫于男人身上强大的压力,她只能实话实说: “我叫沈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碰见你!” 似乎是为了让对方信服,最后一句话沈萧声量愈发大。 听完她的回答,男人没有再说话,而是微微俯身,就这样双眼不错地一直盯着沈萧,因为这个动作,沈萧才第一次认真看清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沈萧一直觉得蓝色的眼眸就像早春的泉水,纯净通透,但在此刻,她面前的这双眼睛却是没有任何情绪,反而深沉的可怕!沈萧真想不到这样漂亮的瞳仁竟然会长在这种男人身上。 两个人心思各意,却又都紧紧盯着对方,倒是少了些暧昧,多了些诡异。 沈萧不知道的是,面前没有任何动作的男人已经把她周身的气息探查了一番又一番了,在确认她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凡人,并且身上没有任何仙界中人的气息以后,他站直了身子,走回那颗树下。 沈萧却还是迷迷糊糊的,就看见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再盯着她看,并且自顾自走了,她刚想松一口气,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一下确实摔得不轻,完全按照万有引力作用,整个人一下摔在了地上。 沈萧不由得惊呼出声,男人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像没有看见一般,顾自接着问话, “汝何故让本座‘小心’?” 这没头没脑的话一下让沈萧没有反应过来,她揉着发红的膝盖,想了想,才明白他应该说的是她突然出现在战场一般的地方看见他时脱口而出的话吧。沈萧尽量斟酌了片刻,才谨慎地开口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看见你从天而降,身后还跟着一把诡异的扇子,我当时是本能反应,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也是脱口而出。 “识的白妄否? 话音刚落,就看沈萧确确实实第一反应是疑惑的,男人的防备之心又放下不少,而后就看见女孩如实地摇摇头,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男人沉吟片刻,再次开口: “吾乃擎苍。” 第3节 “” 沈萧一脸茫然,但男人似乎不想多言,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双腿相盘,不再动作了。 想了一会,沈萧才明白男人刚刚似乎是在告知自己他的姓名。擎苍?这个姓好奇怪,他到底是谁?这里到底又是哪里? 第三章吾有一议 沈萧就这样站在离男人三步远的地方静静回想着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诡异的一切,想了半天也是没有任何头绪。 掏出手机看了看,这才发现手机屏幕都已经碎了,按了半天的开机键也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摔坏了,不知道是在那个白光里摔得还是刚刚摔得。 叹了口气,看了看树下的人,沈萧还是不敢打扰他,准备先离开再说,刚刚转过身,迈开脚,就听见他开口了: “汝从今日起要一直照顾本座,直到本座伤好!” “你凭什么命令我!”沈萧听完他的话,虽害怕也是忍不住开口,说完还是有些心惊,下意识地咬着唇。 “呵!”擎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睛也没有挣开,却是轻轻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沈萧没胆子地缩了缩脖子,就在沈萧以为他又要做出些什么惩罚之前,擎苍竟然好脾气接下去解释了起来“汝胆子委实不小。本座有这个能力让汝无法逃离吾的掌控,相反,本座向来是有恩必报之人,今日,汝帮了本座,他日,本座定会相报。” 沈萧听了他这狂妄的解释,忍不住地双手握起了拳,似乎在思索,也似乎在反抗。 擎苍却没有再表现出不耐心的神色来,仍旧是先前那样动作,就这样静待沈萧的回答。 沈萧虽然并不想答应男人无理至极的要求,却发现她现在确实是受制于人,她想逃走,可是刚刚男人轻而易举地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愈发动弹,让她“自动”飞到他的面前都明显地显示出她确实无法违背男人的要求。 思索再三,沈萧开口“好,我答应你。可是……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擎苍听完挑挑眉毛,颇有兴趣的样子,睁开眼, “说来一听?” “等你伤好,你要送我回家,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拥有神奇的力量,因此肯定能够轻而易举地办到!” 沈萧以为,这个自大的男人对自己同样近乎要求的口吻会不满,至少不会一口答应,谁知话音刚落,男人就表示同意了沈萧的要求。 她脸上的不可置信非常明显,让擎苍不得不再一次解释“礼尚往来。不是吗?” 听到这个回答,沈萧先是有一瞬间的怔忪,接着两人竟然相视一笑。 达成双方都满意地条件后,沈萧觉得既然对方如此讲信义,自己也不能敷衍他,必须认真照顾他才行,可是……他身上似乎没有伤,就连自己都比他伤的重,嗓子伤了不说,被他神奇的力量控制牵引着飞起又掉落的,两只膝盖上都是伤!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力量,能够控制我?” 想了又想,沈萧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两人既然已经达成协议,她还是应该了解的清楚些才好。 擎苍却仿佛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询问起她另外的问题: “此乃何处?” 听见擎苍的问题,沈萧一惊,他竟然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所出位置?! 眼看沈萧不回答,反而神游天外,擎苍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声音却变得有些不耐:“此乃何处?” 沈萧终于回神,他的语气还是让她有些害怕,她不由地缩瑟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擎苍对于她的回答没有再表示什么,只自己又闭上了眼睛,调息了起来。 看此沈萧松了口气,她从他的语气中倒是看出此人应该是久居上位,对任何人说话似乎是习惯性地命令,可是再多关于他的身份,沈萧也猜不出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沈萧觉得首要之急还是先处理一番,她四处看了看,发现这草地的尽头就是一条溪流,她惊喜万分,抬脚就走去。 虽然草地不是特别宽阔,可是走到小溪边还是花了沈萧二十多分钟的时间。 溪水或许因为这里人迹罕至的原因竟然出奇的清澈,沈萧从来到这奇怪的地方就一直滴水未进,此时也是干渴的厉害,看这溪水清澈见底也顾不得什么,急急忙忙弯下腰,用双手捧了一把水就这样喝了起来。 因为实在是干渴,沈萧连喝了三口才满足,停了下来。刚喝的两口,都是急急忙忙,为了解渴而喝,这第三口她就变得有所品尝,发现溪水竟然带点微微的甘甜,可能是山上的山泉水流淌下来,形成的小溪流,竟然如此甘甜好喝,看来以后水源问题不用解决了,沈萧想道。 喝够之后,沈萧看见溪边恰好有一块小石头,她也就顺势慢慢坐了下来,卷起裤腿,开始清洗伤口,还好只是表皮磕伤,没有见血,她松了口气,然后仔细地清新了一番。 沈萧把自己完全拾掇好之后,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后了,然而看擎苍也没有寻来,看来确实是不怕自己逃走啊。 看着清澈的溪流,沈萧还是决定带点水回去给擎苍一些,毕竟已经达成协议,自己也不可言而无信才是。 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能够盛水的容器,正当沈萧发愁的时候,就看见胸前的摄像机,摄像机也跟手机一般,摔得已经不能再用了,可是此时看来,这个镜头盖还是可以拿来装水用的。 沈萧惊喜不已,急忙把镜头盖拆下来,装了些水,而后捧着水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又走了20来分钟,才回到擎苍面前,本来靠在树干下假寐的擎苍恰好此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来他的警惕性很不错,沈萧又在自己的观察中得出了结论。 “此乃何物?” “这是我的镜头盖,因为找不到东西装水,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 说完沈萧双手捧着递给了他,明显是特点带回来给他的。 却见擎苍没有接过,就是这样定定看了她半晌,就在沈萧以为自己又因为那里做的不好惹他生气的时候,就看见他静静接了过了,然后向她道了声谢,把水一饮而尽。 看来他也是既有礼貌之人,沈萧对他的认识又多了一项。 “晚上就凉了,你还受着伤。我去寻些柴来生火吧,不会走很远的。” 沈萧看此时男人身上戾气似乎消减不少,就大着胆子开口,没有听见他的拒绝知道他或许是默认了,也就往林子里走去。 这凡人竟然如此善心。 擎苍定定看着沈萧竟然敢独自一人离去,也没有任何显得害怕的背影想到,但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深究的人,很快闭上双眼,重新开始调整内息疗伤起来。 第4节 沈萧没用一会就回来了,因为天基本黑透了,而一个人在林子里还是有些危险的,所以她仅仅捡了些附近的柴就尽快回来了,她可能自己没有发觉,在内心深处,或许她开始有些依赖擎苍了。 抱着一捆柴走回擎苍的身边,发现擎苍两腿交叠,双眼紧闭,神情专注,动作就好像跟电视中的打坐一模一样。 所以他这是在疗伤? 想着,沈萧干脆就在旁边观察了会,想看看他是不是也会跟电视剧里的人物一样背后冒出白烟来。等了五分钟左右,发觉擎苍身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沈萧好笑地摇摇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接着沈萧立马就堆起了柴堆,这很简单,三两下就弄好了。然后就是生火,这才是重头戏,但是此时她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打火的工具,看来真的要钻木取火了。 虽然这很难,但沈萧也没有生出一丁点放弃的念头,她觉得任何东西都可以尝试一番再决定是否要放弃,而且刚好在学校图书馆学习时,她打发时间看的书里就有这一项内容。 首先沈萧用了一些手边随手拔的小草,选了一些稍微长一点的几根,做成鸟巢的样子再有一根合适的木棒,又选择了最粗的一段树枝,在上面用另外一根树枝钻了一个洞,做成一个槽的样子。 做好准备工作,然后沈萧就开始用脚踩紧这个有槽的树枝,再用双手来回搓动手上的木棒,希望能够成功。 这工作重复并且十分耗费力气,她感觉自己就连一百下都没有转完,手就开始酸痛到不行,光洁的额头上也冒出了点点汗珠。 “汝在作甚?” 突然,旁边响起一个声音,让完全沉浸于手头的事的沈萧被吓的措手不及,她原是保持着一只脚踩树枝,弯着腰,双手握着木棒的动作,此时被一吓,她本能地想退开一步,却忘了自己一脚还踩在树枝上,身体一下就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沈萧以为这下自己可将摔的不轻,谁知被旁边突然生出的手一扯就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对方是真的肌肉紧实吧,至少沈萧撞上去的瞬间就觉得鼻子很痛,不由得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擎苍扶稳沈萧以后,才有空观察下她的情形,然而低下头就看见女孩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怀里,而他因为刚刚的动作,此时手还保持着护着她的动作,恰好就抓在她的肩头,两个人此时就像在拥抱一般。 天色黑暗,却有大片大片的星子,点缀着这块黑色的幕布,两人的头顶是美丽的浩瀚星河,周围围绕着各色的虫鸣,给此时的气氛无端生出些温柔的意味来。 第四章魔怔 擎苍感觉有些不自在,刚要松手放开她,沈萧就已经现行一步自己推开了擎苍,擎苍看着她这个动作,突然生出被这个女人嫌弃的感觉。 他也没说话,只把保住沈萧的手默默放于身后,就这样负手而立,站于沈萧身侧。 然后就看见沈萧边揉着有些发红的鼻子,边抬头瓮声瓮气地说“谢谢。” 听见女孩的感谢,擎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讲话。 就在擎苍忍不住想要再开口的时候,终于听见了沈萧的声音。 “擎苍,你能变出一团火来吗?” “” 发觉擎苍没有讲话,沈萧才想到擎苍明明说了自己身受重伤,她还这样问他 沈萧张了张嘴,又想说点什么来补救,就听见擎苍说“如何?” 看见擎苍拿起那根木棍,沈萧才明白他问的是怎么能够生火。 接着沈萧就从他手里抽回小木棍,弯下腰准备演示给他看, “你看。就这样一起搓动起来就行了,等它稍微冒烟,就吹会气,再加点干草,等火势再大点加上木柴就行了。” 沈萧在尽力地表演着“老师”这个角色,却不知道擎苍并没有对那个小木棍感到任何兴趣,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沈萧柔软的小手不经意间抚过自己手背的触感。 她的手白皙小巧,被她碰到一丁点的手背都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同于自己的柔软,要是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倒不知是怎样一种感觉……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盯着人家的手看,视线。 “擎苍?擎苍!” 拉回擎苍思绪的还是沈萧的声音,他感到一瞬间的恍然。他是魔怔了吗?呵! 擎苍的怒气来的很明显,只见他愤愤地夺过沈萧手里的小木棍,而且还特地主意没有再碰到她的手分毫,然后撩起下摆坐了下来,开始学着沈萧刚开始的样子钻起木头来,看木棍下沉的速度,力道应该也大的很。 沈萧不明所以。 看擎苍越来越大的手劲,沈萧生怕可怜的小木棍就这样被他摧残,那她还得想办法再找根粗细差不多的回来,那得多麻烦。真当沈萧准备着措辞想要提醒擎苍一下的时候,小木棍底下的木头竟然慢慢升起了火星! 沈萧也顾不得什么了,当即也坐了下来,伏低了上半身,嘴对着那个有烟的地方小心地吹起了气。 擎苍本来还在惊讶于这小小的木棍竟然能够生起火来,就看见沈萧不知为什么也坐了下来,而且还俯下了身子,嘟起了嘴,吹着气。看着她因为俯身从领口那不经意之间露出的美好,擎苍不自在地错开眼。 就在擎苍沉思的时候,沈萧已经觉得差不多了,火渐渐地要冒起来了,她就赶紧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干草一捧一捧的丢进去,接下来火终于顺利地升起来了。 沈萧看着越变越大的火焰刚刚准备松口气时,就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 抬头一看,发现擎苍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外袍脱了,披在了她的身上, “擎苍” 沈萧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对方打断, “汝来自何处?这奇装异服委实怪异。” 见对方皱着眉,沈萧低头看了看这宽袖长袍,她心里渐渐生出一个猜想。 难道? “汝究竟来自何处?” 不等沈萧细思,就见擎苍双眉紧皱咄咄逼问。其实他从第一次看到沈萧就开始有疑问了,怎么会有如此不成体统的女子,穿着竟然如此暴露。 沈萧听见擎苍的问题后,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她正视着擎苍,一字一句地回答他“我来自中国,21世纪,公元2016年。” 第5节 说完这句话,沈萧明显能看见擎苍的瞳孔猛的缩小了一瞬,让她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 “所以……所以你究竟……” 沈萧不由自主地问他。 “可曾遇见过他人?” 擎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用同样严肃的语气问了其他的问题。 沈萧怔愣了片刻,然后很肯定地回答“没有!我走进这片林子里以后,就没有看见过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 听见沈萧的回答,擎苍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沈萧静静看了擎苍片刻,突然就站了起来,迈走了出去。 “汝何故?” “我再去找找出路,说不定就能碰见别的人!” 沈萧的语气坚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此刻有多么的慌乱,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镇定,她多么害怕,害怕一切的假想其实都是真的!她不由得把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也不回地又向前走去。 她顾不得天色全然昏暗,就独自一人欲往漆黑的林子中走去。 谁知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她微微侧头,发现是擎苍也走了上来, 擎苍看清沈萧时,明显一愣,她竟然哭了。 在被自己狠狠掐住脖颈的时候没哭,在整个人摔在地上的时候也没哭,现在竟然就哭了。擎苍不明白为何,自己也感觉竟然有些烦闷。 “明日一道。” 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也是一种安慰和陪伴,沈萧微微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见擎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的模样,沈萧一急, “你去哪? 声音颤抖,语速极快。 擎苍的脚步顿了顿,却仍旧没有停下, “吾自去梳洗一番,汝不必跟来。” 听见擎苍的解释,沈萧心下松了松,低头,身上的玄色外袍干燥温暖,还带着男人的体温甚至气息,并不难闻,是种清冽干净的味道。 沈萧此时依然困极,却是因独自一人在此,有点无助,想等擎苍回来,耐不住身体疲惫袭来,闭上眼,心绪渐去,沉沉睡去。 但是擎苍的心情就没有如此平静了,他走到溪水下游,竟然找到一个深潭般的地方,当即上衣就匆匆跳了进去,他在水里闭气了很久才上来。 他觉得他一定是疯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变得如此怜香惜玉起来,他在三界人的眼中从来就是邪恶的,无恶不作的,更不用说小小的凡人了,听见他的名号他们无一不是害怕,憎恶的,所以他究竟为什么会帮这样一个女人? 擎苍想不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对除了魔界中人的其他人也如此好心善良。 呵!善良?吾根本就不配这个词吧,所有人都怕吾,恶吾,更是恨不得杀吾,吾怎么可能拥有善良! 擎苍仰天长啸,像是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他显的十分凶煞,双眼赤红,体内开始气息乱窜,他感觉浑身都起来,皮肤甚至开始微微发红。 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猛的沉到了水里…… 沈萧是被鸟叫唤醒的,鸟叫声清脆悦耳,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欢乐了起来。她从来没有以这种方式迎接过新的一天,感觉倒也不错,沈萧弯了弯唇。 伸着懒腰,才发现擎苍竟然就坐在她旁边,而且还是保持着交叠打坐的姿势,所以他在疗伤?沈萧不好打扰,仔细叠好他的衣服,尽量放轻动作准备去溪边洗洗脸。 走回擎苍身边后,沈萧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就看见擎苍已经睁开了眼睛,先是悠悠看了她一眼,接着拾起沈萧叠着放于一旁的外袍,站起套上,然后就迈开他的一双长腿往林子里走去。 沈萧弯了弯唇,看来他确实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 两人肩并肩地走向林子里,树林里还是杂草丛生的样子,没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还好沈萧为了爬山穿了长裤,此刻也没有被其他的东西划伤。 本来是两人并肩走的,但是沈萧渐渐体力不支了起来,而且她走的每一步,脚要么比平常抬高很多,为了踩平前方的杂草,要么就近似于滑动的姿势,为了用脚拨开杂草。 所以一旁的擎苍很快就明显感觉到沈萧的速度在减慢,他一语不发,独自突然加快了一两步,走到了沈萧的前面。沈萧本来没有多想,以为他就是嫌自己太慢,先行一步。 但是走着走着,发现他像是故意的,把走过的杂草都踩平了些,让沈萧走的能够容易一点。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高大背影,内心充斥着满满的感动, “谢谢你,擎苍。”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沈萧再次向擎苍道谢,虽然没有听见擎苍的回答,沈萧还是觉得他其实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男人。 在被莫名其妙困在这里几乎一天之后,沈萧第一次没有到感觉到那种深切的沉重心情,她觉得至少还有人,可以给她依靠。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除了树,杂草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没有出现任何人的踪迹,沈萧渐渐有些气馁,而且因为早上仅仅吃了两个桃子,没有再吃任何东西,现在差不多也要到了午时,沈萧真的有些走不动了,又累又饿的。 擎苍也感觉到了身后越渐越远的脚步声,而且身后人的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果然凡人就是凡人,更何况是女人,他即使心里着急也知道不能对一个女人如此苛求。 想了想,他转回身,冲着沈萧说道, “如此,汝就在这里休息一番吧。本座马上回来。” 说完,也不等沈萧回答,自己一个人很快就消失在树丛间。 沈萧觉得他的体力至少也很不错,看着他即使穿着繁复,但走路轻松,呼吸一直平稳,沈萧也就由着他去了,自己在附近找了块稍微大点的石头就坐了下来。 她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稍微舒服了些,然后双手托着下巴,发着呆,双眼失神地盯着面前的一块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阳渐渐强烈起来,枝头投影下来的影子颜色都愈发暗了,却迟迟没有等到擎苍。沈萧有些担心起来,她不安地站起来原地踱步,用脚在土地上划着圈圈。 第五章相互误会 第6节 又过了半刻钟,沈萧才看见擎苍的身影,他走回来了。沈萧原本提起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远处。 她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 擎苍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他忽然变了脸色,一双狭长的眸子牢牢盯住她,神色狠厉。 沈萧不明所以,但看擎苍此时状态,也是害怕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看见对方十指翻飞,手中莫名就出现了一把长剑,然后手持长剑直指向她! “擎苍” 沈萧踉跄一步,双眼睁的的,里面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他们不是已经达成协议了吗?为何如今他竟然出尔反尔? 面前的擎苍没有出声,仍旧维持着动作盯着她,双目不负昨夜温和,竟跟初次相见相差无几。所以他终究要杀死她吗? 不待沈萧再深思一番,就见擎苍毫不犹豫把手中长剑往她的方向狠狠掷来,力道之大,沈萧甚至都能听见其破空之势! 她一动不敢动,只能闭上了眼睛。 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反而听见身后发出了野兽的嘶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沈萧哑然回身。 身后竟然是一只豹子!此时豹子却无法耀武扬威了,它的腹部准确的插着一柄长剑,长剑几乎整个没入,伤口位置已经是鲜血潺潺,可见掷来之力有多大,豹子奄奄一息,腹部鲜血越流越多,没多久就再无动弹。 沈萧这才惊觉擎苍刚刚是为了救她,她不再多看,准备回去好好跟擎苍道谢一番,就看见擎苍突然闷哼一声,直挺挺的身子仿佛支撑不住般,一下就单膝跪倒在地上,呼吸急促。 沈萧一惊,急急忙忙跑过去搀他,擎苍也没有拒绝, “擎苍,你怎么样了?” “无碍。” 擎苍不肯多言,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但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却出卖了他。沈萧顾不得许多,只能先搀着他原路返回。 男人的重量不管如何总是比女人重了许多,好不容易回到树下,沈萧已经是出了满脸满身的汗,她却也没有抱怨分毫。 待把擎苍扶着坐下,沈萧也顾不得擦把汗,刚想询问如何才能帮他,就看见擎苍艰难地从衣服下摆扯下一个玉葫芦的挂件,然后就见他拿起葫芦倒了几下,竟然从葫芦里凭倒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瓷瓶来,沈萧思索片刻,就知道这可能是药,赶紧拿起一旁的镜头盖就要去打水。 “我去给你取些水来。”说完就跑了过去。 沈萧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也顾不得休息,没一会就回到了擎苍身边,发现擎苍竟然双眼紧闭,气息孱弱。 沈萧一惊,急忙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想快些唤回他的意识。 叫的两声,就见擎苍慢慢睁开了眼睛,沈萧一看,没等他讲,就打开瓷瓶,倒出药丸来,递了过去,擎苍感觉体内气息愈发宿乱,直接就着沈萧的手匆忙把药丸含了进去,然后喝了两口喂到嘴边的水,把药咽了下去,接着赶紧调息了起来。 沈萧看擎苍动作就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在疗伤,也不好打扰,默默坐到了一旁。 她抱膝坐着,静静打量着擎苍,发现不知是否因为衣袍是玄色的缘故,都没有看见他身上有任何血迹,她又仔细把擎苍上下看来半晌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受伤的迹象,看来擎苍似乎受的是内伤。 沈萧看着擎苍情况慢慢有所好转,额头不再冷汗涔涔,眉头也有所舒展,就知道他好多了。沈萧心下一时大定,然后才觉察到饿来,想来昨天进入这林子起,她就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现在确实是有些难受,因此决定去找些吃的,但又怕遇见野兽,想了想拿过擎苍放在一旁的玉葫芦,这葫芦它虽然不知是何神器,但看擎苍凭空倒出东西来看,或许在危急时刻也会有些作用。然后沈萧站起身又看了看擎苍此时的情况,发觉他没什么大碍后,就往林子里走去。 手里牢牢握着那玉葫芦,片刻也不敢放松,仿佛那玉葫芦就能带给她力量一般。这次进入林子里,沈萧谨慎不少,走的没几步就观察下周围景象,就怕什么猛兽的突然袭击。 一边走沈萧似乎一边在寻找着什么,没一会儿,就看见沈萧突然盯着一个地方眼睛发亮起来,她急急忙忙地跑过去。 原来是那只死去的豹子,离得近了,血腥味愈发浓重,沈萧因独自饥饿,闻到这味道更佳难受,甚至想吐,可是她不敢多耽搁,就怕其他野兽也闻味而来。 她只能屏住呼吸,快速靠近豹子身边,双手紧紧握住深深插在豹子腹部的长剑,使劲全身力气一拔,那长剑竟然也被她就这样拔了出来,只是因为惯性,她不由地往后重重跌去,摔倒之前,沈萧竟也不忘护好那玉葫芦。 拿回长剑,沈萧匆匆离去。 走的没几步,许是她运气好,竟然真的被她发现了一棵桃树,桃子不是很大,有些甚至还很青涩,但是她还是为此感到欣喜不已。 看了看周围,沈萧放下长剑和玉葫芦,准备捡起一根长木棍敲敲枝桠让桃子滚下来。谁知就看见那玉葫芦突然就自己把那长剑收了进去,长剑顿时不见踪影。 沈萧急忙拾起玉葫芦,左右看了看,却是没有看出什么,只能先把玉葫芦牢牢收好。 然后捡起看好的长木棍,自己先稍微走远了些,接着奋力把长木棍举了起来,然后用力敲打树枝,希望桃子能够因此落下些来。 但是怎么说她毕竟也还是个女孩子,所以力气没有很大,敲了一会仅仅掉下来零星的几个桃子,而且保持着双手上举的动作确实很累,她没几下就没了力气。 沈萧只能先休息一会,撑着木棍喘口气,储存了点力气以后,她就再次开始举高木棍,开始敲打树枝。 这样两三回以后,大概掉落下来十几个桃子,沈萧觉得差不多以后,就用衣服兜着桃子,一只手拿着长剑与玉葫芦,原路返回了。 这边,擎苍粗粗转息一周之后,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刚刚的那一剑他在剑身上附上了不少法力,因此才能够让那豹子一招致命,他却因此法力更加宿乱,四处乱窜,好在随身带着调息的药,如今也平静了下来。 擎苍睁开眼,却四处都没有看到沈萧的身影,他皱眉,她去哪了? 又看了看,发现不仅沈萧不见踪影,甚至连他的乾坤葫芦都不见了。 擎苍不由得抿起了薄唇。 等沈萧气喘吁吁地回来之后,看见的就是擎苍满含怒气的脸,隐隐有些风雨欲来之势。 没等沈萧解释就看见他一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 沈萧本想出玉葫芦以证清白,奈何怀里的桃子太多,双手都腾不出空来,就在这片刻,擎苍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汝何故不问自盗?欲用其法器对付本座?欲逃脱本座掌控?欲要本座性命?” 擎苍咄咄逼问,不给沈萧任何反驳的机会,话音刚落,擎苍就突然狠狠擒住了沈萧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沈萧瞬间痛呼出声,怀里的桃子也纷纷掉落。 “我我没有。” 说着沈萧赶紧用另一只手在兜里摸索着,擎苍却以为她真的从中找寻出对付自己的东西,一下就把沈萧整个人往一旁甩去,这时那玉葫芦就顺势从沈萧身上掉了出来。 第7节 然后就看见擎苍有一瞬间的怔楞。 沈萧顾不得疼痛,也没有爬起来,急忙就开始解释, “我只是去找吃的,因为看你在疗伤也不好出声打扰,可是我又有些害怕,就想带着你的东西给我点力量。对不起,是我的错” 说道最后,语气开始有些梗咽起来。 这时,擎苍已经弯腰拿回了那葫芦,他看了看,才发现他的剑竟然也在里面,偏头,又看见满地的桃子。此时再看向沈萧,擎苍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恐怕是真的误会于她了,满心只余懊恼。想了又想,擎苍踌躇开口, “对不住了,今日,是吾误会与你。” 擎苍素来也是自负之人,如何会与人道歉,因此这番话当真是说的磕磕绊绊的,说完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也开始担忧起来,是不是把她吓坏了,又想说些什么弥补之时,就听见女孩糯糯的声音传来,但也听得出来淡淡的鼻音, “没关系,是我不告诉你,就拿你的东西,是我的错,你不必道歉的,何况你今日还救了我,我已经无以为报了。” 擎苍却还是没有松开眉头,只是伸手,递到她面前,希望扶她起来。 沈萧没有扭捏,搭上他的手,就站了起来,并道了声谢。 两人站定,却都是有些尴尬,擎苍摸摸鼻头,假咳一声,刚刚开口: “吾” 奈何就说出一个字,就看见沈萧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急忙拾的几个桃子,留下一句,我去洗洗,就匆匆走远。 擎苍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淡淡回想,自己可能方才真的语气太重了,她一介凡人不说,还是一个小姑娘,这样记挂着自己,还记得去取回他的佩剑,他却不分青红皂白秀误会人家,委实不好。 第六章异样心思 沈萧也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擎苍而选择了逃避不见,因此在溪边磨磨蹭蹭良久,才抱着桃子亦步亦趋地走回去。 走的近了,发现擎苍仍旧在原地等她,就那样静静站于树下,负手而立,身姿挺拔,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滋味。 擎苍似乎听见沈萧的脚步声,一下就回过头来,脸上虽然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但身上的戾气消失了去,让沈萧平添感觉到到一丝亲近的意味来。 她当下也放松了些心神,信步而去,走到跟前,摊开手, “擎苍,你也吃几个吧。不吃东西伤恐怕也好的慢。” 眼前的女孩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怨怼之意,而且还颇为关心自己,他本想说自己根本无需这些东西来补充能量,但看对方笑眯眯的样子,话到嘴边也是咽了下去,随手拿过一个,就吃了起来。 一连吃了几个桃子,沈萧肚子里才有了饱腹之感,愈发放松下来,才想起最初的话题,她却不知怎么开口,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她偏偏不愿相信。 擎苍心思素来敏感,怎能不知身旁之人所想,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吾四处搜寻,不但没有找到出路,连人的踪迹也是不见分毫。当初吾就已用法力小范围勘测过一番,奈何一无所获。” 说完擎苍忍不住看向沈萧,却见她仍是平平静静的模样。 良久,才听见她说: “我们应该是进入了一个不属于我们两个原来生活的任何一个时空之外的第三个平行时空。” 擎苍听不懂“平行时空”的意思,但他却能知道沈萧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缘由,进入了另外的世界。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他又听见了沈萧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向他倾述, “其实我很害怕,其实我在昨天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是我很害怕,我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明明我昨天我还我的家人在一起啊!” 说到最后,沈萧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擎苍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听着她讲,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我昨天就是为了拍一只罕见的蝴蝶才走进这个林子里的,谁知道蝴蝶没有拍到,就连我自己现在都丢了,这里没有信号,我没有任何求救的工具,我走了很久很久,可是我就是没有找到出路!” 沈萧或许是真的压抑了太久太久,此刻她已经不管不顾,把想说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上天就选择了是我走到这里来?我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我就是想回家,仅仅就是想回家啊。” 说完最后,沈萧终于忍不住,眼泪一下子迸发出来。 擎苍坐在她身边,看着此刻才有些女人样脆弱样子的沈萧,手不由得握紧了些。 擎苍突然不知怎么了,竟然开始有些怜惜起这样的沈萧来。所以她果然还是一个凡人啊,也是一个脆弱的爱哭的女人。 沈萧不知擎苍心中所想,她此刻难过的不能自己,所有压抑的情绪统统爆发,并不是一下可以控制的住的,擎苍索性也不劝她,就让她自己哭够了为止。 过了很久,沈萧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就是还有些抽抽搭搭的。 “本座从不信天!” 擎苍突然出声,沈萧因为刚刚哭过,脑袋还有些混沌,过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话,大概是在针对自己刚刚说的“为什么上天要选择是我走到这里来”这句话。 所以他想表示的是,人定胜天吗?果不其然,擎苍又开口了, “本座从不信天!本座从来只相信自己!而且本座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就绝对不会食言!”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没有特别大声,却能够一字一句全部不差的传进沈萧的耳朵里,特别有力量,也带给她力量,让她相信他就是这样一个有资本的男人。 沈萧抬起头,脸上满是眼泪鼻涕的,也没有先擦擦,就先冲着擎苍笑了起来。就在擎苍以为这个女人受不了打击已经疯了的时候,就听见沈萧重重的嗯了一声。 原来她还是听见了啊,擎苍也没发觉,他刚刚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此刻才算了平静了下来。 “如此,莫哭了。” “嗯!” 沈萧抬头冲他灿然一笑。 第8节 虽说此时的沈萧满脸的鼻涕眼泪,甚是不美观,但擎苍竟然也没觉得什么不舒服,反而觉得脸上有些烫烫的,他一下就偏开了头。 好在沈萧兀自在纠结自己,她现在几乎是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泥土的赃物不说,当初拔剑的时候,衣服上倒也溅上了不少血渍,难为擎苍竟然没有嫌弃她,她复又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然后自己都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来。 却听见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沈萧哪里不知道这是被擎苍嘲笑了啊,因为羞愤,沈萧的脸有些发红。 “吾昨夜见那溪的尽头有一深潭,汝大可自去修整一番。” 沈萧听完,脸上的红晕更甚,轻轻应的一声,就要站起走去。 谁知就看见擎苍也顺势站起,她不解, “吾在一旁看守,汝自去便是。” 擎苍也是有些不自在,但耐不住身旁之人的疑问,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住这句话,就见沈萧的脸蛋此时确实快要红的滴出血来。 擎苍不忍再多逗弄,自己先行走去。 确实如擎苍所说,小溪尽头就是一个深潭,而且这个地方四周都有巨石或者大树的遮掩,分明就是一个天然澡堂。 “有事唤的一声便可。” 擎苍停在一颗树后就不再走动,沈萧听了他的话,感激之心渐重,也是有些忘却初见的不美好记忆,真诚道了谢后,缓步离去。 看着沈萧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擎苍才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确实善心不已,从前如何会甘愿替人看守?罢了罢了,就当还她取剑之情吧。 说服自己后,擎苍慢慢坐下,靠于树干上,闭目养神起来。 虽然有擎苍守着,但经过豹子事件,沈萧也变得警惕起来,她先是转头把四周都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处之后,才放心地脱掉衣服游进了水里。 衣服满是脏污,又是血渍又是汗渍又是泥渍的,虽然自己也是嫌弃不已,但奈何没有任何换洗衣物,好在现在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气温也是高了不少,现在就洗掉晒干,应该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打定主意之后,沈萧就匆匆把衣物都清洗了一番,然后把它们放平在一块巨石上,等晒干了再穿,然后自己就游向深处去了。 水凉凉的,因为太阳的升起,也不是冰凉的感觉,所以沈萧觉得畅游在其中还是非常舒服的,更不用说还能免费享受动听清脆的鸟叫声了,真是不能再惬意了。沈萧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沈萧游着游着就感到有些累了,游回到巨石跟前,伸手摸了摸晾晒的衣物,发现还有一点没有干,她也就不着急了,干脆双手放到巨石上,整个脑袋枕在手臂上,本来想就干脆在这等衣服干,一就能穿上直接回去,但没想到竟然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日头渐渐强烈,却见深潭中竟然没有任何动静,擎苍渐渐有些不放心,却也知道女子一般沐浴时间比男子是要长上许多,也还是决定耐心等待一番。 又过了一刻钟,深潭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响动,擎苍思索片刻,举步走去。 走到深潭附近,眼尖的擎苍一下就发现了一个脑袋趴在巨石上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会升起一股欣喜的感觉来,他只知道自己的步伐竟然越来越快,走的越近,发现那个身影看起来确实很像沈萧。 又走近了些,擎苍才发现沈萧好像根本没穿衣服! 因为擎苍是正对巨石的方向,而沈萧刚好是趴在巨石上的动作,所以就把自己的背大半部分露了出来,让擎苍看的分明,那一片白腻的肌肤上没有任何的遮蔽物。 擎苍尴尬不已,他立马就转回了身子,不好意思出口叫她,就只能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希望能让她听见。 沈萧被唤醒,脑袋还迷迷糊糊的,转回头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她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思索,仅仅就是因为本能,开始大声尖叫。 本来背对着她的擎苍突然听见她的叫声,不明所以,以为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立马就转回了身子,两人四目相对。 此时沈萧才看清这个男人竟然是擎苍,他就这样身姿挺拔地站在她的面前,又因为他刚好逆着光站立,让沈萧不能看清他此时的表情,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照射过来的所有太阳的光线,沈萧此时才发现,原来他竟有如此高大挺拔。 而擎苍转回身后,同样惊讶不已,他看见的沈萧竟然能有如此美丽的一面。 女孩的五官精致,脖颈莹白,还有小颗的水珠覆在上面,更显得晶莹剔透。她的头发柔顺、黑直,就像黑色的上好绸缎,随意地散落在她圆润的肩头,露出的一部分锁骨就像是蝴蝶一般,让他生出了就会这样翩翩飞走的念头。 擎苍甚至不能移开目光。 沈萧回过神来,发现对方是擎苍后,首先竟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觉得有些害羞起来,双手抱住肩头,整个人往下沉,就露出一个脑袋浮在水面上。 “擎苍!”沈萧受不了这暧昧的场景,率先开口,谁知,对方竟然毫无反应,她不得不再次提高声音, “擎苍!你……你快点转回去!” 女孩的声音羞恼不已,终于拉回了擎苍失神的眼睛,他不敢再多看沈萧一眼,假咳一声说了句“吾先行一步”就逃似的离去。 沈萧此刻真是满面通红,她长这么大,哪里被一个男人这样看过,竟然还一直盯着她不放! 沈萧懊恼极了,她怎么就会睡着了呢,即使再舒服,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她也不能放松警惕啊。沈萧边想边急匆匆穿上衣服,还好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晾晒,所有的衣服总算是干了。 第七章:流萤漫天 两人一齐沿着溪流往回走,擎苍走于前面,沈萧稍微落后一步,她微微低着头,仍旧是有些害羞,因此两人一路走着,也是一路无话。 忽然,哗啦一声,之间一尾小鱼从溪水中一跃而起,两人目光同时被吸引,沈萧仅仅看着鱼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腹中又有些饥饿起来,她摸摸肚皮,又不由自主地了唇,恰好被擎苍看见。 他心念一动,拿出那乾坤葫芦,往手心一倒,着手中就无端端多出一把长枪来。 沈萧看此动作,以为又有什么猛兽出现,擎苍要拿些武器攻击,心下也变得有些紧张,谁知擎苍手持长枪就这样缓缓走下水去。 擎苍毕竟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抓鱼,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不熟练的,因此过了许久仅仅只抓到了一条鱼,然而整个衣服下摆几乎全部都,他向来整洁,加上刚刚出力又发汗了,导致浑身黏腻,因此更是有些不舒服,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就没有松开。 走上岸后,沈萧第一时间就自动自发地接过他手中的长枪, “谢谢。”说完两个字,沈萧努了努嘴,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善意,沈萧还是有些不习惯, “接下来就让我来弄吧,你先去洗洗,我很快就能好的,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 擎苍低头,看了沈萧片刻,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现在开始觉得他的右护法当初说的确实没错,女人就是一种善变的生物,前一刻还是这么独自自强,现在就学会改变策略讨好自己了? 沈萧没等到他的回应,微微歪头,恩了一声,表示疑问。但或许是因为跟他相处更加放松了自己,这一个字倒是被沈萧念出来充满鼻音,有些像是在撒娇,听在两人的耳朵里,都不约而同地有些尴尬起来。 第9节 擎苍很快调整了回来,淡淡应了一声,自己就往深潭方向走去,而沈萧则是开始处理这条鱼,并且生火。 等擎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萧已经顺利地把鱼横着用两根粗树枝串起来,架在了火堆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擎苍不由得被她白嫩的手吸引了目光,他现在才发现她的手不仅好看,更重要的是十分的巧,所以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都是这样养活自己的吗? “怎么了?”沈萧发现了擎苍的失神,转头询问起来,擎苍摇摇头,沈萧也就没有再多问,专心致志烤着鱼。 沈萧已经把全部注意力投到烤鱼身上,她时刻观察着火势,并不时地转动着鱼,不让其烤焦。 鱼烤好了,虽然没有任何调味料,就连最简单的盐都没有,但胜在鱼本来鲜美,用来清洗的溪水也是甘甜的很,所以这条鱼还是一阵阵地散发着香味,沈萧觉得自己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擎苍,我们一人一半吧。” 说着沈萧就准备把用来串鱼的树枝分开,刚好可以分成两份。 却见擎苍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不用了,本座无需利用食物来补充能量。” 沈萧拂开他的手,仍旧坚持, “还是吃点吧,伤也好的快,而且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的。喏,给!” 沈萧递过鱼,擎苍却没有立即接过,反倒是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沈萧。 沈萧已经饿极了,也没空深究擎苍的想法,直接把串着鱼的树枝他手里,自己就捧着自己的那半条鱼认真的吃起来。 沈萧对食物有种虔诚的心,她认为每份食物都是恩赐,她要认真的吃完,不能浪费一分一毫,不能辜负食物的制造者,所以她每次吃饭都是十分满足的,每种存在的食物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擎苍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鱼,看着身旁的沈萧一脸餍足,仅仅吃着一条没有任何调料的鱼,脸上的表情就仿佛自己得到金银珠宝,她还真容易满足。 嘴角上扬,就连擎苍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心情被带动,变得愉悦了起来。 两人三两下就吃完了各自的鱼,然后沈萧就开始催促他赶紧运功疗伤,抓紧时间, “是你说的,人定胜天,而且我还指望着你带我回家!反正你只管疗伤就行,其他的事都交给我。等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住的地方,比如山洞什么的,也不至于下雨了,我们俩还待在树下。” 听见沈萧的话,擎苍还准备说些什么,就被沈萧打断“好了,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她果然还是这么果敢,擎苍勾了勾唇,冲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就坐了下来,开始疗伤。 时间过得很快,慢慢地天有些暗了下来,沈萧赶在太阳落山至少走了回来。 此时的擎苍似乎在等她,因为他是站起来的,负手现在树下,刚好背对着她。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他身上天生的尊贵气质,怪不得总是给她一种凌驾于人的感觉。 他就这样静静地负手站立,身姿挺拔,有风拂过,让他的宽袖猎猎作响,他也依旧岿然不动,就像一个王者,站于顶峰,睥睨众生。 好久,沈萧没有回过神,直到擎苍发现了她,转回身,“怎么了?还不过来?” 明明是没有任何语气夹杂的话,沈萧竟然从中听出了些许宠溺的味道。她摇摇头,一定是因为夕阳无限好,气氛使然。 沈萧走上前,回答“我找到了一处山洞,就在那个深潭往后走的半山腰处。” 擎苍点点头,率先走去。 只见擎苍走到溪边竟然又停下来,然后就看见他手中多了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的长枪,走近小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一个地方,然后突然就快速地把长枪对准那个地方两下,再拔出来的气候,长枪上就多出了两条鱼! 沈萧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赶紧走上前拿过他擎苍手里的鱼,处理起来,而擎苍又顺势从葫芦里倒出一只陶慈罐来装满水,准备去山洞时用。 接着两人一起来到了沈萧所说的山洞。山洞很大,而且刚好处在半山腰的地段,上下路程都没有很长,刚好山洞往前几百米就是小溪和深潭,怎么样想都十分方便。 沈萧刚放下鱼,想直起身,就听见擎苍有些严厉的口吻“别动!” 沈萧不明所以,但也不敢乱动,就看见擎苍双手翻飞,身后同时伴随着有些细微的响动,沈萧根本还没有反应过了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擎苍表示已经没事了。 此时沈萧才敢回头,一回头,就看见一条蛇静静地趴在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她有些害怕,立马走远了些, “它死了吗?” “死了。” 沈萧不由得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又想起了擎苍刚才的动作, “擎苍,你刚刚是恢复了些吗?” 擎苍点点头,“只有一点。” 听见擎苍如此回答,沈萧仍旧是因此松了口气。 望着那蛇,沈萧不由得又想起了今日的豹子,她竟然一日之内就遇险两次,还好有擎苍,都是他救了自己。而后看着擎苍弯着腰皱着眉独自就开始生火,沈萧急急忙忙接下他的工作, “你快休息啊,我来就好了。” 擎苍却没有顺势离去,反而表示两人可以一齐行动。 沈萧却急忙把他推开,在他不解的眼神下,诺诺开口: “你今日已经救了我两次了,就让我也做些什么吧,好吗?” 擎苍倒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轻笑一声,欣然同意。 夜晚到来的很快,擎苍已经坐于一旁开始打坐了,沈萧就静静坐在他身旁,不知从何时起,她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依赖起擎苍来了。 沈萧双手抱膝,原本是一直盯着他的脸,渐渐地,思绪纷飞,就这样开始沉思、回想起来,她想了很多,想到了未来,更想到了过去。 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变得昏昏欲睡起来。突然,沈萧整个人就往下倒去,就在她要摔在地上之前,擎苍竟然就睁开了眼睛,并且伸手准确地,接住了她。 沈萧已经睡着了,被擎苍抱住后,脑袋竟然还往他怀里拱了拱,想要离那温暖的地方更近一些。 第10节 擎苍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自己睡着的沈萧,没有叫醒她,而且把她轻轻方平了,还让她的脑袋能够枕在自己的腿上。 然后他有看了看她身上穿的短袖,整个手臂几乎都露出来了,他皱着眉,不得不再一次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看着被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沈萧,擎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也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山洞外,流萤飞舞。 第八章又一天过去 擎苍握紧了双手,他不知怎么了竟然有些怜惜起这样的沈萧来。所以她果然还是一个凡人啊,也是一个脆弱的爱哭的女人。 沈萧不知擎苍心中所想,她此刻难过的不能自己,所有压抑的情绪统统爆发,并不是一下可以控制的住的,擎苍索性也不劝她,就让她自己哭够了为止。 过了很久,沈萧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就是还有些抽抽搭搭的。 “本座从不信天!” 擎苍突然出声,沈萧因为刚刚哭过,脑袋还有些混沌,过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话,大概是在针对自己刚刚说的“为什么上天要选择是我走到这里来”这句话。 所以他想表示的是,人定胜天吗?果不其然,擎苍又开口了, “本座从不信天!本座从来只相信自己!而且本座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就绝对不会食言!”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没有特别大声,却能够一字一句全部不差的传进沈萧的耳朵里,特别有力量,也带给她力量,让她相信他就是这样一个有资本的男人。 沈萧抬起头,脸上满是眼泪鼻涕的,也没有先擦擦,就先冲着擎苍笑了起来。就在擎苍以为这个女人受不了打击已经疯了的时候,就听见沈萧重重的嗯了一声。 原来她还是听见了啊,擎苍也没发觉,他刚刚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此刻才算了平静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 “嗯!那我去溪边洗洗。” 沈萧随便抹了把脸,就匆匆跑去。 走回来后,沈萧本来想再向擎苍表达一下谢意,就发现擎苍手中握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看了半响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刚想开口问,眼睛瞥到火堆上空落落的景象,一下子明白过来,也是哭笑不得了。 “这是……我们烤的兔子?” 擎苍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实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了兔子整个烤焦了,他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 谁知,沈萧根本不在意,她转头去拿了早上摘的桃子,递给他好几个,说 “那我们就吃桃子吧,挺甜的,那个兔子等等找个地方扔了就行。” 说着就主动拿过他手机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然后一直催促他快点吃,他本来想表示,他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最后还是不想拂了她的心意,只能开口咬了一口。 想不到这桃子虽然小,还确实挺甜的。他们这类人,向来对于食物都是聊胜于无,吃不吃都是无所谓的,所以他对于口腹之欲也不是特别重,但接连吃了鲜美的鱼、甘甜的溪水和手里这个甜甜的桃子,再看对面沈萧满足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吃东西也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 解决完桃子,沈萧就开始催促他赶紧运功疗伤,抓紧时间, “是你说的,人定胜天,而且我还指望着你带我回家!反正你只管疗伤就行,其他的事都交给我。等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住的地方,比如山洞什么的,也不至于下雨了,我们俩还待在树下。” 听见沈萧的话,擎苍还准备说些什么,就被沈萧打断“好了,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她果然还是这么果敢独立,擎苍勾了勾唇,冲着她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就坐了下来,开始疗伤。 时间过得很快,慢慢地天有些暗了下来,沈萧赶在太阳落山至少走了回来。 此时的擎苍似乎在等她,因为他是站起来的,负手现在树下,刚好背对着她。此刻她才突然意识到他身上天生的尊贵气质,怪不得总是给她一种凌驾于人的感觉。 他就这样静静地负手站立,身姿挺拔,有风拂过,让他的宽袖猎猎作响,他也依旧岿然不动,就像一个王者,站于顶峰,睥睨众生。 好久,沈萧没有回过神,直到擎苍发现了她,转回身,“怎么了?还不过来?” 明明是没有任何语气夹杂的话,沈萧竟然从中听出了些许宠溺的味道。她摇摇头,一定是因为夕阳无限好,气氛使然。 沈萧走上前,回答“我找到了一处山洞,就在那个深潭往后走的半山腰处。” 擎苍点点头,率先走去。 只见擎苍走到溪边竟然又停下来,然后就看见他手中多了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的尖木棍,走近小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一个地方,然后突然就快速地把木棍对准那个地方两下,再拔出来的气候,木棍上就多出了两条鱼! 沈萧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赶紧走上前拿过他擎苍手里的鱼,处理起来,而擎苍也去找到那只他先前变出的陶罐装满了水,准备去山洞时用。 接着两人一起来到了沈萧所说的山洞。山洞很大,而且刚好处在半山腰的地段,上下路程都没有很长,刚好山洞往前几百米就是小溪和深潭,怎么样想都十分方便。 沈萧刚放下鱼,想直起身,就听见擎苍有些严厉的口吻“别动!” 沈萧不明所以,但也不敢乱动,就看见擎苍双手翻飞,身后同时伴随着有些细微的响动,沈萧根本还没有反应过了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擎苍表示已经没事了。 此时沈萧才敢回头,一回头,就看见一条蛇静静地趴在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她有些害怕,立马走远了些, “它死了吗?” “死了。” 沈萧不由得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又想起了擎苍刚才的动作, “擎苍,你刚刚是恢复了些吗?” 擎苍点点头,“只有一点。”说完又凭空变出了一捆柴。 沈萧还是第一次真正地认真看过在她面前凭空变出东西来,自然是感觉到神奇不已。 “所以你还能变出床和被子来吗?” 话刚说完,就看见擎苍先是动了动手指,然后在沈萧期待的眼神下……什么也没有变出来。 第11节 没给沈萧说话的机会,擎苍就一撩袍子,往山洞外走,边走边向她解释“本座去沐浴一番,你不必跟来!” 脚步匆忙,就像是落荒而逃。 沈萧笑了起来,觉得他有时候是那么的可靠,有时候又是这么的幼稚。还不必跟来,谁想要跟来的了啊,沈萧笑着摇摇头。 擎苍走到深潭边,竟然仍是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要不是那该死的白妄,他怎么可能落到如此的境地?! 他有些恼怒,但此时也是无计可施,首要的事情还是得加快疗伤的速度,他才能尽快恢复,找到白妄一雪前耻! 山洞里,沈萧本来想撑着太阳还没有落山赶紧再用聚焦的原理生火,但是或许是太阳热量已经有些不够了,她没能成功升起过,只能再一次选择钻木取火,还有这次有了些经验,很快就生出火来,然后她就把鱼架在上面烤了起来。 这次擎苍回来的很快,他回来的时候,表情平静,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刚才的糗事一样,沈萧也没有开口打趣他。 吃完了鱼,沈萧表示自己也要去深潭洗洗澡,潜在意思是一样擎苍能够君子一些,擎苍为此哼了一声。 月凉如水,深潭此刻在微风吹拂下,水波荡漾。因为是夏天,水温也没有特别冷,沈萧在观察过周围情况后,就迅速下了水。 被凉凉的水波温柔的包围,沈萧不由得舒服叹谓出声,然后适应了水温以后,尽快地洗了洗身上的汗渍,她就上了岸,晚上在林子里还是有些不安全,她也不敢多呆,很快回到了山洞。 走进山洞,发现擎苍已经开始在打坐了。沈萧也就顺势在旁边坐了下来,双手抱膝,开始沉思、回想,她想了很多,想到了未来,更想到了过去。 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变得昏昏欲睡起来。突然,沈萧整个人就往下倒去,就在她要摔在地上之前,擎苍竟然就睁开了眼睛,并且伸手准确地,接住了她。 沈萧已经睡着了,被擎苍抱住后,脑袋竟然还往他怀里拱了拱,想要离那温暖的地方更近一些。 擎苍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自己睡着的沈萧,没有叫醒她,而且把她轻轻方平了,还让她的脑袋能够枕在自己的腿上。 然后他有看了看她身上穿的短袖,整个手臂几乎都露出来了,他皱着眉,不得不再一次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看着被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沈萧,擎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也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山洞外,流萤飞舞。 第九章最后一面 他好像因沈萧的描述感觉到了饿,这是他第一次激起了对食物的渴求感,他有些认真。 “此物分吾一半。” “嗯?本来就是带上了你的份的,本来我自己也吃不了这么多的。” 沈萧眨眨眼,擎苍这是怎么了?开始对食物感兴趣了?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走吧,去溪边捕捉兔子。” “好,你发现的兔子都是什么颜色的?长得如何?眼睛呢?” 沈萧有些急切,她很想遇到一只与幼年记忆里相似的雪白色黑眼兔子,她不之怎的,突然很想它。 “颜色?吾没有注意。无非兔子,有何不同?” ……这的确是擎苍的风格,沈萧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决定保持沉默。 小溪本离山洞较近,此番走走停停倒也很快就到了。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暖的白光,淅淅沥沥流水声不停,是个活溪流。 沈萧深吸一口气,颇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擎苍下水,熟练地叉起两条鱼扔到岸上,然后便开始打坐。 沈萧眼睁睁的看着他英姿煞爽的坐在一片草地中,有些莫名其妙。 擎苍不是说要捉兔子么?这怎么又坐下了?难道刚才下河捕鱼动作过大牵扯伤处了? 沈萧正值胡思乱想之际,擎苍猛地睁开眼,瞬间移动到沈萧身前,眨眼的功夫,手里多了一只兔子。 这只兔子被擎苍捏着耳朵,上身动弹不得,两只小短腿不住地挣扎,显得笨拙又可爱。 它毛发灰白,眼睛也有些发灰,躲在草丛中丝毫不显眼。 “擎苍你是依靠什么抓住它的?” 沈萧说问就问,因为刚才擎苍捕兔的方式太过奇特了。 “听觉,感知。” 魔界君主的感知能力自然是能够做到的,沈萧普通的凡体肉身连擎苍的手指都赶不上。沈萧也有些明白二人之间的差距。 时至晌午,擎苍领着沈萧原路返回,沈萧提着镜头盖,眼巴巴的看着擎苍。 “擎苍,你的葫芦里有没有碗之类的东西?大一点的。” “嗯。” 回答间,手掌翻飞,一个绣着繁密花纹的纯金漆碗映入眼帘。 沈萧不自觉的接过,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碗,在她看来,如果在现代,这种手工工艺技术卓绝的纯金艺术碗,价值连城。 沈萧压下心中的不忍,到入溪水,将它放在已被擎苍生的旺盛的柴火上,此时的她倒真的有些饿了。 水一开,她拿起放在地上的镜头盖。将里面的蘑菇放了进去,紧接着将处理好的鱼分开放入,沈萧感觉自己好似已经闻到了这种鲜香扑鼻的香气。 鱼本身就极鲜美,放置于清澈甘甜的溪水里就着更是新鲜的蘑菇,沈萧感觉这是他们这么多天来所食最为幸福的一顿了二人吃的什么都不剩。 连鱼骨头都被熬软,二人嚼碎了也拆吃入腹。 他们就这样开始了丛林生活。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转眼已三月有余。 一般时辰里擎苍便打坐疗伤,与此同时沈萧东走西看,采些森林独有的野味当作二人食物。 当沈萧不想走动时,便会望着打坐的擎苍发呆。擎苍也会时不时下河叉鱼,法力回复的同时捕鱼的技术也愈发高超。 第12节 二人的默契越加深厚起来。 而随着擎苍伤势痊愈,日复一日的生存方式使他们逐渐失去了初入自然的新鲜与兴致,特别是对于如何回归正常生活的探索仍然停留在零。 沈萧逐渐收敛笑容,整日闷闷不乐,而擎苍也越来越焦躁,他不甘心终生被困于此。 午时,擎苍照旧叉了两条鱼扔给沈萧,沈萧有些麻木的清洗处理,无意刺破鱼胆而不自知。 清理过后,如往常一般生火烤鱼,鱼至金黄鲜香扑鼻,那条苦涩无比的鱼随后入了擎苍的口。 此时的擎苍正觉着体内有股压抑已久无处可发的邪火,鱼一入口,往日鲜气十足的口感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流窜不停的苦涩。擎苍一口把鱼吐掉,可苦涩无比的口感挥之不去。 擎苍的怒火顿时无法自持。 他猛地站起身,夹杂着怒气的看着不明所以呆滞卧坐的沈萧。 “凡人果真是凡人!连这小小鱼类都解决不好!” “擎苍你怎么了,为什么无缘无故发脾气?沈萧茫然的音色带着一点委屈的颤音。 怒火攻心的擎苍哪里会注意那么多,他口不择言,且有些声嘶力竭。 “汝!平时无所事事,连鱼都做得苦涩无比,说!莫非此鱼有毒,你想要谋害吾?” 早已痊愈的擎苍法力深不可测,此间一怒周身风起云涌,顿时宛如冬月天色渐阴。 沈萧当即明白怕是鱼胆破了,可是她看着重归凌厉的擎苍,恍惚间觉着这三个月来面临心热的那个擎苍宛如过眼云烟。 眼前,只是那个跟她从不属于一个世界的魔界之君,擎苍。 沈萧突的有些心灰意冷,她无所畏惧的望向兀自暴怒的擎苍,语调偏冷。 “暴君就是暴君!披着什么样的皮都无法掩藏你身上的戾气!既然你仍如此怀疑我,你的伤已好,看来我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下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往丛林深处走去。 擎苍闭了闭眼,忍不住依手揉了揉眉心。其实他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三个月的精心照护,他怎能不知沈萧的善良与对他的依赖。 他不该将不满发泄在她身上。 可刚伤了她的心,擎苍一时没脸叫沈萧回来,身为一代魔君的自尊也暂时无法追上去表达歉意,于是他决定晚些时辰再将她找回来。 可他不知道,这一回头,是他们最后一次于丛林里相见。 误会总要及时解决。 一时赌气说走就走的沈萧明白擎苍只是寻找不到出路一时激动,并不是真正怀疑她的居心,心想着他要是追上来就原谅了他 可发觉身后并无跟上来的动静,她倒是生了些真性子,索性真的大踏步往前走了,心想着反正擎苍总会找到她。 沈萧并未发现此时的她好似跟男朋友闹别扭的小女人。 沈萧思绪信马由缰,不自觉走向丛林深处。 树木愈发遮天蔽日,沈萧逐渐有些吃不消这沁到骨子里的冷冽,她憋憋嘴, 决定妥协。 转身,却是一怔。 一条蛇努力的高昂着头,沈萧甚至都能听到信子的嘶嘶声。见沈萧正注视它,本一动不动的蛇开始摇头摆尾,左右摇晃。 沈萧识得大量昆虫动物,立马认出此乃蛇中剧毒,尖吻蝮。 她忍不住颤抖起来,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不知何时入了这条毒蛇的眼了,此时其俨然已进入攻击状态。 一时间什么自救方式都无法想起,沈萧只听得见脑内的轰鸣声,响过夏日的蝉。 兀的,沈萧下意识后退的脚不经意间踩到了脚底断枝。 古林里经长时间风吹日晒的残枝本就脆弱不堪,如此压力下,清脆的响声不说传遍方圆几里,至少眼前的尖吻蝮受了惊。 只见它泛着毒光的小眼睛死死锁在沈萧身上,身弓着,充满着蓄势待发的张力,沈萧无法,只得下意识掉头就跑。 尖吻蝮贴着地,一时疾行,速度之快如虚影一条,霎时,窜到沈萧身旁,令人眼花之时,又隐于深处。 沈萧只觉自己并没有跑了几步,脚踝处突地阵痛,她顿觉一直支撑着自己的顽强消饵,倏地如同被抽空般跪地。 那一瞬间沈萧心里的悲怆溢于满腔,她常时明亮透彻的眼眸如今被绝望笼罩,浓浓的不甘写满秀丽小巧的脸庞。 凭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她只是想要拍摄一只稀有的金斑缘凤蝶而已,连捕捉都算不上。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如今却要在这如今却要在这不知何处的荒郊野岭里了断终生?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短暂荒诞的一生? 还有……擎苍,那个只相处了三个月的异时空的魔君,沈萧惊觉他不知何时已在自己心中占有自己无法想象的地位。 或许自己不该一赌气就任性出走,她明知这丛林里危险四伏,而擎苍,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她怎能不知他有多么的面冷心热,此时的她无比后悔自己一时的冲动造成的无法预计的后果。 初始时多少屈辱都不动声色的忍下,而今天之事,明明自己也有不对却又好似有着被背叛般的冤屈,她此刻才明白擎苍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擎苍久居高位,难免心高气傲待人欠缺,沈萧后悔跟他怄气了,而却也觉着为时已晚。 意识逐渐模糊,沈萧虽合着眼,眼前却依稀闪现着擎苍几次救她于极其危险境地之中。 沈萧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乏力。 “好困啊……” 第13节 对不起,爸妈。 再见了,擎苍。 屋内昏暗,却人头攒动。床上的女人紧蹙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倏地,她猛地睁开眼睛。 床前的人们欣喜地迎合上来,定睛,茫然环顾四周的女人眉目温婉小巧秀气,正是沈萧。 第十章回到原点 怎……怎么回事?沈萧看着屋内熟悉又陌生的摆设,尖吻蝮令人颤抖的信子好似还在眼前。可是,这是哪里?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萧萧,萧萧?萧萧你终于醒了,你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昏迷了呢?总让你别熬夜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 眼前正唠叨着的是一个眉目舒展面相慈善的中年妇女,沈萧看着她,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妈妈? 沈萧极其讶异,随即转头看向两侧,她惊喜的发现朝思暮想的爸爸妈妈,还有那个向来能够独当一面的弟弟都在担忧的看着她。 这情形极为诡异,沈萧都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所想。难道在最后关头自己的家人们冲破界限阻碍也穿越进了第三时空,并且把她救了出来及时的疗伤? 可连沈萧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种说法。她再次环顾四周,终于想起这是自己三个月前随家人旅游至失踪之前所住的农家乐。 而且,没有擎苍。 我这是……又穿回来了?沈萧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即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脚踝:皮肤光洁,完好无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萧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严重不够用,这短短时间内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萧妈与萧爸对视一眼,眉心一皱,觉着自家闺女这一系列行动颇为诡异,好似瞬间失忆了一样。 沈萧此时心情复杂,但劫后余生的强烈窃喜却是压抑不住的,她有些哽咽,声音沙哑。 “爸,妈,沈莫,终于又见到你们了,真好。” 沈萧的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失踪了这么久,害你们担心了。” “对啊姐,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到晚上都还没回来,我和爸妈都害怕了,这深山老林的万一真有什么猛兽袭击可就惨了。” 沈莫仍有余悸般眨了眨眼,接着开口。 “还好我识路,根据你留下的痕迹找到了你扛了回来,你可足足睡了三个小时呢!不过姐,你到底是看见了什么么?为什么会昏迷?……” 沈莫的嘴一张一合仍在瓮动,可沈萧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她看着兀自讲的不停的沈莫,眼神发直。 三个小时?我和擎苍不是在那个布满树木的第三空间生存了三个月么?可是在她真正的生活中,一切只是丢失了三小时而已? 难道时空之间的时间变化也有所不同?如此看来只有这一种解释了。沈萧闭了闭了眼,语调缓慢清晰,充满歉意。 “我只是有些累了本想睡一觉,可没想到却睡过了头,让你们担心了。” 萧爸萧妈终于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萧妈又忍不住的劝说沈萧。 “萧萧,学习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的身体,太累了就不要硬扛着,爸妈也养得起你,我们都只是希望你能活的快乐自在,萧萧啊,你才刚念完大三,工作的事也不急,别逼得自己太紧。” “嗯。我知道。” 沈萧再度哽咽,经历过离别她才更深刻的发掘家人对自己隐忍深沉的爱,这种无条件的付出是再无二例的。 但是…… “沈莫,你发现我的时候,身旁还有别人么?” 沈萧深情有些紧绷。 “没有啊姐,我当时看你躺在树旁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出其不意袭击你,所以我特意各处找了找,可并没有发现除了你之外别的人在的痕迹。” 没有吗?所以擎苍果然也是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了么,或者,他还在那个山洞里等着自己回来。再或者,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尸体”,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转眼间,沈萧便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一切都如原样分毫未变,家里的老猫仍喜欢趴在窗台上晒一整天的太阳不挪窝,送快递的小哥还是傲娇的不喜欢上楼送件非让人下楼来取,而沈萧还一如平常或窝在家里,或与朋友们相聚。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经历过那偏离正常轨道的三个月,与擎苍的相遇与相知,三个月的独处,是否只是自己于上天那里偷来的一场荒诞的梦。 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一点点的,她开始排斥那段更像是一场梦、无法与他人诉说的时光。 她想回归自己的世界,融入正常的生活,忘掉那段更像是伊甸园里无人打扰的一段梦。 她开始了自己的兼职生涯。她本是室内设计系的学生,此系隶属于建筑设计,多年的学习研究致使她本身有着极其专业的构图理念。 且她天赋异禀,设计的作品大方自然具有灵气,在业内新手中颇有名气,因此独闯江湖后倒是小生意不断。 沈萧喜欢摄影,因此身为一个理科生在报考志愿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同是要求构图严密的建筑设计。 她喜欢一切充满美的事物,尤其是野生蝴蝶。 而她的照片时常被刊登在一些著名摄影杂志上,稿费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一切都看似回归了原位,假期一晃而过,转眼,沈萧大四了。 这是沈萧作为学生的最后一年,时间就是这样,从不等人,更不会迁就谁,他该到哪就走到哪,看似细如流水却无比残酷。 而沈萧想度过一个圆满的大四。她在兼职之余更加努力的充实提高自己,大四的课程少之又少,沈萧将自己的课余生活安排的极其妥当。 专业必修课是沈萧班级与隔壁班合班上的一节课,最是痛苦。教师是一名未婚的中年妇女,学历博士,这个老师按学号排座且节节课点名,连大四的学生都不放过。 第14节 临近毕业,准毕业生们都不免浮躁,加上各种招聘会面试笔试层出不穷,还有些无心学习的学生本就逃课成瘾,这个老师遭到了几乎所有学生的强烈抵制。 除了一个人,程逸阳。 他也是一届传奇人物,称他为天纵奇才也不为过,出手便是经典,如此才气纵横的人偏偏从未恃才傲物,他气质温朗,如光华霁月,待人温和,迷倒万千少女。 而他喜欢沈萧。这算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何以公开,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而何以秘密?因为沈萧还未发觉。 而这节按学号而排的专业选修课,两个班级彻底打乱,而程逸阳正巧坐在沈萧的旁边。这也是他最喜欢这门课的原因。 程逸阳是建筑世家,父辈追溯到祖上,皆是建筑师,最早的祖先是新中国成立时靠建筑发家的第一代暴发户。 而经过近百年的洗礼,曾经的暴发户早就发展为根基深厚的衿贵世家。举手投足随意间带着股优雅的华贵。 虽没表达出来这种骨子里带来的自傲,可程逸阳也是个心气高的人。但他却遇见了沈萧这个令他彻底折服的人。 程逸阳自认为这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她是他在学校遇见的唯一一个天赋卓绝的人,还是一名女生。 虽在他看来沈萧的才气里还缺乏锤炼与实践,但未经太多雕琢就能有如此成就实属不易。 沈萧就这样入了程逸阳的眼,而经过一天天的接触,程逸阳发现沈萧看似柔弱实则性格沉稳落落大方,颇有些以德服人的气质。 有才难求,有才有德更是难上加难,程逸阳彻底的沦落了。 这天,沈萧如往常一般结束了令人昏睡的专业必修课,收拾书包准备回寝室继续画未设计完毕的图稿,未曾想却被程逸阳拦住。 在沈萧心中,程逸阳是一个很绅士的男人,她对他的印象不错,但于她看来两人相处甚少,甚至还算不上朋友。 所以她有些惊讶,倒也没拒绝程逸阳提出出去走走的提议,她猜想着或许是合作设计之类的事。 这样想着,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的走到了碧湖旁。碧湖是a大的情侣圣地,湖旁有着凉亭与隐在树林里的石道,这里常年有出双入对的情侣出没。 沈萧晃神,觉着有些尴尬,她轻咳两声。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吧,这里好像不太方便。” “没关系,就这里,我有话要对你说。” 程逸阳的神态无比严肃,沈萧心里一紧,不知为何突的想到了擎苍。 沈萧为了充实自己努力的排满时间,可她何尝不是为了麻痹自己?这么多天以来,她总会莫名的想起擎苍,温柔的擎苍,生气的擎苍,暴怒的擎苍,救她于水深火热中的擎苍。 这么多的他,排满了她的脑海,她只有如陀螺般不停转动,以期望忘掉这个在她看来再无可能相见的异时空的魔君。 “沈萧……” 程逸阳的声音将沈萧从回忆中惊醒,她回过神来,淡笑。 “到底是什么事?” 沈萧的温婉笑意看的程逸阳一怔,一时间准备好的文思泉涌全部前功尽弃,程逸阳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沈萧,我喜欢你。” 如此直白的告白让沈萧心脏好似漏掉了一拍,她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仍然不能接受。 “沈萧,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你很独立,也很有才气,我关注你很久了,如今我们都大四了,不小了,我也不想再等下去了,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让我们在一起吧,好么?” 第十一章逸阳告白 程逸阳不愧是翩翩公子哥,在如此紧张的时候周身风度仍然不凡,只脸庞有些微的紧张吐露出内心忐忑的不安。 沈萧有些惊慌失措,她看向眼前的男生,他的确很有魅力,自己也对他颇有好感。 但是那种好感仅限于对天才少年的欣赏而已,她从未想过那么多,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半晌,她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安静 “让我考虑考虑,可以么?” 程逸阳看沈萧没有当场拒绝,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脸上也恢复了自然,笑答。 “自然是可以的,我等你。” 沈萧胡乱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走,程逸阳眸光暗了暗,可心烦意乱的沈萧根本无暇顾及。 她觉着擎苍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仿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手里提着长剑腰间裹着玉葫芦,衣诀翩飞,对着她,薄唇轻启声音冷酷。 “不可以。”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肆无忌惮留下。擎苍,既然你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为何还要如此折磨我? 沈萧觉得自己快疯了。 回到寝室,室友都在,李晴天正无所忧虑的打着网游,而剩下的两个室友安倩和杜慈心正为了一张图纸焦头烂额的大声讨论。 没有人发觉沈萧的异样,她进了洗手间简单的清洗了一番,直到眼眶不再泛红才出了洗手间。 “萧萧你干什么呢,进厕所这么半天。” 李晴天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仍盯着屏幕厮杀,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沈萧长时间霸占厕所的行为表示疑惑。 “哦,我睡着了。”沈萧语气清淡不辨真假。 因为沈萧跟室友三人说过自己曾在树林里“睡着”的事,因此三人也只是再次无语了一下,并未表示怀疑。 次日早,沈萧寝室正争抢卫生间进行洗漱,沈萧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懊恼的退出此次行动,拿起电话。 是一个陌生号码。沈萧犹豫了一下,怕是那个没备注的熟人,为了表示礼貌还是接了。 第15节 “沈萧?我是程逸阳。我现在在你们宿舍楼楼下,你方便下楼取一下早餐么?” 沈萧有些呆滞,程逸阳?早餐?他们好像没有熟到这个份上吧?她有些不好意思收下,于是有些犹豫。 “你不方便下来的话我可以委托你们楼的阿姨给你送上去。” 程逸阳的提议很贴心,可沈萧一下子就想起了她们寝室楼阿姨的八卦与负责程度,要是让她记住有个男生委托他给自己送东西,或许会一天查一百遍她们寝室。 “不用了,我自己下楼取。”沈萧有些急切的说。 话毕沈萧有点发愣,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要求?完全可以婉拒他的好意啊,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接受了呢。 算了,大不了还他一顿饭。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她视死如归的下了楼。 楼下的程逸阳逆着光,站成了一道剪影,气质越发脱俗,女宿舍楼下人来人往无一不被其吸引,看到沈萧出来时,众人脸上或释然或失望或伤心。 沈萧想捂脸,这一送饭整个院系都会传开了,建筑系的八卦神们不能更多。 她快步上前,有些脸红。 “程逸阳,你不需要给我送早餐的,我待会会和我的室友们一起去食堂的。” “刚好,我买了四人份。”程逸阳只是笑,笑的人骨头发软。 沈萧不好拒绝只能接下,并表示一定会还给他一顿饭,程逸阳一想到会跟沈萧一起吃饭,自然乐意。 转身回寝,一到寝室,沈萧发现三位室友正襟危坐在她面前,三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暗叫不好,肯定是刚才程逸阳送饭被她们看见了。 “我说平日里大早上从不提前出门的萧同学怎么今天如此反常,我就向楼下那么一望,诶你说,我看见了什么?”古灵精怪的李晴天阴阳怪气的。 “话说程逸阳喜欢我们萧萧我是早就知道的,可是他怎么突然采取攻势了呢?”安倩紧随其后。 “你早就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情?”沈萧有点懵。 “你那榆木脑袋,知道就不会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杜慈心轻轻唾骂。“不要转移话题,难不成程逸阳等不及向你告白了?” 沈萧看向三个明显过于激动的女人,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啊!真的啊!慈心你这靠脑袋瞎猜的推测能力不当警察真可惜啊。”李晴天一向口无遮拦。 “去你的,”安倩笑骂,“然后呢萧萧,你同意了没啊?” “我……还没有,太突然了,我也只是对他有些好感……” “诶呀!有好感就够了呀,感情是可以后天培养的啊,那可是程逸阳啊程逸阳!” “对啊萧萧,你可想清楚了,不看他这个人,就看他的背景就够你八辈子吃穿不愁了。” “诶呀你说什么呢,也不看萧萧和程逸阳多配啊。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对啊。” “是啊是啊。在学校里我就没看到过比他们俩更配的了。” “我也是我也是,要是程逸阳跟我表白了我当场必然答应!” …… 室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沈萧,一时间沈萧有些拿不准注意了,似乎心里的砝码正在一点一点的往程逸阳那一方倾斜。 她仔细的回想着擎苍的样貌,却惊讶的发现经过暑假及开学这几个月的刻意遗忘,擎苍留存于她记忆中的形象已经逐渐模糊。 难道,她真的应该听从现实命运的安排,彻底的遗忘掉那个丛林深处的魔君? 她有些慌,却依稀认为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结果。沈萧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她张了张嘴,还是打断了正激烈探讨的室友们。 “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至少给我一些慢慢接受他的时间。” 三人两两对望,良久,其中一位开口。 “或许你只是没有谈过恋爱有些害怕,但是程逸阳是一个很完美的对象,萧萧,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希望你好,你仔细考虑考虑,毕竟我们都大四了。” 一番话也是颇为沈萧着想,沈萧看着一路相携,磕磕绊绊却也顺顺利利走过三年的三个室友,笑弯了眉眼。 “真好。都是我家的好姑娘,你们定会有更好的归宿。” “啊哈哈哈哈,那还用你说,必然的嘛。” 李晴天一番话不嫌害臊,语调上扬,显然心情很好。 “诶呦呦,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快点吃完爱心早餐做你的图表去。”安倩在一旁不遗余力的打击。 沈萧与杜慈心相视一笑,也忙着张喽吃起了早饭。 吃过早饭后的寝室开始忙碌起来,大四的学生们虽然课少,但沈萧寝室的女生们虽性格各异却都是极有主见的人。 李晴天是一个很随性的人,甚至有些咧咧。她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已经成熟,其实她对室内设计不感兴趣,她有些沉迷游戏,当初也是只报考了a大的计算机系,却遭遇了成绩的滑铁卢,被调剂到了室内设计。 因此这三年来她始终自学计算机专业知识,也请教了不少学霸级的学长学姐,倒也无师自通,虽比不上本专业的学生,但在外行里也算是一枚高手。 李晴天主攻的是游戏设计。这是一个潜力巨大,市场广阔且耗资不菲的事业,好在李晴天家境优渥,父亲为a省独霸一方的龙头企业家,母亲出身名门,知书达理,现任s大汉语言文学专业硕士生导师。 且李家的企业与游戏领域也有挂钩,李父李母也足够尊重女儿的人生选择,为此李父还预备着估摸着女儿李晴天毕业后,安排一众技术顶尖的电脑高手辅佐在电脑领域还属于半个门外汉的李晴天。 这是一个提上日程的安排,资金分配也很可观,而李晴本人对游戏很感兴趣,也有一定游戏天赋,假以时日必定有所成就。 而安倩的想法就简单很多,她习惯于无波无澜的生活,并且对于未来的职业想法还不够明确,所以她决定继续学习,深造自己,冲击国内顶尖大学g大的建筑设计专业研究生。 她出生于中原某地,家境小康,上头还有个大三岁的哥哥,寡言但是人生的温和,对妹妹更是无言的好,如今在自己创业。父亲是私企主管,母亲也是教师,现任高中化学老师。 是个美满和睦的四口之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生的安倩这个人无波无澜,看来也会是一生平安顺遂。 第16节 杜慈心生于南方小城,长得温婉可人,行至千里之外的远方上学也是想体验一下异地风土人情,她出生于单亲家庭,母亲于她岁时因病离世,杜慈心从小被父亲一人拉扯到大。 父亲虽对他关怀备至,但男人本没有女人心思细腻,杜慈心的一些在他看来不起眼的小状况实则或许对于她会有很大的影响。因此杜慈心养成了寡言善思的性格,习惯独立,善于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看似柔弱实则无比坚韧,这一点倒是和沈萧很像。 第十二章几番劝说 她毕业后想要留在这里,稳定几年后再把父亲接过来,父亲年龄偏大,现已从单位退休,他本是国企会计,与杜慈心的妈妈为一个单位的同事。 如今领着退休金的杜父整日侍花弄草,养鱼逗猫,时不时接接私活做账,倒也逍遥自在。 移居也是杜父提出来的,他希望女儿会有一个更好的发展空间,而家乡小城显然不太适合,并且对于杜慈心的专业的需求量不是特别大。 杜父一生操劳,只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平坦光明的未来。 她们都是幸运的孩子,都有着平和稳定的温暖家庭。 此时,李晴天在构画一款新网游的主要大纲,顺便时不时的杀杀怪打打野。因为她所学知识虽然系统但不精专,所以寝室里时不时传出她不知给谁打电话咨询的声音。 安倩在看书,安静的开始备考,设计术语较为浓厚的书籍在此时的她眼里还是有些吃力的,特别是g大的研究生备考资料,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最近的她更为认真,本颇有些无欲无求的她反倒被激起了一股求生之心, 依她闲散的性子,无事倒好,一出现了什么挑战,她一认真反倒更有可能成功。 无疑她是极聪明的。 而此时的沈萧开始了她的设计,前两天刚接手一个高层小户型的设计,是经过同系已经毕业的学长介绍。 这是她第一次接手如此正式的室内设计,自然是相当重视,此时在勾勾画画的进行草图设计。她有些自顾不暇,不免着急。 一旁的杜慈心在网上浏览就业单位,开始着手准备,且时不时的给沈萧打个下手,画画图递递东西。 一切有条不紊又充满着希望。 “邦邦邦” 三声轻柔的敲门声响在安静的寝室上空徘徊,未等屋内人反应过来,门已经被风风火火的打开。 “丝雨都说了不用敲门你总这么客气干嘛。” “总是需要表达礼貌的。”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的进来,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佩琪,丝雨,来了啊。”李晴天头也不抬的说。 “玩你的游戏吧,今天也不找你。”佩琪向来心直口快。 一个宿舍发出吃吃的笑声,李晴天好像有天大的委屈。 “哼,我不理你了不理你了,从此恩断义绝,相忘于江湖!” 屋子内的笑声变大,几个女孩子推推搡搡的,笑闹作一团。 佩琪与丝雨都是邻寝的同学,性格差异巨大却关系好的不行,或许这就是优势互补,二人经常同时出入,宛若连体婴儿。 佩琪活泼,嘴快,做事快速不拖拉,但马马虎虎丢三落四的毛病很严重,经常性的丢失各种物品。 而丝雨内敛,她极度细心,总是能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细节,做事细致。但她有些拖拉,且缺乏闯荡精神。 自两人熟知后,二人互补的性格让沈萧一度认为会使二人有些改变,结果是,能闯荡的更加闯荡,细心地更加细心,二人的缺点仍然明显。 她们都为了对方,发挥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沈萧同学,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和系草程逸阳同学在一起了?”佩琪笑闹够了,直奔主题。 丝雨虽没有说话,可那眼神却是飘在沈萧脸上来回转动。 “还没有,我还没有考虑好。” 既然这件事已经被大家都知道了,沈萧也不再遮掩,落落大方的承认了。 “哈哈哈哈,果然是我们沈萧的风格,好好考虑啊,我支持你的选择。”佩琪爽朗大方的笑着,手还不停的拍着沈萧的肩。 “不过……”佩琪话锋一转,“考虑是指普通小情侣之间应该干的事,你知道像你告白的人是谁吗?那是程逸阳!完美到不行的程逸阳!即使你现在不是特别喜欢他,可是在一起之后,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啊!” 佩琪话有点多,说多了觉得口渴,随手捞个杯子准备去饮水机旁接水。在这个空档,沈萧得以让自己赢得一些独立的思考空间。 程逸阳?他的形象好像好完美,又好似他收买了自己身边的所有人,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都建议沈萧答应他的告白。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这句话她仅是今天一天就听到了好几遍。感情真的可以随意培养么?连感情基础都没有的两个人能够相协一生? 沈萧不傻,知道这只是些安慰的好话,但也是有些心动。脑海里又浮现了那道身影,他背对着她。 沈萧自动脑补出擎苍正面面容,虽已模糊,但那股王者之气的气势仍在。他好像皱着眉,似乎对什么不满意。 直到他缓缓地转过头,一点点,目光却始终扣在沈萧的身上,其面容阴沉,所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对最近那件事的强烈不满。 沈萧想抓住他,让他回来,可他干净利落的转身走人,表达完心中所选后再也未曾出现。 “萧萧你到底想明白没有,即使你只需要自己一个人不再需要别人,但你都大四了,应该感受一下学校气息谈一场恋爱,即使不成功也是一次经验的积累。” 丝雨向来擅长说话技巧,她能够发觉对方的软肋,并恰到好处地指出来。因此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恰到好处,她来劝说谁,总是事半功倍。 她不像是设计系的学生,倒像是心理学。 沈萧被她说的一怔,自上大学以后,大一还好,大二开始就不断有人关心她的情感问题,亲戚朋友,甚至是爸妈,每到假期总是会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她是否已有了男朋友。 第17节 沈萧很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大家都开始劝说她,或许在他们看来,郎才女貌就是天作之合,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他们站在一起就好像是天生一对。可他们不会去考虑,郎才和女貌本身愿不愿意。 她还是决定再考虑考虑。或者说,等到她彻底忘记擎苍时,或许会试着接受另一段感情。 不然的话,只是为了忘记一个男人而接受另一个人男人,于程逸阳,于她,都不公平。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着阴差阳错起承转合,她的内心世界里出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擎苍,他不是程逸阳更不是别的哪个人,那这个顺序就无法被更改。 不过她会试着忘记擎苍,接受程逸阳,她只是需要时间。一个充分的过渡时间。 送走了佩琪和丝雨,沈萧的心情更为复杂了,她看着刚刚开始着手的设计图纸,拿起笔,脑袋里却一片烦乱,于是踱步到阳台,支着手向外眺。 a大宿舍楼建的高,通常会有14层,而沈萧的寝室恰好就在顶楼,高层随上下麻烦总是需要有耐心等电梯,且高峰时期甚至需要走楼梯。 可是这身居高处的风景倒是独一份的。沈萧倚着窗放空自己,想要换一换心情。 在窗边站立了约有半个小时沈萧感觉小腿有点发麻,她揉了揉准备继续工作。视线一瞟,不经意间扫到了楼门口大树下的一对璧人。 此时已接近晌午,太阳高悬,使得树下的林荫更为明显,而站在林荫里的,正是一对及其养眼的男女。 沈萧不认识他们,但是也觉着眼熟。良久她想起来这对正是之前男追女追的轰轰烈烈的那一对男女。 她本不认识他们,可架不住两人知名度高,校园贴吧和论坛都有相应的帖子,室友天天混迹其中,拉着她扯八卦,久而久之倒也有些印象。 此时二人正在宿舍门口你侬我侬难舍难分,沈萧看见女生几次好似要离开都被男生又拉了回来,随即两人又在不知交谈些什么。 沈萧怔忡,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么?什么时候的事? 沈萧低头,望向两人,她记得这个女生是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她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但女生的一举一动很清楚明白的表达着对男生的依赖。 这件事对沈萧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她可记着女生曾有一个感情很好,却因车祸离世的男友,因此一直也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感。 之前沈萧也没在意过两人,如今偶然看见,突然发现那女生跟自己的情况及其类似,不同的是女生和她的男友是真实的在一起过。 虽然在另一个世界的擎苍在沈萧看来也和突然消失的人差不多,但她和擎苍又算什么关系呢?两个莫名相遇的异时空物种?还是不得不硬凑一起三个多月的伴? 他们好像连朋友都算不上。沈萧有些挫败。 那个女生连如此的悲痛都能在时间的碾压下逐渐忘记,走出阴影,看着她现在的状态,沈萧为她高兴,也为自己担忧。 或许最初的人通常都不是走到最后的良人。 人要向前看,也要忘掉让自己不愉快的事,这是作为一个豁达的人应该拥有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沈萧搓了搓手臂,觉得天气在逐渐变冷。明天该加件衣服了,她心里想着。 第十三章旅游初始 “好饿啊!啊!都12点了,快去吃饭啦走啦走啦!” 李晴天一惊一诧的声音打断了沈萧的思路,她甩了甩头,从阳台出来。脑子里混沌一片,她有些赌气般扯了扯衣服。算了,不想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嗯?这么快就12点了啊,收拾收拾出去吃饭,吃点什么?” 沉浸在书本中无法自拔的安倩惊讶的抬起了头,随即迅速自然的切换到了仔细想中午吃啥的阵营。 一旁的杜慈心已经开始换衣服了,她11点钟的时候就有些饿了,但是看到三个人都很认真,一个边打游戏边思考专注的很,一个看书看的一丝不苟,还有一个在阳台不知道在想什么,拿起了一旁的面包先充充饥。 看到三人可算是饿了,她快速的收拾好自己,就等着出去吃饭了。 “对了萧萧,你刚刚在阳台想什么呢。” 李晴天再次发挥了自己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技能,边换衣服边问。 “嗯……在想什么时候能吃饭。” 沈萧信口瞎说,神情自然毫不扭捏做作,坦荡的很。 “罚你多吃两碗大米饭!” 李晴天人很机灵,她知道不适合追问,因此笑眯眯的打岔过去。 “我就算吃三碗饭也没有你吃的多。” 沈萧摸着李晴天的肚子,哈哈的笑着。 “怎么啊,还不让人吃饱饭嘛,吃饱穿暖这不天经地义的事儿么。” 李晴天一副义正言辞的娇俏模样,大眼睛弯成一条缝,明媚的阳光都暗了三分。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沈萧捏了捏李晴天有些婴儿肥的脸学着她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好啦,你俩别闹了,走走走。” 早已等不及的杜慈心无奈的看着她们催促到。 “等会!”正在提鞋的安倩哀嚎,“你们怎么收拾的这么快!等一下!” “知道知道,又没走。” 笑闹一番的四人推推搡搡的出了寝室,阳光射入,裹在四人身上,充满着青春的朝气与活力。 一路上也不消停。 “我们到底吃什么?每天想这个问题头都疼了。” 李晴天作势抱头,看起来好像真的头疼一样,眯着眼悄悄地看着旁边三人。 安倩看着装腔作势的李晴天翻了个白眼,故意大力的揉李晴天的头。 第18节 “来,我帮你按摩按摩,保证手到病除。” “诶呀诶呀已经好了,好的不得了,诶?真神奇,安倩你真是大神。” 李晴天立马有了人样,站的笔直,冲安倩比大手指。 “哪是我厉害,是官爷你捧场” 安倩突然换了语调媚笑,看的李晴天心惊胆战的,赶紧快步走到杜慈心身旁。 “这个女人有病,我们要把她隔离。” 李晴天假意悄声的对杜慈心说。 “我们去吃黄焖,两份大的足足够吃了,吃肉补补下午好继续。” 杜慈心及时解围,并解决了根本问题。 “好啊,我好久没吃黄焖鸡了。” “可以,我无所谓。” 李晴天和安倩都表示了赞同。 “萧萧,你呢。”三人望着萧萧。 此时的沈萧双眼发直,目光呆滞,双腿机械的往前走,显然已陷入了沉思,并没有听到其他人说了什么。 “萧萧?萧萧?你想什么呢?” “啊?怎么了?”沈萧一脸茫然,好似大梦初醒,她的眼神很懵懂,像孩童一样充满着柔弱。 李晴天顿时心软,有些心疼她。或许她们不应该逼她那么紧,感情的事从不是逼出来的,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也更需要有独立思考的空间。 “没什么,我们就是讨论讨论等会吃什么,黄焖鸡行么?” 咧咧的李晴天放柔了语调,仿佛一下子成长了许多,嘴角带着成熟的笑。 “行啊为什么不行,你们知道我又不挑食。” 气氛有些沉寂,四人各怀所思。李晴天安倩杜慈心三人对视一眼,又无奈的错开了眼神。她们都不知道怎么去劝说她。 到了餐厅,几人落座,想好对策的安倩开口。 “这周末我们一起去邻省玩两天吧,一直忙着,开学这么久了我们还没集体出去过。” 说完就给两人使眼色。 “哦……对对对,好久没出去了,我觉着身上都发霉了,我赞成!” 李晴天举起双手,状似投降。 “得了吧,就你一到周末就不在寝室,各处游荡,”杜慈心抿嘴笑笑,“不过我也赞成。” “三票!萧萧你呢?” “嗯?当然可以啊。”沈萧虽不知室友们的用意,但她想着出去走走换换脑子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于是很赞成。 “那好,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超我爸借辆车开。”四个人中唯一考下来驾照的李晴天跃跃欲试的搓手,神情好像已经开上车了。 “你还是歇着吧,你的驾照考下来都快发霉了,里外也没碰过几次车,c省虽是邻省,那路程也得有三个多小时,我怕我们到最后得爬着去。”安倩理智的很,一句话道出重点, “我们还是坐高铁吧,速度快还安全些” “哼,安倩啊,你不信任我。”李晴天噘嘴,像个孩子一样。 “嗯,我就是不信任你,的车技。” “你说话还大喘气!” “就是说给你听的。”两人又开始斗嘴了。 “诶,你们就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杜慈心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沈萧看着毫无顾忌嬉笑打闹的室友们,心里充满了温暖,在她看来,这三人降临在他的世界里,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笑了笑,心中郁结渐消。船到桥头自然直,生活这样美好,没必要为还未发生的事担心。更何况,她还有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她们呢。 三人看到沈萧终于笑了,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们最怕沈萧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一口气憋在心里,自己再闷出什么毛病来。 饭菜终于上来了。几人纷纷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这家黄焖鸡米饭是a大门前的美食一条街里比较突出受欢迎的几家之一,老板是正宗手艺人出身,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秘方,做出来的手艺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一个个小小的鸡块经过厨师的加工,做出来的味道无比丰富。鲜香中带着热辣,鸡块软而不腻,一撕即掉,配着它吃一大碗米饭不成问题。 吃到最后四个人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怪不得a大出名的是美食一条街,真是吃一次撑一次,太好吃了!吃了三年多都不腻!” “嗯,毕业之前一定要重头到尾再吃一遍,不重样!美食街我是带不走了,可是美食可以装我肚子里!” “可惜以后或许在也吃不到了。” “真是难过,转眼我们也要毕业了,时间怎么就不能等等人。” 几个人感慨了一番人生,觉得消食消的差不多了,起身回了寝室。 第19节 转眼就到了周五。 几人前几天约好了一起去邻省,周五晚上的寝室里四个人在收拾要带的东西,明天一早就准备坐车。 此时的程逸阳拿着手机,满脸纠结。前几天李晴天来找过他,大致跟他说了沈萧现在的状态,希望他能不要逼的太紧,让她自己考虑清楚。 程逸阳表示理解,也沉寂了几天,可当他得知沈萧寝室要一起出去玩就立马忍不住了,李晴天对他在态度上保持中立,但他从侧面了解发现安倩和杜慈心倒是挺支持他。 于是他找到两人了解情况,并跟她们买了同一辆动车的一节车厢,想制造一次“偶遇”。 这个想法得到了两人的一致赞同。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出门,程逸阳尽量避免了在校园里相遇,不然的话一路相随显得太刻意,沈萧肯定会发现。于是在动车里程逸阳与沈萧四人相遇了。 沈萧李晴天很惊讶,安倩杜慈心也看起来很惊讶。 “程逸阳……好巧啊,你也去c省吗?旅游?”李晴天率先开口。 “我的确在c省下车,这边有一个会展设计,我来这看一下场地。”程逸阳双眼不错开的盯着沈萧说。 他的确是来干正事的,但这个活却是知道沈萧会去c省,他临时像父亲硬要的,本来他学的也不是会展设计,专业上勉强对口,在沈萧面前他强行混淆了这先后顺序。 连安倩杜慈心都真的以为他是真的在原计划里就有这项日程,知道她们也会来后顺路跟她们乘一辆车。 林萧看着程逸阳专注的看向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的会排斥他,反而感到了一点小惊喜,她温婉大方的笑。 “好巧。” “嗯,是很巧,你们是来c省旅游的吧?这是我家乡,这两天带你们到处转转。” “不麻烦你了,你还有正事要做。” “没有关系的,我只是去看一下房屋框架构图,之后就闲着了,都是同学,不用这么见外。” 程逸阳不给沈萧反驳的话语权,他几句漂亮的话一说,沈萧顿觉无法反驳,再拒绝显得过意不去了,于是她左看右看,指望着室友们会想出什么理由。 第十四章到达宾馆 三人看她看向她们,以为沈萧是在征求她们的同意。 “我是无所谓,多个人多个热闹。安倩率先发言。 “我也没事,c省虽离学校近,但我们也没来过几回,有个向导也很不错。”杜慈心笑。 李晴天瞄了沈萧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能吃上能玩上就行。” “……”沈萧沉默,“那就这么定了,麻烦你了。” 因为程逸阳并没有买到与沈萧连坐的座位,因此他讲了几句后,便毫不拖沓的返回自己的座位。物极必反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循序渐进嘛。 动车一个多小时就到站了,沈萧本想在车上补个眠,但她觉得自己只是发了个呆就到了,叫醒一旁昏昏沉沉的三人,收拾收拾待动车停稳就要下车了。 一出出站口,沈萧几人便看到程逸阳站在门外,身旁听着一辆车,沈萧眼尖的看到给了程逸阳钥匙便离去的司机,显然这车使用来接人的。 程逸阳在向里观望,目光有些急迫,扫视一圈后寻找到她们的踪影,便奔着她们而来。 沈萧自下车后出站的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程逸阳,她以为他赶着看展厅,准备过后再联系她们。 没想到其实他只是急着出来取车,看样子他是想送她们一程。 沈萧有些微的过意不去,她的身边虽然不缺乏追求者,但如此优秀还对她无微不至想法周到的却只是独一份,她还是有些不习惯。 程逸阳几步走过来,笑容清雅。 “我们家司机开了车过来,我先送你们回宾馆放行李吧。” 李晴天三人看着沈萧,一副我的意愿你做主的姿态,沈萧只得硬着头皮说声好,剑都架好了在弓上,容不得她不发。 上车,三人自觉地坐在了后面,程逸阳帮沈萧把副驾驶的门打了开,沈萧不得不坐了进去。 看着后座三人挤眉弄眼的笑,她一个白眼翻过去,这群胳臂向外拐的。 车上,程逸阳说起了一家宾馆,地理位置优越,省会市区中央,周围可以游玩购物享受美食,一举多得,且距离都不超过十分钟车程。 介绍完这个令人心动的宾馆后,程逸阳才问起。 “你们有没有选好?如果没有选好的话我们可以直接去那里。 负责订酒店的安倩悄悄的退掉了网上订的宾馆,一咬牙付了违约金,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我忘了。”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沈萧气都气不来。 “那我们就去你说的哪个酒店吧,这两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程逸阳略施小计并成功得逞,小小的翘了翘嘴角,绷住笑容,点了点头。 这个宾馆距离程家很近,走几步就到了,这才是程逸阳的真正目的,他希望沈萧在他的眼皮底下,受他保护,这样他很有责任感。 程逸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化成了一汪,等待着浇灌还没发芽的小苗。 从车站到市区的宾馆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今天是周末,更是有些堵车,一些高压地段甚至纹丝不动。 程逸阳熟知c省省会的交通情况,一路左拐右拐,一碰到状似堵车的路况就转入不知名的小道,一路上倒也畅通。 “程逸阳,你对这里好熟悉,我虽然也长了这么多年,可也就记着我们家那正常行走的道路,你连着胡同小巷竟都熟识啊。”李晴天毫不脸红的说道。 第20节 “之前寻找灵感和创作素材,常走街串巷的。”程逸阳展现了自己不一样的一面。 “哦?听起来挺有趣,你是为了设计作品吗?”她接着问。 “嗯,艺术来源于生活,灵感是需要不断激发的,只有不断保持高质量的素材才能拥有一直清醒的大脑。”程逸阳思路清晰,展现出了他作为天才与常人不一样的思考感悟。 “其实我也是这样。”沈萧忍不住搭话,程逸阳的这个习惯跟她很像。 “嗯?你平时也喜欢去小胡同里寻找灵感么?”程逸阳来了兴趣,他很专注的问。 “也不是,我喜欢观察一种事物,比如说,”沈萧在脑海里搜索最近的素材。“比如说我之前观察过众多喜欢下棋的老人,差不多一个月左右。” “这怎么说?”这下不光程逸阳,其他三人也来了兴趣。 我当时想设计一款外观别致的棋盘,主要销售至各地敬老院,于是便调查了一下老人们最喜欢下的是那种棋。 “哪种?”李晴天忍不住插嘴。 “自然是象棋,十个老人中有九个都爱下象棋。”沈萧说的很肯定,杜慈心在一旁赞同的点点头。 “不过后来项目未被启动。”沈萧不无可惜的说。 “为什么?这个创意蛮好的啊。”安倩不理解。 “因为老人们不喜欢,是吧。”程逸阳清朗的嗓音响起。 “是的,”沈萧点点头,“他们喜欢的,只是下象棋这项活动,与棋盘,甚至棋子都没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喜欢用象棋来打发时间,不管棋盘再怎么损坏或劣质都无所谓。他们甚至舍不得花钱买一个看着好看,实则也只是个棋盘的东西。” “创意是很好,可惜不符合实际。”沈萧摇摇头总结。 “其实这类棋盘可以面向中高阶层爱好文雅之士兜售,他们更乐意捧场。”程逸阳提出建议。 “我们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敬老院的门槛很低,出入也相对自由,可越是权贵,连去哪找都不知道。” 这也是沈萧和程逸阳之间的不同之处。 沈萧的家境并不是很显赫,父亲是外科医生,很忙,时常不见人影,对女儿即使有心关心也无力分神,母亲性子跳脱,喜欢旅游,没有什么固定工作,时不时和某个旅游杂志签约几个月,刊登旅游周记之类的文章赚些稿费。 她的父母可以说是拥有着截然不同的处世之道,二人性格也极度反差,可他们还是感情很好,也说不太准到底是谁在迁就谁。 沈萧的父母,相识相知又是一段神奇的故事。但繁华褪去,他们营造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四口之家。 他们虽然忙,但对孩子的教育很好,沈萧自不必说,小沈萧五岁的沈莫也是个爽朗且独立的大男孩,身为a省人,现在在a省最好的高中读二年级,成绩比其姐更胜一筹。 自也是前途无量不可预测。 “以后有需要,我可以帮你。”程逸阳自是一番情真意切。 “嗯,以后再说。”沈萧不同意也不反驳,反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到时候不麻烦他便好。沈萧还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她在主观判断上仍下意识的把程逸阳当成不算太熟外人。 车行到站,程逸阳找好车位,下车快步走到副驾驶帮沈萧拉开车门。沈萧礼貌的道了谢,几人下了车。 “我有这间酒店会员卡,可以打折,需要吗?” 程逸阳知道自己给她们付钱会遭到沈萧的直接拒绝,因此走了迂回路线。 几人点点头谢过程逸阳,虽然几人都不缺钱,但能省则省的原则是要有的,即使沈萧想拒绝也要考虑其他三人。 几人进了大厅,拿出了各自身份证,程逸阳领着她们来到了前台。 “我来帮你们办一下入住手续,稍等。” 程逸阳简直服务无微不至到无可挑剔,沈萧对他的印象逐渐改观,她本以为像程逸阳这样优秀的人外表再谦卑也总有深藏骨子里的傲气。 可是这次偶遇之后一件件小事逐渐积累,她发觉程逸阳的表里如一,他就是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待人细心想法全面。 他有着大男孩的清朗直白,也有着成熟男人的内敛沉稳。 这种成熟与擎苍截然不同,擎苍骨子里的霸气是如何都掩盖不住的,他举手投足都拥有无视一切的气质,他自信,也有强大的实力。 怎么又想到他了?沈萧摇摇头回神清醒过来,最近她好久没有想起那个异时空魔君了,不知为何今天会下意识的拿他跟程逸阳对比。 沈萧心里有点不舒服,因为她觉得这样的想法不会是她有的,她向来极有主张,并待人大方从不扭捏自从穿越并回来后却是变得愈加优柔寡断,并且时常会发呆。 此时她甚至拿身边的两个男人做比较,这样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就是女生口中的白莲花,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视男人为玩物。这不是她。 办理好房间一行人准备进入房间,程逸阳识趣的告别。今天他一路互送沈萧到酒店,他觉得今天做的足够了,而且也惊喜的发现沈萧态度的逐渐改变。 这样就足够了,再跟着她们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惹人烦的事他是不做的,这是他向来的待人接物的原则,特别是或许会惹沈萧反感的事。 他也不想逼她太紧,他知道这种事情应该给对方一些时间,不能强求。 几个人进入房间,是两张双人床,大小适中,设备齐全,布置温馨并且没有太过夸张。 第十五章设计小店 几个人都很满意,若是程逸阳给她们安排的是太过高级的套房她们反倒会有心理压力,如此自然温馨再好不过。 她们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就准备出门了,沈萧拿着手机正在开门,就接到了程逸阳的电话。 “喂?你不是有事要忙么?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自己走走就可以了。”沈萧先发制人的说了一大串,她以为程逸阳还在门口没有走。 程逸阳无声的笑了笑,沈萧从未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像是关心丈夫事业的小妻子,甚是熟稔,虽然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嗯,正在去的路上,”程逸阳解释,“司机在开车,我闲来无事就做了一份攻略发到了你的微信上,里面有酒店近处的游乐设施,商场,各种好吃的的地理位置,上有备注每一家的特色。”程逸阳慢条斯理的。 他对自己做的攻略还是很有信心的,上面甚至有商场里的哪家衣服是什么风格,更适合什么样的人,路边好吃的摊位也有记载。 第21节 “这么快?这才不到半个小时。” 沈萧对程逸阳的效率表示自己的惊讶,她们从入住酒店到简单整理也没用多长时间,程逸阳便发挥特长做了一份听起来很详细的旅游路线图。 “好吧,我承认,是从动车上开始写的。”程逸阳无奈的笑,其实他早就准备好了,它花费了他三个多小时,程逸阳做设计都没这么认真过,但是他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我本想着出了车站如果你拒绝乘坐我的车,去这个旅馆的话,我就让它留在我这当个纪念。”这话他倒是说的实话。 “沈萧,谢谢你。”谢谢你没有直接拒绝我。 “……?”沈萧茫然,说谢谢的不应该是她么,她眨了眨眼,半晌回神。 “哦……嗯?不是我该谢谢你么?” “嗯,礼尚往来,我比较讲礼貌。”程逸阳笑着说瞎话。 沈萧有些不好意思,她再次谢过程逸阳,随即挂断了电话。 沈萧觉得自己这一天说的谢谢比平时一个月都多,虽然程逸阳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沈萧感觉好像欠了一个巨大的人情,她的生活逐渐跟程逸阳纠缠不清了。 旁边的三人一直偷听着两人的谈话,待沈萧挂断电话安倩第一个出声。 “诶呦,无微不至啊,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啊。”她笑的暧昧。 “程逸阳这人的确挺靠谱的,值得相处。跟他在一起肯定很轻松,他会把一切事都办完,将你照顾的很好。”李晴天给出了自她与程逸阳秘密谈话后第一个肯定他的回答。 “萧萧,你考虑归考虑,但你一定要明白,程逸阳是一个多么有价值,并值得相爱的人。”杜慈心说话向来喜欢多角度分析,并且不会偏袒,她会站在人性的角度上思考利益的最大化。这样的性格养成也是跟单亲且从小丧母的生活环境有关。 “我明白的,先看看这个小地图吧,我们想好去哪。” 沈萧扯开话题打开攻略,里面果然详细的不行,有几个著名的地方竟然被标注不可去,程逸阳的备注是专骗外地人本地从不会光临。沈萧看着有点想笑。 有些地方甚至闻所未闻,看着攻略觉着七拐八拐让人眩晕。果然只有本地人才会明白本地真正的特色,看来这些地方才是真正的经典。 四人看了一会发现本来准备去的地方几乎都被熟知套路的本地人给否决了,于是决定先奔着程逸阳图上标注最为明显的地方去。 那目测是一家小店,临近商场,在拐角的胡同里,标注的只有两个红字:设计。在皆为黑色字迹的攻略里独占鳌头。 作为设计系的学生纷纷表示不能错过,何况是程逸阳推荐的店,不过她们有些不懂这到底是关于什么的设计店面,但是都默认为关于室内设计的。 店铺相对好找,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几人顺着布置简单明亮的小店抬头看。 “摄影设计?!”三个人异口同声,眼睛瞪得圆又大,这种心理落差有种好笑的滑稽感。怪不得程逸阳只写了设计两个字,他是怕对摄影没有兴趣的三人不打算去也不让沈萧去,知道沈萧喜欢摄影的程逸阳如此偷换概念,为了沈萧可算是煞费苦心。 其实不然,若他写全了名称,即使沈萧没看到,李晴天三人也会提醒她,沈萧对摄影的热爱他们三个可是有目共睹的,自然是大力支持。 “这个程逸阳,跟我们玩这小心眼。”李晴天笑骂,“沈萧你们要是在一起了我肯定阻挠阻挠。”这句自然是玩笑。 几个人对着牌子叽叽咕咕几句才进门,有服务人员走过来。 “请问,你们是程先生的朋友吧?”此人客气又友好。 几人互相对视了下,“是的,您是?” “我是这里的管理人,老板不在,他说您们来了这里所有的作品随便看,有喜欢的作品直接拿走就好。”此人的态度不是通常标准的服务微笑,非常热情真诚,沈萧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程逸阳认识这里的老板?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还是……他就是这家店的主人?这些想法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她便没有精力再分神想了。 因为她发现这里的照片质量真的很赞,每一份的构图都很精妙,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有几个甚至还拿过国内外几个经典大奖。 三个外行看个热闹,用室内设计的眼光只是觉得这个好看,那个还行,旁边的是什么鬼,沈萧不理她们,仔细的欣赏起来。 这个是上世纪出名的经典大奖第一名,应该是拓印的。这个感觉很到位,摄影师应该是个感情细腻的人。这个是前阵子很火的作品,是这个工作室人员照的? 沈萧一个个看过去,越看越有些激动。 嗯?这个作品……沈萧的眼神定在了一张照片上,照片的色彩很简单,只是一个女生的背影,她穿着白裙,臂弯依稀可见几本书,两旁是翠绿翠的树木,看这段路是她们学校,她好像正要去教室。 照片的拍摄者可以看出手法稚嫩,看的出来只是将女孩摄入其中,但胜在本身背景优美,纯白与翠绿对比强烈充满纯真,也是很清新。而且……看这个女生有点眼熟。 “咦?萧萧,这不是你吗?”李晴天的脑袋从左边窜了出来。 “你说什么?是我?怎么可能?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我绝对不会记错的,这是你刚到学校报道的时候穿的白裙子,你忘啦,你来之后觉得无聊在校外的书店买了几本书,当时不熟还觉得你有点装呢。这估计就是回来的路上被偷拍了,嘿嘿。” 买书她有印象,她记着自己刚高考完有点收不住,一天不看书都不习惯,在大学过了一个月就松懈下来了。 不过这个白裙子还是没有印象。 “诶,你向来对这些不关心所以不知道,你的报道都有些小范围轰动了我们系,学长学姐都说我们这届新生来了个白裙美女呢,不过我之后就再没见你穿过。” 李晴天这样说她总算是想起来了。沈萧的妈妈在入学前从国外带回来这么一条裙子给她,想让她进入大学后改变风格做个文静淑女。 可是她穿衣服向来舒适休闲优先,对于这个裙子强烈抵制,可拗不过比她还固执的萧母,于是进入大学第一天的她还是被迫的穿上了那条裙子。 穿了一天的她还是觉得别扭,于是等萧母走的第二天她就换了下来,自此压箱底再没动过。没想到就那么一天,却被人拍了下来。 一直在远处观察这边动静的那个管理人员看沈萧正不错神的看着那张照片,受到了程逸阳吩咐的他走到近前。 “这张是程先生三年前拍的照片。” 沈萧看着照片,有些惊讶原来程逸阳在她初入大学的时候就关注了她。 其实程逸阳也是无心,当时他刚拿到他的第一部单反,心情激动,走哪试镜到哪,那天他随手拍了学校那条树木茂密的路,恰巧把沈萧收入其中。也是因为很随意所以技术看起来不算好。 当时他并没有发现,直到洗出来才惊讶竟然有人,而且这样看好像是刻意在拍她,不过照片很好看他就留着了。 因为照片,也就对照片上的人下意识的留了心,直到偶然听说那个白衣美女姓名专业班级,发现竟然就是邻班同学,这才开始关注她。照片也被保存到了现在。 第22节 虽然程逸阳并不是因为关注她而拍她,但正是因为偶然拍到沈萧才对她有所关注,所以程逸阳珍藏着这张照片。 沈萧看着这张照片,想了想‘ “这张照片我可以拿走吗?我可以付钱的。”她记着面前这个人说过作品随意挑的。 这间小店的管理员显得很犹豫,程先生虽然说过店里的所有照片都可以给,但是这张的意义明显不同,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第十六章游玩一天 沈萧看出他的犹豫,想了想作了补充。 “想必您并不知道这张照片上的人是我,其实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那我有权把它带走吗?” 那人也觉得自己这样拖着也不太好,便对沈萧行了一礼。 “您稍等,这张照片我也做不了主的,您看,我马上问问行吗?。” 他一番话说的谦卑客气,倒弄得沈萧有些不好意思。 “自然是可以的。” 不一会,那个管理人员小跑过来。 “这位沈小姐,程先生说这照片本身照的就是您,您随时可以取走的。他说,总归是要物归原主的。”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将照片取下来,它被裱在了一个纯白相框里,玻璃干净透明,没有一点手印,一看就是经常擦拭。 “谢谢您了,也帮我谢谢老板。” 四个人又看了一会,感觉逛得差不多了,与那人道个别便出来了。 沈萧回头,隔着门看了眼柜台上的单反。她就是因为爱好摄影才会莫名穿越,拥有那么诡异的三个月。 她还记得那个盛过无数食物的镜头盖,她之前也没想过摔坏的单反还能有这种用处。她有些触景生情。 “走啦萧萧,你看什么呢那么入迷。”安倩过来拉她。 “单反?你想买新单反啦?诶不过我好久没有看到你原先的那个了。”杜慈心顺着沈萧的目光看到了店里的单反,随口一说。 “邮回家里了,准备好好学习自然没有多长时间照相啊,它又那么占位置。” 占位置?三人有点懵,一个单反能占多大位置,不过也没有再问,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下一站是这个商场,对么?”沈萧岔开话题,假意确认一下。 “嗯对,程逸阳写的是:质量保障,性价比高。他还写了几家款式比较好的店铺名称。”杜慈心拿着手机看着攻略,沈萧早就把攻略传到了四个人的群里。 “我猜哪是款式好啊,应该直接是萧萧喜欢的风格吧?”李晴天阴阳怪气,挤眉弄眼的看着沈萧。 经过摄影设计的事,三人皆觉得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互相看了两眼,默契的一齐点头。 “我们从一楼开始逛吧,这里看起来款式都很好看,而且什么风格都有。“ 沈萧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次旅行又不是她一个人,她也不想让室友们一直迁就她。付出是相互的,这一点她从刚认识室友们就知道,沈萧寝室的关系很好的原因也是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懂得忍让和忽视其他人的不足。 安倩是四个人里最喜欢逛商场买衣服的,她身材修长,简直是个衣服架子,所以四个人看好了哪件衣服永远都不能让她试,因为她穿什么都好看,几乎什么风格都可以驾驭。 反倒是李晴天对逛街没有太大兴趣,因为从小父母很忙,父亲忙着赚钱母亲忙着上课,于是经常把她送到寄宿制学校,她并没有接触太多的纨绔子弟,庆幸没有染上骄奢淫逸的恶习。 她的衣服也从来没有在商场里买过,都是专为家里人制作衣服的服装店手工制成,独一无二市面不流通。她上了初中接触的多了才发现大家都是在外面买衣服的,很少很少有人像她一样,也是直到高中才第一次进入服装市场。 长大的过程中她才一点一点的根据一些细节才发现自己家的确好像比别人家富有些。 她爽朗大方不矫揉造作的性格也是从小在外,离家独立的锻炼下养成的。 但她喜欢和朋友们一起说说笑笑边走边闹的感觉,因此对逛街逛商场这种活动也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一楼的衣服价格相对亲民,除了李晴天之外剩余的三个人都认真地看了起来,李晴天吊儿郎当的左摸摸右碰碰,时不时评价评价衣服质量问题。 沈萧主要看的是程逸阳标记的那几个店面,店里的衣服的确合沈萧的眼缘,休闲大方,不过有些偏向职场女性的穿着。怕是程逸阳想着她也快毕业了,因此在她的审美之上加入了成熟的气息。 沈萧挑了一件衬衫,灰色为主,版型很正。颜色搭配颇有些大理石石面的感觉,沈萧本身皮肤白皙,上身后更显得整个人闪着莹莹亮光。 几人转战更高楼层,二楼的衣服普遍偏于韩范和欧美风格,还有几家森系文艺。安倩平时最喜欢穿比较偏向欧美的衣服,她身形长,体态又偏瘦,穿起来格外好看。 一会她便扫荡了几件,现在正值夏季与秋季交替状态,而她卖的其中一件黑色长款风衣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月才能穿,且沈萧依稀记得她去年穿过一个类似的。 沈萧摇摇头,随即看到一旁杜慈心看着一件衣服发起了呆。 那是一件连衣长裙,深蓝色,胸口绣着些精美的纹路,裙边一只麋鹿正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圆眼,亚麻材质,充满文艺气息。杜慈心本就长得文艺秀气,沈萧都能想象到杜慈心穿着它该有多么仙气飘飘。 “好漂亮的裙子,慈心,喜欢就试试看吧。”沈萧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建议到。 “还是不试了吧,我也不怎么想买这件衣服。”杜慈心有些口是心非。 沈萧也沉默了,她见杜慈心走开了便拿起吊牌看了下,四位数。 她看得出杜慈心很喜欢,但也不能以什么名义送给她。杜慈心很是自强,她宁可打工兼职攒足了钱再买她想要的东西,也不愿别人送她,她不想欠别人什么,这在她看来和施舍差不多。 沈萧想,过一阵子她或许就会看到杜慈心将这件衣服带回来。 几人在商场里逛到差不多晚上五点,才恋恋不舍的出来,此时四人各有战绩。果然女人逛起商场来是很可怕的。 几人正商量着去哪吃饭的时候,程逸阳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沈萧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沈萧,你们现在在哪?吃饭了没?需要我去接你们么?”程逸阳没有很直接绝对,他委婉的问沈萧的意见。 第23节 “嗯……在摄影设计旁边的这个商场,我们刚巧逛完,你忙了一天了就不用来接我们了。” “好巧我就在附近,还真不用刻意去接你们,等我一会。”这个时候不在也得说在。还好程逸阳刚刚还真的在附茶餐厅谈关于那个会展设计的事情,车程才十分钟左右。 “好吧,那把我们送到酒店就好。” 沈萧看着几人大包小包的觉得还是先回宾馆比较好,且宾馆距离商场也近,沈萧希望忙了一天的程逸阳早点回家休息,也是想避免太尴尬,之后她们再慢慢找一个适合的餐厅。 “嗯好,在门口等我。”程逸阳怎么能猜不到沈萧的心思,但是他可不打算如了她的愿。 不一会程逸阳的车就开到了商场旁,几人上车,到酒店也是一路无话。 等上了楼沈萧的手机嗡的震动,她打开看,是信息。 “附近有c省出名的日料,酒店有优惠券,你们可以去试试。”是程逸阳。 几个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喜欢吃日料,她们几乎吃遍了a省的日料店,特别是一些味道很赞的自助店更是踏破门槛,这样的店更便宜实惠,还能吃饱。 之前观看地图的时候她们就注意到了这家店,李晴天还感慨来过这么多次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沈萧发现程逸阳还真的是处处抓住了她们几个的软肋,简直是不知道是关怀备至还是被牵着鼻子走。 “谢谢你的提醒。” 沈萧还是又一次礼貌的道谢,不过也没说到底要不要去,一来她得跟室友商量商量,二来她有点不希望程逸阳能够确定她会去,那样或许就会在餐厅里遇见他。 室友们去楼下大厅里信手拿起优惠券后一致决定晚饭去这个日料店解决。他们家原本价钱就很公道,如此优惠更是便宜的不行,三人甚至有点激动,推推搡搡的急忙出了宾馆正门。 按着地图走到这里,几个人惊讶的发现这家店隐于一个住宅楼里,更像是一户人家。 “怪不得我没看见过,原来这么偏僻,老板把店开在住宅楼里能挣钱么?” 李晴天咂咂舌,亏得是程逸阳这个本地人。 这个日料店看起来很有田园风,门口是个自家的院子,里面长满了四季常青的松树。沈萧还很少看到在自己家门口种松树的。 一进院子,入眼的是小路两旁满园的丁香花,怪不得香气扑鼻,丁香花花期不算太长,如今当季。 隐于树木和花丛中的是一个小秋千,两边扶手爬满枝叶,坐垫上细心地镶了一层粉色漆皮,看起来温馨的很。 这个院子在外看并不算大,走进来才是别有洞天。几个人都很满意。 走进店里,几人又是一怔,她们本看到外面的精心布置以为店里也会看起来很有设计感,可是进入店里发现这就像是日本的普通民居,只不过是多了几床沙发和餐桌,上头悬挂着一盏盏暖黄色小灯,嵌在镂空的灯罩里。 第十七章再次穿越 一旁的壁炉看起来闲置已久。此时正值饭点,有一桌人在说着话等着上东西,操着带有本地口音的普通话。 一切都有一种乱糟糟的美感。她们很快选好了座位,靠近壁炉,,布艺沙发,觉得很是满足。 “话说程逸阳真是个旅游导航,我真是第一次觉得c省这么好!好玩的地方这么多!”李晴天揉着肚子眯着眼睛说。 “你就是吃了这家的日料才觉得好,我们今天哪有玩啊,只是去了趟摄影店和商场而已,吃货!”安倩瘫成一团,笑着反驳。 “我们明天去游乐场吧,c省游乐场这么有名可我都没去过。”杜慈心再次在适当的时候提出建议。 “这个游乐场很好玩,主题性也强,可惜就是我上次凑巧在十一去了,排了一天的队根本没有玩过几个项目!这回可是要好好玩一次,我赞成。”李晴天的小脸上大眼睛扑闪扑闪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看起来是想起了上次去的时候人山人海的场景。 “嗯,我去过几次,的确很过瘾,到时候可以给你们带路。”沈萧也表示赞成。 几人看向安倩,发现她正一脸难受的捂着肚子,顿时担忧。 “安倩你怎么了?肚子疼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吃撑了。”安倩看起来很痛苦。 “……”几人沉默。 “让你刚才吃的比谁都多。”李晴天率先打破沉默,她抓起一张餐巾纸揉成团扔过去。 几人休息了一会准备回宾馆,今天她们逛的有点多,几个人都累了。 谁知一出门就看到程逸阳的车停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还是你没走?”沈萧诧异的上前发问。 “嗯,”程逸阳没承认也没否认,“你们几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我来接你们回宾馆。” 现在才不到九点,而且沈萧一行可是四个人。她直直的看着程逸阳,心里是真的有点感动了。 她看的出来程逸阳的疲惫,想来这一天也是疲于奔波,可是他还是穿插在她的一天里。 “嗯,好。”沈萧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拒绝。程逸阳眼睛亮了亮,眸子里略带笑意,整个人温润的不行。 几人回到宾馆,很快洗漱,她们都有些累了。 两张双人床上沈萧和李晴天一个床,其他两人一个,床很大,女孩子们躺上去还空出了很大位置,几人躺着聊了会天,便都沉沉睡去。 可沈萧还是很精神。她脑子里回想着今天一天的经历。不得不说,程逸阳这一天总是不远不近伴随着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并且会适时退出。火候拿捏刚刚好。 程逸阳本身就很优秀,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天才,而了解之后她更是发现了他可靠沉稳的一面。她甚至能想象到若是两人以后在一起自己的智商会直线下降。 因为会被照顾的太好了。 沈萧又想起在学校的时候,那场情真意切的告白,那顿温暖的早饭,在自己仅有几次需助的时候及时出现,结束后不拖沓的离开。早起上课时的小零食,不远不近的距离。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早已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他的生活,可她却还是以为两人只是同学,因为总是他点到即止若即若离,然后一点点收网。 现在看起来他成功了。因为沈萧决定和他试试,不过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第24节 在心里困扰已久的事解决了,沈萧浑身一松,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旁边的李晴天把脚搭了过来,吧唧吧唧嘴。窗外车鸣渐少,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而安详。 阳光大亮,沈萧梦醒,虚闭着眼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嘟囔。 “晴天?几点了?”半晌身后没有反应。 “晴天?”沈萧的手伸向身后,想叫醒李晴天,阳光这么刺眼看起来日上三竿了,谁知摸到了一片草地。 沈萧一下子惊醒了。 随即她才觉着身体酸痛,爬起来一看,这是一片不算茂密的林子,此时她正躺在一片草地上,怪不得这会全身都发麻了。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她在做梦?一定是的,但是这个梦好奇怪。沈萧闭眼,睡吧,睡醒了就恢复正常了。 良久,沈萧慢慢的睁开眼,还是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半少不少的树木,稀稀拉拉的草地。 她有些茫然。 难道她又穿越了?不会的,她清楚地记得那片古林,茂密的让人压抑,肯定不是这里。而且这片树林看起来不是很大。 难道她因为换床梦游了?沈萧突觉很有可能,c省她不太熟悉,可能这里正是宾馆附近的树林。嗯,一定是这样。 此时的沈萧已经乱了,她甚至都没有想到,市中心哪来的这么大一片树林。 沈萧站起身缓了缓,觉得腿没有特别麻了,她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准备走回去。她可是还穿着睡衣呢。 刚绕过一棵树,她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擎苍。 沈萧被吓得坐在了地上。顾不上摔得生疼,她揉眼,震惊之感无以言表。此时的擎苍正靠在一棵不太粗的小树上合着眼,可怜的小树被压得几欲折断。 她不至于思念成疾出现幻觉了吧?沈萧还是无法置信。于是她缓了缓,一点点的挪到擎苍的身边。 沈萧伸出手,想感受一下真实的触感,可伸到一半却顿住了。沈萧看着自己的指尖距离擎苍的脸近在咫尺,越是犹豫了。 如果是真的她怎么办?看起来她和擎苍又莫名的穿越到了一个地方?这回看起来还是个树林。 可是沈萧明明已经准备忘了他啊,她甚至开始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好意,如今的局面让她怎么面对? 在她无比想念他的时候却无法相见,在每一个难捱的夜晚里他也没有出现,在沈萧挣扎在两难边缘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出现。 如今这算什么?她已经准备放弃了。巴掌打了,收不回来。人的决定也不是很好改变的。 手就这么收了回来,沈萧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不管这是哪里,她不想再遇见他了,如果仍然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她就在这里扎根生活,如果回去了更是皆大欢喜。 但是她相信自己还会像上一次那样,几个月一过一切自会回归正常。 既然她和擎苍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么他们之间最好不要再有太多的交集,免得得到越多失去的时候越痛苦。此生不再见怕是最好的选择。 沈萧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却走得缓慢,好像随时准备被叫住。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 两行清泪悬挂白玉脸庞,绝望遍布,极致的令人心疼。 老天永远喜欢阴差阳错。就像谁也不知道为什么21世纪的普通女孩会与异世界魔界之君相遇。 不过既然他们突破了天谴诡异的相遇,自然不会无疾而终。 故事刚刚开始。 刚走了两步的沈萧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沈萧……是你么?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沈萧浑身一颤,她闭了闭眼,才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这是她第一次哭的如此无声无息。她慌忙的抹了抹脸,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来。 一回头却是惊讶到窒息。 眼前的擎苍情况看起来不太好。之前沈萧太过惊讶,也并没有心情仔细看擎苍,现在她才发现他的状况有多么差。 第十八章初入魔界 擎苍今日身穿浅蓝色袍子,在沈萧看来与汉服相似,也是亏得衣袍颜色浅淡她才能如此惊心动魄。 此刻擎苍的衣服多处破裂,开口处皆有血迹遍布,但最严重的要数腰腹之处的伤口,沈萧虽看不到,但是那一块的布料完全是鲜红色的。 此时沈萧的眼泪几乎是飞出来的,她懊悔的想咬舌自尽,刚才的她甚至还在想从此再不相见,此刻的沈萧只觉得自己愚蠢,擎苍都已经奄奄一息到如此境地,自己竟然还想着要抛弃他。 幸亏擎苍还留着一口气喊住了她,她简直不敢想,如果自己就这么离开了,擎苍会是什么境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擎苍你这是怎么了?被何人所伤?”沈萧急的声音颤抖又带着哽咽,显得无比狼狈,她徒劳的用手捂住伤口,可鲜血还是滔滔不停的往外流。 不一会沈萧的手上沾满了黏腻的鲜血,可她顾不上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执着的摁压。 擎苍被这股压力弄醒,勉强的睁开了眼。 “擎苍你终于醒了!”沈萧略显激动地看着他。 “沈萧……,那天吾……只是一时冲动,吾不是真的怀……疑汝。” “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不怪你了。”沈萧急忙表态。 擎苍释怀一笑,随即又陷入了昏迷。 “擎苍?擎苍你醒过来!现在还不能睡!”沈萧焦急的摇晃他,也顾不上伤口了,她清楚若是此刻睡着了意味着什么。 “擎苍!你若是不醒过来我就不原谅你了!我继续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你醒过来,别睡!”沈萧软硬皆施,双手在他身上拍打。 第25节 擎苍早已进入深度昏迷,任沈萧怎样折磨他也没有什么反应,沈萧六神无主,扛起擎苍准备出林子找医生。她还没有意识到以自己的力量竟然一下子扛起了肌肉结实体重不轻的擎苍。 太阳高悬,照在二人身上,从远方看只能看到一个男人佝偻着身体缓缓行驶,而走到近前便会发现男人身下那个脸已煞白的女人,她眼神倔强,咬着牙前行。 他们经过的地方,青绿青绿的草地被划出两条血线,红绿相应极其刺眼,唯美而凄凉。 沈萧逐渐觉得体力不支,她本是半夜惊醒,来到这更是滴水未进,且还经历了一系列大喜大悲大惊,也是年纪还少,不然哪承受得住。 可此时的她全身都在颤抖,每走一步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后背早已被鲜血浸染,有些甚至顺着擎苍的身子流到了沈萧的脸上。她眼前发黑,现状可怕。 “魔君!魔君你在哪里?”声音由远及近,且越来越响,沈萧只觉得如魔音灌耳,猜想这声音里面应该是注入了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所说的法力。 她用尽全身力气。 “在这!你们魔君在这。”沈萧觉得自己声音很大,其实只是正常说话的音量,可还是有人听到了。 几秒后,沈萧依稀感觉到丛林里有人逐渐跑过来,直到看到了一个人影,放松下来的她连人都没来得及看清就累得昏迷过去。 沈萧是被一阵饭菜的香味饿醒的,她闭着的眼睛动了动,随即听到上方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 “醒了?”虽然有点哑,但的确是擎苍。 不是梦。竟然不是梦。沈萧睁开眼,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她转头看向擎苍。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但比刚见到他的惨样强多了,看起来伤口已经包扎好,但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一看就是大病未愈。 “擎苍?你还活着?” 沈萧一下子坐了起来,眼泪又在眼窝里打转。 “嗯,吾魔体尚好,起来陪吾用膳。”擎苍虽伤的重,但却笑的难掩上位者的气息,周身气质似仍可伤人。 沈萧笑弯了一双眼。她知道他是不需要吃饭的。 “好。我陪你。” 擎苍的右护法术隐此时才回过味来,他就说为什么本不需要依靠食物生存的魔君为何非让他上天入地也要凑出一桌美食来,原来食用者另有佳人。 害的他一脸茫然的领了任务,随即各处奔波,好不容易在凡间找到了合适的饭菜。他有些兴奋,魔君身边从未有过女人,更别提俩人看起来无比默契状似亲密,术隐简直欢喜的要冲进去。 但是他还不想被魔君拉出去“切磋”,所以他克制住心潮澎湃的内心走远了。 擎苍听到术隐走远的声音,拉着沈萧来到了桌子前。 “汝怎么来到了吾的世界?”擎苍颇为好奇。当初沈萧一气之下负气出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寻到她,连尸首都没有,直到那天晚上他又突然返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的回到了魔殿,且此时只是距离那场大战三个小时之后。 在那以后他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没有再能见到沈萧。 “我也不知道,我好好的睡着觉,一觉醒来就在那片林子里了。”原来这里就是擎苍生活的那个地方?她竟然一下子穿越到了这里。 “擎苍,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重?现在还好么?”沈萧还是更关心擎苍的身体。 擎苍沉默。他与死对头白妄上神再度交手,白妄依旧令人不齿的偷袭他,本来擎苍胜券在握,只想下狠手了结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三界败类,可就在这时沈萧从天而降,且恰巧落在了白妄的旁边。 擎苍一惊,眼神完全怔住了,连忙想杀过去。可白妄最擅长察言观色,他从擎苍焦急的眼神中看得出来这个莫名的女人的重要性,即使他也不明白女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于是白妄虚让一招,让自己胸门大开,急着保护沈萧的擎苍顾不得太多,虚晃一剑转身来到沈萧近前。 擎苍腹部最重的伤就是那时候造成的。 那是一条极深的伤口,刺破了擎苍的护身罡气。只顾着救人的擎苍没想到白妄无耻的跳到他身后偷袭他,且手段残忍。 他想刺中丹田,废了擎苍的一身绝世功夫。还好擎苍反应灵敏,剑一偏落到了腹部。 受了重伤,之后的擎苍自然不是仍完好无损的白妄的对手。因此一败涂地,才会伤得如此之重。 可是这话擎苍是不会对沈萧说的,他面色丝毫未变。 “被小人偷袭。”这也不算是撒谎。 “是我上次遇见你,用扇子打你的那个人?” “嗯,此乃昆仑扇,上古神器,天地之宝。” 沈萧虽然不认识这个上古神器,但是昆仑派她还是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的,以此推辞这昆仑扇应是特别厉害的兵器。 那人竟然对擎苍下狠手,实在是居心叵测。看起来两人应该是最大的仇敌,冤家对头。 “我没有想过还能遇到你。” 沉默良久,沈萧开口。她是真的没有想过此生还能相见,甚至穿越过来的前一天已经准备接受另一个男人。 “吾也未曾想到。”擎苍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在回到自己的世界后经过各路打听,查阅上古文书,甚至不惜拉下脸面去神界找掌管时空的神。 可是结果皆不尽人意。上古书籍有记载,四海八荒五十万载,所有存活在世之生物皆有自己的生存空间。 他想找到沈萧生活的地方,可空间密密麻麻,平行并列,他甚至不知道从哪找起。 本届的时空之神藏月倒是听说过这稀奇的穿越之事,但大都是历任本时空的时空之神掌管不力,一时疏忽放进来异时空者,或是放出去,两人同时穿越到第三时空的事闻所未闻。更别提一个人能穿来穿去。 每个生物都应该在自己的空间里好好生活,与异时空的人毫无交集,这是时空届最重要的规矩,若是视时空于无物那必定三界大乱民不聊生,所有的一切将会化为虚无,三千世界不复存在。 擎苍将三界掀个遍,之后不得不老实了,他第一次有如此浓重的无力挫败感,只是想见一个人却怎么也不会寻到。 最难过的不是不告而别老死不相往来,而是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前者虽不再相见但却是知道对方一直在,可后者连对方到底在哪都不知道,甚至是否活着都不能确定。 这样说来……擎苍深思。 第26节 “如此罕见之事,到底是何原因?” 这是个问题,沈萧醍醐灌顶,陷入沉思,这两次的离奇经历中支撑着她的,一直占据主导的是她的感情,她只是在想穿越太神奇,甚至怨天尤人,可是她从未想过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沈萧动用了她聪明的头脑,理智的思考起来。 两人饭也不吃了,一个拄着腮深思,一个揉着额头,良久,沈萧想到了一种可能,她抬眼看向擎苍。 正巧这时擎苍也抬起头,眸光微亮,显然也想到了什么。 “汝先说。”擎苍下巴微抬。沈萧不推辞的点点头。 “会不会是危险?”沈萧开了头。“我在想,既然我会三番两次的穿越,那肯定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时空漏洞也不太可能,漏洞或许会让人不小心进入到别的时空,但再怎么有纰漏也不会让我穿来穿去,且每一次都能遇见你。” 第十九章真相大白 擎苍点点头,虽然沈萧说的话有些他听不太懂,但是大致意思他很赞同。“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们两个的身上有什么契机?甚至可以说是必然联系?然后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危险?” “第一次你遇到了危险,我便看到了你,且一起穿越到了第三时空,然后我被毒蛇咬伤,又穿越回去,而这次你伤势惨重,于是我又被召唤回来了。” “汝被毒蛇所伤?”擎苍顿时没有兴趣去探讨穿越问题了,他想着既然他与沈萧再次相见,那计较原因也没什么意义,他还是更担心沈萧的身体。 “没有事的,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完好无损,一点事都没有。”沈萧实话实说,擎苍呼出一口气。 “擎苍,来讲一讲你的推测。” “吾猜测,”擎苍沉吟了一下,“之前吾不知汝为何从树林中消失,因此颇感诡异。听你一讲,如此一来,吾倒是有些明白了。” “汝认定为危险不太准确,汝之前也曾有过被野兽中伤之事,可也并无大碍,许是比危险更严重的事,比如,性命之忧。” 沈萧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的确很有这个可能,看起来,只要是擎苍有生命危险,她就会穿越到他身边,而只要自己有危险,就会穿越回自己的世界。 如此,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二人对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两个异时空的,从未有交集也不应该有交集的人,竟然会有这种关联,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交谈中二人将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空,擎苍没怎么动,大部分进了沈萧的肚子。沈萧只感觉自己很饿,好像几天没吃饭一样。 “现在几点了?”沈萧随口一问。 “嗯?”擎苍没听懂。 “啊,就是……就是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 ……酉时又是什么鬼,沈萧还是很蒙,她有些郁闷,眼角一瞟,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电子表。穿越到了古代她都忘了自己还是有现代产品的。 电子表显示已经下午六点左右了。那么酉时就是差不多六点前后了,沈萧暗暗记住。她的表是隔一段时间需要换电池的,等没电了她就得被迫接受这里的时间计量方法。 “我睡了一天啊?”沈萧咋舌,她记着自己是大清早穿越到这里的。 动了动肩,此时浑身并没有不适感,背着擎苍走了那么远竟然没有酸痛感,且一些小刮伤也没有了,看起来自己经过疗伤过。这样一想心理倒是一暖。 “你昏迷了两天。昨天回来后给你治疗过,点了你的睡穴。” 作为凡人的沈萧身体脆弱到不行。 点睡穴……沈萧到嘴边的谢谢不小心咽了下去。 自己竟然一觉睡了两天,怪不得这么饿。沈萧低头,随即看到衣服已经换成擎苍这个世界像汉服一样的衣服,在沈萧看来就是超大款裙子。亏自己穿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发现。 “我我我我我的衣服!这这这这是什么?” “衣物是左护法换的,她是魔界女子。”更何况她之前穿的那是什么,虽然沾满了鲜血,但他还是看的出来,简直暴露到不行,再一次震惊到了擎苍。 这回看到沈萧捂得严严实实的果然顺眼了好多。 沈萧想了想,自己当时背着擎苍身上沾满了他的血,那件可怜的睡衣肯定已经报废了,如此也释然的点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到擎苍的小心思。 “麻烦左护法了。” “无事,她很热心。” “你的伤……是不是很重?” “没有上次重,修养一阵子便可痊愈。” “嗯,那就好。” 两人坐着闲聊了两句,擎苍叫来侍从收走了残羹剩饭。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但沈萧很饿还是吃了很多。 那侍从已经得到了左右护法的指点,悄声进来悄声出去,手脚利索,连声音都没出。 酒足饭饱,沈萧身体还没有恢复的特别好,还是有些心里发慌,无力娇弱,擎苍看的出来。 “汝休息一会,吾也要疗伤。” 沈萧顺从的点头,顺势走到床边,同时在心里为自己这种吃饱了就睡的糜烂作风默哀一秒钟。 擎苍盘腿坐到一旁的空床上,红木打造的木床上头仅放置一块墨玉枕头,毯子垫子被子都是没有的,而自己身下的毯子很弱软,看起来质量也很好。沈萧感叹魔界的生猛。 沈萧发挥了专业知识,看床板的崭新程度和室内布局,这个床应是新搬进来的,看起来擎苍为了她又添了一张床。沈萧有些脸红,难道以后她都要跟擎苍共处一室? 沈萧看向安排了这一切的擎苍,此时他吐纳均匀,状似安详,看来已进入入定状态。 她好久没有看到他打坐了。 第27节 沈萧莫名有些心疼,如果每次见到他都得伤及生命,那她真的希望两人永远不要遇见。一世长安。 许久,沈萧的视线才从擎苍脸上移开,擎苍的睫毛一颤。入定的时候他全身的感知全开,这也是为何在那片古林里只要沈萧一近身他就会发觉。沈萧灼热的视线停留已久,他知道。 此时的沈萧开始打量起了擎苍的居室。在她看来,若是擎苍生在现代,那屋内设计的选择上肯定是偏向黑白简约风的,压抑不说,还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气势。 此时沈萧身处卧房,她本在想一代魔君的魔殿肯定会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正中间摆放一个闪瞎人眼的宝座,两旁站着一队牛鬼蛇神,擎苍居高临下的坐在上面,而卧房肯定是大的不行,除了一张大床什么都没有。 如此看来并不是这样。擎苍的寝宫再普通不过,桌椅家具皆为黄梨木打造,甚至连脚搭都是,皆漆成了朱红色,处处充满着低调内敛的气息,和他本人极其不搭。 而这屋子也不是暗黑无边,终日不见阳光的,甚至算的上是采光极其好,此时屋外的阳光斜射进来,沈萧甚至看的到那些微小的灰尘颗粒。 她抬起头向窗外眺望,寝宫自带了一个小院子在后头,里面种着满满的花,有些像多瓣木槿,此时正值花期。那花沈萧是极爱的。 这一切都让沈萧太过惊讶了,这里普通又意。额,擎苍是想把她当猪养? “我……还不饿。”沈萧有些无语的说。 “已经戌时,该用晚膳了。”擎苍固执的认为凡人应有一日三餐。 “可是我睡之前刚刚吃完,那时才……才酉时!”沈萧还是不习惯这种说法。 “嗯,凡人一日三餐,汝已用完午膳,这是晚膳,只是一碗糖水,凡人皆说晚上吃食太多会积食,吾也没有买太多。” 难得擎苍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他还是觉得凡人一天不吃满三顿饭是会饿的,固执的可爱又令人无奈。 沈萧只得接过,不过这糖水倒是清冽可口,里头的丸子也是软糯绵儒,沈萧几口就都吃了了。 这个味道很像是a大门口的甜品店,里面的糖水丸子简直一绝,价格公道又好喝解渴,沈萧时常在夏季下课后去校门口买。 没想到在这个异时空的也会有自己世界的东西,看起来空间的发展都是相通的。 不过…… “这手艺,做糖水的师傅和中午的绝对不是一个人。”沈萧很肯定。 “中午是右护法买的菜,左护法做的。”原来是那个给她换了衣服的左护法,沈萧想着自己应该认识认识她,最少也要道个谢,已经没少麻烦她了。 怪不得饭菜并不可口,一个从来不需要吃饭的人,能把它们做熟就很不容易了,沈萧对自己挑肥拣瘦的行为表示脸红。 “糖水是右护法买的现成。”擎苍补充道。 沈萧有点不好意思,擎苍身边的两大护法在一天之内只为她的伙食问题被折腾的不轻,沈萧犹豫了一下提出意见。 “凡界的入口在哪?以后我可以自己买来做的,不要麻烦他们了。”护法朱研究吃食问题太大材小用了,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 第二十章魔君夜谈 既然自己暂时回不去,那就只能让自己的生活尽快步入正轨,提早适应这里,总是麻烦擎苍和他的人不是回事,她性子独立,特别已远在另一空间,更是要坚强起来。最起码不能连饭都让人喂。 擎苍点点头,沈萧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他当然支持,不过凡界之路不是她一个凡人能随意通过的,依她毫无法力的身体,即使一年半载走到了,可还是过不了结界,会被撕碎的。 “食材就交给每日出入凡界的侍从,如此小事不必挂心,汝只管说还需要什么。“ “如此也好,无需特意跑一趟,一天就可以买几天的食材了。”沈萧不自觉的说话也变得文绉绉的了。 “嗯,汝有什么需要,也可一并购买。” “这是自然,麻烦你了。”沈萧感觉二人三个多月的相处历历在目,此时虽已过去好久,且换了地点,但那种默契仍在。 转眼到了晚上十点,沈萧又跟擎苍确认了此时是亥时,记着了时间便再次准备睡觉了。 擎苍仍是打坐入定,于他来说打坐比睡眠更能疗伤,更何况沈萧还在,他也忌讳着,毕竟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手下怎么议论暂且不提,自己还是应保持距离。 “擎苍,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了?”沈萧想着即使擎苍不注意这些,但男女大防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东屋还没有拾缀好,等他们布置完汝自然可以搬进去。”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擎苍早已布置妥当。 沈萧不再打扰他疗伤,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可躺在床上,沈萧睡意全无。她今天除了吃饭,一整天都在睡觉,如今更是精神抖擞。 脑子一空出来,她不免想起万里之外的家。 若不是与擎苍之间这莫名的联系,她此时应正在c省与室友们在游乐场愉快的玩耍,她甚至都能想象到室友们灿烂的笑靥。 还有她的父母,恐怕又要为她担忧了。这次一来,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有擎苍在,她定是会被保护的很好,不会应了那可怕的猜测。上次若不是自己负气,也不会落入蛇口。 何况她又不能真正的自杀一次来验证两人的推测,那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了。如此一来,沈萧只能做好长久生活在这里的准备。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沈萧有些头疼,她觉着自己有好多事要准备去做,可又无从下手,好像只能瞪着眼睛干看着。 远处靠墙的红木漆床上,擎苍吐纳均匀,白天天色大亮倒是没发现什么,如今夜已深,灯火也灭了,此时沈萧才发觉正在打坐的擎苍周身经萦绕着白色的光晕。 那光晕看着温柔,令人忍不住触碰,如云似雾,朦朦胧胧。其实那光晕暗含危机。肉眼凡胎自是看不出来,层层白雾构造的,是一丛丛极密的,极其细小锋利的乳白色柱状物组成,似针非针。 那是擎苍的护体罡气。在这个时空,每个人都有其独有的护体罡气,不同修为的人其罡气也是有不同的防御能力,其颜色,形态也是不同,有的顶级高手的防身罡气甚至具有攻击能力,比如擎苍。比如白妄。 但现在的擎苍暂时还没有恢复,打坐之人的护体罡气会在主人入定时喷薄而出,是以护体,此时的擎苍虽也有护体罡气围绕,但却略显稀薄,处处充满破绽。 不过这些沈萧都看不出来,她只觉得擎苍周身萦绕的白光越来越刺眼,她甚至想动手摸一摸。 但是她怕自己会影响到他,若是这层白光很重要,她随手就摸了上去。破坏到擎苍的修炼可就麻烦了,说不定会有走火入魔一说。 也幸亏沈萧没有凑上前,不然依此时的擎苍,即使伤势未愈,但那一层罡气也足够让沈萧挫骨扬灰,连尸首都留不下。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实力,是沈萧这样的凡人永远无法企及与理解的。 沈萧的视线从擎苍的身上转了回来,望着床顶发呆,仔细看着床顶,她才发现看似普通的设计其实暗藏玄机。 第28节 这张花梨木雕成的床看起来历经风雨,颇有年头,而床顶上的设计精妙绝伦,构图繁复,看似绮丽却又古朴自然,沈萧觉得自己眼睛都直了。 “汝还未曾入睡”擎苍突然开腔。 深夜里何处都已是静悄悄的,擎苍的话一出口浑厚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响彻屋子,吓得沈萧浑身一抖。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沈萧心有余悸。 “吾可以感知。”擎苍实事求是。 “嗯……你不疗伤了?感觉如何?” “恢复了些许,今日已是无需再疗伤。”其实擎苍只是有些无法专心,他能感觉到沈萧的目光左看右看不消停,似乎在好奇的打量着什么。 她的目光滑溜溜的,随即停在了擎苍的身上,不知为何他堂堂魔君竟会被一介凡人的小小目光所吸引,以至于心态不稳。 在练下去,恐怕会分神,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擎苍及时抽身。 沈萧眨了眨眼,此时仍是很精神,她看向云淡风轻的擎苍。 “我睡不着。”语调颇有些无辜。 “凡人不都是日落而息吗?”擎苍看着很是精神的沈萧颇为不解。 “白天睡多了啊,”更何况她又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代人,现代可都是越晚越热闹的,还有谁会睡那么早。在她看来,这里的凡界一族和中国的古代极为相似。 “我在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又不是猪。”最后一句是小声嘀咕出来的,可耳力惊人的擎苍还是听见了。 擎苍在心里琢磨,猪?头次听说这样比喻自己的人,他感觉挺新鲜,倒是也很形象。 也是亏得他没有说出来,不然沈萧非得甩过去两记白眼。 “那汝想怎样?凡人一天不睡岂会安然无恙?” 通宵伤身,沈萧清楚,但她还睡不着,需要点助眠安神的东西。 “擎苍,给我讲讲你的世界吧,我既然来到了这里,总是要了解的。” 擎苍一怔,沈萧一来二人便面对性命之忧,之后一直被各种琐事缠身,他反倒忘记沈萧对这里是一无所知的,如今气氛正好,他倒是该给沈萧好好介绍介绍自己生活着的世界。 “吾之世,起势悠久,种族繁杂。共分五陆四海八大洋,各大陆及相属海洋皆有其自己的称谓。这片土地已有数百万年历史,期间循环往复,循序更新,总是会有旧物种淘汰灭亡,新物种横空出世。” 每隔几十万年左右,必定会有天谴降落,若是当时世上所存之人没有二心,团结奋起,必定会度过。若当时正值几族交战,民不聊生,那损失惨重,甚至灭亡都是及其可能的。 上一次天谴中,正值交战,魔界君主法力更胜一筹,及时感应到了天谴,要求休战共度难关,可神界之主只把它当成不敢应战的托词,态度极其蛮横。 最终各族皆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原有的几十族人只剩下五族,且人数并不多。 神族仅存几十人,且是因去往昆仑山避难幸免于难,那个固执自大的神界之主也在其中;佛族向来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且隐于天际,如此也没有人知道在天谴中佛族是否出战并是否有所伤亡;仙族一向以神族为尊,在强大的神族庇护下几个灵力高强的人倒也幸免于难;凡界之人在原本的几十族中也属微小,但他们擅长躲避,且繁育能力超强,因此仅存的几十人仅仅经历了一百年左右便再度恢复为第一大族,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最为惨烈的是魔族人。 魔族向来冲动,在如此关键的事情上更是团结一心,众人皆不怕圆寂,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向上冲,也顾不得被神界当做枪使。这也是魔界最大的优点,果敢,勇猛,但通常做事不带脑子从不考虑后果,莽撞而不自知。 那一届的魔界之君在其中,他一直被公认为当时四海八荒法力最高强者,可面对天谴,他拼尽全力最后法力全失沉睡至今。而神界之主装装几天样子之后便如丧家之犬般逃到了昆仑山。 他心思狭隘且瑕疵必报,不然也不会一直诋毁法力高于他的魔君。天谴一过,魔君沉睡,他便大肆宣扬魔君在天谴到来时不听他的劝告执意挑起两族战争,视各族性命于蝼蚁,且陷各族于危难而不顾,还是他以手遮天最终力挽狂澜拯救苍生。 总之老神君看着魔界无主便大肆颠倒黑白误导众人。当初随着魔界征战,并忠于魔界的精灵族、凤羽族等族皆已灭族,剩下的都是不明真相并未上战场的观众,没人知道真相,自然是没人替魔族撑腰。 更何况仙界向来以神族为尊,而人界弱小最是左右逢源崇尚强者,佛族向来不问世事,一时间墙倒众人推,本是第一强族的魔族千夫所指,自顾不暇,过了几万年抬不起头的日子。 第二十一章另一世界 直到老神君圆寂了。 老神君的圆寂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明明他看起来仍旧神力充沛精神尚可,看起来还能接管神界之主上万年。可一切都这么突然。或许是报应到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时间神界青黄不接。老神君本在几个小神君里精挑细选,准备逐渐培养出一个能够一统天下的战神,他自己也未预料到自己即将寿终正寝,所以没有人知道下一届神君到底会是谁。 而此时的魔界出现了一个天纵奇才,其成长速度不亚于当年的老魔君。在神界之人头顶无主明争暗抢,谁都想插一脚神君之座的时候,魔界众人正同仇敌忾全力辅佐这个下届魔君。 每个人都将自己的看家绝活传授于他。小魔君接受的也快,且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众人屈居人下也是心服口服。 如此,靠着实力说话,魔族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可是魔族残暴成性自私自利的形象却在这几万年神界的大肆宣扬中已在众人心里根深蒂固,因此除了魔界中人,在其他人眼里魔界皆是些法力超群但人心不古一言不合便动刀动枪的莽夫。 而那个日后成长为魔界之主的小魔君,便是擎苍的父亲。 不过擎苍并不想与沈萧讲老一辈的恩怨,他不是搬弄口舌之人,并且在他看来魔界真实,比神界那群道貌岸然的神君们不知强了多少。 沉思许久,他终于开腔。 “五大陆,分别是不同族类生存栖息的地方,其中,天上一陆,云中两陆,地上两陆。”擎苍先是介绍了个大概。 天上一陆称为佛天大陆,听名字该是会明白,这是佛族栖息之地。佛族向来与世无争,自我出世,便未看到佛族参加过一次战争。他们自出生便只有一个目的,努力修炼,前往极乐世界。” “因此他们清心寡欲,食素念斋,作息规律,连男女之事也只为双修。而人界信佛之人若有资质也可飞升成佛,从此皈依佛门。” “而神仙二族一向交好,自然也生活在了一起,他们的住所为二云大陆:青云之陆,碧云之陆。 二云大陆本是分开,后经过躲过了天谴的老神君和并,自此神仙不分家,自身等级也是混为一谈。仙依附于神,神庇护这仙,神界男子众多,而仙界皆为貌美女子,如此一来到也圆满。” “不过仙界法力不高,二族混杂后倒使得神界法力逐渐没落,也是因此人界修炼成神的白妄得以成为神界之君。” “天谴是什么?白妄就是两次偷袭你的人?”沈萧打断擎苍,凭借直觉提出了最为重要的两个问题。 第29节 “嗯,就是他,此人小肚鸡肠道貌岸然,善于控制人心。”擎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天谴就是天劫,不过暂时是不会出现了。”对于这种惹的人担惊受怕却无能为力的事情还是不说为罢。擎苍下意识的为沈萧着想。 五族介绍过半,接着擎苍说起了凡界人族。 “人类是最神奇的一族物种。他们通常胆小如鼠见风使舵,但也充满了潜力,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界限到底在哪里,无论是底线还是能力。 他们的繁衍能力很强大,因此自成一派,拥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在人数上堪称四海八荒第一大族。凡界通常不与其他四族往来,他们过得是最普通不过的生活,除了一群修仙者。” 修仙者是凡人里资质最拔尖的一群人,通常从小就确定了修仙的目标。神仙居多,佛族次之,很少有人会选择魔族,那样在修仙者眼里是不齿的,属于堕入魔道。 这句话擎苍没有给沈萧补充,还是那句话,公道自在人心。 “凡人人数最多,却生活在最小的广袤大陆上,虽名叫广袤,却连其他四族的一半大都没有。” 人类的地位可真低,沈萧暗揣,为自己未来担忧。看起来自己得学一些防身之术。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什么,啊对,资质。 “如今你身处之地正是魔界,魔界地势险峻,大陆边缘堪称天险,肉体凡胎若是敢冒险接近,必是万劫不复。”擎苍接着讲到了最为重要的地方,沈萧立马回神。 “魔界中人性子都有些冲动,常常好心办坏事,所以在几族人中名声不太好。”擎苍避重就轻” “我们更不像外界描述的那样,生啖人肉吸食人血,魔族又不是吸血族。”上届天谴中灭亡的也有一堆吸血鬼。 原来在外人眼里魔族这么可怕,流言真是像来向来不长眼,不管在哪个世界,留言一起就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其实都只是道听途说。 她所接触的魔族可是有爱的很,特别是擎苍,面冷心热到了极点。 沈萧岔开话题。“魔族性子冲动?不会啊,你就很沉稳啊。”沈萧忘记了初始时擎苍一言不合就掐自己脖子差点窒息而死的事。 “嗯,除了我,我法力这么高强,自是和他们不一样。”擎苍自夸毫不嘴软。 “哦……”如此沈萧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催促着擎苍往下讲。此时的她已经彻底精神,进入亢奋状态了。 “魔族的这块大陆最是有优势。面积最大且四周天险,这也是祖先当时放弃占领天陆云陆的原因,他们从不为了面子上好看,而是高瞻远瞩,为将来某一天战乱时有个天然的庇护之所。” “而吾的父亲,便是上届的魔君,他生于乱世并一统魔界,以实力让所有人臣服于他。他是个天才,也是个英雄。” 擎苍几乎不会这样夸人,这样高的评价只有其父亲才享受过。然而他的父亲在他眼里简直无所不能,找出四海八荒没有一个对手,而当时神界仍是大乱,后继无人。 这种现象持续了十多万年,期间无数人当过一两天的神界之主,可过两天就被众人踢下。 直到近年来白妄的横空出世,震惊了五族众人,他以绝对的实力打败了神界众人,成为了神界之主,自此神界也被一统,未曾再出过什么大乱子。 因此白妄这个人亦正亦邪,有功有过,擎苍虽厌恶他却也不会说他些什么,只是如实评价。 自此,五大陆五族之人全部介绍完毕,天边泛起鱼肚白,擎苍发问。 “汝还有何疑问?一并道来。” 这一晚擎苍只是介绍了个大概,主要侧重介绍了下这个世界及布局,很多细节问题沈萧还没有明白,但擎苍已经说了很久,沈萧也不好再缠着他问。 因此沈萧道了句辛苦了,就催促着擎苍赶紧睡一觉。擎苍无需休息太多,他看到沈萧终于肯睡了,已阖上双眼,便继续打坐疗起伤来。 闭眼的沈萧其实并未睡着,她仍在心里琢磨着这个世界。 依沈萧看来,她觉得这里的风土人情穿着打扮等一些方面和自己世界的古华夏文明很是相似,除了像自己这样的人类看起来地位不高以外。这一点是沈萧万万没有想到的。沈萧不服气的瘪瘪嘴。 人类向来惯于四两拨千斤,可到了这片大陆却行不通了。如此一看,再怎么擅长依靠别的力量,也得自身有实力才行,不然永远被欺负。 而且如此看来,擎苍竟然不只是作为魔君,只有这个身份,他竟然是上古魔尊的后代,在沈萧看来简直是实力的代表,绝对的强劲。 第二天一大早,沈萧便从睡梦中惊醒,她头疼欲裂,感觉自己并没有睡多长时间。晃晃脑袋,看到了陌生的摆设与房间,才恍惚自己已经穿越。 还是不太习惯,沈萧眼角下沉揉着额头。她刚刚做梦了。 梦里是再普通不过的四口之家,假期,她拖着行李回到了温暖的家,爸爸在厨房里做着自家人最喜欢吃的饭菜,妈妈在电脑前啪啪的敲着键盘写着稿子,沈莫在客厅,边嚷嚷着饿边刷着题,一切看起来正常又温馨。 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相谈甚欢,沈萧与弟弟斗嘴斗得不亦乐乎,沈莫伶牙俐齿,萧母时不时敲敲沈莫的脑袋让他让着点姐姐,而寡言的父亲嘴角噙着一抹笑,温柔慈爱的看着他们仨。 沈萧就在这样的梦中笑醒了,此时她揉着额头,正疏导着内心的巨大落差感。说实话,不管这里再怎么神奇,再怎么吸引人,也不是沈萧的家。她想回家,想离开这里,无比想。 正当沈萧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时,擎苍命手下端着盘子,一前一后的进来了。 “醒了?来用膳。” “……”又是吃饭,沈萧真的很想跟擎苍说,其实人一顿不吃是死不了的,而且她通常不怎么吃早饭。 谁知道来到这个地方三餐竟然能更加规律。 沈萧有种有气无处发的无力感。她弱弱的点点头。 “好,等我去简单梳洗下。” 擎苍点头表示赞成。此时的沈萧因为之前睡不着翻滚了一夜,脑袋像鸡窝一样。 第二十二章逐渐扎根 鸡窝头的沈萧并不自知,她迷蒙着淑了口擦了脸,本想顺手梳梳头,可一摸才发现头顶乱糟糟的像一团茅草,她借着旁边似镜非镜的物体照了照,心里一阵哀嚎。 昨晚实在是太过辗转反侧了,此时的沈萧简直不忍直视,她的头发本来就长,差不多在腰部以下,平时也习惯披散着,如今的翩翩长发已经结作一团蓬松着挂在脑后。 沈萧捂脸,她简直不敢想象刚才擎苍和侍从进来时望向自己的眼神。他们的克制力也是很强,竟然没有笑出声。 艰难的捋顺满头长发,沈萧想着入乡随俗,编个古代发簪试试,可是弄来弄去除了马尾和丸子头她就不会梳别的头型了。一扎上头发,下意识的梳了马尾,又觉得不妥,扎成了丸子。 折腾半晌,沈萧眨了眨眼,不得不放下头发恢复初始发型。比起丸子头她相信在这些人眼中披头散发更顺眼不奇怪一些。 看着恢复如初的自己,沈萧静静打量。先前她极度紧张,根本没有心思打理自己,此时无事,女孩子的爱美之心又悄悄萌芽。 第30节 穿着古代的汉服襦裙,此时沈萧只感觉自己平添了一番古色古香。她本生的端庄大气,如此一来比起现代服饰她倒是更适合宽袍大袖。 沈萧对镜垂怜了一会子,觉得挺满意,嘴角挂着弧度点点头准备出了寝宫。擎苍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吃饭呢。 谁知一转头,便看到擎苍倚在门边定睛看着她。沈萧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 “你你你怎么站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外面吗!偷看!” “吾的确在等汝,但见汝许久未曾出现怕有意外,便来寻汝。”擎苍又顿了顿,“汝这是在做甚?为何傻笑?” 其实擎苍早就站在这里,他在桌前等了一会见沈萧还没来自是没有耐心,想着把她揪出来。谁知他来寻沈萧时正值她整理头发。 白葱似得玉手在顺滑柔软的头发里穿插,沈萧嘴角噙着笑,脸还有点红朴朴的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会,便把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 擎苍看着那一头秀发,强忍着摸上去的冲动。他闭了闭眼默念佛族佛经平心静气。此时的沈萧正在自恋,自是没有发觉。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便看到沈萧在一动不动的发呆。这是什么情况见多识广的擎苍也有些迷惑。 她是在修炼什么邪术吗? “我……我看这个东西竟然能照出人的样子,很好奇就多看两眼,对了,这是什么?”沈萧及时的转移话题,她想知道这个世界里镜子的叫法,虽然这个镜子看起来浑浊的很。 “只是湖魔而已,将水依靠法力灌输进去并封印起来,自然能起到照人的作用。 “湖魔?这么神奇!”原来这个世界里是这样发明镜子的,果然自身有实力的靠实力就好了,而没有法力的现代人靠的是智慧和外部条件。 不过如果擎苍他们世界的人要是懂得用玻璃和银等材质做镜子沈萧才是会刮目相看。 “汝的世界没有湖魔这种如此普通的东西?也是。凡人无法力,汝连湖魔这种再平凡不过的东西都未曾能够看见,真是人生之大不幸。” 擎苍在心里嘀咕,还是有些惊诧沈萧那个一整个世界都没有法力的凡人是怎么生存的,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毕竟在擎苍眼里他们如蝼蚁一样渺小。 沈萧听了擎苍好像很同情她所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想翻白眼。是的,她们是没有法力做不出湖魔。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他们有科学的力量物理的知识啊,他们聪明他们善于研究发现啊,话说镜子的外貌反馈能力可比这个只能照个影的湖面强多了! 现代人的智商是伟大的;不容小觑的。沈萧不屑于与擎苍这个老古董争吵。 二人讨论完无辜的湖魔后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来到昨日吃饭的桌子旁,沈萧只见满桌子的空空如也。 “饭……呢?”她有些茫然的看向擎苍,刚才还在呢,不会是看着她拾缀的太慢了就给撤了吧? “刚护卫来报,偏厅的正殿已修缮完毕,汝今后不必于厢房内用餐。随吾来。” “哦。好。”因为专业是室内设计,所以沈萧也研究过古代的室内设计理念,在她看来这里除了人会具备很神奇的法力之外其余之处跟中国古代很是相似,尤其是汉朝。 其实于很多户人家来说,在厢房内用餐是在正常不过的,有些小户人家甚至在厨房里吃两口。古人很忙,忙着种地,忙着生存。 不过魔君的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的,在魔界顶了天的,自然是吃饭也要在大厅里。不过…… “你说偏厅正殿刚刚修缮?”魔殿是被人砸了吗? “偏厅是汝日后居住之所,之前一直无人居住,吾又在里面加了小厨房和用膳的席位,是仿制凡人大户人家的规格。” 沈萧竟然忘了他们魔族不需要吃饭这件事。 “那你们赢了胜仗,或逢年过节的,怎么庆祝?不需要大摆筵席吗?”他们还真不是一般古代人。 平时的日子里没有了饭菜沈萧本就不能接受,可是胜利的欢欣与节日的气氛都不能在庆祝中体会,那他们能干些什么?没有了美食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狩猎。”擎苍说的轻轻巧巧。 “打到的猎物归个人所有,并进行排名,排名前位有奖励,前提不需使用法力。”这是擎苍定下的规矩,为的是使魔界众人能够在娱乐中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他深知当力竭时是不能依靠法力的,并且有些时候若是身处环境不允许使用法力,那他们只得依靠自身力量。 他要的是魔族人各个能拿的出手,以一顶十。可不能像神界的那群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离了法力连凡人都不如。 “可是……你们又不吃肉,打完的猎物有什么用?”沈萧的疑惑打断了擎苍的思路。 “剥皮抽筋,制成衣物。”魔族的人没有大讲究,一切也喜好自力更生,总麻烦别人是被人所不齿的。 “那肉呢?”想到烤的喷香的肉泛着亮光,从皮脂中分泌出来的油滋滋作响,气味香飘十里,沈萧觉着自己咽了好几拨口水。好久没吃烤肉了。 “扔了,或者烧了,留一些喂食剩下的猎物。” 暴殄天物啊!沈萧愤愤然。他们不知道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上吗! “你们难道不觉得浪费么?还有,烧掉的时候难道没有克制不住?烤肉啊,很香的。” “浪费?魔族与神仙二族都是依靠修炼为生,食物对我们来说没有诱惑力,且法力之下,尸体迅速化为灰烬,何来的香味。” 不过那群无聊的神仙们倒是总拿着水果之类的摆摆样子,还经常举办一些莫名其妙的宴会。也只是打发时间的一种手段吧。除凡界,其余四族寿命太长,修为少的几千年,修为高的十几到几十万年都有可能, 就像擎苍的父亲走时三十万岁。擎苍今年也已经五万岁了。而那个一直沉睡未醒的老魔君,算起来已经上百万岁了。魔界众人皆相信他会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可其余几族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话说回来,因此四族之人所经历的一生,按二倍速快进都不够。所以他们的性子多半散漫,颇有些无所事事。时间于他们来说,只是用来打发的。 像那个一路打拼过来的神界之君白妄便是个特例,他能有如此的战斗力也是因为曾经是个凡人。而凡人总有些争强好胜,因为他们的寿命大多过不了区区百年,活着总带有一定的目的性。 “下次我定要烤肉给你们尝尝。”沈萧心里坚定。天哪,没试过烤肉竟然就敢对烤肉这么嫌弃。 “……也好。”擎苍看着沈萧坚定的小脸有些无力。算了,那么多次都陪她吃了,也不差这一次。 两人几步走到偏殿,沈萧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她的想象里,依魔君的身份,这偏殿即使不算是富丽堂皇也得是贵气逼人。 可如今一见。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她不自在,相反还很合她的胃口。 这回屋里用的不是黄梨木,而是……沈萧左右看了看,深吸,嗅了嗅香气,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第31节 “小叶紫檀?!”这是那个五年才长一轮,要八百年才能成材,硬度了得的小叶紫檀? 沈萧心里已经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现代人通常将小叶紫檀做成手串,甚至得了一串成色好的都需珍藏。 可是如今擎苍竟拿它来制成家具?而且,沈萧左右扫了扫环视了一圈。而且不只是一种家具,是一整套。 沈萧看着这一坨一坨的小叶紫檀有些发晕。先前她在擎苍厢房里见的黄花梨家具已经有些惊讶了,不过一想到擎苍的身份,且黄花梨也不是类似海南的那种,只是普通品种,也就释然了。 第二十三章沈萧厢房 如今看到了成色如此好的小叶紫檀沈萧只感觉擎苍是一个行走中的会呼吸的人民币。 “那什么。小叶紫檀在你们这个世界也是很普遍的东西么?” “何为小叶紫檀?”擎苍看着她一进屋就惊呼着他听不懂的话,她不说他也想问了。 沈萧这才彻底的意识到恐怕在他们两人的世界里,有很多同一样的东西却有着不同的叫法,她的穿越之路,任重而人道远啊。 “就是打造这些家具的木材。”沈萧也不管擎苍到底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现代词汇了,反正沈萧也不会说古话,他只要能听得懂木材就好了。 擎苍果然只听懂了沈萧好像是在问木材,连蒙带猜的问。 “汝是指这木头为何物?”擎苍手指一旁的床。 沈萧的目光反倒被擎苍手指的床吸引,那床看着小巧别致,约有五六尺宽,散发着檀香的床板上铺着看样子像是桑蚕丝的纯白被褥,床边挂着罗帐,床幔上绣有精美的刺绣印花,如梦似幻。极为温馨别致。 这是现代人沈萧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不过这里这点还是和汉代有所不同的,如果没记错的话汉代可是睡榻的。 “沈萧?”擎苍颇感莫名的看着对着床发呆的沈萧。 “啊对,就是这木头。”沈萧给这个床满意的打了一百分。 “嗯,它叫铁罗汉,是所有木头中最硬的。”其实擎苍本也不知道这些家具是什么打成的,还是他的右护法术隐说了一句被他记下了。因为术隐的寝宫大部分横梁框架以及家具也是用这铁罗汉制成的。 如果沈萧要是知道了,更得吐一次血。 “铁罗汉……”沈萧莞尔一笑,倒是很形象。” “在汝那里,称为小叶紫檀?”擎苍灵敏。 “嗯对,是很珍稀的木种,成熟的极晚。” “还是小叶紫檀好听。” “我也这样想的,铁罗汉,额,好好的木头硬是被叫俗了。”明明一草一木皆有灵气。 这一话题宣告结束,他们不再讨论是小叶紫檀还是铁罗汉,因为她经过擎苍的后续介绍,发现在这里这种珍稀木种好像很普遍。 也是,他们寿命长,树木生长区区几百年算不得了什么,且这里充满灵气,植物长得更快更为茂密。沈萧想着,这里应该更为养人一些。 注意力从家具移开的沈萧开始打量起了屋子里的构造,她下意识地发挥了专业知识,眼光有些挑剔起来。 擎苍先带着她进的这是厢房,其实一入厢房便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女子气息。 左手旁是一张练字台,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配着雕花靠背玫瑰椅,沈萧瞧着那镂空的花纹甚是好看。 再往里走,便是那张极好看的床了。床右边是个几个柱子支起的架子,矩形形态,上面放着半个碗装的那个照明物。 “这个是什么?”沈萧指着碗,她早就想问了,她还记着在擎苍的厢房里那些碗里的那一团团美丽的火。 “瓷屏,里面装着冥火,入夜便会自动迸发。” “这么神奇?什么原理?”沈萧动用她的物理知识绞尽脑汁的想。 “里边的冥火被魔族的人用魔力封印住了,到夜里封印减弱冥火会跳出一部分,白天便会回去,起到照明作用。 “哦……”又是封印,又是科学无法解释的。好气哦。沈萧有些闷闷地想。 床的左边向前一点,是一张卧榻,上门有着通风的窗户,已被纱幔盖住,于珠帘袅袅中隐隐约约的漏出了个头。 纱幔长,垂到卧榻上,显得随意,好似一个纤柔的女人正拄着腮观望着两人。沈萧猜着卧榻应该是平时休息小憩之处。 卧榻旁就是梳妆台了。梳妆台看起来与玫瑰椅是一种款式,至少是一个木匠打造,上梁很高,接近旁边的窗户,桌面光滑,上面摆放着一些扁扁的小圆盒,还有成色剔透的梳子,梳妆台同样也配置了个五开光炫文坐墩,沈萧一怔。 “这厢房是谁布置的?”这房间处处充满着女性气息,甚至梳妆台这东西都有也就算了,竟然有这些古代化妆品,怎么可能是擎苍或者那个术隐呢。 “原材料皆是右护法的功劳,而布置之类的自然是左护法,同为女人,想法更能贴近些。” 啊对,沈萧竟然把那个左护法忘了,之前就想着要见一见她,如今这布置颇合她的胃口,看来自己能和那个左护法更为投缘。同道中人啊,沈萧顿时起了兴趣。 “这厢房很是好看,布局讲究,用料传统,古人所忌讳的风水也都顾及到了,堪称上乘。”沈萧给出了专业又不太专业的评价。毕竟她只是对古代设计有所涉及,并不精通。 “是么。”可惜沈萧是对牛弹琴,毕竟擎苍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其实也是,又有哪个魔君会对室内设计感兴趣。 更何况是在不太讲究设计的古代。 沈萧看得出来,她有些难过,毕竟她发现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知识穿越到了古代没有任何作用,除了吃喝睡沈萧俨然一个废人了。 她得发觉自己的价值,谁都不会喜欢一个无用的人,更不愿意和弱者打交道。 终于观赏完接下来沈萧长久居住的地方,擎苍领着沈萧前往大厅。这功夫耽搁的有些多,那于凡界带回来的粥饼早该凉透了。 此时的沈萧也感觉到了有些饿,说来奇怪,她在家时是不怎么吃早饭的,甚至不会饿,虽然她知道这样很不健康,但是忙于学业也就顾不上了。 可来到这里倒是生活健康规律了很多的样子,沈萧有些惊奇,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是这片大陆的原因。魔族大陆就叫魔族大陆,这里天时地利,且灵气充沛,凡人来到这里具有延年益寿几十年之功效。同样,不健康甚至潜藏的疾病都能够慢慢消逝。 若是现代人类知道了,肯定会红着眼一哄而上,拼了命也得抢占一席之地吧。 第32节 人类通常是自私自利的,这不怨他们,因为很多人接受了高等教育,看起来人品高尚乐于助人善良豁达,可是骨子里携带的基因和传统不是能够随意消妳的,没有威胁到他们的人生或是性命,那么就一切好说。 可若是有威胁,那么人类自私的一面便会被发觉。就像这片大陆,若真是两个时空交错,魔族大陆的神奇之处被发觉,那么定会引起世界大乱,人类的三六九等会被展现的淋漓尽致,文明社会也会退化为原始森林。 这些或许是危言耸听,不过未发生的事,一切都不得而知。 二人行至大厅,粥果然已经凉了,可饼还热着,擎苍知道沈萧不喜铺张,因此也没有大肆购买一堆吃不完的东西。 当初两人在古林里,沈萧不得不依靠鱼类为生时,即使每天都吃鱼,她也从未让擎苍下水叉过两条以上的鱼,每天的宗旨都是够吃就好。 这也是擎苍蛮欣赏沈萧的地方。做事周全,虽算不上高瞻远瞩,但胸中自有数,除去在危险的事情上沈萧对自己有所依赖,其他事沈萧自己便能够处理的很好。对于不需要或者说没有太大必要的东西,不会浪费时间。 且不会滥杀无辜,沈萧善待弱小,即使她自己在气息看来便很弱小,但她没有平常凡人身上的那种势力和怨怼,她很平和,甚至有种对生活充满希望的阳光向上,这种精神极大地感染了擎苍。 擎苍感觉到继上次穿越回来后,自己的脾气好了很多。这可能是受了沈萧的影响。可以说。在某些地方上擎苍是离不开沈萧的。 沈萧抬手试了试粥的温度,想了想。 “擎苍,这里有烧火的柴么?”既然小厨房都已经布置完毕了,那么看起来可以热粥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柴火。 “就是你在林中用的那种?”擎苍发问,也勾起了沈萧的那段回忆。 想起自己曾经自食其力,生火烧柴,配着些辅料终日食雨,就这样在深山老林里度过了三个月,现在想来沈萧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是,就是那种。” “我早让侍从配了。”擎苍是清楚地记着弄出与自己世界的冥火不同的,更为明亮炽热的那种火是需要用木材的。 “那就好,你可以砍出特别细小的柴火么?”沈萧想制造火柴,不然没法生火。 “自是可以。” 折腾了一番,沈萧终于升起了火,烟很少,不呛人,看起来又是哪种沈萧不认识的好木材,沈萧肉痛。 将粥倒入古代的大锅,沈萧加了点水,静待煮熟。等锅里起了泡,米粥的清香传来,沈萧又费力的熄了火。 沈萧有些无奈,古代的厨房太不先进,连煮个粥的这样累,每天做饭做菜得褪了半层皮。 可是她只能自力更生,一来魔族人本就不会做饭,二来她也不想麻烦他们每天都去人间单独为她买吃食。 第二十四章准备拜访 热完了粥,沈萧就着热乎乎的粥吃完了饼。擎苍自是不吃的。因为沈萧心里还存着事,她想这要去看望安尘,所以吃的很快。 落筷,沈萧抬头。 “擎苍,你平时通常做些什么?”沈萧发问。 “练剑,修炼,锻炼手下,处理公务。” 还真是一丝不苟索然无味啊……怎么跟里的不太一样呢。 “就没有别的了么?那些仙侠里讲的大神一天天的可热闹了。” “何为?修炼本是修身,又怎能当热闹看。”擎苍有些不懂沈萧的思维,他一本正经的很严肃。 “那我可以去看看你训练手下吗?”其实沈萧只是想看看左护法,最好能道个谢。还有那个一直默默付出的右护法术隐。 “修炼重地,凡人及外族人不得靠近。”这是原则问题无法妥协。 “我可以见见左护法他们么?”沈萧心里有些小失落,只能直话直说。 “自是可以。”擎苍还怕沈萧穿越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想见太多人,内心状态调整不过来。如此一来正好,毕竟他们也想见她好久了,擎苍一直挡着。 “那你什么时候训练完他们? “他们无需跟随我,自行修炼即可,此时应都在寝宫。” ……早说沈萧就不用费这么半天口舌了。 看着沈萧用完了早膳,擎苍准备离开了。 “吾还有公事要处理,汝自己转转,魔殿很大。” “好,我收拾收拾去找左护法。”沈萧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突的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对了,她的芳名是?” 一直听擎苍左护法左护法的叫,姑娘家肯定有个名字啊,擎苍随意她可不能跟着随意。 “安尘,安然无恙的安,归于尘土的尘。” 这个名字寓意明显,看起来是从小培养,做一个气场平平,不可太耀眼的人。陪伴魔君的,向来是低调内敛有实力的。 “很好听,想来名如其人。”沈萧毫不吝惜的夸赞,就是女孩子叫这样的名字有些太强硬了,不太适合。 “嗯,你见到就知道了。”擎苍给沈萧叫了个领路侍卫。 侍卫不敢正眼看她,但是也时不时用余光扫射一下,看的出他对魔君带来的女人在性格外貌上还是很好奇的,观察一会发现人很好,脾气更好,还长得端庄大气。 待擎苍走后,沈萧让侍卫在大厅休息,侍卫惊奇,怎么也不该他一个侍卫在等人时坐在这里,通常都是偏殿小木墩的。但他推辞不过让他全权接受的沈萧,于是还是沉默的坐下了。 “你等会,我去换一套衣裙。”沈萧把自己的目的解释了一下。这套汉服都穿了两天了,晚夏入秋的时候还是很热的,衣服不是好闻的味道。 “好,沈萧小姐慢慢换,顾杰不急。”看来顾杰是他的名字。 沈萧转身入了厢房,发现榻上摆放了一套衣物,这是她刚才没注意到的。此时正是瞌睡找了个枕头。她在心里对左护法安尘的好奇心又提升了一个程度。 安尘简直太贴心了,潜心修炼不问世俗的人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第33节 沈萧折腾了一会才换明白古代繁琐的襦裙,不断地穿错漏穿再调整之下总算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她对着梳妆台上的湖魔照了照,挺好看的衣裙,里层是浅绿色的齐胸襦裙,外头罩着颜色深一些的绿萝半臂。看起来清新的很。 打理好自己,沈萧想着不能让人久等,便快步出了厢房。 外面侍从见她出来了,很是恭敬的站了起来。虽然他很茫然沈萧到底是什么身份,甚至从气息看竟然是个凡人。 但是这个女人是魔君带回来的,且看起来很是重视,况且人还这么好,顾杰被调来跟随她心甘情愿。 “沈萧小姐。”顾杰记着凡界都是这样称呼大户人家的小姐的。 “叫我沈萧就好。”沈萧真心实意毫无客套。 “好的,萧小姐。” “……嗯,你也好。”沈萧放弃挣扎。 来到这里已满三天,沈萧连门都没有出过。她虽然想家,还是想着有机会就穿越回去,可是在这里一天就得把该了解的都了解到。 出了偏殿,顾杰领着她往正殿走。魔君的府邸最大的特色是只有一个正门,敌人向来只进不出。因为想出也出不去了。 先前沈萧只在正殿的厢房待过,还没有见过大厅。因此从偏殿侧门进入正殿大厅后沈萧心里不免惊讶了一下。 正殿充分的显示了一个魔君的财大气粗。先前沈萧还在犹疑为何擎苍一代魔君可厢房布置的颇为内敛,甚至算是简朴。 因为里面如何是自己怎么舒适怎么来,而外面的才是撑场子给别人看的。沈萧甚至对擎苍的这点小心眼感到有趣。 此时踏入的魔殿靠着金漆墙壁的正中心摆放着一个龙椅一样的宽头座椅,上面铺着大红色鎏金刺绣锦缎稠。而四周的摆设非富即贵。 座椅两旁是两棵树,仔细一看,树枝是金灿灿的,看起来应是纯金的金条打造成树枝的形态,而果子红彤彤的晶莹剔透泛着光,看来是红宝石。里面的果核纯白透明,在果子里并不明显。莫,莫非是钻石? 正殿里这样的摆设还有很多。金镶玉的画,珍珠丝穿成的屏风,不知用材极度柔软的地毯等等。沈萧觉得眼睛疼。 魔君正殿俨然一副拿钱砸死人的姿态。沈萧抬头,一看头顶悬挂着硕大的……传说中的夜明珠?殿内不同方位小小夜明珠更是数不胜数。 沈萧咋舌,原来魔界不是只有瓷屏和冥火,人家撑场子靠的可是夜明珠啊。 还没出正殿呢,沈萧就感觉有些腿软,不过她绝对不承认是这两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造成的身体机能退化,她绝对是被这种终极暴发户的气势震慑到的。 “顾杰啊,你们魔君是不是资产很雄厚?” “嗯?抱歉萧小姐,我们从来不考虑钱财的问题。”顾杰反应了一会奇怪的看着沈萧回答道。 魔界物产丰富自产自销,且年年都有地方上供,钱财对他们而言只是兑换东西的一纸符号。 看看人家魔族的气势。沈萧头疼,想着自己在现代拼死拼活依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有点收入便会存起来。然而看起来魔族之人根本没有攒钱的概念。 这就像他们肯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依靠工作来攒钱养家一样。两个世界文化差异太大。 但是沈萧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人崇尚的是修炼法力,如果有人每天无所事事视修炼为无用功才是奇怪的吧,这就像现代人不工作却想着天上掉馅饼一样奇怪。 两个世界的人追求的事物大方向不同,但也是殊途同归。毕竟都是在主流方向上为自身的资质与实力而努力奋斗。 二人出了正殿,因为现在这个时辰魔族之人基本都在接受魔君的洗礼,因此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修为高的无需集体修炼的不是在自己的寝宫里,便是外出做事。 极少的几人都表示出了对沈萧的高度关注。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出现在了从不进女色的魔君擎苍的魔殿里,众人的小八卦都熊熊欲烧了。 走过路过眼睛都不错神的盯着。沈萧暗里有些吃不消,但是也只能坦坦荡的受着,一来这是擎苍的地盘,寄人篱下脾气总得好点,二来说句实话,魔族暴躁,沈萧若是一个不注意惹到了谁,她连打都打不过。 如此安安静静的接受了众人目光的洗礼,若是对视便清浅颔首以示礼貌,倒是给这一路上遇到的人以不错的第一印象。 沈萧有些吃不消这种诡异的热情,她在顾杰的带领下快步的前往左护法安尘的寝宫,一路上都没有时间打量沿途风景。 魔族与神仙二族不同,神仙性子淡,喜欢独居,因此他们的居所相距甚远,除了双修的神仙很少有两个人会将住所迁往一处。 能把所有的神仙召齐是颇为费时费力的,若正遭遇自身天劫或不在二云大陆外出做事,那么寻到这个人是很难得的。可以说,神仙偶遇全靠缘分,有些人一辈子就只见过一两次面的都是很正常的事。一般都是提早做好约定之期的大型宴会上人才能齐些。 而魔族喜好群居。如今沈萧身处之地是魔族大陆大部分魔族人的群居之处,山水养人,最适宜生存东南角,魔村,这里聚集着魔界除镇守在外的魔族人剩下的所有魔族,算是魔族大本营。 因此这东南角的魔村很大,但是魔族众人之间的距离倒是很近。特别是左右护法和几大高手,其住所是以微微环绕之势包围擎苍的魔殿,是以保护魔君,并且在必要之时都能从不同方位最快到达。 其中左右护法的魔宫最是相近,因此沈萧走了一个来小时就到达了,虽然按沈萧的体力是有点远,但是在魔族的脚程里这是很近很近的距离了。 第二十五章初见安尘 魔族的建筑外观颇有些大同小异,都是偏欧式的建筑,有些复古华丽的美感。而通常一个大房子的旁边会有不远不近的一圈相对较小的房子围着,以此类推。 这是一种很精明的排列方式,使得若有紧急时刻人员能迅速召集,御敌手段更加高超,打的敌人溃不成军。 可以说魔族是具有高度统一性与纪律性的种族,这也是他们经历多次天谴仍屹立不倒的原因。危机意识使人不断强大。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魔族永远做好了出战准备,因为他们深知即使他们不主动招惹别人,也会有神族时不时的挑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是要斩草除根的。魔族只是缺少一个动机。 二人来到安尘的寝宫,顾杰一路小跑进了殿,跟安尘的侍卫说了声,二人不请自来,他怕安尘正在修炼冲撞了她,那会对安尘的修为有所伤害。 沈萧站在大殿等候,她好奇地打量着殿里的摆设,安尘的寝殿跟她的名字一样,中规中矩不出格,普普通通的,没有太过亮眼之处,却也不是特别寒酸。 是那种只一眼便会掠过不在上心的感觉,想来安尘这个人也是这样,令人起不了敌意,在蛰伏中反咬一口。毕竟故作平凡比声名在外威胁大得多。 她记着擎苍曾说过,外界只知魔界右护法术隐法术仅次于擎苍,征战在外杀敌无数,赫赫有名。 却很少有人知道有一个功力不在术隐之下的左护法安尘,二人一明一暗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屡次救魔族与魔君于危难之中。 可以说,他们不只是擎苍的左膀右臂,更像是家人,分不开的至亲。 沈萧正发着呆,便听到了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她回过神来转身看向声源,还是没忍住莞尔一笑。 想来这就是那个征战二界的左护法安尘了,与沈萧想象中的不苟言笑有些不同,此时她睡眼迷蒙,踢踏这一双木屐,双脚裸的,只着了一件里衣。 第34节 这要是在凡界,估计安尘这个样子是嫁不出去了,沈萧心里好笑的想着,那些紧张的小包袱也消失殆尽了。 “萧小姐真是好看。”安尘也不客气甚至忘记请客人坐下,直挺挺的坐在了最近的椅子上,“你可不能跟魔君说我才起,按理说这个时辰我该是练了一个时辰的功了。” 安尘毫不避讳,直视着沈萧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声音有点中性,却也是清朗好听的很。 “我自是不会跟擎……跟魔君说这些的,”沈萧想着出门在外还是尊重他们魔君一些比较好,“我今日前来拜访也是为了道谢。” 既然安尘是如此直爽不讲究大规矩之人,那么沈萧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随即在最靠近安尘的椅子坐下。 “谢我什么?我们都没见过面的。”安尘有些奇怪的看着沈萧。 沈萧沉默了些许,安尘的性子于她想象的还是出入有些大,在她看来应是那种极其高冷不问世事的终极女魔头形象。 可是见了面才发现,她竟是与自己的室友李晴天有些相像,待人有种自成一派的真诚,为人颇几分直爽。 可李晴天聪明,咧咧也只是天性所致。而这安尘好像有点……真的不通人事,她有种小孩子般的纯净感,好似未经开凿的璞玉,用那双澄澈的眼眸直视人心底最深处。 人,总是自己接触才会真正了解他,耳听到底为虚,不作数的。 “嗯……谢谢你给我做的那顿饭,还有,布置了厢房。” “你是指这两件芝麻小事?自然是无需道谢的。”安尘实话实说,“况且我也只是想躲过修炼,正合我意。” 沈萧好悬没被一口口水呛晕,做人真诚待人直爽是件好事,但也不能太直爽了,沈萧颇觉这话她没法接。安尘这妹子是多讨厌练功! 沈萧知道自己那厢房一草一木的布置是用了心的,看起来安尘从不会用嘴说什么,她只会把事干到实处,这么一想沈萧就释然了。 安尘是真的不需要她的谢意,以后若是有什么好事,沈萧念她一份,也算是报恩了。 沈萧看着她,好像看到了李晴天,她总是喜欢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要么逗得人哈哈大笑,,要么把人噎的不行。 又想起现代了,沈萧颇有些伤感,头微低。 “想家了?”安尘敏感的出乎意料。 “嗯,想起我的朋友了。”沈萧透过她好似看到了别人。 “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特别想家,特别想。” 安尘一番话让沈萧脑袋一懵,刚来到这里?她不是魔族? “我虽是魔族,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流落凡界,于我在凡界的第十五年被找到。” 那是她在凡界眼里的及笄礼,虽然她身为魔族人生长的较为缓慢,但那天的的确确是她存活于世上的第十五年。 之后发生的事安尘不想再回忆,她本是看着沈萧情绪低落想安慰安慰,可不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总之时间长了就好了,就像我喜欢魔君,那么他就是我仍留在这里的原因。” 沈萧又一次被口水呛到了,安尘太直白她没有心理准备。 “那什么,需不需要我牵个线搭个桥什么的?”半晌沈萧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想起擎苍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而自己对他应该只是欣赏的感觉,不如撮合撮合他们俩。 安尘很是神秘的看了眼沈萧,终于露出了沈萧看见的第一个笑。 “自是不用,魔君现在可不需要我,”收了笑,安尘又恢复了一本正经,沈萧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 “再者说来,喜欢不一定是占有,我只愿远远观赏他,他无事,便好;他有事,我定是第一个冲上去。” 真是世上最伟大的感情。沈萧动容,一个女孩子,甘愿付出至此,也不枉她见证这一回。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 “萧小姐为何要提这种事,我们聊些别的。”安尘又瞪着澄澈的湖眼看着沈萧。 ……这话题分明是你扯出来的,沈萧的口水又收不住的被呛到了。 “你是得了凡界的热伤风了么?这可是极为严重的征兆,,不及时治疗是会危及性命的。” “没有,我身体状况还很好。”安尘在说感冒?古代感冒这么严重啊。 “那你为什么总是咳嗽。” “……我嗓子不舒服。” “我这有甘草糖,我喜欢吃糖,亏你在我这,这糖可是魔族独一份的。”其实是魔族没有人喜欢吃东西。 “在凡界我爹就说甘草润喉,应是止咳的,你拿一份走。” “谢谢你。”沈萧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也没有拿什么过来,结果却没有空手走。沈萧想着下次来看安尘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给她做些自己拿手的小糕点也好。 毕竟安尘是沈萧看到的唯一一个喜欢吃东西的魔族人,也怕是跟她在凡界游荡的那十五年是分不开的。早知道便应该打听清楚再上门,还是自己莽撞了,穿越后竟然不带脑子出门。 “对了安尘,你多大?”沈萧想着这里女孩子少,论个姐妹做个伴。 “多大?五六千岁吧,不太记得了。” 沈萧又想咳嗽了,她怎么就忘了寿命不同这回事,她看着安尘明显二十岁左右的稚嫩脸庞只感觉自己憋得有点窒息。 但是话说回来,过了近万年安尘还能记住凡间短短一瞬,说明她是个极为念旧且知恩图报的人。这记忆力也是了得。 说来也是,魔君身边岂有凡常之人。好吧,除了自己这个意外。 二人闲聊着,不知不觉也过了半个时辰,安尘好似猛然惊醒,她依旧用那双湖水眼看着沈萧。 “萧小姐,我不能陪你了,若是我还不修炼,魔君知道是要惩罚我的。” “嗯好的,我也该走了。”沈萧也知道自己留的够久了,她习惯了安尘这种直白的说话方式,提出了告辞。 第35节 “萧小姐慢走,不送。” “……好,打扰你了。”话说这个左护法安尘真的不讨厌自己吧?沈萧有点头疼。 “不打扰,你可以常来,我很喜欢你。” 好吧是沈萧自己小人之心了,纯粹是说话方式问题。 安尘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虽然看起来软软的不堪一击,但是性子里却自有股韧劲,待人很和煦很大方的姑娘,魔族少有这种姑娘,她们通常爽朗泼辣,一言不合就拔刀。 还是这个魔君带回来的沈萧小姐更顺眼一些,也更配的上魔君。魔君本就性子淡漠不似魔族众人,若是他身侧之人是个泼辣的,岂不是家宅不宁?更何况那可是她心心念念的魔界之君,至高无上的人物。到时候不宁的可就是魔界了。 两人看起来倒是会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如此,也算是了却了安尘的一翻心事。 此时不管沈萧心里是怎么想的,擎苍魔君的左护法安尘倒是对自己的假设很满意。 第二十六章云兮上神 出了安尘的寝宫,沈萧犹疑着到底去不去右护法术隐那里道谢。说起来她与术隐应有两面之缘了。 第一次应是她在那片诡异的森林里追赶那个蝴蝶时,突然发现天际有人打斗。这也是她初次遇见擎苍。而术隐正护在擎苍身边寸步不离,发现擎苍遭遇偷袭后,沈萧还记着他那副目眦欲裂的神态。 第二次遇见便应该是第二次穿越的那天。自己背着擎苍体力即将衰竭时,听到了呼喊,她给出了回应后遇到的那个人。 可是两次沈萧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术隐身上,第一次是情况危机,沈萧太紧张无力分神,第二次她有心等到救援人将擎苍救起,但是当她看到人那一刹那,心里一松便晕倒了。 如此一来沈萧但是没有与术隐正经的认识过。 “顾杰,你知道左护法的寝宫到右护法的大概多少个时辰么?”沈萧问向身侧一直等着她思考完的顾杰。 “噢,小姐,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前往右护法府邸需经过魔君殿。” 顾杰这样说沈萧就差不多明白这些寝宫的具体布置了,左右护法镇守魔君寝宫的东西两方,遥遥相望。沈萧早该想到的你,来时她就发觉这些建筑环环相扣了。 看起来今天沈萧是没有机会认识术隐了,毕竟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而且顾杰所说时间应该不是在她的脚程下。 况且沈萧也有些排斥主动去拜访一个陌生男子,且不说是在男女大防的古代,或许魔界的讲究会小很多,但是她本身也不是特别主动的性子。 拜访术隐还是等擎苍有空随他一起去吧。沈萧在心里琢磨了一圈,决定还是先回魔君殿。 沈萧估摸了一下,慢悠悠的走回去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回去后差不多十点半,时间正好够她做个菜充饥。 一路上沈萧开始颇有兴致的观赏起来。脚下的路通常很窄,一般都被一旁的植物所覆盖,而那些树木花草整体颜色偏暗,总之使人有种压抑的感觉。 这才是魔界应有的样子,沈萧释然般的点点头,擎苍的寝殿简直是太正常了,正常的不像魔界的建筑,如今看起来,这沿途的风景还是与沈萧想象中的魔界差不了特别多的。 “这是扶晴花,生的暗红,是魔族人比较喜欢的一种花。”顾杰看着沈萧看着扶晴好久忍不住解答道。 暗红?以肉眼之见,倒是黑的很。沈萧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黑色的花,所以很是惊奇的多看了两眼。 这看起来挺黑的五瓣小花叫扶晴?是因为把所有的灿烂都扶持给了阳光,所以自己才这么的暗淡?沈萧猜测,看起来魔族的每一件事物都有自己的寓意。 沈萧还是比较喜欢阳光,所以在如此沉闷压抑的环境中感觉自己的心理都会出问题,她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回到那个干净光明的魔殿。 因此沈萧加快了脚程,不再特意的左顾右盼。行至一半,突然有侍卫上前通报些什么,只看见他对着顾杰一阵耳语,随即沈萧发现顾杰的脸色逐渐发僵。 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看着如此稳重的顾杰大惊失色?沈萧有些好奇,静待着两人沟通完。沈萧闲来无事看了眼表,十点了,她今日麻烦侍卫带的菜应该已经到殿里了。 她想着做一桌丰盛的午宴给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魔族人开开眼,她还是坚信美食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一旁二人终于嘀咕完了。 “萧小姐,随我来,此时这魔君殿是不能进了。” “发生了什么?”沈萧心里一惊,莫不是擎苍旧伤复发了?看样子挺严重? “萧小姐,没时间解释了,快随我来,晚了那魔头怕是会追过来了。” 沈萧心里一松,看起来不是擎苍出事了。不过,魔头是谁?难道是那个小人白妄?不应该啊,水火不容何来上门拜访一说。 “你个小侍卫竟也敢躲着本仙不见?”一声娇和自天边响起,来人面容艳丽,颜色姣好,身姿窈窕,一身白衣显得仙风道骨,起落间猎猎作响。 这什么情况?还真是仙族的人,不过却是个女人,看顾杰的神色此人麻烦的很。 “小魔哪敢,只是不知云兮上神大驾光临,正领着萧小姐逛园子呢。”顾杰面色不好,云兮在他魔族之地使用法力追踪,俨然不把魔族人放在眼里。 且今日正值魔界十年一次的小检。魔检之地偏僻荒凉,身处魔族最为暗无天日的东南角旁的小岛。距离魔村还是有一定距离。 除高位者外几乎所有魔族人都参与其中,魔检是检测自身实力的几道关卡,每次题目所面临的环境皆是不同的,且一旦进入只进不出。 魔君自然也在其中,有些实力微弱的小妖恐有性命之忧,擎苍自然身在其中主持大局。这魔检时辰长,即使如今已有人进入其中通风报信,找不找的到魔君是一方面,找到了闯出关卡又是需要一段时间。 如此一来,魔君能够赶到这里最快也需半个时辰,这还是最幸运的猜测。 这云兮上神赶着这个时间假意拜访,说是为了缓和上次误会所闹下的矛盾。可她怎会不知魔君此时并不在殿中。 四海八荒传言过魔君曾心悦云兮上神可无奈被拒,于是经常主动挑起两界的战争。可在顾杰看来并不是这样的,魔君对这个骄横刁蛮的上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反倒是云兮经常做一些吸引魔君注意的事,怕是这云兮喜欢他们魔君吧。他猜测是云兮上神猛地发现魔君身边有了女人,过来找萧小姐麻烦的。 可还是没想到好好在魔君殿等着的云兮上神竟会耐不住的追踪他们。这种行为可是于几族中很是不齿的。不过也是,乘人之危的事都做出来了,来都来了想来她是非见萧小姐不可了。 “没看见本上仙?喔,你身边的人是谁?新来的侍女?本仙倒是不知擎苍竟是会用的惯女侍卫了。”云兮一来便张牙舞爪锋芒毕露,俏丽的脸颇为扭曲。 沈萧看着她有些好笑,她也看出来这个叫云兮的上神怕是喜欢擎苍来砸场子的。沈萧有些同情,就这手段追男人可不行啊,看起来她定是没少引起擎苍厌烦。 不过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也不能示弱不是,沈萧心里明白云兮再怎么凶神恶煞的也不会在魔族的地盘上把她怎么样,那样才真的收不住了。 “那阁下又是谁?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上神这副容貌倒是看着很是明理,可惜了,怎么这么……”沈萧不说话了,尾音留的刚刚好,让人浮想联翩。 第36节 “你……你个牙尖嘴利的凡人!”云兮也是没想到看着战斗力弱的不行的女人,尤其这女人还是个凡人,竟然敢反驳她。凡人不都是贪生怕死的吗。 顾杰也有些意外,沈萧看着好说话,没想到斗起嘴来分毫不让,眼看着眼前上神气的跳脚,他也不能干看着沈萧受欺负,此时他心里还升起来一些真心实意。沈萧这凡人不是他看起来的那么柔弱。 “萧小姐是魔君亲自带回来的贵客,还请云兮上神放尊重些。”顾杰颇为不卑不亢。 “她一个凡人算哪门子的贵客?那本仙又是什么?” 沈萧发现这个上神好像很瞧不起凡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无辜的凡人哪里惹到她了,若是没记错他们的头头那个白妄好像就是凡人修炼成神的。 “萧小姐也说了,您只能算是……不速之客。”顾杰紧跟沈萧的中心思想。 此时的云兮竟然没有暴怒,倒是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了,她诡异的看着沈萧。 “你有种,敢不敢自己单独跟我聊聊。”她也不本上仙本上仙的自称了。 嗯?聊聊?聊什么?她高高在上的神仙跟他一界凡人有什么可聊的? “还是算了吧,我一个小凡人,无能的很,可别把上神再气的好歹,回去一说,倒弄得好似魔界凶残欺负了您。”沈萧已经气得云兮发抖了。 “哦?那你是不敢了?” 激将法啊,沈萧心里笑笑,虽然她没中招,但是想着怎么也不该丢了擎苍的面子,叹了口气。 “行行行,聊聊。” “萧小姐,不可,顾杰阻拦她。” 沈萧知顾杰好意,但临到头了人不能怂。“无事,你就站在我十步左右,一看我情况不对立马过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知道顾杰怕云兮上神暗里使什么手段,她也不傻肯定得放着。不过一界上神应是光明磊落,不会有那么阴损的手段。 二人行至一丛花下站定。云兮几步上前扯住那株花,摘了一朵下来,放在手里,一片一片的撕,也不说话。 沈萧看着她手上动作,颇觉后背发麻,此时的自己好像是她手上的那朵花一样。一点点被,撕扯。一草一木皆有灵气,这上神可真不可爱。 “上神莫不是在构思?若真没什么事我这一介凡人就不打扰你了。”沈萧对这个梗耿耿于怀。 第二十七章沈萧中毒 “你是怎么认识擎苍的?” “想必这算是隐私问题,我就不便细说了。”沈萧转身又要走。 “站住,你现在还不能走。” “上神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叫什么?” “沈萧。”沈萧说完转身便走,这云兮上神可真够无聊的,拉住她就问这么没营养的话题,一点思想高度都没有。 “你等一下。”那云兮上神又叫住她。 “还有何事?”沈萧可是有些没耐心了,这么溜人可不好玩。 “嗯……好了,你可以走了。”云兮笑的诡异。沈萧摸不着头脑。 回到殿中,正巧擎苍也回来了,沈萧见到擎苍,开口便想喊他。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呢?沈萧试了几次,可只感觉气流汇入到嗓子时便自动消饵了。 沈萧感到了恐惧,刚刚她一直警惕着云兮,甚至距离五步开外,难不成还是被她暗算了? 自己这是失声了。 可是云兮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除了……对,除了一直在撕一朵花。那花发紫,大朵大朵的艳丽,显得妖艳诡异,沈萧不喜欢。 难不成那朵花暗藏玄机?是失语花之类的?这次还真怪自己大意了,高估了对方的下限。 一旁的顾杰已跟擎苍汇报了沈萧这半天的行踪,强行赶回的擎苍看起来有些不好,他伤势未愈仍尽全力突破结界关卡甚至全力赶回,状态很差。 可他注意到沈萧的状态更差。脸色苍白,张着嘴好似想说话,可干瞪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汝发生了何事?为何脸色如此差?”擎苍眼神有些紧。 沈萧抬起头看看他,又低下头,转眼饱满的额间便布满了细汗,密密麻麻的,显得很急。她手指着嘴,连啊啊声都发不出来。 沈萧这是失语了?擎苍看着急到不行的女人,瞳孔收缩,周身气势猛涨。那个云兮!手法还是一如既往地阴损见不得人,不愧是白妄的爱徒! “顾杰,把萧小姐遇到云兮后的所有事都回想一遍,要详细。” 沈萧知道自己定是因为那朵花不能说话了,此时沈萧只感觉不只是失语,她的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不清了,可是她没法说出来。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 耳边好似有轰鸣,沈萧好像嗅到了什么离奇的香味。她就这么倒下了。 在沈萧倒下的那一瞬间,擎苍终于从顾杰的话语中明白了真正原因。他闭了闭眼,忍了忍冲到头顶的愤怒。 他现在伤势未愈,此时冲向二云大陆不是明智之举。 沈萧这个征兆,起因自然是那朵花,俗称独唱。是的,那花霸道只在魔界生存,其存活地一尺以内没有活物。但是在魔族人眼里还是个不错的药材,碾碎花瓣融入空气可达到调动身体法力的作用。 像是现代的兴奋剂,就是霸道了点。 凡人在这朵花下呆的时间久了也是无事的,凡人没有法力,顶多兴奋一些,这也是顾杰没有拦着云兮撕扯花瓣的原因,他也认为这对沈萧没有什么危害。 可是这朵花要是遇到了七尺含香就是很可怕的事了。二者相克,一个生于魔界,一个长在云陆。同是调动法力的神药,可是放在一起反倒克损修为。云兮这真是不惜损害自己的修为,伤敌一百自损过半。 第37节 擎苍心里清楚,云兮喜香,身上常用的几种香便有这七尺含香。想必今天她也是随身携带了的,而顾杰法力低微怕是没有察觉。 一介凡人,在这两种事物的相掺下耽搁个一炷香便是件很可怕的事。他会一点点失去自己的五感,身体机能慢慢退化,直到最后身体衰竭而亡。 顾杰耳尖,听到了二人于独唱前说的那几句无用的话便复述给了擎苍。他也很奇怪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交谈。擎苍了然,想来云兮很是奇怪的拉着沈萧说着无用的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时间越久,危害越大。 可是独唱与七尺含香相遇,只会在身体里埋下祸根,他们并不会立马发作,只会静待药引的到来。 而药引就是奇石。奇石与二者皆能融为一体,它长在料峭悬崖,似花似石,颇具灵性性情古怪。但却是提升灵力恢复伤势的奇药。 奇石与二者相合便会勾起二者的争端。从而进行可怕的裂变。此乃上古医术所记载。 而当今世上,如此珍贵的奇石落入人手的,只存一块。 那个人叫擎苍。 通常奇石被人捕捉后便会认主,一般随身携带,平时不会有什么反应,主人遇到危险时便会形成如护体罡气一般的光层。 先前擎苍自恃武功甚高法力雄厚,不重视这个奇石。自从被白妄偷袭两次之后,他发现武功防君子不防小人,于是奇石便随身携带了。 擎苍此时的心情根本无法描述,他很恼怒,恨不得撕碎了那个为害沈萧计划周全的云兮,尽自己权利医治沈萧。可是又想到了或许这就是沈萧的命,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如今也是要应了二人的猜想,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半晌,他回复了平静。沈萧已经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抬回了偏殿厢房,擎苍想着无论如何,没到最后那一刻他都不会放弃。 若是她能回去还好,若是回不去,就此消失了呢?擎苍不会原谅自己。 他想到了深山药寿董一年。这个老头亦正亦邪,一身的医术四海八荒独一份。他不与人交往,喜好独居,心情好了街边乞讨小儿都能得他一次医治。心情不好神君求他都会被拒之门外。 他是医者,更是性情中人,没有软肋,孑然一身。全天下能与他说的上话的也就是擎苍一人了。不过他也只是能与擎苍说两句,连面子情都算不上。 擎苍只能去试试看。 据上古医术所述,中了这二味药的人先前五感缺失很快,但身体内部机能的衰竭速度很缓慢,凡人若是中毒大概能坚持十五天。 云兮心肠不谓不坏,她让擎苍眼睁睁的看着沈萧在自己面前因自己而中毒,然后看着她明明在自己面前,生命力却一点点消逝。 或许云兮有法子治好沈萧,但她定是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等着他。她在逼自己现身不得不屈居她下。这是痴心妄想。 擎苍来到偏殿,看着沈萧紧闭着眼,他就这么站着,盯着沈萧紧蹙着的眉看。她还没消失。没有消失,证明还有希望。 擎苍不知怎的,有点与自己怄气。上次在古林里,自己就没有保护好沈萧,这次无论如何他也得尽全力一些。 这样也不枉沈萧对自己的依赖。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可是她认识的唯一一个人了。 此时的沈萧也并不好过,她在做梦。而且她清晰地明白自己在做梦。周身忽冷忽热,眼前明暗交织。耳边依稀有争吵。 她想清醒,却醒不过来。争吵声也越来越激烈。 “你凭什么?凭什么得到程逸阳那么优秀的人喜欢?整日装高冷装大方,自身全靠家里的帮助你算什么啊!” 沈萧茫然的看着声源,竟然是自己大学最亲的三个室友。 “晴天,安倩,慈心!是你们?我回来了?”沈萧已经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了。 “你少跟我们套近乎,收收你令男人开心的那一套吧,我们看着恶心!” 怎么回事?她一向交好的室友们为何一个个看起来都这样凶恶?好似自己十恶不赦,沈萧感觉委屈又无助,她看着室友却不知道该从哪解释起来。这根本是污蔑啊。 沈萧潜意识里察觉到这一幕太过诡异,可是这种感觉一扫而过,随即她再度陷入这个奇异梦境。毒性强大,依她凡人之身根本抵抗不住。 “沈萧,你不要做缩头乌龟不做声,我们忍了你很久了。” “对!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说话啊,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说话!” 沈萧看向三人,她们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三人容貌不差,当初新生分配寝室时很多人都惊喜的发现沈萧寝室是一屋子的美女,四个容貌各有特格完全不同的人很有缘分的聚在了一个寝室。 当时不少人猜测她们寝室看起来关系好,可背地里不知道怎样明争暗斗。但猜想也只是猜想,她们四人的关系好到没人能来挑拨离间。 这是沈萧一直引以为傲的,她有多么美好的三个挚友。 如今三人容貌各异的脸上是相同的狰狞阴沉,她们恶毒的看着沈萧,好似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曾经无条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成为了自己的对立面,还是相当对立的那种。沈萧重感情,顿时有些崩溃,眼泪突然就滑了下来,再也控制不住。 守在床边等着侍卫收拾妥当好出行寻人的擎苍就这么看到沈萧的眼泪毫无征兆的留了一脸,怎么也止不住。 他承认他有些心慌了。 擎苍开始仔细回想独唱和七尺含香到底会以何种方法致人心力衰竭。 第二十八章别有洞天 之前有过一个武功高强的凡人,在成神前夕为使自己成神后有所保障,便到悬崖边采摘奇石。不幸的是他曾偶然接触过独唱与七尺含香。 于是一个前途大好本应飞升神界的凡人陷入了昏迷。难倒了除董一年之外的几乎所有的当世神医。 当时那些神医诊断的结果不一,医术最为高超的几人纷纷表示是被梦魇缠绕了。 对,就是这个结论,眉头紧蹙不放,表情焦虑不安,看起来很是痛苦。那人自昏倒后一直是这个状态。在神医们看起来就是在经历很可怕的噩梦了。 因为此时相隔了快两万年,擎苍刚刚有些空白,一时没想到自己曾见证过这个症状。 这样说来,那个凡人是被自己的梦境活活折磨死的。一个个梦境编织出来的是此人本身最不可触碰的逆鳞,从根本上摧毁了人的意识。 而昏迷的人所经历的到底是多么令人崩溃的梦境,才使得人身体功能衰退,直至彻底暂停,自愿放弃生命。擎苍无法想象。 沈萧的眼泪还在不停地流,沈萧用贴身手帕给她擦着泪,一声不吭。 第38节 他真的很想进沈萧的梦境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折磨会让她这么痛苦,他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眼看着。 这才是刚刚开始啊,从魔村到达董一年暂时的住宿之所至少十天的脚程,一想到沈萧需要承受这么长时间的痛苦,擎苍合上眼看起来有点疲惫。 这是擎苍第一次有如此浓重的无力感。他向来所向披靡无所畏惧,可是如今这千古难题却是把他难住了。 厢房外的众人正忙碌的不行,由于事发突然,因此大部分人马都在魔族大检的阵法里,如今仅剩顾杰与擎苍带回来的几个手脚利落法力相比较众人更高一些的人。 魔君一般镇守殿内安定人心且随时可以抵御外敌,即便是出行也是悄无声息唯恐走漏风声。如今这大张旗鼓的外出寻人,且是来回二十日的距离,可谓是危险又难得,侍卫与族人更是要准备充分。 魔族一日,凡界一年。擎苍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带着沈萧了,因为在魔族的时间下沈萧会有更大的机会醒过来。他入了凡界,便有十年的时间来寻找董一年,时间充分。若沈萧身处凡界便不知几载了,短短十天转瞬即逝,沈萧被耽误的可能性更大些。 且沈萧身处魔界时经历的时间与生命自然是随了魔界,可若是入了凡界怕是会衰老的比常人快些。 是的,此时的董一年正在凡界。 擎苍想了想叫来顾杰守在床边,回了自己的正殿。他应该未雨绸缪,不能坐以待毙。 除了必要的所带之物,还有些关键时候予以重助的东西需要他加上。 擎苍回了厢房布上了结界,随即看起随意的摁了床边七处空位,手势连贯姿态优雅。本沉默如老钟的床顺势一百八十度翻转,定格。此时它呈切割状指向底下。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要是此时沈萧并没有昏迷,她定是会惊讶睡了两三日的床底下却藏有如此乾坤。 这里是魔族最为机密的地方,历代魔君的藏宝阁。里面所存名贵之物占整个魔族总资产的一多半,是擎苍名副其实的老巢。 此时床板已经侧立,掩盖不住身下的金碧辉煌了。擎苍习以为常不为所动,一阵衣袂翻飞便消失于地道里。床板自动合上,一切恢复如初。 于厢房外向内看,平静的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当然是忽略门口的结界的情况下。魔族人清楚,一旦魔君的寝宫出现结界那么便最好不要靠近甚至别提硬闯了。有天大的事等魔军出来再说。 当然,他们想闯也闯不进来。毕竟又有几人的法力能凌驾于魔界之君之上。 此时的擎苍正顺着旋转式的楼梯向下走,实木的楼梯具有明显的年代感,有些油香又有些斑驳。擎苍几乎是顺着滑下来,整个人直立,周身衣物不带有一丝褶皱,除衣摆处有些轻微的律动。 至底,擎苍站定。这藏宝阁分类明确,占地庞大,种类繁多。每个宝物皆有自己的一个藏身之所。小的存在类似中药的小箱子里,但一个个小门是透明的,能够清楚直观的看到里面放置的珍宝。 如图书馆般纵列排布,极目远眺一个接着一个的柜子直耸着,深红的颜色排列下去,令人看不见底。 擎苍内心自然有数,他先飞身来到一排柜子旁,拍开一扇小门,拿起一株花。 这一排旁边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延年益寿。这类的柜子大概有十余个,而每个柜子上的小方盒更是成百上千。可在诺大的藏宝阁却也排不上号。 拿这类药的原因也是很简单,他此次一去凡界是要以十年为打算的,没有了魔族大陆的灵气,他需要保护好自己。此时擎苍手中的这株花自然是魔界独产的宝贝,扶伤。 魔族大陆本就延年益寿,这株花吸取了如此的天地精华自然是继承了该有的特色。虽不是效果最显著的,但也算是所有延年益寿的灵药中药性最为物。这把剑并不大,其实却是很重,没有浑厚的法力根本难以拿起它。 擎苍看着它,眼神温柔。这把剑是伴随擎苍征战沙场已久的老兄弟,感情不次于一个人,而这也是一把认主且具有灵性,随时会提高自己实力的剑。 此剑通体黝黑,极不起眼,细看有缓缓暗纹好似不断浮动。实则这剑由玄铁打造,冷如冰热如火,在自认的主人手中俨然一把活剑。 擎苍盯着它,用手轻轻擦拭,而剑好似有共鸣般,于剑鞘处产生轻微嗡嗡声。 “老兄,又是汝出场的时辰了。”上次用到它还是第一次遇见沈萧之时,没想到这次擎苍竟然会带着他的剑去救那个女人。 擎苍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这样好心了,他好像不在是那个不会笑的魔君,他也有血有肉,会有自己的情绪与想法。 擎苍的心好像不在空了。但是这是现在的擎苍无法发觉的。 黑剑的嗡嗡声转至轰鸣,好似有种嗜血般的兴奋,可是这次拿着它是为了防身,不是上战场。倒是让它失望了。 擎苍转身回走,将长剑收于玉葫芦之中,盘算着还需要些什么。 擎苍的厢房沉寂,外面的人们还在忙碌,可就连声音都没有透进来,此刻的这里就好似一个平常的午后。 半晌,床板短促的吱了一声,随即又开始倾斜,待它再次倾斜到一百八十度时,擎苍的脑袋从中冒了出来。 擎苍一点点升高,最后他一迈腿,走了出来。此时的他面无波澜,已然恢复成了高高在上的魔君之姿。 去掉结界,擎苍走了出来,此时的忙碌渐消,只剩几人零星走走停停。他穿过长廊,走进配殿,顾杰仍然老老实实的守在沈萧身旁。 此时的沈萧好似平静了很多,不过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顾杰看见魔君入殿起身行礼,擎苍一摆手坐下。 顾杰在一旁看着,突觉魔君与萧小姐的表情很是相似,虽然一个睁眼一个双眼紧闭,可那种凝重如出一辙。 也是他太纵容云兮上神了,当时竟眼看着她接近萧小姐,如此乱来只怕是后患无穷。擎苍看着沈萧虽然不再流泪但还是心事重重的脸,心里许下重诺。 沈萧,汝放心,不抓到董一年那个老头回来,吾便就此停留人间,再不归来。 此时的人们已收拾妥当,而左右护法和几大高手也已赶到。 擎苍看着他们,神情郑重。 “吾要去凡界一趟,十日之内必会回来,这几天魔族大小之事劳你们费心。” “魔君!万万不可啊,若此时神界来找麻烦……” “正是,魔族不可一日无君,何况十日。” “莫君莫不是为了这一介凡人不顾魔村众人?” 几大高手并没有都见过沈萧,他们只知道一日魔君重伤,还带回来了个同样受伤的凡人,自是下意识的认为是魔君保护了这个凡人因此受到了白妄的偷袭,自是不喜欢她。 而少数见过沈萧的几个人可是明白当时找到魔君时是个什么场景,魔君得救可以说有沈萧的一半功劳。 第二十九章安排妥当 此时左护法安尘忍不住发话了。 第39节 “凡人怎么了?瞧不起凡人?沈萧除了没有法力,哪里比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差?”安尘语调平稳毫无波澜,一本正经的偏偏说的话噎人的很。 几个不知情的人不说话了,他们也知道左护法的凡间经历,作为同伴作为同伴也是很敬重她,因此不再说话,但脸上的愤愤然还是很明显。 安尘没有从心理上说服他们,只是简单粗暴的让他们闭了嘴。 “萧小姐是我们的贵客,魔君伤重,是萧小姐将魔君背下山,我们一众人才得以发现魔君行踪”右护法术隐补充。 其实沈萧只是背了半路便被他找到,晕倒后术隐背着二人走下山林与众人相遇,因此他即使将功劳按到沈萧头上也没人会知道,包括魔君本人。 而术隐的小心思就更没人知道了,魔君身边几万年也没有个女人,这可算来一个,怎么拉扯也得让她活着留下来。这也算是了却了术隐的一大夙愿。 几个没有参与营救镇守魔村的高手相互对视面面相觑,这倒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若是此时阻止魔君岂不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魔族人脾气来的快取得也快,顿时就不生气也不反对了,他们最是讲义气,甚至开始纷纷劝魔君快些出发别耽搁了时辰。 擎苍在一旁保持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说的看着自己的心腹三言两语的瞬间改向,滑稽的像月老的大花猫一样。 “自是不能耽搁,吾走后,右护法暂理魔君公务,协理四方,左护法全权照顾好萧小姐,不得有一丝纰漏。” “李青,暮云跟吾走,去寻药寿董一年,剩余几人镇守东南西北各处,务必与吾在时一样。”擎苍细心地挑出来两个性格温和,且于那日见过一身血的沈萧的二人。 一来两人是魔族少有的好脾气,便于谈事,二来见过沈萧为救自己而用尽全力,那他的手下自然会真心希望沈萧能够活过来。毕竟眼见为实更有冲击力。 随从人员安排好了,擎苍又挑了三个侍卫,其中有顾杰。选中顾杰也是处于同样的考虑,他是唯一一个接触过沈萧的人,自然能对沈萧有些真用心,况且擎苍走后还留这个熟悉沈萧的男人,擎苍不知为何就是放心不下 如此,去往凡间的人便定了下来。此时侍卫来报,说东西也收拾完毕,等着魔君出行了。于是在云兮上神于宫殿中静候着魔君大驾光临之时,擎苍已悄无声息的前往了凡间。 此时的沈萧仍然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她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整个魔族因为她中了毒而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左护法安尘目送魔君出征后回到了魔君殿偏殿,她仍沉浸在沈萧晕倒的震惊中无法自拔。先前侍卫来报沈萧中毒让她快些赶到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甘草糖出了问题。那一瞬间她悔的简直想把手剁掉。 来的路上听侍卫的详细解释她才明白过来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个魔障女人竟然来大闹了魔村,而她因为在修炼无法被打扰竟然生生的错过了。 安尘心里憋着的那股气全部转移到了云兮那,她颇有些咬牙切齿。安尘真想打她个挫骨扬灰,六亲不认,欺负人欺负到姥姥家了,这口气还能忍? 亏得据说这云兮上神还欢喜魔君,她这种阴损的性子也配得上?那她安尘定是第一个反对。只有沈萧这种才适合魔君! 沈萧的性子连她这种挑剔的人都喜欢不已,竟然还有人要用那么折磨人的方式置她于死地,安尘只得祈祷沈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此时她看着沈萧并不安稳的睡颜,心里有些心疼。沈萧来到魔族后好像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中。可这并不是她自愿的。 认识魔君,真是让她受了不少苦。安尘摸了摸沈萧苍白着的脸,轻声叹息。或许她本是个普通的凡人,如她曾经一样生活在普通的家庭。 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迫重新书写自己的人生,而且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安尘兀自发着呆,却不知此时的沈萧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梦中的沈萧流着泪望着室友们,伤心欲绝,却没有人上前来安慰她,她们仍在讥笑着,怒骂着,好似与沈萧不共戴天。 沈萧听着她们连续不断的谩骂,反倒奇迹般的平静下来。她相信与室友们的深厚友谊,那是用时间与默契堆积出来的。 虽然现在的她分不出此时是梦境还是现实,但是梦里总是有些光怪陆离,沈萧的脑回路也有些不合常理。 此时的她在想,这三个人肯定不是她的室友们,定是别人假扮的。她想着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越发觉得眼前的三个人越来越假,甚至有些不像她室友们的长相。 此时的沈萧虽陷入了怪圈,但是她的脑功能还未完全丧失,甚至可以说是完好无损,因此虽是受药物影响做一些令人崩溃的噩梦,但是她的思路竟可以强行打断梦里的走向,甚至扭曲它。 沈萧死死地盯住面前三人,直到发现这三张脸竟然陌生的很,她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刚刚的自己还真是关心则乱,看见三个人在指责自己便以为是室友,她竟然认错了她们。 沈萧面色稍缓,眼前模糊。 此时的擎苍已经搭上去往凡间的游船,这是侍卫们刚刚拾缀好的战船。此时已被乔装打扮,即使是凡界的捕鱼人看到也只是会认为这是哪家有钱的老爷携妻带女外出游玩。 此时船上一片肃然,三个侍卫以一顶十,船身正迅速又低调的向前滑动。 “魔君,我们此次前往凡界,第一站是?”李青稳重,思路周全,他清楚药寿随性,不摸透他的行进规律一辈子也找不到他。 “邙山,此地甚是荒凉,村落闭塞,可各家各户身体康健,极少患病。” 李青恍然大悟,他只是想着依靠药寿的踪迹来判断他到底在哪,可是魔君竟然想到依靠周围的地理位置、所有事物甚至人。 的确,一个极荒凉的山洞,一群不得病的人,还有无人打扰的清净荒凉,药寿董一年若是没有去过谁信。 一旁的暮云沉默的听着二人的分析,适时地提醒。 “怕只怕药寿的确路过此地,却早已离开。”暮云说的不无道理,毕竟世人皆知药寿董一年居无定所率性而为。 “自是有这种可能的,但邙山村也只是近一月才逐渐发展。”擎苍只出有力证据。 即便是几人到了邙山可药寿已经走了,也不会走的太远。 “魔君言之有理。”暮云内心猜测也是被魔君考虑其中了的,此时他已没有意见。 几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最为强壮的一个侍卫在用法力掌舵,技术熟练手法高超。 侍卫发觉到三人的目光降落到他的身上,仍旧不骄不躁细心掌舵。李青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这侍卫也是个有心劲的,看这法力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值得培养。”暮云也发话了。 擎苍看了眼侍卫,原来是顾杰,此人的心思缜密,远在擎苍听他汇报沈萧的情况时他就发觉了,但是当时的他也无暇顾及这些,因此只是将他列入此次凡界之行的名单,想要好好历练历练他。想来经过培养也会是一代大将。 “有识之士,杰出之辈,吾自会认真培养。”擎苍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近旁两人与掌舵的顾及听到。 把握航向的顾杰身子一顿,随即更加缜密的行进。擎苍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魔君殿。 经过了一日的折腾,此时已接近一天的尾声,不管四海八荒如何分裂,天上与地上的人们看到的都是同一个太阳。 此时这个太阳已只剩余辉,挂在天际孤零零的等待黑幕的到来。左护法安尘神色不虞,因为她发现刚刚神色舒缓些的沈萧眉头再次紧锁。安尘又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云兮以及她那个道貌岸然的师傅,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第40节 她已经搬到了魔君殿配殿,准备在魔君不在的日子里全天看护沈萧,其实她还有个小小的私心,就是她借着照顾沈萧的名义便可以无需练功了。 当然她照顾沈萧也是真心实意无可挑剔的。天际以彻底灰暗,在阳光归于大地时那一刹屋子里的冥火亮了起来。 瞬间,一室灯火通明。安尘垂下眼眸,湖水眼里亮光被掩住,她看向沈萧,不知道表情纠结的沈萧此时又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梦境。 她在凡界学过医,简单的诊断还是可以的,因此信手搭上沈萧的手腕。此时她脉象微弱,且略显杂乱,显然不太寻常。 看起来毒性再次发作了,依沈萧此时的脉象来看,身体机能逐渐退化,神经渐渐衰弱的征兆是所言非虚的。 第三十章沈萧梦境 安尘叹了一口气,可惜无论怎么胡思乱想她也无法帮忙,只能祈祷魔君他们快点找到药寿并说服他。 此时的魔村寂静无声,平日里随意走动的,练功对打的,吆五喝六的魔族人都没了生息,太阳刚落,此时的魔村竟然落针可闻。 其实魔族人心里都有些小细腻。他们直爽莽撞,但也傻楞的可爱,当知道救过魔君一命的女子又因魔族与神族的矛盾无辜昏迷后,都希望她能有个良好的休息环境。 即使她是在昏迷沉睡,可众人还是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一向夜生活丰富多彩的魔族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看起来敦厚老实的很。 若是神族此时有夜探来袭,必是会吃惊不已怀疑自己一不留神走错了路。 安尘起身走到两盏瓷屏前灭了两团冥火,殿内太过明亮,能够影响到沈萧不说,此时擎苍不在,不免成为众矢之的。 即使魔族法力高强,安尘更是魔界前三,魔君不在也不免也小心行事。 “左护法。”一个侍卫匆匆行进而来,黑夜里悄然无声,俨然融为一体,训练极其有素。侍卫在窗外站定,恭敬低头。 “魔君战船已驶离东南角魔村,前往魔族大陆结界,此时已行至一小半。”情况紧急因此速度很快,按这么估计再有两天左右就能到达凡界了。 “很好,如此甚好。”安尘重复着。 “魔君吩咐,”侍卫要说正事了,安尘立马站直认真倾听起来。“魔君吩咐,近两日或许会相安无事,过两天怕是会有神仙之族的女仙子前来骚扰打探。”擎苍就差没指名道姓了。 “安尘明白,请魔君放心。”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安尘估计会有很多人也都猜想的到这种情况。 云兮自幼娇纵,在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白妄的灌输下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况且这如今是她主动招惹的沈萧。 此时的她可能好整以暇等着擎苍入殿呢吧,若是擎苍没去,她当然不会甘心放弃,自然会来。 那侍卫说完话便再度隐于黑夜。他是魔族的一大地下组织成员,魔村暗探。往返于魔村与界外的魔族人之中传达消息,并探取各族机密情报。 几乎每个世界的相对团体都会有这种暗不见天日的组织,他们如雷贯耳,却无人探其真貌。 因为他们有可能是任何人。大隐隐于市,平日里他们混迹各族,平凡普通不惹眼,在组织需要的时候化身密探,一切都悄然无声的进行着。 而魔族的地下组织简单的分为两种,对内与对外。 通俗易懂,内里的只管通风报信,尽最快的速度传达两方指令。这种魔族人通常身材瘦小,飞行速度了得,只精通独门,但法力并不高。 对外的便是前往各族潜伏的间谍了,他们深藏不漏,通常从小培养,武功了得善于伪装,有的甚至身居高位。 两个组织的首领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安尘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几次。他们直接隶属于魔君之下,出入自便来去自由,每次有要事汇报也总能神奇的找到擎苍。 魔族喜欢以繁化简,讲究做实事,把握自己手中的力量,而神族人更繁琐一些,讲究虚名,更喜欢借力打力。这种从根本上的差异也是两族如此对立的一个重要方面。道不同不相为谋。 因此可见神族的地下组织有多不尽人意,他们分为三大帮九大门下,负责人众多且意见经常不统一。且神族气傲,根本不适合潜伏,暴露的又快又明显。 安尘目送地下组织的侍卫隐于黑暗,一切沉寂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半晌,她回了神,在沈萧一旁的黄梨木雕花砌玉打坐修炼。 即使她再不喜欢修炼,此时此刻也需承担起责任。靠修炼为生的人只有在练功之时五感才更为敏锐,更能察觉到危险,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看样子沈萧的症状好似间接性的,过了一段时间便会好一点,可之后的会更大。安尘边修炼边思考,不免有些走神。 这毒药也真是,折磨人更是独有自己的一套方式。安尘想着思考着,心思不稳,自丹田流窜出一股气逆流而行,吓得安尘立马稳住了心思专心修炼。 此时的沈萧仍在与室友对垒。她发现对面之人并不是她的室友后本是欣喜的,沈萧本想拉着她们对质,质问她们假扮自己的室友是何居心,可谁知一转眼的功夫那三人便消失不见了,只剩沈萧一个人留下原地。 沈萧茫然,她环绕四周,突觉身侧的环境熟悉又陌生,她仔细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沈萧抱着脑袋蹲下,觉得头疼。 正值此刻,沈萧觉得身侧有人靠近,此时的她极其敏感,猛地抬头,看见了李晴天。 “晴天!我终于看见你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我莫名其妙的经历了什么!”沈萧抱着李晴天的胳膊不放,颇有些抓到救命稻草的模样。 李晴天缓慢却有力的掰开了沈萧挎着自己的手,她笑的温柔诡异。 “是沈萧啊,你也在这里?有什么事吗?”李晴天看似温柔,却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 沈萧一怔,她的手尴尬的滑落下来,沈萧心里又一阵慌乱,今天的一切都怎么了?为何都跟她以往经历的不一样? “你还没回答我呢?”李晴天有些不耐烦了,她好似要赶沈萧走一般,眼神并不友好。 对啊……我来这里干什么?自己只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片地域,沈萧左右看了看,一旁有湖,有青翠树木,很是赏心悦目。所以,这是哪啊? “这里……是哪?”沈萧不自觉的问出口。 “如果你没什么事就走吧,不要打扰我。”李晴天依旧毫不讲情面。 沈萧直愣愣的看着李晴天,不懂她说话的意思。就在她迷茫之际,自李晴天后侧走来一人。沈萧认识他,程逸阳,那个追求自己的人。 只见他奔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沈萧有些闪躲不及,正想着从哪个方向离开时,程逸阳说话了。 “李晴天,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你很,也很有才气,我关注你很久了,如今我们都大四了,不小了……”程逸阳仍在喋喋不休,可是沈萧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这番话,几乎原封不动,都是当时程逸阳对自己告白时说的话啊!沈萧下意识的左右环视,旁边的湖,两岸有着凉亭与隐在树林里的石道。 第41节 沈萧终于想起。这里就是程逸阳对自己告白的情侣圣地。此时,一切都好似没有变,仍是即将入秋的冷,羞涩的告白,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 可是主角却已不是她。沈萧眼看着程逸阳望着李晴天说着那些片字不改的话,出离的愤怒。这是拿她们寝室的人当猴耍么! 梦里的沈萧思考能力退化了很多,主观分析能力已基本消失,她只能想到自己看到的事物,且变得冲动。 如今沈萧眼看着自己与室友受到了同一个男人的欺骗,愤愤然走向前打断此时仍在喋喋不休的程逸阳。 “你个衣冠!还好意思想着脚踏两只船,欺骗我就算了,竟然还骗我室友!”沈萧义愤填膺,顺势推了程逸阳一下。 这个力道并不重,沈萧是借着前行的力量轻推了一下。谁知身后有手狠狠地推倒了她,事出突然,沈萧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这个人好毒的心肠,竟然连人家的姻缘之事也要参与,逸阳,她不走我们走。” 沈萧被推很突然,她毫无防备,此时两个膝盖被柏油路面磕的血止不住。而二人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径直的准备离开。 “逸阳,我想吃门口的黄焖鸡米饭,我们一起去吧。”李晴天对着程逸阳撒着娇。 “好啊,都听你的。”程逸阳的声音温柔的滴出水来。 沈萧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在她面前绝尘而去。她直到这一刻也还是懵的,如果说程逸阳的移情别恋她还可以接受,那么来自李晴天的反目,甚至是背叛,是沈萧绝对心如刀割的。 沈萧在梦里兀自难过,而此时的擎苍正在船上远眺。他们刚出了东南角,此时正在往挺谷的最险要之地行走。 挺谷美,且物产丰富,是魔族人的天然保障,但是他的地形却使一些魔族人葬身于此。因为这个地理位置主要受地形与地质地貌的影响,山奇陡,地质极其恶劣,且海域内常年礁石暗布,天气阴沉。 不过若是从此经过进入凡界,会节省近一半的时间。目前的状况下,只要擎苍一行人进入了凡界便可以长时间的寻找药寿,而在摩界的时间,是万万不可停留太久。毕竟依魔界来看,沈萧只有短短的十天时间。 此时的战船已经准备进军挺谷了。最近入秋,天气不仅阴沉沉,更是冷的让人发抖。战船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很沉寂。 第三十一章穿越挺谷 可此时的顾杰沉着冷静,看起来无比的老实可靠,面对第一次来的挺谷,竟然没有露怯,双手平稳丝毫不抖。 此时的他在边看地图边及时的躲开路障,地图不算很详细,只标出了几个众所周知的危险地方。 顾杰凭借着高超的驶船技术数次逢凶化吉。擎苍在甲板上看着,此时的天不再是墨村那边晴朗到一丝乌云都很难发现的阳光天气。 挺谷的天,六月的飞雪,冷不说,在此地经过身上都会带有冰碴。擎苍有护体罡气,自是不怕冷,他看着顾杰脸色僵硬的样子。 此时的顾杰正全神贯注的向前行驶,动作猛烈却滴汗未流,擎苍自玉葫芦里随手抽出一件长袍隔空传物披到了顾杰的身上。 顾杰一愣,低头看着突然多出来的的衣服,面似欢喜的恭敬道谢。他看起来更卖力的掌舵了。 剩下两名侍从在船底暗仓随着顾杰的指挥划着桨,而李青与暮云此时正在住房里商量着,行走路线。 正当一切步入正轨,看起来有序而正常时,船底侍卫有些急迫的跑了上来。 “魔君,船体破了。”简单的一句话船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于是讨论的停下来,掌舵也停止了,大家围绕在一起准备弃船。 “何时发现?”擎苍冷静的发问。 “一炷香之内,绝不超过。”侍卫高度概括。 “可有挽救余地?”擎苍不放弃任何希望。 “暂无。”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还是给出了肯定答案。船底的泄露来事湍急,根本没有抢救的余地。 “好,准备撤离,”擎苍他手一挥,几人暂时飞入云里。 而后他快速的飞手一甩,一叶扁舟至于一处水流相对缓慢的地方,几人稳稳地降落。未曾等众人明白过来,他又是一挥手,浑厚的法力喷薄而出。 此时小船周身的水域不在湍急,好似一个闹脾气的少女恢复了平静。而擎苍手作下压装,浑身白光萦绕。 众人明白擎苍在用一己之力对抗这挺谷的恶劣天气,李青和暮云明白过后也迅速的加入其中。 三大高手使用了半身功力来压制住滚滚的海水,两个侍卫在顾杰的指挥下手忙脚乱的开始了航行。 擎苍沉默的看着,没说话。此次随行侍卫三人,只有顾杰这一个有些提升的空间,值得魔族大力培养。 水浪不在翻腾,暗礁对扁舟的伤害也变得很艰难,众人的路程顺利了一些。 天空阴沉,时不时有野兽嚎叫,或远或近的伴随着众人,李青抬头看天,此时翻卷着浓云低垂的好似伸手可触。 顾杰领着二人不停歇的向前划,巧妙地避开所有的礁石,终于,在暮云有些体力不支时终于看见了尽头。此时已历经整整一夜。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了挺谷,此时的水面波光粼粼,澄澈透亮。看起来优雅有魅力。众人回头看走过的路,谁也无法联想到从外看如此宁静致远的水面内地里会那么的凶险。 几乎是从虎口里脱身而出,接下来的路程便会顺利很多。穿越过挺谷后便是汪洋大海了,此时只要是不迷路,那么再有多半天就能到达凡界入口。 拂晓,金鸡欢唱。安尘被院子里的吵杂声吵醒,惊觉自己竟然在修炼中睡着了。这种事可是很罪恶的,安尘本就不怎么勤于练功,而在这么重要的关头竟然还睡着了,她只得庆幸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事请。 安尘迅速的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去操练场看一看。魔君不在,只能靠左右护法独挑大梁。 谁知一出门便遇到了右护法术隐。此时他正站在一棵垂枝的柳树下,显然正在等她。阳光正好的洒下,给术隐好似镀了一层蜡,散发着温暖迷人的气息。 安尘眨眨眼,快步走了出去。 “护法早,这个时辰不去操练场反而来到魔君殿前,倒是有什么事?”安尘声调一本正经毫无起伏。 术隐看着安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眸光暗了暗,随即接过话语权。 “我是怕左护法在魔君大殿也能睡着,置萧小姐的安危于不顾。” “……右护法倒是很了解我。”安尘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她正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不过坚决不能承认就是了。 “过奖过奖。”术隐不轻不重的噎回去。 安尘撇撇嘴,不跟他计较。二人一路无话的行至操练场,一切已经竟然有序的进行着了。二人皆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42节 术隐随后便混入其中,与众人一起训练开来,而安尘看着修炼中的人自顾不暇无人理她,便偷偷躲在一旁偷懒。 “左护法,想必你还没有晨练。”安尘本昏昏欲睡,脑子里的声音让她瞬间清醒。这声音应该是术隐。 安尘颇有些愤愤然的朝术隐看过去,此时他正指导一个魔族孩童怎样用剑,目不斜视态度认真,安尘差一点就认为那千里传音的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劳右护法挂心了,我这就练。”安尘同样传音过去,分贝较大,估计会刺耳。 安尘只看见原本还在授课的术隐快速的挠了下耳朵,好像被震慑住了,于是如同得逞般的狐狸露出了一个笑。 这笑容是自沈萧出事后安尘露出的第一个笑,有些如释重负的美感。术隐看到安尘笑了,也放下心来安心教学。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左护法安尘很是刚强独立,但在她濒临崩溃边缘时应有人拉她一把,术隐愿意做这个人,因此他已经在不同的场合给安尘解压了。她毕竟还是个女人。思虑多,负担重。 操练场的魔族人是分成几个模块的,魔族不看年龄只看实力,你即使刚出生但是武力超群打败了他,众人也会俯首称臣。 这是一个不需要心眼,及其直白的世界。 而红色模块占据的地理位置最多,因为人很多。通常是些孩童与资质不高的人。这片操练场是一大片草地,众多魔族之人隐于其中。 此时的术隐便是在这个模块里。而安尘想了想,还是来到了对法术要求最高的紫色模块里。 她不会教授别人,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去跟高手们切磋切磋比较好。 紫色模块里环境复杂,此时沈萧踏足的是一片老林。若是沈萧在便会惊呼这与困住她的老林如此相似。 其实天下老林都长一个样。 进入其中,安尘找了一会发现没有没在修炼的人,而面对修炼的人上前打扰也是很不好的,于是她很巧的变乖起来。 修炼至一般,安尘感觉身边有人走来走去状似急切,安尘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睁开了眼。 一旁围绕半天的侍卫见安尘总算睁开眼,赶紧一溜小跑跑归来。可把他急死了却又不能打扰修炼之人。 “发生了何事?”安尘看着他抓耳挠腮。 “云兮上神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有一柱香的时间。” 这个云兮还真是沉不住气,魔君还猜测着几日之后会来,哪需要两天,只天明一过她没等到魔君就颠颠的跑来了。 “右护法知道了么?”安尘不急不忙的问,想来术隐应该会比她先得到消息,毕竟他没有入定。 “自是知晓,”侍卫擦了把额前汗,“右护法吩咐,他先行一步,等您练完速速赶到便是。”毕竟上门的是个女仙,右护法也不好使用蛮力。 “恩,我自是知晓。”安尘嘴上说着明白,可行动不是那么回事。其实她也不行跟那个刁蛮任性的打交道,且从这里走到魔村入口得有小半个时辰,那仙人只一盏茶便要到了,术隐怎么样都需要去撑场子了。 安尘在心里默默同情术隐,随即起身。一路上并未全力行使,连法力低微的侍卫都能跟上她的速度。可侍卫知道左护法性子散漫不好催,最后也完全放弃了,只是在心里念叨着可别赶过去了人已经走了。 安尘这边优哉游哉,术隐这边倒是如临大敌。上次是无法,云兮打着求和的旗号进入了魔村才犯下那阴毒的罪恶,这次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是不能再让她踏进魔村一步。 众人好整以暇,静候云兮的到来。不一会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圆点,一点点扩大,是一朵云,上面驮着一个人。 拔刀声纷纷响起,这群不计后果的魔族人怕是起了杀心。术隐有些头疼的听着络绎不绝的拔刀声,颇有些无奈。 “把刀都收起来。”且不说这么多人都能把云兮千刀万剐了,云兮的本来是神仙族上神,若魔族自愿挑起争端杀害堂堂一名上神,那才真的是万劫不复众矢之的了。 更何况这上神有名有分,可是那伪君子白妄的亲徒子,真惹到他了才是给魔君捅了马蜂窝了。 术隐当上右护法除去他本身武艺高强外,最为主要的一点便是他本身有着极为清醒聪慧的头脑。算是,魔君擎苍的一架最为重要的僚机。这也是擎苍很是欣赏他的原因,他最能分得清时势。 第三十二章云兮入狱 术隐被这群人弄得头疼,表面上维持着高冷模样,内地里默默的为魔族众人的莽撞担忧。 魔族不得人喜欢,何不是因为魔族人性子太直,情商略低。比如此时。 “右护法,为何不让吾等上去杀了那个毒妇!” “正是,这种仙人留着也是祸害!” “护法你在犹豫什么!” 此时众人七嘴八舌,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们的右护法术隐。 “我说把刀收起来。”术隐还是一脸高冷不怒自威,他在众人中颇有威信,因此一群人虽是愤愤,却也乖乖的收好刀。 术隐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这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解释这其中的弯弯绕,且少有几个女魔头们情绪比他们还激动。 毕竟身为女人更能感同身受,只是现在这情绪发泄的不是正地方。 众人拾柴的武器刚刚归鞘,那云兮上身便已经驾云行到进处。 作为上神,她自是察觉到自己这一番架势已入了魔族探子的眼,但她未曾想到会有如此多的人堵在门口等着她。 这几乎是倾巢出动了。 自己惹出了这么大阵仗?魔族什么时候会为了个女人,甚至是凡界的女人来如此大动干戈? 云兮心里对沈萧的憎恨更深了。 其实魔族之所以来了密密麻麻一群人,倒也不都是为了沈萧。左右护法自然是收到了魔君的指令全力保护好沈萧。 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陷害魔君的救命恩人的罪魁祸首来了,不免义愤填膺群情激愤。 绝大部分人是冲着神族这个名来的,魔族有很多人在大战中命丧神族之手,可以说仇恨不共戴天。有个神族的小头头自投罗网,怎么能袖手旁观。 甚至还有一些人是不明情况被术隐一纸调令召过来,纯属凑热闹的。 第43节 可如今的云兮早已忘记两族恩怨已久这回事,她可是拿着架子来的,毕竟沈萧的毒是她下的,自然只有她有解药。 可以说,陷入情感的女人智商会退化,她竟然想象着擎苍为了解药向她服软,不得不俯首称臣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态度更加傲慢起来。 转眼人至近处。魔族之人虽没有拔出武器,可气氛也是剑拔弓长,一时间众人颇有些跃跃欲试,有些人的手再次忍不住的放在了剑把上。 云兮已羊入虎群而不自知,她自上而下,停在了魔村的重兵之地,魔村之门。待脚下腾云消散,姿态优雅的行至众人眼前。 “你们魔君呢?”云兮发现人倒是很多,唯独没有她要见的人。 “魔君日理万机,自然不是哪个小卒都能见的。”有一个看着冷静的魔族头头冷呛。 “无名小卒?你可知我是谁?我是云兮上神!”云兮像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那人。 “云兮?没听过,怕是哪个飞升成神的凡人带出来的徒弟吧。”术隐发话了,他虽不赞同属下拿话噎云兮,不过也顺着苗头上了。 他盘算着将云兮惹怒,主动出手,这样把她拘禁起来也是顺理成章,毕竟在别人的地盘将人家的人打伤,上哪都说不出理来。术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完好无损的回去。 “你……”云兮此时气极却又无话可说,因为她的师傅再怎么有名,为神界之君,地位崇高无人可比,神圣而不可侵犯,可他依旧摆脱不了凡人出身。 术隐一番话清清淡淡的,却是骂了云兮,更骂了白妄。可是他说的句句属实,使得云兮想反驳都不敢,说得过了怕是烙下辱师的罪名,神族最讲究尊师重道,如此那可真是十恶不赦了。 “魔族果然名不虚传,欺凌弱女不懂谦让。当真粗蛮。”云兮有些口不择言了。 “上神才知晓?忘记被我族魔君打成重伤的事了?约莫才过去了一月有余而已。”不知道是谁插话说到。 既然敌人嚣张,那他们就更嚣张就好了。 “上神法力如此低微,倒是回去修炼个几万载再来吧。” “此话有理,省着到处丢人现眼,连杀个人手段都卑劣到不行。” “那是品行,跟法力没什么关系,纯粹是人太阴毒。” “……” 一群魔族人比着谁嘴皮子更溜一些,一句接着一句,越说声音越大。既然右护法不让他们动手,那他们就气死她,不能动气一气还是可以的。 而这群孩子气的魔族人的行为正如了术隐的意,他沉默不语,只看着云兮的花容月貌逐渐扭曲,手握的发抖。想来也是,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何时受过这窝囊气。 云兮一拍长剑,剑身应声出鞘,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多少理智,指着剑,厉着一双眼便冲着小的最大声的一个魔族首领的嘴巴冲去。此时她只想撕烂了这张嘴。 魔族人看到这上神终于动手了,皆摸着武器兴奋地看向右护法,期待他改变主意。 术隐微微摇头,否决了众人的期望。只看那被剑所指的首领一个闪身侧到一旁,对着云兮的长剑,提起自己的石锤便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此时看来好像是在引诱云兮动手。 云兮躲闪不及,迅速抽出长剑,可玄铁打造的精致长剑还是掉了一块,如同羞耻布一样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周围已经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各族,武器是人的第二条生命,是自身必不可少的至宝。通常质量上及其过得去才行。 一个人的武器若是被损坏了,特别是战斗中,那可是奇耻大辱。 此时云兮看着自己缺了角的长剑,眼神呆滞。这下丢脸丢大了。原本师傅让她选择武器时,一堆特级的宝剑她没有选,反而选了这把看着最是精致的。 当时的师傅还提醒她,这宝剑华而不实,恐怕入了战场会吃亏,可是云兮对自己很有自信,再说一直在师傅和师兄的庇护下,骄纵的她不管不顾非要选择这把看着最好看的。 之后也没有什么机会使用,仅有的几次也没出现什么问题,她也就慢慢的忘了这件事。 如今回忆全部从脑袋里蹦了出来,云兮有些承受不住的晃了晃。 也是她倒霉,一上来便招惹了武器最为庞大且是这里唯一一个用金刚石打造的重力武器,石锤的主人。这梁子怕是结大了。 “我要杀了你!”云兮感觉自己多年来的形象悉数尽毁,如此一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神族抬不起头来,她现在只想让这个罪魁祸首彻底消失。 这首领与术隐通过信,他看着疯魔化的云兮使了十成力冲过来,看似抵挡,实则等到她来到近前时暗中卸了云兮大部分的力,只留一些在肩膀上划出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那伤口估摸着包扎后两三日天便会结痂无事,是再轻不过的小伤,可是那首领却好似身受重伤般惨叫。“神族之人竟偷袭我魔族!”随即晕倒不省人事。 这演技放今天绝对接戏接到手软。此话一出,不是偷袭也会被坐实偷袭,云兮短短一天经历了武器被断与偷袭两件事,在神族一群规矩大过天的老神君们眼里是彻底废了,以后她的名声修复起来也怕是难上加难。 云兮怔忡的看向倒地不起的魔族人,也知道自己是中了圈套了,堂堂首领怎么会被她一招倒地,更何况他刚废了她的长剑,显然武功了得。 她眼神灰败,不明白明明占据主动的自己为何落入如此境地。 “神族云兮潜入魔村偷袭魔族首领,吾,下令,众人听好。”术隐看到了想看的画面,心情甚好,语调清扬,“关押神族云兮,直至断绝处罚。” “你们敢!我可是神君的徒弟!放手!”一阵抵抗声和咒骂声响起,可现在没有一个魔族人正眼看她。连正用着捆仙索的小侍卫也是看着扣子仔细想着怎么系扣才能看着更漂亮些。 就此,云兮上神正式入了魔族的大牢,可以说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或许她还不自知。 等众人忙完,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看见了他们“匆匆”赶来的左护法。术隐看着她看似很着急的样子微微扶额。 “我火急火燎的赶到魔村入口时你们已经走了,跟着沿途侍卫打听过后才知道你把她关起来了,于是又赶到了大牢。” 一直跟随安尘的小侍卫在身后心虚的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术隐很怀疑安尘的火急火燎是用什么定义的,他心里明镜似的,安尘最不喜与这骄纵不讲理之辈打交道,今天这个局面,怕是路上她真是用一双腿走过来的。不过他不打算拆穿安尘的小心思。 “辛苦左护法特意跑一趟,若是太过劳累的话便进殿休息吧。”术隐温文尔雅的拿话呛她。 “右护法言之有理,我这便进殿休息。”安尘的脸皮可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既然术隐拿话挤兑她,那她就顺杆下。 “对了,右护法此次应变能力很好,值得表扬,继续努力。”安尘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第三十三章初入凡界 “谢左护法赞赏。”术隐就是端着一副架子,也不生气。 安尘点点头准备往魔君殿走了。还真不是她开玩笑,她的确该回去看一眼。出去了一上午也不知如今沈萧是个什么情况。 第44节 此时的凡界结界迎来了一行六人。顾杰远远地看到了凡界入口后,喊来了此时正在见咯偶的小棚内简单休息的擎苍三人。 三人鱼贯而出,做好进入的准备。正值此时,地下组织的情报人员前来报告了云兮上神前来闹事后被右护法术隐关押之事。 擎苍一挑眉,他也未曾料到云兮如此沉不住气,竟然仅于第二天便闯入魔族,且只身一人。擎苍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术隐的处理深得他的心意。云兮自是动不得,但是她既然把把柄递到了自己的手上,就别怪他把握机会了。 白妄两次欲置他于死地,如今他的手里有着白妄最珍视的小徒弟,如此一来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一旁的顾杰听得心里一动,这云兮上神可真是扶不起来,如今这格局下竟然还跑到敌方的老巢来送命,还好自己效忠的不是这个无脑的上神。 几人便就着这个消息打破了凡界的结界,几个闪身,人已至于凡界,洞口恢复如初。 擎苍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特意选了荒郊野岭的山林,且若是他没记错,这山林下有他置办的一间四进小院,不惹人注意且五脏俱全。几人可以在那里换过凡界衣衫休息一番后再走。 进入了山林,擎苍眼前闪过一丝异样。自从与沈萧被困山林三月有余,如今的他对山林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复杂到他自己也分析不明白。 看着一草一木,擎苍心情有些异样,步伐自然慢了起来。其他几个全速赶路的人一回头发现魔君没有影了,有些茫然。 几人停下,转头看向身后自他们已经距离一大段的魔君,看着他好似在散步一般的速度,几人都有些头疼。 不是要救萧小姐么?虽然已经到了凡界,时间上不需要太着急,可是也不能不紧不慢散步一样把时间都搭在路上啊。 “魔君?” 几人不敢太催促他,只能稍作提醒。在海上漂泊了几天,也有些累了,几人也是希望早作休息。 擎苍此时已经完全停下来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山洞。他诧异为何以前经过这里时并未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山洞。 山东不大不小,里侧有块巨石,一切都跟那个他和沈萧住过三个月的山模样相似。擎苍竟然有些怀念。 他好久没有吃过鱼了。魔族不食五谷倒是次要,他是怕吃不到沈萧的那种能不用作料便烤的喷香的鱼。记忆中的美好的鱼。 他仍是后悔当时将自己的一腔邪气发泄到了沈萧的身上,因此而致使沈萧被蛇咬伤离开。擎苍一直对沈萧心存愧疚。 不过也是多亏了那次意外离开,二人才得以再度见面,沈萧能来到他的世界。这是一种无法表达的充实感,胸前发虚,可情绪很好,嘴角忍不住向上翘。 若是二人没有意外离开古林,那么很有可能一生受困于那里,那才是最可怕的。如此一想,擎苍倒也平衡了。 几人看擎苍仿佛入定般直立在那里,也不说话,就对着个什么都没有的山洞发呆。 “魔君,我们该走了。”李青第一个忍不住上前去,魔君这是中邪了吗。 “嗯。”擎苍终于回过神,转身便走,再不回头。 所以现在他定要医治好沈萧,两人才刚见面,一切才刚刚开始。 左护法安尘进入魔君殿中,径直往偏殿厢房走去,一路上她发现戒备森严,几步便有两名侍卫相望守护,目不斜视。 安尘在心里点点头,这应该是术隐的手笔,他一向比自己更缜密一些,而如此训练有素且法力深厚的魔族军队,该是术隐的心腹。这也是他下了血本了。 安尘定神进入厢房,沈萧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无辜的好似个瘦弱的洋娃娃。安尘望其面相,皮肤白皙散发青紫,已不是前一天健康的颜色。 安尘再探脉象,此时的沈萧脉象杂乱的根本看不出什么了,已然如同一团乱麻,安尘只能感受到她的身体机能已特别微弱。 她的手搭在沈萧的手腕上良久,随即移开,面色沉重。此时的沈萧应该还有抗争意识,她会尽自己努力令自己清醒一阵子,可随后又陷入进去。 安尘虽不知沈萧在经历的是什么,她只是从沈萧杂乱中时不时趋于正常的脉象中探知出这一点。 不过她很确定的是沈萧的情况照比前一天更差了,此时才经历了两天,可沈萧的身体已经功能紊乱。安尘心里沉重不已。 而此时的沈萧也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李晴天挽着程逸阳走远后,沈萧蹲在地上难过的想哭,可眼角干涸连湿润的感觉都没有。 远处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在沈萧听来极为耳熟,她猛地抬头,是安倩和杜慈心!沈萧像找到了家一样,激动地冲了过去, “倩倩慈心我竟然还能看到你们!我跟你们说……”眼前两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开。 晴天不要我了。沈萧的话生生的顿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热烈的讨论。 “晴天和程逸阳在一起了啊,真替她高兴。” “是啊是啊,程逸阳简直堪称完美,晴天条件也那么好,两人绝配啊。” “话说我们得宰她一顿,就这么突然的谈了恋爱都没提前知会一声。” “对,就这么定了,慈心我们快去找她去。” “……”二人走远,再说了什么也不得而知了,沈萧呆愣在原地。 自己这是被这个世界隔离了么?她明明看到两个室友已经看见她,甚至对视,可是目光交错便移开,好似陌生人一样。 晴天不要她了。如今安倩和杜慈心也不要她了。沈萧不理解,她到底做了什么…… 沈萧陷入了死结,这是一个很恐怖的状态,在梦境编制的情绪里,人更容易多愁善感,越脆弱越会受到梦境的控制,久而久之无法自拔。 因此意志坚定并没有什么用,这两味药材结合在一起所形成的反应神奇之处便在于它能够精准的探测到人内心深处最大的软肋,并且击毁它。 再怎么坚强的人也总有软肋,很多人不怕死,但是摧毁了人心里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时那种无力感和世界崩塌的感觉,瞬间便会击毁人的内心。 因此只要找到了突破口,便会一泻千里,再强大的意志力都会溃不成军,最后任人宰割,活活崩溃致死。 此时的沈萧正处于这种刚刚面临崩溃的边缘。她的心防被打开,此时有些不由自主的顺着梦境往下走了,总而言之,已经被操控了。 她现在无比需要一个慰藉,一个能让她依靠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她想到了那个虽然比她小三岁,但向来成熟的很快,一直被沈萧当成依靠的弟弟,沈莫。 沈萧擦干了泪,站起身。她告诉自己要坚强,环顾了下四周,此时湖清水绿,翠柳明荫,很是好看。 第45节 沈萧没有心情看这些,她拿出了手机订好了回家的票。不知为何此时的她于心里并没有爸爸妈妈的概念,她只意识到自己有一个弟弟。 心下大定,沈萧拿着手机,准备直接离开。她不准备回寝室收拾行李了,昔日温暖如家的地方如今对她来说只如冰窟。 沈萧心里难过,强打起精神,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安尘不错眼的看着沈萧,此时的她脸色逐渐转好,依脉象来看虽然微弱的很但是并不像先前那么杂乱了,看来是已经度过一劫。 一劫过后还有更多的劫数在等着,安尘知道,这脉象恐怕会一次比一次杂乱,在一次次折磨中,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的人便坚持不住离开了。 安尘想的头疼,她对自己进行心理安慰。魔君向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这次定是一样的道理,他会成功归来的。 实在不行……大牢里还关着一个呢,必要时候可以逼供的,那个云兮若是不肯说出解药是什么,安尘不介意拉着云兮去给沈萧陪葬。 不能直接杀,那就下毒便好,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会下毒,懂得草药的人多多少少配置过几味毒药,即使没有,也是知道怎么做便会置人于死地的。 安尘便知道一个中毒几天也不会被察觉,但七天后七窍流血而亡的剧毒制药配方。 到时候云兮人已经回到了二云大陆,即使明知是魔族的人搞的鬼也无能为力,毕竟没有证据。 有时候安尘残忍起来使用的那些手段,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或许是跟她年幼的经历有关,或许是人的性格多半天生,最可能的便是她所经历过的心理上的巨大转变导致她的心里有些扭曲。 这些平时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平时的她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第三十四章术隐探监 此时的术隐正准备前去大牢里“探望探望”那个神气的不行的上神,最好能逼问出这什么有用的信息。 走在路上术隐叹气,好好的一天就这么的被切割的支离破碎的,连功都没有练成,浪费了一天大好时光的他现在此时的心情可不太好。 他握了握身侧剑鞘,心里有些堵的慌。这种敌人任我拿捏可却不能真的奈她何的感觉,他已不止一次体会到了。 魔族大牢戒备森严,暗无天日,每个牢笼都不算大,里面只有木板床,门口的栏杆是玄铁混合金刚石打制,为了避免法力高强的人越狱而出。 有大部分被关押的人不是因为被宣判而崩溃,他们通常被日复一日的阴暗逼仄的环境所压抑,心理扭曲承受不住。 魔族的大牢是一大特色,以绝对的环境特色杀人于无形。这也是魔族用来对付外族人的方式之一。 术隐几步下到大牢,大牢在地下,阴冷潮湿,而云兮此时被关押在大牢最深处,对于关押的人来说待遇“最高”的一间。 术隐行走散漫,带着股肆意的气息,信步来到最后一间。这个牢房小到出奇,人在里面只能站着,连坐的空间都没有。前后都会被卡住。 而门上因为离墙壁比较近,绿色的青苔时常掉在上面,滑腻腻的气味难闻,使人作呕。这种环境可是如同公主般的云兮上神从未能经历过的。 云兮自傲,也是有着自傲的资本,她容貌超群,能歌善舞且法力不低,最主要还是白妄的徒弟,这让她整个人自带光环。 因此她有些骄纵而不自知,在她的潜意识里,男人都会被她所征服。无论是通过自己哪方面的优势。 此次孤身前往魔族,也是她太过看重自己了。有人捧她,可还有很多人眼里根本没有她。她天真的以为魔族不敢动她,并不知自己愚蠢的行为如同送上门的诱饵。 “云兮上神是吧?吾乃魔族右护法,术隐。”术隐终于挪到了云兮的牢门口,假模假样的自我介绍。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何必如此假惺惺的。”云兮仍是拽的不行,她认为即使自己出乎意料的被关起来了,但是这群魔族人也不敢动她。 “哦?有吗?”术隐惊讶的太过逼真,连他自己都觉得是真的没见过了,但是随即又补充。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场大战上监守自盗的白妄的徒弟,被魔君打成重伤的那个上神?”术隐非要扒开云兮的伤口再撒点盐。 云兮发现术隐一说起她非要带上她的师傅,且裸的当着她的面侮辱他。云兮气急反笑。 “擎苍不齿,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将一介女流打成重伤,我想这件事也不是我的过错,为你魔君积点口德吧,你们魔族大脑简单,只会硬拼。” 云兮说出这番话显然也是被逼急了,看的术隐一愣一愣的,云兮虽然人品差,但是于嘴上从没透露过什么留有把柄的信息,哪多哪少她还是很知道的。不过如今这番话要是传出去,恐怕又是个话题。 “上神既然上了战场,那么便男女平等,难道上神还期盼着自己的仇敌让着点自己吗?上神上战场难不成只是观望,所有人都不能打伤你,只有你自己可以攻击?” “我魔族女人不少,上过战场的也有很多,他们阵亡就是应该,你受伤我们就是罪无可恕?”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术隐想端正一下这孩子的内心,不能以为世界都只是围着她来转。 “堂堂魔君出手打伤一个实力与他相差甚远的女人,本就是为人诟病的,这很是费解吗?”云兮的性子可是从小养成的,她的骄纵与恃强凌弱也是由来已久,怎么可能因为术隐的一句话就能彻底意识到自己有多自私。 “更何况我并未追究此事,如今我来只是代表神族前来与魔族谈判交好的,你又是何居心将我关押大牢?”云兮睁着眼睛说瞎话,偏不提沈萧中毒一事。 “上神前来的目的如此令人费解,难道神族交好的方式就是打伤我魔族一军首领吗?如此还是不交好的好,至少可以有债命偿。”术隐看着此时还在装无辜的云兮,并不介意陪她装,顺便再吓唬吓唬她。 “放肆!你又有什么权利动我!擎苍人呢?装什么缩头乌龟,让他出来。”云兮色厉内荏,梗着脖子声音尖细。 “上神云兮,对不住了,还是那句话,我们魔君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术隐仍是一本正经的,云兮越是心防大乱,术隐越是高兴。 云兮怔忡,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完全没有,甚至到了魔族的大牢却连擎苍的面都没见到。 她是怎么一时激动竟要主动出手的?她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是对面之人用了激将法。云兮这才隐隐约约的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了圈套了。 难道他们早就准备拿自己开刀?如今那个女人生死不明,可是擎苍却连来看他一眼也不愿,她确信擎苍手里定是没有解药的。 云兮真的难以置信魔族的人竟然会致自己于死地,她瞪大眼睛轻摇了头。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她可是神界之君的爱徒,魔族再怎么与神族势不两立,也不会拿自己做这第。云兮自我安慰。 事实上魔族也的确没有打算要了她的命,连身体上的虐待都没有提上日程。云兮还很有用,此时的众人都静候着白妄的到来,云兮用来在白妄那里提条件还是个有力的筹码。 当然对她进行心理上的折磨还是很有必要的。人的心要是垮了,身体再好也只是暂时的。所以说魔族人在正事上还是拎的清的,他们只要暂时摒弃了仇恨的目光,冷静分析,还是能够很快地理解上层的思路。 几大首领都快速的调动了自己的心腹镇守魔村大牢,为防止白妄派来神族之人暗潜其中救出云兮,以往人烟稀少的魔族大牢反倒成了仅次于偏殿的沈萧的第二大保护之地。 此时的大牢里还有几个已被关押已久的犯人,他们目光呆滞的看着突然多出来的这么些人,一声不吭。他们的记忆力与智力早已消耗殆尽,如今甚至连五感都被侵蚀的差不多了。 术隐随意的环顾了四周,准备出去了。既然云兮跟他装傻,那就过两天再来问她,反正魔君还未归来,他有的是时间。 第46节 可当他的视线定在一个牢门时,确是离不开了。那人蓬头垢面满脸脏污,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此时也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术隐不知道这个人自己到底该怎样介绍。他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二人出生入死一同并肩作战好多年。术隐曾一度认为二人这一生都是分不开的。 直到他被发现是神族卧底。这真是一个一石惊起千层浪的爆炸性信息,起初众人都是不信的,他在魔族的威望很高,且跟随魔君征战多年。 这种历经过生死的感情怎么能说叛变就叛变。魔族的地下组织经过了数遍确认,发觉的确是他多次出卖魔君,暴露魔君的地理位置,以至于上万年的时间里,魔君历经过多次刺杀。 最严重的一次昏迷上百年。这种罪行是无可饶恕的,而作为神族潜入的最大砝码,她的下场也是很惨。 魔族大牢是一大特色,向来是只出不进。一般情况下,触犯了魔族的逆鳞着,直接击杀。而若是此人十恶不赦,那么最残忍的就是入牢。 有时候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的好。若是擎苍存了心不想让谁好过,那么那个人绝对会半生不死的活着。 大牢里的人,每个都如同疯子,痴傻,喜欢呓语。但是他们的身体及其健康。魔族不会管这个人的大脑与五感退化成什么样,但是他们会竭尽全力保持这些犯人的身体健康。 有病了,不管大病小病,药材都是上等的。每一个人,都会寿终正寝。 魔族的残忍,向来都不动声色。如毒蛇,如蝎子。 术隐还是忍不住走向前去,他盯着那个苍老的身影,实在找不出一丝当年的意气风发。这又是何苦呢。 “你……还好么?”术隐开口。 那人头一偏,仍是看着术隐,但是盯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反应,眼神里的疑惑一闪而逝,复又恢复平静。他已经不认识他了,千载过去,一代奇才沦为废物。 术隐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去起身离开,身后之人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出了一口大黄牙。 擎苍重兄弟,重信义,他不会亏待每一个与他同生共死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背叛是比杀害还让人痛苦的事情。 一切已物是人非,道不尽沧海桑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啊,总是要向前看。当年花红,如今又剩了几支。 第三十五章他是叛徒 本是来激将云兮好让她交出解药,如今倒是让他自己勾出了一段伤心往事,最后倒是分毫未得,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 在狱中的云兮本恶心着这个地方,更没有心情注意里面的人,根本没有仔细打量过,如今术隐一打岔她倒是也认出来了这个人。 那曾是他们神族的大功臣,屡次窃取魔族机密,且从不失手。云兮也知道师傅曾靠他暴露擎苍的行踪来屡次派人刺杀他,云兮阻止未果,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祈祷。 好在擎苍本身武功高强,虽时有重伤,可却也无性命之忧。而这个人本该回到神族接受荣誉之际,却被魔族发现身份,倒是落得如此境地。 神族要人却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在外界看来魔族只是惩戒了魔族的人,家务事外族没有理由来管,何况二族如此对立。 于是他便被神族耽搁,最后遗忘。如今神族的情报局仍旧欣欣向荣,又有几个人能记得住曾经的首要大英雄。其实神族的人情淡漠令人心寒。 而此时的云兮状态可不太好,他有些惊恐的环顾一周,发现仅有的几名犯人皆是一样的状态,好像脑子被人偷了一样。 云兮还清楚地记得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清朗如玉的模样。她看着那个不成人样的人,若不是五官仍是原来的样子,云兮真的不会认出来。 此时他也感受到了云兮的目光,缓缓地转过头来,云兮只感觉自己都能听到他转过来时脖子里咔吱咔吱的声音。 他看过来,又是那种直勾勾的目光,云兮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眼神一刻不错的盯着他。直到这个人缓缓地张开嘴,再度漏出一口大黄牙,眼睛眯成了一条黑缝。 简直有种说不上来的害怕。云兮慌张,这大牢太过折磨人了,即使没有牢笼,那些已经疯了的人也会把她逼疯。 难不成魔族是想把她逼疯?他们休想!云兮闭眼摒除杂念,准备修炼。修炼最是能平心静气,也能熬时间。 于是蹲不下去更是坐不下去的云兮以诡异的姿态闭上了眼睛。毕竟也是一代上神,即使环境艰苦也很快进入了境界。 术隐出了大牢,来到了平地上。深吸了一口气,排除了体内浊气,术隐感觉自己好似活过来了。大牢里的环境真是让人一秒都不愿多待。 术隐想了想,还是直奔魔君之殿而去,不知为何此时他只是想跟安尘说说话,排解一下心里的烦闷。 术隐全速前进,人已然看不清,徒留一串虚影认人琢磨。 不一会他就到达了目的地。魔君殿此时戒备森严,皆是术隐上千年来的心血心腹,看到他的到来都恭敬点头。 很快就有人通传了安尘。此时的安尘仍在思考着自己该不该插手“送”云兮一程,术隐一来,她反倒松了口气。至少能跟他商量商量。 术隐进屋,神色凝重,安尘也就打消了调侃的心思,恐怕现在术隐也没有那个心情斗嘴。 术隐先是公式化的看了眼沈萧目前的状态,除了脸色青白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之外,他也不能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于是便收回了视线。 说起来他与沈萧还未在清醒情况下认识过。这样好像很怪,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自己见到她时总是在受伤。 看不出所以然的术隐邀请安尘去偏殿大厅讲话,安尘替沈萧噎了噎被子后随着术隐出了厢房。 来到大厅内,二人落座,术隐仍是陷入沉思无法自拔。 “已去过大牢?”既然坐的安稳的右护法就是不说话,那她就大方的打开话题吧。 “嗯。”又没声了。 安尘本来等着他说出来点下文,至少告知一下情况可是看着他说完那一个字后又恢复了沉默。 这是在做什么呢?不是他拉着她出来的吗!好吧,他不说,那她问。 “云兮是没有说出解药的打算么?” “嗯。” “……”又是一阵沉默。 “既然右护法看起来有心事,那还是请回吧,我还需要照顾萧小姐。”安尘想静静不想跟他说话。 “安尘你别走。”术隐急急的说。 第47节 还未起身的安尘一怔,术隐很少叫自己的名字,很多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叫着自己左护法。 二人的关系有点相爱相杀,性子相似又各有不同,又都喜欢一本正经的噎人,两人的谈话内容通常也是冷死人。 事出反常即为妖,安尘有些心软又有些戒备。 “我遇见他了。” 谁?安尘差点脱口而出,可这个字就这么被她咽进去了。在大牢那种地方,会遇见的是谁安尘心知肚明。 她知道这件事对术隐的打击很大,要是没有这么个人,自己也不会被人从凡间寻来,教练千年,一举成为左护法。 极少数人知道,曾经的左护法人选是另有其人的。那人作茧自缚,终究什么也没留下,甚至是自由。 “术隐,他是叛徒。”安尘不会安慰人,她是能实话实说,让术隐清醒点。 “是啊……他是叛徒。那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到底这世上又剩下了什么?” 安尘眼看着术隐有些钻牛角尖,可别走火入魔了,她有些慌了。 “术隐!你还有我!”安尘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不经大脑的话说出来有那么一丝耐人寻味。 “啊还有魔君,还有众首领,还有魔村,乃至整个魔族。”安尘越说越起劲。 “术隐,你看,你还有那么多的爱戴,那么多的无条件信任。” 术隐在安尘说出那句话后就清醒了,看着安尘一脸纠结懊悔的补救,最后还真的说出了点真心实意。 他笑了,向来冷傲的脸上有温柔流动。 “嗯,谢谢你的爱戴。”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爱戴他的是魔族的群众们,他们可是平级的,同伴。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她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术隐当然是明白安尘的意思,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如今他也只能说,人各有命,路都是自己选的。他既然坚持着效忠神族,就应该想过自己的下场。 二人之间的气场恢复正常。 “所以,到底该如何惩治云兮。”安尘想知道魔君的想法。 “魔君的意思,一切等他回来再说,若是白妄急着前来拜访,推脱一些时日。”如今老虎不在家。空巢的魔族没有了头头,对付那个狡猾的老狐狸是很有危险的。 “也就是说白妄会亲自前来。”安尘有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没想到看起来白妄很重视这个无脑徒弟。 “恩,也不好说,传言……”术隐有意卖关子,顿住了等着安尘接茬。 安尘知道他这德行,随手拿了壶茶,倒了些茶水洗了洗杯子,随后端起,小口小口的润起了喉。 魔君殿里的茶水都是全天温热的,此时的火候刚刚好,茶香醇厚味道悠远,安尘没忍住又倒了一杯。 术隐眼看着自己被晾到一边,张张嘴说出来的话很没有水平。 “客人来了也不知道让客人先喝茶,左护法倒是好礼貌。” “你自己也不是没有手,想喝自己倒。”安尘又到了一杯,这茶真好喝。“还有,右护法怕是忘了你进的是魔君殿,并非我的左护法殿,我们可都是客。” “如此一来倒是我心胸狭隘了。”术隐承认的很是痛快,伸手就往茶杯伸。 “右护法,先说正事。”安尘拍开了他的手,接着喝。术隐眼馋,直勾勾的盯着安尘的茶杯。 “传言云兮是白妄从凡界带上来的亲生女儿。”术隐语速极快,落地生根般。话音一落,安尘一口水呛到,还未来得及表示惊讶便咳得惊天动地。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术隐看着咳得不行的安尘,优哉游哉的品起茶来。 这消息真的是太劲爆了,一个向来对凡人嗤之以鼻的人竟然自己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的凡人,这要是云兮知道了实情,那她是会震惊无法接受还是会恨上了生她养她的“师傅”?安尘想依她的性格怕是;想着都会有。 安尘咳得差不多了,恢复了平静,看向一旁颇有耐心的术隐,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 “右护法,你故意的。”偏看准了她咽下茶水的一刹那说出这么令人震惊的隐情。 “岂敢岂敢,左护法多虑了。”术隐一副你竟然怀疑我我很惊讶这不是我这种人能做出来的事的表情。 安尘不想跟他说话了,但是还有正事。 “说起来白妄对云兮的上心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没想到有这一层。”安尘只当他是体恤小辈,加上云兮美貌,又是多才多艺,可是给白妄数了不少威风。 “左护法心思单纯,自然是想不到的。”术隐变着弯的说她没有脑子。 “右护法老谋深算,安尘我自愧弗如。”安尘也拐着弯的说他像个老狐狸一样。 二人打着唇枪舌战,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让门口的侍卫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第三十六章擎苍沈萧 “那这云兮自是不能动了?”安尘非常可惜。 “这是自然,即使没有这层关系,作为一介神君的徒弟,也是不能轻易动的。”术隐一脸左护法你又天真了的表情。 安尘不理他的调侃,总结。 “所以我们只能吓唬吓唬她。”还只能是心理上的吓唬。 “嗯,不过人的精气神要是垮了,这人差不多就是废了。”像那人一样。 术隐果然没打算就那么轻易的放过云兮。安尘听着松了一口气。别说她本身是不可饶恕的,两大种族的阶级矛盾更是根深蒂固。 安尘可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呐。 第48节 “刚才暗探来报,魔君的意思是这两天我们尽量套出她的话,解药之事可是不能拖的。” “这是自然,若是她死活不说呢。” “魔君能料到她来,自然能料到她不会说。”不然魔君也不会毅然决然的去往凡界,云兮会来,但是也只是来示威的,可没听说过杀人之人还会救人的。 “魔君的意思是我们尽力了就好?”安尘也清楚这事也强迫不出来,毕竟他们也不能动用刑罚。 “云兮的身上只怕是没有解药的,这解药除药寿外又哪有人能够配出来,而她云兮在药寿面前哪有那么大面子。”白妄都难得有。 “所以云兮可能只是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够找到解药,或者说,她清楚的知道药寿如今身在何处。”安尘一点即通。 “正是如此。”术隐赞许的点点头。 但是人间时日短,有众人在魔界拷问云兮的时间,魔君怕是都能找到了,拷问个几日,凡间的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二人有闲谈了几句,通好了主要思想之后术隐便离开了。他的心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人各有命,而路是自己选的。 管他是跪着还是爬,都是要走完的,因为所有人都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出去出生不能左右,今后的选择都应是成熟的,所以谁都需要对自己负责,承担自己决定,与后果。 如今的窗外,颜色正好,开阔心胸,令人舒畅。阳光就是这样,能够包容一切,好像总是能大赦天下班的原谅所有的不足与缺陷,除了黑暗。 同理,人心的黑暗是阳光都拯救不了的。心都黑了,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术隐闭上了眼,阳光打在睫毛上,好似一尊魔像。 安尘透过窗户栏杆望向外面,阳光包容其身,温暖柔和。她看着他,眸光清透,湖水眼里波光粼粼。所以,阳光下的我们,一切都是美的。 午后的一切都好像沸水煮茶,宁静清远,醇厚留有余味。 而此时的沈萧的梦中世界可没有外界看起来的那么好。她的世界里天气一向是随着自有的周期而变化的。 而已挺过两次劫难的沈萧很快便迎来了第三次。此时的沈萧正快步走出学校,准备去往车站。大学城地处荒凉,通常比较偏远,以往沈萧都是跟好朋友一起相约回家。 可是此时的沈萧面临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到车站去。她没有预约车辆,公交车刚好开走,沈萧算了算时间,是最后一辆末班车。 她有些茫然无助,难道她现在连有家都不能回了吗?那她还能去哪?天大地大,可有她的容身之所? 正当她站在校门口不知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她面前。 通常这种荒凉之地在并非节假日的时候很少有出租车来拉人,白天还能有几辆,如今已是夜深,沈萧只觉得这车宛如从天而降。 “去哪?”未等沈萧开口,车内的男人便已出声。他好像专程来接沈萧一样。 此时路灯昏黄,车内阴影密布,沈萧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隐约瞧见一个干净利落的下巴,皮肤在路灯的映衬下偏白。 此时他薄唇微抿,像是不耐烦,又像是在等她说话。 “你是谁?” “自然是这辆车的主人。” 沈萧不是这个意思,她莫名的觉得有些怕,可是有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只能上了车。 这辆车在她上来并关上门的一刹那发车,流畅的不可思议。沈萧没坐稳,闪身间一个趔趄。他怎么比自己还急,沈萧揉了揉脑袋,刚才晃得有点疼。 车行几步,沈萧只觉得街边荒凉的很,越走,越是破败,本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一点点变低,成了框架,最后逐渐消弭夷为平地。沈萧睁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窗外的风云突变,不知道此刻的情景到底是什么状况。 高楼荒芜,干净整洁的板油路一点点行驶成了沙地土路,而两旁的平地开始拔地而起一些平房,或是老式居民楼,不高,只有三四层。 沈萧此时只觉得她在经历一段倒退的人生,一切好像在行驶于从前,过往的老记忆被淋漓尽致的展现。 那是一段无声的年代,记忆力只有老屋,放了学玩耍吵闹的小朋友,摇着蒲扇在院子里聊天的老爷爷老奶奶,还有下了班在家做饭的父母们。那是一段一分钟便好似一辈子的时光。 撰写进了每一个念旧的人的骨子里,过往,总是被他们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一番,再妥善的保管好。 “你到底是谁?”沈萧此时已带着颤音,她好像坐上了时光机,倒退在历史长河里。 男人沉默,并没有回答她的打算,沈萧装着胆子又问了一遍,得到的还是死一般的沉寂。车里只能听到发动机轻微的行驶声。 沈萧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窗外,这么一会,老房子已经不见了,窗外的小榭楼阁,房屋楼顶,看起来……像是古代? 沈萧更是惊呆了,此时路上开始磕磕绊绊,两旁的精致院子一家一户,沈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古代建筑,一排一排的建在一起。 只是一切仍是荒凉,没有一个人,她无法靠服装和人的打扮语言上确认到底是哪朝哪代。 没有停的车还在走着,窗外的建筑又换了一批连着一批,到最后,只剩下山洞,或者粗粝的石板搭建而成的简陋住所。 这是来到了远古时期?沈萧心里暗揣,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已经被震裂了。她开始沉默的望着窗外,因为车还没有停。 飞速行驶的车开始慢下来了,此时已是正常的行驶速度,石屋也已不见,此时的他们处于一片原始森林。 沈萧看着森林,目光黏住不动了,这是那片她生活了三个月的森林!她忘不了这里的,熟悉的山洞和小溪,沈萧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透过溪水看到了里面畅游的鱼。 她猛地看向司机,却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不管车外的阳光有多么明亮,前方的座位永远是阴沉的,沈萧也只是能看到那仍高傲抬起的下巴。 可是她看着仅仅能看到下巴的人,确实从身形,语气,甚至把着方向盘的手,都很像那个人。那个与她共患难三个月的人。沈萧想问问他,确是退缩了。 因为车还是没有停。 很快这辆车便行驶出了这片古林,当时一望望不见头的森林在此时的沈萧看来也只是十分钟的车程。她竟然有些期待的想看丛林外到底是什么。 视野突然开阔,丛林过后的世界没有像沈萧想象中那样一片荒芜,反倒是一个完整的世界,沈萧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只觉得自己领略了新的文明。这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陆地,已经不能称之为陆地,因为看起来只有两大块在地上,而远在天际,甚至云中,皆有人类居住的痕迹。 建筑奇怪,神态各异,依沈萧的目力只能看的清最近的大陆上的情形,那是类似古堡宫殿的建筑,让沈萧不禁想起来西方欧式建筑。 第49节 精致,屋顶多为圆形,一个相对大些的宫殿旁边便有一圈小些的,呈环绕状隐隐保卫着大宫殿。好像随时准备着出发一样,一切都井然有序。 车,终于停了。它停在了一个最大的宫殿正门口。沈萧左看右看,只觉得一切都很是眼熟。梦境中的沈萧反应很慢,她想了一阵子才猛然惊醒,这是魔族。 果然坐在前面的是擎苍!她不知为何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浓烈的压都压不住,此时她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嘴,只希望前面的人快些回头看着她,不用说些什么,只一个安定的眼神就够了。 阳光终于透过车窗进来,此时的车里终于有了些人气,带着暖意的尘埃转着圈,微起微落,划在沈萧周身。沈萧无暇顾及这番美景,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那人穿着一袭白衣,宽袍长袖,衣摆微飘,在如此刺眼的阳光下晃得沈萧有些睁不开眼。也不知道这么明显的颜色为何刚刚的沈萧却一点都没看出来。 那人的头发也很长,随意的簪成一簪。一些碎发胡乱的搭在肩上,随性至极。沈萧眼角有泪,此时的她已不用面前的人自报家门,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她只等着他跟她说明一切。 第三十七章术隐安尘 梦境外。真正的魔族此时已是下午,太阳已渐渐降落,此时正半斜不斜的挂在天上发挥余热。安详的气息还持续在魔界的上空弥久不散,空气中透着清新。 安尘刚练完功,有些无聊,正趴在窗台望向外面。而一个暗探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闪到他的面前。 安尘一个机灵,被吓得没有了瞌睡。她一直不太习惯神出鬼没的暗探们,他们的轻功实在是太好了,若非故意,很难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此时这个暗探头微低,没有露脸,他将魔族信物在安尘眼前胡乱的闪了一下,便收了回来。 安尘抬起头,看向他,眼神已是变了。 “魔君吩咐,于明日午时放云兮上神回神族,具体原因等他回来再透露。” “这是为何?”安尘好似惊讶的反问,“那云兮可是罪无可恕于后日午时抄斩呢,这可是魔君吩咐过的。特意选的良辰吉日” 那暗卫顿了顿,本想抬步就走的他加了一句。 “魔君应是与神界之君做好了交易。” “我明白了,看来魔君已经想好了对策,属下谨遵魔君吩咐。”安尘说的一本正经。 那暗探见状点了点头,随即消失不见。安尘看着窗边,许久没有动,等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叫来了门边最近的侍卫。 “让右护法尽快来一趟,越快越好。”安尘的脸色很久都没有如此严肃过。 “属下遵命。”侍卫转身不见。 一刻钟左右,急速赶路的术隐出现在了安尘的眼前。 “是出了什么事?”术隐盯着在喝茶的安尘,看她如此悠闲反倒是有些放松。 “是有事,但我也不好判断是大是小。”安尘买着关子。 “到底何事?”术隐确实有些真急了,他知道安尘不会忽悠他白跑这一趟,安尘向来无利不起早,同时没有事也绝对不会找他。 “魔君吩咐,放了云兮。”安尘轻飘飘的说出来。 而术隐却是觉得这太过荒唐。他了解魔君,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 “这怎么可能。”术隐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这是肯定的,魔君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嗯,的确是不可能,因为那个暗探是假的。”安尘说的轻描淡写。 从那个暗探不愿露脸的时候安尘就开始怀疑了,魔族暗探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见到比自己等级高的人,都会让他看自己一眼以示衷心,同时也表明自己的身份,即使大部分时候上面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其次,他那个一闪而过的信物。魔族暗探都会配有一块宝玉,通常是墨绿色,上面雕着魔族特有的徽章与图腾。 那人心虚的只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可能是怕身居高位熟知图腾的安尘看出些许不同来,可如今安尘是没看清什么,但是她的注意力却是被那块玉吸引了。 即使是那么一瞬,安尘也发现了这玉不是魔族的玉,虽然二者像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安尘眼尖。魔族的这玉颜色墨绿,澄透没有杂质,是水亮水亮的质感。 而那块玉里面颜色发深,一眼看不见里。分明不是一种玉。 前两个怀疑点只是让安尘加深了警惕,却是没有确定此人是否真的是混入魔族的奸细,而那侍卫一张口就是要放了云兮,且恭敬地称呼云兮为上神,这是魔族连小孩子都不会承认的。 安尘便想将计就计试探他一下。她故意说出午时抄斩的假新闻,看到那个侍卫眼神闪烁,好像很是震惊却是没反驳她。 她已经全部确定这人是假的了,她故意说出了这件事,整个魔村里的人都知道魔君只能将云兮关押入狱,却是没有杀她的想法。 而消息最为灵通的暗卫竟然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是神族混进来的人。他的言语中,对神族极为尊敬,所有魔族人对白妄都是直呼其名的,他竟然称他为神界之君,。 且这个人说话竟带有自己的臆测,魔族的暗探可是在执行任务时几乎是没有自己的思想的,他们只管传声,多一句话都不肯说的。 此人漏洞百出,竟然还被派来了魔界,神族的人除了那个人,还真不适合做卧底。 神族还真是想空手套白狼,不费一兵一卒的将云兮接回去,可真是休想。看来明天或是后天应该有一场硬仗要打,到了后日午时却没有等到云兮回来的白妄怕是会亲自前来,毕竟安尘为避免打草惊蛇而故意放走的那暗探嘴里云兮可是明日午时将被斩杀的人。 想来魔族也是需要彻底清查一下本部了,到底是暗探里混入了奸细,还是门卫看守不严,放了他进来。 安尘思路清晰,一点点的说给了术隐,术隐听完也是沉默了。 “为何告诉那人是后日午时?”别的他都能理解,但是他有些不明白安尘这时间上有什么套路。 “我想着能拖一日算一日,最好能等魔君回来,太远了些不好说了,白妄便可能提前而来。”安尘将自己的想法缓缓道来,“而他说了明日午时,我便下意识的说了后日午时,想来白妄要来也是赶在后日。” 越晚一天,魔君便会有更大回来的可能,那么他们的胜算也是会大一点,虽然有人质在手,但是安尘明白,若是真的鱼死网破火拼起来,她与术隐两人加起来未必能打的过那个修炼狂魔。 “你怎知白妄一定会亲自前来?为何不是手下大将?” “白妄发现我们没有放出云兮,也是会料到我们发现了这是个假暗探,可是,他不会以为我所说杀了云兮也是假的。至少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会来。” 术隐觉着自己的心思足够缜密,可是今天才发现,安尘更是思虑周全,聪慧过人,这是术隐以往没有见识过的一面。 在他的印象中安尘像来玩世不恭不愿思考,遇事喜欢直接动手,他有些欣赏这样不做作的她,但是总觉得女孩子总是这样不太好。 第50节 如今看来,倒是他浅薄了,安尘只是不喜欢展现,她习惯了低调,也通常不苟言笑。但是她的足智多谋不在他之下,也的确,左护法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 安尘在术隐心里的高度又上了一个层次。 “如此,那一切都劳左护法费心了。”术隐心服口服。 “非也,排兵布阵之事向来都是老谋深算的右护法最为精通,我一届粗人不懂那些,只管上阵杀敌便好。”安尘又做回她那个闲散的左护法了。 术隐沉默,这本是安尘的功劳,他不想抢,况且也有意让给她让她在军中立立威,外界向来只知右护法不识左护法的,可人家还不愿意。罢了罢了,自己就是个劳碌命。 “那左护法可要做好准备,到时候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这是自然,不劳费心。”说完正事的安尘开始不耐烦了,话语间也没有了能够起承转合的空间,好像催促着术隐快走。 术隐知道安尘这卸磨杀驴的德行,但是他刚见识到安尘的新一面,此时越看她越是顺眼,倒是开始没话找话了。 “左护法怎么应付那神族军队?” “到时自会知晓。” “左护法的武器仍是那压天锤?锤子粗蛮且重,女孩子使起来总是有些不合适。” “不劳费心。” “不如我赠与你一把长剑?轻巧坚硬,上手也快。” “不劳费心。” “短刀也可以。” “不劳费心。”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术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终于提出了告辞。 安尘松了口气宛若天下大赦,拿起了一旁茶壶准备倒茶。 “慢走不送。”茶水澄澈,映的安尘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要不我喝杯茶再走吧。”术隐兀自坐下,老神在在的。 安尘手一抖,茶水就这么溅到了衣衫上。此时刚被安尘赞许澄澈的茶水映到了安尘的身上,她看着那几块印记,再不喜欢这茶了,心情急转直下。 你大爷的术隐,跟我手里的茶结梁子了是吧。总是挑在这个时候故意搞我。 安尘死死地盯着坐下来的术隐,也不出声。术隐被安尘盯得有些发毛。 “只是茶渍,多用些皂角洗一洗便好。” “茶渍洗不掉。”特别还是白衣服上的茶渍,洗不掉还清晰可见。这衣服算是安尘最喜欢的一件,平日里穿的最是勤快。 “那……我送你一件。”术隐无法。 “不劳费心,慢走不送。”这次是两个词加一起了,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术隐夹着尾巴出来了,安尘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他可还是挺害怕的。 出了魔君殿的术隐恢复了一脸高冷好似神圣不可侵犯。他可是还有一堆正事要做的人,哪像殿内那个闲散人员。 术隐迅速召开了首领会议,准备好好的部署一下,一切都井然有序并紧锣密鼓的开始了,魔族之人,又将做好战斗准备。 第三十八章魔族首领 术隐雷厉风行,此时已做好会议部署,他低头沉思,构思着开会内容。 此时的阳光刚刚好的照在他身上,魔君殿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魔族阴沉,少有阳光,可这里却终日座,那是历代魔君的座位,这届便是擎苍的了。 还有一个空位,自然是闲云野鹤的左护法安尘了,她已于术隐交谈过,对于此次会议参不参加无可厚非,依她的性格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术隐看人到齐了,清了清嗓子。表示会议即将开始。底下嗡嗡猜测的众人没了声响,专心的等着术隐说话。 “前些时辰有一暗探给左护法送了条放出云兮的旨意,说是魔君之命。”术隐学着安尘的说话方式,先来个定时炸弹。 果然众人炸了锅,在他们看来云兮是要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即使他们动不了她。也是可以折磨折磨的,想来有怨抱怨有德报德,爱憎分明的魔君怎可能在这种种族矛盾的大事上拎不清? 一众首领大眼瞪小眼,随即激烈的讨论起来,他们不敢明着面的反驳魔君,只能拐着弯的说出自己的不满。 “护法,这怎生可能?那云兮可是魔君默许收押的!” “说来就是,魔君怎么可能放她走,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那侍卫姓甚名谁,分属那部?” “对,内部外部?活动范围与管辖区域呢?” “话说左护法此话可是当真?” “左护法向来勇猛,怕是没有仔细听清?” 术隐眼看着一众人开始将大炮对准安尘,顿时坐不住了。安尘向来在军中威望低,这么一闹可别起了反作用了。 他提出安尘本来是因为既然她还是没有参加会议,那么他多说说安尘的足智多谋,好让这群莽夫改变一下看法。谁知刚起了头就造成了这样的效果。安尘在众人眼里的信服度还真低。 其实这不只是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魔族对女人也很是尊重。他们主要崇尚的是实力,可在他们看来,安尘杀敌虽是勇猛,但是总是跟在魔君身后,好似在寻求保护一样。 作为大将,一定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总是躲在别人身后事怎么个事啊。若是一心只想保护魔君的安尘知道她的下属都这么看待她,那么恐怕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只翻个白眼。 安尘又太过低调,她不喜繁琐与交道,同时魔君有意掩藏她的光芒不为外界知道,作为一个有力的筹码。于是属下与她的沟通也很少,没有处出来感情,只是公式化相交,这跟术隐与首领们生死与共的感情差多了。 第51节 因此安尘身居高位,却是高处不胜寒,术隐才是发现。他有些无奈。 “据左护法说,那暗探是假的。” 炸了锅的众人听到了这句话沉默了一瞬,随即纷纷松了口气。 “要我说也不能是真的,魔君什么样我也是很清楚的。” “就是,左护法为何要卖这个圈子。” “害的吾等虚惊一场。” 术隐沉默,卖关子的明明是他,这都能赖安尘身上去,他非得好好正正这群人的思想。 众人纷纷感慨完毕,随即又有人问。 “魔族竟出了奸细?此时当真?” 术隐缓缓点了点头。 “或许是地下组织之内部本部出了奸细,也许是护卫看护不严,放了此人进来,两者都需严查。”这是安尘的原话。 随即术隐又给众人仔细介绍了那人来的前后经过与安尘的分析,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众人听得陷入了沉思。 末了术隐补充。 “这一切皆是左护法的思路与推测,她委托吾转告给大家,她现在在部署流程,无暇分身。”术隐还非让安尘的功劳坐实了。 各首领仍沉浸在这番缜密的推理中,他们思维高速旋转,思考着如何应对白妄可能回来的重大转折。结果这严谨的分析的主人让他们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竟然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左护法所述,那护法看着心思大条毫无心眼,没想到却是有这样聪慧逼人的一面,他们极大的改变了自己的观念,有几人的眼神都变了。 术隐看着跟自己一样吃惊的众人满意的点点头,藏拙的安尘总是会有漏出光芒的一天,而这一天被他们见识到了。 “此番便是本护法找寻众人的目的,白妄会在明后两日前来骚扰,魔族又有一场硬仗要打,魔君不在,吾等只能启动防御状态。”这种正式场合术隐说话也正式了许多,他的一本正经不怒自威令众人感受到了压力。 “一切谨遵左右护法吩咐。”一位首领率先起身表达衷心。 术隐满意的点了点头,给安尘立威立的很成功,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切谨遵左右护法吩咐!”众人皆起身,弓手恭敬地看向术隐,眼神犀利已然进入戒备状态。 术隐随即起身还礼,他仍是严肃的不行。 “自今日丑时起魔村进入一级戒备。”术隐顿了顿,开始了详细部署。 “斯分,词锋主管边防,魔族大陆东南角配备最高武力。”他们二人带领的皆是陆地法力高强善于防守的魔族人。 “恩物,任分丰,主力魔村空防,调动全部军队死守。”白妄自陆上而来的可能性还小,自天儿降的几率很大,因此需要配备更多人手。 恩物是魔族轻功前几位,可翔于空气,定于树枝,是个绝顶的好手,她带出来的皆是些轻功高手,当然武功也不差。 而任分丰是个传奇的人物,他的部下可谓是五花八门,飞檐走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以说,他是个无法准确定义的鬼才,而他的部下各有特色各有精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刺头。 他们因为不同原因犯了事。上皆魔君的处置方式便是遣送边疆或是逐出大陆,而擎苍足智,他充分利用了每个人的特性。 他找到了任分丰,并任命为高级首领,一股脑的将所有刺头塞到了他手里。这个决定促使魔族实力大涨,拥有了一股稳定的中坚力量。然而为何任分丰能够降得住他们?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刺头。 当年的任分丰是孤儿,他生于魔族,可父母皆亡于大战中,他当时已年满百岁,已然记事,但世界观还未太过成熟,在魔族统计孤儿并准备收养教育之时,逃离了。 当时的大战里有些无辜的凡人被神族卷进来做了诱饵,战争结束,魔君下令遣送他们回归,任分丰便混于其中。 混于其中的还有个逃跑的神族士兵,做了逃兵的他不甘于从此销声匿迹,在发现了这个小魔头的身份后,发觉他很有资质天赋异禀,便认了他做自己干儿子,整日歪曲事实告诉还小的任分丰是魔族人杀害了他的父母,长大了定要报仇雪恨。 一个还小的孩子就这样被残忍的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整日里脸色阴沉,气质阴霾,最终号令凡界大众对着自己的家开了炮。 神界擅长歪曲事实,而凡界人们的思维经常会被随意左右,况且还有个魔族身份的人叫嚣着魔族的黑暗,这魔族与凡界的第一次大战就是这样荒唐的开始的。 凡界本就没有实力,有的人甚至连镐头锤子都拿在手里,很快就败下阵来。而此时魔族也弄清了前因后果,他们告知了任分丰真相。 起初任分丰是难以置信的,他完全无法想象坚信了数千年的事情是假的。但是一个个铁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只能沉默。 而他那个胆小如鼠还总是幻想成就一番霸业,对任分丰向来除了练功其余都不过问的养父畏罪自杀了。养育自己上千年的养父竟然是杀父傻母的不共戴天之仇的族人,他为他的死而难过,但是又有种极度的被欺骗的气愤。 任分丰本就性子阴沉,那段时间的任分丰更是暴躁不已。而他也只能彻底的相信魔族的无辜与神族的狡诈。 不过最纠结的不是他,而是魔族众人。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宣判任分丰的罪行。 第三十九章修炼 说起来他也是个无辜的人,本就父母双亡流落在外至今,还是受到了奸人的欺骗才莽撞的入侵魔族。 更何况凡界也没有给魔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甚至连一个人员伤亡都没有,顶多是折了些花花草草,推倒了些本就准备着重建的危楼。从这个角度来看还应该谢谢凡人。 可是他毕竟挑起了两族战争,这是无可争议的重罪。可依他的号召力,流放是不可能了,流放也就是流放凡族,那无异于放虎归山,而遣送边疆,他可别把边疆的魔族战士们给聚集在一起潜逃了。 于是任分丰便被囚禁在魔君殿内长达一年多。 为何不押送至大牢,是因为擎苍还是有些私心的,此时的魔族正值青黄不接,实力中空的时期,如此一来,对抗神族时就少了很大的胜算。 他看中了任分丰的领导能力,与强大的天赋。他善于笼络人心,人又硬气,是个首领的料,且在凡界生活至今的他能够有如此的法力也是证明此人的天赋有多么出众,可惜在凡界真是耽误了。 于是最后的任分丰经历擎苍的软硬兼施成为了刺头的头头,他对擎苍是真心的心服口服,也是别无二心。魔族众人对这个决定也没有太大的异议,化干戈为玉帛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此时术隐看着已是老谋深算的任分丰,一恍惚,若不是他幼时的经历所致,此时这护法之位到底归谁也未可说。 “属下遵命。”恩物与任分丰男女掺杂的洪亮声音打断了术隐回忆的思路,他继续布置下去。 “丁闯夏桑菊,死守魔村大门,苍蝇皆不可放进来。修萨武力守候。”一刚一柔一正面一偷袭加上一队主管进攻的队伍,严于铁桶,怕是除了白妄的身手,这一层层的防护其他人可是进不来了。 第52节 术隐又安排了剩下几人的位置,随即觉得差不多了,准备散会。 “可是……护法,那左护法的命令呢?” 丁闯憨厚,说话做事有些不过脑子,但是特别能记事且还认死理,此时他还记着术隐说过左护法没来是因为在做明天的战略部署呢。 术隐在心里暗暗摸头,自己随口一说的借口还真被记住了,他无法,只能继续编。 “此番部署大部分皆是吾来之前与左护法谈起的。算是她的部署。” 术隐只能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谎言真是越编越大,以后他还是实事求是的好,对于这种事他还是不怎么太擅长的。 众人听得都是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安尘在她他们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一个层次,除了恩物,她本就细心,此时更是看出来术隐的犹豫迟疑,她知道术隐在撒谎,但是她并未拆穿。 因为右护法为了左护法欲盖弥彰在她看来有些想笑,也真是难为右护法了。她以一个看戏人的心态想着。 散会。一切布置都已经悄无声息而井然有序的开始了,魔族已开始做好战斗准备,静待神族光临。 此时的凡界,擎苍几人身处院中,仔细的听完了暗探禀报的重大事件。这短短一日发生了这么个转折,好像是在催促他们尽快回去。 擎苍思索,半晌抬头。 “术隐此番安排极为妥当,只是将任分丰于空防调往魔村之门,将夏桑菊调往空中。” 暗卫点头正要离去,擎苍叫住他。 “且慢,告诉他们,等吾回去。” “属下领命。”暗卫一闪身,消失不见。 “魔君要回去?”李青有些不解,不找解药了么? “嗯,白妄一至,吾不得不回去,魔族有难,不可无君。”擎苍顿了顿,“吾一行众人此次前来至白妄潜入吾之魔族大陆最少还有一年的时间,若是仍没有找到,汝等留下来继续,吾去过便会回来。” 众人点点头皆表示明白,只有顾杰还伫立在一旁低头沉思。 擎苍看向他,也不说话。顾杰察觉到魔君的目光,赶紧行了一礼,问。 “顾杰想不明白为何要调动这二位首领的位置,他们看起来明明很适合。” 擎苍仍看着顾杰,此时另两个侍卫听到这个问题都不感兴趣的撇过头去,倒是两个首领也刚想到了这也是个问题。 “任分丰虽为鬼才,但他的部下杂乱,处于陆地倒可分工明确优势互补,形成防伪森严的阵法。而这种优势到了天上便荡然无存。” “为什么?”李青忍不住发问。 “天上本就不可控制,任分丰的队伍各有精通,但是有些并未认真修习轻功,即使敌人摸不准他们的套路,也会因各自的配合而漏洞百出,送出把柄。” 擎苍有意培养顾杰,因此说的很细,平时的他很少这么多话,而顾杰恍然大悟,有些敬佩擎苍的统帅能力。 “而夏桑菊擅长奇袭,喜用毒药和暗器,用来防御魔族大门是好,可是魔族大门已有两员大将,她的队伍出手反倒受到桎梏,无法使出全力,这是极其浪费的。” “而天上的人,目标都很明确,百发百中,正适合暗器,且恩物骚扰,夏桑菊奇袭,于空中本是绝配。”天上的战争本不需要太过的强攻。 顾杰听完这一番话,越发觉得自己更应谨慎小心些,他对魔君的估计很高,可擎苍的足智多谋更在他的想象之上。 “魔君真是足智多谋。”心里想着,顾杰也就说出来了。 暮云笑着,他看向顾杰。 “魔君的谋略无人能及,小子,想让自己也强大起来就要尽更多的付出和努力,承受着比他人更无法承受的一切。” 顾杰知道暮云是在提点他,于是恭敬一礼,行的极为标准。 “谢暮首领指点。”预期甚是谦卑恭敬,暮云点了点头。 “自家兄弟,何必多礼。”暮云性子淡雅不慕名利,也不怎么喜欢这些虚礼,于是主动的扶着顾杰起来。 顾杰身子一顿,顺势而起,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擎苍看向一旁两个眼睛都要冒火的侍卫,偏头心里轻叹。朽木不可雕啊。亏得他还带他们出来,其中一个甚至还是他一手提上来的贴身侍卫。倒是走眼了。 “也是该走了,这天也是晚了些,邙山的位置还未曾打听。”李青看着外面的日头说道,凡界的一日快得很。 “属下倒是曾于凡界居住过,大概知道邙山之所。”顾杰搭话。 “哦?汝曾落入凡界?何时?”擎苍不知身边侍卫还有此等经历。 “大概几十年前,父亲为采买侍从,我随父亲前来凡界采买,后来走丢了,在邙山脚下生活过几年。”也就是魔界的几天,后来他也是被找到了。 “魔界几十年,凡界已过几千年,怕是这里你已经认不出了。”一个侍卫插嘴,虽是不怎么友好,但说的也是实情。 “说的也是,凡间千变万化,更新甚快,怕是早已物是人非,也不知此邙山到底是不是彼邙山。”另一个侍卫也接着说。 顾杰眸光一闪,不再说话,他低下了头。 “难不成你们两个有主意?”李青向来看不惯这副自己没什么实力却是很会嫉妒别人的人的嘴脸。 “属下没有。”二人低下了头。 “二位所说也是实情,属下倒是没那个本事带路了。”顾杰顺势下坡,见好就收,他不准备说什么了。 “嗯,暮云去打探一番,今日已晚,且舟车劳顿,汝等好生歇息一番。”擎苍下了最后命令。 “是。”几人齐刷刷。 如今刚入凡间,一切尚早,都是未知数,擎苍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也是为了沈萧,想尽了全力。 第53节 暮云归来,夜已深,此时的四进小院笼罩着一层白茫茫的月光,一切看起来都很是祥和安逸。暮云喜欢这种气氛,脚步慢了下来。 他身为魔族武将,生来便是眼望战场,手握兵权,很少有人知道他志不在此。 他向往平凡生活,向往人间的世俗热闹,那种一点小事便能满足幸福的三口之家。没有战争,没有修炼,没有伤害。 他始终认为自己不适合生于魔族。但是他始终恪尽职守,对于自己的任务永远都会圆满的完成。 他有个很小却很难实现的愿望,就是吃一顿凡界的家常菜,那种一大桌子热腾腾的菜。可是魔族不需要吃东西,也没有人能够满足他。 知道他发现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凡人救了他们的魔君。她的开场很是令人印象深刻,至少暮云忘不掉。 后来住进魔君殿的她带着魔君吃起了一日三餐,并且建起来魔族的第一个厨房,天知道他有多羡慕。 他还想着,总有一天,他要深入认识这个姑娘,这个身上带有生活气息的姑娘。他还想着,他们定是能成为交好的朋友,此番为了她入了凡界,正和他意,他也是心甘情愿。 踏着月光,他摒除杂念,快步前往院子里。他深知此时众人或许已经歇息或是修炼,可魔君定是在等他回来汇报情况。 第四十章何以暮云 暮云快步前来,擎苍果真还在屋内等着他。他整理好心情,又恢复成一代首领的飒爽英姿。 “魔君。”暮云上前行礼,显得比白日里随意了些,因此时擎苍斜倚于椅上,古朴的藤椅微斜,缠绕着擎苍如云长发与翩然裙摆。 屋内点着凡间昏黄的油灯,此时的擎仓身着凡间的青衣布衫,退了华贵与威仪,反倒增添了一丝成熟男人的阳刚气息,随性的坐姿优雅又好看,令人错不开眼。 “汝回来了。如何。”黑夜里的擎仓声音沙哑磁性,略带魅惑,暮云只觉得他一个男人都嗓子一紧。 “属下为确保无错,经过了多方打探得知,邙山偏远,道路崎岖,且知道的人少,不好领路。”暮云如实汇报邙山的主要情况,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依凡人的脚程,从这里走到邙山需三个月,借用代步工具也只是能缩短一部分距离,因为大部分路只能用脚走。” “以我们的速度,大概需要一个月。”暮云没想到连他们也需要这么长时间。因为对于这种地方,飞行是毫无意义的,其实其他四族的飞行,都是建立在高空的基础条件上的。 若是太低,会有很多不可抗的因素,可飞行过高,他们根本看不到邙山到底在哪,或许等他们飞起落下便又是距离邙山很远的另一头了。 这距离,说短太短,说长也是有点长的。他们只能以最快速度步行。 “如此一来,便应抓紧时间,吾等仍不知药寿究竟身处何处。”临来之前打听了董一年的容身之所,但时隔几日,凡间已过去几年了。 擎仓对此行是不抱有太大希望的,药寿度无定所随心所欲的本事他不是第一次见。只是想依靠他从邙山离开的踪迹,结合暗探,将药寿的行至轨迹研究出来。出了邙山,他还能去往何处。 “是的,越快一分,越有希望。”暮云觉得几人应尽全力赶到,最好能只用多半个月。 “汝已记好去往邙山的路了?”这是重点,擎仓不希望从根本上处错误。 “大致的方向该是明白的,但细节地方已经交给临近的暗卫,与邙山附近的暗卫了。”只有他们是对凡间最为熟悉的。 “嗯,一切由汝安排。”暮云思虑周全,一切交给他自己也能比较放心。擎仓最出众的,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他物尽其用的人才调配上。 他往往能很快发现此人的优缺点,优点他会不吝惜的使用,至于缺点,便会被他努力改造。因此擎仓的手下分工明确,各有各的极大发挥,因此魔界众人向来和睦,修炼也极快。 “暮云领命。”暮云猜到了这种情况,因此才打听的很是详细。他一掬手行了一礼准备告辞。 他需要回去规划一下路线图。路慢慢而修远,这一路上所走的每一条路都不能错。他正筹划着明日出行的方向与一天的脚程,此时已有暗卫悄无声息的报告自己分属范围与邙山之间的路程。 魔族的高效向来名不虚传,四十二个暗卫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全部集齐暮云想要的路线。暮云眼看着天色已深,估摸着还有两个时辰便该晨起了。 工作起来的他就是个工作狂,他想着自己今晚还是不睡了连夜赶出路线图比较好。毕竟魔族对睡眠的需求量也不算太大。 一晃神的功夫,鸡鸣声起,暮云伴着阵阵鸡叫结束了一整晚的工作,此时的他精神抖擞整装待发。 顾杰是第一个起来的,侍卫修为低,是真的需要睡觉,擎仓几人在晚上的时候通常都是入定修炼,此时周期还没到自然是还没有觉醒。 另两个侍卫通常是挨着几位首领起身前的一炷香的功夫起来,拾缀拾缀后才开始伺候他们。可以说,早上有什么需要干的活通常都是顾杰来做。 平日里无人知晓,只三个侍卫心知肚明,而今日为睡的暮云终于看到了顾杰没有白付出的辛苦。 顾杰一怔,好似没有料到般看向仪态整洁的暮云。 “暮首领一夜未睡?”他瞟到了暮云身前的那个路线图。 “嗯,有事做。”他说的也简单。 “属下可否观摩一番?”顾杰存着心思。 “自是可以。”路线自然是共享的,一起研究才会有更多方案,特别是顾杰昨日曾说他在邙山居住过,这更是个有力条件。同时他也有些同情顾杰,想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居住过的地方。 若是那两个侍卫问起,恐怕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此时的两大首领已对三人做了评估,高低立现。 带出来三个侍卫历练,最后只存了一个,虽然有点亏,但也是以一顶三的好苗子。倒也是不亏。 魔族向来讲究人人平等,资历浅的,资质低的,或是父母双亡的孤儿等,都会从侍从做起。 一般情况下那些资质真的很差的人便成为了内务侍卫,魔族虽平等,但战斗民族的实力更是重要,因此他们不放弃这些人,可这些人也只能成为一辈子的侍卫。 而有一些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或者起步过低的侍卫,他们中也是有很多天赋很高的人,这些人便是培养成魔族兵将的重点栽培对象,魔族向来论功寻赏,有能力就定会提拔。 而此时的顾杰专注的盯着这个看起来道路便极其崎岖蜿蜒的手绘地图。他记性好,只一会便记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倒是极为复杂的,先前的我也是莽撞了。”顾杰及时承认自己之前说要领路的草率。 “无事,你所说本是实情,既然你在邙山待过,不说出来才是奇怪。” “谢暮首领谅解。”顾杰依旧懂礼的很,他快速的记下了路线图,此时正在梳理思路。 “嗯,魔君也该醒了。”暮云看了眼天色。 顾杰知道暮云此时是希望自己回避了,最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向来识趣,行了一礼便要告退。 第54节 “属下还需准备一番,如此便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暮云满意的点点头,能收能放并不会太过于谄媚的人才是成大事者。 顾杰几步退下,想来也是有些重要的筹备之事要谈,他的等级还太低,没有权利参与其中。迎面撞见刚起床的两名侍从。 “我当时谁,原是顾将军。” “我当时谁呢,原是顾将军。”两名侍从看似恭敬,说出的话却极为讽刺,轻飘飘的往人心窝子里扎。 “什么顾将军?休得胡说,你我都是侍卫,又有何不同。”顾杰有些急了,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引起什么怀疑,说话也是冲了点。 “顾将军说的是。”二人仍是讥讽着,态度却是无比的恭谦,在远处外人眼里只能够看到顾杰的颐指气使。 顾杰有气却无处发,他冷笑一声,眼神冷漠的走开,这二人他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自己没有半分能耐却上赶着踩他。这二人今后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顾杰觉着他们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二人看着顾杰不屑的走开,对视着撇了撇嘴。什么东西,跟魔君说上几句话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本就是个内务侍卫,还想着升上去不成。 在屋内的暮云自不是一般人,作为首领自然是耳力惊人,他对于屋外的事情一清二楚,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这种场合不需要他出面做什么。 但是他对这两个侍卫可是没什么好感了,喜好搬弄是非且一无是处的人最是不需要同情,他们食着魔君的俸禄却做着不等的事,想来回去后需要顺口跟魔君提一下将两人发放到魔族大陆其他地方。 一个民族不怕小灾小难,只要众人协力坚持一心便好,可怕的是从内里生了蛀虫,拔不掉坏了所有人。这种事是从源头上制止了比较好。 暮云正思虑着,二人倒是进来了。 “暮首领真是勤快,起的也是很早,属下自愧不如。” 其中一位一进来便变了脸,他是没想到里面还有人,不然刚才说话也小心点。这暮云大早上的起这么早干什么,害得他担惊受怕的。 “暮将军。”另一位倒是老实些,也没有特别曲意逢迎,毕竟他是擎仓的贴身侍卫,有资历也有资本,也是见多了大世面的。 他对顾杰,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他的迅速崛起,毕竟在来之前,他也是擎仓身边的八大贴身侍卫之一,本应是三人中与魔君最为亲近的,可是却生生的被顾杰抢了风头。 一个本有着优越感的人突然被极大地威胁,他一时气不过,又经过身旁的人怂恿,也是对顾杰产生了强烈的偏见,导致人也偏激了些。 “你们来做什么?”暮云态度淡然,已没有了对待顾杰时的如沐春风。他看向二人,大致明白了二人的内心活动,如此看来魔君的贴身侍卫经过一番教导后还是可用的,另一个人可真的是歪了。人心不正,那所行之事必是不正,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 第四十一章牢里云兮 “回禀暮首领,我们清晨起身,打点好一切后准备着收拾收拾这会谈室,也是没想到首领会在。”那个最是无理取闹的侍卫睁着眼睛说瞎话。 其实他们只是刚起床准备梳洗,在下面看到了顾杰忍不住上前羞辱,看到有个屋子想进来休息休息,再打个盹。是真的没想到竟然有首领比他们勤快。 “如此倒是不用麻烦二位了,刚刚顾侍从已经大三完了。”暮云故意加重侍卫二字的读音,以示警告。其实顾杰刚刚也是说了几句话看了地图就走了,哪里来的时间打扫,这也是暮云不想再看见二人的礼貌推辞。 “顾杰这小子毛手毛脚的,向来需要我们给他善后,此时尚早,暮将军先上去歇息会,我们一会就好了。”那侍卫句句撞枪口,不会说话到一定境界。 暮云心里冷笑,顾杰算是三人中心思最为缜密的了,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二人定是没干过多少活,都是顾杰一人在操劳。 “我说了,不用。”这回暮云已经申请冷漠,他彻底的没有耐心了。 “属下明白。”贴身侍卫还是很会识时务看眼色的,他赶紧拉了拉身旁的人,后退着出了门。 那侍从出了门之后便甩开了对方的手呢。 “你拉着我干什么?”他压低声音,“没看我们又被那顾杰抢了风头去,我这正弥补着呢你怎么这么拖后腿!”他止不住的埋怨对方。 “你当真看不出来暮统领的脸色吗?”贴身侍卫开始怀疑他到底是怎么当上侍卫的,话不会说,对的都能说成错的。 “暮统领?他不是一直呆愣愣的向来没什么表情吗?”那侍卫一脸不解。 有时候人傻起来,是没有下限的,人们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而很多人,都是傻而不自知。 “那个顾杰!他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哪里都会有他,我们的风头都被他抢光了!”随即他又恨恨的转移话题,又想起来无辜的顾杰来。 “你说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怎么就突然入了魔君的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妖族遗留的妖孽!”那侍卫越说越生气,口不择言不经大脑。 贴身侍卫被他吓了一跳,有些埋怨的小声吼他。“你小点声,能不能少说两句!” 他如今也是有点清醒了,发觉自己此时的行为很有可能已经被魔君看在眼里,他无疑在自掘坟墓,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贴身侍卫,实在是太过安逸了,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只顾着争风吃醋,还轻易地被别人影响。 此时他冷眼的望着即使他提醒过他仍然音量不小的在喋喋不休的侍卫。他自己看不清自己,还拉着我一起陪葬。 贴身侍卫一声不吭,等到他说话的间隙,插嘴。 “我劝你好自为之,今后的路谁是什么样还未可知,万不可自掘坟墓。”他这么劝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本来两人也没有太大的交集。 “你咒我?你是何居心?”那侍卫睁大眼睛,忠告一句也没有听见,只听到了最后那个词。 此时的贴身侍卫终于明白了顾杰刚刚看他们俩的眼神,真的是无话可说。他理都没理这个喜欢以阴暗心思揣度别人,心思狭隘的人,径直走了。 同人不同命,这向来是无法解释的,或许一切都看自己的造化。 擎仓很快便和暮云李青做好部署,准备出发。三个侍卫直立于门外,诡异的谁也不理谁。顾杰不知道自己不在的一小会这看似亲如兄弟的二人怎么就看着像闹翻了一样,他也不想知道,只低着头等着里屋的人出来。 三人本就是毫不拖泥带水的人,一拍即合后就先后出来,几人各怀心思的出了四进小院,寻找邙山的行动正式开始了。 此时的魔族多了一份肃穆,戒备森严,落针可闻,以往大声说话的魔族人连走路都蹑手蹑脚起来,武器不离手,看起来郑重的很。 此时的大牢更是阴冷的不行,因着云兮的“入住”,大牢的待遇提高了许多,每个首领皆有心腹留于其中,各个神经紧绷双目圆睁。 此时的云兮状态可是不太好,她已经呈直立状在牢里站立了两天两夜还多,长时间不移动不休息,此时的她只觉得有时候双腿发麻,疼到极致的痒,有时候又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她连用手都做不到,因为蹲都蹲不下。 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内脏已经被这逼仄的环境要挤爆了,她只觉呼吸不畅,心跳极快,先前她还能依靠练功来缓解,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变得迟缓并无法集中自己的精力,此时她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更别提是否能够修炼这回事了。 第55节 云兮的状况是必然的,不要说她只是个修为不是特别高的女仙子,就算是魔族最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在这里也坚持不过仅仅十天。 而身体上的折磨还是次要的,云兮精神上的折磨是真的令人无法承受的,真正让她心力憔悴的也是精神上的折磨。 魔族大牢已近百年没有关押犯人,如今牢里所存皆是些神志不清的人。一个正常人整日跟他们关押在一起简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她每天都需要忍受牢狱里的鬼哭狼嚎与梦回呓语,还有恐怖的直视,她是个精神正常的人,可是经过这两天的打击与惊吓,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的云兮只觉得耳边时常有幻听,眼前的人影络绎不绝。 她觉得自己很累,一个从来没有体验过困意是什么样子的神仙整日里困得想睡觉却睡不着,一天有一半时间半梦半醒,已然神经衰弱了。 术隐每日会来看她一次,以确保她的精神状态,最重要的是“性命无忧”,云兮昔日高高在上的上神形象荡然无存。 每当她意志力稍微坚强些准备抵抗这里的牢狱生活时,术隐便会适时出现给她沉重的打击,跟随着术隐进来的侍卫们都纷纷表示惊讶,他们可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家护法原来有这么杀人于无形的能力。 “你醒了?”此时的术隐又颇为闲散的踱步到了牢房,他的周身气质光华,温润如玉,与整个牢房甚至是牢房外极为肃穆的气息都是极为不搭的。 云兮漠然的抬眼看他,像是看着一件死物,她就那么盯着,也不说话。 此时的云兮翩飞的白色衣衫已经布满大牢里的淤泥与海藻,曾经挣扎过的她蓬头垢面,甚至连脸上都蹭有一条条的淤泥痕迹。 她眼睛红肿,眼圈青黑,嘴唇发白,犹如厉鬼。看起来再没了九天之上众人口口称赞的仙子美貌,此时的人丑陋不堪不忍直视。 术隐被她盯着,倒是真觉出了点恐怖,他两手摆了摆衣角,轻笑一声。 “想来这几天云兮上神睡得并不好,身子骨看着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云兮的表情突的变了,她好似要冒火一般,凌厉的不成人样。术隐身后的侍卫忍不住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等我师父来了,你们都得死。”这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嘶吼,声音并不大,像小猫一样,但是越是真狠越是无声,此时的云兮心里恨不得将整个魔族的人拆吃入腹,她在心里发着狠誓,等师父来救她的时候,她一定要师父将这个大牢夷为平地! 云兮在心里发着狠,但是却没办法表现出来,此时她连简单的偷袭都做不到,她只有颈部与头部尚且可以转动,其余部位已经被固定住了。 云兮累极,此时的她为了缓解脚部的压力只能时不时跪于石壁上,不用看云兮也清楚自己的膝盖怕是早已伤痕累累。 术隐优哉游哉的听着云兮自心底深处传出来的决定,他故意的掏了掏耳朵,表示不屑。 “每一个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说的最后一句人话总是这个,也是真老套,可是你看看他们现在的下场。” 云兮根本不敢向两边看,这几天她受够了这群人的折磨,自然知道这群人到底什么下场。整个牢笼里的人,非疯即傻。 “我跟他们不一样!”这群没有靠山的人,活该在这里蹉跎人生!她跟他们可不一样,她还有大把的路要走,她还正值青年,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更何况她有无条件包容她的师父,她的师父向来最惯着她对她最好了,她一定会得救的!她一定会得救的! “哦?有何不同?”术隐仍是笑着,表情文雅的不行。 “先前怕是没有给你介绍过这里的人,怕是有几个都是你相熟的长辈呢。”术隐要开始拆重磅炸弹了。 云兮冷笑,认识?就凭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认识这群卑贱的人,定是这个贱人胡说。她的眼睛越发充血,有种诡异的红,令人看着毛骨悚然。 “我自是不会骗你。”术隐换换踱步到一扇门前。他存着心可着今天把云兮吓出来个好歹来。 第四十二章云兮惨状 术隐在一扇门前站定,他眼带温柔的望向里面的人。这是整个大牢里唯一一个女人。她也是神智相对正常一点的人,不哭不闹,就是死死的盯着窗外。 “她是上届神君未过门的新媳。”神界虽自老神君意外离世,白妄没有上台之际有过很多次政权的更替,但是曾经也是有过一个精明神武,惠达四方的英明神君的。 他是那段年岁里唯一一名被承认的神君,如今的人都称他为上届神君。他本是能长久的统治神界,一统混乱的局面,带领神族走向稳定发展的未来。 可是他急于立威,不甘心于一点点的政绩积累,挑起了二族的战争。也挑起了他悲情的后半段人生。那一战当真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擎仓的父亲也是于当时崛起,他与擎仓不同,擎仓擅长领导,善用能人,是太平盛世的稳定领袖,而擎仓的父亲生于乱世,成于乱世,最善派兵布局,若是二人互调,倒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的成就。 这也是造化弄人。 那神君最无耻的在于掳劫了擎仓,当时的擎仓还小,只是百岁之多,莫名的就被囚禁在了一个毫不熟识的地方。 这次密室体验也是给擎仓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大牢理念的建成或许与这段经历有着很大的关系。 或与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吧,能量是守恒的,报应也总是会降临在它该降临的时间。曾经的密室,今日的魔族大牢。 擎仓的父亲气极,他将自己关在魔君殿里整整七天七夜,期间任何首领想硬闯都被侍卫拦了下来。 擎仓的母亲一直是个谜,但众人都能看出擎仓父亲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此番已是触犯了他的逆鳞。 当时的神君并不想把擎仓怎么样,毕竟他还小构不成威胁,同时他只是想立功,乱世里,英雄莫不已军功立势,作为领袖的他更是这样。 可是那个女人可不这么想。神君未过门的妻子,是仙界公主,从小无人问津资质平平的女仙子。她生于贵族,却长成似平民,她不甘心,心思已经变得歪曲的她一路踩着姐妹们,倒是也杀出了一条血路。 不过众人只看到了当初已经光鲜亮丽的她,身处乱世,哪还有人注意你是怎么壮大起来的,每天都有黑马脱颖而出,又有昔日英雄就此沉寂。 他们只是惊讶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公主突然变得大方亲人起来,她迅速的笼络了一批人马,逐渐声势浩大了起来。 此时的上届神君正需要扩大自身势力范围,不免找到了这公主来联姻。二人之间虽没有情爱,但神仙向来寡淡,二人也是你真心我实意,一来二去也落了实。 自此,神界的前任君主人质与伴侣皆在手,一时间风头无量,他也特别尊重这个公主的意见。 因此当她提出斩除后患,杀掉擎仓的时候,反对的人有,可是还不到支持的人的一半。许多人还是认为用除后患的好。 可前任神君深谋远虑,且不说他只是装装样子,他深知魔族人有怨报怨有德报德爱憎相当分明,两族对立多年,可是并没有起到什么积极的作用。 他甚至想缓解这种关系,世上人,都是不喜征战的。况且毕竟失去了一个小魔君,他还正值壮年,完全可以在孕育一个,杀是杀不尽的。只要魔族一日不亡,就会有人能够有资历做成魔君。 只是神界常年的战争使得这群人只能顾得上眼前的利益,早就忘记了做人应留有一线这种事。他们叫嚣着杀掉小魔君,尤其是小公主。 前任神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深知一切因果与解决的办法,奈何调动不了人心,一个不注意,他的位置都有可能保不住。 在这种激烈的争吵阶段,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悄悄护送擎仓回到魔族。这也算是极大地诚意与对魔族的示好了。 第56节 魔族得到了消息自然欢喜的很,可是当时那个混的最好的神族暗探还在魔族没有被发现,他效忠于仙族公主,得到这么个出乎意料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禀报。 小公主当然是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一直没表态的神君竟然是最反对她的人,她顿时怒火中烧,可是这火并没有发到神君身上,她明面上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每日里仍讨论是否除根的问题,暗里派遣杀手与暗卫,于沿路上去暗杀擎仓。 这番行动自然是被擎仓的父亲识破了的,虽有惊无险,可是小公主喂了他一种毒药,为了保险起见,并不敢声张。最终他一怒之下抓住了小公主 小公主自然是不肯乖乖的交出解药,经过各种协调,仍是固执的很。最后甚至于傍晚去魔君殿夜袭擎仓。 他的一系列行为严重的触碰了擎仓父亲的逆鳞,于是便被关在这里这样久。而那个上届神君也是因为实力的逐渐缩水与小公主的失踪地位直转急下,最后还是被推下台了。而这个女人,几万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活着。 “这不可能!”云兮打断了术隐要说的话。他们上届的神后不是因为战争光荣牺牲了吗?怎么会还活着!还是在魔族的大牢里。 “为何不可能,云兮,你也看见了,连身后都没人救,何况你呢。”术隐只是吓唬她,毕竟时代不同,当时的人们已没有精力来救出神后,而现在的白妄正是跃跃欲试之时。 不过已经不具备太复杂的思维能力的云兮肯定想不到这一层了,她经过一次次打击还是神志清醒的原因就是坚信自己会出去,可是如今这个希望都被打破了,她只觉得脑袋好像是在嗡嗡响,看着大牢里的她所厌恶的一切。 她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我今后的生活环境了?哈哈哈,我云兮就要被龙困浅滩,荒废一生?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术隐看着状似癫狂的云兮,轻叹了一口气,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了,自己也是把她逼得神志不清,术隐完成了任务,片刻不留的转身便走。 “你们以为你们赢了么?”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术隐诧异,谁? 他回头看向声源,是上任神后,此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好似刚才的话不是她所说,又好似是她的梦呓,术隐看着她苍老的睡颜,也是压低了声音。 “有着自由的,就是赢家。”他决绝,毫不留情。不要以为还活着就是皆大欢喜,很多时候连最基本的自由都已经被束缚住了,那么人活着缺少了一大半的意义。 身后再没有动静,术隐伫立许久,正当他迈腿要走时,身后传来沉闷的响声,像是重物落地。术隐没有回头,他闭了闭眼睛,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侍卫上前打探,良久,蹑手蹑脚的走到术隐身边。 “禀右护法,前任神后,殁了。”他说的轻巧,不含有一丝感情。 术隐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撑了这许久,她终是选择了放手,这倒也是成全。只希望以后的她能够投身做个凡人吧,无忧无虑,不争不抢。再也不会经历如此的坎坷。 云兮也不哭闹了,她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声音戛然而止。术隐忍不住转身,只看到她眼底彻底的绝望,术隐是第一次看到发灰的眼球。 她的人还是那个样子,脏污不堪,满脸淤泥,可是再没有那逼人的仇恨感了。术隐倒是觉得,此时的她更像是一副躯壳,人还在,灵魂已经没了。 术隐出了大牢,感受到了来自地上的温暖。每次在大牢待了太长时间,他总是有种强烈的不适感。今天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他叫来速度最快的暗探,准备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快速的告诉魔君。今天一天的改变也是巨大的,是他暂时还不想全部承担的。 暗探通透,术隐跟他说了详细的经过,他一一记下,最后消失不见。术隐看着暗探转瞬即逝的背影,有些迷茫。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对错之分?还是只是因为所处的对立面不同,因此会有完全相反的想法,可是若是没有绝对的对,那到底按什么来衡量对与错。 术隐知道自己有钻牛角尖了,此时的他需要放松,他想了想,径直的往魔君殿的方向走去。不管怎么样,有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就好,管她到底是不耐烦的还是无聊,自己总是要说出来。 一路上术隐走的缓慢,此刻他的衣服还没有褪去大牢里的阴冷,整个人看起来难以接近,比平时还高冷了三分,过路的侍卫侍从与军官将士们见到他,都犹豫着到底问不问好。 好在术隐心思不在此,他已然看不到周围的人或物了,满脑子都是些乱糟糟的东西,感想,事实,悖论,一切都挤在一起,他只觉得脑袋要炸了一样的疼,忍不住用手揉了揉。 第四十三章沈萧织梦 很快他便到达魔君殿了,一进来,便看到安尘正襟危坐在大厅下侧位品着茶,一看就是在等他。 “你都知道了?”安尘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啊。 “嗯,刚才有侍卫来报。”安尘少有的严肃。“疯了?”自然是指云兮,她对那个半吊子神后没什么兴趣,毕竟这是个老人了,在她来到了魔族之前就已经待在了这里,安尘对她没什么概念。 “嗯,神智有些不清,不过我看着倒是能恢复的过来。”术隐想到了她灰白的脸色,她只是一时被吓到的,若是白妄来把她接走,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心治疗,也是可以痊愈的。 “嗯,毕竟后患无穷,也是适可而止。”安尘又总结。 “左护法说的是,想来左护法也是一代谋略大家,一切谨遵左护法吩咐。”术隐低眉顺眼再正经不过了。 “右护法谦虚,安尘不是想来,安尘本来就是。”安尘揪着术隐语气中的猜想类的词不放手。 “是是是,左护法说的都对。” “这是自然,右护法可要好生学习。” “属下必铭记于心。”二人一番客气的谈话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感动人心的衷心场面,这种一本正经的互损倒是让他们略显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些。 此时的沈萧也正经历着情绪上的巨大转折。 入梦,此时她正盯着那个背影喜极而泣,她没想到自己还能遇见他,她明明在学校门口准备打车回家,为什么会再次离奇的穿越到了这里。 “擎仓……你回下头好么?”沈萧兀自惊喜着,却发现擎仓一直是沉默的状态。 此时,擎仓终于动了动,他缓缓的转头,带有一丝僵硬。 沈萧觉得奇怪,但是她不想打破这种气氛,她就这样静静的等着擎仓回眸,沈萧甚至好似已经看到了擎仓眼睛里的亮意。 而此时的擎仓转过头来,一点点的,直到正面面对沈萧,沈萧反倒怔住了。那笑就那么僵硬的停在了脸上。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沈萧感觉穷尽自己所学都无法形容。他面色僵硬,眼里无情,这跟沈萧在古林里第一次见到他还有所不同。 那时的他虽是冷漠,但是也是有血有肉的,暴怒起来更是令人胆战心情。而此时呢?沈萧描述不上来,他好像没有了感情,看向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具尸体。那不是胆战心惊,是脊背发凉。 “擎仓?擎仓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沈萧只觉得自己好像凝固了,她心跳逐渐加快,呼吸急促,后背很快被汗湿。她叫着擎仓,想把他叫醒。 擎仓仍是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沈萧。 第57节 “擎仓你是中了什么魔了吗?”不得已的沈萧继续问着,她只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了,她甚至觉得她的头发好像都已经直立了起来。 擎仓听到了魔这个字眼,好似瞬间苏醒一般,眼球终于转了转,有了丝动态。 他的眼神不再空洞,瞳孔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填满,沈萧看的心惊肉跳的,一动不敢动的看着擎仓的眼睛逐渐变得有神。 “凡人?”擎仓终于正视了沈萧。他看了看沈萧的资质与身体状况,极其厌恶的说出口。 沈萧呆滞,擎仓的这个表情,是不认识她了么?他那么外冷内热的一个人,曾经给予过她无数帮助的人,如今这是怎么了?可以说,自己的这条命都是他救下过好几次,他怎么会忘记她? “擎仓?我是沈萧啊,沈萧!”沈萧不甘心的确认。 擎仓根本听不进去,他看起来很恶心的向后退了退。“你,给我滚,不要让我闻到你身上的气味。”这时的擎仓好像很讨厌凡人。 沈萧眼睁睁的看着忘记了一切的擎仓,她眼前浮现的是古林里极其温馨,对她照顾有加的擎仓,他从来不会说什么,却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并帮她完成的很好。那是一个看着高冷却很平和温暖的擎仓。 他教会了她许多,甚至是防身的小技巧,那三个月是她最为无忧无虑又充实,充满了回忆的时光。 而眼前的这个,倒是不像人,更像是一只野兽。他仍是直勾勾的看着沈萧,眼睛是活了,可眼底的厌恶怎么藏也藏不住,况且他连藏都没有藏。 曾经生死与共的盟友此时正用着自己最恶毒的目光看着她。沈萧想到二人经历的这几次生死,那么深厚的友谊压在她的身上。如此强烈的对比令她喘不上起来。 沈萧的世界再度面临崩塌。在梦境中她的情绪很容易便会被带动起来,本来很小的一件事都会被扩大化,就像此时擎仓并不认识沈萧了,在现实生活中她会感到难过,调查清楚原因。 而在梦里的她哭的昏天黑地,只感觉天要塌了。沈萧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擎仓,不会的,他怎么会忘记自己呢。 “鬼哭狼嚎的女人,你真让我感到烦躁。”擎仓还是依然沙哑着声音,此时的他看起来已然动怒了,好像想一把捏死沈萧一般。 沈萧看出了他的动作,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她突然仔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她记得擎仓的右脸偏下的地方有一颗极淡的痣,当时的她就这个问题还跟擎仓探讨过,可是擎仓当初根本不感兴趣。 而此时的沈萧便在找这颗痣,她猜想这个人是冒充擎仓的,真正的擎仓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 而让她感到绝望的是,那颗痣好好地趴在擎仓的脸颊上,像一滴极小的眼泪,横亘在擎仓的脸上,更是刻进了沈萧的眼睛里。 她面色一瞬间灰败下来,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再度袭来,她忍不住双手抱胸,环绕着自己。她冷,突如其来又铺天盖地的冷。 此时的擎仓已经没有了耐心,他眼神冷漠的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凡人,在想着她靠近自己是何意图。 随即突然地,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一把掐住沈萧的脖子。 “说,你是不是那个仙族公主派来的暗探!”说话间手上的力气越发大了起来。 沈萧连换气的机会都没有,突然就被掐住了脖子,她想说话,想出声解释,奈何擎仓太过用力,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下意识地张大嘴。 “凡人就是左右逢源曲意逢迎,真是五族中的蛀虫!”擎仓发表完他的想法,手上更是用了力,人看上去又有了几分气势。 沈萧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越来越疼,一点点的她的舌头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她的肺剧烈收缩,想着抢救一下肺里的空气。 沈萧突然有种解脱感,此时的她好像进入了一种虚无的状态,她感觉不到浑身的酸疼了。若是就这么的没了也是放松了自己,人生太痛苦了,她上世间遭了一回罪,只希望下次转世能够幸福美满,普通平凡的过完一生。 沈萧的手逐渐松开,她不再挣扎,任由擎仓握着自己的脖子。 在回归本真的一刹那,沈萧突然醒悟,为什么她不会为着自己而活?为什么要把别人硬压在我身上? 刹那间,一阵白光闪过,沈萧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那白光太过刺眼,她没办法直视它。许久白光未消,承受不住的沈萧抬起手来挡着点。 等到白光消散,沈萧惊恐的发现这辆车子被启动了,可是在驾驶位上,却是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当那道白光闪现时,擎仓不知所踪。只剩她一个人还在这同一辆车里。沈萧连忙看向窗外,又是经过了那片古林。 沈萧终于明白为何二人会穿越进古林了。擎仓的世界文明是在华夏文明之前的,而发达的他们不知因为什么而全军覆没,因此成了一片荒地,而荒地随着年龄的增长,长成了一篇古林。 华夏人便是在这样的荒地上开始了五千年的文明。可以说,二者的时空是承上启下的,先有了擎仓的世界,而后才有了我们的地球。 这一切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却是事实。在沈萧思考间,车辆一直没有停,倒流的时光缓缓地回来,楼阁,平房,高楼大厦,逐渐的,沈萧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车停,是车站。 沈萧下意识的看了眼手表,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她马上就可以进站了。 虽然回家是她刚才还很急迫的想法,但是经历了这一出之后,她倒是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更是害怕自己的弟弟再不认识自己了。她不能再失家人了。 沈萧思考了一阵,开门下了这个无人行驶的车。瞬间,这辆神秘的车便使于黑暗,再也看不清它了。 沈萧的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被挖了个角,她茫然地左顾右盼,没人在,此时的车站空荡荡的像是废弃已久。 其实从一开始,沈萧的梦里除了必要的出场人员,就再也没有别的一些人来过,而此时的沈萧才发觉是一个人都没有。 第四十四章神界之乱 所以,人都去哪了?为什么偌大的世界,本应熙熙攘攘的世界,到最后,总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刚刚从上一个劫难里逃脱,这次的生命威胁可是比以往都严重,沈萧惶恐的想着,想必自己会一点点的承受着更多更无法抵抗的生命危险。 独唱与七尺含香经过奇石的滋润,最神奇的一点就在于,它会让人陷入恐慌,有些人会在遇到危险时丧命,而有些人,会疲于一次次的逃命奔波里,最终活活累死在自己的梦中。 不知在哪个时候,正平缓呼吸的人,可能就彻底的断了气。 而沈萧也很快便迎来了她的第四个劫难,可她还并不知道。此时的她徘徊于车站,一心想着回归家庭,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弟弟身上。 她只想着自己的弟弟此事还在家中等着她,不管车站人员再怎么稀少,她也要回家,去见自己的家。 梦境外的安尘还并不知道沈萧刚刚挺过了一大劫,此时的她刚与术隐“商谈”完毕,期间她对前任神后的突然离世表示了深痛的哀悼与极大地惋惜。 并对此次的探望者云兮的精神状况表示了强烈的关心,同时对明日的战斗情况做好了完整的部署。 双方进行了一系列讲话,最终很愉快的完成了本次会晤。 第58节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也不知道这东风,能不能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如期而至。 此时的神殿,也是一片忙碌之景。一众闲散神仙今日竟都忙忙碌碌起来,议事台可谓是盛况难得进进出出,各仙家都尾巴快速路过。 看起来竟是全员出动,许久未见的神仙们没过年没过节的竟倒也是碰了个全,有的早忘了是谁的,支支吾吾嗯嗯啊啊的也就过去了,缘分从这里算起。 此时的月老扯着长长的,怎么捋都捋不清。众人在一两万万年以前,便想通过月老来算出新上任的魔君擎仓的姻缘,最好“防患于未然”。月老的,一条条的便是一条姻缘线。 谁知这老头扯了上百年,愣是没有找到,不是说没有找到擎仓的姻缘,是连擎仓这个人都没有发现。 众人看着他越扯越乱,从记忆里开始就没整洁过的,纷纷放弃了。所以说,感情这回事是不能衡量也是不靠谱的,因为连神仙自己都不知道。 月老掌管着姻缘命格,可是他却只是个载体,他贡献了他的来承载一切世间之情,可是他却没有能力来梳理感情。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感情。 电母看不下去这老头呆呆愣愣的样子,她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 “月老还是回去吧,什么时候您的梳理通了能够派上用场,什么时候您再加入战争。”电母雷厉风行,想来说话不讲情面。 “啊,好。”月老怔忡了一下,手依然没停的梳着,他好像很享受这个动作。可是腿脚已经往外迈,准备回寝宫了。 待他出去,周围有轻微的嗤笑声,看起来对月老是有些瞧不起的。 “你们不要忘了,月老可是八大高手之一。”虽然排第八,但也是整个神仙二族的第八。电母公正无私,非黑即白,月老于此次战斗中发挥甚小,那么她便建议他回去休息。 但是如果有后辈看不清实情,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的。月老反应有些慢,是因为他虽不懂情,身上却是承载着来自四海八荒的所有最为细腻真挚的爱情。这是需要消耗庞大的内力并且承受着强大的心理压力的。 此等庞大的容量必是需要一个法力深厚的载体,而当初的神族八大高手之一的月老舍身做了这个载体,并改名为月老,意为月下老人。 一代代月老就这样传承下来,逐渐的后代小辈便忘记了初代月老舍己为人的这种精神,忘记了当初月老一支家族的付出,他们只能记着每届月老的呆滞与混乱。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神族忘性大,喜揽功推过,近些年这种现象尤为明显,神族的人变得浮躁,唯功德论,好像回到了乱世之中一样。 对于其他神仙的过失,整个神仙二族虽不与人联系,确实能记着很久,而若是谁做了件记入史册的事,众人也就念叨念叨,表面上恭喜恭喜,没两天就忘脑后了。 仙族还能差些,此时的神族人并不团结,魔族上下一心,心怀大爱,对于自己的私欲若是跟魔族冲突,统统会自己扼杀掉。 而神族的人意识太强了,常年的独居生活使得他们的心里只有自己,遇到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自保。 文化的差异与演变也是很令人惊讶的,经过数万年的沉淀,将来的一切是什么样子,都是未可知的。 此时神界忙中添乱,可是却有一个地方看起来萧索的很,没有人肯去那里与它的主人商量对策。那便是白妄的寝宫。 白妄将自己捧得很高,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与众仙家拉开了很大距离,久而久之众人对他还真的只剩下了敬畏和尊重,这效果也是好的。 可是此时这种状况,闲云野鹤的神族所有人都被迫为营救云兮展开激烈的讨论与准备,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觐见。 白妄正襟危坐的品着茶,白色素袍显然是刚换的,九成新,足以见得他已经做好兼课的准备了。 可是过了一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见他,他震惊之余又拉不下来身段亲自出去会见他们,在杂乱的,永远也凑不齐人的议事厅里。 白妄竟然就在纠结中渡过了一整天,若是魔族知道他们今天并未进攻的原因恐怕会不可置信的笑死。 已至晚上,白妄有些坐不住了,他一拂袖便起了身。正当此时,外有婢女蹑手蹑脚的扭着腰肢进来了。 “禀君上,云虚上神求见。”婢女声音娇柔,引人怜惜,可白妄看也未看她,暗松了口气复又坐下,白袍一丝褶皱未有,整洁干净的很。 “师父。”云虚上神人未至,清朗正直的声音边从远处传来,只见他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恭敬地行至一礼。 白妄看着他标准一礼行完,抬起手虚扶了一下。诶,也是只有这个徒弟能真的想着自己了,白妄满意的看着他。 云虚上神长相是最正常不过的上神模样,仙风道骨气质高华,身高刚好身材适中,看起来仙气飘飘不易靠近。 在上神中,他不是最有潜力的,但是却是最为懂礼的,这也是当初白妄选徒弟时,选出了还年幼的他的原因。 当初为了不让众人对自己只收了一个女徒弟有什么微词,他大肆挑选了一番男徒弟,而故意将兮儿留在后面随意一指,倒像是为了男女公平起见。 众人皆以为云兮像是买一送一的那一个,谁也不知道她才是那个飓风里的主角。他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抚养云兮而收了一个莫须有的徒弟。 而云虚最可贵的就在于他的听话和识趣,而他也有一半的凡族血统。这在作为凡族人的白妄眼里是加分的。而且他向来不多问,向来白妄说什么他便努力做到,一切以白妄马首是瞻。 其实也是因为他心里一直存着份知遇之恩,当初的他父母只是普通小仙,母亲甚至是凡间修炼者飞升而来,资质也是一般,在一众仙童中并不突出。 可是那个最高位的人却选择了他,给了他最好的一切,他有如今这份成就虽是自身努力百倍,但无疑是白妄的功劳。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仙命运,一晃可称为上神,这机遇可不是谁都有的。 若他知道实情怕是会承的罢,但知情者又有谁会主动告诉他。或许身居这个位置,拥有了这个身份,只要不是资质蠢笨的都会混出来个名堂。白妄也从来都不在乎这人是谁。 可云虚又怎么会发现这层意义。他感激神君,且喜欢与人为善,在他眼里,甚至众仙家眼里,他可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神君大徒弟,说不定就是下届神君了。 此时的他看神君殿并没有人来,甚至众人商议完结果也不打算亲自去汇报,众仙家皆是看着他,他只得表示自己会去一趟神君殿告知众人的商议结果并听取神君的命令安排,众人满意的散了。 其实没有众人的委托他也是会去的,不说平时每天他都会去给神君请安,这种重要的时候他自然是要去禀报的。 况且他深知自己这小师妹在师父心中的地位有多高,根本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属于放任状态,他隐隐感觉神君将师妹当成女儿养。 特别是这次被关押的是她,且在关押前他这个师妹的不妥言行与举动已经传开,造成了很大程度上的不利影响。 云虚同情她,但是却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与师妹隐隐的竞争关系,在师父不经意的言行里好像要将自己那个骄纵无度的师妹培养成女神君。 第四十五章大战前夕 他也是惊讶的,曾经有过的一些真感情也随着这层竞争关系与云兮越发的骄纵,加上竟然看上了魔界之君,一件一件的事压得云虚对她的好感尽失。 他们都在长大,想的多了自然没有了小时候偷吃凡界食物,连饼子都能你一口我一口的时光。那些被深藏的被久掩的,最后都会被遗忘。 两个关系亲密的人成了竞争关系,那种亲密也会逐渐渡上一层漆,亲密或许还在,却隔了一层,怎么也不是完好如初。 第59节 此时的云兮倒是暂未察觉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同,她习惯了从小被宠到大的生活,在性情淡漠的神族里更是显得自私,她也不会去仔细观察别人态度上的改变,对于情绪上的变化自然是看不太出来的。 云虚对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只是眼里没了那层藏不住的温柔,可这她又怎么能发觉。 云兮上神注定是个悲情的角色,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篡改了命格,成就了不一样的人生,可这偷来的又怎么会长久。她于情商上成熟的太晚,可心眼倒是不知何时长歪了。 或许人的性格的确是天注定,神也无法阻挡,或许在九天之外,有着比更高一层的存在,他们主导着他们,可是自以为可以通天的神族并不知道。 云虚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有这么多的感触,看到白妄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便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云兮,好似把与她的经历都重新的走过了一遍。 经历心理上的转变是最令人难过的,比身体上的伤害严重上万倍。 “师父,吾等商议过后,决定卯时出征,除月老等非攻击性上神,全员皆已备战。” “这就是汝等商议一天的结果?”简直是一炷香就能出来的结果。 “将时辰调至寅时,”就是如今的凌晨三点至五点左右,“同时每组分为两名将领带领,每人一千人天兵天将。”神族将领多,共有百余人,此番以来简直是要端了魔族的魔村老巢。 “同时,八大强者必须全部到场。”压场子的人怎么可以少,这群愚蠢的神仙,缺了谁也不能缺强者。 “徒儿这就吩咐下去。”云虚不敢反驳,他需要耗费大量兵力去各地通知仙人们神君的部署安排,这很可能影响明天的出战状态,可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向来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 “将领中排名四十至六十的二十人带领兵队留下镇守,以免偷袭。”虽然在白妄看来明日自己那么大阵仗魔族定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造成后部偷袭这种状况,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于是他留下了一股中坚力量。 白妄这人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这与擎仓套路不同但是也很是周密的军事部署能力。他这能力甚至隐隐在擎仓之上。 因为他是乱世打拼出来的枭雄,独立,一切都是自己用双手赚过来的,而擎仓再怎么历经波折,毕竟有着父亲的保护,且早早便内定为下任魔君,他总是缺少白妄那份不要脸的破釜沉舟的气势。 他可以跟人拼的头破血流,完全不留余地,可表面上仍是道貌岸然的清高形象。这是擎仓最为不屑的行为,他坚持本心,也是不会甘愿低贱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此时的白妄做好部署就准备休息了,明天早起奇袭,可是耗费精力的。那群只知道装清高的神仙,竟把时辰定为了卯时,魔族众人皆已苏醒,这出发时间上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云虚知道白妄想休息了,连忙告退。 走在路上的他内心还是很诧异的,他本以为神君一天没有表态,是放任他们自流的原因,谁知他竟然这样重视云兮,这程度简直远超他的想象。 那神君为何一天没有表态?云虚善于揣度人意,此时已是想不通。他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神君白妄的那点子小心思了。 云虚不能耽搁,他抓紧时间叫来自己的心腹,赶紧将信息送达至各处,既然神君没有分给他暗探,那便是让他自己解决的意思。 他觉得神君今天可能是对他有些不满意,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有不足,只能猜测是自己的战略部署没有做好。 其实白妄只是有些不满他于晚间才来找他,且是带着商量过后的结果来。他可才是神君,因此也是一条都没有采纳。 白妄向来心思狭隘无容人之量,但是他向来隐藏的好,因此也是没有人发觉他这一点。 此时的云虚已经将神君的那点小不满放在了脑后,此时的他对于神君明日的安排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只是云兮一个上神而已,神族竟然几乎倾尽全力去救她。 只因她是神君之徒?何德何能啊,云虚不免猜测,若是自己被掳走,师父会救自己吗?或许会,但绝对不会如此的大张旗鼓。 云虚甚至感觉神君此时好像是宣告神族众人,魔族大牢里的可是神界下任的女神君,你们可得尽了全力去救她。 云虚心里涌起了强烈的不甘,他觉得无比的不公平,无力感袭遍了全身。凭什么会是她?那个除了骄纵一无是处的女人? 此时的云虚前所未有的偏激,他已经彻底忘记云兮的优点,他只是看到一个个方面都不如他且还在神君的统治下如此亲魔族,还犯下如此大过错的人竟然要越过他当上神君了。 这种感觉一上来,就再也压不住了,此时的云虚上神周身逐渐闪现出淡淡的红光,他额前隐隐浮现了一块红色的印记。 这是标准的妖魔化前兆。妖魔与魔不同,妖是彻彻底底的反面民族,人人得而诛之,好在在上次天谴时被灭了族。 而五族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妖魔化。只要心里有了心结,并且固执到无法解开,这人就废了。心魔是谁都有的,可最怕的是偏激。 人一偏激,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此时的云虚便陷入了偏激中无法自拔,他本就极其要强,本来势在必得的东西被拱手让人,他从高位突然降落,一个已付出自己所有努力的人,不免陷入了怪圈。 云虚的额头红了许久,随即消失不见,周身的红光也渐渐消散,屋内灯光还亮着,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只是一个普通的晚上。 只是云虚本来霁月清风的脸上突的多了一丝邪气,再仔细一看,又好似什么都没有。他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君大徒弟。 此时的魔族也是进入了备战状态,刚有暗探来报,依魔君的猜想着白妄肯定不会正大光明的来,他很有可能设置了偷袭。 这是那个人能干出来的事。擎仓了解他,知道他向来阴损。因此此时的魔族虽看起来黑着,其实没有人真的在沉睡或是修炼,众人有些在假寐,有些正襟危坐等待召唤。 所有人装备齐全准备充分,空气中也好似传染了些紧张的气氛,大战一触即发。 术隐和安尘此时都在魔君殿大厅,二人左右落座,下手还有几个称得上号的首领。 此时众人面色还算沉稳,恩物甚至还品着茶。魔君说着等他回来的话魔族众人已经知晓,此时一切井然有序,众人好像吃了定心丸般,连紧张都去了三分。 一支队伍若是有了首领,那么军心大定,人心走向也是很有利的。 殿内落针可闻,时不时能听到恩物手里的茶盖轻轻滑过的去沫声音。这种气氛时间长了,安静的人还好,生性喜动的人到时会觉得压抑了。 丁闯就觉得气氛怪沉闷的,他挠了挠脑袋。 “话说,我们聊些什么啊,这样干坐着倒是无聊得紧。”他憨厚的大肚子随着说话一震一震的,看起来又好笑又好玩。 “丁首领哪会无聊,玩玩肚子上的肉便好。”夏桑菊泼辣,说话快人快语直爽不做作,她向来喜欢损丁闯,两人倒像是欢喜冤家。 “哈哈,这主意倒好。”丁闯也不气,他顺势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笑的一脸憨厚。 “丁首领不拘小节。”词锋笑着打醋到。 “恩首领倒是不要喝太多茶水了,伤身。”一旁的斯分没有加入众人的谈话,他看着还在灌着凉茶的恩物,颇有些担忧。 “我困。”恩物一句话说完便不再开口,那边斯分还想说什么,脸涨涨的,半天什么话也没憋出来。众人看着心惊胆战的。 话说这斯分对蕙质兰心的恩物颇有好感,奈何落花有情,流水迟钝,这俩人就这么干耗着,也是几千年之久了。 “那也不要喝凉茶,还是暖茶好些。”斯分终于又憋出了一句,这回连夏桑菊都扶额了,不知道为何一向运筹帷幄举止大气的斯分首领一跟恩物说起话来就像个智障一样。 第60节 或许这就是感情的力量,它有很多很多无法预料到的后遗症,却还是令人欲罢不能。 “哦。”恩物倒也听话,顺势放下了茶杯,不再喝茶。 第四十六章魔族分析 气氛再度冷了下来,丁闯左看右看,此时的众人好像都有些那么若有所思。此次行动中负责驻守魔村大门的任分丰向来寡言少语,有些离群,颇为难以接近的很。 众人一向也不怎么与他说话,通常他也是几人里最沉默的,只是大家共事时还是很尊重他的。此时他正低着头好似沉思。 而旁边驻守魔族大陆边境的斯分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天空防卫主力恩物身上,二人气氛刚好,斯分那眼睛可是不错神的。 而斯分的搭档词锋是最是认真的一个人,他在大战前夕通常也是沉默状态,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脑海里构想自己的主要战略,这种时候众人都不会打扰他。 陆地火力主攻的修萨看起来很是焦躁,他时不时看看夏桑菊,时不时跟丁闯对对眼,看起来并没有太把即将到来的战斗放在心上。 丁闯巡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有交谈的心思,他憋了憋嘴挪动了下身体,无聊的很。 众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自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此时已经丑时了,离天亮也就不到半天。而术隐此时看了看仍坐姿端正一本正经的安尘,她还想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术隐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 这是术隐要讲话了的标志性动作,众人都从自己的思路中走了出来,专心的准备聆听右护法的规划。 “就请左护法来讲一讲最终部署。”术隐还是留着心思,想让安尘一鸣惊人。 安尘本来看着一本正经的好像在仔细思考一些什么,其实她的思路早就远抛九霄云外去了,整个人处于浅度睡眠状态,只是眼睛还睁着。 这是安尘在凡间练就的技能,当初的她被父亲女扮男装送去私塾念书,因为没有兴趣,师父抓的还严,上课睡觉是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向来聪慧的安尘练就了一项技能,就是睁着眼睛睡觉。一旦进入这种状态,表面上可是看起来还是认真的不行,看书看的相当投入,其实早就睡得迷迷糊糊了。 此时的安尘听到术隐叫她,依稀听得了声音,却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 “嗯?”安尘醒来,她带着初醒的迷茫看着术隐。 术隐本就盯着安尘逼着她表态呢,下首的几人有些期待的看着安尘,想看她到底是“一鸣惊人”还是仍旧吊儿郎当。 而此时的安尘却让他有些呆滞,她的眼睛明明是一直睁着的,可他就是觉得她好像刚刚在睡觉。那眼睛也有种刚睡醒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那种婴儿般的清纯感觉让他有些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他嘴微张,本来是想重复一遍刚刚他的提议,可是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右护法提议,请左护法来讲一讲最终部署。”恩物及时的插话,这种情况下要是冷场了可就尴尬了,看这两人的状态此时她还是出个声比较好。 恩物的话令两人同时清醒,一个不困了,另一个也不发呆了。术隐有些难为情,他用手抵着唇清咳了两声。 “嗯,正是此事。”清冷又难以靠近的右护法又回来了。 “哦?”安尘挑眉看了眼术隐。好样的,又给她挖坑,那他自己填吧,安尘才不认为自己有那个闲情逸致。 况且此时的她刚被吵醒,虽然没有起床气,但是那种暴躁感还是有一些的。这时的她可不会对吵醒她的罪魁祸首有什么好感。 术隐听得那一声很是婉转的转音,便知是大事不妙,此时的安尘可是在心里不知怎么憋着一股气呢。 “右护法向来神机妙算,昨日本护法早已与右护法商榷过大致方向,向来详细方案右护法已经能够整理出来。” ……布兵之事他本没有安尘擅长,这种细节方便自然是安尘来说比较好,况且他们昨日并没有商量过啊。 此时的术隐体会到什么叫骑虎难下。安尘这话说得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拒绝了就是说自己能力不行,可是他也真不能跟属下们说左护法扯淡,他们根本没有商量过。 且不说他本来就是要给安尘立威的,他就算是说安尘在撒谎,也得有人信啊,况且他也不能真的这么说。堂堂护法之间在他人眼中还是需要有些严肃,不能这么小打小闹的。 于是术隐迅速的整理了思路,既然安尘懒得说,那么只能他靠自己的那点功底来思考思考。 “左护法的意思是我们此时等在殿中是为了防止神族奇袭。”白妄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这等无耻偷袭之事可是他的作风。 以他而言,战争没有对错,什么手段都是正常的竞争手段。他甚至连最基本的人道精神都已经被磨没了。 此时的殿中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表示很是正常,他们本也是这样想的。纷纷用眼神示意术隐继续讲。 “而我们的三军防线,很有可能拦不住他们的人马。”术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这是他经过前半晚的深思熟虑下的结果。 这下不只是首领们,连安尘都转头向他。这结论来的太突然,他们精心准备了如此久,到最后即将应战,术隐的一句话好像要把所有人的努力都否定。 “为何。”任分丰突然插话,他是最不服管的,同时如果有人否定了他的能力与努力的结果,那么他定是会跳起来反击。 术隐抬眼看他,此时的任分丰意气风发,好似有着无限的精力,他时刻准备着第一个冲上前。他有着足够的实力,所以不愿思考,很多时候靠武力解决问题。 此时两人目光对接处好似有电流滑动,毕竟任分丰是术隐最大的威胁,若不是出身限制了他,他只成就了高级首领之职,否则一切都未可知。 术隐有些隐隐的不喜他倒也不主要是因为这层关系。最重要的原因,他自己都不想接受。 任分丰好似他的曾经。曾经的术隐也曾意气风发不喜犹豫,一件事做了就做了,不会瞻前顾后的琢磨一番,抉择利弊。 而经过了上万年的打磨,他变得高冷不易近人,同时也磨没了脾气。此时的他畏首畏尾,下意识的思前想后,不再做哪怕一件冲动之事。 任分丰的坦率照映得他好似跳梁小丑,他看着如同曾经的自己站在他面前,眼睁睁的看着现在的他的一举一动,好像是在嘲笑他的圆滑,归于世故。 这种令人好似被了衣服般的耻辱偷窥感令术隐起了很强烈的反感心思,虽然他没有特别的表现出来,但是心思敏感的任分丰也是察觉了出来。 任分丰的成长环境让他能够察言观色,他虽然行动随意但是他却是能够在范围允许下最大程度化的发泄自己的内心。 这么个玲珑的人,自然是能感觉到自己的上司对自己隐隐的戒备与隔阂,他没有做过什么错事,除了那一件。 当初他想着毕竟自己有错在先,也没有特别难理解右护法的心态,可是过去上千年了,右护法与众人皆能打成一片,除了他。 他决出不对了,有些茫然还有些不知所以。他怀疑是术隐瞧不起他的身份。他也知道有很多神仙会很看不惯凡人,那种自带优越感的种族歧视很是令人发指。 第61节 他没想到在魔族,甚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位的人,还会有这种偏见。从此以后,二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术隐因为私人的原因,加上任分丰对待他也总是冷冷的,所以不喜欢任分丰。而任分丰却是因为莫须有的猜测瞧不起了术隐。 这种误会就这么诡异的持续了这么长时间。 术隐看着任分丰,淡淡的说。 “此次的神族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来,甚至我们放出了消息,却是整整一天没有反应。这对于向来高调的神族来说可是很稀奇的事。” 众人怔忡,这是个大问题。他们忙于准备应付敌人,可是如今连敌人的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一群精力充沛斗志昂扬的人好像瞎忙活一样,这算什么事啊。 “没有动静才是最大的动静。”术隐一句精辟总结看起来很是时候。 “神族不是不会来,而是会以极高的姿态与声势浩大的群体。”术隐觉得自己的推测或许会有瑕疵,但是大方向上的推测应是不会错。 “除去不得不留守在神族的人,剩下的,怕是都会前来。”这个推测是术隐极其不想看到的局面。他曾也想着或许白妄肯定会来救云兮,但是他也没想到白妄会为他这个伪徒弟牵扯那么多兵力与神族之人进来。 要不是这长久的沉寂与留守于神族的暗探发现了云虚深夜派出的众多心腹,且根据白妄的性格分析。术隐及时的觉察出了这份诡异。 云虚深夜出了白妄的神君殿,且派出了大量人手,即使是突然地调令或者部署计划,为何这一切不能等明日众人集齐了再说? 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进攻的时间有所改动。 第四十七章擎仓安排 而这一批批的心腹被放出去通知各路神仙,那数量可不是一般的多,根据暗卫的描述,那可是要把云虚的心腹们给用光了。 唐唐神君之徒却要自己添置人手来传达神君的吩咐这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 看起来白妄并未安排人手给他,而以云虚的身份,这是不应该发生的,如此,那便是白妄对他与众仙家的一天的额商议结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了,而根据通知的人数来看,想必是对于他们人数上的安排有所不满了。 时间提前,人数增多,几乎倾巢而出,如此看来白妄对这伪徒第的上心程度可不是一点半点的,他能坚持这一天不来也是奇迹。 若他知道就是这短短一天云兮身上发生的巨变,怕是追悔莫及了。想必他也是认为魔族之人并不敢动她。毕竟身份在这,她再怎么荒唐,也是他白妄的关门弟子。 而魔族的暗探,仅是在远处看到云虚自出神君殿后便安排人手这一细节回来告诉了术隐,他便推理出了这些情况。 所以说术隐的细节谋划能力或许相比较安尘是差了些,但是他的推理能力与谋划善思的能力可见一斑。在魔族也是独一份的。 这份出色的能力也是多次救擎仓于水火之中,魔族的一大半安宁可都是他的功劳。 众人耐心地听完了他所说,早就把术隐鬼扯这是安尘所说之类的话忘到了一边。任分丰听完下意识的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并不清楚云兮对白妄的重要性,在他看来云兮只是一个半吊子的徒弟,为了一个这样的徒弟大费周章,在他看来是极其荒唐的。 营救也是有着适可而止的度的,或许云虚被抓进大牢,也只能是一半人马出动,那也是很重视的程度了,虽然云虚不会落下这么大的把柄送上门来让魔族的人来这么羞辱他。 也是只有云兮这种性子冲动自命不凡的上神才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因此即使术隐说的一切都好像是真凭实据摆在面前,可是在他看来就是缺乏了一些逻辑上的合理性。 若是此时术隐讲出云兮与白妄关系的实情,或许他会恍然大悟,可是没有这层关系,一切都会显得很空洞。所以他觉得自己沉默不语是对术隐最大的尊重了。 而其他几人中最为缜密的恩物是知道实情的,因此并没有出声反驳,剩下的几人皆是半糊涂半清醒,一方面觉得右护法说的很有道理,一方面又感觉有些隐隐的不妥。 “所以,我们应加强人手,暗中调离其他几个分部的人马。”边境重大,人手不能少,因此想要更多的人,就去要从除东南角魔村以外的地方上调人。 魔村外聚集着三分之一的魔族人,若是回来一部分,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魔族的人向来没有神族人数众多,更何况神仙一心,仙族的人是必定会参加这次战争的。 这是无可非议的。所以人数上魔族并不占优势。各路修仙者已经将神仙二族的门槛挤爆,此时的二云大陆数不上名的小神仙简直不要太多。 而魔族鲜有人问津,魔族修行也是很苦,得道成魔的都是些以一当百的魔族统领。且魔族向来不追求多,只追求精。这让魔族人的整体实力都高于神族一截,所以他们此时要做的就是弥补人数上的不足。 毕竟一个人再厉害也抵不过一千个,基数也不能太小。 “这件事为何不早些说?”安尘说话,彻底暴露了这是术隐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她不在乎这些,只是术隐从来都不是会在大事上耽搁的人,这么重要的事为何此时才说。 “我也是下午才收到暗探的消息,即刻禀于了魔君。”术隐做出来的事向来天衣无缝。“以我之见,本是想迅速召集军队的,可魔君的意思是,临近傍晚再暗地集结。” 术隐说到这面上显露出了一丝敬佩,他本自命不凡,可魔君的思虑总是让他感叹道天外有人。 安尘看着术隐的神色忍不住翘了翘嘴角,魔君的谋略向来无人能比,想必术隐也很是折服。在安尘眼里,他可是她的骄傲。 首领们似懂非懂,觉得有理却不知道最关键的点在哪。 “我们于神族有暗探,那么神族很有可能也安插了暗探在我们之间。因此,如此大费周章的调动兵力怕是很容易便入了神族的眼,那无异于打草惊蛇,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暗探给他复述时他才恍然大悟,他当时有了这个重大发现后人不免漂浮了些,脑子也不是正常思考的频率。 此时犹如被一棒子打醒,当时的他立刻收敛了心情,防止自己出错。术隐有能力,能够瞻前顾后五十步。而擎仓却想的更加长远,把所有的因素都包含其中。 这也是曾经闲散得很的术隐能够拜在擎仓之下这么多年仍是心服口服甘愿做牛做马的原因。 人总是下意识的向往强者,对于比自己更强大的人总有着一种想要靠近的心态。人,最喜欢打交道的,还是比自己强的人。且他们不管自身的实力如何。 强者之间的短暂对话,比与弱者相处一生都受益匪浅。而术隐本就是桀骜不驯的人,能够征服他的,必然是比他还要强大的人。 此时的众首领也是纷纷点头,他们本就对魔君所说的话向来没有异议,而且魔君又说的这么有道理,他们几个的脑子再次停止转动。 “如此,别的部落的军队已经前来了?”词锋发问。 “正是,如今应已还差一个时辰便会到了,”术隐打了一个响亮的马后炮。 “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丑时至寅时之时便会到达?这样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了。”这时辰大概便是凌晨两三点钟,要知道最远的一批人要横跨整个魔族大陆。这般折腾也是辛苦。 “看来右护法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了。”就给他们留个声,也没有需要他们谈论的地方。 任分丰开口,嗓音沙哑,他太久没说话了。 第62节 “一切自是魔君的安排。”术隐说话喜欢带着笑意的看着与他交谈的人,时不时转一转眼珠以免对方尴尬,而此时的他竟是直视着任分丰,眼神一错不错,看起来针尖对麦芒。 “既然是魔君的旨意,那我必然遵守。”画外音就是其他闲杂人等可就未必了。 术隐微微挑起右半边嘴角,眼神错开,随手端起身侧的茶杯,也不说话。 看着二人互动的安尘不动声色,眼神却是微转。她之前也不怎么关注这几个首领,向来是独来独往的,偶尔能跟术隐交谈几句。 而今天被术隐强行拉到场的安尘却是七窍玲珑的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暗藏火花。这可真是让她惊奇。 要知道这术隐虽然看着神圣不可侵犯,但是这与人为善为别人着想的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可以说只要他相交,没有交不到的人。 而安尘也从来没有看到术隐对一个人如此防备,甚至可以说是全神戒备。这种不友好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安尘只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其他几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只觉得这谈话普通的很,而恩物更是早已察觉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但是她最擅长的,就是藏着不说。 她算是魔族了最为细腻的人了,她轻功出神入化,而长时间感受风的人自然会有敏感的感官,进入到恩物这种级别,连心都是七窍的。 恩物是细节捕捉的小能手,因此恩物掌握到的实情多,而安尘的大气与谋略使她在部署战略地点与战略动向上很是具有实力。 二人方向不同,因此无法衡量实力问题。 但是安尘绝对是最适合当左护法的人。恩物太过于文静了,或许会不服众,做一个优秀的首领倒是可以,但是若让她干那种统领全局的护法,她虽然能力足,但是却是没有办法依靠性格让人心服口服的。 而安尘颇有些大将风范,她看似闲散,但是却自有一股威严所在,性格爽朗不扭捏,也是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做领袖。 此番谈话也是魔族大战前的最后一次谈话,马上,他们就会迎来神界的人马。而魔君还没有回来。 “魔君呢?”有人问,他们可是记得魔君前两天便说过要回来一起面对的。这个主心骨此时还没有一点消息。 “到时候自是回来。”术隐只能这么说,他也给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因为暗探带回来的消息中只字未提魔君的行踪,甚至术隐主动开口问了的情况下返回的暗探也是带着暂无的消息。 他的心里也是急的,但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一丝一毫,此时魔君不在,那么他就是众人的定海神针。若是他开始慌了,那么也就没有人能够安定下来。 军心动摇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这是在魔族不能发生的。至少在术隐的手里是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第四十八章众人互动 既然魔君未说,那么就是有自己的思量,术隐觉着自己功力尚浅,还是不能觉查出魔君的真正意图,因此他只能模棱两可按兵不动。 于这件事上术隐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魔君此次可是出了界,变数太多,若是正值危险时期或是正巧找到了药寿,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那魔君就真的可能回不来了。 可是若真是这样,那么此次大战便会很棘手了。神龙无首还不如群鸭,一个军队没有了将领首先就是主心骨的问题,其次就是众人有力却使不出来,并不知道该往哪打。 没有了首领的军队就像没有指挥的乐队一样,演奏的还是自己该演奏的部分,可是却是杂乱无章的,刺耳的很。 这样魔族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即使术隐会极力弥补,但是他只是护法,毕竟没有魔界之君那么大的影响力,同时那种临阵的应变能力也是相比较魔君是欠缺的。 术隐心里愁的慌,但是却一个字都不能提,甚至连一分都不能表现出来。他想着待会众人都不在的时候跟安尘说说。也不能什么都让他一个人承担不是。 安尘好歹也是个护法,这种大事可是得两人商量着来。即使这只是无解的事,但是也得两人一起闹心,可不能他一人这么憋着。 术隐坏心思一上来那个劲可是半天过不去。此时的他仍坐的端正,看起来神圣端庄的很,可肚子里的弯弯绕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了。 他抬眼看了安尘一眼,待安尘发觉他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术隐挑起嘴角看似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像是不经意间的目光交错。 安尘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了么?为何看起来这么毛骨悚然呢。安尘像一只刺猬一样竖起来全身的毛,连护体罡气都差点喷薄而出。 她自然是不会在这里,有着众首领的魔君大殿上来这么一出,那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的。 安尘把心思压了压,眼睛一转,略带威胁的看了眼看似若无其事的术隐。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术隐还是端坐,看了眼天色,怕是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神族的人前来,众首领也是会一直汇聚在一起静候,他和安尘怕是不会有安静的独处时光。 “我没有魔君的消息,并不知晓他是否能回来。”术隐嘴唇嗡动,看不出来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盯着他的唇部是不会看出那细小的动作。 屋内仍是安静的很,落针可闻。安尘只觉得脑海里有一个清晰可闻的声音跟她说话,顿了一晌,她明白过来,是术隐在使用千里传音。 千里传音是很难且复杂的法术,传音者需要有雄厚的法力与极大地天赋作支撑。因为传音的含义是将自己的内里凝结成一线,以声音的波动频率来传出去,将这段内里注入仅一个人的体内。 这种复杂的传声方法是非必要的情况下即使是绝顶高手也不喜使用的,因为这并不是攻击方式,一般情况下当面说便好,很少会有面对面却需要避开人来的话要说。且还是需要消耗不小的内力的。 安尘感受到了千里传声,眉头一皱,此时可是大战前夕,术隐也太不注重自己的内力保持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件绝对不能被别人听到的大事,她心里一惊,这事可是涉及魔君的大事。 魔君他怎么了?他可是从来不会做出如此顾虑不周的事情的,将一切都提前安排好是他最大的特点,魔君可是习惯早早将一切都筹划好的。安尘越想越觉得怕是出了什么事故,顿时方寸大乱。 术隐看着向来什么都无所谓的安尘此时眉头竟然染上了浓重的担忧,术隐看着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要破门而出了的姿态,不知为何胸前有些发虚气闷,可又不想看到安尘这样着急,连忙接着说。 “怕是魔君有自己的谋算,魔君传给暗探的旨意向来没有断过。”一切都是正常,就是行踪问题他一直决口不谈。 安尘送了一口气,但是心还是吊吊着。 “为何不早点告知我。”安尘嘴部轻微蠕动,竟也是千里传音这秘法。 术隐微微一怔,安尘的内力也在他想象之上,安尘的传音很稳,声音竟如同她平时的音色,不急不缓还有时间断句,不输于他,看起来熟稔至极。 安尘当真是藏拙藏得够久的,这种实力却是在魔君的身边向来默默无闻,术隐本是的确有情况要告知,心里一转就想故意以这偏僻又艰涩的法术来试探试探她。 术隐微征后倒也表情如常,从嘴缝中又是溢出了一句话。 “如今也不晚。”术隐打着太极,其实他本来都没打算告诉安尘,但是想到这两天安尘展现出来的超高的实力,他倒是有心资源共享了。本就是一时兴起想拉一个人跟自己一起承担这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安尘知道术隐此时是不会跟自己说明原因了,她看着他装傻打哈哈,也不说话了,只是不理他。将眼睛转向别处。 下首的几人都沉浸在两两交谈的氛围或是低头沉默思考中,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挤眉弄眼般的互动,此时术隐看安尘不理他了,也转过头去。 第63节 几人的状态与为交谈之前很相似,而恩物又重新拿起了她的茶杯。斯分皱着眉盯着她,而恩物还是两个字。她困。 说起来恩物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她是彻彻底底的魔族之人,祖上从开元之组开始便没有跟别的种族跨种族繁衍过,然而就这么一个生长在不太需要睡眠的魔族里的从里到外的魔族人,竟然会困。 这是一件没有人理解的事,恩物一天不睡觉精神力便会照前一天差很多,就好似凡人一样,因此她的作息规律不得不按照正常的一天天过,奇怪得很。 斯分还是想劝,想一想还是沉默了。等待本来就是很无聊且心焦的事情,没有人喜欢等待的感觉,这是一种看起来没有尽头没有希望,会逐渐消磨自己的耐心与脾气的过程。看到恩物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斯分叹气,也是不怪她。 只是这冷茶叶真的伤身。斯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叫来了门外的侍卫。 “泡一壶暖茶给恩首领。”暖男斯分简直暖到不行,一旁的丁闯见状噫了一声,搓了搓手臂。 “这最近的天也是越来越冷了,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无处安放啊。”语气极端欠揍,惹得众人皆看向耍宝的他。 “要不给丁首领也泡一壶?夜深许是凉的。”恩物提议,随即要喊刚出了大厅的侍卫回来。说起来恩物心思敏感推理极强,可是感情方面的情商却是差到不行,她永远都搞不懂善心与爱意的区别有多大。 “不用了,那可不用麻烦恩首领,我这糙汉可无福消受。”丁闯说话说得噎人得很,恩物觉得奇怪但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也就放下去了。 可是斯分可就不能善罢甘休了。 “既然丁首领这么羡慕那一壶茶,也是需要来一壶清清嘴了,毕竟夏日凉,小心冻着。” 这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丁闯只觉得自己身后瘆得慌,倒也没在反驳什么。这小心眼的老狐狸。他在心里吐槽起来。 恩物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总是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这话里藏着的意思看起来不太友好。 特别是拒绝了她的提议之后转手就默认了斯分给他加茶,她哪里得罪他了?这脸色摆的有些明显啊。 恩物敏感,有时候敏感过分了就有些钻牛角尖,但是她也是没有说出来,毕竟她向来知道多说多错。 莫名其妙拿到了一壶茶的丁闯消停了,他不在左右调侃,省着又被下什么套,这壶茶还算轻的,可别玩得他没有力气上战场了在。 丁闯憨厚,只要那股拧劲不上来,整个人就是笑呵呵的脾气很好。 因此丁闯的人缘很好,众人皆能与他打趣几分,时不时拿他开涮。他甚至都能跟任分丰说上几句话。 任分丰可是有主见的很,除了魔君,能与他聊上几句的也就是他丁闯了。 也不是别人就关系不好,只是丁闯脸皮厚,向来就是说的喋喋不休的一方,因此别人只要倾听便好。 任分丰少语,丁闯看人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忒没意思的很,想着自己他可以拉着他多聊聊,好歹外向些。 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通常就是丁闯说的不停,而任分丰在一旁恩恩哦哦,最多也就是说:丁首领说得对。 这足以见得其实任分丰的教养很好,对于这么个在他看来吵到不行的人面上也没有显露出太大的不耐烦,甚至是友好相待。 因此此时的丁闯闲下来不吭声了,屋子里就是彻底的安静了。任分丰一挑眉,看向老实的不行的丁闯,还是有些微讶。不过他只一瞬便再度转过头去。 第四十九章沈萧历劫 此时已接近寅时,众人再度有些小小的骚动。一是因为魔族其他部落的军队已经陆陆续续到达,时不时会有侍卫进来通报一声。侍卫进来的次数越多,众人的心也越安些。 人越多力量越大,越是有胜算,这样即便是神族人多势众,也是有着更大的求胜希望。 可还有一部分骚动是因为魔君的失踪。除了术隐,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魔君到底在哪里,为何还没有回来。 此时的众人心里都存着心思若有所思,对于魔君的动向在心里嘀咕着,只是时辰尚早,所以也没有太过着急。若是他们知道连术隐都不清楚魔君的下落,非得炸锅不可。 而此时的林萧正在经历她的第四重坎。 此时的她正行走于梦中的动车站。她已经摒除杂念,只想着赶快回家,见到弟弟,和他说说这一天自己都经历了什么。 她已经准备好跟弟弟坦白擎仓的存在了。沈萧已经想象不到什么后果了,此时的她只是想急切的找一个能够倾诉的人,她快要憋疯了。 这种沉重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来气,只一个人,承受着很多巨大的背叛与无法倾诉的隐秘,那种压抑的感觉会击毁人的意志力。 打倒一个人很容易,只要把她所有最在乎的事物都毁掉。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力,比摧毁他的身体有用的多。 沈萧快步上了动车。这车站很是奇怪,不需要检票,也没有安检,进了门走几步竟然就能看到静悄悄的在等候的车,它好像一直在那里,似是只在等待沈萧一个人。 但是缺乏了逻辑与判断能力的梦里的沈萧自然是不会发现这些,况且她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身外事物几乎被屏蔽了。 动车在她随意找好座位坐下的一瞬间便启动了,沈萧一晃神,没想到这么快,她望着窗外的景色,面无表情。 这次的窗外并不像擎仓的车里那样惊悚,只是很正常的高楼大厦。可已经傍晚的楼房却没有半点灯光,平日里璀璨好似白天的城市此时黑压压一片。 沈萧仔细看,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些高楼的影子,死寂的伫立在那里,就好像是废弃的危楼。 她有些麻木,又有些意料之中,双眼呆滞的望向窗外,依旧一个人也没有。 在a省这个不夜城,有这样安宁的时候真的是令人无法相信,这好像一个游戏成瘾的人突然改邪归正再也不碰它。 只有停电才能造成这种效果,可是也只能是居民楼的黑暗,一般的商场大厦都有备用的发电机,以备不时之需。 世界上只剩一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办?这是一件虽然荒诞但是值得深思的事。因为答案是“什么都干不了”。 人类都是群居动物,习惯依靠,习惯往人堆里凑,对于力所能及的事倒是可以自己来做,而复杂又麻烦的事,通常就是一群人的事情了。 人最重要的,是本身还需要交谈与交际。这是必要,也是人的本能。说话是天性,倾诉是本能。若是一个人将什么都憋在了心里,总是会造成心理问题这种很严重的后果。 而若是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那就是剥夺了他除了活着以外的所有权利。久而久之,他不会再有自己的想法,对于事物的选择上也只会依靠下意识。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也是沈萧经历了这几道坎中,除对于感情上的背叛与剥夺,另一个问题,来自陌生人与社会的隔离。 奇毒自然有它奇的地方,这两重打击,一在明一在暗,互为互补又相辅相成,使得沈萧在经历强烈的情感打击之中无声的渗透着来自周围的漠然。 所以此时的沈萧已经淡然到麻木,她的内心除了对弟弟的憧憬,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感情。此时的她还是对自己的父母没有印象,好像是从小只与弟弟相依为命一样。 第64节 三种药性的综合,让一个本内心充满着善意与信念希望的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已经被折磨得如同行尸走肉,此时她的状态已是很差,经不起太多的打击了。 车,很快便到站了,这速度比以往快了几倍不止。沈萧看着已经敞开的车门,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连忙起身走出门,而好似在等她下车,开了许久的车门在她踏入家乡土地的一刹那关闭。随即这车就这么的消失了。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沈萧看着熟悉的车站,只觉得有一股亲切感涌上心头。那一瞬的小激动好像冲破了她的麻木,冰封的瞳孔也像是注入了一股活力。 沈萧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疲惫。之前的她努力的板着自己的内心,催眠自己不要多想,对于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当没见过。 可是如今面对着这么亲切的家乡,反倒是极大地缓解了她内心的委屈与压抑。 最重要的是,车站里有人。虽然不是人山人海,但是却也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在排队,有的在左顾右盼,有的在等候。 这些人,会急躁,会焦灼,会面无表情,甚至会发生争吵。可是沈萧还是很开心。因为她看到了真真正正的生活,和那些生活中的人。 即使有一部分都是些负面情绪,可是这在沈萧的眼里却是无比的真实,真实的沈萧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种鼓胀感慢慢的要溢出来。 她突然就不着急了,慢慢的走着,是不是看向这边,又转过头去。这种平日里最普遍不过的场景在如今的她看来简直是如同天境。 过一会,沈萧出了车站,顺手拦了门口的出租车准备像以往一样坐车回家。可是她一连拦了几辆,却仍是没有车停下,甚至减速都没有。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平日里抢着拉人的师傅们此时却视她为无物,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沈萧瘪了瘪嘴,想想还是算了,此时她心情尚好,既然今天的师傅们反常,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吧。 从车站到家里也不算太远,她也没有带行李箱,那走回去也是无所谓的。她好久没有欣赏沿路的街景了。 自从上了大学,每次经过车站总是匆匆,根本没有心思停留,更别说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散步了。 既然有时间还有心情,那么走走也是好的。时间一直在走着,想来这条路上也是有很多他曾未注意过的改变。 沈萧不在等候出租车,她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感觉着阳光照射的温暖,向着家走去。 第四重劫难已经无声无息的开启。沈萧自是不知,也察觉不出来异样,因为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毒第三个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在每次劫难开启之前,都会给人以极大地希望,让深处梦境中的人又有了生存的信念,然后,一次摧毁。 捧得高,掉的狠。给人希望,又狠狠的打破。 这是无人能够预料到的残忍。而这一切都在发生,从未停止。 沈萧走在一栋商场的旁边,此时的商场好像有活动举办,吵吵闹闹的,但是却没有几个人停留。 沈萧只听到上面的主持人热情昂扬的说着奖品,强调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抽奖,可除了几个看着很闲散的人,还是没有人停留。 有些人面无表情的走开,连看都不看,更有一些人皱着眉头看起来很厌恶的快速走过,嫌弃着巨大的音响声。 谁都很忙,没空理不必要的人和事。这也是上了大学沈萧才逐渐明白的事,人与人之间,很大程度上都是利用与被利用。 你来我往中,除了至亲,又哪有人会为了毫无利用价值的东西所停留,包括伴侣,也是看中了对方的条件,才会选择相辅相成。 什么样的人,也是会选择同类的人。自身的价值不够,那么就不会有超越阶级的突破。这就像美女总是会受欢迎,而外貌差些的总是会无人问津。 沈萧看着舞台上的吵闹与舞台下的冷清对比强烈,心下有些走神。或许是自己在别人眼里早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才会遭受如此的冷暴力?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一向人缘很好,待人也真心,这种突然的冷漠转变她是很不理解的,现在的她也不想理解,更不想回想起来了。 她也不再看这个看起来很无趣的抽奖,融入了冷漠的人流中。 行至一半,她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常去的甜品店。那是她于小伙伴们的聚集地,每到周末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一个人点一份甜品,一坐便可以是一下午,他们嬉闹,做题,说着悄悄话。 老板人很好,也很欢迎他们,总是笑眯眯,很慈祥的看着他们笑闹。有时还会赠一个小蛋糕或者接一些免费的饮料给他们。 那真是一段美好,值得铭记的纯真回忆。或许越是小时候,才有更多不想忘记的温暖时间。可是虽然在现在看来是无法忘记的,但当时的自己并不会体会到。 第五十章另一个她 于是,一段段的美好就会在这种不经意间的遗忘中消失,没有刻意铭记,也没有故意忘记,就是这么无法发觉的慢慢淡出脑海。 有一些回忆是这样消散的,可仍有一些,在看到特定的场景时还是会顽强的蹦出来。比如此时的沈萧看到了这家自从中学毕业后再未来过,可是几年不见还是静静地伫立着的甜品店。 现在的我们都太消极悲观,逐渐的经历更多小时候的以往不曾经历过的折磨,或是一件件烦心琐事与对自己来说,重大的灾难。因此以往的回忆都会被衬托的镀了金,美好的不像话。 人的成长,是一点点的过渡,没有人是一蹴而就的,而每经历一次脱变的过程,都会是一次惨烈的痛。如同蜕皮的蛇,或历经重生,或就此沉默。 但是大多数人都会成功的蜕变。结果往往很好,过程好像不值一提,因此被记忆封存。可是成长的烙印不会褪下,人的面具,一点点的加深加厚,好似日本明治时期艺妓的脸。见不到表情,掩盖了情绪。 沈萧看着这家店,忍不住走了进去。 此时店内清闲得很,毕竟已是晚上,接近打烊,老板还是那个温柔的女人,此时正斜倚在吧台上,像是在算总账。 沈萧轻轻地推开门,慢慢的走过去。她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时空,走到了记忆中的老巷子。心里像是酿着酒,醇厚怡人。这是一种想想都会很幸福的感觉,好像是从时空中偷来了一段温馨回忆。 老板没有抬头,沈萧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整理完手头的钱,声色带着依赖的暖意。 “曲姨,我来了,这么晚才来看你。”时间上是好久了,天色上也是很晚。沈萧心里有些愧疚,有太多的人自人生的几个转折中失散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还好这回忆中得甜品店还在。 她姓曲,歌曲的曲。沈萧见过的身边之人最美的姓氏了。可那老板并没有抬头,好像充耳不闻。 沈萧想着莫不是她太过专注而自己的声音太小了,曲姨没有听到。 “曲姨,我是沈萧呐,好久没来了,今天来看看你,看起来店是要打烊了,我也就不点什么了。”这回沈萧声音大了,说得更详细了些。 老板终于说话了,她抬起头,眼神直视着沈萧的眼睛,可眼波悠长,又好似透过她看向了店门外。 “晓晓,时间也晚了,收拾收拾该打烊了。”随即又低下头。 曲姨……是在跟她说话?可是这语气太过平常,不像是许久不见的态度。沈萧一时顿在原地,犹豫着是不是曲姨打烊。 第65节 “嗯,曲姨算完账了啊,我收拾收拾小厨房就好。”一个沉静大方的声音曲姨身后的后台响起。 “你收拾吧,我再算一遍。”两人对话平常,好像没有看到店内多出来这么个人一样。 所以曲姨并不是在跟她说话?沈萧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有别人,那她为什么理都不理自己? 沈萧怔忡在原地,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又上来了。还没等沈萧的情绪太过涌动,那女孩子便从厨房里出来了。 “曲姨,可以走啦。”她笑意盈盈的。眉目挂着无忧与温润,看起来是很沉稳,又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样子。 她一抬头,沈萧就这样与她突如其来的对视了。很眼熟,眼熟到沈萧觉得自己好像与她之间有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她是谁? 那女孩见到沈萧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行走的脚部也轻微的顿了一下,可是她很快就与沈萧错开,准备与正在起身的老板出门。 她能看见她!沈萧有些激动,这种微小的举动她看的一清二楚,若不是能够看见她,她是不会有这种轻微的停顿的。 此时的两人在沈萧的犹疑间已经快要走出门去,这可是第一个能够看见她的陌生人!沈萧一着急,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能够看见我?”她是谁?为什么自己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看见我? 一连串的疑问压得沈萧紧张到忘记了呼吸,这种奇妙的感觉她第一次体验过。她快步上前跟着两人出了店铺。 老板曲姨在锁门,仍旧是把她当空气,而那个女孩子安静地站在那里,好似听不到她说话。一切行动如云流水,再也查不出什么破绽。 沈萧有些急了,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女孩子的衣袖。于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手的的确确的伸了过去,可是却是透了过去。从那个女孩子的身上,穿了过去,沈萧吓得一缩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女孩子什么反应也没有,跟着曲姨上了车。看起来她是曲姨新招的服务员,曲姨热心,应是每日都会送她回家。 手还是保持着微握的状态,沈萧望着绝尘而去的两个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手,仔细盯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萧觉得她好像每天都在问这个问题,为什么她的身边就没有正常的事?一切都是荒诞的,无法理喻的。 经过了甜品店,现在已经算是很晚了,沈萧伫立在街头,茫然的左右望了望,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与仍是喧嚣的高楼。还有一排排刺眼的路灯。 一切都好像依存于正常的轨道,唯一脱轨而出的,就只有沈萧一个人。她猛地一惊,不管不顾的伸手去拉身旁经过的人。 又是一穿即过。沈萧颓然的缩回手。而那人没有丝毫的感觉,仍是快步的往前走。夜深了,都赶着回家呢。 那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她到底是人是鬼?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么? 沈萧猛地想起那个车站。难不成是那辆充满着不对劲的车将她列入了一个与自己世界很像,却是像平行时空一样的存在? 沈萧不禁想起擎仓的世界,那便是自己的世界几十万年前的样子。既然都有了过渡时空,想来也是有着平行时空?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既然是时空就一定会有所不同,即使是细节,也是会有差别的,可是这分明分毫不差。 她不再想,如今的她只想着回家,能够见到弟弟便好,这也能抚轻她的悲痛。 沈萧神色匆匆,行走在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街道上。其实还不如没有人影的世界,倒也是安静,至少可以安慰自己只是没有人而已。 可是如今人来人往颇有人气的世界里,唯独她一个人格格不入,好似被所有人排挤一样,这种孤独感好像升了级,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不是这样的。她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她有朋友,有亲友,有惦记的人,还有幸福的家。对,她的家!此时的她正巧走到了家门口。 微凉的月光洒满整栋楼,沈萧快步上了电梯。他们家住在十三层,沈萧还记得弟弟说过站得高望的远,此时的她还记得当时沈莫满脸小得意的笑。 出了电梯,沈萧望向期待已久的家门,确是再一次被震惊到了。是那个女孩子,在摁他们家门铃。 “你来我家干什么?”沈萧又惊又急,她果然认识她吗?没想到最后自己和这个能看见自己的女孩还能够相遇,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门口。 女孩微微的转过身,看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她终于正视沈萧,不在装作看不见她了。 “你果然能够看见我。”沈萧复述事实,此时的她冷静的可怕,全身的敌意都已张开。 “我是能看到你。不过有什么用呢,你算是什么?”他的话听起来扑朔迷离,沈萧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我们家门口逗留?” “我是谁?呵。你们家?”女孩子看起来还是端庄大气的,就是满脸的讥笑不能忽视。她不屑交谈的转过头去,此时,门开了。 沈莫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嘟囔着抱怨。 “我说姐,下次能不能带个钥匙啊,扰人清梦。”沈萧看着熟悉的眉眼,急切的喊起来。 “沈莫,姐姐回来了!你想不想我?”沈萧听得那声姐,很高兴不管世界如何,沈莫还是沈莫,他还是认识自己这个姐姐,甚至熟稔的很。 “嗯,我下次注意。”那女孩子却是说话了,随即她一闪身,进了屋。 沈莫眼神迷离向外看了看,目光却是穿透了她。这眼神沈萧刚从甜品店老板曲姨那里体会到。 沈莫关了门,一切恢复寂静。 楼梯口的月光照在沈萧的身上,宛如渡了一层银,睫毛都好似染上了灰白的哀伤。 沈萧一时间思绪电光火石,她猛然想起来那个女生是谁。那是她自己!其实她早就应该从曲姨的称呼中明白,她叫的不是晓晓,而是萧萧! 而沈莫的那声姐,叫的也不是她,而是那个女孩子,她完全挤走了自己,替代了她的生活。 第五十一章沈萧危机 那是她啊,那一切都是她的啊,为什么会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轻而易举的夺走了她的所有? 她心心念念的弟弟,那个总是给予她依靠于肩膀,从来就是哥哥模样的沈莫,就在她的心心念念里,认了别人做姐姐。 沈萧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她干呕,咳嗽,简直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直到眼泪汹涌而出,收都收不住。 这毒的第四重境界,替代。当你都已经不是你,那你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么。 第66节 当你的一切都已经有别人来代替,仅有的能够记住你,珍惜你的人们都没有察觉出这份奇异的变化,又有谁能真正的记得你,而不是你的名字长相,与可以随意被伪装的性格。 人的确都是无可替代的,但是也是能够轻易地模仿。模仿出来的,照样是一份无可替代。这多么可怕,简直是压倒沈萧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的魔君大殿正值众人心有焦躁之际,个个都盼着魔君快些回来,突地,耳尖的术隐听到了偏殿的沈萧突然地咳嗽声。 偏殿距离正殿大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术隐能听到除了耳力好,还有就是沈萧刚才好像咳得很大声。 术隐看了一眼安尘,发现她也看着他,二人一对视,显然都听见了。 “我去偏殿看看。”安尘随即起身,自从昏迷过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的沈萧突然地起了反应,怕是不是什么好征兆。 如今可才是第四天,这发作的也太快了些。 除了他们俩,还有一个人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是任分丰。他没有参与上次营救魔君的任务,负责留下来镇守,于是从来未看见过沈萧这人,只闻其名。 “我也去吧。”向来不怎么说话的他倒是主动要求了,看起来奇怪得很。 “哦?”安尘轻轻质疑,一个淡淡的哦恰到好处。她是惊讶任分丰动力深厚耳力了得,但是女子闺房,还是重病,他去干什么。 “我见过中此剧毒的人的征兆,大概能猜出来是什么阶段。”任分丰一语惊人,惊得四座没有听到声音的人们皆问发生了什么。 而术隐安尘却是惊讶于他的经历,中过这毒的就那么几个人,掰着手指也能数过来,看来有时间的话需要问问他经过。 “那你便随我去吧,诸位稍安勿躁,我俩去去就回。”安尘只是说去看看,倒也是没有多说。 术隐想跟去,但是他还需要留下来主持大局,因此只能用目光来送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两人的背影有点憋气。 二人也不拖拉,快步行走至偏殿厢房。虽然面上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是安尘心里是有些急的,她真怕沈萧抗不过去了。 门口的侍卫还是五步一排,仍是防守森严,看到匆匆赶来的安尘也是松了口气。沈萧的那声咳嗽可是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要不是军令如山所有人都不能动,怕是他们商量商量就要找过去了,还好左护法隔了这么远还是听到了。 安尘顾不上别的,几乎是小跑的来到了床边。一个时辰以前的沈萧看起来还很好,可如今却是面如缟灰,眼圈发黑,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 安尘连忙搭了沈萧的脉细看,半晌,松开了,颓然的坐在了床旁。好像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一样。 “她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一个时辰。”任分丰不错眼的观察了一会,慎重的说。虽然看起来很是残忍,但是他来就是为了看沈萧到底是什么状况的。 安尘自然是知道,脉一把就知道沈萧此时的状况很差,身体内的各类器脏已经几乎停止工作了。甚至连心跳也跳得安尘从未感受过的慢。 “为什么?不是会坚持十天的么?”安尘很不理解,即使凡人身体脆弱,也不该提前这么久。 其实很少有人明白,这毒是情毒,独唱向来决绝,不容一丝瑕疵,方圆十里没有活物。而七尺含香更是内含情谊。黄泉七尺,仍留余香。多么可怕又坚贞的感情。带着无人知晓的执拗。 奇石更是专一的。他生来生性高冷,不识人气远离一切热闹。而一旦认了主,便是一生一世一辈子。 三种最为刚烈的药物结合在了一起,形成的效果自然是不用说。 “这是情毒,越重感情,中毒越深。”任分丰是没想到一个凡人竟然有这么浓烈的感情与纯粹的心灵。凡人在他眼里都是容易左右最是自私的。 想当初那个即将飞升成仙的凡族人中了此毒可是硬生生的挺了十二天,竟是突破了极限。可见他内里是多么的冷血无情。可也就是这么毫无破绽的人,内心也是有着软肋的,最后也是绝望而亡。 “也就是说,沈萧她是极重感情的人。”安尘看着现今沈萧不忍直视的青灰色脸庞,有些艰难的开口。 人活在世,为何要太重感情。那样会很累。在乎的多了,患得患失的心境是不会随意消逝的。 人与人,明明只是利用与被利用,只是谁欠谁,因果循环而已。互相觉得有价值的自然越来越亲密,而那时个人情绪会被掺杂其中,也就是感情了。 安尘心里没有真正的在乎过谁,除了真心待她的凡界父亲与拯救了她的擎仓。因为她深知感情的折磨,亲情,友情,爱情,甚至陌生人之间的友好。 都是困扰人,使人困顿不前,无法自拔的没有向前的动力。感情总是麻烦的,在安尘看来除了添麻烦外并没有什么用的。 她叹了口气,自古多情空余恨。 “嗯,她看起来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任分丰附和安尘道,好像是确认,也好像是总结陈述。 一时间殿内一片静悄悄。许久,安尘叫来邻近的侍卫。 “通知最快的暗卫,不管以何种方法找到魔君,并禀告魔君,萧小姐她……撑不住了。”此时的安尘也不能在硬扛着了。 “左护法并不知魔君的下落?看样子右护法也不知。”任分丰立马觉出不对来。按理说安尘或许会不知道魔君的下落,只有术隐一人知晓。但是她很坚决的直接派出暗探,一看就是明知魔君下落不明。于是最后也用了陈述的语气。 “的确不知,但魔君自有打算。” 这是怎么回事?魔君经历了什么?难不成是遇到了神族的埋伏。受了重伤却不能暴露因此躲了起来。 任分丰皱起了眉头,这是一件极其棘手的事,若是魔君迟迟未现,那对士气的打压是极大的,最主要的是,魔君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任分丰只觉得脑子一热,不敢往深了想。若是魔君的行程被发觉,在凡界人生地不熟,且一共只有六个人,还有三个法力低下的侍卫。 若是神族插手埋伏魔君,那么人数上也会造成魔君几人疲劳作战,肯定是抗不过来的。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那容量不够了。 “为何不说?”这么大的事安尘即使不跟外面的士兵将领们说,好歹也得知会他们一声。毕竟人多力量大,谋划上也有更多的想法。 那也不算太突然,好歹能及时的调整心态背水一战。可是如今的情形却是让他无法言说。这该如何解释,又该如何收场。 “我倒是想说,怕是你们不想听。”安尘自然不会说术隐刚刚才告诉她,自己也是刚调整完心态,那可是陷术隐于不义了。 况且她也能感觉到任分丰隐隐有些不服术隐,可别再将两人的矛盾激化了。 “早说有早的打算,如今又能如何。”任分丰有些埋怨了。 “早说也是干耗着,难不成你可以变出个魔君来。”任分丰毕竟是下属,安尘看他的口气盛气凌人,对于自己的不满都表现在脸上。安尘有些反感。 第67节 还当自己是凡界的头头呢?这习惯也是还没有改过来吗。安尘眼带威胁与提点,湖水眼有些冷意的看着任分丰。 她没有直接否定他,而是接着话茬说,也算是给了他极大地面子了。 “左护法言之有理。”任分丰眯眼,他感觉到左护法的点拨了,虽是有些不理解,但也是主动示好。 “只希望任首领能够统领好部下。”安尘又补了一句,噎的任分丰一愣。此话说出来也是极其不讲情面的了。 他没有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左护法为什么突然这么严厉,且是半点面子不留的,他向来得众人的重视,甚至是一些身居更高位置的人。 而此时他被一向笑眯眯的安尘拐弯抹角的损了一通,也是有些懵。 其实安尘一是看不惯他那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二也就是沈萧已病入膏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忙都帮不上。她心里的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太浓重了,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即使迁怒是很自私的事,但是心烦意乱下很多人未免会有迁怒这种举动。也是人向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第五十二章大战开始 况且任分丰的部下向来嚣张跋扈,也是该好好治理治理了。安尘虽然懒得管太多,但是该知道的她向来清楚得很。 “属下明白了。”任分丰薄唇微抿,看起来是有些冷漠了。他自来到魔族任了高级首领后,经历了极其艰难的心理调整,最后留下来甘愿屈居人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魔君,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些部下了。 因为这是一群同病相怜的人,他们与曾经的他自己是多么的像。可以说,任分丰最在乎的就是魔君,和他们。除此之外,一切他都可以视若无物。。 被遗弃,被放养,被嫌弃,被忘记。最后自我放弃。这是一群曾经历过绝望的人。没有人生来罪恶,一切都是后天的冷漠。 魔君拯救了他,那么他也想拯救他们。现在看来,他很成功。这些人变得向上,变得具有集体感,任分丰觉得自己已经创造了魔族史上前所未有的奇迹。 的确,他们有恶习,那是多年来深入骨子里的,很难改变,可他们在努力的板正。 而此时的安尘却一杆子打死。认定那是群不服管又充满威胁的刺头,这不公平。 她又知道些什么,她又有什么理由说他们。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也在逐渐回归正常的成长轨迹。他任分丰有这样的能力。 安尘看着任分丰倔强却仍是因为等级原因对她表示尊重,心下有些后悔。她不该在这么心烦意乱的时候乱说话,迁怒果真是最令人不齿的行为。 魔族首领皆知道任分丰虽看似清心寡欲不与人相争,可他的逆鳞却是这群部下,宁可得罪他,也不要瞧不起他的部下们。 安尘想了想,还是很大度的放的下面子。 “原是我言辞过激,你的部下倒也是个个英勇神武的很。”安尘想了想措辞,觉得很中肯,没有什么冒犯的意思。 她憋出这么句话,倒是让任分丰噎了一下,有些无话可说了。莫不是他太过敏感错怪了左护法。 “自是无事,属下的部下就是护法的部下。”言下之意你教训教训也是无可厚非的,这忠心表的好。 安尘淡然一笑,很好,聪明人都给对方留点面子,话可不能说死了,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日后好见面嘛。 两人这机关打的差不多了,安尘于此时这危机关头还得应付一个爱炸毛下属,颇觉心累。 正在这关头,外面有侍卫神色匆匆的闯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安尘认出,他不是魔君殿内的侍卫。这好像征兆了些什么,她顿时严肃起来。 “禀告左护法,任首领,神族大军已至。” 二人的身子顿时端正了许多,安尘连忙起身叫来侍卫近身看守沈萧。 “分部的人马到齐了没有?”这是个重点,人数上不能被神族占据压倒式的局面,对士气也是很有影响的。 安尘已经顾不上想那些远道而来的军队疲于奔波,会不会有体力上的欠缺。 如今,不能再有一点差池了。 “人马已经到齐,此时除右护法夏首领和恩首领,其他的首领仍留于殿内。” 安尘明白术隐是带队上前了,要她留下来主持大局。神族果然从天空开始攻击,他们擅飞,自然是占据有力条件。 真是不枉魔族众人对他们的正确猜测。二人连忙快步回去,大战可是终于,正式开始了。 此时的魔君殿大厅也是一片肃穆,气氛有些压抑,人人都有些蠢蠢欲动摩拳擦掌。 回来的安尘一眼便望出三个空出的位置,她眼神一闪,来不及坐下,面对着魔君的高位便开始发号施令。 “现下所有人听吾之令,立即前往自己所处之防线,不得延误!” 众人都有些惊讶,这命令太突然,一时间众人都稳坐如山,没有人动。 安尘想把他们快些赶走,一是神族向来出其不意,若是转攻别方,没有将领支撑会是个大麻烦。 二来,她也知道,这么些人还没归队,怕也是因为他们仍然在等魔君。 没有魔君的出现与命令好像是很严重的事,会有些悬而未决的内心恐惧。总归是一家之主,是所有人的精神依赖与支柱,他不在,众人都有些无头苍蝇的窘态。 如此的境况下,安尘的命令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是没有人想要遵从。 安尘有些头疼,这要是术隐在情况会好太多,他真是故意给了自己一块烂摊子。早知道就早些立立威,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尴尬。 安尘头疼着怎么让他们快速加入战斗,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却又不能说实话,动摇军心,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借口,只能有些尴尬的杵在那。 “属下听令。”此时的这句话犹如天籁般响在安尘耳边,简直是及时的不行。正是知情的任分丰。 他的解围可以说是给了安尘很大的帮助,只见他恭敬的行满一礼,随即大踏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安尘得到了鼓励,眼神发厉的看向剩下的四位。丁闯看任分丰起身,自然是也跟着起身行礼快步走出。 剩下几人本也不想为难左护法,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更别提还是个女护法,因此也跟着走了。 一时间大厅里空空荡荡,只剩安尘一人。她送了口气,首领分散,那么就不会太惦记魔君的下落,因为没有人知晓魔君到底会前去哪个分路,毕竟人马分散。 安尘想了想,直奔空中而去,那目前可是火力聚集地。 第68节 只见她几个飞身消失不见,徒留一串人影令人琢磨。这功力也是上上乘。两旁的侍卫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左护法速度可是比先前走掉的几个首领快多了。 行至两军阵前,安尘奇怪的发现此时两头正沉默的胶着,并没有开始。 “难不成你们在等我。”安尘一个飞身来到术隐进前,心情还可以的打趣到。 大战开始的越晚,时间越久,对于他们就越能有利。最好是魔君回来了还没打起来。 “左护法面子大,自然是在等你。”术隐也不介绍情形,只是挖苦她。 “到底怎么回事。”安尘可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跟他斗嘴,两军阵前无玩笑可言。 “白妄在人员安排上好像有些问题。” “怎生可能,他最是严谨。” 我们本是防守,自是不准备进攻的。可白妄却未露面,来的如此时间不正,却是没有什么行动。 此时的白妄简直气到发抖。他是第一次面临如此领他骑虎难下的局面,向来有条不紊频率被彻底打乱。 起因是来的人员问题。他深夜通知临时改变时间,且触碰到了云虚最后的底线,为了维护大弟子的地位,他终于出手了。 云虚的确每一位都“通知”到了,可是却是以自己的名义,且心腹交代的模糊,让很多并不想只为了云兮一人便上了战场。 云虚的力度哪有白妄大,他这消息一传达,众人看来的也不是暗卫而是云虚的人,也是认为与神君没什么关系,自然是怠慢了,不想去的仍然没有去。 人少了大半,八大强者只到了五人。白妄也是没想到自己一时之气没有安排暗探给云虚竟然惹了这么大麻烦,这云虚也真是老实到发蠢,竟这么就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白妄算盘里原定的主攻人马没有到,仔细的筹密规划却是无人能够执行。 集合之时才发觉的白妄在神君殿里大发雷霆,亲自派出贴身暗探通知没有到的几个最重要神仙紧随他们,到的人先走一步,别的人也已是顾不上了。 白妄本是想着原本安排的主攻人员都没有来,可是这个时辰剩下的人也能造成奇袭的效果,打的魔族出其不意,不能辜负了他的时辰,即使火力欠缺些,但毕竟不是正面进攻,胜算也是有不少的。 然而还未到魔族大陆进前白妄便发现天防上守满了人,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奇袭的想法失败。 白妄紧紧的握拳,倒是低估了这群魔族人,吃一堑长一智,竟然有了防卫思想。 计策被发觉本就是战争中很寻常的事情,见招拆招也是再正常不过,在白妄心里都是很平常的。只要从偷袭改成正面进攻就好。 可是现今这个局面,神族的几大强者都没有来,防御在前的不堪一击,根本挡不住魔族天防这几人的全力攻击。 他们偷袭失败,又遇上人员调配问题,自然是无法开战了。只留下对手魔族的人在面面相觑。 此时的白妄还在心里骂着云虚蠢,竟然能够犯下如此大的过错,云虚此人只知听话没有一点独立思想的木头。好好的一个人活的这样没有自我。当初看上的优点竟然是日后他最为嫌弃的。 不过白妄在心里骂的激烈但是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因着云虚毕竟是他的徒弟,他也不能为了救云兮而表现得这样明显,为了小徒弟而怒斥大徒弟,会给云兮的未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第五十三章三人大战 他心思虽然灵敏,但是人又过于自傲,云虚在他眼里就是木头一样的执行者,因此他也不屑于研究云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因此他完全没有察觉出此时中最大的手脚就是云虚的原因。也是云虚生性谨慎,表面上普通从前一样谦卑,一点破绽也无。 他的心已经黑化了,可是却无人知晓。或许也是他并没有亲近的人,能够被他们察觉出自己的异样。高处不胜寒,多么可悲。 魔族人在家门口的天防等着神族进攻,至少是出来个人喊话,可是半晌还是一堆人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好像海市蜃楼一样。 他们中的嗡嗡声渐响,气氛逐渐由僵化专为缓和,众人大战神族也不是一次两次,第一次见这种局面,好像对面的一切是海市蜃楼一般。 恩物微微抬高身姿,差不多处于众人之上时停住,抬起手做了一个收拢的姿势。 本开始议论的恩物部下停止了讲话,夏桑菊的部下见状也调整好状态不再议论,气氛再度沉默,魔族依旧与神族大眼瞪小眼。 恩物及时收拢魔族众人的心神也是害怕神族有什么诡计,是不是打着三而竭的算盘想让他们凝成一股的士气散成沙。 神族的人不可不防,她当机立断的出面阻止了本方的骚动,此时天还黑,也不算是能够暴露自己,也仅是自己这边的人能够看到自己。 术隐看到恩物的举动点点头,而一旁的夏桑菊此时才反应过来。要说除去左右护法,魔界最为年轻有谋略的,一是任分丰,一是这位平民之才,恩物。她也是孤儿,于那场大战中救治出来的幸存者,曾经也是一名侍卫。 要说恩物与任分丰很像,他们同样是孤儿,同样隐忍而孤独,同样生性谨慎,也同样满腹才华。 虽然命运也是截然不同,到也算是殊途同归。可能是因为太过相像,因此他们反倒是有些接受不了对方。同性相斥也是很有道理的。 此时的术隐和安尘都打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毕竟神族看起来有麻烦,而他们的麻烦更大些。 一群黑压压的人就这样相对沉默,看起来很是戏剧化。 天边漏出鱼肚白的时候,神族那里终于有了骚动。 “魔族今日倒是消停,是怕了我们神族了?”声音雷响,是雷雨上神。看来神族的内部事故已经解决了,术隐安尘皱了皱眉,可是魔君仍然动向不明,甚至安尘并不知晓刚刚派出的暗探是否找到了他。 “自家门口,自然是更谦让些,倒是客人为何迟迟不进门,是临到头了又怕了吗。” 正当两人犹豫之际,嘴向来快又厉的夏桑菊回了过去,一下子挑起了空气中的战斗因子。 安尘内心扶额,夏桑菊的嘴就像是她的暗器一样,又毒又准,关键还快。 这下他们有心拖也无力了,神族就想寻个由头来动手,也好对外界说是魔族人欺人太甚他们可是忍无可忍。 “擎苍在哪,怎么不见他,是临到头了又怕了吗?”白妄缓缓走出来,依旧是白袍宽袖,仙风道骨。看起来清冷逼人,乃是九重天上无法触碰的天资所在。 他顺理成章的把夏桑菊的话还了回去,语气淡淡,仍是高高在上。 “魔君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见的,若想见他,先是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既然话都挑明了,术隐也就不再挣扎了,这时候退缩就是天理不容了。 “呵。你们?”白妄说着闪身上前,一时间竟连虚影都分毫没有。 第69节 等众人再见到白妄时,他已经飞身到魔族大军近前。术隐与安尘瞬间补上,正面应对上去。 简直是好快的身手,这种功力怕是他们两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怕是最多也只能抵挡一阵子而已。想来也只有魔君能够与他势均力敌。 术隐想起白妄曾经竟然偷袭魔君,也真是卑鄙无耻,那么高深的功力却做这样令人不齿的偷袭,也是损德的很。 白妄不顾身后等他命令的大军,直奔魔族而来,也是想试探试探擎苍有没有躲在人群中埋伏。 这等小心思也就白妄能有,此时他身后的军队都颇感茫然。神君紧急召回了这么多的人,却是一句话也不说,自己冲向了敌人老巢。 两军阵前主帅自己跑了,却把军队晾在原地,这是很令人诟病的行为,连小孩子都知道绝对的不妥。 而这种事白妄不止一次的干过。自战场上他向来只讲究输赢,也只在乎输赢,从来对于手段并无所谓,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 此时的白妄已然动手,手里拿着的不再是昆仑扇,毕竟这神器对外所说的可是被魔族窃取了。 神族喜用长剑,看起来更加仙风道骨,衬托的人如玉一般。而白妄的长剑一甩,直逼术隐面门而来。 术隐一个闪身,原地旋转一圈,拔起同样作为武器的长剑应敌。一声脆响响起。清脆的响声映的天边都白了几分。 这声音一出,极大地刺激了众人的听觉,大战,正式开始了。 “按照原计划行事。一切听从神君先前安排。”既然神君只顾着上阵,那大梁只得云虚扛起来了。 他对着众人安排,气氛紧张又严肃。 此时的白妄与术隐战在了一处。只见白妄一招刺向术隐肋下,看起来如风似电。术隐闪身抵挡,同时一招发出。 风吹过,气氛开始变得火热。白妄剑气袭人,一时间魔族天防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术隐反手抵抗,目光追随着白妄,他功力不及他,只能靠极高的注意来用眼神来控制他。 白妄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的剑气凛然,不在温润,整个人都散发着无法言喻的凌厉。平时宁静怡然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平日里锋芒不露,只是临到关键时候便会展现逼人的气息。 再次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挨之间跳跃两人的剑气都已经到了自身的极限。然而白妄还是更胜一筹,他手起剑落,直逼的术隐空门大开,俨然已无法支撑。 那快得只能听见声响的战斗很快地耗尽了术隐的内力。此时只有安尘发现了他的异样,因为一切都在火石电光之间。 终于术隐突的一震好似抵挡不住,安尘忍无可忍决定加入战斗。白妄定定地看着他们着冷漠的眼神交织其中。 安尘的锤一出现便势不可挡,通天锤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犹如带着声音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白妄转着手臂看起来很随意的抵挡住安尘的通天锤。 众人的激烈战斗搅动的那天空里弥散这经久不衰的声音。几乎把旁边的将士们影响到内力受损。他们纷纷远离三人的圈子,将战场空出来一个极大的范围,旁边兵器作响,却是被这三人制造的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他们武功高强,战斗中旁人自是受不住的,而术隐与安尘猛烈的攻击,随着白妄自身的运转通常会被很轻松地化解。 二人真切的感受到了差距,他们咬着牙坚持着,绝对不能让白妄突破这层防线,更不能让他知晓魔君竟不在这里。 白妄的长剑寒光被如同镜子般的冰雪,是萃取西天的冰山之雪,高温亦是不会融化,乃是极寒之物,稍微粘上一点也是会减损修为。 此时的雪剑发出一片寒光。术隐安尘二人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后心扑来,连忙用兵器抵挡,长剑与重锤相交,那一瞬满城皆静,没有一丝的声音。 空气都好似凝固了,三人想要向前推进一寸都是艰难之极无法动弹的,更不用说招数的变幻。 而无声的寂静后是惊天的声响。 那一瞬,长剑清脆的撞击声与重锤的轰鸣声突如其来的响起。天上防卫的众人同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纷纷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有些保护晚了的只觉得耳朵嗡嗡,开始耳鸣。甚至有些法力较弱的耳朵里隐隐透出了血丝,直接晕倒了。 术隐和安尘被这巨大的冲击撞倒在地,二人的嘴角同时有血丝渗出。安尘探了探自己的内力,已然受到了极大地损伤。 这真是一场罕见的恶仗。距离上次大战的惨烈已经过去数百年之久。血红的朝霞在渐渐升起,白妄就这样死死与术隐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 看起来白妄对他们有了杀心了。安尘闭了闭眼。白妄下手太狠,已然没有留有余地。 但此时他们二人虽然看似任人宰割,可白妄的情况也是不太好。他虽然还站立着,却也是有了内伤。 安尘眼尖,也是看到了白妄震裂的虎口。那伤口可不浅。 安尘示意术隐去看,术隐隐隐的松了口气。这说明他们二人的进攻还是有用的,仍然是对白妄有一些伤害,至少他看起来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好。 第五十四章再度见面 二人咬牙便要起身,不管怎样他们也得抗住,此时的白妄状态也不是很好,术隐安尘破釜沉舟,拼尽了内力也是要缠住白妄。 此时的别处皆已乱作一团,将士们战在一起不分你我。两大首领恩物夏桑菊也已经与对方的将领纠缠不清。 此时神族的人少了大半,想来也是分散开来攻击魔族的其他方位。此时的魔族空防,陆地,边境一片热闹景象,所有人都已无暇分身。 术隐安尘强撑着起了身,一个舞锤一个挥剑正要上前继续拖着他,正当此时术隐只觉得肩膀被人按压住,而安尘也被一柄长剑挡住了去路。 好高的法力,竟能令两大高手毫无知觉就已到达身边近处。二人面色突的苍白。难不成白妄请了什么通天的高手不成? 二人连忙望向二人中间,同时愣住了。巨大的惊喜就这样突如其来,此人一身黑衣,看起来极其利落。眉心微拧,眼角带着肃杀,看起来是有些怒了。 “魔君!”二人异口同声。魔君果然是心里有数的,归来的太过及时。 没错,此人正是擎苍。安尘内心的喜悦是抵挡不住的,那种终于再见自己朝思暮想的欣赏之人的一瞬间的开心愉悦,至少在那一瞬,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比不上,甚至有种即使放手一搏,也是死而无憾的冲动。 而术隐是因为魔君的到达及时解决了他们的困境而感到如释重负。若不是魔君及时到达,他也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 虽然此时的白妄看起来是有些内力受损,但是毕竟他法力高强,还是自方这边受损严重些。擒贼先擒王,若是白妄一举拿下他们两个,那么即使自方别的战斗区域占领了多大的优势也是于事无补的。 说句实话,只要他们两人防线一倒,那魔族的大门就好像是为白妄大张,任人宰割。毕竟魔族人能拦得住神族人,但是没有人能拦得住白妄了。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的擎苍简直是及时雨。一族之君终于回来了,魔族的境地也不算尴尬了。而此时安尘敏感的发现了魔君的身形有些不太对。 他的左肩比右肩稍稍低了一些,这放在平常人眼里自然是没什么差别的,甚至是离得同样近的术隐都没有察觉。 第70节 因为安尘对他的关注非同寻常之人,那一眉一眼可都是刻进骨子里的,这种小改变也是很清楚的就发现了。这就是爱情的不同吧,在别人眼里的没有变化,却是在自己眼中的巨大改变。 他受伤了。安尘心里一紧,原先的猜测落了实。果然魔君的晚归是因为受伤。安尘抬起头看向擎苍。 此时的擎苍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只是眉眼间有些疲态,很轻微,不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魔君身体安否?”安尘不顾重伤使用了千里传音。她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魔君拖着病体与那个修炼狂白妄抗衡的。宁可她拼个头破血流。 “无恙,左护法放心。”擎苍嘴唇瓮动,传到安尘耳中的声音倒也是气息浑厚,平稳正常。 安尘淡淡的松了口气,可心还是揪着。但她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辰,所以也只是将这份担忧压在了心里。 而此时的白妄脸色可不是太好,在他看来擎苍就是故意躲在暗处逼他出手试探,果真是如同他猜想那般。 这人可真是阴沉,竟然如此陷害他。他也是够无情的,竟然拿自己的部下来做挡向牌,非得等他们身受重伤才忍心出现,也不把部下当人看。 在白妄眼里世上的人都如同他一般,什么样的人去揣度别人时也会下意识的认为别人都如同他一样。 不过白妄对于安尘的出现也是比较吃惊的,他可从来不知道魔族竟然有这等武功高强的女人,难不成是一直被隐藏的,还是后起之秀? 若不是这女人的突然加入,自己也不会于意料之外的受伤,且还伤的竟然不算轻。如今这种情况下自己定是不敢与擎苍硬碰硬了。 白妄咬牙,极其不甘的后退一步。 “魔君倒是好生厉害,竟懂得人多势众,二打一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打伤了术隐安尘二人后白妄竟然开始算起帐来。 “神君彼此彼此,恃强凌弱做起来也是顺理成章的。”大把年纪了难为两个修为远不如他的后辈。 “战场上哪里有谦让。是魔君的人实力太弱了罢。” “战场是没有谦让,以一敌十实属正常。”白妄当着他的部下的面就如此侮辱他们,这也是太过于不拿他魔族当回事了,就算是围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气氛再度剑拔弓张,白妄顿觉自己有些鲁莽。他实在是被擎苍气极,以至于忘记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仍然精力充沛的擎的。 因着白妄对擎苍的仇视以至于他一面对擎苍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情绪,丝毫感受不到作为上神的清心寡欲与世无争。 他浑身真气好似燃烧,提起一步就要上前再战,可没等他提剑,却是醒悟过来。 现今的他并不处于巅峰状态,若是冲动后果不堪设想。他仔细观望了下两旁的战况。 此时众人交织正显白热化,各路将领首领皆已战坐一团,分不清你我,士兵们都已杀红了眼,平时高高在上的模样都已消失不见。 此时的喊杀声震天,想必另两个方向也是会如此。此时魔族的首领恩物夏桑菊指挥着魔族两大军队,对于神族的部队进行阶段性打击。 对于冲锋在前的大部队,夏桑菊与部下手里的带毒暗器可不是摆设,几乎是横扫一片锐不可当。 而中间力量与候补大部队皆是被打乱了节奏,此时的恩物部下凭借着灵巧的身姿进行骚扰盘旋,致使神族节奏全部被打乱。 而冲到眼前的,也是被以毒为武器的一众夏桑菊部下与极善偷袭偷袭的恩物部下打退。空中乃是神族主力,而经过术隐的部署与擎苍的调整后,魔族的空防留下的却都是剑走奇峰的魔族首领。 没有进行火力主攻,而是全盘打乱神族的安排,让其有力而无处使,直至被逼入绝境。这是很高明的战术,没有经历太多的损伤,只把对方的主力部队拖得身心俱疲。 而其他两方抵御的是不那么强的分流部队,自然是绰绰有余的,特别是魔村大门的三股主力皆是互补,相助相生。 魔族的战术安排可谓是对神族了如指掌并全盘控制。从一开始就能奠定一些胜算,但是魔族最大的软肋便是人数问题。魔族吃不消持久战,他们的人数远没有神族多。 若是神族只打着拖垮他们的算盘,那么魔族也是无能为力的,因为他们也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 因此二族可谓是相克又无法将对方造成太大的重创,这也是二界虽然战争不断但是却一直没能拿对方真正怎么样的主要原因。况且二族都是历经天谴还仍然能够壮大的实力强大的大族,自然不是轻易就能彻底灭族的。 他们就像彼岸花的花叶,花在叶不在,叶在花不在,相生相克又互相牵制,可谁都不能真的奈对方何,也无法让对方彻底消失。 白妄眼看今天自己虽然有备而来,但是战术的安排上明显被克制,胜算很小。而魔族一看就是精心准备,就等着他们上门了。 白妄玲珑心思九转八弯,强攻是攻不下来了,他准备以理服人。毕竟在他看来神族是占着理的,他们可是来接人的。 “魔君真是荒唐的很,吾神族来只是为了讨回公道,可魔族人就是这样待客的么?一见面就是动手。”白妄三两句,理都归他那边了,颇有些无赖。 但是擎苍也是因此而松了一口气,此时的他状态糟糕的很,若是正面相攻怕是撑不了几轮,刚刚的气势也是硬撑出来的。 也是多亏术隐安尘破釜沉舟的与白妄正面相持那么久,甚至将白妄打伤,以至于同样受了伤的白妄也是忌惮了他不敢动手,他才得以逃过一大劫。若是两人交手,后果不堪设想。 “吾很是费解,讨公道自是去神界的公正上神那里去讨,与吾之魔族又有何干系。况且今日只是是汝先动的手罢。”擎苍很快接上话茬,既然白妄不交代清楚,他就跟他打哈哈,可不能让白妄把这绑架入狱的罪名坐实了。 “云兮上神可是在汝手中。”白妄不打算废话,今日的确是他先动的手,此时他不准备与擎苍掰扯这件事,总之爱徒心切一时控制不住之类的瞎话随意的对外界说说也都是会信的,他毕竟是神君,自是做事周全的很。 “吾这里可没有上神所在,只有个下毒毒杀吾魔族之人又上门挑衅,打伤吾魔族首领致使其事到如今都无法起身,现已关押进魔族大牢的罪犯。” 第五十五章两方谈判 罪名如同皮球般被踢来踢去,谁都不想坐实在自己的族中。“不知神君说的,是否就是这个人了。”擎苍说的这人可是十恶不赦的样子,有些不符实,也有些是魔族设计为止。 此时那个被刺伤的首领自然是没有加入战斗,可是他却也是无大碍,正在殿中吃着水果翘着二郎腿,装病呢。 白妄被噎得无话可说。具体情节他是不怎么清楚的。 他深知云兮的性格。云兮简单,性子有些冲动,但是下毒甚至主动出手伤人这种事,她还是没有那么不计后果的。 这两天他在忙于修炼,自然是没有时间看管云兮,没想到竟然就被魔族抓了去,此时他才知道云兮竟然还被关在了大牢里。 之前他是没有对于云兮被抓太过紧张,因此也是没有仔细调查,更是拖了一天才来,因为他曾认为魔族不会这样撕破脸面,况且在他看来云兮也不至于进大牢这样严重。 而明明被他放权,此时掌管着一些消息来源的云虚竟然瞒而不报,白妄咬牙切齿,他脑子里到底状的什么。 “大牢?吾相信吾的徒儿生性单纯淳善,不知是多大的过错竟然关押进了四海八荒最为折磨人的魔族大牢?”白妄自是以为魔族在往他身上扣屎盆子。 在他眼里云兮定是不会鲁莽的作出下毒这种事的,况且魔界毒功一流,在他们面前下毒不是自寻死路么。 第71节 在说主动攻击首领更是令人费解了。且不说魔族首领可都是身怀绝技旁人很难近身,重伤更是不可能了。就说主动攻击这回事,必定是魔族设计了她,逼她出手。 其实白妄对于真相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只是他没想到陷入感情的女人嫉妒起来那种阴毒是无法想象的。或许那个时候她们都已经不是自己了,而是妖化神。 云兮准备毒杀的,是她自认为的情敌,这是白妄所不知道的,但是白妄感情淡泊,即使知晓了自然是不会体会到的。他会诧异,会不解,会认为云兮是被下了妖族余孽的蛊。 他不会相信云兮她是真的下了毒。这就是无情之人,在他们的心里只有可行不可行,有利无利,感情是累赘,是没有用的。 此时的白妄自是气愤的,因为他虽然没有感情,可是云兮可是这世上他唯一的羁绊,对于他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存在了。 “这人为何会被关押大牢?这罪犯她下毒毒杀吾魔族之人后又上门挑衅,打伤了吾魔族首领,这原因吾已经交代了。” 白妄看起来越是目呲欲裂,擎苍越是稳当,毕竟要人的又不是他们。 “魔族可别欺人太甚了。那可是吾的关门徒弟。”白妄还不信他们不会放人。 “原来神君的关门徒弟竟是个善于下毒且滥杀无辜的人。”只是嘴上功夫擎苍还是能够胜任的,总之气的又不是他自己。 “汝究竟怎样才会放人。”如今这种情况想来也是不会善罢甘休了,魔族一看就是拿着条件等着跟自己谈判的。 “简单,一个罪犯而已。只要汝立下条约,千年不犯我魔族,并归还我魔族历年积压俘虏。最后昭告天下昆仑扇是你们监守自盗。” 擎苍的条件在他看来提的已经够中肯了,他只要保魔族平安,团结安稳,并无丑闻。多了他不敢保证白妄是否会答应了,毕竟他这个人有多冷血谁都不能足够清楚。 况且据暗探汇报,云兮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都已经把人家的人折磨的精神失常了,归还后还提出这么多条件还是有点过分了。 白妄死死的盯着擎苍,半晌,从牙缝中吐出一句话。 “吾答应汝,不过擎苍汝记着,千万别被吾抓到把柄。”白妄此时的眼神像是一条毒蛇,阴狠毒辣,看得人毛骨悚然。 “答应是不作数的,这是单据。”擎苍早就已经让最严密的部下暮云拟好了单子,可是无缝可乘的。 “吾白妄乃是一代神君,于这种小事上还是不屑于做什么手脚的。”白妄一脸的被逼无奈,俨然清高不已的神仙被小人逼入绝境之感。 “那但愿神君信守诺言。”擎苍也不过于逼他,虽然他不信白妄会如实照办,他肯定会有所保留不会照做。但是狗急了跳墙的事他还是很明白的。 逼急了的人可是什么都会做出来的。况且是白妄这种本就没有什么人品可言的人,如今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提出条件已经实属不易。 “如此,可是会放出无知徒儿了吧。”白妄语调中的嘲讽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在他看来,就是魔族的人陷害他最重视的“徒弟”。 他是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了,但是他定是不会善罢甘休,这口恶气可是一定会出的。 “自然,神君且稍等。”擎苍谈妥了,也是示意该放人了。 擎苍招手,叫来术隐,此时术隐从外观上来看已经无大恙,趁着刚才的一会功夫,他简单的调理了一下,至少现在一些小攻击是不成问题的。 “术隐,将大牢里关押的那个最新的罪犯放出来。”擎苍说的可是一本正经的,自始至终也没有承认那个人到底什么身份。跟神族打交道可是令他不自觉的警惕起来。 “是。”虽然术隐有些懵懂为何这种事竟然要他去,但是也很快的领命了。魔君单点了他,必然是有他的原因,他在路上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就好。 安尘却是明白为何身处战场,且是右护法这种关键位置的术隐被叫走,因为这谁做给白妄看的。 证明魔族人还是很重视她的,且她还安然无恙,具有武力值,需要法力高强的人来抗衡。也是为了让白妄放松警惕,别认为魔族对云兮进行身体虐待了。 至于为何她身为女人却没有叫她去而是叫了术隐,自然是在白妄面前术隐更是有名声一些,更为忌惮一点,而自己说不定在他眼里是个刚出现的小喽喽呢。 术隐前往魔君大殿。云兮早在神族之人到达之时就被他下令放了出来。云兮是注定会回去的,在神族的人将她要走之前可是得好好地梳洗打扮,并且治愈一下轻微的外伤的。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可是安然无恙的,等回到神族发现了精神上的问题也是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可没虐待堂堂神君徒弟。 兴许是神经太脆弱,只是被大牢关了几天就精神错乱了,那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是早就打好了的小算盘,要的就是让神界有苦说不出,有理也讲不出来。好好地吃一口闷亏,也是报了积压多年的仇了。 术隐快步走在路上也是基本想明白了魔君的意思,他还得给云兮来一些心理暗示,至少得让她正常的出了魔族的大门。 转眼间走到了魔殿大厅,此时的云兮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仍是那个满面桃花的仙人之姿,可眼神还是呆滞得很,人也是一动也不动的。 魔族的药很是有效,外伤已经丝毫没有,连气色都是调理的比原先还好,不过药物,都是医人不医心的。 此刻的云兮不管外观上看起来是如何,可她的内里已经是空壳了,她已经有整整一天不具备任何思想。 自昨日术隐离去,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昔日她还小时就被广为传颂的上任神后,一代代的歌功颂德,她在她的心里可是极其崇高,宛如精神首领的存在。 而她就在她的面前如同罪犯一样的悄无生气的死去了,毫无征兆。她心里的敬仰就这样被打破了。 经历了这几天的折磨,她本就没有特别坚强的意志,也是扛不住了。 在浑浑噩噩之际,只觉身旁有人在走动,她分辨不出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直束缚自己的四方墙好像消失了。她本是日日憧憬这一刻,憧憬这师傅来接走她。 可是真到这时候,她终于自由了,却是没有了知觉,只觉得自己的支柱消失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地下倒去,确是被扶了起来。 是来大牢里押送她出狱的侍卫们。魔族只派了几个武功低下的侍卫来拾缀她,因为此时的她如同一团烂泥,随便一个凡人都能轻松地置她于死地。 侍卫们面无表情的抬着她往外走,准备交给上面等着的女侍卫,好让她们收拾收拾她。 就这样,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又用了魔族难得一抹即愈的千年良药,下了血本才将云兮重新弄出了人样。 魔族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对于一个俘虏却用了如此高的待遇,况且这个俘虏还伤了他们魔君的救命恩人。 魔族向来是有怨报怨,但是也是拎得清的,对于种族大事上还是很服从命令的,即使内心再有不甘,那云兮的治疗与清洗也是用了大半的心思。 云兮受过的苦难,就随着药草的擦过而被抹去,除了她自己,没有神族人能够理解她并且无条件相信她了。 第五十六章尊主出山 而今后她还是要融入正常的生活中去,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君弟子。不管她是否还有那份心。 人活于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深不可测。永远也不会知道,噩耗与突如其来的好运,哪个会先到。 第72节 此时的她不再是人尽可欺的阶下囚,重新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上神,神君的弟子。 可是这种巨大的转变,没有人能理解她会不会适应。最重要的,是她自己还能不能够有知觉来回归原本。 术隐看着犹如空壳的云兮,却是起不来任何的同情之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今的一切,甚至说是这场仓促却规模庞大的大战,都是因她而起。她的嫉妒引来了一系列的后果,以至于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席卷到无法收场。 也是她自作自受。自己主动掉入积怨已久的敌方手中,羊入虎穴,怨不得旁人。不过此时的术隐可是不能再对她如何了,他甚至还需要使云兮暂时性的恢复正常。 “云兮上神,汝师父来接汝回去了。”术隐想先试试记忆唤醒法,毕竟云兮内心深处最深的记忆可就是自己是个上神,有个在她看来四海八荒最尊贵的师父。 术隐眼神不错的盯着她看,之间云兮灰败的眼睛好像瞬间浮起一层光亮,好像是被唤醒了一样。 可是那光亮也就那么一瞬,随即又是消失不见。术隐又等了半晌也不见她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倒是有些没辙了。 “让吾来。”清冷干净又带些温柔的声音从术隐身后传来。术隐再一次等人到近前才有所发觉,惊醒,又是一名高手。 此时从里屋走出的是一名女子。身材修长体态但又不是特别瘦的体型,相反有些微的圆润,看起来很是健康。 魔族人喜好将头发高高束起,女子或是会盘些复杂的发型。可这女子一头流畅黑发却是倾泻着披散下来,长长的披肩发随意的搭在肩上,好似瀑布。 她双眼有神且比寻常人更大些,好似泛着漆黑的光亮。这眼睛与安尘的湖水眼或是沈萧的温柔桃花眼眸里的光亮都是有所不同的。 那是一种洞察人心的目光,亮的好像永远都不会熄灭,又好像是会直指人心。她脸庞有些圆,板起脸来看起来会有些凌厉,可一笑起来又如沐春风,平添了一份亲近。 这是张上位者的脸。不怒自威,充满气势。 术隐却是连一秒钟都不敢愣神,他连忙单膝跪地,一只手置于胸前,另一只手背于腰后,竟是行了魔族大礼。 “尊上。恭喜出关。”原是魔族的两大尊主之一,擎苍的亲姐姐,擎妠。 “嗯。”擎妠虽是眼神温和,但身上的气势却是他人装也装不出的,那是一种无形的威压。 说起尊主擎妠,那又是一届传奇人物,她是上届魔君的第一个女儿,从出生起便是天纵奇才,若是认真修炼那法力定是远在擎仓之上的。 她大擎苍几千岁。在擎苍未出生之时,擎妠是当仁不让的下人魔君第一人选。但是她却是太过于不羁了。 她不喜束缚,做事总是随心所欲,修炼也是,她会一闭关上百年或几百年不出,也可能很长时间荒废修为。 自擎苍出生后,她便在魔族众人面前发话,她不会参与下任魔君的竞选,曾也是将她的父亲气的不行。自此以后她游山玩水一发不可收拾,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应沈萧这个现代人的社会来说,就是颇有天赋的无业游民。 魔族已经习惯了她的突然出现与消失。对于魔族来说,她与另一位尊主是魔族的定海神针,平时是绝对不能拿出来用的,只有出现重大事件时或许才会请出来。 神族也是很忌惮她的,但是擎妠却总是不出现,以至于现在的神族都将这两个尊主遗忘的差不多了。 毕竟距离她上次出世已经几千年过去了。擎妠这次一时兴起竟然闭关了近三千年。此时的她法力自然是不用说,术隐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压,是护体罡气散发出来的。 那股威压简直压得他有些窒息。虽然也有他现在是重伤状态的很大原因,但是这也是侧面反映出擎妠的内力有多恐怖。 只见她脚步几乎未动,却是转瞬间移到了术隐面前,手臂虚抬让他起身。此时的术隐还是跪立状态。 她本想走近那个看起来像是被中了蛊的女人,可刚要路过术隐时脚步却是顿住了。 “汝受伤了。”擎妠很快便感受到了术隐的异常,气息不稳,心跳杂乱,眼睛扫过去,竟是面色惨白。 术隐不敢耽搁,连忙将最近发生的这件大事三言两语的给擎妠介绍完,并说明了云兮的身份与自己刚才想要做什么。擎妠听得毫无反应。 “仓儿自会处理好。”擎妠有信心的很,这句话的意思也是自己不打算插手战争了。虽然因为术隐没有察觉魔君受伤因此也没有说明这种情况,因此她不知此时的擎苍可是受了重伤的。 不过即使知晓了估计擎妠还是不会插手。她就是有这种自信,也是对擎苍的信任。 术隐明白这逍遥尊主的意思,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想着她会用什么办法治好云兮,毕竟这才是关键,云兮好了送还给白妄,这战争也就结束了。 此时擎妠走近了云兮,仔细打量着。 “她是白妄的亲儿罢,有凡族血统。”虽然身有仙气,但也是有凡界的气息,且她此时受了重创,身上的凡族气息更浓烈了。云兮长得也有些像白妄。不过别人自然是看不出来。擎妠的一双厉眼可是过尽千帆的。 术隐看尊主一眼就看出来了,也是及时的说明了真相。 擎妠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此时的她自知道术隐受伤之后便收起了浑身气势。刚出关的人难免控制不住自己提升了几节的内力,可是她却是强制内敛了。 擎妠虽然随性,不喜束缚,且经常很久不出现,一出现不没多久又会消失。但是她却很得民心,在魔族的呼声比另一尊主高了很多,甚至于擎苍齐平。 这自然是因为她待人接物的处世之道,她会尊重每一个魔族的人,不是明面上说说而已,擎妠总有那润物细无声的本事。 就像此时术隐感觉自己的呼吸重新通畅了,周身的真气也开始缓慢的流通。他在心里无比感激尊主的这个小举动。 嘴上不说,但心里是热的。 擎妠喜欢云游四方,又会接济天下,只有遇到魔族人无法调解的小事才会出手解决。 与人为善,被施方是会明白的,魔族纯良,滴水泉报,可擎妠也不需要他们的报答,因此魔族的人们受过她的恩的人都将这份恩情藏在心里,并一传十十传百,转化为崇敬与动力。 姐弟俩一外一内,一静一动,相辅相成,以至于成就了如今的团结。这也是上任神君,他们的父亲下的死命令。 此时擎妠又要展现出她不同于常人的厉害之处。 “云兮,看着我。”擎妠的语调变得温柔,说话方式也变成了平辈之间的,眼睛也看似松懈的弯了起来,嘴角噙着笑,整个人毫无敌意,充满了母性的亲切感。 而她的手上动作也没有停,此时她一只手放在云兮的眼前,不断地变幻奇异的,术隐完全看不懂的手势,将云兮的目光吸引到她自己的身上。 而她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锦缎包裹着的香包,里面散发出的异香淡的嗅觉灵敏的术隐都是若有若无的能够闻到。 术隐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他熟识花草,也是对不上号。于是他乖乖的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连呼吸都轻了三分。 奇异的是,云兮就这样缓缓地抬起头,慢慢的望向了擎妠。大眼睛里仍然灰败,但是却有了擎妠的倒影。 第73节 这种奇异的现象令术隐说不出来话,他继续观望着。 “你叫云兮,是白妄的徒弟。”擎妠手势不停,引得云兮眼睛不错的盯着。此时她声线温柔,甚至有些腻人,有种直穿人心的感觉,术隐赶紧退后一步保持清醒。 “我叫云兮,是神君的徒弟。”云兮跟着说了出来,竟是带着记忆。 “你无事,毫无大碍。请师傅放心。”这才是主要目的,必须是先令云兮现在得状态能够应付得了白妄,让他毫无察觉的将云兮带回,并撤离神族的军队。 此时的云兮却是有些迟疑了,她迟迟不肯说出这句话,甚至眼中有挣扎。那神情看似极为痛苦,犹豫的让正观看着的术隐突地一阵紧张,云兮不会是恢复正常了? 擎妠手上动作仍然是不停,然后术隐看到这位尊主又开始变化了。她收了香囊掏出了一块玉佩。 这动作连贯到术隐都没有发觉她到底是从哪里掏出的玉佩,再度醒悟过来的时候那玉佩已经出现在尊主的手中。一切只是眨眼间发生的事。 第五十七章云兮回归 只见她将玉佩置于正律动着的另一只手后面,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此时双重效果的叠加效力令云兮仅有的清明都毁于一旦。 只见她的眼神瞬间归于混沌,复又清明,只是那清明好像蒙着一层迷雾,映的人都神秘了几分。 极大地剂量使得云兮好像成了擎妠的傀儡。此时的她状态看起来好像是比刚刚好多了,只术隐心里清楚,云兮的状态怕是更差了。 “我无事,毫无大碍。请师傅放心。”云兮毫无感情的随着念了出来。 擎妠满意的点了点头,收了手上的动作和那块花纹繁复,看起来颇为诡异的玉佩。 “她先前的精神损伤很严重。”擎妠看眼前好像很鲜活的女子,毫无顾忌的说道。 “尊上将她治好了?”术隐谨慎的发问,他是不是能带她走了。 “否,吾彻底摧毁了她的精气。”擎妠说的毫无波动,好像在说外面阳光底下的大肥猫很好看。 术隐一默,他真是太久没有接触这位尊主了,怎么就忘了这位虽然常做善事,可却从来就不是个善人。 对于修炼者来说,最需要提升的就是自己的内力,也就是法力之源,但是最为重要的,却是自身的精气,这是一个人的精神之源,是一切力量的源头。 没有了精气神的人,那也算不上正常的人了,与被妖族下完蛊的傀儡有什么不同。总之就是仍然一切正常,却是谁人都可以利用的武器,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 “这女娃于一月内看起来完全无恙。甚至会与人进行对话,出了时辰便是一切皆不可说。”擎妠法力高深,这类似于妖族蛊术的上古秘术使用的纯熟无比,甚至比他人时效更久。 术隐不是说仓儿的救命恩人被下了剧毒么?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毕竟世上之药皆可化无解为有解,万物相生相克,总是会有新事物被发觉。既然如此,且看神族是否有法子治好她。 “既然如此,属下便带她回去了。”术隐又是恭敬一礼,不过这回不是初见时的大礼了,而是折腰弓手。 尊主向来不喜欢这些虚礼,刚才是出关必要,此时就是能省便省。术隐最是能够随机应变。 “去罢。”擎妠对于术隐还是很放心的,她知晓他可是擎苍最为重要的心腹,因此她对他也是会高看几眼的。 近三千年不见,擎妠明显感到术隐更隐忍周全了,更像是个能够独挑大梁的一方护法。看来这两年魔族的变化应是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仓儿向来不会让她失望的。 术隐走到云兮近前,有些小心翼翼的对着云兮。 “我们走吧,你师父在等着。”说完不自觉的盯着云兮看。 “好。”之间云兮抬头,甚至对术隐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看起来在正常不过。 不过术隐清楚地知道这只是假象,且不说云兮本来就不是个如此温柔的人,她可是向来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即便她本性如此,面对仇敌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脸色,她对魔族的人,除了擎苍,可从来都是横眉冷对的。 他有些头皮发麻,尊主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实在令人毛骨悚然。怪不得原先杀人如麻的她近万年来不怎么动手了,原是有了如此高明的法子,还哪里需要亲自动手。 杀人或许是解脱,不如生不如死的折磨。 云兮仍保留着上神应有的清高,极其衿贵的起身,带着近乎完美的优雅。她看起来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君徒弟。 周围的侍卫早就被遣散,此时殿内只留有他们三人。 此时的初霞已经过去,日光大亮,如往常般,只是极其光亮的照射着魔殿及其周围的一小部分区域。 术隐领着云兮即将踏出魔殿大厅,却是听到了身后尊主的一声嘀咕。 “这天还是没变。人也会是老样子么。”术隐脚步一顿,却是一句话也没说的继续走。有些话不是他能接的,有些事更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此时的擎妠包裹着阳光正好,浑身渡了层看似神圣不已的金光。她的眼神依旧光亮,可外人却是看不太清。 她好像是一个伫立已久的雕塑。 此时的战场仍是在焦灼,白妄的神族一方已经处于劣势,但是魔族没有叫停,他也是干着急却也无法收手。 就在这紧要关头术隐带着云兮出现了。白妄目视千里,远远就看到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往这边赶来。 白妄仔细观察了云兮的周身罡气与诶里的运用,随即松了口气。看起来一切无大碍,至少魔族并没有太过为难他这心头的徒弟。 “既然人已经送来了,魔君的人也该住手了。”确定了一件事,心头大石落下后他开始有心思考虑另一件事了。 这再打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了。他本就为了兮儿有些犯了众怒,若是损失再惨重些,可别影响他在神族众人中的威信力。 “本是神族冒犯吾魔族,魔族只是抵御而已,收手自然也是神族的事。”此时魔族占着上风,擎苍是傻才会轻易收手,魔族的上风应是能占几个时辰的,几个时辰后魔族人少,耐力不足,神族的人数就会显出优势,自然是会反攻。 不过擎苍此时可不想浪费这么宝贵的机会,能让神族损失一点便是一点,可少些时辰出来祸害别族了。 白妄冷笑,此时完全是魔族人在猛烈进攻,而神族人在极力抵御。除了这是魔族的老巢而不是神族之外,白妄真看不出哪里是神族在主攻。 “魔君莫不是想做言而无信的小人之事吧。”此时他内力损伤,又不能动手将云兮动手抢回来,更是不能放出太过的狠话以免适得其反。 白妄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这种窝囊气自他当任神君后几乎就没人敢让他受,多年的安逸令他开始有些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在他看来,自己自然是无所不能的,除了擎苍,没有人能够让他感受到多少威胁,佛族都是些木头,不足挂齿,仙族可是被他踩在脚下的,凡族更是不值一提。 只有这魔族,只有擎苍,能让他一次次的受气,一次次的想起从前的不堪回忆。 第74节 他总有一天要生吞活剥了这擎苍不可。白妄心里泛起的是滔天巨浪。不过表面上他仍是仙人之姿,在一众神族将士眼里清高冷傲充满威严的很。 “自是不然,吾不屑于与小人同伍。”擎苍说的自然,看着白妄意有所指。此时的他也只是想拖点时间,最好是激怒白妄,使得向来喜欢乱扣屎盆子的白妄也落下点话柄。 此时的白妄却是平静下来了,他不带任何情绪的看向擎苍,向来狭长的眼眸此时好似看不见里面的瞳孔,只是眯成了一条缝。 术隐已经来到近前,及时的使用千里传音告知魔君尊主已经出关这件事,擎苍心里惊喜,却是一分都没有表现出来。 此时他正为自己的伤束手无策,本是想着实在不行只能强行打扰姐姐了,因为能治好这伤的也只有姐姐。 没想到擎妠提前出关了。此时的擎苍好像是有了底气,也是不太在乎与白妄虚耗时间只为了些微的优势。治伤才是重中之重。 “这犯人既然无事,那便送还给神君罢。”随即他看也不看云兮一眼,运用内力将她推送过去。竟也是没有使用蛮力。 白妄看近前的云兮缓缓飞回,已然没有精力应付擎苍了,他双眼紧盯着云兮,浑身扫视,直到真的确认云兮内力完好,毫无外伤。 云兮一反往常的安静伫立,没有什么反应的任由白妄打量,白妄看着安静的过分的云兮,有些不死心。 “兮儿,汝可是一切无碍?” “徒儿无事,毫无大碍。请师傅放心。”一切都按着擎妠的步骤展开。 白妄又看了云兮好几眼,只觉得她的气色相比较之前竟然还好了很多,浑身内力充沛的很,看起来极其正常,只是时常泛着水光的眼睛此时却是雾蒙蒙的,捉摸不透。 白妄猜想应是这几天的牢狱生活让从小毫无波澜的被保护到大的云兮受了些许惊吓,被吓得胆子都小了些,在魔族人面前不太敢说话了。 白妄是低估了魔族人的心狠程度与名不虚传的大牢,只以为云兮是被那个气氛惊得有些阴影而已。 魔族向来不喜战乱,征战也总是被逼无奈,对神族可谓是积怨颇深。况且云兮也是做了太过分的事,加上身份,这一切让她很难安然无恙的走出魔族。 而白妄显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始终认为此事是魔族陷害,云兮只是心思单纯被魔族利用了,因此他才料定魔族不会拿云兮真的怎么样,据他推测魔族应是拿她当人质来谈一些条件而已。 果然一切不出他所料。在他看来魔族处心积虑,就是为了算计神族,算计他。完全不相信这只是擎苍顺水推舟的策略。 第五十八章白妄所想 不过事已至此已是多说无益,既然这次大战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白妄只想快点撤退。秋后算账也未尝不可,如今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擎苍也没有心思纠缠下去,只见他一抬手,两股内力直奔恩物夏桑菊,将她们与对方隔了开来。 此时的二人正与神族战的火热,因着魔君的到来而变得情绪高涨的二人此时不是一般的勇猛。 接到了魔君突如其来的休战信号她们心里也是吃了一惊。虽然内心诧异,也是没有任何的疑意的果断收手。 魔族的执行力与服从力可见一斑。 二人减势,恩物双手抬高,以御风之力划破长空,破空之声响起,恩物的手下皆停止了进攻的动作。 夏桑菊紧随其后,只见她抬起头,一反战斗时的谨慎善于隐藏,长啸一声,如鹰啼长空,使得天空中好似有一瞬间的安静。 她的部下收到指令也都开始急退,差不多五步左右停下,整齐划一开始聚集。 魔族的空防部队集结完毕。有如要战未战之时纵横排布,一切都好像时间倒退一般。 神族的人就没有那么有心情了,他们零零散散分部,如同一盘散沙,缓慢的移动到一起,形成了个巨大的团团。 而此时的双方气势也有明显不同,魔族众人皆是斗志昂扬,看起来颇有些意犹未尽。 而神族的大部分将士狼狈得很,精气神有些萎靡。他们本就是想要武力冲出一条血路,打破魔族的空防好长驱直入。 可因着魔族的人员安排他们就是有力却也无处使,只是被魔族的骚扰折磨的心烦意乱漏洞百出。 此时魔族突然撤出正如了他们的愿,所有人都不想再这么虚耗下去了,在他们看来就像猛虎被蚊子骚扰到暴怒却也无法抓住它狠狠撕碎。 不是没有实力,而是两者本来就不属于同种科目。他们想施展自己的实力也是受到了桎梏。 浓浓的不甘怨念充斥在神族将士中,但是他们也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白妄看着自家将士从队伍的整洁性到精神面貌都与对方魔族相差甚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也是没有说什么。 回去后他还需要抚慰将领士兵,将这次大战的损失系统统计,并且他需要找一个更完美的进攻理由,不能让士兵真的认为他们大费周章的走一遭 只是为了他白妄的徒弟而已。 那对他的威信与云兮的名声都是极大的损害。他还想着要扶云兮做他的接班人,冲动娇纵以及前些天因着魔族的陷害而损害的名声都是可以随着时间流逝和他的刻意引导而被人遗忘的。 而大战的深刻可不是轻易就能够被抹去,那是最为刻骨铭心的伤害,是内心不能触碰的损伤。 大战对人的影响太大了。黑暗,挣扎,生命的威胁,那都是会被刻入骨子里的绝望,又怎么能轻易的平复。 而若是本来带着对魔族的仇恨,懵懂的开始自己的战斗的士兵们知道了自己的受伤,同伴的陨落与精神的伤害只是因为一个平时并没有多服众的娇纵弟子,恐怕神族内里也会发生战乱。 白妄心想着,也是越来越烦躁,他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了,云兮也真是被他宠的太过了。 他向来因为云兮的来历,而不太忍心说她,对于她的修炼也不是特别强求。毕竟她资历也并不是很高,只是希望她能够成长的更为大气,独挑大梁,自己也是会放心的把圆寂后的一切交给她。 云虚也是个很好的执行者,在白妄的安排里也会是第一顺位的大护法。他听话且具有一定的实力,定是会带领着云兮将神族接下来的安稳与强盛维持住。 白妄只是太轻视也是对云虚太放心了,他从来都没想过云虚听话也是只会听他的话,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听云兮的话呢。 云虚是任劳任怨,可他也是个个体,会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会有私心。对于自身的利益也是会奋起相争的,他只是听话,又不是傻。他什么都清楚得很,只是不说而已。 且毕竟白妄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自己的意愿,而且为了云兮以后的安逸他对于云虚的要求很是严格,所以在云虚本人与众仙家眼中下任神君可是云虚。 白妄此时还没有察觉云虚的黑化,他仍是在为了云兮闹出来的事烦乱的想着怎样收尾。他下意识的斜眼瞟着云兮想责备她一两句。 毕竟罪魁祸首,白妄此时也顾不上地点了,只想着发泄发泄。可是当他看着乖顺安静的云兮,又是不忍了。 第75节 此时的云兮正睁着那双雾蒙蒙的大眼,懵懂的看着白妄,这样的云兮倒是白妄自她成人后在未见过的。 他有些舍不得责怪她了,估计这几天的牢狱生活也是让她受了不少苦,看来人也乖顺了很多。 若是如此,也就无需他来改正她的性子了。毕竟苦难更令人深刻,比起安逸环境下的改造,还是危机的深造更令人有所改变。 白妄轻叹了口气,云兮受苦了,却也是她自作自受。白妄挥手,那意思该是令众将领将手下部队集结好。 此时的神族人数在不断壮大,队伍也是更为整齐一些了。该是其他两组队伍收到信号后也结束了战斗。 但是众人的情况看起来都是不太好的,想来也是,尖攻部队都留在了空防,而剩下的实力自然差些,却是对上了魔族的强攻队伍或是最诡异莫测的首领。 魔族的安排相辅相成,即便是人数少了些,可是互补在战术上是很重要的,而术隐深得擎苍影响,对于人才的运用安排上运筹帷幄。 而魔族的其他部队也陆续汇合,此时有一部分仍坚守原地以防万一,而大部分也都已归于空防。 两方人马再度对阵。已是一身疲惫。白妄又端出了仙人之姿,看着擎苍冷笑。 “既然恩怨已了,那么也没有什么纠缠的必要了。吾,告辞。”白妄说完便要撤离,却是被擎苍叫住了。 “神君且慢,既然人已是归还,那三条约定可是要遵守的好。”擎苍可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落实了,他可信不过白妄。 “自然,本宫允诺的,何时食言过。”白妄很适应角色间的转变,此时的他端起了官腔,摆出一副不与小人计较的大度模样,好像施舍擎苍一般。 就像是擎苍提出了如何过分的要求,而他为了苍生大计不得不委曲求全,当真是一副谋得大业的神君之姿。 擎苍知道他这德行,也不愿与他计较。多说多错,不管白妄是什么态度,只要应下了,那就一条也不能少。 大战来得快,去的也快。此时也不过是午时。待神族之人走远,擎苍遣返了魔族士兵。今天魔族也不是没有损失的,士兵需要平复心情,战场也需要清理。 待众人皆已归回,擎苍身边只剩下众首领,他们还需要做战后汇报。 “报告魔君,斯分部队共五万人,折损一百四十八人,精锐五千人,折损十五人。” “报告魔君,词锋部队共五万五千人,折损二百一十一人,精锐六千人,折损三十人。” …… 各首领纷纷上前,每一组统计并汇报刚刚汇总上来的结果。总的来数,只有斯分与词锋领导的人数最多,损伤的也是最多的,任分丰的部队可是只有区区三千人左右,可他的三千人个个是精锐,且向来战无不胜,很少有折损。 可就是人数最多的两大陆地防守的损失,在历年大战中也算是极少的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擎苍还是想起了那些付出了性命的魔族士兵,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是他的人。 或许,总有一天,他将会使这个历经天谴,始终顽强地存在着的众人生存的地方,再无战争。这也是父亲的遗愿,他在传承,也希望不要被下一代继续传承下去。 首领也都离开了,他们还需要安慰那些受了心理和身体创伤的士兵们。此时只剩下了左右护法在他身边。他们二人虽是护法,却是没有自己的部队,是俩光杆司令。 因此此时魔君在哪,他们自然是紧随其后。特别是安尘发现魔君受伤了这件大事。此时的擎苍也是终于能够松了一口气。 松懈下来的擎苍有些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重归正常。瞬间的放松使得他身体一晃。 他本就身怀重伤,刚刚却是为了不在最是眼尖的白妄面前露出破绽,更是强撑着护体罡气,重伤状态下维持护体罡气,可是极其困难伤身,且需要极强的意志力。 而他看似安然无恙的支撑,交谈,甚至是故意拖延时间的与白妄周旋,更是使用了内力信号来命令两大首领停止大战。 此时的他已经消耗巨大。而术隐也终于发觉了魔君好似身体有恙。他快步上前想要搀扶,只是安尘比他更迅速的抢了先。 第五十九章擎苍的伤 只见平时一脸严肃的安尘此时早已抛弃了那幅面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魔君,此时她的鹅蛋脸上挂满了担忧,湖水眼波光微荡,甚至有些隐隐的心疼。 这神色看的术隐心头微痒。他可从来没有看到安尘漏出这样的神色,好像远超于一个护法对君上应有的关心程度。他承认他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魔君,小心。”安尘话不多,头微低,也是很快隐去了自己的表情。此时她手微抬,迅速的扶住擎苍,随即放下。 看起来就是个克己复礼,良善忠孝的下属。术隐真是觉得刚才的浓重情绪好似是自己的错觉,一闪而过。 二人紧随擎苍身后,步履匆匆的赶回魔君殿。还有一团迷雾似的真相没有被解开,此时的术隐安尘对魔君的伤与他的最终回归,还有同行之人的去向,以及尊主的复出与云兮的病都是需要加深了解的。 还有已经生命垂危,已然坚持不住了的沈萧。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魔君回来了,可他到底有没有见到药寿。 若魔君只是因为这场大战而孤身赶回,并没有找寻到药寿或是药寿不肯医治沈萧,那后果安尘不敢想象。 平时有些距离的路程在顾及魔君的伤势情况下全速前进,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也是到了魔君大殿。 再次回来,一切都是原样,又好像有所不同。即使擎苍只是离开了几天,但是因着在凡界的时间,自入凡界起算,他已经走了快两年了。 虽然比预计的时间少了很多,在擎苍的生命里也是一晃而过不值一提,可他的心里竟有一种历经沧海的感觉。 此时终于再次双脚踏入他自己的寝宫,擎苍终于有一种真实的感觉。他终于从凡界回来了,再次历经生死,却是终于回来了。 此时殿内倒是有几人,却也不多,因着擎妠出关的消息却是没有放出来,因此只有与擎苍同行的那几人。 看着他们也一同跟了过来,术隐的反应倒是小,安尘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看起来是找到解药了,因此他们没有停留,全数回归。 “如何?”擎苍一进殿内,倒是没有先与姐姐打招呼,毕竟人命关天,而姐姐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早就令他习以为常。况且他有正事要找她,等会可是要详细交谈。 “一切正常,反应症状与药寿所说相同,估摸着过几个时辰萧小姐该是会醒来了。”是暮云,他早已去过偏殿。擎苍悬而未决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自此,沈萧的毒终是解开了。擎妠一直沉默不语,她看着这个看起来又成熟不少,眼底的情绪彻底不会透露出来了的弟弟,有些许的恍惚。 他一进来就直奔那中毒的女人问去,甚至没有跟她说句话,看起来有些事在她不在的时候悄悄地改变了。她也不打扰他,只看着他了解了这件事,才开口。 “那女子看起来倒是挺重要,仓儿,你身上有伤。”女子的身份日后她可以慢慢研究,可是擎苍身上的伤可是不能等了。不只是有伤,而且是很严重的内伤。 擎苍带回来的几人都缓缓的低下了头,此时知道了沈萧已经无碍的安尘有心情扫视了那群人,随即眉头一皱。 不对,少了一个人。她清楚地记着擎苍带了两大首领与三个侍卫,如今两大首领还在,身上看起来也是有些不适,而侍卫却是少了一个。 是舍身保护魔君,还是,内贼? 第76节 一时间空气里的气氛紧张了起来,安尘看向术隐,二人目光对视交错,都是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思。魔君的伤势怕是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姐姐。”擎苍此时倒是有心情注重这些虚礼了,他也是弯腰鞠礼,看起来恭敬的很。此时他也不用担忧自己的伤势,倒是不怎么着急了。 “尊上。”众人见擎苍行了身为君主最大的礼,也是纷纷单膝跪地,做出了与见了尊主第一面的术隐之前相同的动作。 “多说无益,吾尽快为汝治好伤。”擎妠一挥手叫起他们,她向来不愿意在这些虚礼上难为人。 “好。”去说的简单,也知擎妠对他受伤的原因不感兴趣,无非是那几种,都是一族之君不得不承受的。 她在乎的只是他的安全与健康,大风大浪他需要自己扛,而姐姐就是他身后最坚实的依靠。 “汝等退下吧,舟车劳顿,倒是辛苦,吾准许汝等五日休息时间。还有,李青暮云记得去找魔医。”五日已经足够,若不是李青暮云身上有着一些轻微的小伤估计他们都不愿休息这么长时间。魔族人都是闲不下来的。 当然这点小伤自然不用劳烦擎妠她老人家,魔族魔医足以应付。只是需要静养而已,而两个侍卫身上的伤更是不值一提了。 “左右护法也可以下去了,这几日多亏汝等。好生歇息。”擎苍明显在清人了,他也是有很多话要跟尊主说的,此时自然不便有外人。 “是。”二人也是不拖拉,领命出去。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毕竟两大尊主之一的擎妠出关了,还需要担心什么。 现在他们给二人腾出一个清净的空间不添麻烦就是最正确的了。 待众人皆已离开,擎妠起身,那双光亮的眼睛盯着擎苍看着,丝毫没有生疏感,她终于露出了个真心的笑。 “进去吧。”大厅不好说话,况且还需要疗伤。 “嗯。”擎苍答应,却是没有动,他在等着擎妠先走。 二人移步至暖阁,那是擎苍最为隐秘的栖息之所,平日里除了他本人,是无人能够被允许进入的。 这也是先前为何擎苍轻易地就让刚来这里的沈萧住在他的那个寝宫厢房里,因为那里并没有什么,真的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除了那个只有历代尊主君主才知道的地洞。 可那是历代魔君的积攒,而擎苍的更多关于自身的重要机密皆在这暖阁里。擎苍想着他需要将这近三千年发生的事跟擎妠好好说说,且他还需要疗伤。于是他果断地选择了这里。 进了暖阁,气氛陡然严肃起来,擎妠不废话,她抬起手内力喷薄而出,竟是在手中形成了个小小的旋涡,化气为实体,且还是如此稳定的实体,这可是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人的。 擎苍自己倒是能够气化固,可是却也只是肉眼刚刚可见的程度,完全不具备这种实力,白妄自也是不能。或许另一位尊主也是能够吧,再有,就是佛族了。 擎苍不是白妄,他从不敢轻视佛族,他能够从旁敲侧击的方面机警敏感的发现到佛族的实力,那是目前的魔族无法比拟的。 这也是为何凡族入世,仙三族出世,而佛族却始终能够超世。也是佛门清净不喜纷争,不然这世界大势会是如何也未可知。 此时擎妠手心聚集的内力正上下扫视着擎苍的身体,擎妠在用最为严谨的方式为擎苍进行全身的检查。 内力是最为敏感且能够探知自身与外部情况,比肉眼以及望闻问切强了太多。可是这种探知方法却没有推广起来,原因也很是简单。 因为古往今来没有几个人能够内力外放,通常也只是能够探知自身的情况,更别提为别人诊治了。 而擎苍无比需要其姐擎妠出关也不全是因为自己的伤势看起来捉摸不透,还有一点原因,如果他没有记错,他的伤口里淬的毒像是姐姐配制。 夏桑菊的毒功也只是擎妠某次闲来无事,看中了夏桑菊爽朗性格与极好的天赋,因此亲自指点了近一个月。 从那时起,夏桑菊的暗器与毒就闻名了天下,虽然她只得擎妠两分真传,对付起来却也是绰绰有余了。 擎妠此次出山还没有公开,因此此时夏桑菊还是不知这位恩师已经出来了,若是知晓,怕是不顾青春正在治伤就会硬闯进来。 她就是这样风风火火却是极其重恩的性子,当初的擎妠也是看中了她这一点肯教授她。就是时间短了些,之后的擎妠便有其他的事要忙,也是没有办法再抽出时间。 因此如今的夏桑菊也是一直在摸索前进突破,以一月之师为自己的目标,想成为四海八荒第一大毒师。 当然擎妠精通的不只是这一个方面,她涉猎颇广,对于很多领域都颇有研究,最擅剑走偏锋。 只见此时的她单手上下律动,眉心有些微颤,表情并不乐观。擎苍的伤势比她想象的还要重一些,主要是,这伤看起来颇有些眼熟,是一种奇异的熟悉的感觉。 她的心一点点的发沉,过了半晌收回内力,放下了手。她睁开眼抬头看向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擎苍,仔细盯着他的表情。 随即,有些疲惫似的复又闭上了眼,她本是有些不敢确认,可两人对视那刻她就从擎苍的眼中确认了,这毒,是她配制出来的。 第六十章擎妠往事 这手法颇有她的个人风格特色,也是她一贯的套路。只是透着青涩。是上任魔君,也就是他们俩的父亲还在时的手笔了。 而这毒的配方,是她赠予一人的礼物。擎妠出品的毒药,即使是刚接触制毒的前期作品,如今拿出来也是极为罕见,很少有人能够破解的珍贵毒药。 此时擎苍的伤口主要聚集在右心室,擎妠没有问为何擎苍最为重要的左胸安然无恙,她此时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心思思考这些细节了。 擎苍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但是最深的还是右心的那伤口,很深,却是并没有伤及命脉。 擎妠一挥手扫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绷带,随即彻底落实了这毒的来源。这伤口并没有流出一滴血,而是皮肉外翻,仍是古铜色。 好像人的身体就是这般构造,又好像是被一层蜡裹住了一般。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是愈合。 这个毒药的名字,就是叫愈合。它能够愈合一切伤口。听起来良善的不行,好像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可是这确实是致毒的毒药。极致的愈合,便是伤害。试想自己的伤痛已经造成,却是不能排解,只得憋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无法承受的。 这是她创作之初的灵感,她也是这样,跟那个人说的。这药她只给了一个人。 且当时的她虽被迷了眼,却也没有傻到家,她只赠予了一瓶毒药,确实没有透露配方。 可治愈又是的的确确的再次出现。制毒者,通常随心所欲,讲究灵感,一般情况下,除了最为普通的大众毒药,稍微能叫出名字的,都是来自制毒者自身的创造。 而若有了配方,那么所有的制毒者都可以通过配方配出相应的药物。 只要有了配方,连最为入门级的低等制毒师都可以模仿,只是功效的强大与否的区别。 因着毒药的配制材料多种多样无法想象,且具有很大的随机性,因此没有配方的毒药,其他的制毒师是很难模仿的。制毒师通常也是很注重自身配方的保护,对于一些人来说简直犹如命根。 第77节 当年的擎妠也是刻意的选择了不透露,可还是被参破了。她事到如今才知道原来那人也是个浸淫其中的高手。 那个人,就是上任神君。那个历经短暂,却被外界所承认,未婚妻是牢狱里刚刚离去的仙界小公主的,黎殊。 这又是一段历经沧海的老故事。甚至是擎苍都不清楚的秘闻。 老故事像是尘封已久的古书,带着零星斑驳的霉印,一扯就是一段无法言说。 曾经的擎妠也曾有过少女时期。那个充满梦幻与幻想的时期。 当时的她虽已经几千岁,但是按着他们家族的长寿传统,也是正值年轻之时,并且,那时候的擎苍,才刚刚出生。 闲云野鹤不喜束缚的擎妠风风火火闯天涯,她主动放弃了魔君之位,开始游山玩水。第一个所到之处,便是凡族。 当时的她自在随性,虽是成熟但也并没有染上世故。她生长于生性纯善的魔族,无法理解人世的险恶。 成熟与精于世故是不同的,前者只是性格上的独当一面,有能力也是有阅历。而世故却是历经了太多来自于外界的折磨与纷扰。 于是人心就改变,被同化,被冷漠。初入凡界的擎妠虽是自保能力强,武功也是一流,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看似老实,在她印象里也是有些软弱可欺的凡族竟然有这样张牙舞爪的一面。 他们虽然弱小,却还是恃强凌弱,官压民,大商压小户,混混打乞丐,连大乞丐都会欺负欺负小乞丐。 擎妠刚到没几天,却是连钱袋都被偷了去,住店的掌柜每天都想着怎么能从她这多套些钱财,甚至买个包子都会被飞奔的小乞丐抢了去。以她的身手自然是能够摆平,可是在凡界她却是不想施展法力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最重要的是,凡族男人对于女人,有种先天的轻视。他们自认为自己比女人更为高贵,血统也是更为纯正。 一个民族可以弱小,但是不能不团结,凝聚力很重要,作为一个相对来说实力较差的民族的人,没有团结一心找寻强大的方法,反而互相嫌弃,谁都瞧不起谁。 擎妠本对凡族人的印象并不太好,却也是没有离开,因着凡族虽是世俗,但是风景甚美。擎妠打算远离人群游山玩水,好好欣赏欣赏凡族的大好风景。 对凡族改观也是因为遇见了黎殊。彼时的黎殊正是好时候,意气风发笑容温朗,乃是凡族众多江湖门派中第一门派掌门二子。 他与江湖中众数常人有所不同,江湖人不喜朝堂事,也不屑于朝堂事,而朝堂向来也不待见这群江湖人。 可黎殊却是从出生记事起便读圣贤书,立志进入朝廷,跟随大统,成为一代有识之士。身在江湖却是成了一介书生。 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没有人敢排挤质疑他,但是却也是没有人支持他,甚至他的父亲也是对他并不和善,任由自己这个儿子随意发展。 他对这个儿子处于放养状态,平日里几乎就是无视他,毕竟黎殊的父亲有着三个夫人,五个儿子。因此黎殊背后的名声却也是不太好听。 擎妠初识他,便是被他这个看似温和实则最为固执,随心而行,其实内心里最为破釜沉舟的性子所吸引。 他们两人是多么相像。她执意退出储位之争,引来了魔族上下的诸多反对,所有人都不理解她,她也曾一度陷入信任危急之中。 而他们都只会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不奢求也不喜强求,最厌恶束缚。擎妠只觉得相见恨晚一拍即合。 彼时的黎殊在擎妠的眼里就是个很有天赋的凡族人,若是努力修炼许是也能飞升,可他志不在此擎妠也不能够逼他。 谁曾想到此时的黎殊正是在经历天劫。四族之人且有天劫,佛族一千年一次,神族仙族五千年一次,而魔族相隔最长,乃是一万年一次。 天劫是个人的大劫,分为杀劫,感情劫,亲情劫等多种形态,随机触发且形态各异。因着佛族的天劫时间间隔短的很,因此他们的劫数通常更简单一些。 或许在修炼的时候突然间的走火入魔,就是一次劫难,而他们通常能够很快地度过。神仙两族更为困难一些,他们的劫难会分为几等。 魔族的大劫是最痛苦的。一万年一次,一次足矣刻骨铭心。那是浴火重生般的巨大压力,几乎有一多半的人会折损在一万年的寿命当中。 而黎殊正巧碰上了天劫里最为改头换面投胎重生这样的大劫。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身为上神的记忆,法力尽失,完完全全的是一界肉体凡胎。 这也是擎妠一直对他是凡人这件事没有起丝毫怀疑的原因。因为她只在黎殊的身上察觉到了修为,却也不是内力。没有内力的人就定是彻彻底底的凡人。 当时的他音容样貌都改变了,即便没有改变,身处神族乱世的黎殊当时也只是个无名小卒,又有谁会在乎他所经历的大劫。 每天都有人突然消失,消失了也是无人问津,没有人在乎,直让人怀疑这个人是否来过这世上。那时的人,只是会崇拜强者,簇拥强者,分帮结派,浑浊不堪。 而此时的黎殊迎来了他的大劫,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他避开了混乱,投身到了此时最安全,无人顾及的凡族。况且大劫过后法力必然会飞升。 他们初识也是很戏剧化。那是擎妠最落魄不堪的时候,她一路走一路游,到了黎殊门派地界在不经意间被偷了荷包。 擎妠没有防范意识,她只是将所有的钱财都放置于荷包内。魔族本就无需使用钱财,因此擎妠也没有什么金钱概念。因此一荷包的钱鼓鼓囊囊的没有分开放,还很随意的悬挂于腰间,轻而易举的入了偷们的眼。 没有了钱,她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住宿的客舍老板知晓她身无分文后竟然将她撵了出来,之前笑脸相迎的老板此时竟然丝毫脸面不讲,变脸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凶神恶煞的很。 擎妠的行囊都在她的戒指内,因此暂居的屋内也是干静得很,什么都没有。后来据黎殊说,当时老板如此果断的逐出她怕也是去她的屋子里翻找过,却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老板没有捞到什么东西,而擎妠又被小偷偷了,在老板眼中擎妠简直除了一身看起来像回事的衣服以外就没有别的了。也就是这身衣服唬住了他,真是瞎了眼了,丧气。 因此态度急转直下,赶走了她。而那时颇感莫名的被逐出客舍的擎妠有些生气了,那老板若是干干净净的不说什么她也就忍了。可那老板欺她身为女子,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干净得很。作态低俗不堪入目。 第六十一章二人相遇 成功的让魔族身份尊贵的公主见识到了市井滋味。也成功的挑起了她的怒火。擎妠性格很有个性,但是也从不乱发脾气,在别人眼中也是大气的人。 而此时的她体内内里已经调动聚集,护体罡气逐渐包围,秀发无风自动,已然进入了战斗状态。 正当她抬起手即将攻击那老板之时,却是有人挡在了她身前。她心里一惊猛然收势,真气回流收回体内,肆无忌惮的乱窜,差点走火入魔了。 那人很高,背对着她,擎妠看不到他的模样,只能感知这是个凡人。此时该是正面对着那客舍的老板。 擎妠在脑海里快速搜索近期遇到的凡人,却也是想不到这样一号人,他虽然没有内力,但是武功应是不错,也算是凡人中出类拔萃的了。 那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没想到凡人中也会有人有这种善心,擎妠感觉心里一暖,收了自己的法力。她还是很好奇凡人是怎么解决这种事情的。 “老板未免欺人太甚。”男子声音清暖,听起来便能够想象出这该是一个多么偏偏如玉的佳公子。 “诶呦少爷,小的这不是有眼无珠吗,竟然没有识得姑娘的身份,对不住对不住。”老板看黎殊穿着也是很好,却是会护着一个独身居住客舍的姑娘,因此故意说的很暧昧,好像擎妠是黎殊在外找的姘头。 此时这条街上已经聚集了一圈人,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只等着双方说出点什么让他们兴奋的事。 “黎殊只是路见不平,老板竟然如此心术不正,看来这客舍也没有开设的必要了。”黎殊见不得如同这老板一样心黑还思想极其污秽的人,因此自报家门予以震慑。 第78节 老板听得此人姓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惊慌好似害怕到了极点。他浑身颤抖着说。 “竟不知是殊二少爷光临本地,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刚才真是多有得罪,望少爷大人大量饶草民这一回。” 黎殊再怎么离经叛道也是黎家的人,虽然与黎家其他几位少爷比威望没有那么高,可他的名声可是最响的。 况且他的武功再怎么比不上其他几位专心修炼的,毕竟也是第一门派出身,也是高强的很,至少不是他这个小老百姓能够对抗的。 黎殊看他认错也算是诚恳,加之自己也没有心思将他怎么样,毕竟自己只是救人,因此终于回头准备询问去你的想法了。 他回过头,却是震惊住了。他本以为这姑娘会是焦急的不行,满脸的不安害怕。毕竟在他看来一个小女子孤身一人,怕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可怜得很。 可是这姑娘的表情比他还沉着,好像被欺负的人不是她,他有些茫然,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那就算了吧,生计不易,我也是不想难为他。”擎妠实话实说,黎殊点点头表示明白,却是对这女孩子颇为欣赏,她冷静理智,且还怀有善心,简直像一朵捉摸不透的云,充满了神秘感。 说完这句话,擎妠便绕过了正挡在她身前的黎殊,缓步走到那老板面前。 “不过,我需要道歉。”这条件合情合理,毕竟他如此辱骂她在先。从小至大,她可从未听过如此的污言秽语,也从来没人敢对她说。 “我道歉,我道歉,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不住。”走江湖的老板最是能屈能伸没有尊严了,擎妠只觉得没有意思的很,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 “走吧。”擎妠也不看他,只对黎殊说道。 “好,姑娘可无事?”黎殊却不怎么着急,他打量着擎妠,这种女人他是第一次见到,有主见,果断,浑身好似笼罩了一层耀眼的光芒,看起来很是自信。 擎妠终于颇为正式的看了黎殊一眼。面前的男子身姿挺拔如玉,看起来爽朗大方,眉宇间意气风发,好似胸怀若谷,是个有谋略有想法的,外表也颇为引人注目。 擎妠的心里对他也是留有了印象。她态度也是很好,毕竟这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也是客气的很。 “我自然是无碍的,那老板也没有拿我怎么样。” “如此甚好。”黎殊优雅的点了点头,弯出了恰到好处的弧度。“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一起同行?” 黎殊这话也是有些莽撞了,但是他向来直白,且在他看来擎妠与那些娇滴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有很大不同,因此也是直爽的开门见山。 擎妠也的确没有介意这个莽撞的提议,她是魔族人,是最为直接的种族,对于这种问题擎妠仔细的思考一下,觉得黎殊是凡人中人品最好的人了,而且路途上有了个他好像能省了很多麻烦。 关键是他是凡人,看起来他这人对于凡界定是会了如指掌,自己想去哪先问问他如何便好,百益无一害。 “自是可以,倒是望黎兄莫要嫌弃才是。”她刚才依稀听得,应该是这个姓氏吧。 “姑娘不必如此生硬,叫我殊便好。”这是江湖儿女的叫法。 擎妠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呵呵一笑,还是没忍住。 “这样叫我还是有些不习惯,不如称你为殊兄可好。”擎妠退而求其次。 黎殊一笑,表示自然可以,又反问擎妠芳名,擎妠为隐藏身份也是胡乱编了个名字,两人就这样越走越远,此时的围观群众早就不知都哪里去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饼,败类,怪物,叛徒。”一声极小的音律波动传到了擎妠的耳朵里。擎妠一顿,明白过来这是老板在骂黎殊,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黎殊。 这声音极小,若不是擎妠身为魔族耳力非凡,像黎殊这样的凡族高手也是听不见的。 她笑了一下,也不知到底谁是败类,这种人才真是社会的蛀虫,糜烂的根本。擎妠的手极其隐蔽的向后轻弹,只一下便收回手,二人逐渐远离,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客舍。 此时的客舍内,那老板眼珠凸出,嘴巴圆张,双手死死的抓住脖子,乌拉乌拉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只有空气划过的声音。 老板几乎将自己的脖子抓破,他努力的嘶吼,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伙计们见状都不敢上前,甚至没人理他。这老板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了。 擎妠这次只是给他一个小教训,只是夺去了他的声带而已。自此以后,那老板的声音却是离他而去了。 既然不会说人话,那就永远也不要再说了罢。擎妠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 于是擎妠与黎殊就这样彻底的认识了,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以错误的身份。一切都是错的,可刚开始的时候又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黎殊当初是出来参加考试,为了考取功名。遇见擎妠时刚考完试不久,他也不急于回家,于是就在这地界等着发榜。 此时二人相遇,倒像是非找到对方不可的缘分,擎妠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与自己这样相像的人了。 那一个多月是擎妠最放松的时光之一了,凡族景色多,而黎殊更善于发掘,他常常找到一些很赞但是没有人发现过的地方,从那之后的她在没有如此的闲情逸致游山玩水。 而日久生情这个词,却是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本就是孤男寡女正当青春,互相具有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擎妠甚至为了黎殊,去地狱谷找了相熟的孟婆,只求他在每一次百年过后告知下一次的投胎时间,身份,姓名。 而那瓶毒药也是那时的她拿给黎殊,为了让他危机时候能够自保。虽然她不知道他们的以后会如何,至少他在江湖上行走,有防身之物也是会更安全一些。 谁知一天过后就是永别。擎妠之后发了疯的寻找,也是没有找到突然不见的黎殊,地狱谷里也是没有,门派里更是不见,甚至发榜后高中探花需要进京面圣的他还是不见踪影。 擎妠的心沉入了谷底。能够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的凡人,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或许他不是凡人。 正巧那时间,混乱的神界冲出了一个全能的强者,他的名声越来越响,擎妠打听了一下,据说此人身姿挺拔如玉,看起来爽朗大方,眉宇间意气风发,好似胸怀若谷,是个有谋略有想法的。 那段时间是擎妠最难熬的时光。因着渡劫的人会在下一个劫难到来之前遗忘掉之前所经历的劫难,因此黎殊的记忆力不会有她,只有五千年后才会想起。 而二族的关系,在那个时候是最为恶劣的,连表面上的友好都做不到,擎妠即使有心强制性的唤起黎殊的记忆,她或许不会怕那些流言蜚语。 可是她怕黎殊会责怪她。 她怕或许黎殊不愿意面对这段渡劫的时光。而且她也是不知,黎殊原本的性情与容貌,是否与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有所重合。 毕竟一切都已经改变。 第六十二章擎苍之毒 擎妠漫漫生涯中唯一一次动过的真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当真是世事难测,谁也不知下一秒会到来的到底是什么。 自那以后那人声名鹊起,逐渐掌握了神族大权,当时父亲还在,且她也并没有收到紧急回归的信号,因此并没有回去支援。 第79节 一切有父亲在就好,父亲的实力是魔族众人望尘莫及的。她也好逃避,她不知为何,暂时并没有勇气与黎殊相见,况且还是以仇敌的身份。 于是擎妠继续留在了凡族,不管怎样,既然她已决定将凡族游遍,那么就应该遵循自己的初衷,随时等待着召回,时刻准备着加入战斗便好。 毕竟现在只是神族内部的乱斗,此时的神族还没有精力去骚扰魔族,毕竟自家之乱还没能顾得上。 “姐姐?”擎苍的声音打断了擎妠内心深处的回忆,擎妠回神看向擎苍,波澜不惊的厉眼里有光在流动。 擎苍知道姐姐制毒初期的药物有几例是赠了出去,当时年少,不管怎样心思还浅,且对于要赠与的人都是她信得过的。 擎苍不知道具体有谁,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倒也没有见过有谁拿了她的毒药与名号出来兴风作浪。不过如今看起来也不是所有人都信得过的。 这药擎苍不知道它叫什么,但是清楚地记得姐姐好久以前偶然跟他提过这个药的特征。这也是擎苍笃定是出自姐姐之手的原因,。 一来毒药都会有很强的个人特色,一个人会有一种构想。二来以姐姐的制毒水平即便是高阶的御毒师都难以模仿。 擎妠有些愧疚的望向擎苍,没想到自己制作的毒药竟然兜兜转转被使用在了自己的弟弟身上。 想来黎殊当初作为神君,应该是将这配方研制出来后竟然还告知了别人。擎妠不管他是身不由己还是大势所趋,都是极其可耻的。 不过幸运的是如今得知这秘方的人应是不知制作者正巧是她,撞到了枪口上。 “仓儿,给我一日时间。”这毒药历史太久远,她早已没了解药,如今她的戒指里有一些制作这解药的药草,可还有几味药材是需要采摘的,配置也需要花时间。 因此也就是她法术高强,能够在一天以内就制作出来,若是别人最少也需五日。而愈合的药效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人,最终彻底发作也就是三日的事情。 而今天应该是擎苍中毒的第二日。时间紧急容不得拖拉。 擎妠从戒指里掏出了一味药材,是一株小草一般的植物,通体发绿,只是那一层不寻常的莹白光芒显示出了它的特别之处。 擎苍认识,这是绿段。生命力极为顽强,多生长于阴暗之处,不喜阳光,是魔族特有的植物。 它是治伤的药草,通常将叶碾碎了敷于伤口,会起到止痛消肿的奇效。所以,越是安静可人的,越是会受到更大的轻视与伤害,反倒是那些凌厉的会生活的更好。 总是更乖的人会更委屈些。就像那句,好人飞升需要九九八十一难,而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 擎妠年轻时也曾为绿段可惜过,如今用起来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伤口并未有何需愈合之处,为何用绿段?”擎苍虚心请教,擎妠的一身绝活值得他终身学习。 “延缓流失时间,使得汝体内循环减缓些。”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大,因此擎妠必须先控制住擎苍体内的毒素沉积与扩大。 而绿段正好是治愈伤痛的良药,对于擎苍的伤口有着缓和的奇效。 “如此一说,便是懂了。”擎苍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之间擎妠双手内力再度聚集,眨眼之间,那株绿段便被融成了几滴药汁,连尸首都不剩下点。 转眼又多出了几株绿段,也是转瞬之间都化为了汁水,这些绿的发亮的汁水就这样悬在擎妠的手心,形成一团,静立着不动。 擎妠手腕轻挥,那一团药汁分散开来,密密麻麻的将那伤口包裹的严严实实,绿色的汁液密布,颜色渐淡,复又隐于不见。 在这次闭关之前,擎苍还清楚的记着姐姐碾碎药材是需要借助炉鼎的,使用法力对炉鼎施以压力,使得药材被迫分解,得以碾压成粘稠的粉末或是掺杂着药材的药汁。 而这次出关后的姐姐不但可以内力外放,竟然连制药都无需借助外力,且比之前的效果都好太多。 看起来这次闭关使得姐姐的法力涨的不是一点半点,且全方位都有提高,看来姐姐的制药能力竟是可以与那药寿有一席切磋之位了。 但是自然还是药寿更为厉害一些,没人能够知晓药寿的能力到底在哪里是极限,他自小就精通药目这一门,且年少成名。 他精于药道,且浸淫其中,自然法力也是不差的,毕竟炼药之时需要法力援助。如今他的法力虽然不是四海八荒最为顶尖的,却也是很强大的,一般人是无法动他半分。 最重要的是,若是有人故意陷害他或是与他做对,那么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就会中毒身亡。没人会知道是什么时辰下的毒,或是怎样下的。 而擎妠毕竟没有只精细钻研这一门,她涉猎广泛,因此能够在这一领域取得如此成就简直不易。 要知道现在如她一般能够叫得上名号的制药师可都是只精通药物这一门的,况且擎妠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制药师,她该是个制毒师。 擎苍只觉得这炼药方式真是叹为观止,令他大开眼界,先前找到药寿时人老人家还是用药鼎呢,虽然出来的也是晶莹剔透的汁水,也是没想到出关后的姐姐更胜一筹了。 “姐姐的炼药技术越发纯熟了。”擎苍看着只觉得颇有些瞠目结舌了。 “尚可,仓儿若是闭关三千年,成就必在吾之上。”擎妠实话实说,却是噎的擎苍乖乖的沉默了。 他要是敢闭关,别说三千年了,就是三百年那魔族也就会乱成一团糟了。他可不相信姐姐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来帮他打理魔族。 “仓儿成就远远不及姐姐。”擎苍谦虚,也是实话实说,关键时候还是得姐姐和另一个尊主出面才是。 “汝先休养一天,不要走动,何处都不要去,就待在这暖阁里。”擎妠跳过这话题不谈,成就什么的谁都说不准,她不过是比擎苍多活了几千年,不是同一时期的人根本没有比较的必要。 “不可走动?”擎苍却是有些顾虑,他还想着去偏殿看看…… “不可,动作越多越是危险,今应是使用了内力,本就加速了药效。”擎妠一语道破,这也是为何明明在正常的时间里擎妠能够调制解药,可是她仍旧给擎苍敷上了绿段的原因。 “那便听姐姐的。”那只能明日再去看望沈萧了。毕竟涉及性命之事也不能耽误。召集众首领汇报也只能拖到明天了,还有近几日拖下的公务,与大战的善后工作与近期的大方向安排等等,大事暂时是没有了,琐事倒是还有一堆。 刚刚术隐在路上大致与他说了云兮到底是何种情况,他还是需要想出完好的应对策略,毕竟一个月后那个回归神族的可是具活尸了,又一轮骚乱也是会再次到来。 擎妠将擎苍扶到了榻边,擎苍就手躺下,此时也不是谈话的时候,擎妠扶他躺下后便坐在了一旁。 “姐姐,吾已无事,您刚出关,怕是有些事要忙,去罢。”擎苍看到擎妠坐下,好像是要陪他的样子,连忙说道。 “无妨,我已命我那群好吃懒做的暗卫紧急集合了,他们此时应是在找缺的那几株药材。”她必须在这里守着,以擎苍的身份受此重伤不可不防,一切应小心行事。 况且以她的程度炼药也已经是不挑环境的,在哪炼不是炼,为何不在一个相对安全且能够保护擎苍的环境。 擎苍听得姐姐说她的那群暗卫,顿时有些恍如隔世。那些人可不是好吃懒做的,去这样说也是带着透进骨子里的自豪,连眉目都清晰了三分。 那群人里,有大他好几辈的长辈,有天纵奇才,有被姐姐撬过来的隐士高人,更有着曾经声名显赫名冠一时的人。 可以说,魔族最灵通最为壮大的是暗探,可是最为高尖的部队却是姐姐的这群暗探。 第80节 他们或是父亲留下给喜欢云游四方的姐姐护身,或是姐姐真心结交,又或是被姐姐打败或是签了契约,来路不同,队伍也是一直在壮大。 且若是姐姐闭关,他们也会随之沉寂,或是大隐隐于市,或是隐居山林,或是就待在魔族做个清闲人专等着擎妠出关,还有的就会用另一身份闯出一些什么名堂,在不违背魔族的情况下随心所欲的生活。 这也是擎妠说他们好吃懒做的原因了,他们可算得上是最清闲最有时间的人了。擎苍对于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表示敬重。 第六十三章再次聚首 这也是他很佩服姐姐的一点,她能将那么多的有识之士,甚至极其桀骜不驯之辈收复囊中,这能力擎苍也知是学到了八成而已。 想来他们听得了姐姐出关的消息也是会兴奋得很吧,在这些暗卫与姐姐本人眼中,他们如同挚交的老友,许久未见,想来也是甚为想念。 想来没过多久就会有人带着药草过来了。不过最重要的一点…… “姐姐是什么时候发出的信号?”擎苍并没有发觉,此时仔细回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征兆。 “在你进门之时我便发觉了你身上有伤,大概是右心上的伤口最为严重,正好是要告知他们我出关的消息,因此也就让他们顺便带些治疗外伤的珍稀药草。” 也是凑巧那几个她让这群暗卫寻找的药材中正有几味是这个愈合的解药,而剩下的几味药材此时的她戒指里正有,因此也是无需再通传了。 不过她倒是暂时没有时间与这群人叙叙旧谈谈话了,她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炼制三个时辰,毕竟愈合也是前期的她所制作的比较烈性的毒药了,在如今这两万年以后也是有很大威力。 因此这解药的制作必然也是不简单的。 擎苍仔细的想了一下自己进门时姐姐的举动,还是没有发现哪里有破绽。他也是从未发现姐姐到底是如何跟那群人联系的。 不过他也是没有多问,毕竟联系之事本就隐蔽,而姐姐没有告知那么他最好还是不要过多过问。 此时的暖阁气氛怡然,阳光正好,看起来好似午后的一杯暖茶,沁人心肺。二人的气氛也是刚刚好,平日里从未有过困意的擎苍竟然有些倦了。 也是他近些日太过劳累,且身上带着伤,在他以前的时间里,一旦受伤便是昏迷了,今天这种受了重伤而神志依旧清醒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睡一觉的好。浑身陷入温暖的软塌内,擎苍只觉得安全感席卷而来,睁着眼睛,却是脑袋空空眼前模糊。 擎妠看出来擎苍的疲累,她过去探了探擎苍的脉,觉得目前的情况虽然算不上好,但也是不算太糟,嗜睡也是正常反应。 “若是困顿便是睡一觉的好,吾配完药直接敷上便是可以的,无需你清醒的候着。”擎妠讲的很明白。 擎苍应了一声便彻底的闭上了眼,没一会的功夫便睡得沉了。擎妠看着他毫无防备犹如婴儿般的睡颜,确实有些心疼的。 这些年他为了魔族,为了这群人,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身上也是新伤加旧伤,此等尔虞我诈的精神斗争可是从来没有停过。 而她却是不能够插手的,其一因着她也并不是魔君,即便是关系再怎样亲近,也是需要避嫌的,在亲近的关系也不能染上权利的斗争。 其二就是,既然擎苍当了魔君,那就应该独立的承受权利带来的折磨,他也需要有足够的能力来解决一切,不能永远长不大,永远依靠他们。 那个从小就是小大人似的的孩子,如今是真正的成长到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独自的承受一切。 此时擎妠倏地消失不见,上一秒还停留在暖阁里的人,却是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 魔殿议事厅。议事厅向来隐蔽,非特殊情况下不会使用,地处阴暗处,与魔君大殿相连,却是被整个大殿包裹住。 可是在最近几日却是重复的被使用,上次是议战,而这次便是,魔族高手擎妠的暗卫们三千年后的第一次聚集了。 此时的议事厅里早已人满为患,没有几人是端坐在座位上的,众人相谈甚欢,诺大的议事厅里吵闹的很,余音绕梁,看不出丝毫的严肃气息。 往日的肃穆一扫而空,可偏偏没人敢指责这群祖宗,他们可个个都是难以接近的,也就是互相之间有些惺惺相惜。 不只是擎妠三千年没有见过他们,连他们互相,除了跟太过合得来的或许往日里有些小聚,别的也是这许久未见了。 老友重逢,自当不舍,有好多话要说。亏得擎妠的这时常隐退的生活规律让这群如同她一般的闲云野鹤也可以逍遥自在去。 可是也就减少了他们的相聚时间,知己难寻,偏偏这群人更容易成为知己。 擎妠瞬间的离开擎苍并未发觉,他已经睡得太沉了,擎妠在他身旁布置了不少暗器,若是有人敢靠近,那就得冒着被扎成筛子的生命危险。 再见时,已是到达了议事厅门口。擎妠玉手轻抬,抚了抚极轻微的褶皱,没了急速,闲庭信步的一步一步走进去。 好像打开了时空之门,三千年再聚首。 众人早已机警的听到了门口有人,此时震天的响声奇异的渐消于平静,没有到场的,可是只有一人了。众人皆是沉默,双眼不错的盯向门外。 喝茶的,茶杯却是贴于唇上毫无反应,笑闹着的,甚至连嘴角裂出的笑容都没有变,甚至有正勾肩搭背或是在行走的,都静止了。好像是一群被点了穴的人。 擎妠推开了门。她还是老样子,没有变。一时间议事厅里的人都有些释然般的笑了。 擎妠步履沉稳又带着轻盈,她穿着一席白衣,朴素却是大方,头发随意的披散于身后,不施粉黛也是面色莹润,眼神光亮直视人心,一如任何一人初见她时的模样。 三千年,弹指一挥间。 “倒是让诸位久等了。”擎妠一抱拳,态度洒脱肆意好似凡界江湖中人,其实擎妠除去在魔族的时日,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凡界游荡,凡界的人虽是相对来说太过世故,可是却有着独有的热闹。 那是种烟火般微暖的气氛,令人忍不住沉醉其中,而其他四族都太过清冷无趣,生活中的乐趣只是修炼与打仗。 擎妠感受了太多凡界的风土人情,领略了数众大山河川,也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一部分也是甘愿成了她的暗卫。 众人看她抱拳,也是笑了起来,有的不羁之人笑声洪亮,表达着自己内心的开心。 “尊上还是老样子。” “自是,没有丝毫改变。” “尊上还是这样年轻。”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也是乱七八糟的回礼,一时间场面混乱的很,什么样的都有。 第81节 擎妠也是很兴奋的,在她看来这群人还是这样,也是丝毫没有改变,只是好似少了一个人。擎妠环视一圈,仍是没有发现。 “树老呢?”她内心有些不好的预感。 暗卫之间虽是不见面,却是互有联系,此时众人也是沉默了。 “树老,圆寂了。”同样体态苍老的一个人走了出来,他也是步履蹒跚的很,是擅计谋的空老。 他俩于千年前因擎妠而相识,一拍即合相见恨晚,自此以后更是形影不离。树老大限已至天劫未过,对空老是很大的打击。 世事无常,就是连看似长生不老的他们也总是会消逝,最终不留痕迹。空老看起来又老了些许。 “吾却是连树老都没见到。”那是最后一面了,而擎妠却是在闭关修炼,此时的气氛已没有了老友相逢的轻松,笼上了一层迷雾般的沉重。 树老于她亦师亦友,更是倾心教授于她太多的人情世故,处事的圆滑之道。这老头就是懒了点馋了点,身为魔族却大半生待在凡界,无需进食吃的却比凡族的人还多。 明明天赋极高却是不喜修炼,活的无比的潇洒肆意。终是没有挺过他的第二十个天劫。 擎妠还跟他说过,等自己出关,定是要大战那三百回合。当然不是真打,是品那凡界的烈酒。 怎么一晃这人都不见了,说好的话,为何却不遵守约定呢?树老可是最是重诺之人啊。 “树老早已料到自己大限,于尊上闭关之前,已是安排好了后事,为了不让尊上担心,能够安心修炼,却是令我们瞒住了尊上。” 树老最是心细,他是怕擎妠若是知道了他大限已至,会推迟入关时间,甚至不会入关了,因此也是不让知情者说太多。 事实上擎妠刚入关那百年之内树老便寿终正寝了。 空老用三千年的时间来遗忘着一千年的友谊,此时又是有些受不住了。知己难得,得以知己一生足矣。 众人皆是沉默的很,树老在他们中算是精神上的领袖了,他跟随擎妠的时间最长,也是擎妠最为尊重的人,平日里也是对众人多多少少有恩有惠。 可以说,他的离世对所有人都是很大的打击。此时的擎妠眼里有泪悬而未落,她想起了那个永远笑呵呵的老顽童。 他从不在嘴上说什么,却都是记在了心里,一切都心中有数,大智若愚。关键时刻也总是他顶上去。他是她成长路上必不可少的人。 生离死别最为痛苦,也是人最为无何奈何的,你可以逆天行事,却是无法使一个人长生不老。 人得力量永远比不过天。 第六十四章擎妠制药 气氛极其压抑,此时的议事厅乌云弥漫,却是没了重逢的喜悦。良久,众人也是不再感慨,一句两句的劝说渐渐响起。 毕竟人还是需要向前看,离开的人回不来,而活着的人生活仍在继续。况且树老已经走了近三千年了。 擎妠一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毕竟也是活了几万年的人了,历经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她极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毕竟还有正事要做。 离开的人无法再度相遇,那么就更要珍惜眼前的人,此时的她无比的希望擎苍能健康的站在她面前。 擎妠明白树老最是不想看见她为他伤心难过的模样,她不能萎靡,更不能倒下。擎妠将悲愤成功的转化为了继续前行的动力, “如今这时刻诸位也是清楚,吾暂时还是没有时间与在座各位叙旧闲谈,此时情况紧急。”擎妠也是不拐弯抹角,此时的她好像是被激起了两分血性。 “吾等自是明白,药材早已备好,救魔君要紧。”树老走了,此时能够支撑大局的便是空老了。众人也是默认他来作为传声员。 “嗯,诸位赶路艰难,先做休息,明日再叙。”擎妠又是一抱手,这回却是深鞠了一礼,这礼十成十的做足了。 感谢陪伴,只希望吾等相携一生,却是不离不弃。擎妠在心里默想。 抬身之际,那药材瞬间消失,是被擎妠扫进了戒指里。众人见她法力又是翻了不少,心里也是高兴了些,紧绷着的心态也放松下来。 众人也是不与她虚客套,连声催促擎妠快点去炼药。毕竟人命关天,虽是有惊无险但也需要越谨慎越好。 擎妠匆匆赶来,收了草药后又匆匆离去。来时带着重逢的喜悦与因为擎苍的伤势而紧绷的心,去时却更是沉重,得了草药却也收到了个晴天霹雳。 这一路上擎妠情绪不稳,几度几乎控制不住。她看似性子浅淡,却是极为重情了。不然也不会结交如此一帮朋友。 不过这心态是必须要调整的,炼药时条件可以再怎么差也会炼出药来,可若是心绪烦乱,心态不稳,那可是会走火入魔的大事了。 擎妠努力的平静自己,如今这关键时候容不得自己有一丝的疏忽。刚出关便接连碰上这些棘手又给她造成打击的事情,她的状态难免调整不过来。 也是她修炼了太久,修炼讲究静心无所欲求,每当此时她便会沉淀自己修养身心,因此法力也是会突飞猛进步步高升。 这也是她为何喜好闭关的原因,琐事太多反倒禁锢自身修为,使得无法更精一步。而出关后的事情缠身,突的重压系于肩头,倒使得她有些不适应了。 果然磨炼还是很重要的,空有一身武功若是没有与之匹配的强大精神力也是无济于事。擎妠迅速调整心态,转眼已是回到了魔族大殿。 进入暖阁,擎妠收了各处暗器,挥手提气发出内力以气化固,在手里凝结一团。只见她先是投了一株药草进了手心,那药草竟不似绿段一般随即碾成汁水,反而是一直被反复的煎熬。 这应该是块硬骨头,怪不得需要留在最初的时候便开始炼制它。其次擎妠错落有序的放入各种药材,形态各异小小的药材就这样被掐着时间投了进去。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暖阁里安静的落针可闻,此时的擎妠专心致志,除去药材的噼啪声间隔着响起,也是再也听不到什么别的声音了。 药材逐渐从单一的颜色变得复杂,逐渐到最后混合成了棕黑色,一团有着药材和药汁的黑色液体在擎妠手心翻飞,却是解药越来越成熟了。 此时的擎妠彻底的沉住了气,于她眼中也是只有了炼药,她极致的专心,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暖阁被映衬的一时闪着亮光,一时又归于平静,一闪一闪的神秘的很,擎妠持续的外放内力,只为了熬出最为精准的解药,额角却也是开始冒出汗滴。 持续不断的最为高强度作战换做是谁也是会支撑的过于艰难的很,特别是擎妠还是刚刚掌握内力外放并未纯熟。 她却是没有办法,毕竟她需要在一日之内炼出解药,可是若是使用炉鼎却是肯定不止一日,这样好歹是更为快些,况且与炉鼎的磨合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因此擎妠也是咬着牙也会坚持下去。 那团药汁逐渐剔除了杂质,变得纯正起来,熬了许久终是熬没了枝叶沉淀,最终剩下了纯正的药汁。 那团药汁逐渐缩小浓缩成一粒药粒,由液体转变为固体,成为彻彻底底的一粒药。擎妠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丝的分神。 第82节 此时的她有些支撑不住了,她本就好久没有高强度的使用内力,且是心态上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且对于新的内力使用方法还并未纯熟,一切都是强硬的。 擎妠咬着牙支持着,不过是个小小的解药而已,她向来是打不倒的,这又有何。擎妠在进行自我心理暗示,感觉自己好像轻松了些许,人也精神了些。 擎苍仍在熟睡着,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他发觉了姐姐为了救他抢时间做着你填的事情,怕是即使自己强撑着也会暗中停止。 擎苍向来重视这个姐姐,更不希望她会有什么闪失。自父亲走后,他们俩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擎苍最为心疼的,就是这个姐姐。她可是在他看来比自己的命重要太多的人。 从小姐姐对他的影响很大,也是教会了他很多人生道理,擎苍的待人处事收拢人心之术可是九都传自擎妠之手。 自他胜任魔君后他更是心疼姐姐半生颠簸,在他看来流离失所的生活。她为了避嫌却是几乎不怎么出没于魔族。 虽然擎苍明白姐姐生性向往自由,此番作态也是出于本心,但是在此之前的姐姐也是没有在别的族群一去就是上千年之久,或是一闭关就又是几千年。 姐姐永远只为别人着想,她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却是永远将别人放于第一位,考虑周全到别人的想法,反倒常常使自己吃亏。 此时的擎妠进入了一个很奇异的状态,她不再感觉到太过劳累,甚至感觉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竟是能够随意的收放自如,并没有初掌握时的生硬了。 擎妠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明白过来怕是自己的内力终于突破了那层桎梏了。她也是恍然大悟为何自己只是炼制一个小小解药却是手法远出于平常的生涩。 即便是自己挑战了的是举世罕见的内力外用,却也不该如此的精疲力竭,原是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遇到了自身的瓶颈。 此次出关也是因为擎妠发现近十年自己的修炼并没有什么成效,她认为或许是时间原因,她需要一些实际经验了,确实没想到她居然又迎来了下一个瓶颈。 要知道她就是修炼时遇到了瓶颈难以前进才选择闭关,如今才过去不到三千年,竟然就这样看似简单的度过了瓶颈。 要知道魔族的修炼瓶颈差不多的一万年左右一次,有些勤于修炼的会早一些,而惫懒之辈,甚至会超过一万年。 一切都不是定数,就像连闯过两次瓶颈的擎妠,是谁都无法解释的,毕竟闯过了瓶颈就意味着天劫也是没有太大的难处了。 此时的擎妠只剩下将药丸发醒,使得他真正的具有解药的功效,而她手掌的内力极度粘稠,看起来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她已是有时间思考了,在心里感慨闭关的重要性,世事纷乱,心境是最为重要的,只有人静下心来不为世俗所纷扰,才会更为潜心修炼,使得自己得到更大的提升。 擎妠用了几万年,才彻底通透,之前的她也只是懵懂的以父亲的方法来躲避人群来平心静气,而如今的她才是彻底的明白过来。 人生的每一步,都需要自己走,而再多的道理,别人说出来也是没有用的,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切身明白。 几十株药材经过了这一系列千锤百炼终究是化为纯黑色的小药丸,只是小小的一粒,不起眼,却是黑的发亮,看起来安全又危险,神秘又是隐忍。惹的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药丸,无论是毒药或是解药,还是治病的药丸,都是需要发醒的,若是不发醒,那么那药或许还有功效,却也是差强人意的。 这也是凡人做不了制药师的原因,因为他们没有法力,即便是制药时使用人间烟火来烧制,但是最后的内力发醒却是模仿不来的。 发醒需要制药师将药物置于炉鼎内,使用内力不间断的煎熬,使得药性完全被激发出来,是极其耗费内力,却也是完全不可缺的。 而此时的擎妠自然是不需要炉鼎,本来有些体力不支的她经历了瓶颈后有种宛若新生的感觉。 第六十五章沈萧苏醒 擎妠自然是感觉不到多少困倦,因此接连着内力外放使用着。 发醒时间与制成时间间隔越短,药效的保存越是完好。她制作成功之后连续的开始发醒了。 这边制药,时间流逝的也是快得很,转眼两个时辰却是过去了,发醒此药大概需要一个时辰,而擎苍自身最少也是能再撑上三四个时辰,擎妠也是松了口气。 而此时,沉睡已久的沈萧,却是终于醒了。 沈萧站在自家门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进了自己家门,而弟弟漠然的扫视了她一眼,却是看着空气一样的关上了门。 她承受不住这种浓重的孤独感,偏偏好像是要让人窒息的感觉,她咳嗽的不能自己,从心底往上翻的恶心感无法压抑,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好像看到亲人们在向她招手。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爸爸妈妈。沈萧静止了一瞬,随即猛地惊醒。 对!她还有爸妈啊,他们那么爱她,从小就是捧在手心的呵护,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父母也是不会离开她的! 他们人呢?不管怎样,此时的沈萧破釜沈舟,一定是要找到爸妈问个究竟。 她顿了一下,还是毅然决然的敲响了自家的大门,即使沈莫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另一个自己,定是会有所察觉的。 她就是要找她问个清楚明白,沈萧不知从哪里窜上来的勇气,既然有人看起来知道真相,那么她一定要问清楚,自己的父母身在何处,还有弟弟为何认她做姐姐,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见它,还有自己最好的朋友们,还有,擎苍。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什么。 沈萧不间断的猛敲家门,她感觉到了来自手上的疼痛,屋内毫无反应,她不停,仍然是继续敲着,这只手红肿,刺痛,那就换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也如针扎一般的疼,那就换回来。 沈萧像是一个麻木的提线木偶,毫无生气,却又努力着行走。这种不放弃已经不是为了什么,而是机械,而是惯性。若是有人推一把,或许就再也,起不来了。 绝望,永远都是心怀希望的人才会体会到,越大的绝望,越是证明着更高的期望。人是情感动物,永远也不会是生来冷血。或许有人看起来冷血,但也是有软肋的。 最为粗鄙不堪的农妇,欺压邻居泼妇骂街,在菜场可以跟菜农打的头破血流,跟亲戚们能够争得你死我活。 可是或许她回了家,想的却是,儿子好久没吃肉了,明天买点。 你看,没有人能够割舍感情,如果他是人,只要他是人。 每一个冷血的人背后,都是遍体鳞伤。 沈萧的手红肿到肉眼可见,,有的地方已经磨破了皮。一点一点,鲜血渗在了门前鲜红的对联上,好似融为一体,有好似渗透了进去。 沈萧还记得这对联可是她亲手贴上去的,当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嘻嘻哈哈的,什么还将胶水不小心的蹭到了自己的头发上洗了好久。 回忆里的一切都好美好,沈萧敲累了,她仍是重复着这一个动作,脑海里回想的却都是曾经,回忆美好的让她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逃离现在的杂乱,只活在原先的记忆里。那么美好的记忆,为什么她不能停留在更好的以前而一定要历经如今的惨痛呢。 沈萧的手越来越慢了,此时她的右手与门板接触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了。一个人,能够敲门敲到这种程度,她用了多大的力气与毅力。 第83节 可是沈萧累了,她想要停止一切,那种突然上来的勇气来的快,消失的更快,她已然没有了支撑着的力气。 然而,此时的门口却有了响声。 沈萧一下子惊醒,却是停止了敲门的动作,她下意识的将手往身后藏,不知为何的想要掩盖。 “姐,这么晚你要干什么啊?”远处传来了沈莫大声的疑问。 “我把垃圾放门外啊,省着明早忘记扔。”是那个女生。 沈萧松了一口气,不是沈莫而是她,这样最好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莫,特别是即使她想要面对却是无法面对,因为沈莫根本看不见她。 那个女生怕是听了太久的砸门声,忍无可忍的准备见她一面了。 门开了,一模一样的脸再次面对了对方。 “你好。”沈萧努力回归正常,理智尚存。 “你想怎样?”那女生不接话,开门见山。 “我父母呢?我只问这一个问题,问完,就走。”沈萧也是豁出去了,受毒药的影响与梦境里夸大的掺杂,此时的她情绪波动太大,想法也是一时一变。 沈萧现在的想法是不管怎样,她要见一面父母,想要跟他们说清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即便是他们或许也会不理她,不过见到了就好。 只要她能够看到父母,就是最能够治愈此时的她的了。 “你没有父母,你是被小莫父母领养的。”那女生极其不耐烦的说出了极其残酷的话,残酷的让她失了声。 沈萧一动不动,就那么久的愣在了那里。她说什么?自己是被领养的? “你是孤儿,沈莫父母以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便领养了你,谁知后来又怀了沈莫,就把你送走了。”女孩仍旧在打击着她。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象对么,她没有朋友,没有弟弟,甚至没有父母,她就是浮萍,飘到哪,哪就是家? “姐,你磨蹭什么那?快来帮我看看作业啊。”屋内的沈莫叫着,他高三了,正是关键时期。 “来啦。”那女生回答的欢快,转身就要关门。 沈萧连忙用手抵住门。 “那你,算什么?”沈萧直视着女生,眼神令人毛骨悚然。她什么都没了,她就是个没有人知道的累赘,那这个女生,又是什么? 女生却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她只是盯着那只血淋淋的手。 “如今受苦的又不是你,一个将要离去的人,又是何必。”她答非所问,一句话好像是说给沈萧,又像是自身呓语。充满了挣扎与苦痛。 门关上了,一切不得而知。诡异的梦,诡异的人,看起来极其鲜活又死气沉沉的一切,都是谜,永远也无人能够探晓的谜。 沈萧终于闭上了眼,她太累了,她要休息,永远的休息。 可是沈萧突的觉得眼前的光太刺眼了,扰了她清梦一般,像是晨光,又像是指引着她往前走去。沈萧忍不住走向前去。 梦醒,睁眼,是个古代的厢房。 沈萧茫然的四处望着,只觉得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一切都好如昨天,一切又恍如隔世。 这是哪里。 此时沈萧的瞳孔不是迷茫空洞,却也不是曾经的似水桃花眸,三分沉稳,三分历尽沧桑,又是几分的死寂。 好像已经走过了一生。 旁边的侍卫早就得到的命令,此时看到沈萧醒来,没有去打扰暖阁二位,而是叫了术隐安尘,和暮云。 暮云是自己要求的,之前也是提过,他早就想结识沈萧,之前借着送药的功夫看了一眼,但也毕竟是昏迷着的,此刻醒了定是要来看看的。 况且他跟着魔君外出,因此他的部下皆是用来后方守护,并没有上战场,因此他也无需进行战后总结,闲得很。 术隐安尘毕竟是左右护法,比他忙些,他们见过沈萧安然无恙后多半就继续忙了,此时他也能照顾一二。 暮云的想法永远细致成熟,走一步看十步。 几人很快就赶到了,安尘第一个坐在床边,她看着直直的盯着上方的沈萧,小心翼翼的叫她。 “萧小姐,你还好么?沈萧?沈萧?”一连叫了几遍,却是毫无反应。 几人看着,也是有些急了,不会是精神上的打击太大使得沈萧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吧?一想到这种可能,安尘的心又跌进了谷底。 “萧小姐,能听到我们说话吗?”暮云主动上前说话,他的主动倒是让术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此时的沈萧终于感觉到了床边有人,她有些生硬的转过头来。 “是能听得见罢?” “萧小姐能够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没事就好。”几人一人一句,倒是颇有感慨,折腾了这一阵,一切终于结束了。 沈萧只看到这些人好像七嘴八舌的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却只是蠕动着嘴唇,没有声音。他们是在演哑剧么。 沈萧看向唯一熟识的人,想了一阵终于想起了她是谁。 “安尘,你们在说什么?为何不出声?”沈萧的声音生涩沙哑,完全没有了少女的娇柔。像是吱呀乱响的古涩老琴。 几人同时一怔,沈萧能够说话,也能够看到他们,甚至都能叫出人名,证明她一切安好,解药也是很成功的,可是她却是说他们没有发出声音。 那就是听觉还并没有恢复了。暮云仔细回想着魔君的交代,他猛然想起了,魔君曾说,药寿的意思是,这药的药效是有延缓性的。 第六十六章厢房之内 第84节 当时他还不懂什么叫延缓性,吃了解药解了毒,那毒症也就好了,为何还会延缓。如此一来他也是终于懂了。 因为沈萧的毒所侵蚀的身体部位太多了,沈萧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这个毒中,想要一朝一夕的根治很是困难。解药虽灵,但它也需要时间。 因此此时的沈萧别处尚可,只是这听觉暂时没有恢复。暮云思考明白了连忙向二人解释道。 而沈萧自然是听不见的,她茫然的看着三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想问,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刚刚经历的那些仍旧刻骨铭心的印在脑海里,沈萧不知道是梦,还是自己又穿越回了现代。她只觉得一切都那么真实,连心境都无法模仿。 可是逻辑上又是不通顺的,她需要一个如此的理由。 那三人谈论结束,安尘看到沈萧一脸不知所谓的模样,想了想命侍卫拿出了纸笔。沈萧的样子看起来是个知书达理的,恰巧她学过凡界的文字,虽然时日上已过去许久,但是安尘的记忆力好,简单的字句还是会写的。 术隐暮云只看着安尘在纸上鬼画符一般的写着些什么,暮云去过凡界的次数更多些,倒是他先认出来了。 “可是凡界的文字?”暮云有些不确定的问,在近万年间除了神仙二族统一了诸多方面,但是因着剩下三族的文字互不相通,因此只有那些在他族生存过的人更懂一些。 “正是,萧小姐是凡族人,看起来也是识字的,既然她听不到,我也只能将大概写于纸上。” 沈萧看着安尘手里的动作,也是明白了些许,她感觉心底的那种死寂与压抑正随着回到魔族而逐渐消逝,此时的阳光正好照射在床沿,沈萧只觉得浑身温暖。 不管是梦还是事实,毕竟她又来到了魔族,那么就好好的活下去。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自己。 沈萧比比划划的写了半晌,终于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将纸递给了沈萧。 沈萧接过,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沈萧给她解释一下这迷雾般的几天。纸到手沈萧却是有点傻眼,因为是古文。 那是一种比繁体字还繁体的古文,本来心里已经有所准备的沈萧还是头疼了,因为繁体字她还能勉强的读懂,如今更是艰涩了。她努力的辨认。 只见纸上字迹清晰明了,不拖泥带水,一段话也不长,特别方便人,也能够吸引人读下去。沈萧还是忍不住一目十行起来。 “沈萧,你中了x毒,昏迷四天,xx是正常现象,不必xx,过段时间就好,魔君公务忙,暂时没有时间过来看望。”安尘几句话交代的很清楚,沈萧不认识的字连蒙带猜也就明白了,也是结了沈萧心中的几个最大的疑问。 原来她是中了毒了。不过这个毒的名字她是真的看不懂,安尘说的正常现象应该是失聪,想来也是没有大碍的。安尘还让她不用担心,且解释了魔君未来的原因。 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沈萧点了点头,将纸还给了安尘,露出了多天不见的第一个笑。 安尘看到沈萧明白了,也是不多说,给沈萧掖了掖被子,示意她睡一觉。 按理说这几天沈萧都没有起过床,整日里躺在,确实不应该再睡了,但是这也是暮云告知的。 沈萧这几天并没有在睡觉,甚至她的头脑始终保持着高速运转,她一直在经历梦境,虽然看似像是在睡觉,实则一直在活动,只不过是精神世界里的。 若是沈萧在硬撑着不彻底的睡一觉,那她迟早也会真的离开的。毕竟凡人超过多少日不眠不休是会死的。 沈萧明白安尘的意思,此时的她脑袋钝钝的,嗡嗡声不停,好像有一块极重的铁块里面,沈萧只觉得整个头部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分明是熬夜过后的不适感,不过她从来没有这样严重的时候。因此也是顺从的闭上了眼。 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擎苍到底去哪了,为何没有在,还有,自己还记得昏迷时突然的几种征兆,都是极其可怕的,想来这药物也是毒性很深的。 那么解药应该是很难找的,那又是怎么找到的…… 沈萧脑海里思绪纷乱,如乱麻一般的纠结在一起,就伴随着这杂乱的心绪沈萧终于是睡着了。 几人看到她呼吸平稳已然没有大碍,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多的人拼死拼活的抢救她,若是再出什么差池可是所有人都担待不起的。 特别是拿着解药过来的暮云,解药在手还没有治好沈萧,他都不知如何跟魔君交代。 “得来解药实属不易,也是苦了你们了。”术隐对着暮云说道,声音低沉,显然是帕惊醒了的人。 “属下不敢,一切为了魔族。”他效忠魔族,效忠魔君,这点小苦头算什么,况且他们救得可是魔君的救命恩人。 别管沈萧只是从山上将他背下来,她没有凡族人的偏见而落井下石对魔君做出什么。更是使出了全身之力将魔君与他们的搜救队伍汇合。 若是没有沈萧,他们很可能就错过了奄奄一息早已陷入昏迷的魔君,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暮云敬重一个小小凡人,且甘愿为她下凡界找药寿的另一个原因,也使得他对凡界众人的看法有所改观。 救沈萧,或许是出魔君自己的私心,但是魔族也是不能放天下大义为不顾,就眼睁睁的看着沈萧消逝,做那引人诟病之辈。 没了道义的人,跟行尸走肉也是没什么区别了。魔族都是重承诺,讲道义的人。 几人看着沈萧彻底的熟睡,简单分配了一下。术隐继续处理战后事务,此时他可是放下了一堆未处理的杂事专程赶过来的。 而安尘本就不喜这些事,平时也离得远远的,将一切都推给了术隐,因此此时的她倒是闲下来了,于是主动提出留下来看守。 而暮云一看这场面计划不如变化快,也是无法,毕竟他也不好跟身为女子且还是左护法的安尘争着去看守一个女子,因此他想着自己应是去协理其他首领去,此时的众部队都很乱,总有需忙的,况且他也是许久未见自己的亲信了,也该是见一面问问话。 室内变空,两人风风火火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安尘坐在床边看着沈萧,很是欣慰。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而且还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而安尘经此一役,也是名声大噪。之前魔族人虽是将她看成左护法,却是没人从心里服她,因着她从未展现过自己的真正实力,大战时总在跟在魔君的身后。 因此稍微武功高强些的,都认为自己该是能够打败她。且安尘的年纪也是偏小的,难以服众。不过也是没有人出声反驳,想来着左护法能够上位也是有一些原因的。 不过是因为魔君的呼声高且众人臣服于他,因此也是对这左护法做不到打心眼里佩服却也保持了应有的尊重。 毕竟也是都是魔族人,即便是当时有反对,普通士兵自然是在心里念叨念叨也就算了,毕竟轮谁也轮不到自己。 而品阶高的,也是没人想跟一个小姑娘争,毕竟自己已经有官级在身,护法虽是尊贵,高处不胜寒的道理魔族人也是懂的。 毕竟他们也不是特别知晓这小姑娘的底细,一切都不好妄言。毕竟安尘属于横空出世, 魔族人只知道她是被上一辈人去凡族寻来的。 第85节 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被领回后不曾与任何人走动,只是被上任首领们轮番收养,因此安尘身上是有一丝神秘气息的。这也是她能够上位成功的主要原因之一。 一个浑身充满着秘密的人通常是会被忌惮一些的。不管是自愿还是被逼。 而经过这次大战,魔族可是不少人观看到了盛况空前的打斗场面,左护法安尘竟是能够与右护法法力持平,与那修炼狂魔白妄大战一二。 那场面可是震动四方,惨烈非常,安尘的表现可是映在了在场众人眼中,刻在了心里。即便是没有在场的奋战其他领域的魔族众人,也是多多少少的听说了,甚至有些五感灵敏的竟是感受到了来自空防的。 安尘的爆发力震惊了除术隐外的所有人,也真是魔族没有闲人,更是没有身居高位的酒囊饭袋,每个人的地位,可都是通过双拳闯出来的。 可以说之前的安尘只是空有地位与实力,却是无人效忠于她,甚至没有人真正的心服口服。而这声名赫赫的一战结束,如今她不仅是赢了名声,更是有人跃跃欲试,按耐不住的预备着投身于她账下。 她展现出了她的实力,在以强者为尊的魔族,所有人都是会彻底的心服口服了。即便她是与术隐联手作战,一起对抗白妄的,但是毕竟能够伤到白妄的人,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 第六十七章彻底疗伤 如今再不会有人认为她名实不符了,所以,再多苍白的解释不如实际行动上的证明。 而安尘向来都不是喜欢展现自己的人,她最讨厌麻烦,更讨厌无用的交际。因此安尘的军威低其实除去上面对她雪藏的策略,也是她自己“不思进取”。 她是魔族的一个定时炸弹,也是一个明面上隐藏的最大砝码,非必要情况不得暴露。这也正和了安尘的意。 如今安尘声名大燥才是更令她苦恼些的吧。 此时的安尘果然皱着脸,湖水眼里的波光泛着愁。此时大战已经结束,而魔君沈萧的毒也都是解了,她的伤为内伤,简单医治后也只得静养。一切事宜也都已结束。 于是她也是有时间来苦恼自己今日的举动了。她自是聪颖过人,明白今日这舍身举动怕是入了太多人的眼了。她往日的平静是要彻底的被打破了。 她很后悔当时一头热血的冲了上去,将自己的绝活都暴露了个八九成,也是违背了魔族的命令,她这个棋子算是彻底暴露了。 不过当时的大环境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为了拖住白妄,她不得不使出自己能尽的力气,冷眼旁观她是怎样都做不到的。 其实被魔族人知晓了她的实力也是小事,顶多是出门的时候烦了一点,公务她照样可以推给术隐。 关键是神族的人这回是彻底的发现魔族还有她这一号人,因此也是会对她起了忌惮,她已经没了出其不意的机会。况且她的套路可是被神界之君白妄摸清了,更不是别的旁人。那么神族人对她的了解只会多不会少。 若不是与白妄交手,她也不会暴露的这么多,那她会有更大的用途所在。不过现在说什么也已是晚了。 安尘叹了口气,也只能等着魔君醒来,听任他的安排了。毕竟魔君的思维更为缜密一些,眼界更为开阔。想法也是更多,会有别的转机也未可知。 此时的阳光已经渐徐滑落,一天轰轰烈烈的开始,又是悄无声息的结束。远处还有些受伤士兵的声,断断续续又不停歇。 安尘拄着头,本想调息修炼恢复内伤,可是她实在是太过劳累,连打坐的力气都很勉强。想了想,安尘走到了一旁的软塌躺了上去。 软塌很暖,那一瞬间安尘好像感受到了凡界那个虽然简陋但是永远温暖的家。这种巨大的安全感令她不一会就睡着了。 门外的侍卫仍是站立不动,肃穆又庄严,好像是永远都伫立在门口,不会移动。门内的气氛与门外的战后凄凉截然不同。 此时的偏殿厢房几盏瓷屏里的冥火已经悄然亮起,也是有几盏没有亮起,是怕太过明亮反倒刺眼了。 而冥火照的屋内暖暖的,影子映在墙上看起来无害又安心,静悄悄的昏暗静谧宜人,最是适合养伤。 而此时的魔君正厅的暖阁里,擎妠的药丸也是终于发醒好了。此时的药丸已经不是黑亮的颜色,它重归暗棕,表面也已黯然无光。 擎妠满意的点点头,这药草的功效也是终于被彻底吸收了进去,她暗暗松了一直下意识咬住的牙。 看着这解药擎妠也是后悔,年轻时不懂事张扬的很,做什么都很绝对,这毒药也是,为什么要做成分如此复杂的毒药,简直是给自己添堵。 也是年轻时太过决绝了,相信一个人就掏心掏肺的,赠与那人如此重要的东西简直是有眼无珠。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近两万年了,此时她秋后算账也是连一丁点意义都没有了。更何况目前持有这毒药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或许黎殊也是没有料到他的后辈能做出这样的事也未可知。 不过这药出自谁手也是件耐人寻味的事。依白妄那小子今日这大费周章的举动,那药定不在他手里。一来他有了解药定是不会只字不提,依他那张扬的性子肯定会上门挑衅而不是挑起战争。 二来他那么阴损缜密的人,更是不会废那两遍的功夫来对付魔族,对他来说擒贼擒王最为关键,只要仓儿死了在他眼里那魔族也就是一盘散沙,为何还要调动据说倾巢而出的兵马? 因此,黎殊竟然是将药给了一个如蝎子般蛰伏,随时准备咬魔族一口的人。而且这人此刻并未露出真面目。 擎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正视自己的猜想了。这想法细思极恐,她竟是一时无法相信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黎殊。 擎妠闭了闭眼排除杂念。此事需要细查,急不得,更是不是胡思乱想就能够解决的。也就是幸亏这是自己制作的毒药,若是其他的制毒师,那她钻研成分就需要巨大的时间,而配制解药更是费时,那么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擎妠将药丸置于手中,收了内力,往床边走去。此时的擎苍熟睡的毫无防备,他太累了,几经波折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且伤的很深,挺不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擎妠轻柔的扒开了擎苍右心前的衣物,露出了那个撩人的伤口。之间擎妠轻柔的将药丸碾碎,碎末就这样均匀的渗透进伤口中心。 肉眼可见的变化发生了,这毒药造成的无血可流的现象消失了,擎苍的血几乎是喷涌而出,擎妠的眼睛眨也不眨,一刻不停的捻着药丸。 而随着粉末的增多,流出的黑血也是越来越少,最终彻底停止了。擎妠早已准备好处理黑血的器皿此时将它拿开放置于地上,竟已是慢慢的一盆。 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很,不过擎妠却是无暇顾及,她这手放下,那只手却是一刻不停的仍在继续捻着。 愈合最重要的就是要排毒。憋闷在心里的良久毒素总是要清理出来才是真正的结束,不然再多的压抑或是缓解也是没有用的,治标不治本。 擎妠此时已经是放下了一大半的心,擎苍的伤口能够顺利的排出毒血也就是成功了最重要的一步。 最怕的是他已经无力排出身体内的毒素,而愈合的毒就这样一直憋闷在身体里,迟早也是会毒发身亡,再多的解药也是没用了。这说明绿段还是很有用的,使得她抢救的很是及时。 而随着粉末的不断渗入伤口,那伤口竟然开始快速的流脓,结痂,翻开的伤口缓缓地合上,最终竟然只化成极细的一条痂。若是不细看甚至看不出来,简直是被最细的小刀轻轻化了一下一样。 看这情况估摸着甚至连伤疤都不会留下。擎苍的这条命是彻底的没有了生命威胁,也是天时地利人和,没有太过耽搁。 擎妠又仔细的感应了一下擎苍的全身伤势,其余的或许深入见骨,但于他们来说都算是小伤,且已经过简单包扎了,擎妠拆下了包扎,系统的清理了一下后仔细的进行了专业的包扎。 小小的伤口也是不少,擎妠结束治疗也是用了很长的时间,转眼又是一个时辰。待最后一个伤口包扎结束,外面已经是彻底的黑了下去,士兵们的声也渐渐变小,想来那些魔医也是忙了一天,如今看来也是终于治疗的差不多了。 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吧。他们都在努力,都在为了更好的自己,更好地魔族来努力。 更苦的还是擎苍,他的一辈子都将系在魔族上,他的一生,何尝不是魔族的一代兴衰。 第86节 一个人,一座城。 擎妠看着浑身伤势的擎苍,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发下重誓。 她定是要查出这用了她的药来杀她亲弟弟的人,千刀万剐。 自此以后,若是再有人敢伤及他半分,那她擎妠定是要那人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来。虽远必诛。 这是她对擎苍的承诺,即使没有让擎苍知道半分,可像她这种重诺之人,无需言语,自己心知肚明就好。这时会记一辈子的。 擎妠将手从擎苍的头上移开,目光仍是清亮,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擎妠早就练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即便是如此庄重的誓言下。 看着仓儿身上的新伤旧伤,怕是近百年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受此重伤了。能将擎苍一次次伤到的四海八荒也只有那几个数得上来的。 而会与仓儿对着干,且会主动出手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了。白妄。白妄与仓儿实力平均,谁也没有能力将对方伤的太重,顶多是内力耗尽衰竭。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白妄偷袭了他,还不止一次。 擎妠本就对白妄无感,那人看着就心术不正,虽是一表人才衣冠楚楚,但是擎妠研究过命理,白妄的眉宇之间黑雾缭绕,显然不是正常征兆。 只是之前虽然与神族有冲突,但是或许白妄是忌惮着她与另一个尊主,却也是,没有找魔族的麻烦,如今看来,他已经不止一次借机挑事了。 真是卑鄙无耻的很,擎妠手指微动,整个人看起来冷如冰。 第六十八章擎苍苏醒 擎妠仔细的思考,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捉住那个幕后黑手,他是隐藏在暗处的毒瘤,一天没有清除掉他便会在暗地里盯住他们,伺机而动。 而白妄就是明面上的障碍,她不会出手,这是擎苍的事情,白妄,总有一天是要败在他的手中,而不是自己。明知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怕是有七成的把握击杀他,却也是不能够真的出手。 若是自己强行出面解决,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阻碍,很大程度上是会造成反效果的。出于各方因素考虑,只能是以魔君之身来对付那个道貌岸然之辈。 擎妠还是先准备着与暗卫们说话时将那个持药的人揪出来,一定要不择手段的成功调查出来。 不只是暗卫,还需调用三成的暗探来调查。毕竟暗探的消息更为灵通,对于这类事擎苍的暗探比她的暗卫更为擅长。 整理完思路的擎妠看着擎苍。作为魔族人,他们本就不需要睡觉。此时的擎苍已经睡了将近四个时辰了,与凡界的凡人一晚上的就寝时间差不多。 擎妠根据这一点以及伤口的情况估摸着擎苍怕是该醒了,再睡下去可就是没有意义了,即便是擎苍没有自己醒来她也需要强行叫醒他。 擎妠抬手,内力喷出,此时她准备使用内力来压制擎苍的五感来叫醒他。而正当她的手要触未触之际,擎苍却是自己醒了。 擎妠机敏的收了势,内力回流。她放下了手,坐在床沿边看着虽是眼眸紧闭,但是眼珠已是在打转的擎苍。 “醒了?”擎妠先是出了声。 擎苍听到了人声,正在转动的眼睛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已经消耗巨大,几乎与凡人无疑,竟是连身旁有人却是都没有感受到。虽然这里也有擎妠本身法力高强气息内敛,通常人也察觉不到的原因。 不过也亏是擎苍伤的是右心,并没有伤到左边。不过前胸之地与丹田皆是练武之人最为重要的地方,这一伤可真是没有月余无法恢复的。 擎妠包扎时,也是发现了些近期的伤,倒是没有特别关键的部位被伤,不过这次的伤可真是伤及命脉了。 不说是刀口本就深且凶险,还淬了剧毒,且落在了修炼之人最为关键的部位。此时的擎苍直到去年说了话才发觉她就坐在床沿,也是实属正常的。 只见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却是看不出一丝的损伤,看起来仍像是实力巅峰时期。 擎妠心里一紧,这么些年来他竟然已经练就到这种地步了,连受了如此的伤势都可以不动声色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姐姐。”擎苍又恢复了一代魔君的样子,随即便要起身。擎妠拦住他,顺手探了探脉息。 “汝现在大伤未愈,不得走动。”此时擎苍的伤口也是刚刚结痂,虽说有了擎妠的解药自然是好太多了,虽然有伤也是被治的七七八八,但是逆境伤口位置险要,需要静养。 “那吾还需要静养多久?”擎苍眉头一皱,此时沈萧应是醒了。 “最好一晚。”擎妠看他的神色也是明白他怕是不想耽搁时间,于是也没有按照正常需要休养月余最少也得十日左右的说法。 毕竟擎苍是魔君,法力高强,自我修复能力也是很高,况且有她的医治自然是只要伤口的痂稳固了就彻底没有事了。 擎苍沉默,他知道姐姐定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估计这时间也是缩短了不少,于是也很顺从的微颔了颔首。 擎妠看他没有固执己见,也是不再说什么了,如今的术隐早已能够独当一面,擎妠看安尘那孩子也是进步不少,而各首领皆是可以独当一面。仓儿抽出这一晚上的时间休养也是无碍的。 “但汝一月内不可使用法力。”擎妠脸色严肃的嘱咐擎苍。接连的伤势令他的身体出现了些问题,刚刚自己也是只给擎苍包扎了外伤,若是仍旧这样,别说拼尽全力作战,就是使用内力都是件很严肃的事。 趁自己这阵子闲暇,也是要给他好好调理调理内里了,气血淤积前期也是小事,若是时间久了非但医治不好,更是会影响他的寿命。 “一个月未免太久。”若是平时还是好说些,自己甚至能令几大首领重兵看守自己甚至可以闭关修炼一个月。 可是如今他这姐姐刚废了人家神君亲徒弟,一个月可正是期限,指不定哪天就杀过来了。他也不能上了战场光站着,看着别人打。 “我那催眠之术对付精神尚可之人会维持一月之久,若他本身已有损伤,只多不少。”擎妠说的平平淡淡,却是一语道破擎苍心中所想。 那女娃本就神志有些不清醒,一脚门内一脚门外,拉一把也就能够逐渐恢复,神志连阴影都不会留下。 可惜她遇到的是擎妠。这无疑是彻底将她拖下了地狱。本有着大好未来的云兮却是自作自受的提前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此后,再无巧笑倩兮的云兮,只有行尸走肉般的木偶。 人各有命罢了,一部分是自己选的,一部分也是天注定,无法改变的。但愿她下辈子做个善人,没有那么多的阴暗心思,也不要树太多仇敌。 擎苍听得姐姐如此说,也是明白她在安抚他。既然还能撑上一个多月,那么他自然是要养好身子。毕竟这才是最主要的。 “那女子,是谁。”擎妠终于是发问了,即使所有人都说这场大战是云兮挑起的,但是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事件起源的中心。正是那个偏殿厢房的女子。 说起来偏殿居然住了人,这比擎苍有了妻子更令人震惊一些,毕竟擎苍的领域感很强,他居然会让人居住在他自己的寝宫里,还是女子。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主要的是仓儿竟然为了她甘愿入凡界去找那个老顽固,而这个女人竟然挑起了两族之战。真正的事端可不是云兮,这才算是深藏功与名的红颜祸水啊。 但是擎妠也是不想无端猜测,毕竟她如今只知道结果,确实不知道事件的过程。更是不能先入为主的直接否定那女子,或许错不在她。 第87节 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问擎苍,一是真正的了解情况,二也是测一测自己这个弟弟对这女子的态度。 擎苍倒是有些犹豫,他并不知晓该如何解释沈萧的来历,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那离奇的三个月。 于是他只用一瞬来思考措辞,避重就轻。 “她叫沈萧,来自凡族,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且因着一面之缘在一次重伤后救了吾一命。”擎苍说的倒也是实话,只不过避重就轻了些。 擎妠自是已经听得术隐说起救命恩人这回事,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之前却是见过,这可是没有人提起过,怕是甚至没人知晓。 她下意识的觉得重点就在于之前的一面之缘。不过她也没有逼问,既然擎苍不想说太多,那她逼着他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适得其反。 “嗯,既是救命之人,那必是需厚待。”擎妠一语双关,也不管擎苍听没听得懂。 擎苍自是知道姐姐是有些怪他做的太过了,这也是不怪姐姐,毕竟他也是一族之君,竟是会为了个凡界女子是差点丢了性命的,即使是并未预料到的突然袭击,也是付出了太多了。 对于他来说,沈萧好像是前世的挚友,性情相投又互补,是他从前并未接触过的感受,这种感觉除她以外没有人能够代替。 擎苍义无反顾的救她,除去为报上一次那小小的“救命之恩,”却也好像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他也是习惯了沈萧对自己的依赖,就好像她在耳边对自己说,不要着急,我信你,等你回来。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也无法对外人诉说的默契感。是历经了三个月的无人打扰的磨炼而相处来的自然而然。 擎苍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答着。 “救命之恩,不得不报。”不是他刻意的隐瞒姐姐,只是这一段,他真的不知如何说,也是下意识的想要仅自己来回忆。不分享。 “这是自然,魔族第一要义是重义。”大义,道义,情义。 老祖宗传下来的族训,可是陪伴了一辈又一辈。 “那她现今如何了?”既然姐姐已经问起,他也是不错过这个机会,之前提起或许还有些突兀,不过这时倒是顺其自然些了。 “倒是无事,刚有侍卫来报,那女孩醒了又睡了,据暮云说明日午时前应是会彻底清醒。”擎妠捡着重点说,省着一些细节给他造成不必要的担忧。 “那真是极好。”擎苍也是松下一口气,药寿可是说过,服下这药三四个时辰后可是会短暂的清醒一下然后再度陷入睡眠。不过再醒来就好了。 入今看来沈萧的情况正是这样,总算是来得及将她救醒了。擎苍闭上眼,一会又睁了开。 第六十九章魔族之况 一桩心事也是终于撂下了,一桩事过,转眼有又明日的事需要筹备,此时擎苍脑海里开始构思明日的会议部署了。 大战过后的事宜也是很多,各方协理也是需要很长时间,不过一些都需要在一个月之内调整好,这也是棘手的很。 特别是魔族竟然又是混入了奸细,这事也是警告擎苍好好清查魔族的人,一次两次的神族卧底已经令擎苍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神族假扮暗探散步假消息给安尘,而他被偷袭,这两次都是有惊无险,可若是有更隐蔽的神族奸细暗中蛰伏,那可是需要仔细的搜查一番了。 这也是提醒了擎苍魔族的用人策略不可如此随意了,身份检验需要更为严格一些,近身用人更是需要严密检查。 “魔族需要清查了。”擎苍只说了这一句话。 擎妠自是明白,这次是身边之人叛变,才会打的擎苍措手不及,以至于竟受了这么大的损伤。 “需要暗卫么。”只是这一句话表示了自己的立场,两人之间不需虚伪的客套,说话也是直接的很,向来直奔主题。 “自是需要,只是提几个消息灵通耳目众多的人就好。”姐姐的人五花八门,有些不但不适合查人这种隐秘的事,相反还会适得其反。 “空老接手了树老的情报站’老藤树洞’,倒是能够帮是你更大的忙。”擎妠首先提出了这人,随即又说了几人。 树老喜静不喜动,因此也是利用自身人脉弄了个看起来能够知晓天下事的“老藤树洞”。 本想着靠买卖各族无伤大雅的小秘密来赚一些酒钱,确实没想到越做越大,最后竟然发展为天上地下略知一二的五族最大的情报站。 这也是树老的能耐,若不是他太过懒散,或许会有更高的成就也未可知。而他一生孤独,并没有后辈,虽是交友甚多却向来孑然一身,只晚年遇到了这空老一个知己老友。 而空老擅计谋,树老自知时日无多,这老藤树洞交给空老更为合适一些,最起码会有比现在更大的发展空间。 况且空老有儿有女,皆是能人,也不至于让他一生心血败落了去。 擎苍听得了姐姐提供的几个人,点了点头后又是颇为小心翼翼的。 “树老……?”他也是没有说明,只不过心里却是已经有了八成的肯定。 “嗯,吾刚入关的事。”擎妠又有些控制不住地伤感,她只觉得酸气一阵阵的上涌,甚至是有些窒息。 “姐,这次出关你有何打算。”擎苍却是没有多言,他刻意的转移话题,想换一换擎妠的思绪,通过这来减轻姐姐的痛苦。他明白这个树老对姐姐的重要性。 那么好的一个老人家,也是可惜了。算算年岁,应是没闯过他的第二十道天劫吧。 “暂时待在魔族。还有很多事需要布置,之后去凡族。”她想去过往的地方再看一看,如今的凡族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早已经物是人非,过往的一切怕是丝毫不剩了。 她也是需要给树老立个墓碑。他们以前举杯聊天时也是不止一次说过。凡人死后都是会选个土地好好埋葬,死后也是有自己的一小片空间,至少还有这快地记得自己的存在。 当时她还总是让树老别总乱说,他身体这么硬朗会长寿的,没想到这一刻这么快就来了。擎妠回想起来觉得树老何尝不是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自己,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当真过。 不能想,过往是用来遗忘的,要么珍藏,永远也不提起。人是要向前看的,不管怎样,继续走,不停留。 停留在回忆里的人最懦弱。她也是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别离,总是要习惯,要割舍。 “这一个月吾要给汝调理身体。”这事需要跟擎苍说一下的,毕竟是他自己的身体此时太过伤势淤积了,不能瞒着不说。 “那自然是很好的,姐姐,吾的身体损伤很重?”擎苍只觉得自己最静的修炼好像是没有以前的效率高了,通常修炼整整一天也是没有太大的效果。 可是魔君身体有恙却也是不能大肆宣扬的,以免动摇军心,而他自身的医术已是比魔界的所有魔医都要高,可是他也是没有发现自身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些伤势调理后留下的淤积。 “无大事,只是需要好好休养,排除毒素与淤积就好。” “果真是伤重落下的病根?”自己的修炼阻碍竟是真的与那些他无法排解的淤积有关。之前他也是并没有特别在意,毕竟在他看来修炼到一定程度自然是会化解了,他为此也曾查阅藏宝阁医书,上面也是这样写的。 第88节 “淤积本是会随着修炼与身体内部自身循环,逐渐淡化。可是汝接二连三的受到重创,远超于能够自身调节的程度,自然是堆积,无法消失。”这淤积若是不及时的进行排解,可是会越积越多,转化为陈年毒素,甚至有了性命威胁。 擎妠也是庆幸自己还是出关了,因为挂念着太多人,没有选择继续修炼,不然再一个三千年之后,她无法现象擎苍的身体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擎苍忍不住想起了这三次大创的罪魁祸首,皆是神族,甚至直指白妄,他已是被激出了几分血性。 若是白妄堂堂正正的战胜他,或许他也就是心服口服了,或许心有不甘却也是不会有如此多的气愤与怒火。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身份偷袭他,甚至第三次连面都没有漏,这简直是令他手撕了他都不会解气的。 在擎苍心里第三次的偷袭定是神族派来的人,而他下意识的就是认为是白妄一边偷袭魔族,一边又来偷袭他。跟擎妠所想完全不同。男女思维也是有所偏差的,而擎妠思维更为缜密,对于这个看着白妄崛起的她来说,更为了解白妄的心理动态。 “麻烦姐姐了。”最后擎苍抿了抿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不想让姐姐担心,更是不想让她插手帮助自己,这是他与白妄之间的恩怨,他想靠自己的手来解决。 其实这也正合了擎妠的意,若是擎苍开口求她帮忙,她才是会惊讶,甚至可能拒绝。不过这种情况不能发生也是真的。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即便是擎妠不需睡觉,且她刚冲过瓶颈无需太过修炼,可是擎苍还是需要静养的,因此擎妠也是不想再交谈了。 擎苍是不需要睡觉,但是也是最好不要思考操劳的好,他应保持心态上的积极稳定。 “仓儿,伤是需要养的,报仇也好,报恩也好,一切都等伤好了再说。现在你需要治好自己。”不管如何,擎妠最担心的还是擎苍的健康。 出生于这样的家族,他们的身上自出生起就附有重担。因此擎妠无法护着他长成为无忧无虑的男孩,于是她也是只能保他一生平安。 一生无忧已无法,便只能一世安康。只要,她在。 “吾知晓,姐姐莫担心。”此时的擎苍被被子遮盖的严严实实,高头大马的男人却是乖乖的躺在床上,擎妠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看着的还是小时候偷懒不修炼的擎苍偷偷的把着被沿眨巴着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一错神,男孩子长大了。再怎么挡在被子里,也是能看出那股子蓄势待发的气势喷薄而出。好像蛰伏着,还未下山的猛虎。 令人忌惮,也令人尊敬。 这上位者的气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练出来的,是时间的堆砌积累。 擎妠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支持他成长。 暖阁里只亮了一盏冥火,昏暗温馨,姐弟俩气氛颇有些其乐融融,不忍打破。 而议事厅的诸位在擎妠走后,也只是匆匆的交谈一番就各自回到了自己再魔族被分配的寝宫里。 他们的寝宫皆是综合上最上等的,平日里即使有人几千年也不会回来一次,却也是收拾的干净整洁。有专门的内宫侍卫每日清扫。 若是他们能够早一天回来,那么魔族与神族对抗的胜算可就不止一点半点了。不过神族也只是调动了神仙二族本部的人,若是调遣了隐居在外的声名赫赫的上神与其他居住于江河湖海里的仙人们,那又是一回事了。这是个死循环。 今日之聚主要是先见一面,主要还是救人要紧,等擎妠闲暇出来,才是真正的相聚。 魔族又能热闹起来了,平日里白日几乎八九成的魔族人都在修炼场里,而这群人回来后,除了一些性情安静的,剩下的可是鸡飞狗跳不能少。 不过或许因为大战与树老的原因他们还是能消停点,毕竟族难与朋友离世也是两个打击。 而所有魔族人再也听不到两个老头把酒言笑对酒当歌的激昂澎湃了。 一切都在正常的轨迹上继续走,此时的魔族每个角落都正常的很,同一时空里,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或许有些重合,或许只是相邻不相知。 第七十章二族收尾 此时的神族也是一样的继续着明日的部署,各司其职,忙忙碌碌有条不紊。 白妄对神族之人所说,只是因上次昆仑扇事件后擎苍心有不甘,摆出条条铁证来证明自己的无辜,并主动挑衅神族,抓了云兮上神来威胁神族。 于是他“迫不得已”前来迎战,并且为了整个神族的声名,一个“控制不住”才主动出手。可是现如今他又“大度”的为魔族洗清罪名。简直是伟大得很。 随后他又狡辩说昆仑扇的下落是佛族的人搞错了,原是没有丢,却是没有他一丁点错的。 回到神族的第一件事不是总结战果,而是这样巧言令色的胡说八道,主动引领舆论风向。歪曲事实。 当初的擎苍要他解释好昆仑扇的下落,是明确的表示这昆仑扇是神族监守自盗,而此时白妄虽是洗清了魔族的冤屈,却是又扣上了一顶高帽。将魔族衬托的瑕疵必报,心眼没有针尖大。 舆论导向向来传的快,虽是傍晚,但是仍是没有休息或修炼的术隐立在窗前,听得暗探的汇报。听完后也是冷笑一声。 这的确是白妄的手笔。若是他心安情愿乖乖的遵守诺言,术隐倒是会觉得他被人掉包了。不过此时术隐也不能再说什么,神族可以导向舆论,他们自然也可以利用神族的名义说些什么。 这一切都看人怎么做了,毕竟嘴长在人身上,自然是人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术隐仔细思考了一下,既然白妄此时还没有注意到沈萧在这件事情中的重要性,那么他也不能暴露了她,只能在别的地方找回话头。 半晌,他悄声的对着暗探说了一些什么,暗探点点头消失了。 坏事总是要黑夜里来做。 他也只是散播了一条消息,一条魔族知情人保守至今已经是仁至义尽的消息。 云兮的身份。术隐只是轻轻巧巧的传播了她到底是谁这件事。 所以,人最好还是安安分分的,没有绝对的实力,不要做太出挑的事,打击人,务必要一击即中,省着报应来得快,抗都抗不住。 此时不安分的白妄散播完谣言后,准备执行擎苍的第二条要求了。放战俘。 对于这些常年积压的战俘,双方也是心知肚明,有些战俘扛不住也是会说出一些什么的,还有些战俘会投奔别族。战争多了,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也是仅限于中高阶层的战俘。 毕竟最底层的士兵喽喽什么也不知道,即便是屈从于淫威之下也是什么都吐露不出来。也只能做个侍卫了。 不过擎苍想要回战俘的最主要原因有两。其一便是有很多高级战俘通常就是魔族的高位之人,甚至是首领,因种种原因而被俘。他们通常硬气,轻易是不会投降的。 那么这群人可以算是魔族曾经的中流砥柱,如今因种种原因被抓去了,乃是魔族的极大损失,自然是能够要回就要回的。 还有一种是普通士兵,此时的魔族正值用兵之际,可魔族人口基数小,与神族比起来严重缺人。而战俘是一大笔资源。毕竟战俘也曾是士兵,他们经过短暂的心理疏导后便可以再次上战场了。 第89节 毕竟他们也是有过经验的人。只要进行了良好的辅导,那以他们的实力与经验再次投身于魔族大军中也是轻而易举的。 且身为魔族人,落叶也是要归根的,总是待在异族他乡做一个阶下囚,是擎苍无法接受的。如不是又这次机会可以提出来,他也定是会想尽办法接他们回来。 而白妄的小算盘也是很简单,没用的,曾示意投降或是已经投降了的,不知情的士兵,他也是准备一股脑都送回去。搅得魔族不得安生才是最好。 至于那些至今都没有被突破的硬骨头领官甚至是首领们,已亡故或是被流放不知何处,甚至是失踪或是并没有被抓到。 随便哪个理由都可以应付过去,他自是不交人擎苍也无法将他如何。他才不会将所有人悉数放回,那无异于放虎归山,极大地增强了魔族的实力,他能肯就怪了。 将士兵还给他一部分已是仁至义尽。 至于第三条,不开战,他也是此时暂时妥协了。因着自己的人已经精疲力竭且对这次大战产生了浓烈的反感情绪,若是他还是会主动挑起两族危机,那便是自掘坟墓了。 接连的战争也是会让人麻木,反感,若是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也是会引起动乱,反抗,以至于威胁到他自身的利益了。 况且经过了几次的偷袭他竟是仍没有将白妄一举击杀,他可恨的牙痒痒呢,必是要用充足的时间来进行“修炼”,迟早有一天要将擎苍一举拿下,以便于在神族取得更稳固的地位,使得以及站于制高点,无人再敢左右他,所有人都会臣服的心服口服。 白妄设想到这种可能简直是自心底向外的心情舒畅,简直是有些迫不及待摩拳擦掌了。总有一天,他要平了除了已隐隐臣服于神族的仙族外的其他三族,一统这天下! 白妄的野心越来越大,也是越来越反人类。不过这一切却是没有人知晓,甚至是他的至亲徒弟们。表面上,他还是那个心系天下苍生,忧国忧民,满腹才华武功高强却淡泊以明志的清高神君。 “来人。”做好了这些安排的白妄叫来了侍卫。 神族的侍卫与魔族的侍从一样,都是伺候人的职位,不过不同的是神族的侍卫与魔族的内宫侍卫更像一些,他们这一生也只能是侍卫,劳碌命,没有飞升成神的可能。 而魔族的侍从们可是一切看实力与资质,只要肯刻苦又有一定天赋,人人皆有可能做成首领。 所以从体制上的不同,也能看出来二族从内里而展现出的不同,两个差异巨大的民族,自然是有各种各样的矛盾突起。 一次或许是偶然,可长时间的矛盾积压,造成的便是必然。而领袖的差异也会使得二族朝向不同的方向发展。 而白妄出生叫来侍卫,此时却是有人进来了。 “神君吩咐。”来人是一名婀娜多姿的侍女,此人身材极好,面似桃花,眨着一双泛着波光的秋水眼,仪态袅袅的走了进来。 这女侍卫也是多次故意入了白妄的眼了,她怀的什么小心思身旁的其他侍卫自是心知肚明,不过也都是冷眼旁观,毕竟谁是什么货色谁又不清楚。 白妄听得了娇滴滴的女声,丝毫反应没有,甚至没有抬起头。 “将吾的雪剑取来。”白妄的长剑寒光被如同镜子般的冰雪,是萃取西天的冰山之雪,高之地,吸取天地精华的雪域天池,那里的天然会使得他的长剑吸收更多的灵气。 一般这种开了光,具有一定意识的武器,自然是获得更多的滋养才能有更高的提升,因此白妄平日里佩戴在身边的皆是些相对普通些的武器,而重大时刻才会祭出雪剑。 那侍女也是疑惑大战刚刚结束,神君明明刚刚命令专人放回雪剑于雪域天池,为何转眼间又叫她拿了回来。 不过她也是没有过问,因为神君每月都会有这么一次,一整日都窝在神君大殿里闭门不出,却是会命人将武器送进去。 这习惯听得之前贴身伺候神君的侍卫们偶然提起过。该是在修炼什么秘法吧,自然不是她能够知晓得。 只见这侍女低着头看似极其谦卑的出了神君大厅,一出门,却是颐指气使起来。她随手一指门口伫立着的两个侍卫。 “你俩,去把神君的雪剑拿来。要快,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唯你们是问。”那声音也不再娇滴滴的了,倒是有些刺耳的凌厉。 “是。”那两个侍卫品阶比她低,却也是无法反抗,因此暗中咬着牙低声下气的应了。 二人一转头便往雪域天池去了,途中,一侍卫忍了忍,偷眼看向两旁发现并没有人,却是忍不住了。 “她倒是神气些什么,自命清高却是一脸的想爬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神后了呢。也不看清自己是谁,充其量就是个侍卫头,还不是服侍人的。”那个侍卫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却是碍于身份不得不只当个侍卫,平日里也是被她欺压的狠了。 “你倒是小些声,隔墙有耳懂是不懂,她再怎么是她的事,我们守好本分就是了。”这侍卫也是厌恶她的紧,不过也是谨慎些好。恶人自有天磨。 “我倒是知道,只是一时气不过而已。”什么人什么命,不是你的就不要奢想太多,爬的高跌的也惨。 第七十一章白妄秘密 披了凤凰皮的麻雀还不是麻雀,更何况那个女侍卫她可是连凤凰皮都没有。 “知你气不过,神君眼观六路,你当他察觉不出。”这侍卫也是个灵透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出出格之事,怕是已经入了不少人的眼了,怕是蹦跶不了多久时日。 “嗯,姐姐说的在理。”这侍卫也是不在反驳,二人陷入沉默。 转眼间两人倒是取了雪剑回来,只见这雪剑通体发寒,浑身莹白,二人合力举起,却也是有些吃力的。 女侍卫看到二人在她预计内快速的到达,也是很满意。其实她能够当上贴身侍卫,也是有一些真材实料的。 她自是知晓以自己的力量定是难以轻松且快速的抬回雪剑,因此刻意的叫了脚程快,法力相对高的两人去取,而她自己坐享其成。 这也是她当上贴身侍卫的主要原因,她虽是自身实力平平,却是最善于人员上的分配,总结出最高效的方式。 可是品阶高了,欲望也就大了,不该想的事想的倒是更多了。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人的通病。 “你们也是够慢,神君都催过一次了。”她斜着眼高傲的很,看起来好像两人犯了天大的过错一般。事实上二人的速度已经很快,白妄也并没有不耐烦。 懂得人员的调配与任务执行,却不懂得御下,这是她最失败的地方。也是引领她走向灭亡的最关键原因。 女侍卫趾高气昂的进了神君大殿,见大厅里无人,思考了一瞬,竟是不回头的走向了神君寝殿。 此时的白妄果然在寝殿里。他正对着什么看,一时间竟是人到了门口才发觉。白妄的私人领域感很重,即便是无人发觉他的这个特点,但是也是没有人敢直奔他的寝殿而来。 通常收拾内务的侍卫们也只是简单收拾神族大殿,却也是从来没有进过他的寝殿。一般只有云虚云兮与极信得过的上神,才是会得以进入,云虚是给收拾白妄收拾整理,而上神也只是有极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议。他们也是来去匆匆,只有云兮可以在他的寝殿里胡作非为。 可以说,白妄除了云兮,谁都不信。毕竟虎毒不食子。 而这女侍卫已经被迷了眼,就这么直奔着神君寝殿过来了。白妄也是一惊,瞬间回头,一眨眼,手里的长剑直逼女侍卫命门。 一时间,空气凝固,殿里充满肃杀气息。女侍卫抱着雪剑呆滞原地,却是连动也动不了。 白妄一看是她,伸手如雷,闪电间夺回雪剑置于手中,另一长剑却仍是没有动,仍指着女侍卫额前。 第90节 “汝欲意何为?”白妄眼神冷漠散发冷气,像看着一具尸体般看着女侍卫。 此时的女侍卫被吓得有点傻,她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发抖,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妄看到她这等作态,也是收了势,此时这侍卫手中已是没有武器,且看起来也没有反抗能力。看起来不像是偷袭他。 女侍卫看到对着自己的剑尖被拿开,也是送了一口气瘫软在地,半晌反应不过来。她是侍卫,从未上过战场,接触的也都是偏偏如玉温文尔雅的上神。 自然而然的,在她的印象里除了凶杀之神之类的神仙,其余的都是些温柔的人,而这里最礼貌待人,对待人最是温和的就是神君了。 因此久而久之,她已是生了些不该有的想法,她还想着,若是自己不计较那些虚名,会不会在神君面前搏有一席之地。 也就是这种想法害惨了她,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她开始排斥所有出现在神君面前的女侍卫,开始觉得所有人都在勾引神君。自己的心里揣着什么样的鬼心思,自是会总觉得别人都跟她一个想法。 甚至是开始于言语和行动上做出一些不和规矩的事情,前期的她还仗着有几分姿色与小聪明能够混得如鱼得水,而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却是不买她的账了。 她变得离群,变得不受控制,变得越来越盲目,冲动,就像今日竟然会顺着自己的心思擅闯神君的寝殿。 她终于有勇气抬头看了神君一眼,却还是被他眼里的冷漠刺激到了。不管自己在他身边做了多少,可是在他的眼里,自己却还是个可有可无的侍卫。甚至,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 这女侍卫毕竟还是有些心理承受能力的,她稳了稳心神,自认为镇定,实则声音仍是有些发慌的说。 “属下也是看着大厅里没人,想着神君此时怕是在寝殿里才……”女侍卫情急之下解释的掉了类,本就生的楚楚可人,此时这欲说还休的样子更是惹人怜惜。 可是白妄却是连话都没让她说完。 “大厅没人自是放在书房里即可,为何要进寝殿。”白妄此时已是彻底没有跟她说话的耐心了,在此重要时刻竟然有这么不识抬举的人来扰乱他的心神,甚至害了他动了手。 “汝,即日起撤出吾神君殿,搬去瓦房台当奴隶去吧。”白妄头也不回的走进寝殿,甚至连门都关上。 白妄寝殿的木质门板坚硬如铁,而此时的女侍卫正好倚在门边,白妄无情的关门,带来巨响的同时,也是在女侍卫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她撞飞。 女侍卫在换吸之间遭受了心理与身体上的双重巨大打击,她以狗吃屎的状态趴在地上,半晌却是起都起不来。 她努力的想要站起来,想要堂堂正正的出去,可是浑身的酸痛感一时令她更加涕泗横流。也不再有什么美感了 因着她的小心思,平日里也是会打扮的花枝招展些,涂脂抹粉也是必然。而此时的妆面却是已经被泪水打花,看起来惨不忍睹,甚至是撩人的慌。 外面的侍卫们皆是听到了屋里的声响,也是没有说话,心里的小心思也是转了起来,一种种臆想无法抑制。 半晌,所有人看着这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女头头出来了,此时却是像被拔了毛的鸡一样,不但连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看起来好像还受了伤。 一时间众侍卫虽然明面上迅速的低下了头,没有人再看她一眼,可是心里的嘀咕却是更大了。 女侍卫不理他们,更是没有精力来理他们了,她木然的往瓦房台的方向行走,只要是神君吩咐下来的事宜,是没有人敢不遵守的,即便是多小的事。 她转身,其他侍卫见她竟然没有找他们麻烦,而是径直走向别处,一个都活泛起来。有些人心里也是有了猜测。 “她该不会是走去瓦房台吧?”见她走远,有人大胆的把自己心中猜测说了出来,却是投身河流的石子一样,激起了千层浪。 “我看这方向是。”有人附和。 “她做了什么要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有人挑起话头。 瓦房台可是关押各种犯人的地方,有战俘,有判而未决的犯人,有棘手的刺头,总而言之,就是个或是进了大牢,或是被放出恕罪的中转站。 而瓦房台的奴隶,代表的就是,她变成了伺候这些人吃喝的人。 若是大牢还好,毕竟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怎样对待他们也没人说什么,而瓦房台人人难伺候,不折磨掉一层皮可真对不起这些人的杀伤力。 因此没有好人家的侍卫愿意当瓦房店的奴隶,即便是条件可以比别的地方好一倍不止。 因此越来越多做了错事的侍卫被遣送进瓦房台。而这也形成了一种人人心知肚明的潜规则。进了瓦房台的人是什么人,更是不必细说。 而瓦房台里关押的人也是明白这些,对待起奴隶来更加的毫不手软,甚至有些奴隶竟然会被活活折磨死。 总而言之,这是神族最恐怖的地方,而现在的女侍卫就将进入这里。开始她翻转巨大的另一段人生。 白妄的冷漠,其实随时都会透露几分,只是或许会被忽略,或是有人认为神君本应如此,而有些人只会麻木盲从。 从来没有人想过,他本性就是如此。一个男人,若是无任何的身体原因,却是会不近女色,甚至有些不讲人情,对待女人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珍惜。 这种男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心里往往有着更高的目标,他在准备,甚至是卧薪尝胆,只为了事业上的成就。 人一旦无法被旁人看出软肋,那么他就是一个需要忌惮的人。因为他看起来无坚不摧,而你不是。 有情感的人是不会太过无情。而只要是人,皆会有软肋。或是亲情,友情,爱情,或是一件事,一个秘密,甚至一段回忆。 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 而显然白妄看起来不是,他太过于自私,于是显得无坚不摧。很多神族之人也是想着这只是他想刻意给外人留下的印象,毕竟他是一族之君,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就是这样的人。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无情。 第七十二章白妄基地 他收养云虚,只为了虚名而已,云虚的名字因此而起。而他善待云兮,也只是因为带有血缘关系会更好掌控,且利于家族宝座传承。还有一定原因是云兮没有那么聪明,但是更好控制一些。 甚至争夺神君之位,为了证明自己,为了权力,为了他可以被所有人记住。包括他现在想要称霸世界的野心,也是欲望的膨胀的结果。 他永远是一个需要忌惮的恐怖的人。 而此时的他早就无暇顾及窗外是什么个情节,他正筹备着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此时的他双眼里竟然是罕见的泛着邪气的激动。 估计所有人都未曾见过他的这一面,除了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的人。神君殿外已然黑成一片,白妄开启五感感受了一下,发现并无大碍,因此也是将寝殿封印好,谨慎小心的不行。 而做好这一切后,他并没有放下雪剑,却是拔了剑鞘,露出了通体雪白的剑身。只见白妄走到书柜近前。 本就是寝殿,而白妄的寝殿却是有一排突兀的书架,神族人也只当做是他平日里喜好读书,因此也是与常人不同,摆在寝宫不少。 第91节 倒是有很多人因为这个细节而对他心服口服的。可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从来不曾看过这书柜上的任何一本书的。 他甚至连这书柜上都摆了些什么都没有太注意过。真正的重点,是在书柜后面的天地。 只见白妄将一本书向内摁压,那本看起来好像正常的很的书却是向里凹陷一大块。而白妄再次摁压不同方向的另一本书,也是发生了同样的状况。 反复几次后,书柜发出了吱呀的暗哑声。随即,它竟是自己动了起来。像是一道门一样,书柜向一侧偏去,转眼间后面竟然漏出了个一人多高的洞口。 原是里面别有洞天。 白妄提着剑,颇有些兴奋的进了去。待他走了几步后,书柜又是自动合上,从外面看,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白妄正行走在一条狭长的隧道里,他看起来很是着急,一步并十步的走着,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终是有了些许亮光。 白妄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感受着什么,他闭着眼,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划着弧度向上翘。深吸了一口气。 熟了。 感慨完,便是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真是人间惨剧。 这里不知是何处,却是有着极多的人类。不只是活的,还有死的,化成骨头的,甚至是半死不活的。 有哀鸣声,有嚎叫声,咒骂声,低低的啜泣。人间百态,最苦者大概如此。所有一息尚存的人类都被锁在大笼子里,手脚都已被铐住。 有的好几人挤在一个小笼子里,有着明显的身体变形。有的自己一人占了一个大笼子,有的笼子里甚至只有一些器官,甚至有些笼子里,装的简直就是人彘。 若是其他人误闯进来,怕是会呕吐到隔夜饭都吐出来。可是此时的白妄面对这种绝望与浓烈的血腥味却是兴奋的面部扭曲。 他闲庭信步般的左逛右逛,身姿仍然挺拔如玉。时不时的,白妄停下来在哪个笼子门前看看,里面的人类或是麻木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或是猛地抓住栏杆嘶吼着。 白妄侥有兴趣的看着因着自己的到来而给他们造成的骚乱,猛吸了一口气,感觉体内的内力都好似充沛了不少。 这是白妄的秘密基地。一个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的地方。这也是白妄能够迅速提升的重要原因。 他本是一届凡人修仙者,资质也是平平,却是能够只靠自己之力,没有外界帮扶的情况下迅速修炼成上神,甚至是神君的身份。 这其实本身就是一件特别诡异的事情。不过当时的神族太过混乱,也是没有人知晓他曾经的修为。 身逢乱世什么奇招异法,禁传的秘术都是有可能被使用,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禁区。即便是真的有人怀疑白妄一界凡人怎么会成就如此,质疑声却也是不算太多,逐渐的也都消失了。 毕竟他们自己身上有没有沾染过什么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况且谁都剑走偏锋的年代,却是只有白妄一人能够达到如此成就。绝对的实力就是绝对的压制,他的实力达到了让所有神族之人闭嘴的程度,也就没人能够说什么了。 白妄最大的隐秘就是这样被隐藏下来,至此,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仍旧使用着禁术,而且是绝对的至邪之术。 利用人类进行修炼,提高修为。 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人类的精神力与气血,将他们吸收进自己的体内,活活的将人类吸成干尸,而补给自身。被吸收了的人体只剩下尸骨和一层皮,还有就是人体内的杂质了。 白妄以此来短期内快速提高自己的修为,这也是他平日里主要的修炼方式。平日里的修炼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几族修炼,包括凡族的修炼者修炼的都是自身的内力循环往复与对天地精华的吸取。而天地精华虽然无处不在,可是单靠内力吸收,却也是缓慢的过程。 空气中的精华稀薄,依靠自己吸收却是个费时费力的过程。特别是仍有些不必要的杂质需要排除。 而每个个体的人身上,都是有着自觉不自觉的精华被吸收进来。即便是不懂修炼的普通人类也会有。人都是吸取天地日月之精华的所在。 吸收一个成熟个体体内的精华,可是比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十天半月都有用太多。而人类体内的精华虽是比其他几族少的多,但胜在人数多,没有多少反抗能力,且失踪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恐慌与波折,最是保险。 这种秘法是上古妖族发明的,曾一度风靡妖族上下,后因太过于反人类反倒是被其他族人合力禁止了。也不知白妄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过他也是靠着这秘术称霸神界,一举成为神界之君。 此时的他停留在看起来待遇很好的一个凡人面前。他自己便是占了一整个牢笼,且衣裳干净,身上也没有脏污。看起来时常有人打理。 这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身处这样的地方,却也是眼光发亮,神情沉静,看起来临危不惧,颇为淡定。竟也是个习武之人。 白妄较有兴趣的看着他。 “林兄。”白妄颔首,很是客气的与年轻人打招呼,口气竟是有些熟稔。 “嗯。”这位被称作林兄的年轻人看起来厌恶他的很,却好像碍于教养不得不回答他,却是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林兄你总是这样,抹不开脸面,烂好人的很,若非如此,也是不会来到这里。”白妄与他聊了起来,好像折磨着温水里的青蛙。 “命犯小人,又有何法。”年轻人表情仍然平静,眼神里却是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屑,他是心善,但这不是错误,不是无用,他不会被白妄所误导。 人心向善,日行一善得善的不只是被施善的人,安的更是自己的心。 他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认识了小人。小人永远不会明白因果循环的报应,侥幸的认为自己犯下的恶不会有人知道。 特别是一族之君的白妄更是认为天底下他算最大,没有人能够制裁他,他不信天,他认为自己就是天。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天下苍生能够一统,能够成为一家一族,如此深明大义,当真应受所有人的追捧,他们应当感激涕零才是。 至于那些傻的,思想愚昧想要阻拦他的人,都会消失的。这个世界的主宰,有他一个,就足够了。 “小人?何为小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可是圣人流传下来的。林兄广结善缘,可是有何大用。”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没有兴趣与白妄争斗,甚至没有兴趣再说话了。白妄故意歪曲,试图说服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白妄将他囚禁在这里,从不虐待,更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可是却是在他的面前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白妄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逐渐的他也是摸清了白妄杀人的原因,而他也知道了白妄并没有直接杀掉他的原因。因为白妄通常情况下,若是精力充沛,每一月会吸收三个平常凡人的精血。 而若是身体有恙的情况下,他就会提高一下档次,吸收生于鬼节重阳节,或是至阴至阳之躯,处子童男之类的。 而他一直没有动自己,也是因为以自己的修仙者身份,怕是会有大用吧。此时,可能就是他命尽之时。 第92节 他有这种预感,也没有自怨自艾,是他识人不清,错入奸人之手,也是自己自作自受。而白妄法力高强,自己一界连飞升成神都没有达到的修仙者,是绝对无法从他手里逃脱的。 此时的他很平静,却是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般。在白妄面前的他还是不卑不亢,对于眼前事漠不关心。 第七十三章邪术 他早就料到总有一天自己也会迎来这一天,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世界万物之道因果循环,此时的他或许是还了上辈子欠下的孽债,而下辈子,他定是会幸福无豫的。而白妄,他迟早会遭到报应,他等不到,总有人会等的到。 “林兄总是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真是让人恨牙痒痒的紧。”白妄语调仍是平淡,好像是在聊天一样,可是眼神好像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人太不给他面子了些,他可是神君,不应该抱着他的大腿求饶吗。 即便是这些虚节并不能换回他的狗命一条,可是却是能让他杀他更痛快些。从心理上的折服会比被逼无奈更让他感到愉快。 “论起正人君子,谁有比得过你。”这林兄也是不对白妄心存一丝敬畏,甚至是直接使用平语称呼。当初他可就是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 “便是这样,吾看汝也是没有什么留着的必要了。”白妄耐心丧失殆尽,此时的他可是受了内伤,急需注入更多的精气来疗养自身。他第一次在这个林兄面前端起了架子,却是彻底的撕破脸皮了。 他们相识于凡间,这个林姓之子曾是白妄于一群修仙者中关系最为亲近的一人的后代,前些年白妄闲来无事曾去过凡界,寻到了几个曾经的同伴的后代,倒是起了些心思。 这林姓之子是他眼里最傻的人了,最是好骗,随意编了个理由就将他骗到了自己的密室里。白妄甚至都已经忘了他用的是什么理由了。不过这肥肉如今也是养的差不多了,该吃了。 只见他一挥手,坚固不可摧的牢门就这样应声而开,林姓之子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束缚住了,好像是能够挣扎,可是他试着动了动,却是连半分都无法做到。 是捆仙索,也是白妄盗来的,此时的外界众人还不知捆仙索早已收入他的囊中。此时的白妄小题大做的祭出了它。 转眼,这人便被白妄移到了密室正中心的一鼎药炉中。他不会炼药,本是天生资质平平的人,自然是没有实力会炼药了,他只是上天入地的淘了个说得上名号的药鼎,用来炼制这些人类。 药鼎的威力自然是比平常的炉鼎强很多,因此也是会在更短的时间内提取到更纯净的精气。只是这些平常最普通的药鼎也是能够做到,可是白妄却偏偏使用曾经声名显赫的药鼎。 他暴殄天物,使得有名的药鼎沉寂至此,每次苏醒也只是因为这种毫无技术可言的反人类事情,久而久之,本来颇具有自身意识与灵性的药鼎封闭了自己,成为了一个死物。 不过白妄本就不了解炼药,他自然是感受不到,因此仍旧用着这药鼎行他的邪术。 只见白妄自雪剑中分离出一层的霜雾投掷进药,鼎下方的空隙里,那霜雾像是一团火一样在下面燃烧了起来。 他修炼邪术,自然是需要一个载体,而他的这把剑,是早已经与他签了血契的。他修炼自身,以剑为载体,提升自身,也是与剑双修。 普通的神器接受不了他的路数,平日里用着还可以,重要时刻却是派不上大用场的,只有同样修炼邪术的雪剑才会与他人剑合一,提高不止一倍的战斗力。 悬于药鼎之上的林姓之子一声不吭,此时的他已经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奇异感受,她甚至有些神经错乱了。 此时的雪剑发出了淡淡的轰鸣声,好像是在表达它的兴奋,白妄啐了他一口,心里暗骂。没出息的东西,闻到稍微好点的人类气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此时的他正将剑举平,一只手紧握剑的手柄,另一只手手臂直立弯曲,正伏在拿剑的那只手上面发力。 只见白妄收了收手,握着剑的手泛起了普通透明的白色,是使了力气,加大了内力传输来拉回雪剑的清醒。 雪剑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不满,自然是有所收敛,不在震动了。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安静,两旁的人震慑于白妄的淫威之下,连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第七十四章对比 林姓之子逐渐感觉到了窒息,他开始连动都动不了,更别提运气了。转眼,药鼎被人填满了。这人被压在最底下,只感觉浑身的筋骨怕是已经断了几根,全身痛的好像在被碾压。 而最可怕的不是这断骨之痛,而是他发现他难以呼吸。人山的重量非同小可,他只觉得肺子里的气息已经被压榨的没有剩余,可是他连换气都做不到。 白妄因着突然改变主意不想轻易的放过他,因此他就需要吸收更多普通人的精气来补给自身,如此一来这些药鼎里的人也不是他特意用来折磨这人的。 这些人,今晚都会死。 现在的白妄处于一种被侵犯的愤怒之中,他比平日里更加冷血三分,只见他吊起林姓之子悬于空中,正好是能够完整的看到炉鼎内的状况的高度。 他复又将鼎内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这次他不再犹豫拖拉,雪剑祭出,霜雾喷薄而出好似长龙,一股浓重的威压指向鼎内的人。有些人扛不住这威压,却是断了气。 这情形每月都会出现一次,每次都是对剩下的人人心的极度折磨。而这一次的人数众多,是从未有过的,有一种令人绝望的悲壮。 因着剑气的包裹,外界的人只能看到炉鼎里面的惨状,却是半点声音都听不到,密室内静静的,更是獠人的很。 人最狰狞恐怖的临死挣扎的一面被炉鼎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了。往日里一到这个时候林姓之子就将目光移向别处,且身居平地,并不能看到炉鼎里的情形。 而此时的他被白妄被迫的绑在了高处,对于里面的情形看的不能再清晰了。 他长到这样大,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惨状。每个活着的人都在极力挣扎,想要突破霜雾的结界,有的眼睛已经融化,有的肢体都消失不见,甚至有两个人融化后团成了一团,互相挣扎着,在一具身体里伸出来两个好像在嚎叫着的头。 他顿时就忍不住了,从未有过的浓烈反感情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他一时间都想戳瞎自己的双眼。即便是他心怀天下苍生,可是毕竟也只是没见过太多世面的一介凡人而已,此时的他只觉得胃里作呕,想呕却又呕不出来。 白妄举着剑炼化着他们,抬眼观望上面那人的反应。此时的他看起来状态并不好,甚至说很差。那种波澜不惊,在白妄看来就是故作平静的气质也消失殆尽。 白妄冷眼瞧着,暗笑这凡人也不过如此,这么点小阵仗就吓成这样,又有什么资格跟他争。白妄的气消了一大半,也是有心情玩弄这些炉鼎里的人,再没有理过他。 此时的炉鼎里面已经没有生还的幸存者,更是没有能看得出人形的人了。炉鼎上方浮着厚厚的一层皮与油脂。悬挂天上的林姓之子闭上了眼。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场面,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了。如烙印一般无法抹去。 待他再次睁开了眼,底下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堆的干尸与骨头与黑糊糊的,在林姓之子眼中像是杂质一样的东西。白妄再一次的吸了他们的精气。 往日里他眼不见为净,而今日这特殊的视角令他 尽收眼底,此时的他只恨自己无能。若是他有一星半点能够与白妄对抗的能力,他都会拼了命的保住哪怕一个人。 白妄吸了一整个药鼎的人类的精气,此时他感觉自身的内伤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充满力量感的重回巅峰的感觉熟悉又令人向往,他颇为得意的仰天长啸,他是这天地间的最强者,无人能及! 牢笼里的人木然的看着他丑陋的失态模样,有些人心死了被吓傻了,还有些人眼含愤恨心有不甘。密室里回荡着白妄的声音,经久不息。 “汝等以他为尊?竟是各个都为他求情,好,那本神君就成全你们,以命换命。”白妄阴毒的很,竟是要从内部瓦解他们之间的微薄信任,以至于重回之前那一团糟的局面。 第93节 他们之间不应该有联系,更不应该互相支撑患难与共,他们就应该在他制造的巨大恐慌下胆战心惊的度过短暂的余生。所有打破了这个平衡的人都会生不如死的活着。 身处这里的人要么已经麻木等死,要么,看到越来越多的同伴消失,变得越来越担惊受怕起来。只有少数几个青壮年才是真正意志坚定,与林姓之子一样坚信因果循环,他们也是真心期待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此时白妄的一句话无异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群人本就以林姓之子的存活来当成自己的心灵寄托,本就是想到的绝大部分是因为自己的私欲。此时这稻草明显保不住了,几乎所有人都分分倒戈,选择了明哲保身。 特别是他们亲眼看见了那个第一个为林姓之子伸张的女人竟是第一个断气的,自然而然的便屈于白妄的淫威之下。 这世界还是崇尚强者的。并不是说他们有多好,而是强者通常会以绝对的实力征服更多人,不管是强制性被迫还是自愿。 就像此刻并没有人敢跳出来为林姓之子做什么,甚至只是说一昧的示好于白妄。这是人的通性。 “神君说什么是什么。”有个男人首先表了态。这好比一石惊起千层浪,转眼间密室内的人都随之附和着,或大或小的嗡嗡声不停。 有的心怀愧疚的不好意思太大声,头微低嘴里跟着念叨,也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保命的关键时候,本是大家的主心骨的林姓之子竟是在白妄的刻意引导下变成了人人喊杀的存在。 而此人此刻听到了这些曾经与他一起共度难关朝夕相处的人们如此说,也是有些心凉的。他早该意识到被关了这许久,很多人早已经人情寡淡。 他不怪他们,他们也是性命所迫,怨他只怨自己暴露得太早了,他养精蓄锐的想法无法彻底的执行了。 白妄此时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兴致,他抖了抖袖子,颇为满意的准备离开了。鸡蛋与石头硬碰硬,那结局可想而知。 “林兄,汝好好想想,汝是否有能力与吾平起平坐。”白妄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这群人还没有那个资格耽搁他太多时间。 白妄自密道中原路返回,转眼到达出口。他在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墙上分不同区域轻敲,手速快的肉眼不可见。 不出一会,那书柜应声而开,白妄闪身而出,待他出来,书柜缓缓合上,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天,已经亮了。 此时的魔村也刚刚苏醒,太阳初上梢头,带着一丝初生的温暖欣喜。 此时暖阁里的擎苍,也是终于彻底的脱离危险。擎妠正倚在暖榻上打坐,调理一下闯过瓶颈后内力雄厚的身体。 此时的擎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清醒晨露下的迷雾般朦胧。他偏头看向暖榻,发现了正在打坐的姐姐,有些稳稳的心安。 擎妠仍是闭着眼,只嘴唇微动。 “醒了?”擎苍只是转了下头看向她,擎妠便敏感的发觉了。 “嗯,什么时辰了。”擎苍看着刚升起的太阳,心里已是有了数。 “寅时末。可有不适?” “无事,姐姐医术高超。”擎苍只字不提这毒药的来历,只是夸赞姐姐的医术,毕竟也是实话。 “无事就好。”擎妠也是不多说,因为她不知该如何说起,毕竟事情还没有调查明白。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呆了会,此时的气氛刚好,擎苍也是难得有这样安逸的时光,这样一来反倒是有些舍不得起床了。 人不能贪图安逸,上进难,堕落易,这是他从小被教导的,也是一直恪守着的。 擎苍闭了闭眼清醒了下,随即坐了起来。伤口只有些隐隐的钝痛,却是比之前受了重伤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好了太多。 他不喜用止痛的药材,因着是药三分毒,且止痛并不会缓解或是对他的伤势有什么帮助。自从接任魔君以来,受伤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过来了,也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如今姐姐的高超医术令他虽是大病初愈,可是却 是好像只磕到了哪里一样。他的心情倒是愉悦了些。 “姐姐,吾堆积了许多公务需要处理,可有兴趣一同审阅?” “汝自去忙汝的去,要紧事自然要尽快处理好。”擎妠本想与擎苍说会话,规划一下未来的近期计划,可她也知道此时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也是催促着擎苍赶紧去处理那一揽子事。 擎苍知晓姐姐这性子,别说一同审阅了,她见到自己的公务就看起来头疼的很,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因此此时姐姐让他尽快处理自己的公务,却也表明了不插手态度也是在他意料之内。因此他也没客气什么虚礼,毕竟也是真的是件耽搁不了的事,于是去了。 擎苍此时的状态良好。 第七十五章厢房沈萧 甚至在他看来自己伤势都差不多痊愈了。 堆压了几天的公务处理起来也是费了挺长的时间,擎苍一鼓作气,头也不抬的处理。擎苍向来认真,处理起来也是仔细的很。 许久,擎苍从冗杂的公务中脱身,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之穴。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容易疲累。 此时的他已经将积压的公务处理的七七八八,擎苍做起事来效率很高,尽管是公务的数量有些多,但是也是处理的差不多没什么问题了。 擎苍满意的起身,此时时辰还早,距离魔族人去往修炼场还有一段时间,沈萧居于偏殿,离得近,因此他想着忙里偷闲看看沈萧一眼。 说走就走,身处书房的擎苍迈着长腿快速的消失不见。即便是魔族只是历经短短几日,可于他来说可是以年为单位了。 几步走到偏殿,侍从仍守在门口,只是比前两天的人数少了些。一部分因着魔君回来就被调走了,魔君在此,再多的侍从也抵不上他一个人。还有就是照顾伤员去的了。虽然阵亡的少,但是受轻伤的人也不是个小数目。 此时擎苍想要撩起帘子的手反倒顿住了。不知为何有种近乡情怯的忐忑心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萧,又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 虽看起来一目了然,可是个中关系却是复杂的很,且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没有调查清楚,并不知道真相。沈萧通透,自己若是简单解释定是不能让她释然,反倒可能会在心里质疑,免得两人离了心。 擎苍知道沈萧自然不是小肚鸡肠之辈,只是越是熟悉的人,反倒多了分小心翼翼,连思虑都多了起来。不过擎苍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哪里不对劲。 半晌,他还是进了去,因着他感应到此时的屋内沈萧呼吸均匀平坦,厢房的一切都还静悄悄的,也是明白过来怕是沈萧还没有醒过来。 这样他自然不用尴尬的面对,也是省了许多事。擎苍放下心来撩帘进屋。此时的屋内倒是有两个人。他脚步一怔。刚刚他可是只感应到了沈萧一个人的存在。 仔细一看,是一夜都没有离开的安尘。她一直守护在这里,调离侍从也是她的主意。擎苍看着她,虽然此时的自己不能使用法力,感官弱了很多,可是也不至于连安尘的存在都感应不到。 “魔君。”安尘轻声招呼,简单的拱了拱手。 第94节 擎苍点点头,仍是看着她。 “昨晚我突破了一个瓶颈,且刻意的隐藏了气息。”安尘自然是知道擎苍心中所想,及时的告知。突破了又一瓶颈的安尘,隐藏气息后的安尘自然是除了全盛时期的擎苍与白妄能够察觉,其他人则是除非走到近前才会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隐藏起也是因为要防着神族,他们要是知道了沈萧的重要性夜半偷袭,安尘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点擎苍自她说过便明白了,人不可不防,更何况小人。 于是擎苍终于将目光转向床榻上的沈萧。此时的她睡得正酣,表情是这几天从未有过的舒缓,看的擎苍心头也是一暖,终于是放下心来。 “这几日也是苦了萧小姐了。”安尘从心底里叹息,他们忙前忙后这么几天也只是累些没有大碍,而沈萧可是被这毒药折磨了折磨多天,甚至有一度进入濒死状态。 她又悄悄的感知擎苍的伤,感觉反馈这伤竟然恢复的意外的快,也知道魔君的伤也是被解决了,尊主的医术更是这天下数得上号的。自然是放心了。 “她可彻底安好。”擎苍确认沈萧的情况。昨日他一整天都在疗伤睡觉,因此也没有人进魔君大殿汇报些什么,况且即使汇报了他也是听不到。。 “萧小姐其他都好,只是听觉上还有些问题。” “听觉?可有大碍?”为何听觉会出问题?是药寿所说得或许可能部分感官尚未恢复所致吗?还是真有了什么问题? “应是无事,萧小姐昨日晚晨却是醒过一次,一切尚好神智清楚,属下使用浅薄医术给萧小姐号过脉,萧小姐身体情况并无大碍。”安尘实话实说的安慰着魔君,她也是对于沈萧的身体状况高度重视。 “魔君放心。这暂时性失聪应是暮将领口中的感官尚未完全恢复,需要时间。”安尘是记着暮云说过的话,原样的复述了,即使她知道魔君定是会知晓,不过他看起来更需要别人给他心安。 “嗯,辛苦汝照料。”擎苍是看着这小女孩长大的,此时的她越来越能够独当一面,在这次事件中竟然也能扮演独当一面的角色,擎苍也是有种欣慰感。 “这有什么,属下本就挺喜欢萧小姐。”自然也是希望她能够安然无恙的醒过来。这是她的心里话,她是喜欢魔君,但是发乎情止乎礼,不属于她的她不会争。 擎苍一向知晓这个部下的心直口快,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心中有算计的很,自己可以放手让她一搏了。 “自今日起,汝无需隐藏,正式协理左护法一职。” “好。” “拿出左护法的威仪来。” “好。”定不辱命。 此刻的安尘被彻底的推到人前,正式的成为独当一面的左护法了。一切,都在悄然的改变。擎苍又看了眼床榻上安然熟睡的少女,此时她侧颜沉静,看起来还是那个总是故作沉稳的女孩。实则她的内心总是有些脆弱,只是她从未展现出来。 正在此时,沈萧的眼睛颤了颤,像是要苏醒了。擎苍伫立在原地,此时他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是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愣在原地。 安尘看到沈萧要醒了,连忙快步走到床前,侧坐于床沿上,顺手给她把了把脉。这几天她早已经习惯于时不时的为沈萧诊断,一时间也是没有注意自己这种私下治病的行为不妥。 擎苍倒是对这些没有讲究,他看到安尘是真的很在意的帮助他照顾着沈萧,一切都很自然而然,倒是又在心里默默记了安尘三分。 沈萧感觉到有人正轻握住她的手腕,态度温和没有敌意,眼睛转了转,慢慢的睁开了。 沈萧先是望着床顶,她的目光由涣散逐渐聚集,最后终于定为一点。她看着古色古香的床顶发了会呆,而后缓缓地想起。自己是身处魔族。 她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且一夜无梦,很香很沉,好像小时候在妈妈怀里的那种感觉。心安的感觉。 他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纯粹的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也没有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无比清醒。 “萧小姐,还好么?”旁边有耳熟的女声传来。沈萧转过头来,看到了挡在床前的安尘。她笑了起来,看起来仍旧是很端庄大方,一如从前一样。 “安尘。”沈萧直呼其名,她觉得这样更亲近一些。在这些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她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这样一只手总是会在她的手腕处停留。该是古代的把脉吧。 她猜着应该就是安尘了,这种熟悉的触感很是相似。 “沈萧。”安尘也学着她叫,好像是什么正式的姐妹结拜仪式一样。随即她的手也是轻轻地收回。沈萧脉象显示一切正常,现在的她也是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了,估计悉心照料下痊愈也是指日可待。 “谢谢你。”沈萧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虽然感觉上隐隐约约,但是她知道自己这莫名其妙的中毒后安尘必然没有少忙。说谢谢也是应该。 只是自己就穿越而来了这么些时日,却总是麻烦到他们,而这群本是相对陌生的人却总是因为擎苍的原因对她无微不至,她当真觉得虽然自己很不想打扰他们,但是自己真实很会添麻烦。 她有些愧疚,却是没有明说,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不必谢我,你最该谢的是魔君。”魔君可是为了沈萧糟了不少罪。但是这事不是她能说的,毕竟她并不知道魔君到底想不想告诉沈萧他做的事,安尘明白魔君最不喜欢标榜自己做过的事,他向来习惯于将一切都藏在心里。 对人好也是这样,从来都不会明着说出来。所以魔君给人的印象很是高冷,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对人有多赤诚。 沈萧听到魔君却是顿了一下。梦里的擎苍历历在目,甚至真实的现在她都有些无法确认有的情节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她有些害怕与擎苍见面。 沈萧眼角下垂,被勾起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而眼睛扫到下方处,竟然看到了一片衣服角,那颜色苍白,花纹繁复。沈萧记忆犹新。 这是擎苍的衣服款式,她清楚地记得那种看不懂的极其繁乱的花纹。一时间屏住呼吸噤了声。原来擎苍也在这里。 第七十六章沈萧醒来 沈萧一时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他,她竟然没有发觉擎苍的存在,之前安尘一直坐在床沿,却是挡住了身后的人,此时她不经意间注意到了那片衣角,也是有些慌乱了。 安尘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觉得沈萧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她看着沈萧的眼神,恍然大悟人家怕是在偷看魔君呢,也是自己不懂,竟然就这么挡在魔君面前抢风头了。 安尘心里有种失落感,不过也没有废话太多的起了身,这回擎苍彻底的暴露在了沈萧的眼前。 由于安尘的误解,本来并没有心理准备见面的两个人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对了视。不知为何两人都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就好像是历尽了千辛,度了万劫,终是再次见面。二人还能说一声,终于又见到了你。 一室无言。 安尘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悄声的说了句属下告退。半晌也是没有听到回复,她也是不再等,径直的走了出去。 刚出了魔君大殿,安尘迎面碰上了赶来汇报的术隐,二人正巧打了个碰面,一时间都停住不前了。 “左护法怎么出来了?”术隐先是发话,不知为何他觉得安尘看起来有些隐隐的闷闷不乐。 第95节 “右护法最好暂时不要进去,免得招惹人眼了。”安尘半晌挤出来一句话。 “萧小姐醒了?”这话是这个意思吧。可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萧小姐醒了安尘不应该是这么个心情,她这几天的尽心尽力术隐可是看在眼中的。 “醒了,魔君也在。”安尘说了个明白。 术隐缓缓点了点头。有些突起的怀疑被他压了下去。他看着安尘的表现,突然间有了些不好的猜测。不管怎样,他不希望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术隐第一次自欺欺人,不愿意一探究竟。 “大概多长时辰,若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与左护法交流也是可以的。”术隐变着法的想跟安尘谈一谈。 此时的安尘也觉得心里憋闷的慌,想走走散散心,正巧遇上个同样被打乱了计划后无所事事的人。 “也好。”安尘轻巧的点点头,对于这个提议也是赞同的。 二人相对无言的走了一段路,术隐张了张嘴好像是要问什么,看到安尘心不在焉的样子放弃了。可是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安尘还是沉默术隐想了想,还是没忍住。 “萧小姐醒了,你为何还出来了,不应该高兴地与她聊天,告诉他这几天的事情么。”术隐旁敲侧击,不问心里面总是痒痒的。 “魔君在。”安尘还是这套措辞。 “魔君在你为何就出来了?”这才是重点,她是在躲着什么么? 术隐的话问的安尘一愣。就是说,为何魔君在自己就出来了。而且还是未等魔君批准自己就主动地出来。 按理说萧小姐大病初愈,正是需要人陪在身边,而且有些问题男人总是不便的,明明她应该留守的。 况且沈萧醒来她明明很高兴,可是魔君在她却是心情压抑变得莫名其妙的敏感起来。 她不明白自己的改变。 其实这是一种在乎,一种潜在的吃醋心理。即便是安尘理智上有多明白事理,自身的控制调节能力有多强,她对沈萧的好感有多大,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喜欢就是喜欢,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与另一个女人默契无间眼里容不下旁人,那么她即使理智上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失态,可她的内心情感是自己控制不住的。 就像安尘刚刚觉得自己真是多余,还有种隐隐的丢脸与羞愧,而此时的她心情压抑沉重,拧巴却不自知。这都是喜欢一个人最最正常的反应了。 不过,或许她很久以后才能够明白这种心思的含义了。此时的她也不会想明白。因为她还小,在情感方面还太过稚嫩,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直白与执拗。那么多欲说还休的弯弯绕,她体会到了,却又理解不了。 “魔君有话要与萧小姐说,自然是让我出来了。”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两人到底会干什么,但是她也只能这样说了。 “不该打扰的,就不要打扰。”安尘也不知为何就冒出这样一句。好像是在说给术隐,也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术隐一怔,这话可不是安尘这张嘴能够说出来的,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有些怔忡,也有些失落感。 所有人都在追逐,又有几人能够成功。就像此时为着一个情字所困的他们,却是带着种朦胧的美感,一切的矫情与无法言说都好像是有了理由。 就像是一块豆腐穿上了铠甲。自以为自己保护的很好,实则从内里就是软的,自己都没有那抵抗的能力。连铠甲的重量都承受不住。于是要么脱了,要么被压得粉碎。 这是个怪圈,制药师拥有人性与情感的人,都无法逃脱。仙人寡情,可亦有情。千古流传的至情至性之辈多为神仙之族。 或许真有那中无情之人,比如白妄,他永远是只爱着他自己。 人若是无情。那他会尝尽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会打发无数的孤单夜晚,会消极会暴躁。他不会快乐。 安尘也知道自己话有些多了,这种话是不应该对术隐说的,实在是太令人产生遐想。她不想争抢什么,更是不想留下什么话柄,因此想了一想还是补救了一下。 “就像现在,我在思考,你不要打扰我。” 术隐也是不愿深思,因此安尘这样说,他也就顺坡下了。 “敢问右护法在思考什么要事。”术隐自然不会乖乖的保持沉默,那么两人的气氛更是尴尬了。 “我在思考月余后白妄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安尘顺嘴胡扯,她平时可是不问世事的,特别是这种需要动脑子的事情。 “左护法何时如此善于谋略了。”术隐知道她聪明,一切都懂,但还是忍不住调侃她,好像是两人平时的状态一样。 “本护法向来一丝不苟,自然是事事尽心。更何况魔君刚下达新的指令,自此刻开始,我正式协理左护法一职。”之前的她只是挂名,却是什么都不会管的。虽然有她性子的原因,可是更重要的还是她暂时被雪藏,还没有那个实力。 现如今一切都被搬上了台面,那么她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占着茅坑不做事了。最起码也是得意思意思。 “哦?那得恭喜左护法了,既然这样,那对抗白妄之事便有左护法全权负责便好。”术隐见缝插针,即便他知道安尘肯定不会同意。 “自是可以。”安尘竟然点了点头,很坦荡的就接受了这个提议。擎苍不会管这些细节上的布置,因此往常都是术隐拿出具体方案,然后给擎苍过目,他再进行一些细节上的修改。 此时安尘这样痛快的答应了,术隐倒是真有些意外,甚至是忐忑。他努力的稳住了自己,决定确认确认。他真觉得安尘应该只是说说而已。 “自然是真的,我安尘何时说过假话。”安尘眨了眨眼,看起来真诚的令人感动。术隐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那就全权交给左护法了。”他还是有确认了一下,尾音甚至有些上挑,好像是再次的确认。 “不然呢。”安尘反问,看起来好整以暇。 “好,那就这样定了。”术隐倒是很开心,至少安尘若是想要甩手不干,他好歹也能拉住她好好讨论讨论,安尘细节处理的很好,两人商量自然是事半功倍。 “右护法听令。”安尘突然正经起来,竟然是使用了护法统领六军时的气势。 术隐也正经起来,看着安尘要说些什么。 “吾命右护法术隐,接统领元帅一职,全权负责一月后与白妄一役,不得有误。”安尘还是将皮球踢了回来,狠狠地给了术隐一个打击。 术隐笑了笑,她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安尘这样怕麻烦的人怎么会给他这好心,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看到安尘一本正经的故作镇静,术隐嘴角的笑意却是止不住了。他好久都没有笑的这样的没有顾及无需掩藏。 明明是小孩子一样的行为,术隐却觉得好笑的紧,就好像是心口被人挠了一下,痒的紧,却又觉得,还不错。 “属下遵旨。”术隐行了一个自学会后最七扭八拐的礼,不标准的很。 “嗯,退下吧。”安尘一拂袖,洒脱的摆摆手。二人此时正是并排前行,这番动作使得安尘的袖子打在了术隐的身上,轻撩一下便顺着滑了下来。 第96节 术隐下意识的伸手想抓,却只是抓到袖袍顺着手边划过,徒留一手的空无。他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自己都在干些什么。 二人此刻的气氛又回归于互相斗嘴吵架的常态,看起来毒舌又温馨。 “属下刚刚接任,却是不知该如何规划?” “用手用脑子。” 第七十七章两人相处 “可属下不愿意动脑,通常都是能躲则躲。” “若是这样那护法便解甲归田不要再任了罢。”安尘白了术隐一眼,她知道这货是在讽刺自己呢,她也就来一招卸磨杀驴。 “不可,若是属下走了,护法怕是会想念的。毕竟属下如此能干。”术隐也是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虽然他说的也是事实,但是安尘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认真地夸自己,一时间有些叹为观止。 “慌什么,你走了还有任分丰可以胜任此职。”安尘知晓术隐心里的那点小别扭,故意来刺激他。 她知道术隐大度,且不会把这种口头的话放在心上,对于任分丰,他是有忌惮,但是更多的是同出一族的帮扶。二人都是心怀大事的人,可没有时间与精力在非得一决高下这种无聊的事上。 心胸很重要,一个人的格局决定了他的高度。而术隐与任分丰的高度都是一定的境界,他们也是最懂谁与谁都没有深仇大恨,没有必要闹得僵到不行。 因此安尘也是了解术隐这个性格,因此也是毫无顾忌的开这种玩笑。若是术隐是个会计较的人,她是一句都不会说的。 “既然护法如此绝情,那属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属下去帮护法将任首领叫来。”术隐顺势要走。 “且慢,此事我再考虑考虑。” …… 二人的斗嘴不停,都是闲扯淡侃大山,没有什么正事,完全忘了之前的主题是商议一个月后的部署的。 这边气氛正好,那边厢房里也是阳光洒了一地。 安尘刚走,擎苍想了想,还是向前两步,站的更紧了些。他看着明显又瘦了,脸颊上那点肉感消失殆尽,已经成了尖下巴的沈萧,还是有些愧疚的。 这事情也是他惹出来的,私自放入外来人员,对于部下看管不周,甚至是没有了本该有的理智性。 魔族早该好好整顿整顿自身的体系与内部人员的把控了,有些人也是没有留的必要。此时的擎苍眼里有着肃杀。沈萧可是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了四天,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瘦了这么多,可见这几天她也是受苦了。 不过这点小动作自然是沈萧看不出来的,她也看着擎苍,此时的她内心还是有一些怕的,她怕这次也会像前几次一样,明明看到了希望,却接受到了更加残酷的结果。 她怕了,她怕擎苍会突然露出那副狰狞的模样。虽然在沈萧以往的记忆里擎苍是除了面无表情很少有什么变化,这种五官都狰狞在一起的情况可是她从未见过的,除了这几天里。 真是一场可怕的梦。或许,这不是梦?沈萧分不清了,她极力的想要弄清楚,却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每一次的体验都是那么的真实,会难过,会疼痛,会冷会热,甚至哭的时候都有啊、眼泪划过脸颊的触感。 沈萧陷入了一个怪圈,她闭上眼,排除杂念,复又睁开了眼睛。擎苍还是伫立着,看着她一睁一合的眼睛。 “醒了。”擎苍说话说得干巴巴的,但也是终于出声了。 “嗯,醒了,擎苍你会不会开车?”沈萧知道这样问很突兀,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自己的这段经历,她就很害怕很害怕。 而沈萧对于那个人最深的印象便是他一直一直开着车,不理她,甚至想要杀她。那种无助与恐惧感还是记忆犹新。沈萧猜想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车?汝说的是何物?”擎苍本来酝酿了一肚子的话,被沈萧这个不按逻辑的提问全盘打乱,他也是有些懵。 沈萧看他的神情松了一口气,若这不是自己的又一次打击,那安尘也终于是安稳了。她终于,是回来了吗。 沈萧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毫无征兆。上一秒还在笑的沈萧这一秒却是哭的满脸的泪。 这是证明她终于有活下来的希望了。她终于是熬过了那些可怕的,再也不想回忆的时光。这种死里逃生的劫后虚脱感很浓烈的涌上沈萧的心头,她的眼泪更多了。 擎苍看到沈萧的眼泪就这么突然地大颗大颗的涌出,擎苍亲眼看到那泪水瞬间涌聚,而后直直的往下掉。 沈萧就这样睁着眼睛,眼泪无声的掉落,她呆愣愣的,好像没有思想,像是一具空壳娃娃。这种极致的痛苦感让擎苍看的心跳顿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感觉遍布全身。 擎苍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此时的他也顾不上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了,他必须让沈萧忘掉那段难以承受的梦境。 “沈萧,汝这几日所见皆为梦境,做不了真的,不要多想,吾在这里,吾在。”擎苍一连说了很多,甚至还有重复,这情况可真是难得一见,可见真的是尽了心的。 沈萧本来毫无焦距的眼眸渐渐回神,她下意识的望向声源,此时的眼睛里还是有泪水不断地冒出,她还是一声不吭的流泪,不断的冲刷着,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影。 擎苍错开了眼,沈萧的眼神他无法直视,太亮又太绝望,好像是要直射进他的心里,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擎苍忍不住伸出手,盖住了沈萧的眼睛,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缓温柔,慢慢的,好像是要说到人心坎里去。 “沈萧,只要我在,在这个世界里,再也没有人能够对你如何。”擎苍说的庄重,也是他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重誓。 每个人,都有他想要保护的人,就像擎妠对擎苍,而擎苍对沈萧。不一定一定要是相携一生的人,亲情,友情,爱情,总是会有令人感动的守护。 人与人交往中,也经常会是一强一弱的情况更是会长久总有一方会选择承担,而另一方会受到庇佑,还有成长。 擎苍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直直的穿进沈萧的耳膜里,她本是仍有些听不清对于正常音量的说话声听起来还是有些费力。 不过此时的擎苍成功的吸引了沈萧的注意,她也是终于清晰地听到了擎苍说的话。 一时间她也是愣住,眼泪又流了一阵后倒是渐渐地停住了。擎苍轻松一口气,还好沈萧没有去钻牛角尖,不然的话后果也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 沈萧的眼睛已然红肿,不过她好像并未察觉,沈萧眨了眨泛红的桃花眸,看向了擎苍。 “所以,那个开车的人,不是你。”又是一句在擎苍看来无头无脑的话。他不明白车到底是什么,开车又是怎么开,应该是沈萧的世界里的事物。不管怎么样否认就好了。 “不是,一定不是我。”此时的擎苍已经顾不上什么自称了,他就希望沈萧能够健康的痊愈,若是她真的因为自己招来的人而消失在异国他乡,那自己真的是会自责的很。 擎苍的否认彻底的平复了沈萧的心情。那也就是说,那一切都是假的了。冷漠的追求者,无视她的室友,看不到她的弟弟与那个奇怪的,像是她的双胞胎姐妹的女人,都是假的了。 一定是这样,必须是这样。 第97节 “那就好,我还活着,对吧?”沈萧又是用这种眼神来看着他。擎苍从未发现她的眼睛竟然这样亮,亮到他无法直视。 “你很好,你什么事都没有,看着我。”擎苍看着沈萧,她的精神力大不如从前,此时自己应好好的给她做一下思想工作。 沈萧只是个凡人,她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自己的世界里,这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完全手无缚鸡之力,对于一切都是陌生的。 而自己又是这里的她唯一的依靠,她不懂,他就该告诉她,他们之间的羁绊看起来很深,那么自己就绝对不会弃她于不顾。 这是擎苍的做人准则,也是任何一个遇到这种怪事的人应该有的态度。 他是一代魔君,自然是会更加的正直,即使他看起来脾气暴躁。却是不会像神君白妄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个正人君子,可是内地里坏到骨子里,心都是黑的。 人心不能用外表就简单的推测出的,日久见人心是人尽皆知的准则。可是有很多人还是单单的相信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有一定的道理,可也不能成为日后判断的关键。 擎苍此时看着沈萧,有很多话想要一股脑的跟她说起,却又是不知道该从何说,甚至有些茫然,那些该说,而那些要永远烂在肚子里。 他想给沈萧讲起他在凡间的这段经过。世界上永远有人比自己更惨,比自己经历更多的不幸。既然他们都会扛过来,那么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样的话,擎苍想慢慢的讲给沈萧听。自从丛林相遇起,他们就应该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已经跟另一个陌生人,有着奇异的息息相关的联系。 这是一种需要珍惜的缘分,擎苍他希望沈萧能够懂,然后好好的生活,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回到她的世界。 第七十八章擎苍经历 沈萧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沈萧。 此时的擎苍面上是一阵严肃,有些茫然的沈萧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沈萧,汝只要听着就好,听着吾所说的一切。”擎苍的正式措辞打断了沈萧有些自怨自艾的小心思与时不时的精神恍惚。 沈萧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她看着擎苍认真地表情,不知道为何有些心安。 擎苍也是终于开始,讲起他于凡间取药的过程。 他们本是很顺利地来到了邙山,也差一点就能够见到药寿,可是刚刚进入邙山地区时,有一名侍从却是有了一些不妙的情况。 是那个最是事多,喜好挑拨离间的侍从。众人一转头见到了他,却发现他中了蛊。那种西域妖族最奇幻的蛊,也不知是如何沾染上的。 如今的擎苍想起来,怕是那个侍卫故意自己给自己下了个蛊。因为那个蛊就是妖族平日里最为常见的蛊,也是属于妇孺皆知,通常情况下也就一天就可以治好。 而他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拖延那一天。想到这个擎苍就双手攥拳,真是大意了。 而改了先前作风的那个贴身侍从却是开始收敛自己的情绪,他想起来当初的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积极向上隐忍认真的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遇到了可以包含他的不足的清明魔君。 不知从何时期自己就开始变了,不再是那个每天沉迷于修炼与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然后在修炼的那个样子。 若不是今天的时辰正好,这个贴身侍卫突然间明白过来自己的行为与前些日子的不对劲是有多么的不可理喻。或许等他回去所接受的惩治不会大,却是会将她调走另选其人。 连他自己都有些嫌弃当初的自己了,那他们更不会有什么喜欢她的地方。一个只会带来负面情绪的人,是不会被人喜欢的。久而久之不要说平日里,即便是她遇到了什么大事,这个要紧,十万火急的事情,却也是不会有人来帮忙。 而另一个侍从就是顾杰了。他一直是不慌不忙。该稳就稳,在整个团队里虽是不需要他武力输出什么,但是很多时候找到他靠的就是这样随缘。 而与那个“叛变”的侍卫关系还算可以的,只有他能够与他交谈上几句罢了。 顾杰此次随行出游也是一件很重要,真正确的事,因为他最大程度上正确的认识了自己,且锻炼到了不少的新招数,也是收获满满。 顾杰猜想等自己回来怕是会有新的职位在等着他,顾及也就是贴身侍从之类的。不会特别的飞黄腾达,只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好了太多,不会有可能就此沉寂。 从小兵一步步爬到现在,看起来像是容易,实际上比看起来更难些。 而这次回来偶遇奇袭导致他们几个毫无防备身受重伤,而顾杰关键时候却也是挺身而出,做了件很正确的事。 于是现在谁也说不好他会何去何从,会不会一朝变凤凰。此刻的顾杰仍然是侍从,料理着侍从应该做的事,丝毫不留人以把柄。 事件回归本线。前些日子擎苍面临的局面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每当暗探汇报了药寿的新位置,而他们刚刚赶到后,药寿便走了。每次都是只差了一两天而已。 而药寿向来天南海北的走,且行踪不定。很有可能已经确认了一个目的地后又突然改变主意。所以擎苍等人也不能全速前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这样每走一次都会浪费一两个月的时间,一晃小半年也是过去了。可是他们仍然是一无所获。擎苍也是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所有人都很正常,有些异样的也只是那个侍从而已。 也是没想到,在最接近药寿的一次,在擎苍甚至能够感受到药寿存在的一次,竟然遭受到了埋伏。 那埋伏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准备。 擎苍也是事后发觉这埋伏恐怕是布置已久,甚至是精心准备。 一波接着一波的人,好像是山间的稻草一样生生不息。而以擎苍的实力却是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擎苍略懂医药之术,知是他们吃了隐丸。吃了这隐丸,虽然自身没有任何改变,可是别人却是无法感受到你的存在。 隐丸一丸难求,神族是不懂制作方法的,这是佛族人的发明,为的是修炼的时候可以平心静气且不会打扰到别的人。而神族强制性购买了这样多的数量,可是下了大手笔要将他们一举拿下了。 擎苍顿时明白,他们的行踪暴露了,神族如此笃定的进行偷袭,若是没有内部人员对于位置的泄露,擎苍是怎样都不信的。 这群人里竟然是有奸细。也正是这奸细邪路了他们的位置。擎苍有些涌上心头的气愤。父亲曾被身边最亲的人之一,那个本应配给他的左护法,那个神族派来的最大奸细。 而如今,他也是尝到了这种被背叛的感觉,他的身边竟然出了这种人,而他在带往凡族之前竟然并没有发觉到。 这是一条能够容纳七八个人并排通过的不算特别宽阔的泥路,旁边有很多茂密树木,几乎没有空隙。这也是擎苍除了没有感受到人以外连看都没有看到的原因。 此时两旁的人还没有彻底穿出来,擎苍凭借他们身体摩擦着树木的声音感受是数量庞大的一群人。他几乎是瞬间就看向了那个最好吃懒做且喜欢争宠的侍从。 那侍从看见擎苍嗜血的目光,啊的长叫,看起来好像很恐惧这个场面,又好像是被发觉了之后的不知所措。 擎苍一看见他这个神态,本来心里有六分的笃定,此时占了九分了。他抬起手想要惩治他。 而那个侍从却是不管不顾的向前跑去,好像是在躲什么其实在正常人看来他就是一届从未经历过战争的魔族人,自然是被下的害怕了。 可是在擎苍看来可不是这样想的,他看着越跑越快的侍从,率先出了手。奸细只要被确认是奸细,那就留不得。 第98节 倏地,那侍从倒下了,擎苍出手快如闪电,剩下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使用了什么方法。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群众更可怜的了。他们抢着去往前冲。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又有许多接了上去。 这些袭击人的神族士兵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自己互相攻击,攻击别人,对于一切都是充满了敌意。有些吓昏了的人从林子里跑出来,又跑进林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战斗中乱窜。 震天的呼喊好像是再给自己加油鼓气,又显示出了人数的庞大。这是一场对于魔族来说有些凄凉悲惨的战斗,不管神族出现了多大的纰漏,也随时会有人补上来,而魔族的人却是只有他们几个,拼了命的还在抵抗。 呼啸着的武器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天空。打斗从每个角落里放射出来。到处都是围攻与纷乱。长剑与短茅纠缠在一起,李青与暮云杀掉一波,还是有一波前仆后继的送上前来找死。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 神族的最先一批是死士,即便是打不过,也是会依靠自身的实力周转到被打死。逐渐的李青和暮云的速度慢了起来。不再是一砍一大片。新的神族士兵们践踏在受伤的、倒下的人身上,继续的前行,并不管场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有丝毫的战略可言。地下到处是声。 这些人惊惶,那些人吓昏了。神族与魔族这几个人互相找寻,神族为了拿下这几人,给予他们最沉重的一击,而魔族则是抱着能杀多少杀多少的心态,不恋战,尽快找到药寿,定是要突破重围,快速撤退。 此时的小路上不时爆发出一阵喧闹的喊声。武器碰撞的巨响淹没了一切。这是非常可怕的。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擎苍踢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李青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仍是不管不顾,用着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右边的暮云杀红了眼,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大声的吼叫,对于上前的敌人看也不看直接砍下,此时的他早已杀红了眼,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擎苍挥袖,顺手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这片小路的红色太阳,此时正是耀得睁不开眼来。 两个侍从,贴身侍从自然是有些功夫的,虽然杀敌不算多,但是也是一手一个,效率也很高。而顾杰左顾右盼,看起来有些顾忌一样,不过也是时不时的动手杀掉几人。 不过他的异样没有人注意到,因为此时仅剩的几人都已经打乱开来,一个人是被一堆人所包围。 而大家都已经杀红了眼,却是没有谁有精力去管别人。刀剑划过身体的声音与人倒下的闷哼声一个接着一个的,不绝耳。 第七十九章背水一战 擎苍在远方挥舞着长剑,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尊贵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更是高昂起来,此时的他应付起来仍是绰绰有余,对于一切都还尚能应付,他不能倒,他是所有人的希望,更有全族人在等着他。 这便是战争。要挑起战争的始终是那些不甘心的好战分子,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恐怕,那些自私的上位者们是不会想的吧。 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剑砍倒一人,此时的一切都是慌乱又充满着绝望与向生的期待。只是希望能够背水一战,置死地而后生。 神族士兵们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是必要从人数上拖垮他们。一个士兵浑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高喊口号。 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神族死守阵地不退缩撤退,那人群好像是永远都不会被杀完,小路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是好像如山一般的高。 此时的一切都好像是焦灼住了,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硝烟四起,士兵们仍是奋不顾身往前冲,鲜血如鹅毛般四处飞溅,带着毫不吝惜的温度。 此时这小路上月明风清可煞风景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小路也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 战争总是这样,留不下任何的美好,最后结束的只是满目的疮痍与悲壮,可是却总是有那么些人喜欢挑起战争,未了满足自己的那份私欲而已。 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是偶然亦是必然。刹时间杀声震天,无数长矛短剑就这样翻着斤斗冲这这几人横飞而去。 此时除了擎苍以外,所有人的体力都有些问题了,那贴身侍卫甚至是有些精力衰竭,动作都缓慢了起来。 但是就算是这样,魔族这几人的气势也是势不可挡,可怜那些神族的士兵们来不及招架就被长剑短刀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躲过一次,却也是躲不过第二次,倾刻会被剁成肉泥。 此时此刻小路上的外围激战正酣。神族士兵整装待发,仪容完整看起来准备极其充分,大有不可阻挡之势而暮云与李青一战非但没有盔甲连仅有的少数盾牌长枪和弓箭也都是从神族手中夺来战争推进的十分谨慎但形势已经十分危急。 屠戮还在继续。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透露,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 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此时的几人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机械的杀戮。现在看来,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不正。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太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逐渐的,几人的衣衫都已被鲜血染透,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从远处看极其显眼,真真是浴血奋战的血人了。 而贴身侍从已经体力不支到行动迟缓了,他逐渐开始无法抵挡外来的攻击,突地一个闪身不利,便是背部挨了一刀。 他发出了一声闷哼,顿了一下却是再次挥出了手中的长矛。魔族人没有逃兵,只有战死沙场。 只是这面砍倒一人,另一面却是又有人砍向他,一刀又一刀。他的长袍已是褴褛,一时间简直无法直视。 此时的他正巧离得擎苍最近,擎苍看到了就快支撑不住的这个贴身侍卫,腾出一只手来运用内力托起将他收回到自己身边。 这贴身侍卫好像被赦免了一样,终于不需要面对一波又一波看起来永远都不能停止的人海。 他松懈了下来,却是昏迷了过去。 擎苍无法,只得将他附于背上,他无法将他放弃在这里,擎苍向来尊重每一个为魔族而战的人。 这是他的部下,更是他的家人。 此时已经日头西斜,他们足足支撑了小半天。 残阳将一切都映的火红火红的,地上的血,天上的阳,像是对称,也不知是谁映了谁。此时的人终于渐渐地少了起来。 除了被擎苍背在身上的侍从受了重伤之外,其他几人都是轻伤而已,甚至是顾杰。他其实看着惨了些,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鲜血也是染红了衣裳,可是却没有什么重伤。 只是几人的手臂都是已经酸痛不已,除了擎苍还可以自行调节以外,其余人的手臂都已经失去知觉了。 他们早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杀敌多少。连砍人都已经是机械麻木的。 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梦里的惨烈,梦里的无法直视,梦里的决绝,还有隐隐的绝望。立场不同,也是会战斗到底。 昔日的美好变成了残垣断壁,往日的山清水秀变成人间炼狱,此时的天地一片血色,早就没有了隐世之居的怡然。 是战争使原本欣欣向荣的一切变成了废墟,是战争摧毁了原本触手可及的幸福,是战争,能够残酷的摧毁人的一切。而最希望和平的底层人员,却是最没有话语权的。 他们的命运也通常就掌握在上位者一瞬的思想间。战争不是一个人就能造成或者推动的。 可是确是会与每一个人息息相关。 直到最后一个士兵的倒下,此时的神族士兵终于是全军覆没。擎苍正了正后背的侍从的身体,再次感受了一遍,确实觉得有些不对。 成群的尸体三五成群的堆积在各处,血迹像河流一样蜿蜒流淌,随处可见。 第99节 明明一切都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可是此时却还是有极其轻微的呼吸盘旋在这片小路上,擎苍与暮云李青对视一眼,他们俩的神色本已经松弛下来,可是见到一脸严肃的魔君又是提起了心。 两人很快的理解了魔君的意思,仔细调理气息,开始感测周围的情况。 先是李青,随后是暮云,二人前后睁开了眼,握着武器的手又更紧了些。有几小股特别轻微的气息没有消散。 那气息不像是生命垂危的感觉,悠长却是缓慢,反而是刻意隐藏。只是他们虽是体力有些不支,且除了魔君可都是受了些伤,但毕竟武功高强些,身体上的反应不如寻常,可感官的灵敏度还是没有下降多少。 因此感知了一会便能够确认,是真的还有人埋伏在寻找药寿的必经之路上,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神族这一战真的是不给人留以活路,明知若不是叫得上号的那几人,没有人能够对擎苍造成什么伤害。特别是那身旁还有两员魔族大将。 因此使用了阴损战术。先是体力消耗,随后才排出的正式人员。这些人的段数与之前的那些士兵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在感觉上竟然是只是在李青暮云之下不是太多。 如今这个时候乘虚而入怕是根本不知道最终到底鹿死谁手。 此时的擎苍仔细的盘算了一下计划,目前自己这边只有四人,且顾杰虽然撑到了现在,但擎苍知晓他并不是特别善战,毕竟只是侍从,与首领的区别不是一点半点的。 而他此时消耗了差不多快三层的内力,李青暮云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他们此时都不是最好的状态,对抗在对面好像是四个人的阵容怕是会有重伤。 擎苍倒是了解自己的实力,他是有能力击毙这四人的,只是现在的体力有些跟不上,或许会有闪失,而显然已经没有时间来让他打坐修炼了。 擎苍想了想,嘴唇几不可见的微动了动,竟然是分别给三个人传音。 “冲过去,不停。听我命令。”擎苍话说的急,几人领命也只是依靠惯性。“使用轻功,在我说走的时候再走。” 擎苍力求能够越快越好,到一定时候是要突破重围,减少接触,更是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打乱了敌方的部署。 这样他们的胜算更大一些。不管怎样,不被敌人的套路装进去,又自己的思想,在大战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一般情况下掌握了大格局,那么这边的人就是胜了。 擎苍身经百战,不少次都绝处逢生,此时的她也是为了能够突出重围想尽了一切办法。 小路上还是无法看到什么人,只是那微弱的呼吸声若有若无的还在。擎苍抬起了脚,准备往那边走去。 一切都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擎苍令这几人走向那边的被灌木围绕的小路,此时已经变成血色的叶子还挂在上面,看起来以红配绿,倒是非常的抢眼,有种凄美的视觉冲击。 李青与暮云带着顾杰,尾随着背着侍从的擎苍,几人看其来毫无防备的继续走,神态放松好像什么事都不知道。 此时的一切都像是在演一出无人欣赏的话剧。 第八十章山洞门口 明明只是一条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路,却是有种无法触及的感觉。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正常走路,可受理的武器却是不自觉的握的紧了。 此时的药寿仍是在先前擎苍感受过的地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擎苍心里沉了沉,药寿武功不低,是一定能够听见他们的打杀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药寿见死不救,冷眼旁观,不过药寿喜静,遇到这种打斗情况或许不会插手,但是可能会离开,寻找别的居住之所。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了。他已经被神族的人挟持了。想必此时药老居住的山洞里仍然有服用了隐丸的神族人,且应该是法力更为高强的,能够称的上名号的人了。 擎苍有些憋闷,此时的他只感觉一股气憋在胸口。这样的经历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那次神族极不厚道,可以说是完全不符合仙人们故作清高的嘴脸的事情。 他被诱拐挟持,却是和这次的情况如此的相似,充斥着背叛,阴暗,权谋争斗。即便他是权利中心的人,可是以当时的年岁,又何尝不是被无辜牵连。 此时的他已经有了自保能力,他是法力最为高强的顶端的人之一,自然是要一雪前耻,拼了命的也要与他们抗争到底。 几人就这样慢慢的接近了埋伏中的人。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冲。”擎苍又是一次千里传音,下达了冲出包围的指令。此时不宜硬碰硬,他们人数太少,对待这种状况战斗能免则免。 况且山洞的人才是重点,他们还有一场恶仗需要打,此时不能纠缠太多的时间。 几人听到了擎苍的命令,几乎是转瞬之间,便是冲了出去。顾杰的速度有些慢,看起来或许有些危险,擎苍闪身到他身边,内力化气一股气发出拖着顾杰便是迅速的移动了。 这种程度的发出内力是擎苍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为了不会拖住所有人的后腿,也是对顾杰的不放弃。 而隐住身形的几个人却是一怔,他们也是没有料到看起来惨不忍睹已经油尽灯枯的几个人却是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他们轻敌了。 这几个埋伏的人与先前的士兵和山洞里的都不是一伙人。虽然分数神族,却是不同将领手下之人,山洞里甚至有几位说的上名号的将领。 而这埋伏草丛中的人,是一位极其狂妄自大的将领,他深信经过了前面数量不小的士兵的碾压,擎苍等人定是察觉不到他的人的存在的。因着白妄三番五次的使擎苍收到重伤,因此他也是有些轻视了擎苍些。 这将领向来自视甚高,也是以白妄为标榜,一介平凡竟是能够做到最高为止,且实力也是强大,完全的靠自己,他佩服不已。因此也是有些盲目的崇拜。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白妄几次的重伤都是通过什么途径。那是偷袭,是最令人不屑的行为。且擎苍再怎么样,与他们也不是一条线上的。 白妄能够伤到他,除去偷袭外还有试了也是足够强的原因。而将领与擎苍的差距,那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更何况还是下属。 看到了别人的失利,便是否定了他的实力,且心里就默认为他并没有自己强或者是预估直转急下。这都是最愚蠢的行为。 人是个体,也是复杂的,通常对一个人的了解不是轻易几次的接触就能够断定出来的,是需要时间与磨合。能够这样草率的就定位一个人,也只能说明此人的心思极其肤浅。且情商并不算太高。 也是这肤浅的心思,迟早会害了他。比如如今,本是周全的安排,或许便有取胜的一丝可能,可是她却硬是因为自己的自大而作出了最错误的安排。 他没有令那几个将士吃隐丸,且隐藏身形的地点也是不算太好。如此的草率却是打乱了原本周全的计划。 所谓不怕对手如何强大,只要有谋略有配合,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若是自家人有所损德,于战术上执行不到位,却是事倍功半的。 此时的神族就是因为一个人而坏了整个计划。那群埋伏的人见本该毫无防备的魔族人突然间同时拔地而起,一时间也是怔住了。 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既然并没有包围住魔族人,于是他们便开始追踪起来。两族人都是沉默不语的飞速向前,可是却没有人说话。 擎苍瞄了一眼。竟然是五个人。看起来果然他们是按照人数来分配的。而并不是六个人而是五个人,也是证明了他们中的确是有个奸细的。 在擎苍看来,不过他已经死了。 后面的人毕竟是体力充沛,且竟然有极其擅长轻功的人。因此擎苍感应到两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马上就会被追上了。 此时距离药寿的山中,已经不足两百米。擎苍甚至能够看到那座山的样子了。 第100节 可是身后的暮云。与那个轻功很有天赋的神族将士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十米。转瞬间,擎苍伸出手向后一指,随即收回手来。 既然他们不仁,那么擎苍也是不会恪守君子之道的。对待不讲理的人只能用特殊方法,擎苍使用了好久都未曾用过的暗器。 擎苍对于投掷类还是很有天分的,因此他一个用力腕间的暗器便是甩出来了。正中毫无准备的神族将士的后心。 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倒下了,甚至没明白自己是怎样死的,就这样结束了自己,断了气。 这么离奇的死法倒是让紧跟在他身后的其它人们引起了一丝的慌乱,有两个继续追了来,还有两人却是留在了原地检查。 看起来他们暂时还不能接受一个好好的人突然间没有了气息的真正原因。一个略通医术的将士上前仔细检查伤口,终于在 他的心口处发现了极其难以察觉的伤口。若不是使用了内力,却是定看不出来的。 那伤口整齐切割,肉眼几不可见,穿骨而出,竟是穿透了一个人的护体罡气与身体。这强大的力道与浑厚的法力支持让这两人傻了眼。 倒下这人可是他们这里轻功最好的且也是躲避性与灵敏性可是神族一流。即便是法力上或许会有些欠缺,也是瑕不掩瑜。这是谁出的手? 这群人是那狂妄将领的部下,自然是也染上了些盲目的自信,对于与魔族仅这几人的对抗自然是觉得自己十拿九稳。他们还天真的认为自己这方每个人至少能在擎苍手里撑个几轮不成问题。 可他们连擎苍的真实实力都不清楚,不只是连他怎么出手的都不曾发觉,甚至都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擎仓出的手。 于是一时间怔住了,一种无言的恐惧自心底里蔓延开来。二人对视了一眼,一时间踌躇不前。人总是对绝对的权利或实力存在着敬畏的心理。有利而图的,自然是趋之若鹜的往上凑,而对自身有绝对损害的,巴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他们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便是分开行动。本就法力不如魔族,却还是两两行动。于是最终的结局也不会太好。 此时追踪的两个人也没有那么尽心了,毕竟他们也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倒下,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先前擎仓对付众多的士兵时,并不能施展自己。因着人数众多,他双拳难敌四手,无法对太多人下手。而若是释放大招,不说得不偿失大材小用,对内力的消耗也大,而且很有可能伤及自家人,毕竟范围过大无法顾及。 而此时这五人可以说是完全暴露的状态,且目标明确,皆为个体。这可是明显的靶子,一击即中,很难失手,根本用不上多少内力。 而擎仓看到了后面越追越慢的两人,却也是没有放过他们。待到擎仓几人来到山洞后他们必然会汇合,到时候两面夹击苦的还是人少的他们,因此早解决早好。 擎仓再次两镖飞出,二人又是连躲闪的时间都未曾有,不可置信的呆愣直立后再次轰然倒地。 此时的擎仓等人已经几乎到达山洞门口,擎仓提高了全部注意力发现山洞门前的确没有人息。看起来所有人都在山洞里。 后面两人已然倒地不起,而并没有跟上的那两个人更是连跟都没有跟上来,擎仓没有精力去看他们,快步又谨慎的向山洞走去。 “危险。”极小声又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擎仓神情一顿,有些诧异弥漫开来,可是脚步上却仍是瞧不出来什么。 那声音显然只有他一人听见了,因为竟是千里传音。而通过声音来看,是药寿。 药寿向来嫉恶如仇又暇疵必报,若是自己使用正常途径来找寻药寿,即便是他认识自己,也是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帮助魔族。 而此番神族这个折腾,甚至是拿他来当人质,反倒是惹怒了这个老头,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推了过来。 第八十一章药寿出手 于是向来不理人的药寿竟然是会帮他,提醒他山洞内的紧张情形。而擎苍虽然已经察觉到洞内的不寻常,可也自然是内心泛起一丝欣喜。 这证明至少药寿此时是会与他们同一阵营了,他们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不过擎苍也不能表现出自己已经发觉了洞内的情形,既然神族想让他们措手不及,那么他们也应该领情不是。 至少在进洞前是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也是得对得起神族吃的那么多隐丸。 待到进去时便猛烈攻击,将这份措手不及还给神族。毕竟他们人数少,而里面的人定是神族能够叫的上号,颇为难缠的将领。所以只能出其不意,利用他们十拿九稳的轻敌心理来制服这些人。 擎苍又是几份千里传音部署给几个属下,李青暮云皆已回复,贴身侍卫已经重度昏迷,而顾杰的法力太低,他即使能够听到擎苍的传音,却是没有法力回复的。 因此即便是他想跟别人说些什么也是没有那个能力的。千里传音向来不会耗费听到者的法力,而对于传音者的法力是个巨大的消耗。不过如今事出危急,且擎苍还是不怎么在乎这些法力的消耗的。 几人看似有所防备,却又是做出了一幅轻松了许多的姿态向着山洞里走去。俨然一幅毫无察觉的样子。而此时的擎苍嘴唇微动。 “放心。”这话是对药寿说的。 山洞里没有回话,擎苍等人也终于进入了山洞。山洞虽不大,布置的却是极为雅致,五脏俱全。虽然只是一个山洞,却有着很多居室都不及的风雅。看起来药寿很是习惯于布置这些,更是擅长的很。 这山洞颇为赏心悦目。而药寿背对着洞口,看起来正是悠闲地品着茶。擎苍盯着那个背影却是没有说话。 神族可能是料定自己不太熟悉药寿,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跟药寿有过接触,因此只是找了个身影相似的人替代他而已。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仔细琢磨。 是的,这人不是药寿。擎苍很清楚药寿最不喜锦缎,上身的都是些布衣,可是行李中总是备着一些上好的衣服以防外一,而他确实没有真正穿过。 而且这人品茶的姿势很是不标准,显然并不熟悉这些茶具,细看姿态僵硬有些不自然。最主要的是,他竟然也是服用了隐丸。 神族的人真是认为自己不了解药寿到何种地步,或是认为堂堂药寿竟然会不显法力,才会如此漏洞百出的设计这种套路。 于是擎苍终于走上前去,他站定在距离伪药寿一定距离处停止,此时正巧停留在山洞中央位置,正巧在那人的攻击范围外,看起来对药寿极度恭敬。且这位置下两旁巨大的钟乳石遮挡住了有可能藏匿着的神族将领。 “药寿,魔界之君擎苍前来拜访。”擎苍的态度尊敬的不行,看起来毫无发觉。 “嗯。”伪药寿低低一应,却是没有多说,多说多错。而擎苍仍然很是敏感的发觉到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做作。不过竟然也是有三分苍老沙哑的。 “此番前来您已是知晓我意欲何为,请明示。”擎苍一番话说的留有好多余地,看起来好像是药寿会知道到底该怎样办一样。在话里给他下了圈套。 实际上连真药寿都不知道他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连神族的人都对他的目的半懵半懂,暗卫带回的消息也只是魔族好像为了一个凡人找寻解药。 于是这人顿时不吭声了,他在思考着怎样回答,到底该明示些什么。他完全掉入了擎苍的话里。 就趁着他愣神思考的空挡,擎苍快步上前,拔出长剑一击毙命,直中伪药寿心口。 那伪药寿不可置信的永远倒在了桌子上,他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秒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甚至根本不会知道其实擎苍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神族众人立马明白过来他们暴露了,可是他们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暴露的,毕竟准备周全,没有被发现的理由。 最无法逾越的便是实力压制。实力上的绝对压制会使对方根本没有出头之日。这种实力包括身体能力与脑力谋略与智慧,神族的人也是不能够明白即使他们吃了隐丸可是擎苍还是能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出他们的存在。 第101节 这种实力上的无法抗衡是没有办法的,也是他们除了第一轮的计划是魔族没有防备下失策了之外便无法再成功的原因了。 而此时这几个人终于露面,竟然有两个是仅次于八大强者的品阶,不过这两人并不是赫赫有名的那些人,甚至属于不要说擎苍本人了,连李青暮云都不曾与他们交过手。是属于众人看着皆面熟却不熟悉。 因此擎苍也无法判定这两人到底是真的实力一般,虽然是将领却也不是法力特别高强,还是像安尘一样被雪藏,有待一天一鸣惊人? 擎苍不明白神族的策略是为了临到头了能够将自己摘出去还是真的轻视了他,如此的安排让擎苍皱了皱眉。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话不多说,擎苍也不跟他们有什么交流,直接便冲了上去。而后面几人见到擎苍有了动作,也是提了武器便往上冲。 那边神族的人也早已是蓄势待发,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事,一个人缓缓的踱步而出。是个看起来半老不老的老头,头发灰灰的束成一个簪,身着布衣,体态微胖,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看起来对这个场景没什么触动。 此时他看也不看神族的人,很坦然的踱步向擎苍这边。 “一起吧。”声音有着他特有的沙哑,跟刚才模仿他伪药寿还是有一些差别。 “好。”擎苍恭敬的拱了拱手,对于这位他可是拿出了最高礼遇,已不惜魔君之身。主要是除了有求于他,这药寿也真是值得相交的人,若是有幸能够得到他的首肯,也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而那边神族的人却是呆愣在原地不明情况,怎么回事,他们明明已经将药寿看管好,甚至是套牢住了,他怎么这么轻松的就解除了他们的束缚? 这群人也是没有想到药寿的实力有多强大,虽说以一己之力对抗他们有些难度,因此刚才的他也没有挣扎。而此时他与魔族有了共同的敌人,联手后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此时的药寿心里是有些被侵犯的恼怒,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交过手了,就凭他在在四海八荒的名声与地位,与他医者的身份,谁人不是捧着他顺着他,见他的人皆是有求于他。 可是竟然会有人挟持他。这神族的人自从换了神君后便变得鼠目寸光了起来。伤人不伤医这个道理也是不懂了。 神族这次可是惹到这个随性而为的药寿了,他怕是要展开报复的。此时,这群人在他眼睛里就已经是一具具尸体,他也是动了动肩膀,医者本不愿伤人,他虽然保持修炼,但是也是很久没有与谁战斗了。 药寿拔出许久未曾闻到鲜血味道的长相如同药草般的长剑,沉默的立在原地。 “你是怎么出来的?”神族有一将领按捺不住,瞪着眼睛问到。 “尔等小儿,还妄想困住老夫。”药寿不愿多说,这群毛孩子没出生的时候自己已经叱咤五族声名赫赫,就凭他们也想跟自己斗。 还未等神族的人有什么反应,药寿的剑已是蓄势待发的冲了出去。那剑竟然无风自动,像鞭子一样甩出了波浪纹路来,看的神族的人眼花缭乱。 药寿的一身奇异的功夫只有很少的人见识过,大部分都是他们那个辈分的人,而对于这个年岁,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看见了。 而药寿虽然算不上顶尖强者,但是他这个难缠的武器可是连那些他们那辈最强的强者们都头疼的。 如今的神族并没有人与他交过手,甚至对于他这个人都不太熟悉的,因此草率的根据江湖上的传言和民间排名而将他草率定义了。 而药寿的主动出手,按照正常的比拼来说是不厚道会受人诟病的,因为通常在战斗情况下实力弱一些辈分小一些的人先出手,这是给他的机会,面对更强的人先发制人会有更大的胜算。而这也是一种流传多年,深入骨髓的习惯。 不过药寿连这些虚礼都不愿跟神族的人讲,他只想着速战速决解决了这些扰了他清净的人。他也不在乎什么诟病不诟病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神族无礼至此,只会是自掘坟墓。 神族的人匆忙应战,一个使重长枪的人前来对抗,本来依着这武器正好是两两相克,倒也是最适合对抗软剑的武器了,但是奈何段数有些低,因此这人的重长枪完全发挥不出力量的优势,被药寿溜得团团转。 软剑灵巧,重长枪可以压制它的速度,从而领软剑无法发展它的优势。 第八十二章山洞之内 而此时的情况是药寿的速度快到重长枪根本压制不住,一个不留身这人身上便多了几道伤口。而他并没有招架之力,甚至连抵挡都是问题。 两两相克的情况下通常便是更强大的一方会有更高的发挥空间,若是实际相差悬殊,会比属性相近或者不向克的人更加的能够控制住对方,从而赢得压倒性的胜利。 而药寿就这样很快的压制住了这个神族的人,逐渐的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最后,药寿成功的一击毙命,这人就此陨落了。 而此时的擎苍也是面对了全场法力最高的那两个人。即便是此时他的背上还附有一人,且他的内力还有所损伤,可对付两个不算出名的将领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两人看起来都是使剑的好手,看起来颇为自信,可惜擎苍的长剑使法才是炉火纯青,遇见他也实属这两人倒霉。 只见他长剑一扫,飞身穿过两人空隙,竟是左右攻击,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势一去,二人来不及躲闪正中身体。刚开战便成功的负了伤。 两人恼羞成怒,只见其中一人怒吼一声,顺势双手将长剑举高,竟是使用了劈势,他一柄长剑自上而下的劈中,且是使用了十成十的力度。若是劈中了定会给擎苍造成重伤。 而另一人看到同伴这种一击毙命但是漏洞百出的攻击方式,连忙改变了策略转而进行侧面骚扰。是的擎苍没有时间顾得上攻击另一个正在蓄势的人。 擎苍自然明白他的小把戏,但是一个法力不敌他的人使出全身解数来骚扰,擎苍自然是能够制服他,只不过短时间内,甚至是几息之间,擎苍是想要分身也很困难。 因此擎苍直刺正在骚扰他的人的下盘,想要停止他的攻势。进行缠绕战术的人最为弱势的就是下盘,因为连续的动作内快速的移动会使得整个人的重心不像正常进攻时那么稳。 若是正好擎苍刺中之时是他正在调整切换自己的姿势,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那么非但会停止他的攻击,更是会给他造成不小的打击。 因为不只是强制性的停止了他的进攻,更是造成了他的内力停滞阻碍,严重了甚至会走火入魔影响修为。 擎苍的阻止也是成功,虽然没有对这个将领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也是成功的将他的身形定在了原处,擎苍的剑穿过了他的一只小腿,直直的刺了出去。 那将领的脸色如土,双眼圆睁,一时间那噬心之痛令他说不出话来。擎苍挑断了他的腿筋,这条腿是不能再用了。他修炼这么多年,竟是第一次受到了这么重的伤。 而此时那个首领的长剑确实劈了下来,正巧在擎苍的长剑刚刚收回来的一刹那之间。一切都刚刚好。 擎苍抬起长剑扛了上去,只见他顺势一挡,两剑之间竟然擦出了零星火花。擎苍迅速后退卸去大半的剑势。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硬抗这一剑,一个高品阶将领的全力一击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擎苍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正面的硬碰硬,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靠卸势来缓解这一击。 擎苍这一退正巧退到了身后不远处举着剑对着他们,可是却没有加入战斗的顾杰的攻击范围内,擎苍看着全神贯注盯着他们这边动静的顾杰,也是及时的提醒。 “快让开,危险。”此时他们两人所迸发出的内里比拼不是他一个小侍从能够承受的。 而身后的顾杰本来举着剑好像是要攻击谁,听的了这句话心里一颤,却也没动。等到两人来到近前孤注一掷的一刺。 两人之间的长剑刺耳的摩擦声瞬间停止,一时间这边的战场上却是没有了声音。顾杰抬眼一看,也是呆滞住了。 他手里的剑正中那个人的前心,一剑刺出干净利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此时的他正成诡异的飞翔姿态固定在了高空,不敢相信的看着顾杰。 “你……”那人咬着牙看着顾杰,想说话确是连一个字都不能吐出来了。 第102节 顾杰看起来极度恐惧,他迅速的抽回了手里的长剑,而这个举动对于那人来说又是个巨大的伤害,他闷哼一声,没了继续支撑他在半空中的力量,抖了抖,轰然倒地。 而擎苍也是惊讶的,他看着呆若木鸡的顾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可就在这个时候,擎苍只感觉到眼前一花,有种极大的危机感,而此时的顾杰在他的右边他无法再移,因此下意识的向左边躲闪了一下。 随即感觉到了右胸前心处一凉,突感不好。若是他及时的向右边躲开也就不会受伤,而此时的擎苍低头一看,右胸处竟然是添了道伤口。 这伤口诡异的很,自上而下的挑起,皮开肉绽的可是却滴血未出。 擎苍怔了一下,抬头看向对面,发现了那个被他挑断了腿筋的将领正站在他的对面狞笑着看向他。 擎苍一想便明白了,想必是他借着另一个将领的遮挡跟在了身后,而趁着他倒地不起的一瞬间顺着他的胳膊处伸出武器。 因为他服用了隐丸,因此擎苍也是无法察觉到他的接近,而被他当作挡向牌的人这人的身形也是更为魁梧些,他生的瘦小,因此竟然就这样瞒住了擎苍。 此时的擎苍还是有些惊讶这人使用什么武器竟然能够刺破他的护体罡气。他眼光微垂,看向那人手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片羽毛。 那是宫翎羽,削铁如泥,极其阴凉的暗器。乃是不多见的上古神器之一。看来神族真的是不知通过了什么不得见人的手段搜刮了不知道多少的上古宝贝。 怪不得就这样趁着擎苍并未发觉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伤到了他。而自己肯定是中了毒了,先不说这滴血未流的情况有多不正常,而且他有种略微的印象。 就说神族使了这么大阵仗,若是有了能够伤到他的机会,怎么可能不下毒。他对于神族的人可是了解得很。那将领后退了两步。哈哈大笑,声音狂妄到无法想象。 “擎苍,你竟是被我所伤到了,你活不长了,你活不长了!”他的声音变得尖厉刺耳,带着无所顾忌的疯狂,仰天长啸。 说完这句话,他便是喷血三升,瞬时间所触及之处皆是血红。那红色刺眼到不忍直视,随即,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也是倒下了。 宫翎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驾驭的,这将领的法力根本不够将堂堂魔君伤的这样深,他使出了十成力,也是祭奠出了他自己。 这是他的任务,也是他的宿命。他的父亲就是死在了魔族人的手中,他定是要报仇,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他也是要置魔族最大的头头于死地! 因此他宁肯同归于尽,不管是不是有人利用了他,不管他使用什么手段,他也要杀了擎苍陪葬。 这个将领为了给自己仅仅是士兵级别的父亲复仇,一步步的从最底层走到了现在,硬是靠着双拳打出了一片天下,是难得的低阶出身,也是真有些能耐和几分血性的。 那边的李青暮云也是已经与对方战成一团,皆是以一抵俩,正值酣战。听到了这边的声响也是回头观望,只见魔君面前的两个人都是很惨烈的死状,与魔君一击毙命的性格极为不符。 而魔君身旁就是顾杰,一向稳重沉着的他此时呆立不动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对于眼前的场景好像是充耳不闻,又像是太具有冲击反倒害怕了。可他明明刚刚杀出一条血路,那些士兵的尸体可比这两人恶心多了。 两人不明白,也只能再次看向擎苍,暮云眼尖,正巧看到了魔君的右胸上好像是被拉开了一条极细长的口子。 暮云大惊,连忙用了真本事快速的解决了面前这两个一个比一个难缠的将领,有些孤注一掷的用了全力。 而李青看到暮云突然开始拼命起来,也是料到了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于是也跟着提高了攻击的水平,到达自己的巅峰。 他们这边士气昂扬,而神族那边却是情绪低迷了起来,两个领头人最先死了,而且看起来有一个像是疯癫了一样的大哄大叫,对于神族的人来说折了两员主将对他们剩下的人影响很大。 此时的暮云已经解决要自己的对手,他的对手可以说是凑巧碰上了最没有实力的两人,交上手之后暮云就放下了一半的心,他清楚自己肯定能够拿下这两人,只是时间问题。 看到李青这边还是有些焦灼,暮云出手相助,武器一挡拉住一人,场面局势就变成了一对一,二人也是很快的解决完了这两人,李青看到暮云自刚刚便一直很焦虑,便直接问道。 “怎么了?”明明他们魔族这方已经大获全胜,药寿手里的人也早就被他结束了,现在已经没有活着的神族人在。 第八十三章终于得到 此时的定局一目了然,神族的偷袭计划也是失败,为何暮云的表情还是这样的沉重。 “我尚未确认,快走。”暮云催促着他来到了魔君面前。李青也不多言,顺从的跟着走。反正最后早晚也是会知晓的。 此时的药寿早已重新坐到桌前,将那套被神族人只用过一盏茶杯的茶具悉数都扔了。那是套萃取雪山的冰壶,相当珍贵。 不过此时这两人的心思都在魔君的身上,到是也没有注意。 很快两人走到了擎苍近前。此时的擎苍正暗里打探着自身的情况,虽然他抱着乐观的心思但是心里也是清楚能够下给他的毒怕是这世间之剧毒。 此时的擎苍只是期望这毒会是有迹可循,至少他会知道是哪家制毒师做出来的毒药。制毒师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不加入各个阵营。因此神族可以从他们手里拿到毒药,自己若是重金相许,也是会拿到解药。 擎苍陷入了沉思出神时,两员将领却是来到了他的面前。此时的暮云一脸的担忧看着他,看来是已经发现了这个伤口。 而李青沉默了半晌后也是猛地指向擎苍的前心。 “魔君!这是怎么回事?”李青显得极为激动,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细长的衣服破损,他没想到就那么两个小将领竟然是伤到了魔君,还是胸口这种地方,虽然不是左胸,但是这也怎么可能。 “无事,本无大碍。”擎苍低头看了看仍旧没有半分血迹流出的伤口,云淡风轻的说着。其实他能够感受到那一划有多深,可是这并不能跟属下们说,免得动摇了他们的信心。 正巧这毒导致伤口并没有血,看起来伤势也是不那么重。 李青与暮云看到擎苍的神色并无大碍,也就放下心来。他们向来习惯了擎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对于这伤口他们也是相信了擎苍真的没什么事了。 几人在擎苍的授意下开始帮着药寿收拾着脏乱的不行的山洞。有人抬尸体有人打扫山洞。 而已经拿出了另一套茶具正在清洗准备煮茶的药寿颇为无所谓的发话了。 “无需费那功夫,喝完这盏茶,我也该走了”这地方没得待了,药寿怎么可能委屈自己住在这么个杀了生的地方。 擎苍自然是知道药寿肯定不会再住下去了,他只是摆出来的态度而已,毕竟该有的仪态可是都得做全了。 “收手吧。”擎苍也不废话虚客套,看向正在忙忙碌碌的几人。 “说吧,找我何事。”药寿开门见山的说,他知道堂堂魔君可不会闲来无事过来拜访他,先不说自己跟他的交情还没有到这的地步,会让他舍弃自己的魔族不管跑到凡界来找他。 就说自己行踪不定,换居处也是一时兴起,擎苍能够找到他必定是费了不少心思。而若是没有事怎么可能有这个猫捉老鼠的闲心。 擎苍知道药寿不喜虚礼不喜客套,因此也是开门见山了。 “吾来求一解药。”随即他把这大名鼎鼎的毒药告知了药寿,并说了中毒时间,身体素质以及近期反映等等。 药寿听得一挑眉。 第103节 “这解药可是不好配。”药寿实话实说,如今这天下能够配出这至毒之药的除了他好像就没有别人了。 擎苍自然知道,因此也是毅然决然的不免万里来寻找药寿。 “若是药寿肯出手相助,吾擎苍以个人之名发誓,定是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全力完成药寿的一个要求。” 擎苍许下了一个重誓,虽然擎苍是以个人名义发誓,但是他也是一魔之君,力度自然与普通人有很大的差别。 药寿不为所动的依旧捣鼓着茶具,此时的他已经筛选过滤洗净陈茶,倒过一次水了。 “我不图你什么,今日之事也是你帮了我,因此解药会给,但是你身上的伤我可是不会帮你治了。” 药寿说的通透,擎苍微微一怔。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药寿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他的要求,一时间不知道是喜也好还是该为自己的伤担忧。 “想必你也是清楚为何会有神族大动干戈的挟持我,所以你的忙我看在共同抗敌的分上帮你一次,可是你自己的伤势我是不会管的。” 药寿的意思很明显,神族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态度太过恶劣,而且他们破坏了他的宁静生活固然可恶,因此与他同仇敌忾的魔族人自然是欠了一个人情。 可是这群人本就是魔族人引来的,甚至可以说是擎苍引来的,若是没有擎苍突然来寻他,那他的小日子过的当然还是平平淡淡好好的。 “这是自然,本就麻烦药寿了,自是不会再添乱。”擎苍也不奢望药寿真能够好心的给他医治,而且这毒看着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此时的擎苍还不敢确定,他只是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了。 药寿不再说话,自颈链中摸出来一个通体碧绿的小丸子,那丸子看起来颇为精致,甚至有一层不甚明显的荧光,看得几人直了眼。 这便是解药,为以防外一药寿可是随身备了几个,就这么小小的一粒,可是会耗费他几月的时间才会炼制而成,自然是指在之界的时间,若是在灵气稀薄的凡界炼药,那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够炼制成功。 这还是药寿这天下第一的医术加上无人知晓的配方下才能够炼制成功。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用上几年也未可知。 这就是天下奇毒的威力,连解药都需要很长时间的复杂配置。幸亏是药寿此时有存货,若是他并没有炼制解药,那沈萧的性命就难保了。 而药寿不给擎苍看治他的伤还有一个原因,他知道这毒药出自谁手,有很明显的个人痕迹。虽然不太明白为何会出现在神族,但是那人也是会有解药来治疗擎苍的,可比他方便多了,他若是接手反倒是会起了耽搁。 虽然他对于擎苍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与那人还是有那么些交情的。 况且,他也是想确认一下那人如今的动态,此人又是沉寂已久,不知身在何处。若是擎苍得以医治,那么便是证明那人如今身在魔族。 若是擎苍就此陨落了,那么那个人还是会出现的,不管怎么样,再见的时间不会太长。 想到这里,药寿甚至有些心情舒畅。这一天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所被打扰到的好心情也是弥补回来了。 药寿甚至回忆起了前些年自己还没有太老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初出茅庐的,他眼里的幼稚孩童,他还记得那孩童义正言辞的指证了他的炼制出现的错误。 他一生严谨,那次错误是第一次犯,也是到目前为止的最后一次,可偏偏被记住了,还一记就是很多年。 擎苍看药寿没有了接待他们的心思,也就提出了告辞,他需要尽快要赶回去,此时的大战即将开始,切他们穿过魔族大洋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一切都是紧锣密鼓的。 他需要回去主持大局,并且治好胸口上的伤。此时的他并不能感受到疼痛,只是身体机能越来越虚弱,擎苍甚至能够感受到内力在流逝。 而且沈萧也是不能再等了,她的梦境越来越吞噬她的精神力,据安慰反映,好像是撑不住多久了。 擎苍此时心情急迫的很,也是不希望再出了什么问题。正当他转身告辞之际,药寿叫住了他。 “等下,服下这解药后一段时间内或许仍是有些机能尚未恢复,这都是正常现象,等等就好。”他带着极大的耐心告知,依他的性格绝对是仁至义尽了。 “擎苍明白。”这回擎苍行了个后生礼,也不以魔君自称,表现了对药寿的极大尊敬,实属不易了。 其他几人早已候在门外,并没有参与这段对话,因此他们等到擎苍出来后眼巴巴的看着。 看到魔君点了点头,李青暮云也是放下心来了。此时那个昏迷不醒的贴身侍卫被顾杰背在了身上,也是没有人能够看得清顾杰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从刚刚就开始不太对劲。擎苍也没有细想,只是当他不习惯杀人,因为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顾杰看到擎苍也是没有主动与其他人提起那将领是他杀的,而且刚才那个情况,看见的就只有擎苍一人,因此他也是渐渐的放下心来。他并不希望这件事能够传开,被更多人知道。 几人迅速迅速赶路,来到了最近的魔族栖息地。此时的他们浑身狼狈,身上带伤且带有血迹。若是急匆匆的赶回魔族难免引起恐慌,因此硬是短暂的调息一番沐浴后换一套衣服再走最好。 且那个贴身侍卫可是需要医治的。他可是这里伤的最重的一个人了。也是他命好,擎苍会医术,且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舍命为魔族的人,因此定时会尽自己所能的抢救他。 此时的天色已黑,一切都静悄悄的。昏黑的天色掩藏了他们。 第八十四章擎苍回忆 黑夜也是有效的避免了他们的模样会给凡人们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此时最忌的便是节外生枝了。 几人行走在小巷中,尽量的避免遇到人群。魔族在前方不远处便有一个栖息之地,这地点隐蔽得很,也是一个四进小院。 此时的几人都有些内力流失体力不支,因此速度也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顾杰背着那贴身侍卫也是一声不吭的跟着。 说起来几人之中受伤最少的竟然是他,不过这也是相对的,毕竟所有人都已经尽了全力,也不能因着受伤的多少来判定一个人的尽力程度。 众人沉默的走着,终于是到了门口。 这小院从外表上来看与其他的院子并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在凡人眼中就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小富之家。或许邻居会嘀咕嘀咕这家人闯北的很少回家,每次拜访都会落空。 不过也是没有人怀疑这群人的身份。 此时的魔君几人从后院翻墙而进。因着管家与奴仆都是彻彻底底的凡人,因此若是让他们看见了染血的衣裳与提着带血武器的他们,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若是他们一个害怕报了官更是麻烦,若是动了手就是给魔族名声上抹了黑,还占了个恃强凌弱的不讲道理,二若是不动手,他们又哪有时间在凡间这样的虚耗。 几人略施轻功毫无声息的进了屋子,此时的院子里一片寂静,日落而息的凡人也是早就睡了。 擎苍几人简单的分了下住处,便各自疗伤去了。擎苍将治疗外伤的良药给了顾杰,命他给那个昏迷到现在的贴身侍卫上药。 其实他受的都只是外伤,算起来也都是轻伤,若是涂上药膏好好休养也是什么事都不会有的,相比较而言他自己的这个胸前的上才是真的棘手。 回到了自己的厢房,擎苍终于能够仔细的观察伤口了。他脱下半只袖子,低下头来。 那伤口很是奇异,因着宫翎羽的威力,他的右心足足被划开了一扎大的伤口,而这个伤口此时并没有流出一滴血,因此擎苍也是有幸见证到了伤口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104节 皮开肉绽,粉色的肉皮与外面的皮肤颜色完全不同,甚至是能够见到里面的骨头那肉纹路分明,看起来新鲜又健康,根本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 可是这样敏感的位置被切出了这样打的口子,确实没有一滴血的流出,实在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此时的擎苍想了想,拿出了那条宫翎羽,是的,因着神族的全军覆没,而药寿也是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因此擎苍也是将这个上古神器带了回来。 它就像一只最为普通的羽毛,看起来完全的毫无威胁,通体雪白,好似洁白的天鹅毛。实际上它是由九天山上经过寒雪与高物也是被相熟的人拿了去,几经波折转辗,如今都已不知何物花落谁手。 擎苍盯着手里这个看似无害实则锋利万分的羽毛看了半晌,却也是看不到有啐了毒的痕迹。 他又低头看了看伤口,也是没有丝毫的痕迹。 无色无味的毒也是不多见,一般的毒要么会带有些以颜色,要么会有或好闻或不好闻的气味,有些毒药甚至能够散发出带有颜色的烟雾,这都是很正常的。 而只有至毒之药或者是手艺极其高超的制毒人制出来的毒药才会是这种效果。而这个毒药显然是两者都占了。 擎苍陷入了沉思。能够制作这样毒药的人屈指可数,整个大陆也就那么几个人,而这种一直令他很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 擎苍将心里的人选排出了一个又一个,突然间猛地顿住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完全符合,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考虑过的人,他的姐姐。 他猛然想起姐姐在他还小时不经意间跟他提起过这毒药,甚至是描述过中了毒的情形。即便是他并不知道名字,但是也是依稀有些印象的,怪不得他总有种熟悉感。 可是擎苍的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他绝对是不相信姐姐会害他,但是姐姐的毒药竟然是落在了奸人之手,这是他无法想到的。 不说姐姐的警惕性是有多高,就说二族积怨已深,姐姐再怎么与神族的人交好也是不会送他们毒药反过来害自己的。 擎苍转念一想,这毒药应该算是姐姐最早期的作品之一了,时隔已久,该是哪次大战中不小心被间谍卧底偷了配方,而后也是忘记了是魔族的东西,竟然用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这种解释看起来很是牵强,不过擎苍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随即他进入了浴桶沐浴更衣。浑身的血腥气是要去一去的,有些小的伤口也需要药浴来暂且敷一下。 一切都得等回到魔村再说。他们今晚还得连夜赶路。因着开始沐浴前又是一个暗探赶来,此时的魔族已经进入备战,众人皆等在魔君大厅里。 若是此时的他没有回去,那么这场战争会有极大的风险。 几个人简单的收拾好换了身衣服便在大厅内碰了头,此时的贴身侍卫已经醒了。先前擎苍怕他会失血过多而死亡,因此也是临时封了他的几个重要脉穴,而因为封住的时间有点长,此时的他还有些手脚发软。 而虽然主要脉穴是被封住了,可是他仍然还是有些失血过多,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苍白,不光是这个贴身侍卫,擎苍环顾了一圈,几人的脸色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好。 气血气血,精气对于修炼的人来说很重要,而血液更是重中之重,亏了气血里任何一样都是对于身体极大的损伤,影响内力与修为。 而若是大战过后及时的进补,则会比平时修炼更为增长修为。而若是什么也不做只是想着慢慢恢复,久而久之身体就会垮下来。 因此擎苍从戒指里拿出了珍藏的,平时很难得一见的回血丹,甩手给了众人一人一粒。 李青暮云常年随着擎苍征战沙场云游四方,自然是不客气的一仰首便吃了进去。有了这么一颗回血丹,可比修炼再多天也都有用。而顾杰和那个像鬼一样的贴身侍卫却是没有那么豪爽的仰头就吃。 “魔君,树下无碍,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是属下能够吃得起的。”那个贴身侍卫说话了,他自从想通后整个人也恢复了原来的那种侍卫的卑微与低声下气,甚至还软绵绵的摆了摆手。 擎苍见不得魔族人这副虚弱的样子,他撇开眼来。 “给汝的,就收着。”话也不多说,态度也是表明。他堂堂一代魔君还差这么几颗回血丹不成。 只要是真心对待他,对待魔族的人,他自然是不会亏待的。这个态度他老早就摆明了,也是他的真诚聚拢了如今这么多的人心。 此时顾杰确实没有犹豫的吃了下去,他心里清楚擎苍喜欢爽快人,也是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那贴身侍卫看着大家都看着他,也是一仰头就吃了进去,一瞬间,便感觉到一股暖流在顺着体内流走,四肢百骸都有种肿肿的涨涨的满足感,一瞬间有些发冷的身体微微回暖,甚至是有了股热意。 因为回血丹毫无副作用还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甚至能够强身健体促进修炼,因此李青与暮云经常会服用回血丹,因此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反应最大的是贴身侍卫。因为他的伤比较重,因此能够感受到的更多一些。而此时的他只觉得浑身的力量好像又逐渐的回环过来,他甚至感觉到了身体里有一股暖流在四处走动四处填补。 贴身侍卫用力握了握手,发现不再如刚刚一半虚软无力。顿觉惊喜。 “吾等该走了。”擎苍看到众人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气色也开始变得更好些,因此又是带领着他们翻着后墙走了出去。 一路颠簸一路狂奔,也是终于赶在白妄发起总攻之前回来了。其余的人都叫下去休息了,他直奔战场。 一提起这段回忆,擎苍只觉得最难熬的好像不是那一场以少胜多的战斗,而是每次一要接近了药寿,他便搬离而走。那种永远都追不上的感觉也真的是很让人绝望的。 第八十五章回忆结束 不过还好,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擎苍挑挑拣拣,捡了些看起来不太凶险却也是有些情节的经历讲给了沈萧听。而听得入迷的沈萧对于已经被擎苍有删有减的情节也是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她彻底的沉浸在擎苍的这段经历当中,逐渐的记不起来她那个令人绝望的梦。 此时的她并不能够断定那段梦的真假,而擎苍的经历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的,她有点心疼擎苍,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矫揉造作。 擎苍在外面扛着大风大浪却是咬牙坚持下来了,一声抱怨一声叫苦都没有,他完全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淡定从容的王者之气。 而自己只是据所有人来说做了个梦而已,却无法自拔甚至陷入梦中,真是安逸窝里出来的无法经历挫折的人,沈萧突然感到有些羞愧。 擎苍读懂了她的神情,也是没有说什么。此时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前几天棘手的不行的难题都已经迎刃而解,他也是满意的很。 “汝也是许久未曾吃饭了,想吃些什么?”擎苍问到了点子上。那小厨房建好后却是一次都没有使用过,一次次的事故让它俨然成了一个摆设。 如今沈萧也是终于醒了,那厨房也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擎苍这句话提醒了沈萧,此时的沈萧才觉得自己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感觉自己想吃很多东西,眼前无数的肉在飘,沈萧张了张嘴还是镇定了下来。 “小厨房里有米吧?” “有,前些天侍卫置办过。” 第105节 “那烧一碗粥便好,其余的也是不要了。”沈萧提出的要求很是简单,让等着她长篇大论的擎苍盯着她看。 “几日未曾进食的人不得突然间暴饮暴食,最好也不要沾油水,循序渐进,少食多餐,将身体调理回来才好。”沈萧耐心的给不食人间烟火的魔君大人讲解“凡人”的饮食忌讳。 此时的擎苍神色恍然大悟,他吩咐下去,命令手下按照沈萧的意思办。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良久,已经清醒的沈萧想了想还是问道。 “擎苍,你是因为我……才去的凡族吗?”擎苍并没有告诉沈萧真相,他只是将取药的原因一笔带过,不过沈萧仍是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毕竟在她昏迷后突然间去往凡族,这原因呼之欲出。 不然还能是大战前夕她晕倒之时特意去凡族游山玩水反倒是被人袭击了?这怎么能够说的通。 沈萧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无法接收擎苍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这种沉淀淀的感觉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非也,吾此次前往,主要是为了找寻木偶之术。” “木偶之术?”沈萧一脸茫然。 “即为巫蛊之术中的一种,是很控制人的方法。” 反正沈萧也不知道魔族的叫法,也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因此他粗略的讲解了一下姐姐的这个能力,又偷梁换柱的按到了药寿的身上。 至于他为何要千里迢迢的在这个时间里赶去凡族找寻这种法术,也是因为为了赶在白妄将云兮接走前及时的对“下一任神君”下一种不易察觉的毒,好使得他们后继无人。 这解释看起来天衣无缝,沈萧想了想也没有想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放下心的同时也是有种失落感弥漫开来。沈萧也不明白自己这种奇异的心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擎苍也是清楚自己若是承认了为了沈萧而专程去了凡族找药寿,她定是会心里不安的,擎苍明白沈萧其实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性格也是独立的很,最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因此他生平第一次撒谎,也是说了个不大不小的善意的谎言。 “那巫蛊之术可是已经下在那个云兮上神的身上了?”沈萧有些好奇的问,虽然结果好像一目了然了,魔族自然不会费尽周折却最后关头失算的。 “嗯,月余后毒发,她便从此成为活死人。”擎苍说的一点感情都不带,好像在说今天天气有点阴一样镇定。 沈萧在心里咂咂舌,之前也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争夺储位时众皇子你死我活的用尽了一切方法想要上位。 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是一样,不过却是一族的人变着法的想要另一族人的就此陨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沈萧也不会那么玻璃心的上前表示魔族的残忍,成王败寇,再者说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若是这里就是这个情况,她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别人根深蒂固的观念。 说到底也是所接触的环境与人群不同,因此自然是有很大的思想差异的。擎苍出生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人防我我防人,视人命如草芥。 杀人甚至都不算犯法的时代,又讲究个些什么玻璃心。若是在沈萧的世界里,不要提奇异的巫蛊之术又有多少人知道,就说若是这样随意的算计一个人的性命,甚至是这种好似唠家常的语气。 那么将来的他,不是在精神病院里,就是在监狱里了。 可是虽然沈萧在心底里有些小小的不支持,但是她也是没有表现出来。毕竟那个女人也是害了她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擎苍寻到了解药,那么成为活死人的可就是她了。 该有同情心的时候自然要有,而对于欺负到自己头上,甚至是威胁到身家性命的人,那还留着他做什么,自然是尽自己最大限度的折磨他。 “那么擎苍,其实你还有个姐姐?却是没有听你提起过。更是没有见过。”沈萧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为何沈萧竟然是有点小小的紧张,她一想到未来要与擎苍的姐姐见面不知为何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甚至想象不到两人见面应该说些什么。 “嗯,吾姐性子随心所欲,此次闭关闭了近三千年,你没有见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至于没有介绍过的原因也是很简单,因着他也不知道这个姐姐什么时候会出现。 很有可能一转眼几十年过去沈萧早已不在,而姐姐还是没有从闭关中修炼出来,而沈萧却是始终没有看到她一眼,心里却总是还会惦记这么个人,得不偿失。 因此还是等姐姐现世后再介绍也不迟,就像现在。 “闭关三千年?”沈萧咂舌,真是生命无止境啊,竟然会在封闭的环境下一动不动的坐三千年? 命短特别珍惜时间的凡人沈萧不懂,这群人真的是随心所欲想做就做。 “姐姐人爽快,喜欢云游四方,即便是如今身在魔村,也是待不了几天的。”言下之意是你也不需要想太多,也不需要拘束,在的时候好好相处,不在的时候自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 “嗯,我明白的。”沈萧应得,对于这个姐姐的好奇也是深了些。 闲来无事,擎苍便给沈萧讲起擎妠做过的潇洒之事,一件件的令沈萧叹为观止。 正当此事,门外头有侍卫停驻,擎苍头也不抬的理了理衣袖。 “何事?”低沉声音响起,擎苍又恢复成那个高冷又不失威严的魔君了。没有了风尘仆仆,也没有了伤痕累累,更是少了刚刚说话时的温柔。在别人面前,又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堂堂魔界之君了。 “魔君,粥好了。”门外的侍卫也是低着头,不过是因着避讳,此时的他将一个巨大的海碗稳稳的捧在手里。 沈萧看着那个需要一个汉子用手臂环住的碗,颇有些叹为观止。魔族人怎么这么实惠,是见她几日都没有吃饭,而今日只要了粥的原因,因此变着法的想让她多吃点? 沈萧忍不住笑了笑。其实魔族人对于自己认定的人,也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就像她来的这些天,虽然是在他们的眼里是凡人,可是却没有收到一些歧视之类的眼光,相反都是礼遇有加。 其实沈萧并不知晓这是因为自己被这群一根筋的魔族人当作了他们的魔君的救命恩人的原因。若是知晓,她一定会是很迷茫的,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向来就是擎苍救她,可是她从来没有什么印象自己救过擎苍。 这也是擎苍与术隐对舆论的引导。他们刻意的让魔族人认为那次白妄的偷袭幸亏有沈萧的出现才得以令他与大部队联系成功。 而除了他们俩,没有人知晓其实擎苍当时受的重伤也是因为舍身去救沈萧所致。这当然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因为擎苍煞费苦心的制造舆论也是为了让魔族人能够接受沈萧,毕竟她在这里并没有家,只能居住在他在的地方。 此时,他看到沈萧对着进来的侍卫直了眼,也是忍不住转过头去。随即他也看到了端着个像盆一样的碗的侍卫。 擎苍失笑,看着还在冒蒸腾热气的海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群手下也是好意,虽然看起来有点蠢,但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擎苍不忍心破坏他们。 第八十六章魔族会议 于是两人默默地看着那侍卫在氤氲的雾气中缓慢沉着的放下了海碗,随即慢慢的直起了腰,仍然看着那碗粥,生怕它洒了出来。 而看着这一切的沈萧忍不住笑了笑,随即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厚道,因此清了清有些哑的嗓子。 第106节 “真是麻烦你了,辛苦。”沈萧很有礼貌的表达了谢意,显然这是那个小侍卫没有料到的。只见他身子一颤,脸色竟然有些发红。 “不碍事不碍事,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应该做的。”他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随即连礼都忘记给擎苍行便小跑着出了去。 沈萧看着他这样跑了出去,也是有些囧,自己没有特别的凶吧,这孩子怎么就跑了呢。她不明白其实这是含羞的一种表现。 擎苍看着那侍卫跑掉的身影,本来想着要招来人吩咐下去以后内廷伺候就不需要他这种的了。 可是他一转头便看到了忍俊不禁的沈萧,她看起来有些无奈又有些觉得有趣,整个人都焕发着神采奕奕的感觉,连眉毛都生动了几分。 擎苍顿时不打算说话了,既然是伺候沈萧的,那么就可着她开心来。如果这个侍卫的行为能够让沈萧的身体回复的更快些,那也是值得了。 擎苍走到桌前,就这已经摆好的小碗盛了满满一大碗的粥,此时的粥温度正好,热气没有刚出锅时的那种扑脸的感觉,隐隐袅袅的浮在碗上。 沈萧接过粥,习惯性的道了谢,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说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滴水未进了,即便是每天都会有人帮她擦脸擦身体,可是却是没有人有办法喂她吃饭。 而且昏迷中的人对于事物的消化非常缓慢,因此她也是只感觉到了饿,可是这种感觉却也不是特别强烈。 而此时这碗泛着米香的粥却是勾起了她的食欲。沈萧吃进去第一口,便觉得这粥真是绵软香糯,入口细柔,令人回味无穷。 她忍不住接着吃了第二口。第二口下去,沈萧只感觉冰冷冷空荡荡的胃好像是收到了慰藉,一股暖流至上而下,那种饱满的幸福感令沈萧忍不住蜷起了脚趾头。 一口接着一口的吃,沈萧吃相文雅,却是速度很快。转眼就是一碗见了底。 擎苍眼见着这么一碗粥却是一会的功夫就没有了,有些好奇的盯着那个海碗,犹豫着问道。 “还要么?”沈萧说不能多吃,那两碗算不算多他不是特别的清楚,因此还是征求了沈萧的意见。 “在帮我盛半碗就好。”沈萧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自己的吃相。那个速度定是吓到了擎苍了,不过也不知道是她太饿的缘故还是这粥实在好喝,她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了。 擎苍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起身再次来到桌前盛了多半碗的粥,然后拿起来了另一个碗,有些将信将疑的省了小半碗。 沈萧看着擎苍回来,手里还多出来一个碗,倒也是忍不住笑了笑。看起来擎苍也是被她的吃相所吸引,因此,忍不住也是想要尝尝。 擎苍将那碗多的径直给了沈萧,自己端起了少的那碗浅浅的尝了口。就是米的味道,也说不上有哪里特殊,淡淡的散发出一种清香。 是食物的香气,只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好吃。擎苍有点失望。他看向仍旧吃的很欢快的沈萧,还是一口一口的将手里的粥喝完了。 大地的最东边冉冉升起一轮红日透过早晨的薄雾缓缓升起喷薄而出恍惚间只能看到一个橘红色的火球徐徐而起把大地映成一片光明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魔君殿前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娇艳的朝阳已从东边群山背后跳了出来万屡红霞四溢和山谷中缓缓升腾的晨霭交融变幻着五光十色的光环。 火红的太阳终于挣开白云的纠缠,露出半个笑脸。天空中几小朵白云,像镶了金边的茉莉花,从云缝中冲出来。晨纱渐渐地碎了,缭绕着,盘旋着,像一缕缕轻烟袅袅升起,把金色的阳光洒在魔君殿上。 太阳跃出灰蒙蒙的海面,小半轮紫红色的火焰,立刻将暗淡的天空照亮了,在一道道鲜艳的朝霞背后,像是撑开了一匹无际的蓝色的绸缎。 东方的曙光给天际编织成一幅彩图天空中间呈现青蓝色,两边淡蓝色,就像一块蓝宝石。东方是一道五颜六色的彩霞,像一道道金光闪闪的利箭射向天空。不久,蓝宝石旁的镶边比先前更多了,更绚丽了,像一条条彩带把东方团团围住。 今天,是个好天气。 此时的魔族人也陆续的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擎苍也是知道自己该走了,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忙。 沈萧看到擎苍的神情有些严肃,也是知道他怕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也是出声让他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擎苍也不与她虚客套,现在沈萧的情绪已经稳定,看起来也是很好,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而他也是在这里待了足够多的时间,因此与沈萧简单的道个别便走了。 擎苍的公务已经处理完了,自然是先要与这些首领们碰碰面,召开一次会议。此时昨日就已经部署了下去,如今众人应该差不多到齐了。 踏着米香与初生的太阳,擎苍浑身暖洋洋的出了殿门,心情都有些暖洋洋的了。 众人看到了出了殿门的擎苍皆是纷纷行礼。此时的擎苍还是有一点虚弱,他的脚步也不像往常一样坚定有力。甚至有一丝的虚浮。 当然这些小小的变化自然是不会被这些侍卫发现,他们只知道他们的英明神武的主心骨又回来了。 而进入到了议事厅后,已经来齐的众首领之间猛地有一瞬间的突然沉默。随即,有一个首领忍不住出了声。 “魔君,您受伤了?”首领们的段数有多高,自然是察觉了擎苍的气息略显不稳,脚步有些迟缓。 此时一群人眼神不错的盯着擎苍,好像要把他看出来个花来。擎苍稳稳地走到上首然后坐下。 “吾无大碍,只需修养几日便好。”将重伤说轻是每一任魔君自小便会干的事了。 首领们看着擎苍的行动之间的那股停滞也是能够察觉出这伤不轻,不过也是没有多说什么,魔君说了无事,那么不管多重的伤也是会被治好的。 “今日召集大家,也是商讨几件事宜。”擎苍脸色严肃,不打虚晃的直奔主题。众首领也是脸色严肃,瞬间进入状态。 “想必大家也比吾自身更清楚,在大牢里已经有些精神失常,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的云兮为何会看起来那么神色如常的回到神族。” 首领们点了点头,皆是不明白此中关系。他们只是知道将痴痴傻傻的云兮从大牢里带出来到魔君殿之后,术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带了一个看起来完全正常,能说会笑的云兮出来。 有人猜测着莫不是魔族人易了容假扮成她,又觉得这猜测不靠谱。易容假扮也只是能够撑一阵,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风险太大,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发现,再说,假扮一时还可以,难不成从此以后都代替云兮而活,换成他一辈子不成。 因此这种可能传一传也就淡了,也是有人猜测是不是被下了蛊。下蛊很有可能,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想出来是谁下的蛊。因为如此高明的蛊术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因此这种可能性也是被否定了。 因此此时众人也是好奇的很。都点点头等待着魔君继续说下去。 “擎妠尊主出关了。”擎苍脸带淡笑,终于是将这个消息内部公开了。擎妠的出关无疑是给魔族又增添了一份强有力的后援。 而云兮的变化也是有了很明显的原因了。这个尊主可是善使蛊的高手,她自然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摧毁一个不怎么强的上神的意志力。 特别是她本就不正常了。现在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云兮什么时候会变回那个呆呆傻傻的模样。 众人皆明白,下蛊也只是会让一个人的精神力比起以往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之处,而这种情况也只是暂时的,总会有一个期限,也就是说,云兮迟早还是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第107节 因此待到那个时间,也就是云兮彻底变成活死人的时间,或许就是两族再次交手的时候。 “尊上给云兮下了蛊,那是会使人彻底痴傻的蛊,爆发时期是一个月左右。”擎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也是应了众人的猜测,因此也是纷纷点头。 “一月后神族会展开又一次进攻?”丁闯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出来了。 “一切都不好说,毕竟大战刚刚结束。”暮云接着他的话茬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会议上是全体首领都出席了,即便是他身上还有伤。 第八十七章召开会议 “那你的意思是,白妄未必会来?”恩物却是有些不同意这个看法,在她看来,白妄是很在乎这个“徒弟”的,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暮兄的意思是,白妄此次应是不会集结大队人马来声讨我族,他应是低调前来。”李青明白他的意思。 “猜测也只是猜测,并非十拿九稳。”任分丰严谨的说到,若是白妄一怒之下真的不顾神族众人的看法带领大军再次侵犯,也是难以预料的事。 “有件事情也需与大家说一声,想必有些人还不知道云兮的身世。”术隐终于发话了,对于白妄肯定不会二次进攻他也是有着九的把握。 众人也是沉默下来,不再蠢蠢欲动。云兮的身世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清楚的,仅有几人也大部分都是未得证实的猜测。 “她是白妄的生身女儿。”此时这个巨大的秘密也算是公开了,魔族人都是大惊,除了知情的人,其余人震惊的不行。 一切看起来带有成长与个人光环的东西,都变成了来路不明。她年纪轻轻有了如此高的地位,此时也说不出她个人到底有多少实力了。 就像此时魔族人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震惊,所有刚刚知情的人也都是会这件事起了强烈的反响。这是有损白妄声誉的事情,甚至能够扯出很多的陈年旧事。 想来白妄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也是会被揭穿了。 “而这件事,已经被我传令下去,隐秘的扩散开了。”术隐接着说。这也是他为什么敢笃定白妄不好再次来攻击魔族的原因。 不管他以什么方式澄清或者承认也好,这云兮就是与他纠葛颇深了,若是他发现了云兮的不对劲之后大怒召集兵马。 那么不管他怎么圆回来,这也只是家仇,是私人恩怨,并不是国恨。 不说士兵们会有什么想法,他们通常都是服从命令惯了的,就说这些将领,肯定会有念叨他的。即便是迫于实力不敢明面上跳起来指责,暗地里也是会说些什么。 那他辛辛苦苦聚拢的民心就会再次散了。 因此不管怎么样,这次是他吃了个大闷亏,那么白妄不管蛰伏多久,定是会起了猛烈的报复。不过这次,他要来也只会是自己来了。 也就是说自今天以后,云兮的身世便不再是一个秘密了。这一击是回报神族,也是白妄自己做出来的事令魔族人不得不奋起反抗。 这边这个问题解决完了,术隐的话解决了众首领的疑问,那么现在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众人商讨,首当其冲的便是此次魔君受伤这件事了。 他们心里可是清楚,四海八荒能够伤害到魔君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而大部分都是无冤无仇的。 能够将魔君伤的这样的,也就只有白妄一人了,可是白妄的动态他们都很清楚,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凡族。 因此他们都很清楚身在凡界的魔君怕是遭到了暗算。 因为之前的魔族经历过被自家人偷袭这种事,因此也是对这事很熟悉,对于魔族内部人员的调查与选控也是很严格。 而奸细总是防不胜防的,即便是本身有防备,可是总会有些漏网之鱼悄无声息的混进来,一点点的成长,最后反咬一口。 几个比较聪明反应灵敏如恩物之辈心里都有了些猜测。更何况跟着魔君回来的人里,可是少了个侍卫。 “在凡族时,吾等遭遇了神族的三波埋伏。神族也是下了很大的本钱,想要置吾等于死地。”擎苍此时说的轻描淡写,好像是毫不在乎的样子。那种血性惨烈的画面,也只有他们几个能够记住了,再无其他人。 首领们听得也是很吃惊,毕竟大笔的埋伏需要部署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最起码,大队兵马的调动,与地理位置的选定,还有将领的安排上等等都不是一个很轻易的事。 最主要的是,白妄看起来并不像是这个事情的部署者,依他倾巢而出的浩浩荡荡来到魔族,却是对堂堂魔君不在这件事并不知情。 所以这件事越想好像也越能牵扯出更多的内幕,几个喜欢思考的首领只觉得头疼,齐齐望向擎苍。 “这件事不像是白妄主使,而吾已经着手调查此事。”关键这次的排场虽然大,可是人员安排上却是薄弱了一些,也是可惜了那么环环相扣的战术。 想来他们从一开始也只是想依靠那个毒物出其不意伤害他而已,并没有想要硬碰硬的拿下他。而若是白妄的部署,即便是使用毒药这种旁门左道,也是会安排更强硬的人选,使得胜算更大一些。 就像是第二波那几个人,虽然是起到阻碍的作用,却是被擎苍一击即中了三个,还有两个未跟上的人,出了山洞后也是没有看见,估计也是做了逃兵。 “同行之人中,的确是有神族奸细混入,暗探已经调查过此人的身家背景,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也就是说,这条路是断了,这几天魔族一直在暗中着手调查族内奸细之事,连着那个虚报给安尘假消息的侍卫,可是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样。 如今本想依靠着这条路来深入调查,最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却收效甚微,甚至连这侍卫的诡异之处都看不出来。 这样的话可能性也就多了,有可能是他不知何时被神族的人收买了,也有可能是进入凡界后神族之人许以重诺收买了意志不坚定的他。 更有可能是自己并没有看出来她的小肚鸡肠,因着宠信顾杰而冷落他,因此怀恨在心主动向神族透露了他们的位置。 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去探究了。 “我们的暗探体系仍然存在问题,这次吾前往凡间,本应顺利地行程却几经波折,甚至有很多未曾料想到的事情出现。” “暗探需要彻查。”安尘插嘴,这件事她可是一直耿耿于怀的,当初为了不会打草惊蛇,因此她也是没有惊动那个假暗探眼睁睁的看着他逃走了。 若不是忌惮着计划被打破,她定是会将他抓过来生不如死的折磨着,非得套出来一些话不可。 因此安尘心里一直憋着这么一股气。她一直对奸细叛徒之类的有着很深的怨怼,要不是那本能够当上左护法的人是个大奸细,那么她也不会被紧急强制性的召回魔族。 也使得她与父亲分开,短短几十天而已,她只见了父亲几面,因着魔族与凡族的时间差异,他的老父亲就这样离世了。 她没有再调查过转世投胎的父亲又到了哪里,对于她来说,喝了孟婆汤的父亲,便不再是她的父亲了,那是一个崭新的陌生人,只是与她的父亲有着一丝的羁绊。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那么慈爱的对待她,虽是嘴里说着嫌弃可是眼里的宠爱却是藏不住的,会教她很多为人处世的大道理,会不离不弃的养活她,甚至会教她读书识字。 这样的父亲,再也不会在有了。而一切的起因,却都是那个人害的。是他促使她被逼回到魔族。 也不是安尘如何厌恶魔族与这个环境,只是她的人生轨迹都被破坏了,她本来习惯了凡族的生活,一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被打乱了,她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魔族人,每天进行一些莫名其妙的高强度训练,而这些都不是她自己喜欢,或者说是能够选择的。 第108节 安尘一出口,带着三分的怨气与三分的笃定,擎苍也是明白她怕是又想起了往事,也不多说些什么,这个坎她自己就会走过去的,安尘生性豁达,劝说反倒是坏事,更令她多想了。 “这是自然。” “左护法说的对,必须彻查。” “对,一定要拔了这块毒瘤不成。” …… 众人纷纷表达了极其赞同的看法。 此时的安尘坐于左手第一排,与术隐面对面,她这话一出,术隐本来想要下意识的附和一声,免得没有人理她反倒尴尬了,自己也能够带动气氛一些。 可是他也是没想到,安尘这影响力突然间涨了这样多,几乎所有首领都是一脸你说的都对我很佩服的表情。 转念之间他便是想起昨日他与安尘对抗白妄的那场战斗,应该是那场声势浩大简单粗暴的对抗使得所有人或多或少的体会到了安尘的真正实力,也是因此她俘获了更多人心。 魔族向来以实力为尊。 而自己是早就知晓了她的实力,因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安尘可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使出了全力,那威力可是不小。 术隐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的笑了笑,也是事到如今安尘也不该藏着掖着的了,走到人前来的她本就有着强大的实力,就是该被所有人景仰。 “彻查暗探之事擎妠尊主的暗卫也会从中参与。”这事姐姐曾经也是跟他说过的,即便是他并不想麻烦姐姐。 第八十八章区别 可是他也是知道姐姐一旦说出什么事情就一定会是坐到的性格,因此也是没有太过推辞。 “有尊上参与定是事半功倍。” “这自然是极好的。” “想来尊上插手不出三日便是会有结果了吧。”擎妠的效率一向高的可怕。 此时的擎苍却是无心纠缠在这件事上面,他听着首领们说着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心思飘向了别处。他主要想查明白此次凡界偷袭的主事人是谁。 神族能够调动这等实力的兵马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八大强者中有这个号召力的没有这个闲心,有这份心思能抢好斗的,却是无法调集太多的兵马,这也是白妄安排的高明之处。 他逐渐的将权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对于每一个有威胁的人都分析透彻,确保他们没有任何机会能够代替自己。 这也是乱世出来的他的一个无法更改的习惯,永远都保持着一份的警惕。因此这人的来历好像是很明了,又好像是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擎苍想到的是云虚。 但是他还是没有明白云虚为何要背着白妄单独行动。且不说云虚是出了名的听从白妄的话,一举一动都是按照白妄的吩咐去做。 就说他明明是来偷袭魔族的君主,这么件事情也算是大事了,可是他却是连白妄也瞒着,甚至调动看起来不显眼,可以说是应该被他收买了的并不出名的将领, 这从逻辑上就不够通顺。云虚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的,看起来好像是刻意的避开白妄的视线行动。 至少他们掌握了自己本应很严密的位置信息,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若是正常的策略定是不管多么费力也要将自己这方仅有的几人拿下,使用更为强大的将领。 而不是眼看着白妄几乎调动了所有的兵力去往一个他明明不在的地方,魔村,这好像是帮倒忙一样。 当初形式紧急,为了避免那个奸细趁着他不注意跑回神族透露更多的信息,因此擎苍是将他直接毙命的。 如今擎苍却是想留他一条命或许会更好,至少此等软弱之辈,反倒是能够套出来不少的话,也不需要这边大动干戈的调查猜想。 不过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擎苍也没有什么办法令他起死回生。 擎苍想到这里却是不想了,如今自己的猜测也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只是依靠着现有的真实经历来进行的无端揣测。 而真正的实情也只能够等到暗探们回来再说了。 议事厅里陷入了沉默,擎苍不再说话,而首领们也没有什么想说想问的了。此时的一切都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议事厅里的人或拄着腮或靠着椅背,或是端正的坐着,皆是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一些什么,没有人说话。 半晌,术隐看着气氛逐渐凝重,也是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军事布防与首领的培养也是重中之重。”他提出的却是另一件困扰了魔族很久的事,一时间将众人的思路打乱,都从自己的思路中抽身而出。 擎苍抬起头来,看向术隐点了点头,对于他提出的这两点表示肯定。 “自然,边防一直不算太强,这次神族的进攻更是体现出了边防的不足,且也是已经有了一定的损害。”因此军事布防是更重要的事,比起来一个月之后才会来的白妄显然不算更重要。 “属下有心重建边防,请魔君下旨。”一直也是未开口说话词锋突然间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此次他与斯分统管魔族陆地边防,却也是做得很好,平日里他也是通常会与边防的战士接触,因此感情也是更深一点。 对于边防,这些首领中怕是他对于重建更为擅长了。其次便是斯分了,他看向斯分,却发现他的眼神还是时不时看向恩物,怕是没有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斯分战斗起来很是认真,爆发力也是很强,是战场上的一员大将。不过他平日里却是含糊的很,很多事情都是随大流,没有主见的很,一门心思的只扑在恩物的身上。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主见,只是对很多事情也是不在乎,没有精力和兴趣去关注,通常就是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了。 词锋看着他觉得没什么希望,便望向了魔君。 擎苍自然是明白词锋的意思,边防重建这种事一个首领也是忙不过来的,因此他也是直接下了命令。 “斯分与词锋一同固守边防。”声音特意的提高了些,就怕斯分一个闪神便听不到了。 “是,属下收到。”斯分冲着上首一拱手,看不出来有什么态度的接受了,仍是带着股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感觉。 “属下也是可以。”向来有些高冷的修萨突然插了一句。这次他与丁闯任分丰搭档防守魔村大门,也是为魔族杀出了一条血路,立了不大不小的的一功。 擎苍看了他一眼,修萨没有与边防接触过,且两个首领也是差不多够了,不过既然修萨主动提出来了,他也自然不会驳回,也是没有什么损失的事情。 第109节 “那便是汝等三人修复边防。” 大不了一个月后再将修萨调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擎苍向来对手下的意愿不反驳,没有一些强权专治的情况出现,因此他们也是习惯了有什么说什么,该有的恭敬也是一点也不少,就是广言众思了些。 这也是魔族一直追求的自然和谐公平的氛围,能者居上,有实力就有机会展现,与神族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神族最重视的便是阶级。 神族的做法于管理上倒是方便了许多,很少会有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但是也从源头上扼杀了很多促进神族发展的机会。 很多天生的有识之士与天才就这样的被耽搁磨灭,本能够拼搏出大好的前程,却是生生的被耽搁了。 这样的体制会使得上位者始终上位,而他们有些并不是特别的适合,或者说并没有那么高的才干。 除了神族八大强者,底下的将领大部分都是经上任将领引荐或是世袭。实力是一点点的缩水,一届不如一届。 很少会有像那个刺杀了擎苍的将领一样,靠着一次次的军功杀出一条血路。神族将领之数众多,但是靠着自己闯出一片天的不足十人,通常也是会付出比不劳而获的那些人十倍百倍的努力。 而且上位后也是很难融入进去,通常还会收到若有若无的排挤,这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因为这制度已经深入骨髓,在神族人亿万年的传承里,根深蒂固到很难被扭转回来。 不管他们自身的血液到底是红的黑的,在他们自己的眼里,越高位者血统越是高贵,越下位者,便是越不纯正了。 因此那些翻身上位的草根将领们通常不会有同级的人愿意跟他们联姻双修或是认作师父。 通常他们能够得到的苗子也不是特别的好,通常难以担当大任。因此他们也只是一代将领,圆寂后这品阶便是无人继承自动消失了。 而从凡间修仙上来的修炼者,更是最低等的存在,连侍从们都看低他们三分。即便是他们的神君便是一个凡界的修炼者,这种观念也是很难扭转过来,除非他的实力非常非常强大。 这是神族的第二大特点,双规特别严重。对于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做出来会引起不同的反响。 若是低品阶的神仙提出了什么建议,多半会被驳回,或许提个三年五载十次八次的才会有那么些采用的可能。 除非是特别出人意料的好建议,不过采用后这人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还是会如同往常一样不收人重视,甚至会有人怀疑这想法的来源。 而若是高品阶的人说了些什么,即便是不算特别出彩的,却也是会收到追捧,甚至是会时不时的被提及。 这就是神族的现状,也是他们维持了很久的制度。如今更是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过擎苍才没有空去管神族怎么样,在他看来,神族当然是越乱越好,越乱他才越有一击制胜的机会。 如今更为重要的是魔族人才的培养问题。魔族人少,繁衍也是很慢,通常一胎出世需要十年,而在此期间女人们并不能进行太大的修炼,而神族也只是需要一年而已。 且神族的修炼者众多,通常凡界的修炼者十成有九成都去了神族。 也是因为孕育一个生命的时间太长,且几乎没有可能会生出双胎,因此魔族的女人们皆是不喜双修,通常便是上了战场当了女战士,这也是魔族如今比较头疼的尴尬局面。 毕竟另一个人安心的在房间里待个十年,若不是深厚的感情支撑,又有多少女人能够真心愿意。 而这种感情又很难短时间相处出来,魔族人虽然重情,但也慢热,若不是长时间的相处,很难生出想要双修的心思。 而且从双修过渡到孕育生命又是一个坎。 第八十九章选拔人才 因此擎苍也是一直很是头疼这件事,魔族紧锣密鼓研究的,也是怎样在不伤及胎儿的情况下,缩短孕育的时间。 这是件一直很难攻克的难题,许多魔族的制药高手皆是束手无策,而姐姐对于这个方向一直不感兴趣,也是没有参与其中。 此时正值她闲来无事还没有想着云游四方,擎苍觉着这件事应该跟姐姐提一提。毕竟关乎女子之事他也不好参与,而且医术也是不太够。 然而增添人丁的想法暂时还不能实现,所以只能将现存的人整体的质量提高。魔族向来不放弃每一个人,对于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使用魔族现有的能力来培养。 人人都有事做,人人都会有同等的机会,为了人才的培养魔族可谓是煞费苦心。可是如今做的这些显然还是不够。 因着仍是有些士兵有着天分,却是因为无人引荐或是发觉,就此沉寂。侍卫们或许会有更好的机会被发觉培养,而士兵却是有种自生自灭的感觉。 除去每日的修炼场修炼,他们甚至连这些高级首领的面都很难见到。因此对于这些人的选拔也是至关重要。 恩物突然间灵光一现,随即蹙眉深思整理思路,她倒是想出来个办法,此时在努力的扫除破绽,构建一个相对完美些的计划。 其他人也是陷入了思考,想的却各是不同,词锋修萨自然是想着怎样扩大边防,如何重建铁通一样的边防。 而任分丰想的却是一月之后白妄会以何种方式对付魔族,这想法与夏桑菊不谋而合。只不过夏桑菊想了想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因此就放在那里了。 而此时任分丰的心里已经有了几种构想,却是暗自捉摸着没有说出来,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叫准,因此一切都还不好说。 而暮云李青也是在思考人才培养这方面,他们重视人才,大部分的人才都是他们发掘出来的,这是他们的方向。 可以说擎苍的这些手下们各有长处,互有交集却各不相同。他们自己也是便会给自己分工明确,通常情况下不需要擎苍多说些什么。 而丁闯和斯分很就不一样了。丁闯想的是一会会议结束了自己干点啥,而斯分想的是一会会议结束了恩物能干点啥。 正在此时恩物终于是完善了这个看起来很好地选拔人才的方法。她抬起头看向擎苍,眼神比刚才正式了不少。 “魔君,我倒是想出了个办法。”恩物先是清了清场,令众人的思路转移到她的身上来。 “汝说。”擎苍抬眼看她,恩物向来聪慧细心,总是会想到一些旁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很多好点子也是她提出来的。 “属下将重点放在了下层士兵的人才选拔上。”恩物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想法与擎苍不谋而合,他点了点头,主要是运用什么方法。 “而我们可以作出实力测评。”恩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想法通俗易懂,看起来很是简单,众人也是恍然大悟。 “怎样测?”有人问起,那么多人,一个人一个人测过来也是很费时费力的。 “我们可以设定一个标准,让他们轮番上前试验,若是通过了这个标准便是可塑之才,可以好好打造。” “这种测评也不需要太过频繁,五十年一次就好。”一次也是能够选出来不少的值得打造的人了。 没有等到众人再次发问,讲过了大概思想的恩物开始讲起自己思考已久的细节了。。 “比如,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可以设立一个几个相同的关卡,然后分别派出士兵进行测试,若能够在指定时间内出来,便是成功。” 第110节 “不过这种方法却是有些费时费力,以我的观点来看,便是放一些体态差不多的晶石上去,若是能够劈开,便是可塑之才。” 这是恩物思考了半晌后觉得最为简单粗暴但是很管用的方法了。晶石很硬,不使用一些法力是不能够对它造成什么影响的。 而劈开晶石所需要的内力,正巧能比大部分普通士兵虽具有的内力能够稍高一些。这样也是很方便的能够找出那些有些实力的士兵了。 “可若是因着年纪的原因而实力暂时欠佳,若是这样简单的测评,岂不是耽搁了他们。”任分丰听得很认真,也是适当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人才可是越小培养越好。 “所以要按照年龄来分晶石的大小,也要注意他们劈开的裂痕与用力程度,以及对法力的运用是否纯属等等。”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我只是想到了这么多,但是真正实践起来却是会有更多更好的方式。” 恩物是说完了,将话语权抛了出去,这个方法也是她突然间想出来的,自然是还有这很多破绽,也是需要后期来进行加工。 此时屋内的人基本都在思考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不过也都是赞同这个方法的,没有反驳,只是在这方法的基础上想着还有什么需要改善的。 “我赞同这个观点。”就在议事厅沉默之时,一个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斯分。 此时的他一脸的正经严肃,看起来对这个观点很是赞成,不苟言笑的脸看起来颇有些说服力。 若是他赞同的对象不是恩物,那么众人还真的会信了。 此时的众首领有的直接白了他一眼,有的转回眼不理他继续思考,还有丁闯这样的事佬闲不住的乱说。 “你赞成什么呀,是人还是她说的话?”丁闯笑的贱兮兮的,一脸的有戏看好开心的样子,殊不知他自己就像一场戏。 “自然是恩首领提出来的法子。”斯分登了丁闯一眼,这厮向来口无遮拦,说话也不过脑子,什么都能说出来,这么多人面前就能开出这种玩笑话来。 “那请问斯首领,刚刚恩首领讲了什么?”丁闯不依不饶起来。 这……斯分也是有些尴尬了,他刚刚只顾着看恩物的脸与一张一合的诱人嘴唇,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到底讲了什么。 他正想着怎么反驳,那边却是有个女声传了来,却是替他解了围。 “怎么丁闯,你是闲的没事了?要不去训练士兵去吧。”夏桑菊及时的为斯分解了围,她与丁闯向来是欢喜冤家,因此说话也是没有忌惮一些。 此时的她看到丁闯又是说话不顾脑子没有想到要给人家留有情面,也是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夏桑菊虽然在大事上缺乏了些统筹的能力,但是她毕竟身为女人,对于人情往来上也有着正常的敏感。 而那边的丁闯却是瘪了瘪嘴不说话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训练士兵了,费时费力还是在外面不得休息。 看他的体型也就知道他平时也是很惫懒的一个人,因此对于修炼之事也是不太上心的。且因着他是防守类的首领,因此更适应于室内的修炼。 因此打蛇打七寸,夏桑菊一句话便将他打蔫了,也是因为他是真的怕魔君将他安排到士兵训练那一块去。 这边的小闹剧结束了,恩物也是对于这些话没放在心上,在她心里丁闯就是一个口无遮拦什么都会说的人,且通常都很没有逻辑的很。 她自认为应该是丁闯又哪根弦接错了,也是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那边斯分心里忐忑的很,可是这边她却转眼就忘了。 这也是恩物最奇特的一个地方,她在平日里运筹帷幄,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甚至在谋略上是有着别人都没有的细心。 可是对于感情问题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迟钝,甚至是远超旁人的迟钝。对于斯分的感情甚至没有任何的察觉。 这也是她比较神奇的一个地方了。 “此方法可行,容吾回去好好规划一番,今日就到这里吧。”擎苍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研究的事情,因此也是想了一番决定回去跟擎妠谈一谈。 时候不早了,他们已经在议事厅里坐了小半天,诸位都是首领,手里都压着不少的事,因此也是不推辞,一个接一个的告辞了。 转眼间议事厅里已是没有了人。 擎苍快步走在回魔君殿的路上,心里还在沉思着那个招揽有识之士的好办法。其实早该想到的,通过实力筛选来获取更多的适合的人才。 只不过之前的自己目光却是狭隘了,只想着整体提高魔族众人的实力,不想放弃每一个人,而这个方法虽然算是拉开了魔族人的差距,但是一定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们都获得提升。 被选出来的人虽然会获得重点培养,但是没有被选的士兵也是可以接受基础的,适合他们的训练,而且若是五十年后通过了测评,也是会一举提升的。 这一切的计划都是灵活的,而选出来的人也是可以分出几等,接受不同强度的训练,内力越高一些的人会接受更高的训练,这也算是因材施教。 第九十章神族情况 擎苍只觉得这个方法慢慢的填充,便会取得很好的收效。 转眼间擎苍便是走到了大厅。议事厅本来便是与魔君殿相连,自然是几步道便到了的,擎苍进入殿里,仍是在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此时的神族。 神族大厅里却不像是魔族这样的安静,白妄正处于一种极度的愤怒当中,他毕生最大的秘密,竟然被泄露了出去,而且此时已经人尽皆知了。 此时的神殿之门已经被白妄用内力封印住,不让任何人进来。外人并不会看到内里,也是不会听到丝毫的声音,可是他却能监视这外面的一举一动。 只有云虚站在大厅里,恭敬地负手而立。他看起来没有表情,好像是与师父一样很是痛心疾首。 此时的云虚终于是明白了师父宁可推云兮上位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原因,谁也没有想到云兮竟然是堂堂神君的亲生之子,且是有凡族血统的。 他在心里不禁冷笑。原来自己争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却仍然不是师父心里的第一顺位,也是源于这个缘故。 自己的努力师父不是没有看到,而是根本不在乎,有个亲女儿在这里等着,他便是挣破了脑袋也是比不上亲生骨肉的亲。 想来自己的那么多次大战,累积下来的也是只有战功,而每次论功行赏是师父都会说你已经是我的大徒弟了,嘉赏已经是最高,继续努力便好。 而云兮若是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神君可是会大肆宣扬,赏赐颇丰。 以前的自己还以为这是对上位者的磨炼,是为的他以后的一统天下而做出的训练,可是到如今他才是真正的明白。 只有他自己在一直的自欺欺人,师父真正在乎的人,却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一切的风雨由他来抗,而一切的成果由她来享受。 第111节 师父真的是下的一手好棋,将他当做傻子一般的溜了好久。原来云兮不是当年顺手牵走的那一个小徒弟,而自己才是那么个故作掩盖的多余存在。 他不禁想到了不知是从哪个古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在这天地寰宇之中,宇宙洪荒之内,吾有何不敢为,有何不敢作,吾要让这天,让这地,让这日月星辰,让这芸芸众生,都臣服在吾的足下。 袖手天下展风姿,绝代风华傲苍穹。笑看风云天不如。独霸乾坤亦逍遥。 既然没有人扶持他当王,那么他自己便成全自己,是必要与白妄抗争到底,不惜一切代价。 白妄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从小打造的大护法竟然会因为自己没有给他定位而生出了这么多不该有的心思,若是知道,怕是想尽一切办法将他铲除了。 云虚赶紧收敛了些有些控制不住的神色,他低了低头,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恭敬。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谁也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而又有谁能够笑到了最后。 此时的神族正是日月无光、五行错乱、正邪颠倒之时,没有人知道神君到底是正义的还是邪恶的,也没有人能够确认云兮的身份问题,背叛与假意交织,死亡与生存共舞,被遗忘的灰色过去与如今现存的现在共存。 云虚的眼前浮现了一幅画面。残肢断臂堆满了神族,而他好像是习惯了死亡,漠然的看着红色的鲜血流淌,没有遗憾,就这样看着婆娑世界,甚至连一丝的感情波动都没有。云虚只感觉自己的心都是不完整的了,一种无力的孤独感与寂寞感在折磨他。 他觉得他看到的好像是自己面临着最后的反抗的时候的场景。师父不也是通过反抗不顾人伦而依靠强硬的手段来赢得了这片天下吗? 生灵涂炭又怎么样,只有王者才可以俯瞰天下,没有丝毫眼泪划破天际,无数怨灵在哭号,可是他们哭嚎着,也没有人会理他们。 再怎么一遍遍的抚慰也无济于事,怨气或许会堆积,或许会被人所利用,不过那也只是身后之事了。失败的人不甘的倒下,受到了永世的的诅咒,伴随着极大地怨恨投胎转世。 一切的因果轮回再一次开始了。 转眼便是一个下午过去了,此时的神族阴沉沉的,不光是气氛的原因,还有外面的黑夜,也是比往常的黑了一些。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神君大厅外保卫者神殿的荧光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微风拂过而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悼念这谁,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把银色的光辉谱写到大地上。月亮里住着的是嫦娥,她向来有些自怨自艾,最不喜欢参加神族的各种活动。 因此也是空有美貌与才华却是分毫都不肯展现出来,是神族最为低调的仙子了。 偶然一声说话声,冲破神族比往常更加诡异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那份静谧更衬托出了神族的不寻常。 此时的神族人可是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云兮的身世问题上,甚至连走动都比平时更加频繁了些。 有些聪明人也是回过味来了,明白了前两天那场轰动两族的大战原来真的是因云兮而起。不管现在白妄说出多少条攻击魔族的原因,此时怕是也不会有多少人信了。 因为他攻打魔族之时,这小女儿可是被魔族绑架了。这个事实摆在这里,也是容不得人质疑,是谁都会多想三分。 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看起来嫦娥也是睡了,此时的月亮里没有了她的身影,应该是回到了隐蔽之处。寒气笼罩着大地,皓月高悬在天空,稀疏的星星也是随着心情时不时的地眨着眼睛。天气也是有些转冷了。 云虚还是站在神君大厅里,此时的他已经足足站了一下午分毫未动了,因着他需要安抚白妄暴躁的心情,还需要部署好接下来怎么做才能让舆论的话头能够引导他们这边。 云虚假模假意的提出了几个建议,却都是被白妄否掉了。能够伤及云兮的利益与对她有损害的,白妄一律不同意。 而此时的云虚自然不会说出什么能让白妄把自己摘干净又想着能够挽救云兮名声的好招,那对于他自己来说可就是自掘坟墓了。 不过此时的他表面上还是恭敬地很,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甚至是帮助白妄收拾了下桌子。 白妄看着眼前沉默寡言的云虚,只觉得他好像是个废物一样,关键的时候总是拿不出手。 如今这种时刻,白妄更是嫌弃起了什么方法都没有帮他想出来的云虚,只觉得他太过于没有主见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这种紧要关头他连个辟谣的方法都想不出来。 白妄是彻底不知道云虚藏拙这一面,想来也永远不会看到了。他眼里的云虚永远是没有有什么实力,只懂得听话与执行。 白妄的手伸向了桌子上的茶杯,勾了勾手便将杯子送到了眼前。此时的茶早已经凉透了。可是白妄仍然是喝的无动于衷。 “汝,马上查出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白妄仍然使用以前的那种命令语气,令云虚心里更添一份反感。 “是。”他面无表情的点头应下,看起来好像只是对于这场不大不小的灾难并不关心,对于白妄的影响,真是越大越符合他的心意。 白妄让他查出这传言来源于哪,但是云虚定然不会像往常一样超效率完成白妄布置的任何任务。 等到谣言传播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他才是象征性的调查一下的好。此时的范围还不够广,至少别的族应该是不知道的。 云虚想了想,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召集了所有的亲卫,只是暗中吩咐他们将谣言传播的越大越好。白妄不仁,他便不义,总之使用一切办法将白妄的名声永远也掰不回他原来的那个高度。 于是在神君大殿里的白妄并没有等来谣言越来越少,反倒是呈现着燎原之势越传越大了。 他更是生气了,向来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在他的神君殿里发了脾气,一抬手一个珍贵的花瓶便被她摔在了地上。 那花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然后传出的清脆之声溢满了整个的神君大厅。随即这些碎片便是被控制住了。成为一盘无用的碎片。 “这个废物!”白妄将气都撒在了云虚身上,认为就是他还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因此那人今天是来挑衅他的,可是他却是一次次的中招,毫无反驳之力。 而云虚向来都当他是个现成的垃圾桶,因此好的坏的都往里扔,从来也是不会顾及他的感受,更是没有吧这个太过于安静的云虚放在心上。 而此时的云虚竟然还没有控制住传言,反倒是见到它满天飞,甚至是越演越烈。白妄实在是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第九十一章云兮变故 自打被带回仙宫,云兮的性子就变得和从前不甚一样,就连服侍她的侍女们都感觉到了这其中隐隐的异常。 要说云兮平日可都是桀骜不驯,嚣张跋扈的样子,有的时候就连云虚都要对她礼让三分。 更别说是白妄对她有多么宠溺了。 只是现在,侍女们战战兢兢的手里端着清晨在上新鲜采摘的雨露水递给云兮的时候,居然听到了云兮的一句感谢。 这可是开天辟地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啊。侍女们面面相觑,习惯了云兮的百般刁难,如今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以为云兮被关在魔地牢狱之中变得乖巧起来,私下还乐不思蜀终于不要再过从前那些暗无天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第112节 这天早早的下了夜,云兮把所有侍女都安排下去一人留在房间里。 隐隐的暖黄烛光透过窗户撒在外面,云端白色絮状物飘在空气中,只是那是团团的灵雾气。 仙界之地向来是肉体凡胎修炼的神往之地,最高的自然是佛天大陆,只是这界需要更高的灵力,凡人有幸修炼的古往今来寥寥无几。 接下来的就是神界和仙界了。 凡是骨骼惊奇,天生有修仙灵力的凡人幸运会被仙人看中然后穿过结界加以训练,要比在凡界人族里修行快上数十倍。 只是这些人也不甚多,其中像白妄这样的只有一个。和本就出生于二云大陆的仙子不同,这些凡人本就要遭到歧视甚至欺凌,再加上修行苦寒,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而被毫不犹豫的废掉毕生修行随意丢弃,只是历来都是由个人神力决定最终的上仙选拔,所以大家还是很信服白妄的。 云兮双手合十,微醺着双眸,但瞳孔却是根本聚不成一团光,而是整个都是涣散的,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在寂静的夜里反倒显得很奇怪。 子时是日月精华最为浓烈的时候,所以很多修者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聚气凝神修炼来加强自身的功力。只是这个时候生生相克,至正即邪,也是最容易遁入妖魔的时刻。 因为心存羁绊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直到走火入魔的例子不甚枚举。 尤其是月圆时分这股宇宙万物的气息会更加强烈。不用想此时也一定会有很多勤恳挥洒汗水修行的仙和神。 云虚却是一点都没有心思,随便游荡在空中,脚下的云柏剑带着他御风飞行,近来他的心绪越来越不能够宁静下来,只是他内力足够强大,勉强只是修炼了一会儿便感觉到一丝反噬就用内力逼退。 若是这个心结不能的话,那他的修行也会止步不前,仙界人才辈出,竞争向来都是异常激烈的,谁能知道以后会不会突然杀出来一个比云虚还要法力高强的黑马,那么就算是没有云兮他也会被白妄当做一颗废棋抛掉吧。 今早白妄的语气不正好说明了一切吗? 云虚本就出生于仙界,父母双亲皆为仙者,自身命格高贵,儿时曾有一位云游四海的赤脚仙人为他算过一卦。 只是这些虽然已经是很模糊的印象了,但是其中有一句话他却至今不敢忘记。 “柳岸分明终见道。”年幼的他尚且无知懵懂,哪里能通晓这其中的含义,但他父母听闻却大惊失色,避之不及。 苦苦哀求赤脚仙人有无破解之术,那仙人只是微笑不语,将一枚随身携带的玉串摘下一颗珠子放在云虚的手中便潇洒离去。 云虚的父母自然是如获至宝,用一根意念化作的红绳穿起佩戴在云虚的身上。 那珠子通体翠绿,摸着有股冰凉的质感,里面若隐若现一股白雾一样的韵气飘散其中,每当云虚修炼的时候都会飘散出来,像一道天然的防护网一样萦绕周围,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那雾气越来越稀薄,直至现在已经淡的几乎看不到颜色了。 说也奇怪,从那以后,云虚的灵力便与日俱增,护身罡气竟短短几日之内修炼的和他父母不相上下。 也是由此云虚才被当时已经是上神的白妄一眼相中,然后收为关门弟子。 回忆起当初的快乐时光,成天无忧无虑的和云兮打打闹闹,欢声笑语的日子云虚心里的恨就多了一分。 终究还是自己太过于天真,过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有发现云兮和白妄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儿时同时犯了错白妄总是对云兮温柔以对但却厉声斥责体罚自己。 从前只是以为女子不同于男儿,白妄只是想要叫自己勤学苦练出类拔萃,将来可以继承他上神之位,现在想想,真是无比嘲讽。 在云兮住所周围晃悠了好多圈,云虚还是最终放弃了,自己虽然恨,但这一切归根结底只是白妄的错,和云兮并没有分毫的关系。 终究自己有一天要和白妄站在对立一面吗?云虚不知道,但是心中的嫉妒却在隐隐作祟。 不甘化作一团叹息而出,云虚正欲回到自己不远几十里之外的住所,却被云兮房间露出的阵阵微光吸引。 平稳落在房梁之上,云虚用隐术将自己的气息封存,毕竟自己是在偷窥,云兮此时的感官异常灵敏,若是被发现了定会被质问的。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云虚也只能如此了,隐术是神谱修炼的较高法术,整个神界只有十余人成功的学会,并可以运用自如,云虚就是其中之一。 隔着烫金的琉璃瓦,云虚清晰的可以看到端坐在的云兮一切动作。 只是,和平时修炼的时候也未免太不一样了吧。此时的云兮手脚微微发紫,额头则是青色,双手在胸前并做一起微微颤抖。 嘴里还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口诀。 神谱里面的所有内容云虚都是见过的,目前他虽然只有几个上层的功夫没有修炼成功,但也是知道其中的修炼步骤的。那么这一个掐着诀窍的动作是哪里来的呢? 云虚可是闻所未闻。 云虚眉间泛着狐疑,难道是白妄在偷偷背着自己教给云兮什么秘术吗? 内心都不由自主的冉升起一丝愤怒,那是被自己身边的人背叛,被别人拿着随意践踏尊严的耻辱感,云虚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突然变得这么暴躁起来。 瞳孔由原本的漆黑变得有些血红,内心一阵灼烧着灵魂的,他知道是自己的心魔又在折磨着自己了。 就地而坐,云虚赶快双手捻指,默默的运用全身丹田之气将这股邪火压下去。两股力量在他身体最粗的经脉中间汇集碰撞,噗的一声,云虚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本来还是鲜红分明的手掌纹路渐渐暗淡下去,随之而来的就是墨色的脉路。云虚有些慌乱,顾不得将嘴角的鲜血擦掉,而是立马将真气运送到手掌心想要用自己的仙气淡化黑色。 却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要是被白妄看到了必定会恼火,凡是神仙修炼之时最忌讳的就是心相紊乱,其中指征之一就是掌纹变黑。 这只是心智紊乱的第一步。 若是之后及时打开心结,将这团不正之火彻底用真气输注淡化至消灭还尚可以补救,若是就此不管不顾,那最终的结局就是必化妖魔不可。 清晨第一道曙光悄无声息的投二云大陆,相较于凡界人族,这里的阳光更加和煦温暖,天空也是晴空万里,很少有天阴沉的时候。 天地精华也是在这个时候慢慢聚集于其中的。 云兮房间仍旧是紧闭的,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房间里面一只千纸鹤闪着幽幽的绿光,从一道窗缝一闪而过,顿时化作一道青烟消散而去。 “云兮小姐,您该起床了。” 门内的女子眼睛‘倏’的一下睁开,面无表情的像一个任由人随意摆弄的傀儡,晃荡着手臂慢悠悠站起身。 “我要出去,你们退下吧。” 第113节 “可是……”侍女们以为云兮又恢复了从前的刁蛮性子,故意找借口想要出去疯玩,又不知道要怎么劝她。 “今日是群神之宴,上神大人也会去,这样只怕是不好吧……” 群神之宴,顾名思义就是群神之间的宴会,每月的十八举行一次。自从白妄上位以来就规定了这一宴会。 一来是为了巩固群神的团结力量,相互之间互通有无,消息共享,二来是可以商讨神族大事,子弟可以比试切磋,新兴崭露头角。 云虚就是在这种场合之中被白妄发掘的。 云兮仍旧是毫无反应,双眸冷漠的盯着门外的侍女,仿佛可以一眼看穿她们都内心所想。 “进来服侍我更衣。”空灵的声音传来,侍女长舒一口气,一行至少有十位妙龄少女手里各端着不同的物件款款走了进来。 “奴婢给您拿了一套琉彩凤霓长摆裙,还有一套广袖烟罗流苏长衣一件银镯一对红晶石耳环,您看一看想要穿哪一件?”为首的是自幼就跟着云兮的侍女,名叫繁锦。 第九十二章群神之宴 繁锦年纪不到四万多岁,但这个年龄只是凡间中的及笄之年,因为天资聪颖而且心性纯熟,小小年龄就很会察言观色,所以平时深得云兮的喜爱。 什么白妄给她的补药仙丹云兮都会分一些多余的给繁锦,繁锦心智通灵,自然是能够对于修炼心领神会的,所以这么些年功力也是炼的十分深厚。 仙瑶池,熙熙攘攘的仙子们翩翩起舞,羽衣霓裳,貌美如花,身材纤瘦的放眼望去很是赏心悦目,仙人则是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随着云兮的靠近,一群人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出现,纷纷走到两旁主动给她让开了位置。云兮也不客气,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人群中心。 “可不就是前段时间被魔界抓去了吗?怎么现在还是这么刁钻蛮横?”几个仙子三五成群,瞥一眼云兮转过头窃窃私语。不时的回头看看云兮有没有什么反应。 “云兮姐姐!” 不远处银铃般的少女稚嫩的声音传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只见这个少女头上鬓着流云髻,上面戴着细细碎碎的流苏坠子,一身桃粉色碧色睡莲和璀璨的宝石相互辉映,没有寻常人的沉稳大气,倒是显得十分活泼灵动。 “玢儿……”眼神突然急速转动一下,但是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云兮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但是却还站在原地,眼看着那个少女娇嗔起来。 “好久不见,云兮姐姐是和玢儿生疏了呢!” “最近只顾恢复修行,妹妹可要体谅一下姐姐。” 云兮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但是话语中却是意味深长。 “玢儿都听别人说了,姐姐可好些了?” “擎苍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只不过受了些惊吓,如今已经是好很多了。” 手里莫名多了一把薄扇,云兮轻抚着扇面,眼底深不可测。 一一见过仙族长老,云兮又应付了好久才缓过来,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被公开了的缘由,长老们对她更加客气了一点,从前稍微有一点不对就要厉声斥责云兮。 还是白妄的威严深入心中,不然也长老们也不会这样对云兮谦逊有礼,有的还争相把自己门下的徒弟推荐给云兮,希望她能帮着在白妄面前推荐一下。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他们的意思不言而喻。 酒足饭饱,接下来的就是每次宴会的重头戏了。 神族男子跃跃欲试,都想要在这次的比试中拔得头筹,不仅仅是想要得到云兮的关注,更重要的是能赢得这次比试的奖品,鲜散草。 这可是仙家修炼的宝贝,尤其是对于初期的修者来说更为有用,每次月色中功力进一个阶段之后总是会身心俱疲,内力好的要恢复数十天左右,但若是用这鲜散草取其精华加之以药浴中,不出一日的时间便会体力恢复,而且功力也会更胜一筹。 “今日比试,意在锻炼汝等意志,若是可进阶一层便是汝之幸运,但点到为止即可,汝等明白?” 这是每次比试之前白妄都会再三提醒的事情,云虚和云兮皆是上神,所以并不能参加。 神族等级严明,分五大门,其中各门都有一位长老带领,而白妄就是通过长老之争成功爬上今日的位子的。因此他的徒弟也就要比别门更加显得尊贵一点。 再加上云虚天资聪敏,悟性极高,后天又刻苦修炼,所以很快便从众生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呼声仅次于云兮的继位者。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其余五位长老的弟子已经开始临阵磨枪,各持着法器蓄势待发。 只听的位官一声令下,两个翩翩少年腾空而起,长袍被微风吹拂的随意摆动。 “云柏,承让。” “霄边,承让。” 话毕,只见自称云柏的白衣少年掐起口诀,瞬时间天地风起云涌,树叶都开始哗啦作响。 周围一片哗然,如此小的年龄就已经是有如此修为,前途一定不可限量,白妄手下的弟子果然都是精英。 五位长老按照名号为弟子取名,分别是白妄的云字辈,大长老长老的雨字辈,三长老的风字辈,四长老的的霄字辈,还有五长老的山字辈。 那一身灰褐色长袍的霄边也从容不迫,食指示指朝天竖起,不出几秒钟的功夫身边便多了一身紫色罡气。 这罡气不似寻常初学者,看着很是坚不可摧,想必一定是有足够的内力才能修炼至此境界的。 “四弟这弟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可真是后生可畏啊。”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个凡间来的毛头小子罢了,稍微有点造诣和三哥弟子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的。” 白妄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但神情却是轻松自在,没有一点压力。 四长老却是有些紧张,双手不时的合在一起来回搓着,偶尔眼神还会瞟一眼白妄。仿佛有什么顾虑似得。 虽说只是一般的切磋,但是比起来输得那一方还是多多少少没有面子的。更何况如若是长老的关门亲信弟子的话,那就更加下不来台了。 也正是如此,几位长老只是面和心不合,一次两次的磕磕碰碰积攒起来便是长久的心里压抑,虽然法力高强每次都会幻化于无形,但明面上或是暗地里总会斤斤计较。 第114节 毕竟这四位长老功夫都是相差无几的,要是真真正正排位的话还真的分不出什么高低上下。 场中已经是满天的沙砾汇集成两团,两股强大的气流一白一紫对峙着显然分不出高低。 霄边一只手臂支撑着自己的气流,另一只手开始掐起繁琐复杂的动作。 这一个动作显然被白衣少年看在眼里,满是狐疑但突然瞳孔被放大惊声尖叫一声想要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中抽离出来。 但为时已晚。 突然一个从天而降的飞龙幻影将那白色气流一口吞下。白衣少年用尽全力用手中的长剑抵挡但是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全身被强大的力从天上拍下重重的砸在地上,扬起满地的黄土。 白衣少年全身气流都被打散,一时间没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众神看的目不转睛,口中纷纷发出感叹之音,“这就是已经失传多年的龙炎吗?” 龙炎,是传输至体外幻化成型的真气,且口诀复杂不易召唤出来,能做到这样的程度足以见得灰衣少年的修行足以和云虚媲美。 “云柏师哥小心!”一个少女突然大喊一声,随之一道紫色金光刺向了那白衣少年。 “够了!”四长老随手一挥,就把双眼赤红的霄边直接封锁,动弹不得。 在场的神仙都屏息以待,若是白妄不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情的话,谁都不能做什么决定。 “胜负已经分出,四弟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白妄拍手叫绝,眼眸里满是赞许,全然没有一丝生气的意味。 四长老才松了一口气,想必这么一下那白衣少年就是不经脉寸断的话,想必也是精气被打散,以后再怎么修炼也不会有所进步了。 若是其他长老的弟子还不必这么忌惮,但是白妄就不同了,虽然嘴上不说,难免会心里不存什么别的心思。 但如若心生芥蒂的话,那四长老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如今看着白妄却是一点都不在乎云柏似得,那轻松却又冷漠的表情只能叫四长老更觉得不寒而栗。 “四弟惭愧,徒弟献丑了。” 神殿外,白衣少年满身都是泥土,混杂着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狼狈不堪。 “云柏求见师傅,请师傅网开一面救救云柏吧!师傅……” 内殿里空空荡荡,没有一点气息存在,侍卫手持尖刀兵刃,毫不留情的将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的白衣少年拒之门外。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只是云柏万年修行如今却功亏一篑,一切都被打回原点,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是一场生不如死的浩劫。 神界向来是以团结而著称的,只是这其中的事实只有当事者才能体会这其中的讽刺意味。 云柏只是千万个牺牲者中的其中一个,芸芸众生之中他也许是最不起眼的,从前冷眼旁观亲眼看着他人从希望变成失望,最后绝望到自陨。 只是如今却变成了自己,不仙不神,不人不妖,这不伦不类的模样如今亲自体会了才明白到底有多么可怜。云柏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当初没有放手一搏。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样没有用处的修者白妄一向都是弃之摒之的。他所需要的,是可以乖乖听他的话,最好是言听计从,从来都不会忤逆他,还足够强大可以为他效犬马之劳的仙者。 云柏再不甘心也只能如此,在白妄手里过惯了养尊处优,衣食无缺的生活,如今却面临着要被扫地出门,甚至被分配到做粗使重活的地方,这样的天差地别换做是谁都不能承受的。 心里存着最后一点希望,云柏喊的声嘶力竭,最终耗尽身躯最后一丝余气,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终应声倒下。 第九十三章魔界奇景 身体渐渐恢复的这些日子是沈萧感觉最快乐的时光,擎苍仍旧是每日陪着她早中晚三餐顿顿不落的陪吃,虽然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但是却叫沈萧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一个人,不,应该是一个魔,而且还是一个受万众敬仰,万人之上的能对自己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沈萧除了感觉到无比的安全感还能怎么样呢? 除了偶尔会思念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那个整日埋头苦读的弟弟,但自己从前失踪在丛林中和擎苍度过的三个月对于他们而言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这样的思念还不足以叫他们有所怀疑吧。 只是沈萧却要承受着这种和家人分隔两个世界的小小折磨,安尘心里通透,早就看出了沈萧的这种情绪,几乎是每天带着她到处逛,魔界地大物博,光是一片小小的树叶就能引起沈萧的惊叹。 对于她那么热爱野生蝴蝶的人来讲,这里的奇花异草珍稀野兽无异于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有了别的可以做的事情,沈萧心里的不好情绪就很快被自己的兴趣爱好占满了,每日沉浸在魔都北边的森林里研究那些她闻所未闻的物种。 一开始安尘还有点担心,但后来却发现这点担心根本就是没有必要的。就算是擎苍没有默许她跟着沈萧保护她的安全,安尘也很乐意和她相处。 毕竟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就算是挑剔的安尘也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更何况她是擎苍喜欢的人。 喜欢吗?安尘脑海里不自觉的蹦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恍惚了一下,修炼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把感情放在首位,且不说这不利于集中精气之外,而且本身对于修者来说就是没有必要的。 活了几万年的时间,一般修者早已经看透了世间的感情,分离还是聚首永远都不可能天长地久,所谓的感情只不过是为了修炼进阶找的借口罢了。 安尘深知这个道理,因而面对擎苍的时候总会刻意避之不谈,一来这是一个没有结果毫无意义可言的事情,二来只有自己的力量能力足够强大了才是最终的目的。 这不是自己毕生所追求的事情吗? “安尘!这个是什么?”不远处沈萧脑袋上面别着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仰着头问道。 这句话说了又多少次安尘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只要每次一来这里自己自动变成了可以答疑解惑的一本百科全书。 “这是克罗恩花,你们21世纪也没有吗?” 沈萧仔细的捧在眼前,看的津津有味。这朵花通体黑色,花瓣中间又有血红色的芯体,由外向内呈现一个渐变色的效果。惊讶之处不在这里,它是会随着阳光和周围环境的变化而逐渐变化颜色,直到夜晚的时候就会变成荧光紫。 “这种花的花期长,几乎是终年不败,而且繁殖力旺盛,所以很多孩子都会拿它来玩,看着也是很好看的。只是这花蕊有剧毒,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要碰到。” 安尘的话叫沈萧赶忙把手缩了回去,自己以前看自然世界的时候就听说这些大自然的事物都是越鲜艳的越有剧毒,看来这个规律在魔界也是通用的啊。 幸好沈萧之前长了一个心眼,只是远观而没有用手去触碰它,要不然现在自己肯定就被安尘背回去又清毒去了。 第115节 “你们这里有什么没有毒的东西吗?”沈萧挠挠胳膊,很想知道。她头上戴着的那些花和草是不是也同样都是剧毒,自己难道真的这么倒霉身体刚好了就又要被毒死了吗? “也不是。”安尘心里虽然想着别的事情但是身体早已经感知到了沈萧在做什么,要是有毒的话她早就抢先一步把毒汁消除了。不然过了这么长时间,沈萧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还站在原地。 “这里的植物分为两种,越是鲜艳的越是有剧毒的,你看那种平淡无奇的基本上都是没有毒或者毒性很小的。”安尘指了指沈萧头上戴着的花朵编织成的花圈。 “不过没有关系,毒性小的过几天就会从身体自动排出,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安尘……我的身体好痒啊……” 说着沈萧就开始不自觉的抓耳挠腮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和胳膊早就变得通红一片,上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大块的结节疙瘩看着渗人。 安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毒性根本不足以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是针对她们魔族而言的。她竟然忘记了沈萧就是一个从凡界来的普通肉体凡胎,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毒都会对她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赶忙挥动双手为沈萧封住了各大穴位,然后动用体内真气传送到她的体内用气息将毒液全部逼了出来。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沈萧通红的皮肤就一点一点消退下去,原来肿着的一块一块疹子也都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安尘……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沈萧有点不好意思,总是这么麻烦安尘还要她陪着自己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一起满足她的好奇心,沈萧很是内疚。 “我又没有损失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安尘拂袖起身,顺带着把沈萧也搀扶起来。 “你是尊上的救命恩人,就算是牺牲掉我的性命去救你也是理所应当的。”背对着沈萧,安尘蹙着眉,一汪清泉一般都眼眸清澈见底,但却根本看不透她的内心。 偏殿沈萧住的地方离擎苍那里并不是很远,沈萧此时却在偏殿的小厨房里忙的不亦悦乎。 这个地方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不仅有平时做饭需要的烹饪工具,而且蔬菜和肉类都是一应俱全的,饭碗也都是用珍贵的黄梨木所制成的,起初的时候沈萧看到擎苍这么暴殄天物心里还心疼了好久,但是自从看到正殿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之后她就再也不这么想了。 这群魔是根本不知道金钱的珍贵嘛。 沈萧自幼就很喜欢烹饪,母亲常年喜欢在外面旅游,不经常在家,父亲也是整日整夜的在医院工作,救死扶伤,剩下的就只有她和弟弟两人‘相依为命’在家。 所以年纪轻轻的沈萧就能烧的一手好菜,这也是经过了好长时间的锻炼才能达到现在炉火纯青的地步的,就连沈妈吃了也是赞不绝口。 有一次野炊,沈萧就拿出她在家做的绝活啤酒鸭,红烧河虾,清真鲈鱼还有菌汤带给舍友们尝。 没有想到的是几个小女生竟然把所有沈萧做的东西全部都风卷云涌的暴风吸食完,连最后的汤汁都没有剩下。 愣是把李晴天的肚子都吃的圆鼓鼓的,由此可见沈萧的做饭功力可不是吹嘘的。 只是在这里却一点用场都派不上,这里的魔根本不需要吃任何东西来提供身体需要的能量,至少是现在沈萧还没有遇到过一个主动要求尝一下沈萧做的饭的魔。 心里安慰着自己,沈萧还是决定用心烹饪好每一个食物。从小到大父亲都是这样教导自己的,要对自己所拥有的事情时常感到感恩,这样的人才会是幸运。 沈萧就想要邀请擎苍吃一顿自己亲手做的饭,要不是这些日子他的精心照顾还有不辞辛苦帮自己解了毒,恐怕现在沈萧早就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要去重新投胎了吧。 用心的将虾线剥开,沈萧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一个人也是沉默不语的注视着自己。 “你做的很用心。”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沈萧吓得手里的虾都滑在了地上。 只是在半空中的时候,一双纤细的玉手稳稳的将那只虾接了下来。又放回了沈萧的手里。“你就是那个凡人吧?” 对面的女子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大部分盘在头顶,用一只碎冰石磨成的簪子挽在一起,剩下的青丝随意垂在肩上,一身青衣坠地长裙飘飘然,显的仙气十足,外面罩着白色的薄纱,略施粉黛却一点都不做作,平静的眼波叫人感觉分外亲切。但平静之中又隐约透出一丝泠然不敢抗拒之感。 总之就是感觉很微妙。 “我叫沈萧,不知姐姐怎么称呼?”虽然眼前的女子皮肤紧致,肤白胜雪,一点都看不出来真实的年龄,但光是听安尘说自己已有几万岁的时候想必这里的魔肯定都足以叫沈萧如此称呼了吧! “我是擎妠。”声音果然也是这样温柔,美人都是这样吗? 沈萧却一点都轻松,这位就是擎苍口中那位随性自由,不羁,一闭关修炼就是三千年的擎苍亲姐姐吗?沈萧感觉自己满头大汗,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 “姐姐好,我……” 擎妠微笑不语,眼中神秘不言而喻,不经意之间上下打量着沈萧,好像有什么目的似得。 “你煮的东西好像糊了。”擎妠轻声细语,波澜不惊,倒是把沈萧惊的赶忙回头手忙脚乱起来。 第九十四章初遇擎妠 手里的锅铲都开始不停的翻炒着,但是煮的鱼好像已经是有一面完全糊掉了,整个都是一片乌黑,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沈萧整个人一脸的尴尬,听到身边擎妠悠悠的说道“不妨让我来帮你一把。” 一只手徐徐放在那盘鱼的上面,只见一道白色的光芒在擎妠的手下聚集成一团云雾样的东西,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那团光亮忽的一下从擎妠的手中蹿进鱼的身体,只是一瞬间,那鱼就变得绯红,和从前沈萧在家里做的简直一模一样。 “这样可不就行了吗?”擎妠笑颜如花,那笑容就算是沈萧一个女孩子看到都情不自禁的心情愉快起来。 “谢谢姐姐。”不愧是擎苍的亲姐姐,看着这好像魔术一样的手法,沈萧惊讶的只能在心里画上一个感叹号,要是表现出来一定会叫擎妠觉得不好吧。 稍微尝了一下鱼的味道,竟然还比之前鲜美几分,沈萧暗自感叹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功夫才能把已经毁掉的鱼变成这个样子。 “从前我在凡间的时候也曾吃过这样美味的饭菜。” 透过窗户,擎妠望着远处,声音悠长深远,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似得,只是那个人,如今都还好吗? 侍女听到吩咐,准时到小厨房把沈萧已经做好的丰盛的饭菜全部端到了偏殿中。擎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等候着了。这个时候却看到擎妠和沈萧一起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汝同吾姐在一起?” “本来是在我的寝宫里躺着休息的,不知不觉的就被沈萧姑娘做的饭菜吸引来了,苍儿来尝一尝,做的可真是不错的。” 擎苍却是不领情似得,只是紧皱着眉头,好像看谁都很不爽的表情。瞥一眼擎苍,沈萧紧张的不知所措,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怎么好端端的这位摸不着情绪的怎么又生气了。 虽然是表面没有什么事情,但沈萧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凡人怎么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只是在紫金檀木圆桌下面,擎苍将气息运在胸前,毫不费力就将沈萧的气息隔在结界外。 “姐姐何以招惹她?” 第116节 结界之外的沈萧还是恍恍惚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纠结着自己是不是做的饭不好吃惹的擎苍愤怒起来。 “只不过是感知一下这个姑娘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天地之大偏偏是这个一个凡人可以入了我们苍儿的眼,既没有有天生灵气护体,资质也是平平,换做是常人,恐怕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莫不是这份幸运才是最可贵的吗?” 擎妠仍旧是波澜不惊,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给予擎苍以回应。虽说年纪和擎苍相差不过几千岁,但擎妠阅尽世间百态,更是对三界感情都十分明了,自然是能够知晓擎苍的内心了。 入擎苍的眼?擎苍满眼的不屑,眼前的女子不过世间蜉蝣一般普通的凡人,任凭怎样都是不可能在历史长河之中留下一点痕迹的,更不必说是和擎苍这样的魔界之王扯上一点关系了。 可偏偏上天就是这么的造化弄人,不仅让沈萧和擎苍冥冥之中相遇,还把他和沈萧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尤其是两者命运息息相关,擎苍危难时刻都是沈萧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的性命,这样的事情如果说是巧合也未免太牵强附会了。 擎苍一开始是不想承认的,如今他也不愿意承认,只是不得不说这是命中注定,擎苍深知其中定会有什么渊源,只是现在还一切都是未知。 擎苍虽然法力高强,身为魔界之王,还是有很多未知的事情是他不能预测的。未来会怎么样他也是迷茫且不能提前知晓的。在沈萧失踪的那段时间,擎苍起初是觉得十分轻松自在,毕竟习惯了独处身边突然有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还是诸事都不甚习惯的。 但是后来却不知不觉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想起沈萧,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擎苍不懂到底是怎样的,说不清道不明,但却久久的藏在心底最深处。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的情绪就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跟在擎苍的身边久久的消散不去。 “这个女孩很不错,苍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但是跟在我们身边要学的东西就太多了。”擎妠很是欣赏沈萧。 其实也难怪,沈萧虽然在魔界中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甚至随时一株小草就能要了她性命的平凡人,但是总是莫名其妙的给人感觉很舒服,相处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不仅仅是安尘,就连擎妠都赞叹不已的人都没有几个,想必沈萧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之前总是担心自己不被擎妠喜欢,沈萧还微微的担心了好长时间,如今看来,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的。 “姐姐且不必担心,吾自会处理。”解开结界,一切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只是这个时候,擎苍脸上原本紧蹙着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 “此乃汝为吾做的饭菜?”余光扫到沈萧期待的眼神还是面不改色,擎苍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在嘴里细细品尝一番,才把筷子轻轻放下,从眼中没有看到一丝多余的感情。 “味道怎么样?”沈萧可是被很多人肯定过的,只要是尝过她做的饭菜的无不赞不绝口,只是看着擎苍……沈萧可就不那么自信了。 “不错。”两个字足以叫沈萧乐好久,简直比她看到一只野生的珍稀蝴蝶都要开心好几倍,看来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自己的努力果然是能得到别人的认可的。 关键是这个‘人’还是魔界老大。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十分快,沈萧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总有一大堆的问题和疑问要别人解答,什么都是第一次见到很是新鲜,搞得安尘很是无奈,这些司空见惯的东西可能对于她来说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了吧。 这天天气晴朗,外面的阳光暖暖的照耀着世间万物,天空中太阳金灿灿的高悬,周围的云彩近的仿佛触手可及。 空气中也是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在沈萧的印象中只有神仙住的地方才会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其实并不然,这些魔也没有沈萧之前想象中的丑陋,大多数都是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每每看到沈萧的时候都要不禁回头多看两眼,仿佛沈萧在他们其中才是异物一样的存在。 搞得沈萧一开始很是不习惯,但是如今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了,凡事只要想通了,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看透想透这几个字。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在沈萧这个如花的年纪应该还是娇蛮任性的时候,但是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恩物就是第三个被沈萧这种性格俘获的女生。 应该说是女魔。 环视着恩物,沈萧也是像接触到了一个很新奇的事物似得,不停的赞叹着她的神奇能力。只见她脚尖点地,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就很快腾空而起,三步并作两步飞到了几十米之外的树枝上面。惊的周围的鸟儿全部都飞走了。 再一眨眼,又是凌波微步点着脚尖走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都没有惊起一点波澜,只有几个小小的水花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晕。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恩物是我们这里轻功最厉害的,如果她能排第二的话,就没有人敢称第一。”安尘望着已经飞远的恩物,满眼的自豪言不由衷,其实不光是安尘,就连沈萧都不禁为恩物鼓起掌来。 “恩物姐姐可以教我几招吗?”从小的时候沈萧的梦想就是像一只蝴蝶一样可以翩翩起舞,自由自在的飞在丛林之中,还可以俯视整个森林,这种感觉想象就觉得妙不可言,要是能飞起来哪怕只有一次的话,沈萧也肯定会给自己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回忆的。 “飞行需要体内真气蕴藏然后加之诀窍才可以成功,你没有一点资质,若是想要学习飞行的话要从头开始苦练。”恩物毫不留情,直接戳中了沈萧的要害。 这把沈萧搞得一时间有点沮丧,之前还期待了一下会不会自己也是中骨骼惊奇的女主,可以天生拥有神奇能力然后只需要稍加点拨就可以成功轻松学会武林绝学的。 现在想想,沈萧真是高估自己了。 “不过如果你想,也可以叫恩物带着你飞一圈。”看出了沈萧内心的苦涩,安尘也不愿意就这么叫沈萧失望,毕竟恩物口中的苦练可不是一日或者是几个月就能达到的境界。 虽然常言道笨鸟先飞,但是这样的例子在安尘周围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要有一定的基础再加上坚持不懈的钻研才能达到现在的成就的。 “可以啊,就是你不要害怕就好。”恩物信心满满,已经是蓄势待发。 第九十五章魔族会议 将沈萧附在自己背上,恩物从怀里拿出一个绳索状的东西,一声口令那绳索就环绕在了沈萧和恩物的身体上,然后消失不见。 隐绳,是黑市中不经常见到的仙家武器,这种隐绳是采取北极冰原里的冰魄炼化而成,在天劫中或是魔神大战中偶尔会掉落遗失一些武器然后流通于黑市,买家和卖家需要拿彼此需要的物品进行交换,因而会有本不属于魔界的武器在这里。 当然,有的仙者或是神佛也会拥有魔界的武器,魔界历来生长着无数奇花异果,这些东西虽然大都有毒性,但世间事物都是具有两面性的,若是能够得到适宜的发挥就可以变废为宝,很多珍贵的丹药都是魔界药师研制而成的。 这点也就不足为奇了。 沈萧此时已经是在恩物的背上彻底双脚离地飞在半空中了,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已经完全适应了空中,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反而要比沈萧从前的认知还要又去一些,从天空的视角俯视着周围的风景和房屋,整个魔都都被沈萧一眼尽收。 复杂的欧式建筑,鎏金高耸的擎苍正殿都在这个时候一览无余,还有身处的这一片森林,到处都是茂密的树木覆盖着,但是从天空中看下去显的神秘莫测,好像身居其中的话就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似得。 沈萧却是根本来不及欣赏这些风景,此时已经是阖上双眼尽情的享受着自由的风带给自己的无尽感官上的体验。 这是和在游乐场玩过山车还是什么别的娱乐项目根本不能相比的,沈萧只感觉自己现在就好像羽化成蝶,在自由的空中随处遨游,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如果沈妈也在这里也能这样飞到空中的话,一定也会觉得十分神奇吧,沈萧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只是沈妈和自己相隔两个平行交错的时空,根本就没有可能来到这里。 又是一次美好的回忆,沈萧简直就要爱上这里了,不仅是有擎苍的地方,这里更是可以完成自己的儿时的梦想的地方。 从小的时候沈萧就对自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年幼的小沈萧经常会跟在沈妈的屁股后面穷追不舍的问一些自己脑海中神奇的问题,沈妈也是很乐意给她答疑解惑,长大之后,沈萧就开始将自己的兴趣转移到室内设计这行里面。 但是儿时的回忆大多数都是美好而且梦幻的,和弟弟相反,沈萧就和沈妈更为接近,弟弟就喜欢埋头苦学,然后立志要当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一来是可以继承父亲的事业,二来这个职业确实需要很强大的内心。 阳光撒在庭院中,地上一块又一块的斑驳就像是碎了一地的钻石一样夺目,沈萧心情好的感觉自己现在还是飘在空中一样,虽然已经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了,但还是有一种不敢相信的不真实感。 但是下一秒钟,沈萧就彻底又掉进了另外一个梦境中,自己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别人装扮了一屋子的鲜花。 第117节 拜访的都很有规律,且花瓣大小长短都是相差无几的,可以看出来实施之人的用心程度,虽然这些花都是平淡无奇的但沈萧依旧很是开心,要是弄那些自己前几日看到的妖艳花朵摆在沈萧的房间里,那可不就是想要了她的老命吗? 但沈萧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自从来到魔界住的这些日子,沈萧认识的人前前后后不超过一把手指头,简直就是屈指可数,那这些惊喜又是谁亲手做的为了讨自己欢心呢? 难不成……难不成是擎苍吗?沈萧转念一想,这个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就已经很是感恩了,怎么还会花费这么多心思搞这些浪漫呢?虽然沈萧确实很欣喜。 “启禀尊上,暗探已经探查到云兮的情况,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差一些,此时已经是开始出现神智紊乱的征兆了,恐怕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那白妄老头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来报的侍卫单膝跪地,目光直视着地板。 “汝且退下。”满座的都是擎苍忠实的部下,此时已经开始纷纷献计献策,毛遂自荐起来。 “恩物愿意带领先头突击部队突袭白妄老儿,还请尊上准予。”恩物的脾性使然,自然是有什么就要说什么的性格。 只是相较之术隐就要沉稳许多,正是如此才能在擎苍左右,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右护法以为如何?”果然擎苍还是要咨询一下术隐的意见的。 “术隐认为这件事情不可操之过急,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就简单许多,也就是主动权在我们手里随时都可以向神界宣战,云兮对白妄何其重要,若是被他知晓是我们对他女儿下的毒手定会不折手段要我们付出一定代价,早晚终有一战,当务之急定是精炼部队,加强兵力随时待命,以防突发情况才能有备无患。” 擎苍桀骜不驯的神情浮在脸面上,但听的却是聚精会神,不得不说,术隐的战术的确是比较合理的,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众魔都等着擎苍说些什么,安尘却突然站出来,跪在术隐身边,道“启禀尊上,安尘认为不妥。” 此语一出,底下马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说左右护法向来不对味,这次是终于要开始对着彼此的想法来了吗?隐隐感觉到术隐有些情绪的波动,安尘也毫不在意,如今最为紧急的时刻她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事关魔族未来走向的大事,她只能比术隐更加关注几百倍。 如今站在术隐的对立面,安尘也是无可奈何,不是对于他个人的意见,而是单纯的有不同的声音而已。 “之前白妄是答应过我们不再开战的,若是加强操练部队,被神界知晓了定会有所怀疑,细究起来难免不会发现云兮的问题,这样一来,白妄就更加有理由直接和我们开战了。” “汝何以见得?”擎苍单手托腮,神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另一只手轻抚着龙椅上的珍珠,不停的摩挲着。 “在座的皆是尊上信赖之人,安尘就说出思虑好久的计划,但若是这个想法不小心被神界知晓了的话,那其中就必定有细作,这样的计划可否行?” 擎苍会意一笑,马上就懂了安尘寓意何在,这样的法子可谓是一箭双雕,既可以考验在座将首的忠诚度,若是真的有细作那马上就可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另一方面若是安尘的主意不错的话,想必是和擎苍所想的是一样的。 “吾知汝是何想法,且不用道出,留给汝等好好思虑一日再议。”卖了一个关子,但擎苍的目的不是叫下面的人出谋划策,而是要多多观察一下手下有什么问题。 环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擎苍心里的疑惑却不轻易消减半分,魔族向来都是嫉恶如仇,对于背叛自己部落的更是深恶痛绝。 所以惩罚也是最为严重的,不仅要关到天牢里,还要日夜遭受极刑却不至死,这样的痛苦折磨也是很多不敢轻易尝试的。 可就算是如此,还是有人顶风作案,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而帮着神界的人搞破坏,擎苍不会放过,当然整个魔族都不会放过他们。 “外面何人在偷窥?”熙熙攘攘的准备往外面走,只听的擎苍大喝一声,所有人都震惊不动了,第一反应就是恩物飞出去讲这个偷听的贼子抓进来一番质问。 “沈萧小姐?”惊讶之余,才发现沈萧好像很是神魂颠倒,整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了,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虚脱的趴在门外的石板上,正一步一步的艰难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但是已经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看到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之后朝着恩物微微一笑便整个人都扑倒在她的怀里。 “沈萧小姐醒醒……醒醒……”耳边回荡着恩物大声急促的喊叫声,沈萧很努力的想要张开嘴回答她,但是嘴巴却是根本不由自己控制的紧闭这,根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混沌之中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整个都托举起来,然后,然后沈萧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周围一片金色照耀着沈萧的眼睛刺的有点生疼,她肩膀酸疼的快要抬不起来想要伸开手揉一下肩臂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了。 “汝勿要乱动,吾来为汝捶肩。”擎苍的冷峻的脸庞兀然出现在沈萧的面前。心里一阵难过一阵感动,沈萧的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淌了下来。 “汝莫哭泣,一切都好。”坐在沈萧身边,擎苍只是稍微用了一点真气就把沈萧的痛止住了,满心尽是担心,擎苍眼中尽是沈萧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一时间沈萧竟有些恍惚。 这还是从前那个想要杀死自己,单手就可以扼住自己咽喉的冷酷无情的吗? 第九十六章初级小兽 情人落,乃是阴间毒花之一,传说是一位为情所伤的女子在自刎之后下了地狱,却发现自己苦苦等待的男人竟然是欺骗自己的感情,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浪荡公子哥,一时间气愤的不知所以,祈求阎罗把自己留存于地狱之中,在罪恶和邪魅的滋养之下幻化成一株暗淡的花朵,色彩晦暗无光,通体却是有着奇毒。 若是被用情颇深之人吸入,不出一日的功夫便可手足痉挛麻痹,直至全身瘫痪呼吸衰竭而亡。 但若是对于冷酷无情之人来说,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沈萧这样的肉身自然是抵挡不住这样强烈的毒性的,所以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是感觉到了异样,毒性全身蔓延,沈萧已经开始震颤,但已经不能灵活自如的开始走路,直至凭着自己的毅力爬到正殿的时候已经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恐怕还没有人能够发现沈萧,幸好恩物及时封锁住了沈萧的穴位,将毒液固定在四肢躯干中,没有波及到心脏这个最为重要的地方。 如若不然,一定事会出大事的。说不定,在她性命忧关的时候就会再次穿越回自己的世界。 直到现在擎苍仍旧是心有余悸的,若是这样,他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是无济于事的,偌大的宇宙中要找到沈萧存在的那个世界何其困难,擎苍不能像擎妠一样将整个魔族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去做这些。 就算是这个女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汝好生休息,吾晚上再来看汝。”擎苍脸色微微有些和平时不同,只是这些沈萧没有看出来,只是害怕的想要擎苍一直陪着她。 冰冷的汉白玉地板周围同样青色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虽然很是牢固,但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抵不上擎苍一个温暖的臂膀,还有那一句“吾在这里,汝莫要害怕。” 哀切的像一只受惊的小猫,目光锁在擎苍身上久久的不松开,沈萧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啪嗒,啪嗒,一滴一滴打在擎苍木质的床边,却不知也是打在了他的内心。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着他,擎苍可以清晰的感知出来,但是却根本没有丝毫的力气能去改变。 “罢了,吾陪着汝入睡。”转身坐在沈萧的身边,擎苍心情复杂交错,有愤怒,有怜惜,还有不甘。如今都敢在自己的身边下手对付沈萧了,可见之前安尘私下向擎苍禀报的事情果然是有些真实了。 其实细作这件事情擎苍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能在自己身边埋伏了这么久的世间还没有被周围人发现可以见得此人城府有多深。 良好的心理素质还有过人的武功和气运,擎苍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空中,隔着好远的距离直直的打出去,在百米之外的一棵万年参天古树应声倒下,没有一丝预兆,就像是修葺了万年的基业,此刻却毁的不复存在。 之后兴荣衰败都将不复存在,擎苍也曾亲眼见证过一个部族的大起大落,只是这一切太过于残忍,擎苍不愿意再叫自己的部落同甘共苦的兄弟面对裸的杀戮,然后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每万年的天劫已经是足以叫他承受的,而且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从这场灾难中全身而退,不足一个月之后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将会如期而至。擎苍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魔族的安全,不让它受到一丝摧残。 外面的阳光被云朵遮挡,这会天气变得凉爽起来,风无声无息的吹拂着树叶,透过窗户吹到擎苍的脸上。 还有沈萧的睫毛微微颤动,衣袖的流苏也在晃动着,一切看着都是这么美好,但擎苍的心里却是阴郁十分,这个细作若是一天不除掉,恐怕就一天不得安稳。 神界百翠山顶峰,云虚在苦心修炼,自从那日亲眼看见了四长老手下失传已久的龙炎招式之后,他心中的忐忑就又多了一分,白妄那日的眼神是他久久都忘不掉的,那份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欣喜和满意叫他深深为自己的地位感到担忧。 第118节 果然,神界弟子人才辈出,高手已经是层出不穷,再这么下去不出半年时间,想必自己就会远远的落后于其他人了。 云虚一向自命不凡,的确他是有这个资本的,但最近他总是有一种自己要被抛弃的感觉,纵使在外有着极高的名声,但这些根本抵不过白妄一句话语。 躯体通红燥热,云虚体内的心结最近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了,越是想要抑制却越发现它有渐渐增大的趋势,云虚手掌的掌纹也越来越青,起初还是乌黑的颜色,如今看着竟有点透着光亮的感觉。 心里的气大部分凝集成一团,剩下的则是在经络各处随意游荡着,越是在最后关头,想要成型越是最关键的时刻,稍有不注意就会不小心将聚气之神打散,然后功亏一篑。 只是凝集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云虚还是没能成功,反而因为耗费了许多精力累的大汗淋漓,嘴唇紧抿咬着下嘴唇,手部捏着复杂招式微微颤抖。 “成!”尽全力将身体最后一股气流汇集,云虚将它们全部都运在体外,轰的一声只见自己面前已经是形成了一个动物的雏形,只是这还是一只年幼的小鹰,两只翅膀忽扇着摇摇欲坠。 因为真气在体外就是相当于一个很脆弱的生命体,加上本体没有了可以保护自我的能力,所以在这个时候都是很危险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都可以把真气一拳打散。 但只要勤加练习,外服一些凝真气的补药这个成型的动物本体就可以越来越强壮,最后甚至可以变成和本体相差无几的另一个分体。鹰只是最初级的,越到后面真气越足,动物也会越来越高级,猎豹,龙,最终的顶峰则是幻兽猛犸。 只是这只小鹰整个身体都是暗黑色,混着一股恶源之气,鹰眼则是发着幽幽的绿光。 云虚有些失望,为何自己炼化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只仙气不正的怪物,可是事到如今已经不可挽回,每次只要修炼之时就算是刻意避之也是无济于事,这只已经具备了初级的生命体的动物会和主人一同修炼,吸一部分真气供自体修炼强化。 除非云虚可以亲手将这股分流出来的气完全毁掉,且不说对自身伤害有多大,单单是毁掉云虚就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小鹰不是纯正的仙物,难保在毁掉的过程中不会突然强大然后反噬了云虚。 只是这份独门秘籍是从前上届上神所创,后来传给了四长老,可惜四长老在大混战中被魔界之王功夫尽废,因而只是教自己的弟子希望可以把这个已经失传但是威力极大的功夫传承下去。 过了这么多年仅仅只有一人可以心领神会,完全将要领熟记并且发挥出来,云虚如今就能完全将他之前的一招一式全部都牢记在心然后原模原样的复制一遍,功力的确也是深不可测的。 从百翠山下来已经是夜晚时分,云虚精疲力尽想要回去休息,却在远处一片森林里看到了隐隐发亮的一团绿光。 这个不是很稀奇,因为夜晚总是修者想要突破自己,进入下一个修炼阶段的最好时刻,所以大多数总会选择这个时候进行修炼。 但云虚听力敏感,隐约听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这就有点奇怪了,平日都是安静的难道还有什么绝学是需要念出来的吗? 好奇心驱使他一点一点向丛林深处靠近,虽然这个时候体力大部分都被消耗,但云虚还是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慢慢接近了那团绿光。 “云兮!”眼前一位妙龄少女背对着云虚,但是身材修长纤细,白色的仙裙坠地,手上套着几只银钏,这个人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云兮无疑了。 第一反应就是云兮在背着自己做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难不成是白妄又偷偷的教给她什么武功了吗?但渐渐的,云虚就感到有一丝的不对劲,因为……云兮整个身体明显都是呈放松状态的。 在云兮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是一副躯壳在对着面前的空气说着什么云虚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云兮……”云虚纠结了好久,准备离去,但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直直的站在自己面前,云兮突然就没有了声音,整个空气里都是静谧的样子,周围虫鸣还有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鸣叫声听的十分清楚。 警戒着面前熟悉的云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云虚的心头,只是他还没有来的及做些什么就感觉到面前一阵风吹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云兮就转过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面对面紧紧的贴着,云兮的双手指甲已经是深深的了云虚的脖颈之间,血液猝不及防的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第九十七章魔变伊始 但是云虚却根本都动弹不得。 云兮力气大的惊人,但是双眸却是一点神都没有,仿佛两个空洞的无底洞,虽然是直视着云虚,但是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云虚是谁一样。 这样的云虚的肉体里不仅是一种伤害,还在不停的吸取着他的真气,云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被抽离,这种感觉无异于是在拉着他一起走向地狱。 “云兮……你在做什么……赶……赶快放开我!” 脸上还是毫无表情,云兮的手劲却越发大了起来,而且身边的那团幽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再这么下去云虚只怕是没有命活到第二天了。 可是自己一点多余的精力都没有,只好挣扎着从怀中勉强掏出自己的轩凌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用上这把剑的。 胡乱刺向云兮,只见她痛苦的凝眉,双手也顺势放了下来。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衣服上已经是多了一道伤口。 终于可以穿一口气了,云虚随身正好携带着补血的药丸,吞下一颗化服才勉强恢复了体力。只是云兮,却还是倒在地上,头发散乱的蒙在脸前,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云虚经历了这九死一生,自己也是元气大伤,哪里还敢停留在这里,保不齐云兮一个不留神又冲上来又要取自己性命也说不准。 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森林。 先养好自己的伤,恢复精气才是最重要的,云虚心里一百个疑惑只能放在一边,以后再说。 踉踉跄跄的回到自己院落,小童已经准备好了恢复体力的汤浴,泡在茵茵的绿光水中,云虚才感觉到自己现在是活过来了,放心的舒展开身子将身体全部都浸在药中,开始眼皮子斗争起来。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再次醒来满池子的水已经是变成了透亮中有点浑浊的样子,仔细可以辨别出来带着一丝血丝,和洗肉水有点相似。 “主上近日很是需要这些大补的药材,看来修炼成龙炎指日可待。”身后的小童毕恭毕敬递上里衣,头低的几乎看不到眉眼。 夜晚天空繁星点点,周围一片寂静,云虚几乎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躺在床上良久都百思不得其解,近日看到的云兮简直可怕的超出他的想象。 她是怎么了?云虚心中千百个疑问,摸了摸自己脖颈已经是完好无损的伤口,看不到任何瘢痕,其实内力已经被云兮吸走了不少,虽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但是…… 云兮难不成在练什么禁术吗?光是想起适才她足以将云虚头颈离断的力道云虚就不寒而栗。这样的武功简直是太可怕了。 难道是走火入魔了吗?云虚不得而知,只是觉得自打从魔界被白妄救回来就有点不正常,虽然平时看着性子转哗了不少,但是这样的改变云虚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凭着只觉感到云兮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是白妄知道的吗?还是别人已经有所察觉了?若是和擎苍有关系的话那白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况且他本身就对魔界虎视眈眈,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挑起之间的战争。 恍恍惚惚云虚渐渐进入梦境,这一切来的太过于虚幻,好像有一块纱布将他的眼睛蒙上,只是隐约看到眼下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他面前经过,却不知道都是设么人,各自怀着什么目的。 清晨的阳光再一次普照大地。 果不其然,安尘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第119节 被一阵肚子咕噜叫的声音吵醒,沈萧浑身酸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觉的胳膊和腿都好像灌了铅似得不堪重负。 慢慢借助着床边的扶手坐起来,沈萧发现寝宫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放着的一碗比她头还要大的粥静静的散发着香味。 沈萧都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嗓子又干又哑,试着发出一点声音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完全失声了。 巨大的恐惧蔓延全身,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才好了一点,至少是可以发出嘶哑的声音了。 擎苍去哪里了?房间点着的奇怪的香熏搞得沈萧有点晕晕乎乎,打开门也是看不到一个人的踪影。自己难道是又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了吗? “擎苍你在吗?”喊了一遍没有人回答,沈萧的心情明显又低落了一下。 “沈萧小姐醒了?”空气中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转身就看到一缕青烟落下,转眼从烟雾中走出一个妙龄少女。 “你是……”沈萧心里没有底,自己就是太过于轻信他人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陷害,好几次差点丧命,这一次可就是要小心一点了。 “沈萧小姐先把这粥吃了吧,尊上特意命人熬好的已经放在这里,说是等沈萧小姐醒来赶快吃一些恢复精神。” 那女子也毫不做作,笑嘻嘻的声音银铃一般,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威胁。只是如果想要害沈萧的话,只怕沈萧也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心里不轻易相信这个女子,但是沈萧还是忍不住尝了一口粥。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过一顿饭了,现在饿的头晕眼花,再这么下去,恐怕不要别人,自己也就先扛不住晕死过去了。 “我这是在哪里?”一句话逗的那女子呵呵笑起来。 “沈萧小姐难不成是失忆了?,这是尊上的寝宫啊。” “那擎苍再哪里?还有安尘姐姐她们都去哪里了?”言下之意,为什一个人都没有,偏偏只有你一个不明正体的不知是妖还是魔的女人。 感觉到了沈萧的敌意,那女子笑的更加花枝乱颤了,“沈萧小姐可真是可爱,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姝然,是擎妠尊上身边的侍女。” 一口接一口的将碗里的粥全部都吸食干净,沈萧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睡了有一个世纪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吃,再这样下去恐怕以后自己得变成一个大胖子了。 “尊上和其他将领们在开会,沈萧姑娘再等一会便可见到他们了。” 从那女子的口中沈萧知道了自己不过才睡了一日的时间,但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自己中的毒也是被擎妠亲自研制好了解药然后才解的毒,只是长期被封锁了经脉,所以醒来的时候才会腰酸背疼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要恢复上几日的时间就会好了。 沈萧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自己平日里和别人也不结怨不结仇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害自己呢? 自己可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比不了他们,沈萧可是一个十足的笨鸟,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就算了,还总是被莫名其妙的陷害。 “汝醒来了?”门外擎苍的出现再一次将沈萧的泪腺降到最低点。委屈的泪水就像是根本管不住的闸门一样倾倒而下,一瞬间擎苍竟有点慌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扑上前去将自己抱在擎苍的怀中,沈萧再也忍不住了,一直以来的不安和焦虑在这个时候全部都得以释放,虽然脚下踩着的仍旧是坚实的土地,但是这一切只有在擎苍的面前才会变得真实起来。 门外的安尘一下停住了前进的脚步,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 “汝……汝安然无恙,何以哭泣如此伤心?”被沈萧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抱震惊了一下,擎苍还从来没有这样和一个女子近距离的接触过,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不习惯,但还是忍着安慰道。 窗外的夕阳悄然而至,每日的东升西落已经是变成了一个亘古不变的规律,就像是真实存在的事物一样,只是这个规律是永远不会被打破的。 花有开放有凋谢,人心有善良有邪恶,谁又能像这自然的规律一样一成不变呢? 外面一片鲜血染红的天让擎苍心中燃起愤怒之火,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儿时被纷扰的战争困在一个小天地中绝望的样子。 战场上相互的厮杀和嚎叫现在仿佛还能回荡在他的耳边,那些死者的鲜血就像是这满天的火烧云,悲壮且雄浑。 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立下的誓言,这一生定要让自己部族过得平安幸福,孩童无忧无虑,不用再过着颠沛流离,暗无天日的生活。 如今虽然仍旧是避免不了的要时不时的和神族对峙,气氛紧张起来也是千钧一发的危急,但好在不都是全军时刻警戒着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你说是这里有神族的细作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我呢?”不出擎苍所料的话,想必沈萧这个凡人的消息已经是传到了白妄的耳朵里了。 不然也不会偏偏就选择了对沈萧最具有威胁力的简单毒花作为害死她的东西。这么简单易行的举措对于大多数魔可是就像毛毛雨一样一点用都没有的。 沈萧简直就要崩溃了,跟在身边果然是注定要成为众矢之的的,那自己可不就是他们战争的第一个牺牲品了吗? 第九十八章五界过往 “那是不是只要我们都在性命忧关,快要死掉的时候就会回到我们的那个第三世界了?”沈萧心底是深深的恐惧,这些什么妖魔鬼怪还是神仙之间的战争为什么一定要把无辜的她夹在中间呢? 虽然这个世界有擎苍在,但是如果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有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两手背后,昂首挺胸站立于窗前,早已看出了沈萧的担心,蓦然回首对着她眼神无比坚定,“吾定胜天,汝且安心在吾身边。” 每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并不好过,虽说在擎苍身边这样不安的感觉会减少不少,但沈萧也不能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每日形影不离的跟着他,身边的侍卫比起以前又增加了一倍不止,沈萧只要出去活动的时候都是声势浩大的一个行军队伍。 这是什么感觉?沈萧简直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就像是慈溪一样身边的丫鬟侍从都多的可以组成好几个足球队。 可是擎苍还是不甚放心,除去每日的三餐之外,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一下沈萧,确保她真正的安全。 但沈萧可不像慈溪一样高高在上,只是几日的时间就和这些专职保护自己安全的将首们都相处的很是熟悉了。 虽然没有共同的生活背景和习惯,但是好在语言都是互通的,截然相反的爱好也变成了彼此相互好奇的一个桥梁。 当然沈萧也从中了解到了更多的关于这三界的事情,还有擎苍的过往。 和自己初中时候学习的历史有一点相似,沈萧从右护法口中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也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类似于古华夏时代,人们根据各自所处的环境和地方分为好几个部族,这里也分为好几个世界,只不过这些世界不处在同一个空间中,各个世界都有通往彼此的结点。沈萧所处在的魔界就是其中之一,儿擎苍本属于上古魔尊后代。 沈萧疑惑人界是否就是自己原本属于的那个地方但是被右护法一口否决。这里所谓的人界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因为人族是一个庞大且弱小的部族,他们都繁殖能力异常旺盛,可以说只要是有人族的地方用不了万年的时间就会变成一个可以媲美神族的部落。 人族不似其他四大部族都拥有神力,但若是机缘巧合正好通过连通另一个世界结点而穿越到其他空间中去,那么就可以新兴一个新的人类部落,这个部落同样属于人族,只是他们同时分布在不同空间之中而已。 所以沈萧所在的空间只是千万中的一个,就算是擎苍找起来也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解决了沈萧的这个困惑,右护法又开始科普起了关于这其余四界的事情。 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沈萧听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右护法讲的本来就生动形象还是沈萧感兴趣,总之直到日落时分沈萧都没有发现时间流逝竟然这样快。 第120节 宇宙伊始一派混沌,各界混在一起不分彼此,当然所有生物也只是处在最原始的低级状态,直到盘古开天辟地划分开来,各个部族开始繁衍生息,各自进化,才逐渐形成了最初的五界雏形。 各自都有优有缺,各界首领为了维护各族之间的平衡和共同的权益相互不被侵犯,于是约法三章不结盟,不开战。 但后来随着各族落权利内部更替,之前的尊主或是元老退位不再掌权,新兴的四大界掌权人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也正是如此才引的各界开始了一段时间的混战。 擎苍的父亲就是在这场混战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被然而被关注的越多,也就越容易遭受到其余势力的攻击,仙族神族合为一体,男女互通婚姻所以实力也是相互融合,佛族则是专注自身修养不再参与战争,再加上魔族本来就是和其他势力相互敌对的状态,所以自然而言就被潜移默化的变成了孤军奋战。 虽然右护法一再强调魔族根本就无心恋战,一直都是向往和平的,但这些还是引起了沈萧深深的怀疑。 混战给各界无论是掌权者还是平民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痛,大家同样颠沛流离,亲人永远飞灰湮灭,永不超生。擎苍就是这个时候突然横空出世,然后一举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统一了魔族的。 自从大混战结束之后,魔界在他的带领之下已经是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从前一样热血好战,而是专心修炼起自身的修为来。 虽然如此,但擎苍的劲敌,也就是沈萧第一次穿越就见过的那个白衣男人白妄就从来不肯放弃任何一个扰乱三界的机会,不仅时常挑拨魔界与其他界的关系,而且还在边界生惹事端,经常做一些擦枪走火的事情。 躺在床上,思考良久,沈萧还是心生恐惧,那日擎苍和白妄的战争自己亲眼所见,想必能和他较量一番的一定不是什么凡夫俗子,那自己的性命现在不还是在裤腰带上绑着的吗? 看不见的危险说不定现在就在自己身边潜伏着,这里的人可是神通广大的,那个能幻化成烟的擎妠身边的丫鬟,还有安尘,恩物…… 沈萧决定起身去和擎苍商量一下,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纷争,自己的目的只不过也是回到自己的家罢了,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能解决的了的。 门外一阵风把沈萧的门吹开,还是凉爽的夏日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风力呢沈萧寒毛全部都竖起来,浑身颤抖不已,一定事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她了。 “汝在作甚?”一阵熟悉的声音借着空气传来,沈萧刚才还挤到嗓子眼的心脏突然就落到了地上。 “你在外面做什么?差点被你吓个半死。”沈萧还是心有余悸,真心害怕哪天还没有被害死,就已经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吾以为汝已入睡,怕有不便。”想起从前的事情,沈萧就开始脸红心跳,那叫人尴尬到死的事情还少吗?这个男人也太过于能找借口了吧? 不由得把衣衫都往紧收了收,沈萧神情不自然,但还是双颊绯红,努力叫自己忘掉丢人的过往。 “你……你有什么事吗?” “细作找到之前,汝且委屈搬至正殿和吾一同就寝可好?”外面擎苍慢慢踱步进来,双目直视着沈萧,但是有点琢磨不清他到底在看些什么,那种威严之感叫人觉得又近又远,若即若离的不可靠。 沈萧心里开始犯难,自己本来还是要去找擎苍说这件事情的,可是怎么偏偏他就主动来了还要叫自己和他一同睡呢?虽说沈萧也是21世纪新兴女性思想没有那么保守吧,可是这样好像也不太好吧? 毕竟她面前是这么一个高大帅气,威风凛凛的王者,多看几眼都会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再看下去恐怕双眼都挪不动位置了。 可是在擎苍的身边毕竟也要相对安全很多,那种该死的依赖感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升至沈萧的心头,怎么都摆脱不掉。 好吧,沈萧最终还是妥协了。 熟悉的正殿,离沈萧住的地方不过百米的距离,格局比起来也要相对古朴简单一点,叫沈萧意外的是,里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为自己规划好了属于沈萧的空间,在擎苍的寝宫旁边又是一个独立的套间,类似于宾馆的总统套房一样双重叠加,里面也是一应俱全,应该有的东西擎苍很是细心的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 空间也是足够大,还具有一定的性,最重要的是两盏用来照明的灯居然是两颗足有沈萧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可叫她开心了不少。 “汝满意否?”站在沈萧身后,突然开口的擎苍把沈萧又吓了一跳,这么下去总有一天沈萧得神经衰弱了不行。 “我们要这样一直到我可以回家吗?”没有注意到擎苍眼神瞬间的变化,但是很快又变得云淡风轻,擎苍几乎听不到任何情绪变化的回答叫沈萧更加开心。 “嗯。” 月朗星稀,不知是因为身边有了强大的依靠还是擎苍那句足以叫沈萧重新燃起希望的承诺,这一夜沈萧做了一个美好到她不愿意起来面对现实的梦。 依旧是熟悉的三室一厅加上一个小阁楼,同样是黑暗的夜晚可是因为家里温暖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温馨,弟弟在抓耳挠腮的做着叫他纠结不已的数理化作业,沉重的学业压的苦不堪言,哭天喊地。 父亲在书房里静静的看着他外科疾病的书,写着一份又一份的心得体会,母亲啪啦啪啦在电脑上奋笔疾书正在因为临时决定的旅游为报社杂志赶稿,沈萧呢,沈萧正在看着每一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虽然对于别人来说只是平淡无奇的生活,但对于沈萧来说却是来之不易的幸福,和许多人夸大的梦想不同,这就是沈萧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第九十九章蛊惑谁心 梦里面的美好在现实中是能够提现出来的,比如你在睡梦中会突然咧嘴笑,会哭甚至会闹,这些擎苍也是经历过得。 只是一直以来都会是无尽的梦魇和痛苦惨烈的战争鲜血,所以他从来都不愿意再面对这些,也几乎不需要睡眠来补充体力,只需要一颗补药就可以简简单单完成的事情那就没有用那些痛苦的回忆来换取的必要了。 隔着屏风,擎苍仍旧是可以看到睡梦中同样乖巧的沈萧,微微笑着的样子叫他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一点点,好像一块长久以来都是阴暗潮湿,原本堆满积雪如今已经开始冰消雪融了一样。 只是为何还要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呢?忍不住伸手过去把它擦掉,这还是第一次擎苍这样情不自禁的主动为别人擦掉脸上的泪。 和沈萧在一起擎苍做的许多事情都是第一次。第一次吃到自己多年不碰的食物,第一次被救,第一次直到拥抱的感觉。好多都是第一次。这个女人还真的对于擎苍是很特别的存在呢。 几日风平浪静,跟在擎苍的身边危险也随之消散不见,沈萧感觉自己越来越依靠擎苍,不知道是自己的感觉还是别人有意为之,跟随在沈萧身边的护卫总是在擎苍不出现的时候蜂拥而至,而只要擎苍一出现的话大家就立马消失不见。 这叫沈萧很是困惑,难道这些部下就这么惧怕擎苍的威严吗?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呢? “暗探来报,说是云兮那边这几日都没有什么消息,也许是这个细作知道了我们大张旗鼓的想要引蛇出洞,所以消停了很多,只是……”左护法在向擎苍禀报着最新得到的消息。 “此奸细心思缜密程度可见非同一般,汝有何怀疑人选。”风平浪静不过是沈萧看到的表面现象,真实的情况她是永远都不会接触到的,其中的暗波汹涌,凶险程度也不是她能够看到发现的。 “北苑。”夏桑菊手下第一副统领,同样身为女子但是本领高强,擅长制毒,对各种暗器同样熟悉,能够很好的掌握要领,上次的防守神族作战中被夏桑菊安排到了空中防御。 平日里也是低调行事,和手下的人关系都不怎么熟络。安尘观察数日,从所有怀疑对象中层层筛选,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非也。”擎苍凝神直视安尘,饶有一种玩味的感觉,但是整个气却一直紧紧的蹦着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尊上何出此言……属下查到昨日北苑彻夜未归,光是这一点……” 安尘不可思议,自己绞尽脑汁排除万难最终锁定的这个人难道真的不是她们中间的奸细吗? “启禀尊上,右护法在外求见。” “传。”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钟之后安尘就彻底改变了自己从前的想法。术隐手中拿着一个不明真身的东西,像是一个生命体却又不知道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通体发黑,外面有一个泛着黄褐色光芒的东西,看着叫人作呕。 第121节 “山衡亨今日可是跟在沈萧身边否?”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擎苍的脸色就明显的暴怒起来,好像身上有什么暗流在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正体的东西互相建立沟通起来。 “回尊上,属下已经确保之后才开始搜寻这山衡亨的东西,果不其然找到了这妖物。” 一个什么封锁的东西在外面微微发着光亮,里面的东西像是开始蠢蠢欲动,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震动,到后来就是越来越剧烈,直到擎苍一束武力包裹着真气打过去才彻底停止了,一动不动。 “这……这是什么?”安尘显然是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眼前这所谓何物。 “仙婴,用来修炼禁术需要的引子,想必左护法应该不知道吧。”术隐好像还是和得意的样子,和安尘炫耀着,却白白招来安尘一个的白眼。 禁术,顾名思义就是禁止修炼的法术,不论是在魔界或是神界都是三令五申明令禁止的,因为其修炼时的残忍以及修炼成功后带来的甚至可以毁天灭地的效果才被众人所不齿。但是眼前这个仙婴,就是修炼魂归昭然术所需要的药引子。 安尘一幅惊讶的合不拢嘴的表情,显然是不能相信这是事情真相的表情。这么一个灰不溜秋,还微微散发着恶臭的东西里面竟然装着的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仙家婴儿,这简直令人发指。 “汝且原物归还,吾自有用处。”相遇,自然是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实力和真气的,只是这个仙婴还不算是已经成型,所以各项能力也是非常基本,有的甚至还是处在一个未发育的阶段。 “那沈萧小姐岂不是一直都处在危险的边缘?”安尘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沈萧的安危,神情不禁开始焦虑起来,若是这个山衡亨想要下手的话,那岂不是易如反掌吗? “沈萧丫头身边侍卫众多,他顾虑周全定不会如此贸然行事。吾已有打算。” 要是沈萧知道了擎苍在自己身边安了一个随时会叫自己爆炸的定时炸弹,一定会气急败坏的和擎苍拼命吧,想着那个样子的沈萧,擎苍的脸上不仅泛起一丝笑意,安尘看不明白,但是直觉却告诉她一定事和沈萧有关。 人世间最复杂的就是人心,对于安尘也是一样,以前以为自己可以看透参透,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安尘却仍旧被困在这个怪圈里根本走不出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安尘从来都不相信,即使每万年一次的天劫她都是安全度过,但是这叫她更是不相信命运的安排的。只是现在,安尘不愿再想了。 仙界大陆,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不过少女模样的孩童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采摘着刚冒出尖尖角的百悠草。 这是在雨后的仙界大陆独有的一种仙草,用以药碾捣碎之后敷在混合补药一起服用可以增强体质,有利于武功的进阶下一个层面。 只是这种百悠草极其于普通的杂草混淆,所以才采摘的时候要千万个注意和小心,杂草本无毒,两者混合起来就会对身体有所损害,有害而无一利。 孩童全身心都在关注着地上的百悠草,丝毫没有注意到离她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身披一件青色披肩,站在丛林的最外面,正在窥探着什么东西。 白天的阳光照在丛林里透过浓密的树叶洒下来留下斑驳的痕迹,云虚将自己的气息完全用法术掩盖,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丛林中一个女人。这已经不是云虚第一次做的事情了,接连几天的时间他都在偷偷的尾随着云兮直到这里,只是不知道云兮每次非要来这里的原因。 起初只是好奇,现在仍旧是不明所以但是只能局限于在云兮的周围观察,所以并不能很明了的知道她都在做些什么。 只是有一点云虚很是清楚,隔几次就会有一团绿色的荧光接近云兮,然后再神秘的消失,而且每次回去之后云兮就会以自己很累的借口休息好久,仿佛做了什么让自己很疲惫的事情。 确定白妄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云虚就开始大胆起来,既然不是什么秘术,也不是白妄搞得鬼,那么剩下的理由就算是再不可相信,云虚也会试着去接受的。 那就是有人给云兮身体里种下了蛊。虽然这件事情云虚只是听说过但这一切未免也太过于诡异了吧。 不然云兮这样恢诡谲怪的样子云虚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蛊在人族中一段时间很是盛行,传闻种蛊之人可以将养好的蛊经人的血脉或是口腔放在人的身体中,这样就相当于有两个思想在控制着人的躯体,一方面是人的本身,另一方面就是种蛊之人,他们可以通过控制蛊的思想来间接控制人的想法。 而且不仅如此,蛊在身体中渐渐长大,会将人的精气一点一点吸走供自身需要,所以最终的结局就是人会变成一句没有灵魂的空壳而任人摆布。 虽然这些对于神族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但是从前云虚也是听说过有类似的事情的,神和人族其实有相似之处,共同都拥有肉身,只不过神族的精气要比人族更加多,与生俱来的仙力也更加天赋异禀一些。 想到这里,云虚心中震惊万分,如果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那岂不是云兮就彻底毁掉了,而这么严重的事情,白妄竟然都不知情吗? 带着心底的疑惑,云虚自然是要找白妄求证一下的。 果不其然,那日的灰衣少年已经是开始被白妄收入麾下了。 刚走进白妄的房间门口,就看到那少年正昂首阔步走出来,身后跟着白妄慈眉善目的朝着少年微微笑,只是云虚看着却是怒火中烧,果然江郎才尽的人注定是要被抛弃的。 下一个是谁云虚不知道,但是终究会有自己成为弃子的时刻的。 第一百章心生一计 心中的恨意转化为一团怒火燃烧着,云虚越来越感觉自己身体中的那个小兽在跃跃欲试的想要从自己的身体冲破出来,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控制不住的开始运动起来。 “师兄好。”虽然朝着云虚还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但一举一动之间却显得十分傲慢无礼,这不是云虚自我感觉到的,而是这个灰衣男子本来就是带着一种不屑的神态在和他对视。 “你我若是师出同门就算了,这声师兄我可是不认的,就算是师傅认了你,也别忘了你的根在哪里,你亲手含辛茹苦把你培养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四长老……” 云虚气的咬牙切齿,这样的人对于他来说就是像障碍一样存在的,如果不能除掉的话只怕以后会对自己造成很大的阻碍,这个阻碍说不定哪一日变成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对手,那个时候云虚就危险了。 “云虚师兄教育的好,只是师傅和四长老同是兄弟,分的这么清楚想必师兄就有点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吧。” 那霄边自己用灵力罩起的隔绝外界一切都钟罩就很是坚固,此时在这里虽然只有两人在谈话,但除此之外云虚根本听不见外面的鸟鸣声音。 如今已经是武功修炼到如此深厚的境界了吗?云虚心里一阵忐忑,这个年龄不过四万岁左右的少年脸上的青稚还未曾褪去,身上就隐隐展现出成熟的气息,这样的真气,即使是和云虚过过招也想必是不相上下吧。 那少年挥手将灵力收回,掩盖下一切实力之后就和平常的刚开始起步的小童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好一个低调将自己锋芒全然遮盖的少年,真是足够隐忍到今日才开始展露出来,只是云虚恨却也无可奈何,甩袖和霄边擦身而过便走进了白妄的房间。 好强大的气息。心里感叹着,这气息竟然还比云虚之前想象的要更足上一倍不止。那少年微微一笑,将功名与利禄全部都深藏于心底,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来这里做什么?”和适才的笑脸相迎截然相反,云虚都能想象出来适才白妄慈祥的眼神尊尊教导着霄边,他只是一个后起之秀,明日的成就到底怎么样还是未卜的,说不定就惨遭别人毒害将武功尽废也未可知。 而云虚可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神界最受瞩目的下届上神继承者,云兮已经马上就变成废人一个了,还是一个随时都具有攻击性的怪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掌心黑了一点,云虚默默的低下头,朝着白妄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见过师傅。” “起来吧。”虽说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但白妄的眉头始终都是淡淡的微皱,好像有什么心事似得,这叫云虚心里忐忑了一下。 “师傅最近可是见过云兮,徒儿有事想要找她商量一下不知她可在师傅这里吗?” 果然是试探,若是云虚适才没有受到霄边的刺激兴许还会稍稍透露一点事情端倪,但是如今,他的心已经是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块玄铁。 从魔界回来至今,这还是第一次云虚和白妄两人单独相处,不知怎么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当然这只是云虚一人的揣测,只是云兮是白妄亲生孩子这个事实都已经变成了大家讳莫如深的事实,云虚当然也是其中一个知情者。只是不知道白妄心里到底是怎么看的。 “这个孩子这些日子在静养,身体好了一些也就任由她随便为所欲为了,想必不是在哪里疯就是去找了那个魔头去了吧。” 第122节 白妄面不改色,但云虚却是很专注的在观察他,这么说来,就是白妄也不知道云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吗?那云虚就是第一个发现这些她异常的吗? “那徒儿就不打搅师傅了。” “等下,”叫住准备转身离去的云虚,白妄仍旧是和平时一样冰冷的语气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回头看过去,手里已经多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瓶。 “去把这些东西拿给你师妹,她身子弱,需要好好调理,要是有什么你记得在一旁多帮帮她。” 虫草丹参,万年雪莲,海鱼九尾龙葵花,这些在云虚记忆里面只是见过一次的,视若珍宝的珍贵补药在白妄眼中就是这么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了云兮吗? 这么多年来云虚都以为白妄一碗水都是端平的,只是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而已,白妄只会在自己亲人和强者面前才会有的温柔在他这里怎么会吝啬送给云虚呢? 邪念一旦产生便不会轻易消散,在白妄的面前,云虚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克制自己心中的念想,将手心抠的发黑发紫菜勉强抑制住。 心里顿生一计,既然你如此绝情就不要怪我不义了,转身离开的下一秒钟,云虚就直奔了云兮的宫殿。相隔距离有一点远,飞行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到了那里。 门还是紧闭着,宫殿门外面有两个侍女在太阳底下随便闲聊着。云虚默不作声假装不经意间晃悠过来。 发现云兮根本就没有回来,不过也没有关系,吩咐着侍女把门打开他在屋内等着便是。 直到傍晚快要天黑的时候才看见云兮从远处一步一步的往自己宫殿的方向走来。 “师兄好。”令云虚惊讶的是,云兮竟然不像之前那样开始攻击她了,只是眼神同样还是浑浊无力,整个人精神萎靡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的模样。不仅如此,衣服还都是沾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是在和谁撕扯之后留下的痕迹。 “云兮你去哪里了?” “外面散步。”一切都好像是受过别人训练的,说出来的话越来越结巴,根本就没有从前该有的语句连贯,看来云虚和云虚之前想象的没有什么差别。 “你还记得你和师兄比试武功吗?”云虚试探了一下云兮的真气,发现根本没有之前的一半多,可是即便这样,云虚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眼前这个神经不太正常的女人会不会突然就像疯了一样冲向自己,然后一口把云虚的动脉咬破,精气吸光呢?纵使云虚法力高强,可是也不能保证就一定会有十分把握制服的了云兮。 “云兮不知,云兮困了。”眼角有少许鲜血渗出,身体也不知不觉的随着她的一个起身的动作而倒了下去。 “小姐!”适时,繁锦刚好从殿内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就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脚都软的站不起来,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却被云虚狠狠的瞪了一眼。 “惊慌什么,云兮只不过是劳累的睡着了,你们吓人到底是怎么服侍主子的,看我明日不告诉师傅罚你们。” 四界惩罚下人的方法不尽相同,但和在凡间抽几鞭子或是上刑具不同,施刑者会将吓人骨髓中的最原始纯净的灵力抽取出来作为惩罚,这对于所有仙界来讲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此,不仅代表着被惩罚者与生俱来的天赋将会被剥夺,即使后天再怎么训练也只是事倍功半,不会再有从前的修为了。 繁锦何等聪慧,碰上了云虚就等于是吃了哑巴亏,只能自己默默的有苦说不出就好了,也许还能网开一面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赶忙承认了自己的失职,其实不是她们不愿意跟着云兮,只是从来都是云兮独来独往,身边不喜欢有人跟着,自从前些日子更是如此,连夜里都不允许有侍女在房间里陪了。 一把心酸史的把这些全部都告诉了云虚,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装作云兮近日心里烦恼,将这一切全部都归结于她的心情上。 亲自将云兮搀扶进房间,叫下人们不必在意,还亲自说了要照顾云兮,想着从前和云兮关系最好的就是云虚了,繁锦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庆幸自己不用受罚。 夜里的风呼呼的刮着,吹进房间好几次都把窗户吹开,云虚从来没有一瞬间比这个时候还要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时候,光是瞧见云兮直勾勾的双眼盯着自己,云虚就快要呼吸不了了。 怎么形容才好呢?那是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在瞳孔中间还夹杂着兴奋不安和恐惧,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梦魇笼罩着,要不是被云虚封住了手脚身体各寸经脉,只怕这个时候云兮一定就是张牙舞爪的起来和云虚决斗了。 身体上沿着皮肤浅表的血管里面好像有一股气流在随处游走,黑色和红色在交替着运动,但是没有过一会儿那股气流就完全替代了原本鲜红的鲜血。 用一把匕首将云兮的一处皮肤划开,里面已经是完全溃烂没有了一点血肉的正常样子,云虚心里震惊,赶忙用止血散封住了云兮伤口破溃处。 “云兮……没事……父亲不用担心……云兮没事……父亲不用……”仔细辨别了好久,云虚惨能分辨出来这么一个时辰里面云兮所说的话全部都是在重复。 第一百零一章惩处叛者 心里的计划渐渐在脑海中清醒,望着眼前已经是神志不清,完全任人摆布的女人,云虚心里的恨意反而多了好几分,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却一点都没有得到的回报终于有一天要找所有人要回来了。 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还有白妄欠他的,不过几日他一定会全部一分不落的全部索要回来。 夜渐渐从黑暗变回了微曦,天际边光亮和黑暗交错混杂在一起的样子甚是美丽,就像是浓墨重彩一笔带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坐在屋顶上,云虚很是喜欢这个时候带来了轻松惬意,回想自己这么些年过得的日子,原来自己才是最被蒙在鼓里的愚蠢至极的人。只是幡然醒悟之后,云虚心里畅快舒心了许多,这样的生不如死的日子想必不用过多久就会解脱了吧。 还有这黑白不分明的生活,云虚真是完全受够了。 手里的药瓶一下被云虚捏爆,碎掉的渣子他的指尖,鲜血混杂着一滴一滴的吊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在这寂静而又清冷的清晨发出明显的声响。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太阳照旧升起,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样子和昨日没有什么变化,云兮照旧从床上机械的站了起来,对着门外的侍女冷冷道“我要出去,你们不用服侍我了。” 魔界天牢中,一个身体结实的男子浑身,身体上已经是被打的皮开肉绽,只是和往常不同,每一鞭子下去的时候都是皮鞭外面裹着一层真气所以抽打在躯体上会有一种刻骨铭心的钻心疼。 男子已经是满身大汗淋漓,浑身哆嗦着原形毕露,额头上的红色光晕标志在散发着幽光,这表示着他的愤怒已经是达到了最大极限,如果不是有锁链的捆绑现在的战斗力一定至少可以将天牢的一般摧毁。 “在我没有想出别的方法折磨你的时候最好赶快招了,或许我还能求尊上还你一个完整的元魂来世投胎。” 右护法术隐慵懒的声音在燃烧的火舌面前极具穿透力,听的屋子在场者心里一惊,这就是背叛魔族整个部族的下场吗?以前有那个人还不足以警醒吗?如今还有人居然敢如此犯事,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虽然男人浑身疼痛刺入骨髓,但是气焰还依旧是嚣张的很,淡定程度有些超出术隐的预期。凡是进了这天牢的人都是没有一个能完整的走出去的,不是永久的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度过每一个昼夜就是像之前术隐所说的那样元魂被打散,从此游荡于天地之间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漂泊。这种孤独和无所依靠的感觉简直就是从心底生出来的荒凉,比天谴还要备受折磨的。 男人吞了吞口水,喉结稍微上下移动了一下,虽然看不出来但还是预期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嘴上还是丝毫不松懈。 “叫擎苍那贼子过来,我就亲口告诉他,这么些年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够和他平等的站在一起然后较量一个高低。” 术隐眉头皱的拧成一个块,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已经整整一宿的时间却还是根本撬不开这个男人的嘴,这不得不叫他开始有些发愁。 “就凭你也配吗?叛徒!” 青色的火焰灼灼燃烧着,稍不注意就会把人整个吞噬掉,这火焰温度极高,相传可以把人烧灼的只剩下灵魂。 “事已至此,我山衡亨无话可说,只是想要直到擎苍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尊上派来的间谍。”山衡亨说话的时候仍旧是喘着粗气,很明显身体上的伤痕还是给他带来不小的伤害的。 “废话一箩筐。”术隐挑挑眉毛,伸出手指勾了勾远处静静等着的地狱罗刹一般存在的施刑者,那人手里拎着一把刀斧一样的器件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斧子乃是用世间至纯玄铁打造而成,不光是可以将副将的骨骼切断,就算是有护身罡气也无济于事,这么一斧子下去副将就等着筋脉寸断吧。”男人声音震耳欲聋,如轰隆隆的雷声一样叫术隐听的也不舒服,每次来这个地方总是叫他心神不宁,总想要从中间抽离出去,全身的力气也都施展不开。 第123节 “啊!”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山衡亨疼的几乎晕厥过去,好在有铁链锁着才不至于叫他瘫倒在地。 男人笑的邪魅,隐约之间好像真的入了地狱一般,术隐心里慌张,咳嗽一声想要出去透透气。 “尊上……”转身一个温温如玉的男子一袭白色长袍慢慢踱步走了进来,大雁飞过无声一般,但是却给人以一种压迫之感。 腰牌翠绿欲滴,头上简单用一根墨色的簪子将头发高高束在头顶,鬓的整整齐齐,丝毫不乱,双手背后,气宇轩昂,整个人都周围都散发着一圈隐隐可见的光晕,不用说,这个男人的真气一定事深不可测。 真气一般都是无形存在于身体周围,但若是已经能够看见成形或是有了特定的颜色就需要特别高的功力了。 “擎苍,你终于还是来了。” “尊上,属下办事不利……” 挥手止住了术隐,擎苍淡定自如,好像就是来单纯逛一逛的,丝毫没有一丝怒气。“吾亲自审问。” 挑起长袍,露出里面藏蓝色的内襟,花纹是用金线绣着飞龙和猛禽的样式,面料也是天山极寒之地的冰蚕吐出的丝织成,遇冷则暖,遇热则冰,这就是其神奇之处。 不过这一切对于擎苍来说不过只是过眼云烟一样的存在,虽然这一切要是换做凡界的平凡人来说弥足珍贵和新奇,但若是生活了数以万年的其他四界来说什么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也是,在面对死亡的威胁的时候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生命和还要珍贵的东西呢?只不过凡人都不懂得这个道理,有的时候宁愿为了钱财利益而把自己命送他人。 此时山衡亨就是这么想的,如果自己能够三生有幸逃过这一劫的话,那今后他定会抛弃所有,和自己心爱的人浪迹天涯,从此神仙眷侣只羡鸳鸯不羡仙。什么禁术,什么功名利禄不过只是浮华罢了。 “汝之所想来生再说,如今只怕是天方夜谭。”擎苍不仅将他的内心全部都看透,如今还能够在山衡亨心里传音了吗? 巨大的恐慌蔓延全身,山衡亨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太逆天了吧?这可是山衡亨只在儿时听老人曾经说过的已经灭绝的秘术,不想再自己有生之年还可以亲眼见到。 只不过这种感觉,山衡亨再也不想尝试第二遍了,想象一下脑海中有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一个声音扰乱着自己的思想,还能对自己每日所想都完全了如指掌,这样的法术加上擎苍深不可测的法力,这简直就是到了可以毁天灭地的程度。 “你……你太强大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山衡亨还是不得不脱口而出,这样的男人自己是惹错了,但是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 “终末机会,汝考虑清楚之后便可选择。”神色轻松惬意,擎苍把玩着手里的玉盏,薄纯一字一句的吐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仍旧是目不斜视。 想要了解山衡亨的性命再简单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那就是对他莫大的宽恕了,但是这一切怎么会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擎苍生平最恨背叛之人,山衡亨深知,浑身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着,忽然一个声音又传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不要过……”叫喊声,马蹄哒哒声,还有刀枪剑戟的金属声伴随着女人声音戛然而止。 但是山衡亨已经彻底疯了。 双眼瞪圆快要从眼眶中跳出来,双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已经裂开的皮肤更加绷的鲜血更多的流淌出来,脸上憋的通红一片,脖子上的血管暴起随时都会炸掉。 “你……你要是敢对双儿做什么,我定和你死拼到底!”拼尽全力嘶吼着喊出来,山衡亨的声带都快要被震破,但是这些已经阻挡不了,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没有将禁术修炼成功,不然一定事可以和擎苍搏一搏的。 “吾不喜啰嗦之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了……”为人鱼俎时才知有多么无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这里根本是行不通的,只有强者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其余的都是浮云。 全部都交代完毕,山衡亨也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共处的时日已经是指日可待了,只是自己在飞灰湮灭之前,是不是可以再见一面心心念念的某人呢。 “我和山衡亨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被尊上利用来卖命的,我也被胁迫无奈之下才配合尊上演这出戏,不然我的修为是要被尊上全部废掉的……” 女人的声音再次传至山衡亨的心中,只是这一次心中最后的慰藉变成了无尽的后悔,愤怒。 第一百零二章芜葑岛主 心里最后一丝期望变成失望乃至绝望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山衡亨从前不知道,但是如今已经切实的体会到了。 “这不是真的……你……你这个骗子!”冲着擎苍大喊大叫,声嘶力竭一样叫周围的施刑者不明觉厉,这样的情况想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天牢之中形形色色的都是经历过的,疯的傻得多不胜数。 沉默着望了山衡亨一眼,擎苍没有任何感情的转身离去,留下的术隐自然是知道剩下的事情怎么做的,因为他犯了擎苍最大的戒,所以只是送擎苍出去之后,术隐就开始了自己收尾的工作。 “右护法,我们怎么处置这个叛徒?” 山衡亨已经是没有一丝血色,但是表情还是很狰狞,口中念念叨叨的喊着“骗子”但是眼神已经呆滞,松开了铁锁链还是一动不动,完全一幅痴呆的模样。 “将他身上的真气全部打散,然后打入天牢,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他生不如死。”若有所思,术隐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已经是疯癫的山衡亨。 今时不同往日,昨日风光的时候想尽人前人后的风光,但是从高台之上跌落下来之后就不复从前的显赫,说不定还会被万人践踏不屑,这就是命运,术隐一直都相信。 所以也恪尽职守,一直兢兢业业的陪在擎苍身边,若是哪一日自己也沦为这样凄惨的境地的话,术隐不敢去想象,也不愿去这样想,只是不知今日为何感慨这样多。 从前的山衡亨和自己还是很好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却在自己亲眼见证之下沦为魔族大陆的叛徒,这样巨大的落差是术隐从来没有想到的。 太阳依旧升起,只是术隐的心境却变了。独自坐在屋顶,术隐感慨万千。 “这个时候喝点酒好过一些。”回头一看,是安尘。 在安尘面前术隐永远都是沉稳且睿智的存在,赶忙把自己感性的一面收起,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有责任感。 “这个是沈萧小姐送我的,右护法尝一尝?”将手里的一个琉璃瓶送到术隐跟前,安尘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闻着从瓶里散发出来的味道,术隐还是吞了吞口水。 尝了一口就两眼开始放光,这难道就是仙家酿的琼浆玉液吗?怎么味道这样醇正美味呢? 术隐夸张的表情逗的安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术隐这样的反应,原本以为跟在擎苍身边的人包括安尘自己都是冷冰冰的相对,不想害能有这么搞笑的一面呢。 “沈萧小姐说这个叫葡什么酒来着……哦哦哦,葡萄酒。” 好奇怪的名字,安尘楞是想了好几遍才终于把名字记了起来,这些日子刚酿出来的时候沈萧就迫不及待的叫安尘来尝了尝味道,没想到安尘也是一下子就爱上了,不过和她之前喝的花雕差不多,只是烈性要少了很多,还带着一些甜甜的水果味道。 虽然有点小毒,但是对于安尘他们来说反而还颇有裨益,不仅能活血化瘀,还能聚气凝神,对修炼也是有些许帮助的。 “尊上身边很久都没有女人了。”远方一排鸟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翱翔,术隐的目光也随之左右漂移,越来越远,但是说的话却深深的烙印在安尘的心里。 果然,就连术隐也是喜欢沈萧的吗?那种脾气的凡人,还救了自家尊上,安尘也是没有道理不欢迎她的吧? “只是沈萧小姐收到不少惊吓,前些日子还一直念叨着想要回去呢。” 术隐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那就叫我们多帮帮她就是了。” 第124节 “听说芜葑岛岛主殁了。”这才是安尘今日来的目的。 适才轻松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就是术隐的神情也骤然严肃起来。 “尊上可是知道了吗?” “嗯。”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并排坐在一起,安尘手里的琉璃瓶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着夺目炫耀的光彩,好像末日到来之时的天际最后一抹绚烂。 “安尘,你若是需要我便陪你去。”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术隐起身离去,身影带着地上的落叶飘飘洒洒随风而起,安尘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感动,这个平日里只是和自己斗嘴感觉八字不合的男人这个时候却如此坚定不渝的想助自己,安尘没有说一句话,默默的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青云大陆,仙气漂泊在半空之中,今日是霄边的加持仪式,每次只要是广招徒弟仪式就显得很是重要,和佛家不同,神族招弟子向来只是依靠自身的本领而论,若是天赋异禀或是后天勤学苦练而一举有资格的子弟,无论是出自仙家神族或是凡间,都可以一并被招至各位长老的门下。 再在各自师傅教导之下继续接下来的修行,只是收的弟子虽然数不胜数,但是像霄边一样可以一战成名的少之又少,大多数一辈子通不了慧根的就只会是碌碌无为,草草了却终生。 如今神堂外已经是人山人海,年龄尚幼的男童女童都满脸的青雉,个个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上座的依次是四位长老和白妄,然后就是各门里面的优秀弟子,当然霄边也在其中。 云兮和云虚坐在一起,紧紧的依靠着白妄。今日的状态显得特别好,白妄看着很是开心,过了这么久云兮也许是已经放下了擎苍那个魔头,转而应该知道云虚的好了吧。 手轻轻的捋着胡须,瞧着云兮又恢复了从前的活泼开朗很是满意,如今云虚也总算是为自己献出一些力气了。不枉费自己养了他那么多年。 “汝等都是青年才俊,从百里挑一才能入我们五位门下,相信江山代有才人出,汝等今后定不负我们的期望和栽培。” 白妄清了清嗓子,底下立马安静下来,即使是再不懂道理的小孩此时也是停止了一切小动作,因为眼前白妄就是他们的神一样存在的人物。 “弟子定不负师傅教诲。”五门各有千秋,精通的本领也都不同,法器自然也是运用不尽相同,所以在拜师的时候要先挑选自己合适的师傅再报至门下。 待考核通过之后才能顺利拜师。所以四位长老和白妄门前都是有许多人前来的。 “弟子云烟,拜见师傅。” 眼前跪在白妄脚下的一个小孩子年龄不过万岁左右,但是双眼灵气逼人,看着只要好好加以指导练习,将来一定是一个有大出息的好苗子。 “嗯,不错。” 白妄也很是满意,这样的才是他需要的,今后的神界还要在自己的带领统治之下越来越强盛繁荣,自己建立的王国就是最强大的。说不定,还可以超越佛界,一举统一天地。 那个时候的白妄,别说是擎苍就算是十个擎苍都是打不过的。“师傅收的徒弟聪明,霄边也替师傅感到高兴。” 淡淡的眼神扫过霄边,云虚从心底里鄙视了他一眼,这样的人欺师灭祖,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自己亲生的师傅就在身边坐着,还一口一个师傅叫着别人,真是可耻到了一定境界的。 “见过师兄,师姐。”经过云兮的时候那个小童稍稍抬了抬眼睛,眼神直接对上了云兮,只见那小童害怕的哆嗦了一下,便再也不敢抬起头直视云兮了。 “这是怎么了?你云兮师姐就这么凶神恶煞叫你害怕吗?”云虚一句话轻而易举的掩盖过去,那小童也自知不能说太多话,只好乖乖的走下了台。 上来的小童络绎不绝,先开始是新鲜,不过一会儿也就渐渐疲倦起来,云虚更是有些耐不住性子,暗自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已经是彻底变成了黑色,心想不好,只是拜师仪式只进行到了一半,这可如何是好。 上来的女童还是照旧在和云虚和云兮行礼,只是稍微一个内力加在女童的身上,她便不由自主的抬头对上了云兮。 “妖怪啊!”小孩明显吓到了,这一举动可把白妄彻底惊到了。微微露出一些不爽的表情,白妄的语气稍稍不悦。 “师傅救我!”还没有说一句话,那个女童便连滚带爬的从高台之上跳了下去。 “云兮你过分了!”身边没有人回应,台上的其他弟子也都开始不约而同的朝着白妄的方向看过来。 有的还在窃窃私语,但都是同样的疑惑不解。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白妄的声音加大了一倍想要以此震慑到云兮,只是这一次却根本没有一点用。 “师傅……” 狐疑的起身靠近,白妄没有一丝防备之心,只是想要看个究竟云兮到底是要和自己玩什么把戏,只是刚刚靠近过去,只感觉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花带闪电的朝着白妄的脖颈而去。 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妄的脖颈已经是紧紧的被云兮攥在手中,手上的力道还在一点一点加重。 第一百零三章云虚大战 还没有过几秒钟白妄已经是完全憋红的脸。若是寻常对手,只怕这个时候已经是被白妄的真气直接碾压了,只是眼前的这个对手,竟然还是白妄的女儿。 “云兮,你……这是做什么?”显然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个反应,白妄可能都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下毒手,因为明显感觉到云兮的双指在用力的白妄的皮肤,在这么下去他的真气是会被云兮毫不留情的全部吸干了。 可是要阻止的话,只怕云兮一下子会承受不住,经脉寸断只是小事,搞不好还会性命不保,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白妄也是不敢随意尝试的。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四位长老已经是完全惊呆了,也不知是该帮忙还是不该帮忙,只能是在一旁焦急的看着,但是心里指不定还在幸灾乐祸。 直到现在,白妄才真真正正看清楚了云兮的眼睛,那双根本没有了灵魂的表情,现在就宛若一个恶魔一般在用尽全力的摧毁自己。白妄不敢相信,第一个反应就是云虚搞得鬼,但是还要全身凝起灵力,只是用了二成的功力便一掌下去,将云兮拍到在地。 口中吐出一滩鲜血,云兮的目光还是紧紧的盯着白妄,仿佛他就是自己的仇人一样。 从背后掏出一捆仙索,随便一个口令那仙索便将云兮手脚全部都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云兮,你坚持住。”白妄整个人都暴怒起来,顾不得收拾云虚,就直接抱着云兮冲了下去。 “将这个逆贼给我押下去。”临走之前一句话刚刚落地,从下面便冲上来十几个身材高大的侍卫。 那些侍卫凶神恶煞的将云虚围起来,手里的兵刃稍不注意就会刺伤无辜者。“既然你们非要至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出绝招了。”云虚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想要逃已经来不及。就只能硬碰硬了。 紧闭双目,云虚不过几秒钟便将小兽召唤出来,几日不见,那只鹰已经是张开了硕大的翅膀,忽扇着足足有几米长,眼神也能聚集成一个凌厉凶狠的光芒,光是照射在那些侍卫的身上就可以烧开一个洞。 这样的真气混合着云虚体内的邪气瞬间厉害了不止一倍,四位长老在一旁看着架势不太对赶忙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四位长老有两位武功尽失,四长老和大长老对视一下也加入了和云虚抗衡的队伍中去了。 谁都不知道云虚是什么时候开始邪化的,只是这样一来就要困难很多,恐怕光是力量也不容小觑。 第125节 腾空在空中,大长老和四长老默念指诀,冲着那几个侍卫加了一个封印,顿时天昏地暗起来,刀枪剑戟外表都有了真气,所以穿透力也比之前强了好多倍。 这样的刀枪刺在身上就是一个永久的伤疤,就算是云虚也是根本承受不住的。 可是他们却忽视了云虚身体已经成型的鹰,那只鹰被一个侍卫刺中了翅膀,顿时眼神中暴怒起来,从嘴中喷着怒火,肆意的燃烧着周围一切,凡是被沾染到的全部都瞬间化成了一片废墟。 就连四长老都开始抵挡不住了。 神界修炼的武功全部都是正气,但凡正邪相互混合,威力便可以被放大到无穷,但坏处也十分多,比如稍有不慎便可走火入魔,所以云虚现在处在上风也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这一点他自己是深知的,而且体内的气息已经是有大半被成型的小兽吸走,云虚若是不速战速决的话,只怕是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被彻底吞噬。 到时候根本就没有翻身的余地。 “让我来会会这位偷学了功夫不伦不类的东西!”霄边并不是很害怕,也是由于年轻气盛,所以还是血气方刚,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刚刚站出来还没有开始施展,就被云虚一个用意念脱出化作一团强大气流的巴掌直接拍在了地上。 “啊!”痛苦的惨叫一声胸前一个燃烧着的黑色掌印已经是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身上。揭开衣服里面的皮肤全部都是一片模糊,隐约可以看到有黑色的气流在涌动。 “师傅救我……”痛苦无助的向四长老求助,但四长老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再次全神贯注的用自己仅有的力量对抗着云虚。若是抓不住他,白妄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拿他们是问。 四长老可不愿意这样因小失大,毕竟失去了一个霄边,将来还会有无数个霄边再次从强者中脱颖而出,成为新兴强者。况且看着霄边中的毒也是深入骨髓的,就算是要救回来想必也要费很大的力气。 “轰”的一声,云虚再次放出了大招,这个大招乃是他潜心修炼而成,名叫轩辕轮回。 一股强大且有力的阵法形成,以云虚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圆,周围凡是波及到的物体全部都连地拔起被吸进来,就连两位长老也是不能幸免。 应声而倒,已经是没有人再能与之抗衡,云虚见状,赶快将全身灵力全部都收回,头也不回的乘剑逃走。 神堂之外,一片狼藉,长老东倒西歪,就连侍卫也是惨叫声连连,这就是云虚令人震撼的破坏力。 云兮的宫殿之内同样是十万火急,此时云兮被白妄封锁了穴道,将身体的七窍全部都打开,尽全力将自己身上的真气都传输给云兮。 白妄已经是有些汗滴流下来,可是不知为何云兮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将真气全部都吸干净可是还是一点都不见好转。纵使白妄有气韵十足,但也不可能有无尽的真气可以传输给云兮。 面容稍微比之前强了一些,白妄搭了搭脉,脉象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和常人比起来有一些虚弱,云兮的生命是暂且保住了。 整个人还是像刚从魔界被释放出来一样呆呆的,像是丢了魂一样,白妄心中的怒火燃烧着快要烧灼掉他的内心,这一切一定是擎苍那个小魔头搞得鬼。 火急火燎的召集了十万将士,如今云兮已经变成了这样,白妄怎么能不血债血偿。 仙界魔界的结点,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全部将士都已经站在了魔界的土地上。有些奇怪的是,今日的魔界却是风平浪静,一点都没有平时和白妄对峙时的紧张气氛,可是白妄正在气头上,哪里能注意的了这些,只顾着要为云兮讨回一番公道了。 “叫你们魔头出来!”腾云驾雾一般,趾高气昂的白妄此时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真火将魔界夷为平地。 “白妄老儿勿要嚣张,你既然已与三界保证从此和魔界井水不犯河水,此时就不怕众界集体来讨伐你吗?”领头的是右护法术隐,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沉稳,颇有擎苍的风范。 “别和我废话!你对我儿做了什么手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如若你们魔头还不出来认罪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全身的真气都在迸发着光芒,白色的长袍和胡须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显得异常道骨仙风,不食人间烟火,但是说出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好久不见,白妄上神还是这么铁石心肠,凶狠歹毒之势和从前比起来过之而无不及。”远方一位女子仙气飘然款款架着一朵祥云飘了过来。 “参见尊上。”术隐和数以万计将士齐齐跪下行了礼,和底下一众叫嚣着要和白妄开打的将士不同,擎妠却是有股仙气环绕身体,仿佛是与生俱来一样但是却叫人感觉不可侵犯。 头上随意簪着几根翠色的步摇,身上的裙子也是衬托着雪白的皮肤好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仙子一样,手臂上的银镯叮铃作响,传至耳边惊有一丝恍惚之感。 “你……”白妄凝眉怒视,不过一会儿便再次沉静下来,怒气仍旧是不减半分,“闭关千年又怎样,不过还是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军对峙正是最为紧张之时,东方天际突然出现一道金光。那是和仙族神族都不同的光芒,白妄心中惊讶一下,怎么把佛界的人也招来了。这个擎妠如今还真的有这个势力了吗? 悠长的声音传至每个人都心中,像是有一个无声的木鱼在敲打着心脏一样,一瞬间就连魔将的怒气都消散了几分。 “擎妠见过长远佛尊。” 来者正是一位翩翩美男,细长的眼睛柔软中带着一丝缅怀之意,柳叶眉还有眉峰都是同样柔和仿佛与世无争一般平和,修长的手指掐着莲花的样式,身上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衣物甚至还有几块补丁但是却一点都不觉得寒酸,反而是从内而外透露出慈悲为怀的感觉。 “此事和佛界没有什么关系,还请佛尊不要插手进来。”对着眼前满脸佛光,温文尔雅静默不语的男子,白妄还是有些忌惮的。 第一百零四章大战前夕 毕竟自己和佛界并没有任何来往,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不然真的要打起来的话,自己也不会占多少便宜的。 “俗语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上神履行自己当初的承诺,切勿再造成杀戮。”男子说话语气同样温柔,只是这绵里带着些许阳刚,同样是有一种不可侵犯之感。 “你……佛尊是果真要为了这魔头与我们为敌了吗?”一向息事宁人的佛界今日为何无缘无故的来帮着魔界这一边,这是叫白妄始料未及的,可是依着白妄的脾性他是不愿意轻易放手的,更何况还是和云兮有关系的事情。 从小到大,云兮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白妄就不愿意告知所有人,一来是自己树敌众多,害怕万一对云兮造成什么伤害,二来还可以默默的在云兮身边护她周全。 只是这个事情被三界知晓之后,果然白妄之前担心的事情就悄然而至了,如今弄成了这个样子,怎能能叫他不怒发冲冠呢? “上神还请考虑清楚,如此一来要和三界对立的后果可不是上神一人可以承受的。” 温温如玉,却是一针见血的给予了白妄一击,这样的威胁白妄自然是知道的,佛界万年一来一向都是隔岸观火,如今既然能说出来便一定会履行的。 气急败坏可是碍于压力,白妄也只能将自己的愤怒压回心底。纵使仙界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同路人,但仙界在四界中势力最为弱小,向来都是随风倒一样,若是佛界出手必定会毫不犹豫的倒向那一边。 白妄满腹的怨念只能是含恨离去。 “叫你们魔头等着,这件事情本君若是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枉为神界上神。”十万大军摩拳擦掌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此时却只能原路返回,这叫魔将们都乐的好像已经打了一个大胜仗一样。 毕竟白妄如此狼狈的时候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向来都是嚣张到爆炸的白妄上神如今也有吃了瘪的时候,魔将们欢呼着擎妠的名字,已经是开始庆祝的氛围。 “如此便谢过长远佛尊了。”擎妠微微颌首,嘴角弯出一个笑靥如花的弧度美得叫人心醉。 “不过是略尽些绵薄之力罢了,不必挂念。”男子微醺着双眸,眼底尽是温柔,好像世间这一切善恶是非此时都已经和他与世隔绝开来,这样纯粹简单就算是只看上一眼心灵也会净化许多。 正殿之上,沈萧还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在教着擎苍下棋。清早的时候外面的暗探就已经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擎苍,但是听说了此事的擎妠却不以为然,只是说会把事情全部摆平就带着人早早的出去等待了。 擎苍虽然从来都不怀疑,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随时叫探子将情报反馈给自己。心里担心着,不知不接溜达到沈萧的偏殿,看见她正在里面不知道专心致志的做着什么。 第126节 抬头看到擎苍,便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这是何物?” “我在做五子棋,棋盘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这些要打磨光滑的棋子了。” 沈萧将从外面捡来的一根粗大的树枝锯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再将他们一颗一颗打磨光滑,虽然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过了有一个时辰沈萧却只做好了两颗棋子,这么下去要做好一盘恐怕得等到下个月。 “这有何难?吾来帮汝。”擎苍单手将一个木块拿起,只是轻抚了一下,那木头便变成了一颗光滑的木棋子,简直比沈萧亲自磨的还要完美好多。 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是早叫擎苍来帮自己那沈萧就不需要费这么多力气来做了。手里攥着一颗颗珍贵的檀木做成的棋子,沈萧都开始心疼起来,这样做好像是在暴殄天物吧,光是这么大小一颗,在它生活的21世纪就能卖好几万人民币了吧。 “如此可是好了?” 不知不觉,擎苍心里的担忧减少了几分,开始对沈萧做的事情感起兴趣来。 “此物也是汝之世界所玩之物吗?”简单的教了擎苍游戏的规则,沈萧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和他先开始玩了起来。 大学里面有许多社团,沈萧兴趣广泛,喜欢下棋,骑行,还有收集蝴蝶,除此之外,她还是学校游泳队的元老级别人物,曾经创下了a大的游泳记录,至今无人能破。 当然对于五子棋她也是很自信的,虽然在显的自己一无是处的这个魔界什么忙都帮不上,但是擎苍这方面可就不一定能赢的了沈萧了。 第一局,擎苍赢。 这是沈萧想都没有想到的,眼前这个男人脸上还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搞得沈萧很是挫败,怎么说自己也是玩了好几年的五子棋,可是面对这个从前都不知道五子棋是什么鬼的魔头来说只是第一局就这么轻松的赢了沈萧可真是不可思议。 “一定事我太过于轻敌了。”沈萧心里默默的安抚着自己受伤的心灵,再次重振旗鼓,集中精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棋盘之上。 第二局,毫无悬念仍旧是擎苍赢了。 彻底被他的大脑打败,沈萧心里默默的流着眼泪,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不擅长了啊。 真是太伤自尊了。反观擎苍倒是很开心的样子,双手背后仰着头的样子叫沈萧在心里诅咒了他好几遍。 “汝且努力。”擎苍一幅你就是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超过我的样子,沈萧真的不知道擎苍的自恋程度真是可以和城墙拐弯处比较了。 沈萧这种打不死的小强怎么会甘愿认输,再来几局比比看。 81 事实证明,沈萧真的是需要再努力一下了。 “启禀尊上,白妄已经带着大军撤走了。”探子火速前来,脸上掩盖不住的兴奋,但是擎苍处事不惊的只是点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什么?上次和你决斗的那个人又来找事了吗?”沈萧这才对外面的战况有了一些了解,担心的开始问东问西。 “无妨,姐姐已经妥善解决。”一句话匆匆带过,擎苍眼神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过几日吾要外出有事处理,汝且莫要担心,细作已经抓到。”这不是在和沈萧商量,擎苍向来都是如此,自己做好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有人改变。 沈萧却开始有些慌张起来,那个所谓的神界派来的间谍是抓到了,可是万一再有什么人混进来那自己可要怎么办? 沈萧想要找一大堆的借口和擎苍在一起,因为无论身处何种险境,沈萧都是不害怕的,但是没有了擎苍的世界,一切都不再变得有意义了。 这一点沈萧是没有感知到的,现如今的她只是以为在自我保护性命,却不想已经是不习惯离开了擎苍之后的世界。 “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沈萧想了好久,内心纠结成了一团,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虽然她在任何人都身边都会是一个拖油瓶一样的存在,但是不试试怎么就能知道不行呢? “不可。”两个字彻底把沈萧打回了原点。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终究还是不肯死心。 “吾会尽快。” 夜再一次来临,只是今晚周围没有了一丝威胁存在,空气也是湿湿甜甜的叫人心情愉悦,但是沈萧却辗转反侧根本就睡不着,自己本来是应该开心的啊,怎么如今却开始烦恼起来了呢。 手里摩挲着放在灯盏上的夜明珠,沈萧的心情五味杂陈,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失去,但是也从未拥有的感觉。 天上的繁星点点,静静的发着光芒照亮一片黑暗的大地。风好似一双温柔的手吹拂着树梢的树叶,哗啦啦的作响,一切都是这么安静,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月亮渐渐被蒙上了一层纱,天空显得神秘起来,在不远千里之外的一个山洞中,一个男人衣衫褴褛,身上全然都是已经结痂的血块,全身都在颤抖着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胸前一块痕迹一闪一闪的浮出来,一下子又转到了背后,男人焦躁难忍,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山洞潮湿燥热,再加上天气也是酷热,男人烦躁的情绪马上就要达到顶峰。 而那个印记也是马上就要从男人身体钻出来的感觉。空中的弯月被云遮挡,一瞬间天地黑暗一片,仅有的星星根本不足以照亮夜空,只听的一声响彻天空的叫喊声,外面的一树不知名的鸟儿都惊的乱飞到丛林更深处。从山洞渐渐走出来一个身长有几米之高的生物。 那生物全身黑褐色,青筋暴起,肌肉也是全部都突出在衣服外面,原本用来遮挡身体的衣物此时已经是全部都被撕扯烂,只剩下脖颈之间一颗翠绿色的珠子吊在中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剩下。 男人嘶吼着,随手一伸就将一只正在空中飞行的鸟儿握在手中。再次张开手,那只鸟已经是全部都粉碎掉,随风飘散。 第一百零五章永生传奇 周围变得悄无声息,一切恢复了风平浪静,那生物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静谧矗立在地上睡着了一样。 突然从天而降的一个闪电直直的劈向了那怪物一样的男人,全身火光迸发,从头到脚的有强大电流贯通身体,男人被困住一样想要挣脱却无可奈何,龇牙咧嘴显得十分痛苦,像章鱼一样触角的双手左右摇摆着,随手将触及到的一块巨石直接抓起来砸在自己的身体上,但是仍旧是没有什么用处,从天际传来的雷加闪电源源不断,天地之间却是一派平静,唯独男人所在的区域惊天地泣鬼神一样经历着生死一线间的磨难。 “老……天……奈我……何!”男人嘶吼着,拼尽所有的力气将自己身体能量汇在掌心,朝着天空奋力一战,真气和闪电在半空之中相遇,只听的一声快要穿透骨膜的叫喊声,男人随之倒在地上,沉沉的晕死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这一切来势汹汹,但是去的也迅速,周围恢复了长久的寂静,渐渐的开始有受惊吓的鸟儿又开始从灌木丛跳了出来开始活动,还有野生的动物,树林之间又变成了和从前一样的小热闹。 恍惚中,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朵永生花,男人想要挣扎着起来但是只有手指头可以在微微动弹一下,其余的感官全部都消失了。 “宝剑赠英雄,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女人邪魅的声音带着一丝媚笑传至男人的脑海之中。 男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这里是什么地方,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她到底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头痛欲裂,眼眶中的眼球都快要从里面被巨大的压力逼出来一样。眼前一片模糊却根本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只是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这个味道,男人也无法形容,只是闻了一下便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那种感觉男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第127节 眼睛猛的睁开,周围鸟语花香,男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山洞中,里面干净整洁,已经没有了昨日刚来时候破败的样子,身体酸痛,可是叫男人惊讶的是,自己适才做的并不是一个梦境,自己身边的确放着一朵花。 名叫永生,所谓永生之花,开在佛光大陆,数百万年仅有一朵开放,且花期极短,一个时辰之后便会凋谢,之后成为百无一用之花,但是采摘也需要极高的法力,永生花看着极其寻常,白色的花瓣越往中间越渐变成淡粉色,花蕊也是黄色,但质地却极其坚硬,如若不是有几十万年的修为想必是不能顺利将其摘下的。 震惊的不知道要做什么,男人小心翼翼的将花朵捧起,左右仔细端详了好久,确真无疑。 那么…… 适才的那一切…… 并不是梦境! 那个女人……也是真是存在的! 男人瞬间寒毛直立,能心里传话的人本就寥寥无几,但如果还是一个女人的话……男人绞尽脑汁,胸口又在隐隐作痛,还是赶快趁着机会将这多来之不易的永生花炼化再说吧。 勉强在手上燃起一束青火,男人将永生花放置在火上,幽幽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山工山洞,安静且明亮贝。 擎苍向来都不是一个贪得无厌,欲求不满之人,芜葑岛岛主已经殁了的事情想必不是他第一个知道的,那么应该也不止有他一人想要来这里寻求珍稀法器,且芜葑岛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是保不准所有人的都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马上可以到嘴边的肥肉了。 摆渡的老人年近古稀,头发已经是全部都苍白,脸上的褶皱一条又一条全部都刻在深处,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凹陷,眼睛有一只灰蒙蒙的一片,但另外一只却是透露着沧桑。 这是所有人老了之后共有的特征,阅尽世间的繁华衰败,活的通透之后便不再对身外之物有任何的眷顾和留恋,什么感情亦或是法术功名利禄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样虚无缥缈。 “你们是我今日载的第二批客人了。”老人和蔼可亲,将自己钓上的小鱼制成鱼干赠与擎苍和术隐一些,不想术隐却一口拒绝。 “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多谢老翁。” 擎苍却淡然手下,老人先是一惊,后来便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好像山丘的沟沟壑壑一样。 “这世间没有一件事物是多余的,年轻人,你还是涉世未深啊。” 擎苍闭目养神,小舟渐渐的从远处一点点向中心的小岛靠近过去,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这个时候不知不觉湖面上开始弥漫了一层白雾,越往中心走那雾有越来越浓的趋势,身体整个都是放松的,但是擎苍的精力却是十分集中,谁能知道下一秒钟是否还是会像现如今一眼只是表面上的一波平静呢? “第一批客人是谁老翁可是记得?”术隐显得有些担心,自己之前猜测的事情的确发生了,而且有人已经捷足先登。 “年纪大喽,脑子也不太灵光,这些人就是整日捧在手心里看着也是记不清楚面容的,你们若是能上去就能看到了,我这糟老头子只不过是以此谋生而已,只是那些客人武功高强,你们可要小心一番才是啊。” 说话的时候,老人已经泛黑泛黄的牙齿露了出来,嘴里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嘴角虽然是上翘着但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到底说这番话是想要告诉术隐他们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芜葑初见 “此话怎讲?”果不其然,术隐追问起来。 “按道理来讲,你们其实已经是第十批上我船的人了,只是这最后成功上岸之人却只有一批而已,你看那不远处的浓雾……”顺着老人的手势望过去,术隐已经辨别不出来到底远处有什么未知的危险等着他们了。 小舟上突然一下子安静起来,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不语叫术隐心中略惊讶一下,光是这个湖就有这么危险的生物存在吗?那以后的要发生的就可想而知会有多么艰难了。 来之前术隐也是想象过得,只是还没有预料到还没有真正踏进芜葑岛的陆地就可能随处可见的危险在身边,望了一眼擎苍,仍旧是阖着双眸,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术隐却无比清楚擎苍不过是在用灵力探查着周围的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东西罢了。 相比之下那老人便要比术隐安静许多,许是经历了太多次大场面,所以才能像现在一样宠辱不惊,风雨都是不害怕的。 里面的雾气已经重的仅仅能看到周围一米之内的物体,就连术隐身边的擎苍整个人都好像被浓雾笼罩,适才还是五指分明的,可是如今看着这架势想必是快要走到湖靠近中心的位置了。 “这雾……怎么没有一丝水汽呢?”术隐刚开始感叹起来,心里惊讶的时候只看到擎苍将一只小鱼干塞进了术隐的嘴巴里。 “浓雾有毒。”可是再怎么样也是要呼吸的,擎苍花蕊术隐虽然法力高强,但是要是一直憋着不呼吸只怕是也不能承受多少时间的。 “这位年轻人倒是很机灵。”老人露出些许赞赏的神情,双手还是一刻不停的撑着竹竿,慢慢悠悠的向湖中心越来越靠近。 水里开始有什么躁动了起来,这一点不仅是擎苍,就连术隐也立即发现了,因为一个明显的漩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先是一个,两个,后来慢慢的围了好几个,十几个,几十个,小的漩涡汇聚成一股大的漩涡,在稍稍往上的地方形成一个强大的气流,小舟也开始不安分的摇晃起来。 “你……你竟然害我们!”回头望去,那老人竟然没有露出一点惊恐的表情,而是努力的用身体保持小舟的平衡,术隐双刀逼近老人枯如树皮的脖子皮肤,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了一绽,但是还没有流出鲜血来。 “休要错怪好人。”擎苍睁开双眸,中气十足望着术隐,但是没有一丝怪罪之意,反倒对老人微微点头,转而叫术隐收了双刀。 “尊上,眼下我们该怎么办?”不时的有鱼从水中跳出来,可怕的是,这些鱼通体全部都是紫色,还长着锋利的牙齿,有的甚至有一米有余,正在穷追不舍的跟着老人的船时不时的想要跳上来咬一口擎苍和术隐。 刀光剑影,术隐只是双手各持一把刀,凡是露出水面的鱼全部都被术隐一刀拦腰斩断,紫色的血液从身体中流了出来,剩下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晃动着。别说是擎苍的身体,就是术隐的身体都没有靠近半分。 “小心一些。”擎苍开始动运自己的真气了,看来对手不仅仅是这些吃人的毒鱼,想必底下还有不好对付的东西等着擎苍呢。 “是。”船体倒是一点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位老人也是镇定自若的在擎苍和术隐的身后为他们掌着舵的方向。 只要是擎苍说的话,术隐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和立即执行,既然擎苍选择相信这位老人那么不管术隐有多么怀疑此时也是尽管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擎苍的手中。 向来都是如此。 鱼渐渐变得大起来,术隐现实从一刀斩一只变成了一双,渐渐开始有点体力吃不消,因为随着毒鱼越来越多,开始有一些被术隐砍断的尸体掉到了小舟上面,术隐不得不分一些心在处理这些尸体上,渐渐的力不从心起来,果真这些密密麻麻的毒鱼真是不好对付的。 可是那些鱼好像根本看不见那个老人似得,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了那老人的身体躯干也好像碰到了瘟神一样避之不及,更别说是咬一口那老人了。 可是现在术隐根本没有时间怀疑老人到底用了什么诀窍才能让那些鱼不至于靠近自己,因为在他面前的是足足有几十条半米长的毒鱼在一起围攻他。 罡气护体也只是稍微加了一层保护,那些鱼都凶狠异常,一口狠狠的咬下去竟然能够穿过术隐的护体,要不是之前有防范,只怕现在术隐早就中毒了吧。 “尊上小心!”几条毒鱼冲着擎苍就直接飞了过去,不仅是术隐,就连他那边也很是费力,若是一对一还好说一些,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凶狠的毒物,就算是擎苍也很难面面俱到的将这些鱼全部都消灭的恭恭敬敬。 毕竟还是有漏网的时候。 双手行云流水一样将指诀掐完,擎苍默念一声便将体内一条青龙召唤出来,那只龙身体鳞片光滑,色泽鲜亮,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威严却又不失活力。 只是盘旋在空中却不冲下来和这些鱼搏斗,术隐一时间没有明白擎苍在做什么,不过下一秒钟,他就瞬间了解了。 湖面突然像是炸了一样,从深处飞起一条足足有擎苍那只青龙两倍粗的蟒蛇,这只蟒张着血盆大口,朝着空中的青龙就是飞奔而去,腾起的瞬间溅起千万层浪,其余的毒鱼全部都倾巢而出,气势如虹冲着术隐和擎苍就是扑了过来。 术隐也毫不示弱,将身体的双刀收起,随即封下结界,凡是进入了结界的生物全部都杀的成了一堆粉末。那些鱼虽然来势汹汹,但是也根本经不住术隐这样的杀戮,没过多久,便渐渐少了起来。 转而看向空中,擎苍真气聚成型的青龙此时已经是被那条黑色的巨蟒紧紧的缠绕了起来,全身被勒的几乎是快要喘不上气来。 第128节 可是那青龙也不能任由巨蟒摆布,随着下面擎苍的手势开始逐渐反击起来,身体蜷缩成一个球形,完全被巨蟒包裹住,那青龙只是一瞬间便被巨蟒一口吞下,再也看不到任何影子。 “尊上……”术隐得以有闲暇功夫顾及擎苍,却不想擎苍此时额头已经露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双眼虽然是紧闭,但是偶尔还会微微张开一点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无妨。”擎苍手中一只同样是青灰色的光聚在一起,渐渐周围的一切开始被吸引依附上去,不过一会儿便聚集成了一个直径有数十米的球状物体,就连小舟都开始倾斜着压向了擎苍的方向。 吞下青龙的蟒蛇此时已经成功的返回了水面,但是游荡在水面上,显然是对自己适才吃的那个食物不是很满意。 球状物体被擎苍高高举起,终于靠着擎苍奋力一挥,直直的砸向了那条巨蟒的头部。 瞬间湖中心又像是爆炸了一次溅起好大的浪花,那巨蟒被砸的东倒西歪,清醒过来瞬间就暴怒起来。 吐着长长的红色信子朝着矗立在小舟最前面的擎苍飞速游过来。可是擎苍依旧不慌不忙的神情叫术隐可是着实担心了一下。 又是一次震天的声响,那条巨蟒在擎苍的面前从腹部直接爆炸成了两段,张开的嘴巴还没有来的及将擎苍的头部含在嘴里,毒牙刺破他的皮肤就结结实实的倒了下去,连同那半截身体都一起慢慢的沉到了湖里。 红色的鲜血将蓝色的湖面染成血色,那些毒鱼一条接着一条抽搐着身体转而都一动不动的也跟着沉了下去。 这巨蟒竟然还比毒鱼要毒上好几分……术隐暗暗倒抽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刻可真是太过于惊悚了,不过好在……每次擎苍都能转危为安,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恐怕擎苍应该也不会如此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吧。 “两位年轻人好功夫,老翁佩服。” 这才注意到那个掌舵的老人,经过如此剧烈的打斗,就算是术隐也有些气喘吁吁,可是那个老人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的样子,全身上下竟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汝之功夫也不差。”擎苍拍了拍手,将一只小鱼干塞进嘴巴里,继续开始了神游。 那老翁意味深长的笑着,并没有再过多的解释什么,气势乘舟之前术隐就曾经偷偷的将老翁的气息全部都探查一番,实在是没有发现这位老翁有什么过人之处,若是这样的话,现在仔细想一想,这位老人的道行绝对是要比术隐还要高深许多倍不止的。 狭路相逢,只有强者能感受到弱者的气息还有灵力真气等等,若是感知不到的话,一来可能是对方隐藏了气息,二来就是更加功力深厚者。 但是隐藏气息也需要很高的境界才能完成,那么眼前这位老人,就凭着术隐的功夫,不用猜测也能知道一定事一位绝世高人了。 术隐心里佩服不已。 第一百零七章星辰镜面 “请问老翁是何许人也?可否将名号告知。”这种绝世高人一向是可遇不可求,能在这里碰到术隐就很是惊喜了,英雄相见怎能有不互相认识的道理呢? “我和两位年轻人有缘,若是两位出来之时还能坐上老翁的小船,到时再告知也未尝不可,不知魔尊觉得如何?” 这下术隐才是完全佩服了,这个老人怎么一双眼睛才能看出来擎苍就是如今魔界的首领呢?他们分明之前已经完全将气息都掩盖的不留一点踪迹了,这个老人,果真功力是深不可测啊。 好不容易过了这些关卡,剩下的一切便是开始畅通无阻起来,阻挡前进的浓雾也渐渐消散开来,芜葑岛的模样开始清晰的进入了术隐的眼中。 又和之前变得一模一样,这片湖水安静的和起初没有什么两样,谁又能想到接下来还会有怎样的危险呢? 从小舟下来终于踏上了芜葑岛的陆地,本来是很轻松的时候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这里的气息真的是太过于诡异了。 磁场完全都是乱的,在这里别说是绝招,就连功夫要彻底施展开也是很困难的,光是这一点就叫术隐担心起来,在这里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的话,那就不像在外面的时候那样应付的得心应手了。 “尊上……这里奇怪的很……”瞧着身旁稍微走在前面的擎苍没有一点担忧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对他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似得,术隐还是忍不住提醒起来,虽然擎苍在他的眼中就是五界最为强大的存在,但是敌人在暗处,他们却在明处,随时要做好腹背受敌的准备。 要不然的话,术隐回去怎么向整个魔族交代。 “吾已感受到磁场不同,只一点小心即可,若非必要,莫要轻举妄动。”擎苍说的话总是像一颗定心丸一样叫术隐心安,不是盲目的相信,而是陪伴在擎苍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信任。 术隐自然是不害怕的,只是拼尽命要保护擎苍的安全才是他的最重要目的,还有就是……帮助左护法安尘取得他想要的东西。 此时,魔界大殿之上却围着三个女人,共同盯着一面镜子在发着呆。走近一看,才知道这面镜子是有特别之处的,安尘和沈萧目不转睛,看的眼睛都快要呆滞了还是不肯放松下来缓一缓。 星辰镜,乃是魔界的宝贝,只要是施法便可以看到远隔千里之外的景色,甚至存在的人物,一大早擎妠还在沉睡的时候便被沈萧磨着要拿出来看一看擎苍的动向了。 要不是左护法安尘偷偷泄密,沈萧怎么可能知道擎妠会有这种宝贝呢,所以两人现在都是一幅奸计得逞的样子,虽然擎苍面临着许多未知的危险,但是擎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反而悠闲的还想要出去逛一逛着大千世界呢。 擎妠在一旁的龙椅上无可奈何的注视着她们两人,自己无聊的快要疯掉了怎么这两人还是这么执着的想要知道擎苍和术隐的动态呢? 这面镜子上擎苍和术隐两人正走在一片茂密的岛上最边缘的位置,周围的数木高的简直快要挡住擎苍的视野了。 “小心!”不远处一只同样是黑色的蟒蛇朝着擎苍和术隐的方向窜了过去,借助着周围茂密的草地的优势,所以那条蟒蛇全部将自己隐藏在丛中,一点都没有暴露出来。 擎苍感觉到心脏猛的一阵跳动,随手将佩戴在腰间的玄天剑拔出来,冲着前面的草挥剑就是一阵乱砍,不出一秒钟,那条蟒蛇便出现在了擎苍的眼前。 好像是有灵性一样,那蟒蛇竟然想要逃走,愣是和擎苍对视了一眼才转身飞一样的压着倒下的草逃窜掉。 术隐双刀随时都握在手里,已经是随时随地做好要和不明危险做决斗的准备,擎苍点点头,心里对术隐听进去自己说的话很是满意,毕竟自己是作为不速之客登上了这座岛,最好还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真想要自己性命的,那样的对手毫不留情的杀掉也罢。 沈萧的心情简直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样开始起起伏伏,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感觉这么下去自己恐怕就是要得心脏病了,安尘虽然默不作声,但同样是心惊胆战。 不仅仅是因为术隐替他去取一件宝贝所以在担心,更多是安尘和沈萧不同,可以看出来其中真正的危险。 所以才会紧紧的攥着手时刻都不松开。可是刚才沈萧那么大声的一喊……安尘怎么觉得好像在镜中的擎苍是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呢? “沈萧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沈萧完全就可以当他们的指明灯在一旁协助他们面对这些难防的暗箭了。 “难道……擎苍可以听到我说的话吗?”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身处在魔界这块本来就很神奇的土地上,沈萧经历过的不可思议,叫她惊讶的掉下巴的事情还少吗? 这一点,不用安尘说出来沈萧就凭着敏锐的嗅觉感觉到了。 “好像是这样的,刚才在你喊的时候尊上明显的晃了一下然后才迅速拔剑将那条蟒蛇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为什么尊上不把这蛇杀掉而是要放它走呢?” 在这个世界上,沈萧最害怕的生物就是蛇,光是隔着镜子看到就感觉心跳已经停止了,更别说亲眼见到或是触摸一下,那样沈萧真的会被吓得疯掉的。 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沈萧和兴趣小组的同学一起相约去后山上观察大自然的野生蝴蝶,五六个人一同手挽着手一起向前走。 深山的确和她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不一会儿他们就捕捉到了好几只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蝴蝶,但是山里环境复杂,地势也比较险恶,一个不留神直接踩到了不知名的松软的土地上,沈萧和小伙伴们还没有来的及反应就直接被突如其来的好几只蛇围在一起。 四散逃跑着却根本就甩不掉这些叫沈萧害怕的生物,一个不注意沈萧露着的脚踝直接就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咬痕。 第129节 摆脱了这些蛇之后沈萧已经是跑的身心俱疲,眼前模糊直接晕倒在了一片空地上,还好小伙伴们找到了她,急忙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心跳,连呼吸都没有了。 急诊做手术将沈萧中的蛇毒赶快尽最大的力将蛇毒全部都吸出来,然后注射大量的抗毒血清,生命危在旦夕,本来都是在死神面前一晃而过的沈萧硬是被父亲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 同行的一个小伙伴失踪,沈萧差一点就没有了性命,这次的性命之旅给沈萧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从此虽然减少了这一类项目,但是对于蝴蝶的兴趣还是没有磨灭,但却要小心很多了。 回神过来,打了一个哆嗦,沈萧赶快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在那面星辰镜上,她可不愿意擎苍因为自己或是术隐受一点点伤,适才在湖中的时候她就害怕的快要支撑不住,还好有安尘在一旁安慰她,这叫她放松了不少。 “我可不可以借着这几天随时观察他们的行踪……要是擎苍有危险的话……”沈萧说的小心翼翼,没想到擎妠却爽快答应,直接将星辰镜拿给了沈萧和安尘。 转移到了沈萧的偏殿,两人这才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一直密切关注着擎苍和术隐。 芜葑岛上,走了有半天左右的时间,擎苍才终于看到了有人烟的迹象。岛主就住在这片湖中心的小岛之上,周围的地方零零散散的分散着数百户居民,只是全部都在外围住着,和撑船的老人一样。 但是这片岛上,却只有岛主独自居住着。 眼前是成群的建筑,颇有一种中世纪欧洲建筑的风格,花样复杂的花纹条饰,朴实无华的木板为基础的房间,是基本的两层楼的样式,上面还带着一层复式阁楼,门外用木头做的栅栏将中心的建筑围在一起,不用想这里就是擎苍此次前来的目的所在了。 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门口的两座石头雕刻而成的镇宅兽像,但和擎苍在凡间看到的一点都不相像,这两头兽像头上长着三个角,眼睛瞪圆好似铜铃,嘴角又像狮子,耳朵却低垂下来,耳垂部位还各带着一个铁环。 形状奇怪之外,这两头兽像栩栩如生,不注意的时候好像总在盯着自己看,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术隐握紧手中的双刀,既然不能感知对方的灵力,那么就要好好准备着随时迎战。 “汝等不速之客滚回汝之地界!”从天而降的雷声隆隆般的声音吵的术隐顿时眩晕起来,甚至有些站都站不稳的感觉。其实不止是术隐,就连擎苍如今也感知到了这种叫人天旋地转的难以形容的异样。 但是这些只是一个开头,若是拿不到他们需要的东西,那就不是擎苍一直以来的风格了。 第一百零八章幻象丛生 “尔等雕虫小技还不退下!”擎苍犹如托举天地一般都稳如泰山,话语中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在这个灵力施展不开的地界没想到还能这样将语言包裹着真气散播在空中形成一个防御网罩,术隐心中感叹不愧是修为深厚的尊上。天生带着一种王之威严,这种感觉是任何修为都无法练就的。 “汝等找死!”门口的两只兽像突然随着地动山摇剧烈的晃动起来,脚下原本站着的一块土地瞬间开始松动起来,术隐努力平衡下来,双刀握紧朝着那两只兽像冲过去。 擎苍也毫不松懈,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双手将玄天剑放置在胸前,周围强大的两道光瞬间交汇,那兽像果然已经活了过来。 四足踏在地上震耳欲聋,口中怒吼着不过两三步就冲到了擎苍和术隐的面前,张口就是一下马上就压把他们的头颅一口咬断的感觉。 只是术隐和擎苍哪里会就此乖乖束手就擒,脚下生风一样原地飞起,从高空中直接坠落下来朝着神兽的一只眼睛狠狠的刺了进去。 “术隐小心!”来不及落下,术隐还没有接近那神兽,五米之内被巨大的冲击波便直接弹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水泥的地板上。 “汝等畜生!看吾不收了你们!”擎苍完全愤怒起来,整个躯体散发着无名的怒火,离着好远的距离就能看到有淡淡的红色光晕在他身体周围作为护身。 手中掐着诀,不过一会儿便将那条青龙召唤出来,嘶吼着高耸入云,时而俯冲下来,那青龙迅速的缠绕上了其中一头想要踏平术隐的神兽。 “尊上小心,术隐并无大碍!” 擎苍已经是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在自己所布结界的十米范围之内只有他和一头神兽对峙着,那神兽也丝毫不给擎苍任何机会,逮着机会见缝插针不停歇的攻击给擎苍带来一些麻烦,自己的真气一大部分被青龙带走,剩下的虽然不是很足,但对付这头神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将玄天剑收起,擎苍挽挽袖子边角,做出了战斗的姿势。 “区区小辈,不自量力!” 赤手空拳上去就是和那神兽搏斗起来,擎苍加持了真气的拳头捣在神兽的身体上瞬间多出了一个深深的烙印,那神兽果然支持不住,痛苦的露出了难受的表情,但是瞬间就被激怒了,将身体愤怒的甩了起来想要把擎苍从身上摔下去。可是擎苍好像就是长在了他的身上一样死死的粘着任凭怎么都无法将他撼动。 双手还是不停的挥动着砸在神兽的身上,没过一会儿,那神兽就渐渐的没有了力气,被真气打散了经脉的神兽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只剩下了最后一点气。 另外一只被青龙缠绕着也没有多么好的情况,术隐的双刀削铁如泥,已经将那只神兽砍的七零八落,甚至都没有了原来的形状。不一会儿就将它彻底制服。 累的气喘吁吁,擎苍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也不容乐观,光是这两头神兽就废了他们不少力气,以后都只怕会是越来越难。 又是一阵眩晕,再次回过神来,擎苍和术隐仍旧是站在芜葑岛的大门口没有走进去。恍惚之中,术隐心中满是疑问,怎么这两只石头做成的兽像还是在这里原封不动?不是适才才被他们打死吗? “是幻象!汝莫要直视它们的双眼!”起初的时候擎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石像未免做的也太过于逼真了吧,现在想一想不愧是芜葑岛主,不然怎么能设计出来这么厉害的招数,叫擎苍这些不请自来的人阻挡在门外,不能进去下一步探险呢? 若是发现不了其中的奥秘,只怕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幻象之中,被幻兽吃掉元魂,终生就会被困在这里无法逃脱出去,若是幸运尸骨还能被发现烧掉之后还能得以解脱,若是没有被发现那么就要忍受数以百万年之久的孤独寂寞,相比起来这是多么残酷的惩罚啊。 可是擎苍终究还是喊的慢了一步,眼下术隐已经是和那头兽像对视上了双眼,一个人又开始了漫长的和幻想搏斗的苦战。 擎苍没有犹豫,再一次跳进幻象之中,帮助术隐再次战斗起来。 “术隐没用,拖累尊上了。” “吾且在一旁看着,汝速战速决。” 彼时术隐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奥秘,但是没有办法,还是要再一次打破这幻象才能走出来,那么这些山崩地裂,或是飞禽猛兽都不过是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敌人和困哪罢了。 只是如果越害怕的话,敌人就会越来越强大,到最后只有被吃掉的结局才能最终解脱,这一次术隐一个人上手,不过一会儿便将两只幻兽制服了。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在面对着看似不可战胜的困难的时候,我们总是觉得困难重重,难度十分大,几乎不可能完成,但是他们往往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坚不可摧,实际上只要战胜了自己内心最大的障碍,把恐惧和没有勇气变成战胜它们的信心,所有的困难便会迎刃而解。 所谓你弱它强,你强它弱,就是这个道理。 再次出来,已经是过了正午十分,太阳已经开始有渐渐落下的趋势,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术隐就对这些幻象产生了戒备之心,光是一个大门就叫他耗掉了身体大部分的能量,看来这位芜葑岛主可真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 能屹立于五界之外数十万年不倒,反倒能被五界都尊重的人物,至少也得是这样的级别才能配的上他的称号吧。 “汝莫要心急,往后只怕凶多吉少,必要时候只需相信内心所选即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擎苍也不知道,他虽然厉害但也不会未卜先知,况且还是面对着这么厉害的一位隐世高人。 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配合默契就显得更为重要了,不然遇到危险的时候还可以相互依靠扶持一下,擎苍还是要提醒一下术隐的,因为他不仅是自己忠实部下,而且也是自己出生入死一起征战沙场的兄弟一般存在的人物。 “属下明白。”摸了摸临走之前安尘给自己带的保命丹药和各类药丸,术隐吞下一颗红色补充体力药丸,放在嘴里一口咬碎吞入了腹中,瞬间就恢复了从前的力量,浑身精神抖擞跟随擎苍一起走了进去。 里面的建筑好像一个迷宫一样东西南北方向全部都是可以走的通的路,芜葑岛乃是岛主亲自设计建造,图纸也只有岛主才会有一份,刚走进来就已经有一点晕头转向了,更别说是要去找擎苍和术隐需要的东西了。 而且感知不到其余的生物,擎苍也有些不明所以,如今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只有跟着自己心里最初的直觉一直走下去了。 中间是一个偌大的喷水清泉,这一道清泉好像是从远处流过来,一直绵延着通向北方,擎苍毫不犹豫就选择跟着这条清泉一直朝北边走,因为周围的景象不管怎样变化,这条清泉会始终存在在这里给他们以指明方向的。 两边都是盖着高大的两层楼的房间,而且样式形状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在每一间房间外面都标着不同的符号,擎苍将一路上看到的符号都默默的记在心里,他过目不忘的记性在和沈萧玩五子棋的时候就已经展露无疑。 第130节 倒是很安全的沿着这条清泉走了过来,一路上除了多的数不清楚的房间之外就没有别的任何奇怪的东西,如今走到了尽头,再往前走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了。 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隐约叫喊着,擎苍眉头紧皱,回头看看术隐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属下以为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些房间里面,只是这么多房间要从何处找起恐怕就很困难了。”术隐心思缜密,想的很是周到,既然如此,就先去看一看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一前一后的走进去,刚进去就发现根本找不到出来的路口在哪里了。 眼前一望无际的全部都是绿色的数木,树下地上爬满了奇奇怪怪的生物,有的长着猴子的脑袋却是蜘蛛的身体,有的有三只眼睛一条腿,看着都很是奇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又进入了什么幻象之中。 嘴巴里含着一颗虎晶石,这种石头可以明确的帮助擎苍和术隐来区别到底是幻象还是现实,目前这个方法还是比较管用的,至少现在还可以行得通。 “奇怪,那条小溪刚刚还明显是在我们的身后呢,怎么一眨眼就看不到了呢?”术隐再三确认,发现自己确实怎么都找不到进来的位置。 虽然他们只是走了几步,但是好像已经处在了丛林的深处。 “这里有机关。”擎苍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来来往往的生物,只是一只独眼的小蛇适才还在自己正前方不过十米之处待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溜到了东北角。 第一百零九章丛林怪物 跟随着擎苍的眼神看过去,术隐也隐约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果真就如同擎苍所说的好像这些生物跑跳的姿势都太不符合常规了。 “属下先去试探一番。”术隐准备先走却被擎苍一把拦下。 “不可,汝且看着再做决断。”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擎苍却注意到一个小的细节,若是这些动物全部都能知道这些机关的规律,那么一定事会躲避的,只要按照其中一些的走就可以了。 但擎苍适才注意到的那只独眼小蛇如今却在视野范围之内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了。这是擎苍注意了许久的事情。 “吾随你同去,只一点汝切记毋要开杀戒。”慌乱的时候术隐往往会有些手忙脚乱,尤其是这里的生物灵异的惊人,谁又能知道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因而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两人向前走了一步,连同身体还没有站稳,就感觉虚晃而过,转眼之间到了另一侧。不过这仅仅是擎苍自己的推断,因为没有对照五所以一切方向都是错乱的,这也正是此阵法高明之处。 没有了幻象,又加上了一个可能永远围困在这里的迷魂阵法,机关错综复杂品种颇多,直叫术隐连连发愁。 在这里自己的双拳四脚根本就派不上任何用场,临走之前还和沈萧信誓旦旦的保证要好好保护擎苍,只是看着如今的形式,反而是自己千百遍的在给擎苍添麻烦。 术隐的性格独立坚韧,向来是不喜欢别人帮自己忙的,此时恨不得冲出去替清仓把这关卡全部都顺利通过。不知为何,平日里还尚且稳重成熟的术隐在这里会变得如此焦急功利。 试了好几次,擎苍和术隐走了好多步都还是不知道走在哪里,身边的树丛都是分外的相似,根本就没有可以比照的事物,擎苍也有些晕头转向。 要是真的这样,恐怕他们就要在这里困上十天半个月的了。更别提做其他的事情了,能出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将怀中一瓶药掏出来,擎苍将其一把捏成粉碎,然后洒在自己身体后面的一棵树上面,顿时那棵树开始枯萎起来,树叶迅速都变得干枯蜡黄,仿佛已经快要死掉了一样。 “如此,吾便可以参照此树走出了。”擎苍随便走了一步,回头站在位置上开始记载和那棵已经枯萎的和其余明显不同的树的对照方向。胡乱走了好久,几乎把所有地方全部都走完,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规律。 “这是一个八卦阵!”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术隐凭着自己的敏锐的直觉就分辨出了这个机关关键所处。 “八卦套八卦,这个阵法复杂程度果然不一般。”术隐惊叹,开始给擎苍讲起来。 八卦阵,众所周知就是由阴阳两行组成,这里的森林深入其中才知其有多么广阔,但若是旁观者就能发现不过是一个大的阴阳八卦罢了。 其中还错落着大小不一,但同样密集的小八卦阵法,因而每次只要踩到其中一个阵法,那么就会触动相应的机关,然后迅速旋转,根本来不及反应。 寻常人根本不会发现是由于阵法旋转才能把自己的方向搞乱的,但是擎苍和术隐万年的修为却能有所感觉,因而才能发现其中的秘密之处。 知道了这个规律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了。只是怎么出去,要按照哪一条路线走却还是一个问题。擎苍耐心程度远远超出术隐心中所想,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叫术隐都不禁担心起来却发现擎苍仍旧是不急不躁的再次重来。 魔族人的血性向来是出了名的,即使修炼的再高深内心的这份热血还是根本去除不掉,若非碰上极度狂热的事情,不然魔族隐藏的血性是不会被激发出来的。 如今擎苍却冷静的有点可怕,到底是怎样的修为才能叫他如此沉得住气术隐不知道,只能是一直等着等着,直到擎苍把可以顺利走出去的路线找出来。 若是交给术隐的话,只怕不出半日的时间他就要躁狂了吧。 魔界大陆已经是深夜了,沈萧还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星辰镜中的擎苍和术隐焦急的都快要上火了。 这么简单的一个小树林他们却在中间浪费了这么半天的时间,一旁的安尘却是有些眉头一皱,看着情形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不然凭借着擎苍的本领早就出去了,哪里还有待在那里的必要呢? 熬了整整一天都没有闭眼,沈萧的眼睛都胀的通红一片,不停的揉着眼睛还是不肯去休息。只怪自己没有带来一些眼药水,不然一定可以再熬一会儿的。 安尘倒是没有一点事情,魔族本来就是不要睡觉的,也没有睡觉来补充体力的必要,所以催促了好一阵沈萧还是死死的抱着擎妠借给她的镜子不肯松手。 可也不能就叫沈萧这么一直下去,擎苍他们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安全返回,要是固执的沈萧一直不停的就这样不吃不喝着了魔一样的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肯定待不到擎苍回来就虚弱不堪了。 逼着为沈萧输注了一些真气,感觉自己身体内有一股热流缓缓注入,这种感觉沈萧只以为妙不可言,不过片刻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也很饱满好像睡了一个大懒觉起来之后的样子,浑身很是舒服。 “谢谢你,安尘。”内心充满感激,这个爽朗大方不矫作的女孩对自己总是处处施以援手,在沈萧困难的时候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这样不禁叫沈萧想起了自己那个世界的三个好闺蜜。 不知道现在她们过得怎么样呢?自己失踪的消息应该还没有被她们发现吧?在这里生活也有几个月之久了,那么在21世纪应该也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吧。 那就说明她们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梦乡之中度过吧?沈萧突然就很是想念这些自己的好朋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总把心事写在脸上还有眼里的人总受最善良单纯的,安尘只不过是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沈萧的表情和平时不一样了。 “沈萧小姐就安心的待在这里好了,想要回去何其容易,但是尊上需要你,不然的话说不定连这一关都是过不去的。” 安尘也不希望沈萧回去,擎苍身边已经有好几千年都没有女人出现了,虽然之前有云兮整缠烂打的纠缠着擎苍,但是神族和魔族几千年的死对头怎么能是说化解就化解的呢? 再加上沈萧这样特殊的存在,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擎苍的性命,就算是安尘也不愿意叫她回去,然后擎苍身边再也没有别的女人可以陪在身边。 从神游中回来,沈萧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至少也要等擎苍回来再说这件事情吧。 不过安尘给的这一点点真气就已经足够沈萧在挥霍一天的时间了的,对安尘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不过体内真气百分之一的量,对于沈萧来说却是叫自己重新精力充沛的源泉。 机关算尽的森林里依旧是擎苍和术隐在忙着走最后几步。眼看着已经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 却是离擎苍他们好远的距离硬生生的砸在了地上。不过看着体型,样貌……这应该是一个人吧。 第131节 只不过这个人满身都是红里透着黑紫的血块,看来是受了不轻的伤,只怕是命不久矣。 淡淡的从那人身上划过,擎苍继续向最外面走去,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隐约看到已经摔成一团肉泥的人好像在说着什么话。 “出去便可知,不必和此人纠缠。”终于走了出来,外面是一片更加广袤的丛林,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这些就算是术隐也从来都没有见过。 如果说适才那篇森林里的动物还都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这丛林里的就已经全部变成了庞然大物。 独眼的小蛇变成一条粗足足有一棵百年大树一样粗壮的,满嘴獠牙的凶狠角色。还有天空中的三头鹰,都是如同地狱鬼兽一样存在的生物,有些就连擎苍也是第一次见到。 怪不得适才那人那样凄惨,全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很是渗人。但是已经不能回头,只能迎难而上了。 回头郑重其事的望了一眼术隐,看到他也是同样震惊,但是却准备妥当,手中的弯月双刀已经随时准备好,闪烁着寒光逼人了。 丛林中还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又一阵发惨叫声,想必这些人也是这岛上的不速之客吧,这个时候一只巨大的水蛭顺着味道已经是嗅到了擎苍和术隐的存在,张着血盆大口悄然而至,在擎苍的身后悄悄的做好了随时撕碎他的准备。 “尊上……小心!”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见术隐强行将自己的真气全部提出,腾空飞至擎苍的身后刀光毕现,只是一刀便将那水蛭刺中的喉咙的部位。 第一百一十章凡人在此 蓝色的血喷涌而出,溅到了术隐的身上。 “尊上可是无碍?”术隐心脏跳的飞快,适才将真气全部都打出去,现在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擎苍只是不回答,剑气直逼着术隐就是劈过去,根本来不及躲避,术隐只以为自己要完蛋,闭上双眼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个庞然大物如山崩地裂一样轰然倒下。 回头望去,那水蛭才彻底头颈部彻底离断,丝毫无意识的挣扎了好几下才最终无奈的闭上双眼。完全没有了一丝气息尚存。 “与吾同去战斗。”两人一前一后,跑进繁茂的丝毫不知道有什么最危险的生物在等着自己,只是这些成了精的怪物一心想要自己性命,那么擎苍可不是会乖乖教给它们的。 血染一片,剑气刀气纷至沓来,擎苍和术隐杀得已经是双眼通红,甚至没有看清楚自己面前的怪物长什么样子,就直接一刀砍去,甚至有时还要面对好几个的围攻,可是除了拼尽全力去抵抗,还是去抵抗。 日落时分,才最终可以有歇息的片刻。不是他们已然将所有怪物都杀了个片甲不留,而是他们好似有什么作息规律一样,全部都躲进了各自的巢穴,再也无心恋战,这才能使得擎苍和术隐停下已经消耗差不多的气韵。 丛林中横尸遍野,不光是各种怪物的尸体充满腐臭血腥的味道,而且还有像擎苍一样的好像人类躯体一样的尸身。 “汝等还不现身?”虽然刻意躲躲藏藏,不愿意被擎苍看到,但是这些人明显还是进入了擎苍的视线范围,谁叫他有一双堪比鹰一样的双眼呢。 那几个人慌慌张张,从深处跑过来,眼神里面满是恐惧和不安紧张。大部分都是一幅凡界人类的打扮,穿着粗布大衣,脚下还踩着一双用麻编好的鞋子,只是想必旅途一定是辛苦的,不然也不会把双脚全部都磨破,幸好这里一年四季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就是此刻擎苍的心情。 好不容易苦苦寻找的东西如今在地图上明显显示的时候擎苍内心激动的简直无以言表。 果然自己之前的直觉是对的,那些看着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小洋楼果真只是为了迷惑来访者特意建造而成的,里面无一不是一些凶险至极的机关,若是不小心触动了那些机关,便会相应的开启一片连锁的机关,到时候只怕都不知道要怎么费力躲过去了。 好在这些都被擎苍小心的避开了。 “汝等地图从何而来?”这是擎苍最为关心的事情。如果这块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地图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些凡人上面的领导者必定是一位很厉害的角色。 至少是可以和擎苍等同的人物。 “这当然是我们上头的那位官人给的,英雄怎么……”那个头儿还没有说什么,就被身边的一个人赶忙戳了戳胳膊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什么,以免遭至不测。 那人也好像明白了什么,赶忙闭口不谈。这个神秘的官人好像他们都很是忌讳一样,一路上都是很小心的特意避开这个话题。 既然如此,擎苍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只是默认了这些人的存在,虽然只是可有可无的一群人,但必要之时说不准可以帮擎苍他们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从两个人变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擎苍和术隐本来就话不是很多,但是那些凡人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擎苍完全没有注意,但术隐却发现他们其中有一个年轻一些的人完全都不怎么说话,虽然是走在他们的中间,但是全程下来根本和他们几乎都是零交流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而且此人装扮和那些凡人相比也不太一样,头顶光秃秃的一片戴着一顶大的可以完全遮住脸的帽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登上顶峰 不知是不经意还是有意,那个人总会用余光望向术隐这边,若有若无的眼神叫术隐有些担心,其余的凡人都是不敢用正眼瞧一下擎苍的,唯独这个男人却时不时的看一看擎苍,仿佛有什么话要对擎苍说一样。 将这个发现偷偷告诉擎苍,果不其然擎苍也有所察觉,只是两人都当做没有发现一样还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去。 芜葑岛看似简单,实则地形极其复杂,他们所处在的位置只不过还是在边缘地带,离真正的法器所在位置中心还相距甚远。 一路向北一直走下去,这样的历练还只是一个开始,这是那些凡人在休息的时候告诉擎苍的事情,原本他们的同班还有比现在多一倍的人数,只是过一关就会少不少,如今剩下的几个人想必也抗不了多久的时间了。 只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便会有人过来接应他们,想必这些人是分作两个部分分头行动的,能做这么细致的计划,看来是对这里很是熟悉。 擎苍默不作声的看着这几个人将背包里的口粮吃掉一些补充体力,已经是深夜了却还是不辞辛苦的想要继续赶路,根本不需要睡一觉来补充一力的时候心里有些惊讶。 到底是怎样的他们的领头人才能给予他们这么大的期寄手无缚鸡之力一样的在这么险恶的地方来寻宝呢? 不过这样也好,擎苍和术隐本来就不需要任何休息和食物来帮助自己恢复精力,这样日夜兼程的走下去早一天到达早一天完事也是不错的。 走出那片已经变得十分宁静的丛林,迎面而来的便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其实这个地方根本不能称之为沙漠,除了它有着沙漠一样一望无际的沙子之外,更多的就是怪石嶙峋的石头矗立了。 那些凡人的内心都是崩溃的,赶忙开始检查起来身上随身佩戴的牛皮做成的水壶,若是在这里再拖延上几日的话,只怕是所有人都会被渴死的,除去擎苍和术隐之外。 “我们就不能绕过这里吗?”这里看着平淡无奇,但是却到处都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凭着多年的经验术隐已经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要想到达最终的藏宝地点,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其余两边都是未曾开辟过原始森林,听说只是里面的蜘蛛就有一个人头高,在那里我们就不用走,等着被活活吃掉吧。” “就算是不被吃掉,也是机关重重,就算是天上飞的也会被再空中拦截下来然后吞噬掉。” 另一个人补充着说到,仿佛那里面的景象他们是见过一样,描述起来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汝等可是去过?” 擎苍自然是有些不相信的,芜葑岛虽然险恶,但是从这些微不足道的凡人口中听说还真的有一种不可信的感觉。 “都是那位大人告诉我们的。”犹豫半天,那些人终于说出了实情,看来也是做了好大的挣扎才最终说出这位大人的事迹的。 既然是如此,那么不可避免的事情就非上不可了。 走进这片石林,越往中心走越是感觉到这种不安的情绪愈加强烈,不光是擎苍,术隐,就连那些凡人此时都是惴惴不安的跟在擎苍和术隐的身后,生怕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两人还可以替他们阻挡一下。 第132节 心里担心的事情始终还是发生了,一眼都可以望的到对面的石林他们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却还是没有走出去。 并且这些石头在他们周围开始转动了,起初只是微微的晃动,接着就是一而再,再而三接连不断的天旋地转,晕的那些凡人东倒西歪,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在做着什么事情。有些都开始呕吐起来。 擎苍和术隐的情况也不太乐观,进入了这个怪圈,想要走出去就有些困难了,擎苍不知道这又是怎样的阵法,在周围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想出来。 突然地表又开始塌陷下去一点。这是从来没有的状况,嘴里含着的虎晶石能够辨别幻象,但是这一切明明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术隐是可以确定的。 那些凡人如今已经开始不旋转了,反而一个个都好像瞬间清醒过来一样,但是同样的都是眼神开始迷离起来,魂都丢了一样的若无其事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这一片石林之中。 有几个清醒的努力用嘴巴咬破中指血涂在脑门上眼神瞬间就惊恐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闭着眼睛哆哆嗦嗦的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吱声儿。 “这难道是鬼打墙?”用双刀割破一些鲜血,术隐将它们抹在眼前,再次睁开果然眼前的景象叫他也有些震惊了。 眼前哪里是一片石林沙漠地段,分明就是一处聚集着成千上万个冤魂的乱葬岗。 怪不得这些人都好像找了魔一样的眼神都没有了光亮,自己的元神早已经被一些恶鬼挤走占据了这躯体,剩下的可怜的魂魄还在空中漂浮不定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呢? 游荡在这里的魂魄是最喜欢肉身的,尤其是尚且新鲜干净的肉身,恨不得全部都挤进去分一杯羹。就连那些额头前面抹了鲜血的凡人身边都有好多孤魂野鬼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想要伺机扑上去呢。 但是擎苍和术隐身边那些小鬼却是不敢靠近,要是论起辈分来的话,擎苍还是它们祖先的祖宗呢,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这些鬼怪们也是不敢造次的。 无聊的大声呵斥一声,那些孤魂野鬼都凄惨的叫着喊着赶快四散逃跑了,要是谁不小心倒霉被擎苍一拳打散了魂魄,那可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把那些凡人魂魄找回来安放回身体,终于一切才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不出一分钟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剩下那些鬼混恋恋不舍的看着离去的人的背影,都很是惋惜,不过也怪他们倒霉,谁叫他们碰上了擎苍一样厉害的人物呢? 天空渐渐由之前的黑暗变为微微亮,一行人默不作声的走着好像很远的距离,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日头已经是从东边的天际线那里升了起来,有一小半的天空都被染上了金灿灿的光芒。 空气中也是十分清新,经历了一整晚的蓄积,露水此刻都在植物上面一颗一颗的聚集着,话多也都静静的等着着黎明到来的瞬间含苞待放。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只是擎苍却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何走了这么久的路,看到的人却只有这些凡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界的存在了呢? “汝等接应之人在何处?” “只要翻过这座山头,我们的上头官人就派人在那里等着了。”说话的头儿明显已经有点气势了,只是这一切都是他背后的那个幕后之人在给他这么大的勇气。 只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大费周折的叫他们穿过这么多艰辛来和这位领头汇合呢? 事不宜迟,虽然擎苍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但是胜利就在眼前,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面前是一座雪山一样存在的高峰,只是看到在山脚之下便是那条小溪的源头,看来一直跟着这条小溪走是没有错的,只是上面的地势险恶,一定事气候越来越低的,没有一丝犹豫,术隐和擎苍就首先爬了上去。 在这里能节省一点体力是一点,毕竟最后在找法器的时候才是最需要和对手进行搏斗的,把自身真气浪费在这种无谓的地方实在是不值得。 那个待着帽子的男人此时摘掉了帽子也一起跟在擎苍的后面爬了起来。 还没有到半山腰,气温就突然一下子降了有几十度,山上也开始结冰,只是半山腰上还有一个凹陷进去的洞穴,可以在里面休息一下,擎苍和术隐一鼓作气,直接爬上了山的顶峰。 中间还有几个人因为体力不支最终从山间掉落下去的,这些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自然也是怨不得旁人的。 最终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和之前比起来少了至少有一半的人数。 站在顶峰便可以阅尽多半个芜葑岛的风景和地形。 从西边至东边是绵延不断的丛林,中间各有一条看不清楚的河流做以分界,这两条小河都是起源于中间的溪流分支,最中间也是被整齐的分割成好几个部分,整个看起来就宛若一座棋盘一样,如今他们处在的位置,便是棋盘的最中心位置。 再向前走不远处,就可以到了真正芜葑岛最为核心的地方——法器的所在之处。 不远处走来几个人,身上背着的装备至多不亚于那些凡人。 想必这就是那些人口中来接应他们的人了。 上下打量着这些人,个个都好像对擎苍和术隐有些敌意一样,看了好久才带着那些凡人一起离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组织,那些人便开始嚣张起来,对着擎苍和术隐也都不像从前一样谦恭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终目的地 “尊上……这些凡人未免也太过于嚣张了……属下……”术隐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要是不给他们一些苦头尝一尝,只怕是不知道术隐的厉害了吧。 “由着他们去,且看往后谁笑到最后。”如今已经找到了擎苍需要的宝贝的位置,还是抓紧时间找到然后撤走的好。 自从进入这芜葑岛的时候擎苍内心就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赶快远离这个地方,所以他始终很是排斥,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直觉,更是他已经有所感觉,自己的真气好像在一点一点的往外泄。 本来是一个巨大的皮球,里面装满了擎苍这么多年修炼,可是好像不受自己控制,这些真气在一点一点和外界相通的跑了出去,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些都是事实。 从雪山下来,下面的温度就变得和之前差不多了,只是山的背侧还要比向阳侧温暖许多,环境也更加潮湿,这不是特殊的地理环境,而是人为。 在这里,擎苍的那种感觉就更为强烈了。 术隐虽然看不出来擎苍在想些什么,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看出擎苍的担忧的,自己什么都没有感觉,怎么难道是擎苍的可靠到吓人的直觉又在给自己敲响警钟了吗? “尊上怎么了?” “吾无事,汝在后方掩护。”一前一后朝着芜葑岛最后一道防线发起进攻。他们谁都不知道在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怎样的疯狂。 这是一个山洞,从外面看上去平淡无奇,装饰的也没有多么奢华,和起初相比较反而更有些简约朴素的感觉。若有所思的打量一番,最终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星辰镜画面戛然而止,里面的情况再也看不到了,沈萧慌了神,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没电了,反过来一想这根本就是古代,虽然魔族神通广大,但是发现电的事情还是交给富兰克林吧。 安尘不由的也开始紧张起来,这个山洞若不是磁场相冲的话,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应该看不到的,星辰镜可以看到世间任何地方任何人在做的事情,只是在这里被不留情的拒绝只能说明这个山洞是被加持了某些法力才变成这样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已经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沈萧还是一点都不困的样子,整个人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拽着安尘的胳膊焦急的问着。 好像生怕擎苍他们有什么危险似得。 第133节 “星辰镜看不到的话也没有办法,”安尘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虽然她也很想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又不能做什么。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到尊上他们出来。” 虽然有安尘帮助沈萧撑着体力不至于一下子就支撑不住,但是已经好久没有吃一点东西,沈萧还是有些扛不住,加上担心着急上火,嘴巴上长出了一个大溃疡。 被安尘硬是绑着去休息了,结果倒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的睡着,看着沈萧精致的面容,眼圈好像是碰碎的青瓷一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的确可以看到,安尘就一阵心疼,这个女孩未免也太过于坚强,叫人想要保护了吧。 如果擎苍知道了这些,会不会对她的感情更深一步呢? 没有了沈萧的陪伴,这次换做了安尘一直守在星辰镜前面静静的等待着,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期待过,不过安尘更多的是在担心术隐。 那日听说了芜葑岛主仙逝的消息,安尘内心悲喜交加,自己的亲生妹妹如今还是像一个活死人的状态一样每日只能由基本都外输真气养着,但凡有一日断了的话就会命不久矣,而且即使这样还是随时都有危险。 盛传芜葑岛岛主有一只永生花,这朵花炼化之后内服便可以根治所有疑难杂症,不治之症。 所以起初安尘是态度坚决想要去寻找这个可以帮助自己妹妹的花的,哪怕那个地方再有多少艰难险阻,安尘也要去尝试一下。 术隐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决定要代替沈萧去,再加上擎苍最终也决定要前去,所以直到现在,沈萧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虽然只有很小的希望,但是只要敢于去尝试,去追逐,一切都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在宽敞的山洞中,周围的道路错综复杂,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迷失方向,擎苍将怀中罗盘拿在手中,但是罗盘根本就辨别不出到底哪个方向才是朝向正北。 “此山洞磁场复杂,吾等要小心。”重新收回怀中,如此一来擎苍也只能靠着自己的感觉一直往前走了。 走进去发现里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在手指头上点燃鬼火,不仅可以指引擎苍前进的方向,还可以预防未知的危险。 因为一旦有特殊情况的时候,鬼火会立即燃烧的更为旺盛。 周围的空气静的可以听到山洞中水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一声又一声的挑衅着擎苍和术隐的神经,黑暗之中虽然只能看到前面的路,但是术隐总觉得好像一路上走来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他们看似得。 随着深入山洞,这种感觉愈加愈烈。 突然两只脚好像被什么擒住了一样,术隐走在后面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动不了了,想要提醒擎苍一声嘴巴也莫名其妙的张不开,明明自己面前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只能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擎苍一点一点的远离自己。 “术隐?”感觉到只剩下自己的步伐,擎苍回头看过去,在一处拐角的地方,术隐只剩下了双脚还在外面。 “何人在那!”这个诡异的地方根本就施展不开武功,擎苍也无可奈何,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眼前一个庞然大物正盯着自己,嘴角马上就要吐出火来。 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满身都是黑色,布满了尖尖的匕首一样的刺刀,身高足足有三个擎苍那么高,光是手掌伸开就能将半个术隐的身体完全握住,此时术隐已经是伤痕累累,身上全部都是被那怪物用尖锐的爪子刺伤的伤口。 在怪物面前,术隐就好像是束手无策的小孩一样被随意蹂躏,但是却只能任由它摆布。 “汝在找死!”擎苍的眼神都变得暴烈起来,手中的剑气化做玄天之剑,单手持剑朝着那个怪物就是刺了过去。 那怪物本就有灵性,但是此时已经看出了擎苍的目的,早已经轻松的避开了他的致命一击。反而双手腾起,将术隐一把抛在空中,随之而来就是重重的摔在地上。 擎苍来不及将术隐接下,光是听到哐当一声就更加激起了他内心的野性,黑色深邃的瞳孔开始变得血红,一旦发疯起来,擎苍就好像一只豹子一样充满的威胁性,身上的魔力也会爆棚比平时多上好多倍。 剑气带着魔性便如同加了一层护体一样,再次逼的那怪物连连倒退好几步,支撑山洞内部的石柱被那怪物压的倒塌了好几根。 “术隐可还好?”擎苍的声音在山洞之间来回穿梭,经久不息,回声嘹亮,在不远处的术隐身上皮开肉绽,好不容易起身鲜血却不停的在往外冒。 将随身携带的丹药全部都吞进去,这个怪物可怕的有些超出术隐的预期,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是他和擎苍都凶多吉少,如今是要奋力一搏了。 “属下马上就来!”身体瞬间得到恢复,术隐的肌肉力量比之前又增加了几倍不止,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擎苍面前,两人便开始了长久的和这个怪物搏斗。 空旷的山洞里不停有石块在掉落,仿佛里面随时都会有崩塌的危险。 那怪物却显得游刃有余,虽然身体笨拙但是依靠着自己对地势的熟悉,那只怪物灵巧的躲避开了几乎每一次擎苍和术隐的攻击。 反而多次给他们造成一些阻碍。 “这只怪物怎么这么难对付?”累得满头大汗,术隐渐渐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在擎苍没有下命令之前术隐事绝对不会撤退的。 来来回回数十个回合,那怪物体力惊人,丝毫没有一点疲倦的神情,反而对擎苍和术隐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身上的伤疤也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赫然明显的鲜血混着肉在往外面喷涌。 擎苍杀红了双眼,早已经召唤出来的青龙也是对这个怪物无可奈何,数次还差一点就将青龙吞进肚子里。 亮出一直以来没有用过的一件法器,擎苍手中的一把望舒戟,但是这件法器是最近才被擎苍所收为己用,还不甚熟练,没有把握,擎苍只是在亮出的一瞬间,那怪物便明显的躲避了一下。 像是本能的反射,在戟的顶端这颗望舒石头夺目的光芒就叫那个怪物一下子闭上了双眼。 “汝先走!”看着果真有一点用处,不愧是五界六大灵石之一,擎苍一面大声催促着术隐,一边控制着怪物不要向前靠近,逮了一个机会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圣兽出动 跑了不知有多远的距离,身后的声音才渐渐消退下去,一切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上的伤口,虽然只是一些皮外伤,但是看着伤口已经开始有溃烂的征象,擎苍就明白了这样的伤口一定事中毒过后才有的样子。 不然自己带着的丹药是一定足够自己恢复的,这个山洞如此诡谲,想必所用之毒也一定非同小可,只能加快速度寻找永生花和伏羲印。 不然的话,擎苍和术隐真的有可能永远都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更加小心的往前走去,擎苍手指上的鬼火更加暗了几分,哪怕是自己的脚步溅起的一个小水花都要胆战心惊好一阵。 好在没有再发生什么,一路走来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谁能知道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平和呢? 越往里面走越发现中间别有一番洞天,中间的空间也足足有几十米高,上面虽然看不清楚到底有些什么东西,但是一层一层却好像蜂巢一样每个格子里面确实是有东西存在的。 和外面截然相反,最中心的位置一点都没有受到适才擎苍和怪物打斗的影响,四周四个方向分别一个巨大的木头圆柱支撑着四角,以保持山洞的平衡。 “这里应该就是法器最后所在位置了。”那些分隔开的高高的墙壁之上静静放置的法器都在等着什么主人一样一点都没有异常,擎苍甚至还看到其中有一些在隐隐的发着光芒,这是和人体相互发生共通时候才会表现出来的样子,如若不是如此,那么擎苍也不会心电感应一样明显感知到这几件法器的异样。 第134节 因为在术隐看来是根本看不懂这些光芒的。所谓法器和主人共通就是这个道理。 永生花,在最顶端的位置高高的悬空着,像是一个妖娆的散发着邪恶魅力的妖女一样勾引着术隐的眼光。 “尊上……这就是传说中的永生花了吗?”白色的花瓣已经永远的停格在了最为美好的状态之下,永远都不会衰败,这就是永生花的魅力所在,黄色的花蕊在中间发出幽香。 淡淡的望了一眼,擎苍郑重的点了点头,胸前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属下这就去拿。”想要爬上去一定很难,而且术隐的功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飞上去拿到应该是很困难的事情。 “且慢,这里定有玄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四个角分别位于东西南北四方,那么这里应该就是有四个圣兽在镇压着这块藏有宝藏的地方,分别是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组成一个四灵纹的图案。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如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光是看着这四根柱子上面的灵兽,术隐心里就有些没底,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魔族人虽然英勇善战,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所畏惧,但是不知为何,术隐总有一种畏惧的感觉。 “吾等上去查看一番,暂且莫要京东灵兽。”若是在五界之内,或许擎苍还可以拼上性命搏斗一番,但是在这里明显就是敌强我弱的架势,擎苍才不会傻到要和对方硬碰硬。 况且他的身上还有不少伤。 想要上去并不难,这路已经修葺了通往上面的轨道自动扶梯,只要启动机关就可以上去,这是适才术隐在一旁观察许久发现的。 果不其然,在较为上边的地方,擎苍就发现了伏羲印。但是有一个地方竟然已经是被打开了,但是里面的法器是仍旧在的。这些圣器像一尊小佛被供养在祠堂之上,擎苍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它们顺利的取出来。 “可是找到出口了吗?”去别的地方打探的术隐刚刚回来,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难道在这里还有另外一波人吗? “哈哈哈哈,真是三生有幸在这里竟然能遇见魔尊头子,只是不一会儿就要在这里被埋葬了,这种感觉不知道可是爽啊?” 外面的人用刀架着术隐的脖子,被逼走在最前面的术隐根本看不到后面蒙着脸的一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是恨自己怎么这么没有用竟然会被暗算。 “尊上只管拿走我们需要的东西走即可,不用管属下的。”若不这样做,术隐和擎苍肯定一个都跑不掉,这样或许还能有一个活着回去的。 “汝等胆小鼠辈,缩头缩脑的不像顶天立地的男人。”擎苍一句话显然激怒了对方。 只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提醒道“官人不可大声,万一惊动了那些怪物可怎么办?” 适才挑衅擎苍的人只得压低声音,看来那些怪物也叫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头,若不是拿不到这件宝贝,肯定也不会再外面的出口处等待那么久的时间。 一直到擎苍和术隐进来一直埋伏在那里,可真是用心良苦。 “若是不想叫你的部下先为你黄泉探路,就乖乖的把我们要的东西拿下来交给我们,不然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 那人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在空旷的山洞路能够听的真真切切的,山洞外围一阵躁动传来,但是却没有跟着进来,想必外面那些怪物也是很忌惮这四位圣兽的吧。 “汝等没有资格和吾谈条件。”擎苍站在高处,傲视群雄一样的姿态叫那些人哑然。 却又不能拿擎苍怎么样。看来威胁的这个招数并没有什么效果。 “啊……”术隐痛苦的表情深深印在擎苍的脸上,擎苍的心中怒火又开始徐徐燃烧起来,自己和这帮凡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临了还要被这帮蝼蚁所威胁。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被挑断一侧经脉的术隐疼的全身都在战栗,痛苦的面部表情十分狰狞,但还是生生的忍了下拉,比这个残酷百倍千倍的事情他都经历过,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再警告你一次,别不识好歹。” 对面的人显然没有什么耐心,狠狠的将术隐一脚踢倒,下一步只怕是就要进一步再对他做什么了。 这些人竟然这样狠毒,擎苍还从来没有被这样威胁过,越是如此他越生气,怒从中来二话不说将永生花一剑劈了下来,还有那件伏羲印和青铜器。 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那就是定然会惊动四座圣兽,后果也是可想而知,但是擎苍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拿下的瞬间就从山洞间不慌不忙的跳了下来。 只是一瞬间,像是整个山洞都开始崩解了一样足以压死一个人的石块大量的滚落了下来,一切都是这样猝不及防又在预料之中。 “汝等不速之客盗窃我芜葑岛宝物,休想逃跑!”为首的白虎首先复苏过来,猛的一扑就是朝着擎苍飞奔而去,背上一双白色的翅膀只是稍微一挥动马上就追上了擎苍一巴掌就把他拍倒在地。 “尊上快逃!”术隐疼的大汗淋漓,声音已经都开始嘶哑起来,背后的一群人已经尸骨全然都石化掉了一样,要不是那青铜器还在擎苍的手中恐怕早就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擎苍的状况也不是很好,被白虎一巴掌楞生拍到了后背,一个虎掌印已经是印在了他的胸前,若是旁人只怕是瞬间就一命呜呼掉了。 迅速爬起来,擎苍一个打滚直接滑倒了一处隐蔽的缝隙处,可是随着那些圣兽的逐渐苏醒,擎苍若是再不跑出去的话,只怕是一人会支持不住了。 “汝等凡人想要神器便来一起对付圣兽!”口中渗出一丝鲜血,硬生生的承受住了这么一击,擎苍的真气已经完全被打散,想要恢复已经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那些人犹犹豫豫,为首的蒙面人终于还是妥协了,派来几个人一同进去。 果然这些人只是刚探出头就分散了好几只圣兽的注意力。 “愚蠢的凡人找死!”朱雀煽动着翅膀只是挥动一下便将那些凡人一下子扫进山洞之中,随后喷气真火将那些人瞬间烧成了一团团的火球。 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山洞瞬间被照明了起来,外面的人看着都哆哆嗦嗦,这样的情形若是他们提前知道的话,不要说是百两黄金了,就算是给他们帝王做都是不愿意的。 “你们全部都进去!”不由得他们分说,为首的蒙面人将那些人一个一个全部都指使了进去。那些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但是手和脚一点都不听指挥,好像一个个傀儡一样排着队就走了进去。 圣兽分神的瞬间,擎苍才得以脱身。 就是电石火光一刹那,青龙就差一点将擎苍再次拖了回来,只是已经稍稍晚了一步。 终于重新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可是危险却并没有减少多少,他们都下面便是陡峭的悬崖峭壁,稍不注意就会从高耸入云的山顶掉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在擎苍和术隐都已经受了不轻的伤的情况下,法术这些对于他们来讲是根本没有什么用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救命恩人 天上的云彩从他们身边飘过,但身后的山洞已经开始晃动起来,不成功便成仁,蒙着面的领头人将擎苍手中的法器抢先一步想要夺走,却被擎苍一把推到了外面。 第135节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人重心不稳直接摔了下去,但是却死死的拽着擎苍,两人一起从山顶摔了下去。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只亲眼看着术隐跟着也跳了下去更加震惊了。这么高的山峰怎么说也有几千尺的距离,摔下去再怎么幸运也会尸骨无存,若是不幸中的万幸在半山腰中挂上悬崖峭壁的树枝存活下来的话,那也是要一直到晒成人肉干等死了。 彩虹透过云朵照射下来在山间形成两道红黄相见的光芒,一切都是这样美好,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欣赏,那些人就被喷涌而出的熔浆一样的火焰烧了个精干。 像是一场巨大的烟火表演,在寂静的丛林之中燃烧着熊熊大火,绚烂且壮烈,那些被火团团包围的可怜的凡人已经神志不清,想要解脱却根本逃脱不出,绝望的从山崖跳了下去。 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久的梦一样,擎苍面前是无尽的天空,淡蓝色和白色交织着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安详的感觉。就这么和身后的术隐纠缠着迅速降落,不远处蒙面男人正跟着自己的步伐一起摔下来。 恍惚之中,有一个声音在擎苍耳边响起。那么猝不及防却又突然敲响他的内心。 “醒醒,快醒来!” 不能就这么下去。擎苍这才意识到这一切原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梦境。身后的男人蒙着面,但是可以看到眼睛,那双狭长却又深邃的眼眸,还有瞳孔中的狡黠,不,这个人不是术隐! 头碰头的撞向身后一直纠缠着自己的男人,擎苍头痛欲裂,才终于打破这个幻境,眼前男人手中捏着一枚幻香散,正满是愤怒的盯着擎苍的眼睛目不转睛,不怀好意的笑着始终盯着擎苍怀中明显快要掉出来的青铜器。 从山洞中出来,擎苍就已经受了不小的伤,但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可以伸展开来,虽然真气被打散,但还是可以尽全力拼一下的。 眼前的蒙面男人的黑色纱布被紧紧的缠绕在面部,好像是和脸完全粘连起来似得,根本撕扯不下来,眼神却可以魅惑人一样光束看一眼就有些神志不清了。 暗暗咬紧舌尖努力叫自己保持清醒,擎苍打算就如此将计就计,一点一点将青铜器拿出来打算引诱蒙面男人上钩。 果然看着青铜器掉落出来男人眼睛已经是两眼放光,眼看着自己辛苦数日终于拿到的宝贝就在眼前,心中的戒备自然也是放下不少的。 掉落的地点不是别处,正是一片无尽的河海,和擎苍来时的河流正好相汇聚成一个外围的河流,虽然也很危险,但至少要比茂密的丛林,坚硬的石板要强上不止多少倍。 蒙面男人手中得到法器,突然转脸目露凶光,但是已经为时已晚。因为此刻擎苍早已经将剑死死的抵在了男人的腰间,毫不留情的刺了进去。 “你……你居然没有中我的蛊惑术……这不可能……”身后的玄天剑剑身加持着剑气,自然是能够入侵人的躯体,甚至都能将元魂彻底斩个干净利落的。 “汝等卑鄙凡人妄想加害于吾。”恢复了从前的不屑一顾,擎苍不再是被困在芜葑岛的困兽,而是又变回了不可一世的魔尊之王。 天下之大,谁能与之争锋? 男人面色苍白,后背一阵发凉,摸着已经是有一个血大的窟窿,可是男人好歹也是唯一存活的凡人,擎苍却不再对他感兴趣了。 随着掉入海里,平静的水面上瞬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浪,水里面却是暗波涌动,旋转的水花伴着海浪在深海中随处翻滚。 一手拎着那蒙面男人一手跨过重重阻碍浮出水面,擎苍丝毫都不担心术隐,即使双脚跟腱都被挑断,但凭借着术隐的本事一定是可以跟上擎苍的。 这一点擎苍深信不疑。 “孰人派汝等来这里?吾给汝最后一次机会。”将蒙面男人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半死不活,手中还是死死的抱着青铜法器不肯撒手,面对着轻易一脚就可以踩死的蝼蚁一般的弱者,向来是不需要怜悯的。 之前擎苍就是对他们太过于纵容才会变得如此地步,只是提到凡人,擎苍就一阵恼怒,若不是想起沈萧的话,只怕现在蒙面男人早就被擎苍决绝的一刀抹掉脖子了。 术隐大汗淋漓,拖着断掉的足部拐着走到岸边,不知什么时候远处渐渐有一叶扁舟慢慢朝着擎苍这里靠近,但是距离太过于遥远,所以他根本都看不到。 以为脱离了危险其实根本没有,术隐累的气喘吁吁,到处寻找着可以从这里完全脱身的小船,但是这岸边却根本没有一点可以利用的工具,在这么下去的话只怕要亲自伐木做一只了。 情况根本不允许他们这样做,高空中一个张开翅膀足足有十米长的鸟飞过来,果然没有猜错,是朱雀追过来了。 口中不停的喷着火,在上古圣兽面前,就连擎苍也显得那样渺小脆弱。 而且刚刚被召唤醒来的圣兽战斗力十足,比往常时候都要厉害好多,擎苍身上已经染了毒,再加上形形色色的伤口,再战斗下去只是会更加勉强。 “可是找到出去方法?”在较为隐蔽的地方躲避起来,这样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相信凭着这样厉害的上古圣兽的嗅觉,肯定不一会儿便会找到擎苍的踪影。 欣喜之余,术隐亲眼看着一艘小船不一会儿就从远在天边的远方静静的漂到了快要靠近岸的地方。 这位老者……术隐直到上去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身临其境一样的梦境一样太过于不真实。 可是明明还是那位满脸都是皱纹的沧桑的老者,小舟也是和他们来的时候坐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如今船上多了一个蒙着面的男人,手上拿着他们刚刚九死一生从圣兽手中抢来的神器。 朱雀仍旧是不死心一样,身后跟着一同飞来的青龙在半空中不停的攻击着已经搭上小舟的擎苍几人。 “孽障退下!”不大不小的声音传来,足够小舟上面的所有人听到,但是冲击波却足足传到了湖面百里之外,因为擎苍可以明显看到一圈一圈的波纹以小舟为中心向外蔓延至很远。 空中的青龙和朱雀竟然被怔了一下,眼神一瞬间都是放空的,就连擎苍都有一些恍惚,随后心有不甘的在空中盘绕了一圈便原路返回至山洞之中。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震天吼吗?传闻中五界之中仅有一人习得此武功,那就是武尊黄岩。”擎苍内心震撼,这样的功夫别说是术隐,就连擎苍都是从来没有想到的。 怎么偏偏就被他碰到,此人一生传奇众多,浪迹江湖数以十万年,五界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是芜葑岛岛主的至交,怪不得在这里会碰到他。 只是……擎苍硬闯了这里,恐怕这位武尊应该也不会对自己怎么心慈手软吧……毕竟相传芜葑岛岛主能够有今日的造诣也是大多因为这位武尊黄岩才能至今,两人相辅相成,共同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论辈分来讲的话,武尊应该是属于擎苍父辈的风云人物了,擎苍默默的观察着,实在难以把眼前这个头发苍白的老者和曾经叱咤风云的乱世英雄联系在一起相提并论。 那老者只是眉眼轻轻扫过擎苍,便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印的皱纹更加深了不少。 “你定是在想我为何要救你,年轻人?”不仅是擎苍,就连术隐此时都是惊讶的合不拢嘴,真是自己从前高估了这位老者,看来芜葑岛这个地方的确是藏龙卧虎啊。 岁月在老者的身上刻下了许多的痕迹,和擎苍野心勃勃,雄心壮志不同,老者的身上始终是淡然傲骨清风一样的气质虽然衣服穿的简单朴素,上面仍旧是打着几个补丁,但是一言一行中还是能看出来老者的内在气质的。 只不过隐藏的太过于深刻,擎苍只是稍加怀疑了一下,在没有过多的深究。 现在看来,的确是疑点重重,一个风烛残年,油尽灯枯的老人,何以在这种危险重生的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依旧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见过武尊,不知是前辈真身还请赎罪。”不管怎样,至少这位大名鼎鼎的武尊如今救了自己性命,该有的礼仪擎苍还是要行的,于是恭恭敬敬的朝着老者行了一个礼。 那老者对擎苍很是满意的样子,回头听到一阵声音望去,术隐的状况同样是不容乐观。 并没有做些什么,老者只是探查了一下术隐和擎苍的气息,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悠悠的一边划着桨一边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返回魔界 “如此便要看你们的造化了,这里的地方本是那人一手创造,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满满当当的心血,一般人都是有进无出,你们还是第一个三生有幸之人,我老头能帮到你们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以后的还要你们自己去挑战。” 第136节 老者像是在和一位故人说话的语气,看着远方眼角竟渗出一点晶莹了泪花,又像是在告诫着擎苍什么。 可是擎苍耳边已经是一阵轰鸣声,嗡嗡的能听见好像又听不见的样子,渐渐的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想要挣扎着起来,没有踏进自己的土地之上他还不能倒下。 只感觉自己眼前渐渐的再也支撑不住,脚下好像灌上了铅一样沉重的只是迈了几步的路便再也没有了直觉。 梦里都是在芜葑岛整整几天的重复,像是一遍又一遍的过带一样,擎苍无意识的想要避开这些,但是却发现一次又一次的被抛在山洞之中,再也不能从这里离开。 还有武尊黄岩的脸总是浮现在擎苍的面前,那张脸突然变成已经逝去的擎苍父亲,转而又变成白妄,擎苍挣扎着想要醒来,想要找到父亲亲自问他,可是突然一下老者的脸在擎苍面前变得支离破碎,粉栗状的物体随风飘散。 父亲……最终还是离自己而去吗?期寄了多少次终无果,擎苍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竟然会无声无息的有一颗的泪滴滚落下来。 “苍儿,汝莫要害怕,终将有一日汝会克服自己所有畏惧之物,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汝需明白……”声音久久回荡在擎苍的耳边,一切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擎苍都能感觉到父亲的呼吸在自己耳边起起伏伏,轻柔的吹拂着他耳边的发梢。 “苍儿……苍儿不愿……”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钻心的疼痛刺中的,眼前没有再芜葑岛那样的丛林没有清澈见底的河海,只有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寝宫,还有面前的这个女人。 沈萧? “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我就说擎苍你没有死……”忍不住一把抱着擎苍大声的哭了起来,不知道憋了有多久,沈萧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肆意哭出来,泪水都打擎苍的衣物。 那是他熟悉的味道,干净的素洁的内衬和外面墨色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蟒蛇,盘绕在胸前,袖口各有星星点点的祥云和蝙蝠的样式。 “汝……汝压上吾胸上伤口……”被紧紧的压着,擎苍都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沈萧这才受到惊吓一样的猛然抬起头,赶忙将自己远离擎苍有好远的距离,眼神中间满是歉意的看着擎苍,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小孩子一样。 “苍儿可是醒过来了吗?感觉怎么样?”外面听到什么声音,都开始吵闹起啦,不过却没有人进来,估计是害怕吵到擎苍一眼。 “吾一切都好,姐姐放心。”虽然身体上还是多多少少受了些伤,但是好在看着精神还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沈萧直到现在都记着擎苍刚回来的时候那个样子,简直把她吓得几乎都晕厥过去。好在安尘她们都在一旁,赶忙把重伤的擎苍和术隐全部都抬了回去。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完整无缺的,不仅如此,整个身体都是发着微微的青紫,一看就是中毒不轻的样子,不光是如此,本来负责魔族这些日子日常事务的擎妠还都不在这可难坏了所有在场的人。 术隐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双足的跟腱已经完全断裂,胳膊上有一处巨大的伤口,结了一个碗大的伤疤,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 这种毒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如今只有安尘一人在管事,所以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把擎妠请回来已经是过了有将近半天的时间,见到此状神情焦急之余,就赶快把自己锁紧了药室之中,又是过了好久的时间才终于出来将解药做好。 只是效果……擎妠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有没有用处。 果不其然,一般的药是没有一点用处,反而擎苍和术隐的伤势和之前相比还更加有恶化的趋势。万般无奈之下,擎妠只好临时将永生花炼化。 若是一般的功力大多数只能炼化出一颗结晶石,但是功力高深一些的便可以练出两颗不止。 擎妠将自己的真气全部运在指尖,足足炼化了有将近一日的时间才从闭关的状态出来。 整个人都快要虚脱,可仍旧不负众望,终于炼化出完整的三颗结晶石来。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了。若是只有两颗,安尘都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擎苍作为魔族的尊主,自然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术隐和安尘的同胞妹妹…… 不管如何,安尘直到现在内心仍旧是十分感激的。 服了药之后果然好了很多,摸着擎苍的脉搏也渐渐稳了许多,身上残余的毒渐渐开始消退,伤口也开始愈合。 一直昏睡了足足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擎苍才终于被沈萧这么一刺激直接刺激醒来。 劫后重生,凤凰涅槃,这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如今安尘在术隐的身边仍旧是不离不弃的照顾在左右,一步都不肯离去,听到擎苍已经苏醒的消息心里更加着急了起来。 不停的每日每夜帮术隐补充真气,安尘都快要将自己的灵力耗竭完毕,但是仍旧没有什么用处。 躺下安详的术隐还是像往常一样成熟稳重,仿佛只是陷入了熟睡之中。安尘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掉落下来,自己从前是从来不相信感情的,只是这一次她的心却完完全全的倒在了术隐的身上。 不止是感激,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如果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安尘把自己奉献出去来换术隐的命的话,那安尘必定会义不容辞的上前。 夜已经深沉起来,今日的天气异常的沉重,和术隐的房间里不同,擎苍发宫殿里却是一派的欢乐气氛。 沈萧又是哭又是笑的表情彻底把擎苍搞得不知所措起来,眼前这个女孩子只是几日不见,就已经憔悴成这个样子,原本就瘦瘦小小的脸庞现在是更加瘦削起来,一双桃花眼深深的凹陷进去,轮廓更加深邃了几分。 还有随身佩戴着的自称是手表的那个环状物体,此时也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胳膊腕上面。 “汝何以如此瘦弱?”其实擎苍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全部都是沈萧一人在忙前忙后的照顾着,小到帮助擎苍换药,大到甚至更衣。 虽然有一众的侍女都在一旁随时待命,但是沈萧从来都是亲力亲为,擎妠只是看望了一眼便默认了沈萧自己照顾擎苍。 每日的奔波劳累,再加上不思饮食,沈萧自然而然的就瘦了有整整一圈。从来没有看过擎苍倒下这么长时间的沈萧内心每日都是惴惴不安的,私底下偷偷的哭鼻子抹眼泪也不知道多少次但是面对着其他人的时候,沈萧向来都是异常坚强的。 只是看到擎苍醒来,就一下子忍不住了。“你哪里疼,告诉姐姐,看看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要我帮你倒点水喝吗?我弄了很好喝的汤……”沈萧差一点就忘记了,擎苍应该是不需要这些的,自己做的这些完全都是多余的。 “嗯。”喜出望外的沈萧听了这话开心的简直就要飞起来了,赶忙端了一碗熬好的鱼汤到擎苍的面前,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的话,只怕是擎苍好不了似得。 擎妠在一旁笑而不语,心里却是越来越对沈萧很熟满意,像这样的女孩子在擎苍的心里一定也留下了很深的烙印吧。 不然自己的同胞弟弟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生命危险去为沈萧拿那一件法器——伏羲印。 “那个蒙面人在何处?”擎苍醒了,自然就想起了自己在回到这里的事情,虽然头还是很痛,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但是终究还是自己担心了很久的事情。 “你就好好休息吧,这些我来处理。” 难道擎妠这样尽心尽力一次,擎苍也就没有再过多的问什么,只是让自己放松了一下。确实太累了,身体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但是感觉着自己的气息却是比之前还要充沛不少的。 擎苍才知道原来擎妠把永生花足足炼化成了三颗结晶石,这样的功力……不愧擎妠是闭关修炼了有前年修为的。有了这样的最珍贵的补药作为支持,擎苍自然是很快就恢复了好几成的。 “你赶快躺下好好休息。”沈萧在自己身边不知从什么时候变得话很多的样子,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叫擎苍很是无奈,但是有了擎妠的默许,擎苍也只得乖乖听话。 第137节 虽然……虽然擎苍是不需要休息的。 坐着还是不行,沈萧俨然已经变成了擎苍身边的贴身侍女,只是这位侍女比自己脾气还要大,说出去的话根本就不能反抗。 擎苍黑脸也是根本好不管用。 第一百一十六章蒙面男人 “姐姐都说要我照顾你了,就算你是上帝也得听我的话。”沈萧不依不饶,从前对擎苍的惧怕现在已经消失殆尽,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了。 皱着眉头,显然很是不满,擎苍这样在魔界也算是万人之下的尊主,怎么如今倒沦落为听这个丫头片子的话了。 “何为上帝?”总是从沈萧的口中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擎苍虽然见怪不怪,但是也要问一下,防止沈萧对擎苍说什么坏话。 “就是我们的神,最厉害的神。” 沈萧埋头为擎苍削水果,简直就把他当成了一个病号来照顾了。 据沈萧的描述,擎苍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的时间了,不禁有些担心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好从沈萧的口中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神界的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忙忙碌碌好久,擎苍才终于得闲休息一会儿了。沈萧则是已经迷糊的前前后后打了好几个瞌睡,但还是强打着精神陪在擎苍的身边有什么需要就随叫随到的。 独自一人习惯了,突然有沈萧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陪在身边擎苍竟没有不习惯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安慰。 夜深人静,正殿外面的灯都静静的燃烧着光芒,余热温暖着夜里寒凉的空气。 擎苍身体尚未好完全,此时也是独自休息着,元气大伤的时候休息才显得尤为重要,所以他也就没有再闭关修炼。两人在一个房间里都沉沉的睡着,只是同样的安详和温馨。 反观魔族天牢里,却是大相径庭,恐怖的气氛在周围四散开来,光是幽幽是着火舌的鬼火就叫人心惊胆战。 擎妠向来不喜欢这些地方,自然就把审问的人物交给了斯分和夏桑菊。伤害了擎苍就等同于和整个魔族的人结了仇,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是有仇必报的。 更何况这个人就在自己眼前。斯分的性格爽朗大方,只限于和伙伴是这样,但是对于敌人来说各种奇招百出,只怕对方没有足够长的命来应付斯分的招数。 蒙面男人的面罩已经被夏桑菊直接撕了下来,倒不是因为用刑,只是这个蒙面男人的面罩本身就是和脸上的皮肤长在一起的,这是叫夏桑菊和斯分都很奇怪的事情,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人存在,而且还是一个法术修炼的比较高级的凡人。 起初被关进天牢的时候,这个海镂石制成的锁拷居然还差点叫这个蒙面男人溜走跑掉。 加固了好几层之后男人的受刑日子就马上要来到了,只是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怎样严酷且又狠毒的刑法。 “最好把你知道的事情分毫不差的全部都吐出来,不然的话叫你尝一尝魔界天牢的滋味。” 夏桑菊声音甜美动听,但是表情却是极度的凶狠,光是看着就能叫人想起一个词来——蛇蝎美人。说的就是像夏桑菊这样的人物。 紧身的长裙包绕着曼妙火辣的身材,胸前两个半球状物体向前凸起,虽然有一层似火的轻纱环绕身体周围,但是明显可以看出夏桑菊的身材是凹凸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大爷我纵横四海这么多年还没有什么时候遇见过这个漂亮的小娘子的,今儿个你放了我等回去告诉我上边,带着你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男人言语轻薄,肆意挑着眉毛很是嚣张,只是比之前还是要收敛一些。 夏桑菊不气不闹,从桌上拿起一瓶瓷白色的小药瓶直接对着男人的嘴巴灌了进去。 “你……你要喂我喝……”没有一丝反抗,男人就被迫将脖子一仰,直接将一瓶奇怪味道的液体喝了进去。 “这是小女我孝敬您的,七味销魂散,喝下去皮肤奇痒无比,您且就受着吧。”夏桑菊字字诛心一般叫男人听了果真浑身都开始痒起来。 好像爬满了水蛭一样的生物一样,男人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可是手脚都被紧紧的绑在一起根本就不能动弹,这叫男人简直快要痒的昏过去。 斯分抢先一步将男人舌头整个拽了出来固定在一个机器上面,人在最绝望的时候恨不得一死了之,反而轻松快活,肉体不过几百年的时间就会分解的一点都不会剩下,灵魂也会跟着鬼使神差一起入了天堂或是地狱重新投胎,这样反倒来的痛快。 只是男人想的太过于简单,上虎山容易下虎山难,尤其遇上了魔界的人,若是能够完整的出来进去那还真是有损魔界堂堂名号了。 “你……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看看到底会怎样?”男人求生无能,求死不成,只能放出狠话来恐吓斯分和夏桑菊了。 可惜他们都是软硬不吃的主,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叫他们更加使出杀手锏叫男人吐出实话的燃料了。 “看来还是要给这位凡间高人一点更厉害的东西了,右护法的跟腱被挑断想必也是你们的杰作吧,如今我们也如法炮制,一报还一报如何?” 夏桑菊笑的花枝招展,叫男人看了不寒而栗,只是自己从前做的如今报应在身上的时候只怕是要痛苦千倍万倍。 整个跟腱的筋全部都被挑断抽了出来,一根明晃晃的筋膜鞘出现在男人面前,若是挑断的话短期之内还可以再修复,但若是被整根抽出,想必就很难再恢复从前的功力了,即使再有前年万年的修为也只是折半。 不光是如此,如今痛苦折磨就叫男人难以忍受,几近昏迷但是却再一次被狱卒泼醒过来,根本没有的机会,所有能用在男人身上的就全部都来试一遍,一圈折腾下来,不仅功力被全部吸走,反而身体根本没有一点无损的地方,男人的脸庞已经肿成了一个包子一样的肿块,看着触目惊心,连斯分都开始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但是仍旧是十分顽强,和普通的人类不同,通过修行而变成黄金修为的男人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能够承受天牢里如此之多的程序惩处,这夏桑菊心里默默渭南人竖起来大拇指。 想起擎妠的嘱咐,斯分不经有些焦急起来,不出一会儿遍又将男人彻底骨头来,这是硬生生不加任何措施的动作,男人从一阵惊讶之中彻底清醒过来,以前对魔界多多少少还有些印象,怎么如今自己尝试之后却疼的根本就忍了呢? 剩下的就是分筋错骨散了,夏桑菊一点一点撒上去不过一会儿,男人便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肉体在一定一点的消融,这不是在开玩笑,简直就没有比自己亲眼看到更觉得惊恐的时候了。 身体带来巨大的痛苦,男人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里一片空白,直至太阳再次出来,阳光普照大地,才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和思想上面的痛苦,男人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一字不落的倾倒了出来。不然的话,下面还是有一连串的刑法在等着他继续受苦呢。 一切回到凡间,一个极尽奢华的王府之中,一位年老体迈的长者倚在一把纯金打造的太师椅子上面喘着粗气一动不动,身下是两个妙龄的少女被他踩在脚下。 明明是白天的时候屋子里却是一派昏暗,根本就有些看不清楚长者的样子,只是可以模糊的看到对面长着的胡须,但是已经全部斑白,还有肥胖的躯体也颤颤巍巍的根本站不起来,但是一双油腻的叫人作呕的双脚却是着身下的两个丫鬟叫苦不迭,却只能忍气吞声。 气氛压抑的叫人紧张,蒙面男人还是刚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屋子里面一派死气沉沉,不同于往常他登门拜访的大户人家,这家却显得有一些死人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蒙面男人向来都是说话做事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多嘴问一些自己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呢。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许大仙了吧。”长者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传入男人耳边,恨死诡异,虽然看不到老者的嘴巴在动弹,但是却能听到,这就有些奇怪了,但光是一股腐朽的尸臭味就加男人有些了解。 “不敢不敢,本仙不过会一些雕虫小技,在国舅面前不敢造次。”眼前叫男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不是别人,正是叫人听了都闻风丧胆的当今圣上内戚国舅,程成是也。 人一旦有了钱想法便会变得多起来,更不要说掌握着一国重要命脉,还坐拥大量金山银山的实际掌权者了。 生老病死在他们的面前不过只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东西,老者如今已经活了有整整九十九岁,不过一月的时间便会彻底死绝,如今只剩下一口气还尚存在只是一个假象的借尸还魂罢了。 但是这样存在于人世间的一个风云人物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生命拱手相让于地狱使者,叫他们随随便便终结掉性命,转而去轮回呢。 第138节 第一百一十七章神秘礼物 当然这是男人后来才知道的事情,最初只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作为一心想要修仙进入仙界的人自然是不满足于在人世间被人家尊称为大仙的,男人有欲望,也有抱负,在面对这样位高权重,几乎权倾朝野的老者,男人也是无可奈何,但若是可以提供自己探寻修仙之道的话,那么男人还是十分愿意的。 就这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一拍即合,准确的说是老者成功的叫男人为他去寻找一个上古就存在的神器,一个青铜的小鼎了。 拥有富可敌国的资本,男人一路上招兵买马,不过几日的时间就搜罗了一对人马,不是家里祖上有些背景的道士,就是一些会奇门遁甲的江湖中人。 一行人就如此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寻求青铜器的旅途。手中握着一份老者亲自赠与的地图,起初男人还是不太相信的,直到亲自去了传说中的芜葑岛,一切才开始明了。 对这些全然不知,男人只不过是一只误打误撞的耗子,恰巧碰上了擎苍罢了。之余其余的要陷害擎苍,完全是因为仙魔根本就不属于同一道,若是可以借此机会将擎苍一并铲除的话,那么男人一定就可以被上天的神仙挑中,成功的毫不费力的成为其中一员。 只是男人打错了算盘,擎苍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不止多少倍,所以千错万错只能怪男人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的后果就是整个人都被狠狠的碾压过去,车不会毁但是人会亡。 了解了这一切之后便都了然,只不过术隐仍旧是没有醒来,也不知道到底元气伤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在外表看来面色还是一如往常的红润,一点都不像生了一场大病的人。 过了这么几天的时间,在沈萧的悉心照料之下,擎苍很快的便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有了永生花的滋养和修复,擎苍的功力不用说也恢复到了从前的水平,在一如往常的修炼之中还一举突破了从前未能克服的关卡,成功的又进阶了一个级别。 自从擎苍醒过来之后擎妠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倒也习惯了擎妠这样潇洒自如,魔族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又落到了擎苍的手中。 闲暇时刻,沈萧远远的坐在床边,里擎苍有十多米的距离,已经完全将神思抛在了九霄云外中去了。 察觉到沈萧的异样和淡淡的失落,擎苍却越来越看不透沈萧的内心了,也不知事自己参透能力降低了,还是沈萧的防备多了一层,总之如今的擎苍已经完全看不懂沈萧内心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了。 这样的神秘感若是换做从前,擎苍恐怕会觉得有些好奇,但是如今,擎苍只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惧,不知从何时开始,擎苍总会不经意间看向沈萧,起初还是有些不易察觉,但是如今已经完全暴露在自己心中了。 “汝怎么了?”擎苍的一句话叫沈萧顿时回过神来。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在家里的日子。”沈萧的眼色明显暗淡下去,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似得,叫擎苍不知所错。 明天就是沈萧的生日了吧,在这个没有电没有网络的地方,沈萧已经用石子每一个东升西落的时候便会刻上一刀,虽然在人间还是过了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在这里,沈萧还是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开始想念家人了。 “明天是我的生日。” 害怕擎苍听不懂,沈萧还是用她所知道的语言又重新说了一遍。“就是寿辰,你们难道都不过寿辰的吗?” 过了这么多年,擎苍还是能够记得起从前父亲和母亲健在的时候,还是懵懂的孩童时代,自己也是能够享受其乐融融的时日的。 只是时光荏苒,一晃已经是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擎苍再也不愿意提起从前那样的日子。 “这是吾送给汝的礼物。”手中拿着一个玉佩模样的淡黑色片状物体,虽然有着形状但是却看不清楚到底是些什么。里面仿佛有着一片空白的东西在飘忽不定。 “这是什么?”惊喜之余,意料之外,沈萧根本就没有想到擎苍竟然会给自己准备这样贴心的礼物,感动的都有些不知该收下还是拒绝了。 “伏羲印。”虽然看着平淡无奇,但是能叫擎苍不惜费尽生命体力去寻找的东西一定就是很重要的了。 沈萧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在刚发现他身负重伤躺在魔界的土壤上的时候身上还是紧紧的攥着的两个物品一个是永生花,另外一个就是擎苍如今口中的伏羲印。 “你费心竭力的去芜葑岛就是为了送我这个礼物的吗?”沈萧差一点就忍不住了,泪腺再一次就要释放眼泪奔涌而出,努力叫自己的泪不掉下来,沈萧还是收下了那块看着并不是很好看的玉佩。 手中的温度像是突然感化了这块玉佩一样,外面的黑色雾气竟然渐渐的散去,沈萧注意到这一切动态,看着就已经是惊呼不已。 “这……怎么会这样?”突然想起来根本没有问过擎苍为什么要送这样一件东西,但毕竟这是擎苍第一次送这样珍贵的东西,沈萧的心里还是十分开心的。 “伏羲印乃是女娲娘娘随身佩戴的一枚玉石,取自极寒地带三生三世石做成,极柔极刚,遇强则强,乃是赠与汝防身所用。”眼神一片空旷,根本看不出来擎苍星辰一般的双眸之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这么厉害吗?女娲娘娘可是沈萧上小学的时候再课本里听说过得人物啊?古言传说中人类不就是女娲娘娘所造的吗?怎么如今真的是有这样厉害的人物存在于历史中吗? 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沈萧摸索着那块已经将黑色褪的差不多的玉石,原本冰凉的触感渐渐变得温润起来,眼色也随之变成了应该有的墨绿色,只是这个墨绿色有些浓重,里面还有一丝白色的气被封存在其中一样。 沈萧看着很是喜欢,虽然这件东西自己还不是很能懂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既然是擎苍送给自己的,那么沈萧也就欣然收下,随即便带在了脖颈之上。 那块玉瞬间便和沈萧的体温融合在了一起,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冰凉的感觉,好像是心理作用,沈萧反而还有一种很舒服,神清气爽的感觉。 “还有一颗蛋。” 擎苍说出来的时候沈萧简直就更加不知所措了,这个外表冰冷如霜的男人没想到还会这么给自己这么多的惊喜,沈萧早就想要养一只宠物给自己了,没想到现在擎苍竟然要满足自己的这个愿望。 相比这块擎苍心里分量很重的玉石,沈萧还是更加对那颗可以孵出来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蛋更加感兴趣。 顺着擎苍的手指望过去,果然有一颗硕大的蛋在静静的等待着它的新主人——沈萧。 和擎苍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好像沈萧新的一天,所有的事物几乎都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神奇新鲜的生活叫沈萧很快乐,眼前这颗被随意安放在床上的鸟蛋沈萧只是看到第一眼就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了。 从小就喜欢小动物的沈萧也是接触过很多的,母亲喜欢世界各地的到处旅游,有时候在野外会遇到一些无家可归,或是和母亲走散的小动物,这个时候母亲总会把它们带回来养着。 叫沈萧至今还深深记着的一个动物就是一只小的穿山甲,刚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懂不知道害怕,身体上柔软的鳞片瞬间叫沈萧萌生了想要好好抚养它的想法。 征求了母亲的同意之后,沈萧真的为它做了好多的事情,还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球球,还不辞辛苦的去周围郊区山上挖来好多肥沃的泥土回来给球球做了一个家。 直到球球长大到可以自我在野外生存的时候,沈萧才恋恋不舍的把它送了回去,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沈萧不是理性的女生,在这个时候感性总是更多的占据着她的内心,毕竟有了许多的感情,这样突然叫她分离还是有些难以割舍。 直至以后,沈萧每次但凡想有养宠物的想法的时候都会再三的考虑一番,很多时候宠物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一辈子的事情,沈萧在自己有生之年完全可以养好多宠物,但是对于宠物来说,主人却是它们的一生。 既然决定要养,那么久一定要负责到底。 面对这个沈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小生命来说,沈萧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对它负责,虽然还不甚了解这个宠物到底长着什么样子。 但是无论如何,沈萧都会好好待它的。 小心翼翼的把这颗通体透明,几乎可以看到里面一切变化的鸟蛋捧回自己的房间,沈萧还亲自做了一个用草编制的窝,呵护着生怕它受一点伤。 一直就这样耐心的看着并没有什么变化,直到擎苍忍不住提醒一句“汝要等许久。” 第一百一十八章凡间宴会 第139节 这才叫沈萧暂且放弃了等待。要不然的话,只怕是沈萧又要一晚上的不睡觉了。 清晨再一次到来,太阳东升西落,一切都是从未改变的自然规律,在这天却有一个好消息在等着擎苍。 那就是术隐终于醒来了。 第一句话居然是“尊上在哪?”可把在一旁陪着的沈萧和安尘都吓坏了,沈萧只以为术隐得了什么健忘症或是摔的有点脑震荡只是刚醒来就慌慌张张的样子有点可怕。 终于知道了往常的全部事情之后,术隐焦虑的心情才渐渐放下,身上同样受着重重的伤,虽然内部的机体已经完全恢复,但是短时间里还是需要多加休息才能和从前一样的。 和沈萧的表现大相径庭,安尘只是和平常一样看着很是淡漠,这叫刚醒来的术隐有些淡淡的失望,但是沈萧又开始忙碌着照顾起了术隐,连自己昨日的鸟蛋宝宝都快忘记了。 有事情可以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沈萧感觉这样的自己才是充实的,至少不用整日虚度光阴,浪费世间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面。一切都恢复到了和从前相差无几的生活。 今日的沈萧在安尘的帮助下做了很多事情,虽然累的是够呛,但是却感觉很快乐。 醒来的术隐情况还要比擎苍糟糕一点,昏睡了好长时间恢复起来也更加难一些,沈萧把安尘偷偷塞给她的复原的补药全部都用在术隐的身上,虽然自己的力量薄弱,但术隐却很是乖巧的任由沈萧摆布。 心里很是满意,沈萧有了第一次照顾擎苍的经历,更加得心应手起来,安尘却总是跑的不见踪影,这叫沈萧有些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 听侍卫说安尘的妹妹还是没有醒来,只是每日不需要有专人在身边照看着了。 闲暇的时候沈萧总是会想一些有的没的,这个地方她始终还是不够了解的,就像安尘有同胞的妹妹她从前也是根本不知道的,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沈萧才慢慢了解安尘,这里的人看似都跟神通广大,但内心却多多少少都有些小秘密在心中,也不会和别人倾诉,只是放在心中默默的自我疗伤。 或许这样的安尘才是更接近沈萧的朋友,只是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安尘,沈萧有些纠结。 正想着的时候,只见门外有一个男人走进来。沈萧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心中的警惕不禁升起来。 男人身穿一身戎装,腰间佩着一把弯月刀三叉刀,肩膀上面的铁甲片散发着一道又一道的寒光,看着就叫人有些害怕。 但是面庞却是无比清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在沈萧的心目中至少是这个样子的,不像擎苍那样浓重的一道剑眉,此人颧骨也是微微平直,上面的眉毛细长显得有些秀气,高挺的鼻梁骨还有一颗褐色的痣在一旁。 皮肤白皙,眼色红润,温文尔雅的气质和他的穿着一点都不匹配。 “你就是沈萧小姐吧?” 沈萧点点头,那人也不做作,直接讲来的目的全部都告诉了她。今日是要全魔族人一起聚会的日子,擎苍已经吩咐下面的人一同庆祝,所以才派这个人来通知沈萧。 “你是?”看着对方没有一点恶意似得,沈萧便开始大着胆子问到。 “吾乃是左将军暮云,沈萧小姐之前是见过的。”暮云薄唇轻抿,略微有些羞涩。 沈萧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按照道理来说的话沈萧的记性可是不差的,怎么现在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沈萧当做是抱歉的点了点头,随后叫侍女好生照看着术隐,便跟着暮云一起走了出来。 “宴会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举行吗?”沈萧有些莫名其妙,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要是擎苍是专门给自己过生日的话,那可就尴尬了,毕竟她还是喜欢低调一些的。 要是再因为她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尊上从来都不举办宴会。”暮云说的是实话,擎苍的性格历来都是沉默寡言,也不喜欢热闹的事情,所以每年的宴会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也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日子还是他们头一次听说。 所以都以为擎苍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好久没有一起宴会庆祝,墨村的部下整个沸腾起来了,感激的不得了。 沈萧这下可是明白了,原来真的是擎苍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这么一来,自己不就更被别人知道了吗?真的有必要这么高调吗?沈萧可是一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凡人啊,这样真的不会引起什么新的一战吗? “那你们都是做什么呢?”沈萧这个外来的人可是要好好学习一下魔族的风俗了,要不然自己什么都不会岂不是等着要被他们笑掉大牙了吗? “只不过是平常的一些娱乐项目,吃喝玩乐而已,沈萧小姐不用这样紧张。” 整个人说话好像都带着颤音,暮云不禁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样的女子自己身边可是第一次出现呢。 由于墨村离沈萧住的地方还有一段世间的路程,暮云直接带着沈萧一路点着轻功飞了回来。 一路上外面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沈萧心里很是开心,只是痛并快乐着,以免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的。 正殿已经是有侍卫在布置大厅了,开始渐渐变得有模有样起来,红色的纱幔,丰盛的水果事物,这些人不是不需要吃东西来补充体力吗?怎么现在都开始这样搞了呢? 沈萧都有些不明白,看着暮云只是微笑不语开始询问起来,可是擎苍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影,周围大家好像都在各自忙各自的,只有沈萧一个人完全在状况之外。 “尊上说是要按照凡间的风俗来。”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沈萧打发掉,暮云双手交叉,心里却是不知道什么滋味,看着自己面对背对着自己的沈萧,心中异样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终究自己还是克服不了自己内心的揪扯吗? 在所有人的努力之下,终于在临近中午时分一切都弄得差不多妥当了,擎苍却还是没有出现,大大小小的从魔村赶来的人们都已经将大厅围的差不多水泄不通才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安尘回来了。 “安雅妹妹现在是好点了吗?要不要哪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注意到安尘的心情好像很是不错的样子,沈萧只以为她有什么好消息要和她分享一样。 “没有,只是妹妹昏迷了已经有数万年时间,哪里能说恢复就能恢复的,哦对了,右护法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提起安雅,安尘明显的眼波晃动了一下,只是瞬间的时间又平静了下来,什么都没有再表现出来。 想必安雅的情况还是比较容乐观的把,不然安尘也不会如此轻松的还有闲暇心情询问术隐。 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安尘的家里看望一下安雅,朝着安尘重重的点了点头,沈萧的手搭在安尘的肩膀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切都是会好起来的吧,只要自己心存一颗善心,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就会变得好起来,这是沈萧一直以来的信念,也是由于这个信念自己才会一直这样幸运。 宴会热热闹闹的气氛叫沈萧很快忘记了之前的种种不愉快,擎苍依旧是没有出现,但是沈萧却和擎苍的部下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虽然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是既然要庆祝,那么久一定要尽兴。更何况今日还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魔村里里外外住着好多的居民,这些居民大多数只是稍稍有一些魔力的平民百姓。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就像一个小国家一样,主宰国家的人一定是最有实力和金钱的,还有下面一众自己的部下都要是武功高强,神通广大的人,擎苍眼下就是这个角色一样的存在。 这些人好不做作,直爽的性格也叫沈萧很是喜欢,自己身边好像都是这样的人,虽然各有各的特点,但是共同的一点就是没有什么心机,心地都十分善良。 沈萧被一堆孩子围在中间,都十分好奇的听着沈萧说她在21世纪发生的故事,那些孩子听到汽车飞机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无穷无尽的想象,仿佛这一切都不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内似得。 一个长相乖巧,但是嘴巴里却各有一颗獠牙露出来的小女孩叫沈萧分外注意了一下,这个小孩很是瘦弱,和那些健康活泼的孩子不同,总是很安静的待在一个角落中只是静静的听着沈萧各种天马行空的讲述,在她的脑海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是却总是站在最后边,也不敢向前靠近。 “你叫什么名字?”沈萧招呼那个小女孩过来,想要格外关注一下她。 谁料那些孩子立马露出一阵鄙夷的目光,有的孩子还十分嫌弃的将鼻子全部都堵住。 第140节 第一百一十九章獠牙女孩 好像都很讨厌这个小女孩一样。沈萧却一把将那个小女孩抱在怀里,这里的天气还是十分y炎热,中午的太阳毒辣辣的烧灼着大地,但是刚触碰到那个小女孩的指尖,沈萧就一阵反弹,差点把手缩了回去。 这样冰凉的触感简直就如同是冬天一样的感觉,沈萧还是没有犹豫,把那个小女孩抱在了怀中。 衣衫褴褛,那个小女孩脸庞虽然很是干净,但是衣服却破破烂烂的好像一个乞讨的小乞丐一样叫沈萧很是心疼。 在沈萧怀中的小女孩好像很惧怕似得,在不停的打着哆嗦,嘴角边两颗小小的獠牙不停的显露出来,周围的小孩都敌视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干脆把小女孩抱到了自己的偏殿,沈萧想要给她一些衣服穿,那个小女孩此时却开口说话了。 “我……我叫百悠。”和沈萧在一起明显要好了许多,自称百悠的小女孩还冲着沈萧笑了一下,神情很是明朗。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刚才却是那样的表现。 “我叫沈萧,你可以叫我沈萧姐姐。”一边找着一些好一些的衣服,沈萧一边做着自我介绍,根本不知道身后的百悠在做着什么事情。 只是这个姐姐叫的可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了吧,在魔界恐怕只有沈萧年纪才是最小的吧,尤其是当眼前的百悠告诉沈萧她已经有几千岁的时候,沈萧才突然后悔好像不应该叫她妹妹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谁叫沈萧个子要明显高很多呢。 从自己的檀木的衣柜找到好多衣服,只需要稍加修改一下就可以再次穿上,这些沈萧自然是不会的,恐怕要等一等叫安尘帮自己了。 百悠欲言又止,扯着沈萧的衣袖不愿意松开,这个小女孩果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吗?沈萧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犹豫了好长时间,百悠才把心中的委屈全部都和沈萧道了出来,原来她本来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早在千年之前自己的父母出去打猎却被仙族的人残忍杀害,于是变成了一个孤儿。 剩下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每日只能饥寒交迫的度过。 在野外的生活像一个孤苦无依的流浪汉,一日不知道吃掉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虽然是牙齿会慢慢长出来,但是别的事情都是没有的。 沈萧很是同情,想要百悠和自己一起住在这里,心里一阵难过,就毫不犹豫的把她安顿到了自己的偏殿里。小孩子魔力很小,所以还是需要食物来补充自己的,只是问到百悠想要吃什么的时候,百悠脱口而出的一句生肉着实把沈萧吓坏了。 这么小的孩子,她真的受得了吗?暮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看到此状一把将百悠抓起来拎在手里,仿佛看到了恶魔一样百悠的神情突然就变得十分狰狞了。 不停的挥动着她的小手,指尖的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尖锐起来,感觉随时可以刺破沈萧的皮肤。 “放开我……你要对我做什么……”百悠痛苦的叫着,很明显她是根本都不过暮云这样的大将的,要说是逃跑就更加不可能了。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暮云将军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沈萧不明白暮云为什么对一个小孩子也要这么残忍,有些不悦。 谁知暮云却不说话,而是朝着那小女孩手指挥动一下,一束白色的灵气直接穿进了百悠的身体,还没有过多长时间,百悠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具骷髅。 那是一个小孩子的骨骼,沈萧从小对很多事情都感兴趣,此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震惊,直到现在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接着一股黑烟从百悠的七窍冒了出来,在屋顶上面盘旋了一会儿的功夫,好像很是不舍的离开,但是最终还是烟消云散。 “她早已经死了,只不过是有游魂附在身体上,想要蛊惑人心的。”暮云淡淡的看了沈萧一眼,倚在偏殿的门框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好像在叹息,又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沈萧的世界观再次崩塌,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就这么在她的眼前彻底消失,沈萧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居然对自己心怀不轨。 暮云回过头,起身站在沈萧的面前,距离十分近的几乎贴在沈萧的身边,这叫沈萧有些难为情,这样近的距离,沈萧都可以清楚的看到暮云的双眼直视着自己,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沈萧小姐可以看一下自己的胳膊是不是有淤青了。”说出来的话那样笃定自信,沈萧躲闪的目光只好低下头,挽起袖口的同时她便彻底明白了。 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好几个掌印,说是掌印其实就好像是被人用力的抓着手臂然后留下的淤青,看着有点触目惊心,不少已经是有些血痂了,可是适才自己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怎么现在却突然一下觉得这样疼呢? “五界之中孤魂野鬼也是很多的,只是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尤其是在一群法力高强的人周围,他们自然是不敢出手,可是沈萧小姐就不一样了,你只不过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身边自然是有想要靠近的人的。”望着沈萧脖颈之上戴着的一块玉,暮云身不可见的眼底突然就变得清澈起来。 “想必再过些时日沈萧小姐身边就不会有这些奇怪的东西来打扰了。”还是心有余悸,沈萧的担心可不是像暮云一句话说放下就会放下的。 “你怎么知道?还能这样确定?” 低头看着正在给自己上药的暮云,沈萧还是疑惑不解,怎么这里的人都喜欢说半句话,让自己很是困惑呢? 指了指沈萧戴着的玉石,暮云道“这恐怕就是尊上前些日子冒着生命危险去为沈萧小姐拿的伏羲印吧。” 一说不要紧,只是现在沈萧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自己从前只是听说擎苍去芜葑岛是要为安尘取一个叫做永生花的东西来治安尘妹妹的病的,怎么现在却变成了是自己呢。 之前沈萧还的确心里不舒服了一会儿的时间,但很快就放下了这个心结,毕竟安尘是在擎苍身边跟随他这么些年的人,沈萧也自知在擎苍心中没有那样重要的地位。 “我……你说的可是真的吗?”沈萧感觉心里一阵暖流涌过,这是从来都没有的感觉,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形容。 “汝等在作甚?”门外擎苍站着,双手一贯的背后,像是有些生气似得看着坐在里面的沈萧和身下的暮云。 “启禀尊上……沈萧小姐胳膊受伤了,属下正在为沈萧小姐涂药膏……”沈萧却是挣脱开暮云已经松掉的手臂,直接朝着擎苍扑过去。 “汝……汝这是为何?”擎苍一怔,适才还有些恼怒此时已经都全部消散了,只是被怀中的沈萧紧紧的抱着有些不适应,暮云很识相的退下。 过了好久都不愿意松开,擎苍都感觉到自己的衣衫开始有泪水滴在上面,心里一阵复杂,这个丫头这好像是第二次冲着自己哭了吧。 “以后不要这样,好吗?”沈萧哽咽着,眼睛早已经肿成了核桃。 “吾并没有做任何事情……为何?”擎苍莫名其妙,手也不由的伸到沈萧的脸上为她擦干了泪水。 一滴,又一滴,沈萧委屈的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以后不要为了我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好吗?” 直到现在,沈萧才真正明白了擎苍一直以来的心意,原来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严肃正经,还时常冷漠的男人内心却是这样柔软,为了沈萧的安全,他竟然肯冒着危险去那样未知的地方,只是去拿一件沈萧可能需要的宝贝。 轻轻抚摸着沈萧的后背,擎苍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了良久,才终于松了口。 “吾来帮汝擦药。”又是一波三折的一天,虽然沈萧又受了一些伤但这一切都一点不重要,若是能知道擎苍的内心,沈萧很愿意这样交换。 躺下床上盯着擎苍一直看,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随时就会冲着自己发脾气,甚至想要一巴掌捏死沈萧的男人,涂药的时候都是无比小心,生怕弄疼了沈萧似得,还有专注的表情叫沈萧很想把时间停留在这个时刻。 今年的生日……注定是有史以来沈萧过得最难忘的生日了吧。 外面的宴会还是如火如荼的举行着,大家好像都忘记了沈萧这个主角的存在,一群小孩子也都像往常一样快乐的嬉戏着,只有沈萧和擎苍静静的坐在偏殿的窗户旁,看着外面的风景。 第141节 若是能这样岁月静好的一直生活下去,何尝又不是人生一件美事呢?不光是沈萧,就连擎苍也是这样想的,这个君王之位或许根本就不是属于他的,这样的生活,每日的提心吊胆,还有打打杀杀一切都不如和沈萧在一起的片刻来的宁静安详。 第一百二十章感情的事 “你去芜葑岛的时候我向姐姐借了一面镜子,可以随时观察到你的动向。”沈萧很是得意的向擎苍炫耀。 “吾知。”不然擎妠也不会这样清楚的就知道擎苍和术隐都受过什么动物的袭击,受了哪些伤。 只是听说自己在进入最后的山洞之时沈萧却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擎苍心里一点都不惊讶,芜葑岛的气候奇异多变,这样也是很正常的。 “后来呢?后来的事情你和我说一说怎么样?”沈萧俨然变成了一个爱苦恼的小孩子,缠着擎苍非要他讲一下之前的冒险。 被他烦的没有办法,擎苍原本已经皱着眉头,马上就要生气了,但还是被沈萧治的服服帖帖。 回忆从前的时光历来都是擎苍最为痛苦的时候,但是和沈萧在一起总是像吃了一剂定心丸一样很是安定,那些不好的情绪也都马上被很好的控制,这是擎苍没有意料到的。 天不知不觉的开始变得黑了起来,已经是快要傍晚的时候,外面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回去,剩下一些醉了的还在打打闹闹的玩乐,听到床边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动弹,沈萧惊呼一声过去看到果然是自己的鸟蛋宝宝在搞小动作了。 两人围着这一颗还是没有破的鸟蛋看着,擎苍也捉摸不透这里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生物,自己也根本没有印象是在什么时候捡到的。 反正就是在自己昏迷着到了魔界的土地之上,这个东西就一起被安尘她们带了回来。 昨日还是晶莹剔透的鸟蛋今天已经开始有些成型了,可以微微看到有两个翅膀在缓慢忽闪着动来动去,很是可爱。 今日的鸟蛋现在不再是中规中矩的椭圆形状,而是有点塌陷了下去,每一个生命最初降临的时候都是最纯洁的。 所谓世界上有好坏之分都是后天的教育有失策的地方才会把人区分开来,沈萧也是这样认为的,不光是人,就连动物也是一样。 若是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加上良好的指导教育,就可以改变一个人乃至一生的轨迹道路。 这一点毋庸置疑。就像沈萧现在很是期待这个鸟宝宝的出生,虽然可能是一个连沈萧擎苍都闻所未闻的生物,但是沈萧已经准备好了。 又是一夜安稳,再次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擎苍的身影。走出外面也不像往常一样那么热闹,只有几个侍女在零零散散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沈萧怂怂肩膀,还是回去开始洗漱,准备去术隐那里看一看。 侍女将洗漱的物品全部一一端进来,为首的是自从沈萧来这里的时候就一直服侍她的,名叫灵儿。 灵儿也是天资比较聪颖的,只是年少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就彻底被断了慧根,所以尽管后天一直训练修行但是始终也没有再好起来。 但是和沈萧比起来还是要好不知道多少倍的。至少她可以轻松跃起,在空中飞行,只这一点就叫沈萧不知道羡慕了多久。 巨大的落地铜镜,周围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和珍珠,阳光暖暖的撒进来照耀在珠宝的上面折射出美妙的光泽。 灵儿手里捧着一身衣服,修长的坠地仙罗衣,袖子是一件大摆的样子,在袖口的地方有星星点点的碎珠子穿在上面,下面的粉色长裙直接拖到地上,上面的流苏闪着金色的光芒,沈萧向来都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这件衣服是她最喜欢的意见,所以来来回沪总是穿着很多次。 虽然安尘总是要她多买几件但是总被沈萧拒绝,好看的东西肯定喜欢,但也不能总是以喜欢为借口就全部都买回来不是吗? 面前的人瘦长的身躯,面容姣好,画着淡淡的妆容,比之前还要微微胖一点但是却恰到好处,衣服将沈萧的身材显露无疑,叫人看了只觉得一阵清新舒畅的感觉。仿佛天上的太阳照在身上那样温暖和谐。 “沈萧小姐可真是美。”连身边的丫鬟都是情不自禁的开始赞叹沈萧,漂亮的人这里是向来不缺的,尤其是仙族里面修炼的女子,都是自身气质超群,再加上面容就更加清新脱俗。 但是沈萧却一点都不比那些仙子们差几分,反而因为她独特的气质叫她更显的突出一些。 侍女将早膳端来,沈萧还是不习惯这样被人伺候着的感觉,只是匆匆吃了几口便飞快的溜走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在魔界的这些日子每天几乎都是天气晴朗,只有特殊的时候才会瓢泼大雨下着,不知不觉溜达到了术隐住的地方,外面也是安安静静的有点可怕,沈萧试着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 走了进去房间里果然没有一个人在,这可就叫沈萧有些慌张了,作为一个还没有彻底恢复的病人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找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术隐在后院里已经开始修炼真气了。全部的真气都被打乱,全凭安尘给他过渡了一大半才能恢复。 此时术隐双目禁闭,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口诀,看着神神秘秘的,沈萧也不好去打扰,在一旁只好静静的等待着术隐结束。 一直到一个半时辰过去,随着一声长长的吐气声,术隐才缓慢睁开双眼。 看到沈萧盯着自己看马上便不好意思起来,“沈萧小姐……怎么……”还不是很习惯身边有人陪着,术隐发誓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生病有人在照看着自己,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虽然都没有用,但是毕竟也是第一个人了吧。 “右护法今天看着要好一些了。”沈萧笑吟吟的上前,将外面的披风披在术隐的肩膀上面。 果不其然擎苍能这样不辞劳苦的为沈萧做这做那,就连术隐也快要沦陷到沈萧的温柔之中了。只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别的人,但是这根本不妨碍术隐欣赏沈萧。 “多谢沈萧小姐……我没事的……”看着术隐这样略显尴尬的样子,沈萧就觉得一阵好笑,果不其然有其主必有其将,真不愧是擎苍的手下,连拒绝人的方式都不知道要怎么做。 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沈萧将袖袋中的一瓶丹药拿出来放在术隐的手中。 “这是安尘姐姐叫我拿给你的,她说是对你恢复有好处。” 光是闻着就香气四溢,要不是沈萧知道的话,只怕是忍不住要尝一尝才是了。 术隐脸上表情难以捉摸,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默默的收下说了一句感谢便没有再说其他。 这叫沈萧有些奇怪,虽然自己看到安尘和术隐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但是也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就好像是两个人闹了别扭一样似得,反倒是沈萧不知为何变成了中间传递的人。 自从术隐回来的时候沈萧就有所察觉了,只是一直没有问什么,但是现在…… “右护法和安尘姐姐是怎么了?” 沈萧虽然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情没有很多的了解,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明白一些的,她和安尘关系是最好的。 昨日一直闷闷不乐的喝酒沈萧虽然没有说,但是亲眼目睹了的,总不能一直叫安尘这样下去吧。 术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僵直的身体动弹着不言不语的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萧穷追不舍,跟在术隐的身后,若是有什么心里话也可以说出来为什么要憋着叫自己难受呢。 沈萧很是不能理解,凡是她了解的人总是这个样子,安尘是,擎苍也是,接下来就是术隐。不得不说,这里给她带来的变化不小,可是沈萧却不知道她给这里带来的变化更是巨大。 一个人的能力可以达到这样的地步,真的是很神奇的。 第142节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但是凭借着沈萧敏锐的直觉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些的。 “多谢沈萧小姐,我没事的。”还是把沈萧果断的拒绝。不过靠着沈萧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还是苦口婆心的开始劝起了术隐。 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风起云涌一般,术隐都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原来都是安尘自己一个人在默默的照顾着他的事情。 虽然在表面上两人总是一个看似敌对的关系,在一起的几乎没有彼此顺从的时候,但是不可知否的是,术隐的确是会关心安尘的。 不论是站在同伴的立场上或是把她当做一个女孩子看待,这一切都开始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回来的路上,沈萧心里始终很是矛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把这些事情全部都告诉了术隐,之前安尘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和沈萧说了好多次要她千万不要告诉术隐。 好像不这么做,沈萧总觉得有些不妥。果然感情的世界还是太过于复杂了,沈萧感慨。 却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希望安尘能够开心。 夜黑风高,术隐屋子前面的竹林一片寂静,唯独这里没有一点风吹过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一章夜会术隐 “左护法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大门敞开着,里面术隐的声音透过冰凉的空气传来,久久没能消散。 外面仍旧是寂静无声,风却渐渐的变得小了许多,过了不过片刻,只见门外有一个女子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不用说,这个人便是术隐口中的左护法安尘了。 只是这样黑漆漆的夜里,安尘为何要在术隐的门前静静的隐匿着却不说话,若是从前术隐也许是根本不会发现,即使发现了也是不知道缘由的,如今却彻底通透了。 安尘脸上也是蒙着黑色的轻纱,头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篷,整个人被黑色吞噬掉一样显得神秘莫测。只是今日看着安尘却好像和平日里的感觉不是很一样似得,术隐说不上来,但总是很奇怪。 “右护法在等我。”安尘的语气冰冷如霜一般,叫人听到不明的觉得有些凉意袭身。 就这么像是画面定格了一样,屋内的灯火通明,照耀着术隐的背影那样同外面的夜色一样悄无声息,背对着安尘,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在做着什么。 高手博弈,只是说话之间便可以分出胜负来,因为会探查彼此的气息,到底是否是一个能打败的人,只是如今,安尘却没有那个必要对术隐了。 气氛诡谲的吓人,两人都不再说些什么,就这样僵持着一直过了许久,安尘才终于破了功,一场毫无硝烟的战争就这样以安尘主动宣告失败而结束。 走进房间里,术隐仍旧是背对着安尘,以打坐的姿势坐在纱帐之内,似有似无的声音飘荡在房间内。 “为何要这样做?”在被术隐发现的那一秒钟以后,安尘其实就感觉自己已经输了。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但也不能责怪沈萧,只能说是安尘自己还是太过于轻敌。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右护法不必放在心上的。” 那些丹药,虽然沈萧根本不懂到底有什么神奇的效用,只知道是用作治疗术隐的疾病所用,但是术隐却深知想要搞到这些丹药有多么困难。 聚灵丹,乃是至少上品炼药师才能炼化出来的丹药,价格昂贵不必说,单单是寻求这么一颗也是极其困难。 虽然丹药师都是存在于五界之外作为独立存在的一脉,但是大多数都为仙族神族所垄断,再加上魔族被其他所污蔑之久,在五界之中名声不算太好,所以寻求丹药就更加比其他要辛苦一些了。 但是能源源不断的为术隐送来他所需要的丹药,而且有一些都是极其珍贵的,在魔界这个地方能有如此能力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数了吧。 更何况沈萧早已经为术隐透露了一些风声,就算是再怎么愚钝想必也会马上会意了吧。 “如此便多谢左护法了。”只是简单一句话便包含了太多的深意在其中,只是旁人可能不懂,但当事者却是一听便明了,安尘心里错综复杂,此时好像有千万根线紧紧的缠绕着她的内心在一起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解开这样的结。 之前本以为已经是全部理顺了才能够如此勇敢的面对,但还是终究功亏一篑。此时她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别的想法,留下术隐一人,落荒而逃。 夜渐渐深了下去,空气中又恢复了良久的平静安宁,术隐的心中满是惆怅,在修炼的路途之中最忌讳的便是有什么外界的干扰扰乱心绪,但是此时他已经有些慌乱了。 门被轻轻的推开,里面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场景,现在是除夕时候,沈萧却在努力的赶着自己的实践作业。 外面的烟花早已经是升上了天空,绚烂的金色红色粉色紫色徐徐升空,渐渐从一个小的光亮变成了一朵的花朵状的烟花,只是在空中短暂的停留了一秒钟左右,顷刻之间便轰然倒下,只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在脑海之中。 “姐姐快点出来我们要跨年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沈萧抬起头来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推开椅子却发现身后擎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静的站着在等她了。 “擎苍……”嘴巴被擎苍用一根手指堵上示意她不要说话,两人就这样仅仅的相互依偎着从房间里走出来。 直到父亲母亲看到擎苍的时候沈萧都是不敢相信的,眼前自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第三人称的旁观者一样,父亲母亲亲切的呼唤着擎苍赶快坐下一起吃年夜饭。 他也毫不拘束,直接就坐了下来陪在沈萧的身边,一家人其乐融融,场面温馨的沈萧都一瞬间有一丝错觉。 这样的场面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如今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反倒有一些不适应了起来,没想到褪下一身古装,换上现代的衣服之后,擎苍竟然比以前的样子还要帅气上好多。 简简单单的发型干净利落,乳白色的毛衣针织衫把他身上的庄严肃穆又削减了几分,反倒让人觉得有一丝亲切感。 还有笔挺的西装裤子,上衣,好像就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那样合适,沈萧的眼睛都放在他的身上快要移不开了。 父亲母亲一直都是看不到沈萧的,但是温柔的表情却是始终对着擎苍,仿佛就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回头看看沈萧,擎苍无声无息的笑着,实在安慰,也是在和她打招呼,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外面零点的钟声响起,终于到了辞旧迎新的时刻,一家人全部都相拥在一起,这种久违的家的感觉叫沈萧很是感动。 如果真的一直能这样,就算是梦境的话,恐怕沈萧此时也无悔了吧。 随着一阵钟声敲响的声音,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氛围中去,只有沈萧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周围一切都开始变得天翻地覆起来,大楼不知为何轰然倒塌,沈萧感觉自己瞬间就失去了重力,要从楼上直直的掉下去。 这样恐怖的事情沈萧还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只觉得自己好像立刻心里空空如也,从天堂掉进地狱就是这种感觉,身边的擎苍和父母弟弟也毫不例外,跟着一起摔了下去。 只有沈萧紧紧的握着一个救命的稻草抓住了一个梯子才得以幸存,只是在深渊下面一个是自己朝夕相处了好久,甚至救过自己性命的擎苍,还有给予沈萧生命,陪伴自己这些年的家人,沈萧想要全部把他们救上来,却发现根本就是力不从心。 何去何从,到底该如何割舍,终究还是落在了沈萧的手中。 痛苦却又无奈,沈萧就在下定决心要去就父母的时候不经意间却撞上了擎苍的双眼。 那是叫人多么期待的一双眼看着自己,沈萧心里都在挣扎,到底应该怎能办此时已经完全不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事情如今却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痛苦呢? 犹豫的瞬间,沈萧亲眼看着这些人被深渊所吞噬,再也没有剩下什么给沈萧。 第143节 “不要……”猛然睁开双眼,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个噩梦,眼前还是那个明晃晃,金光闪闪的擎苍的寝宫,除了身边的鸟蛋还在跃跃欲试着想要跑出来看一看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别的气息了。 每天大早上起来的时候,沈萧多半数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的,擎苍也许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沈萧虽然很是不舍,但毕竟还是要顾全大局,所以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汝醒来了。”心地一阵叹息还没有彻底发出来,只听得外面一声低沉且有力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擎苍还没有走! 激动的从床上爬下来,走出去才发现自己仅仅是穿了一件薄如纱的睡裙,很是尴尬的瞥了一眼擎苍,确定他并没有看到什么便回去随便套了一件衣服才再次出来。 “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去?”擎苍一直盯着自己,这叫沈萧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脸颊的轮廓也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 “嗯,今日无事。”外面的餐桌上已经放好了早膳,不用想也是擎苍叫人准备好的,沈萧心里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今日的擎苍看着实在太帅了。 平日脸颊没有这种感觉,沈萧也自知不是一个颜控,但还是被擎苍彻底惊到了。墨绿色的长袍一直到脚踝,印着铜钱的样式花纹,头发用一根古朴的木簪子盘成一个髻,脖颈之间用三道盘成的如意扣系着,很是庄重,腰间别着一串绿色的玛瑙串珠,通透却有着金属一样质感,脚下一双金色祥云靴露出一点在外面,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王者的气息,所谓不怒自威,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你还要去做什么吗?”沈萧坐在擎苍的身边,尽量躲开他的目光,那是两道灼热无比的,甚至可以将沈萧的心脏彻底融化的眼神。 第一百二十二章鸟宝降生 “陪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擎苍竟然会对沈萧说这样跑了出来。 “许久未见,白妄上神家中事务想必已经忙完与否?”一直以来都是擎苍的死对头,说话自然也不需要再留什么情面的。 云虚已经成魔成妖的消息遍布四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天大一样的笑话,就连白妄也是下了死的命令只要是找到云虚,不论是躯体或是元魂都有丰厚的奖励,可是就好像是从中蒸发了一样,云虚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消息,派了好多去找的人也是未果。 这一下子便像是打了白妄的脸一样,四界之中谁人不知云虚和云兮是神族未来已经差不多是指定了的继承人,只是现在一个变成了疯魔,一个已经是半身不遂的卧榻床上变成了一个只会吃饭睡觉的植物人。 一向清高自傲的白妄怎能承受住这样的流言蜚语却一句话不说,一下子都不行动呢? 就是找个理由也是要来挑衅一下擎苍的,毕竟这件事情的源头还是在魔界,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擎苍虽然根本不知道是擎妠一手造成这个局面的,但是还是要他来当这个冤大头的。 “少废话,我们的一个侍卫昨日整夜未归,听说是被你们抓去了,现在趁着本尊好说话赶快交出来,不然可就不要怪本尊不给你面子了。” 白妄恶狠狠的叫嚣着,嚣张跋扈的态度惹的众怒纷纷要讨伐白妄。 这样的窝囊气已经忍受了很久,魔族的一兵一卒都手痒的想要动手了,只是等着擎苍一句话便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为他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擎苍却一直只是忍耐着,不知是何原因。 “白妄老儿休要胡闹,汝等和吾约定成俗不再互相侵犯,如今坏了规矩只怕是不好。”双手背后,擎苍身体傲然挺立,迎着风的洗礼更加凸显出来他的阅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擎苍还要再等一个时机,等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不用他的将领再集体请命,擎苍也会出战直接将这个人面兽心的神族上神一举拿下了。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既然如此,也就莫要怪本尊和你过不去了!妖孽!”白妄憋了一肚子的气,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好的机会可以发泄一下,在神族的日子每日面对着昏迷不醒,根本没有自理能力像个傀儡娃娃一样的女儿,白妄就气的头昏眼花,恨不得将擎苍亲自抓住然后碎尸万段才解恨。 如今亲眼看到了只能是心里的恨更加多了好多倍,若不是有佛尊上次的警告的话,白妄恐怕早就不请自来,和擎苍大战三百个回合了。 而且如今的擎苍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浩劫,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想必动起手来白妄也会占不小的便宜,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白妄可是不会错过的。 手里一把扇子折成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接冲着擎苍飞了过来,擎苍眼看着是躲闭不过去了,直接讲身体整个都用真气包裹 第一百二十三章血衣女人 灵力一指,朝着白妄的方向就是一道闪电飞速划过,剑气化作薄薄的刀片一样在白妄的衣服上划开一道尖锐的口子,衣服瞬间就破了几道,甚至还有鲜血从皮肤表面流了出来。 “好厉害的剑气!”白妄手中的匕首飞速收回,在真气包裹的擎苍身上根本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白妄心里很是疑惑。 听自己的暗探来报说是擎苍去了一个地方回来就伤势很是严重,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恢复到这样的地步难道是用了什么秘方吗?不然也真是太过于玄乎了吧。 再次朝着擎苍飞过去,只是现在的匕首却变成了一把飞镖一样的物体,比之前还要尖锐危险上许多分,天上擎苍和白妄打的不可开交,下面同样的将领对将领,侍卫对侍卫打的也很是起劲。 正在擎苍躲避的时候突然感知到外面有什么灵气外泄,想必这个时候白妄也一定能够感觉到,只是时间快与慢的问题。 一个彩色的活物同时出现在擎苍和白妄的面前,叫擎苍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将白妄拦截下来,只感觉自己身上被硬生生的一道口子,白妄已经没有了踪影,一定是寻着光去找本人去了。 飞快的追上去只是看到了面前一个羽翼尚未的小鸟在竖着头呆呆的望着乱做一团粥的将领。 白妄瞬间就震惊了,光是看着这个小鸟的颜色和神态,想必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物种,想着想着,白妄脸上的表情果然丰富了起来。 “白妄老儿休要动它!”擎苍的穷追不舍追击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有些招架不住,因此也不能分心只得和擎苍继续打下去。 但是不知为何,白妄心中总是感觉怪怪的,在那个遇见那只小鸟的地方,好像始终存在着一股别样的气息,但是具体手什么他又说不准。 来来回回数十个回合,擎苍是越战越勇,倒是白妄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开始狂盗起汗来,心里一阵不满,望着擎苍始终如一的表情,白妄心中的愤怒非但没有,反而愈加强烈。 一分心就容易出错,就在恍惚之间,擎苍的一个霹雳掌打过去,直直的朝着白妄的胸前打上来,虽然躲了一下,但是终归还是触及到了身体的边缘,白妄心里震惊,擎苍的法力和之前比较起来更胜一筹了。 没出两个时辰便快速的决定车里,双方正是处在焦灼状态,难免会有死伤,但是尸体已经全部都化成粉末在空中飞舞。 沈萧躲在草丛里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再被哪位大神拎出来,别说是一巴掌了,就是一根小拇指沈萧也是根本承受不住的。 “一群废物!本尊真是白养了你们!都是酒囊饭袋要你们有什么用!” 神殿里,侍女一边在位白妄擦拭着伤口的药膏,一边战战兢兢的不敢喘一口大气,生怕牵连到自己。 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都挤在一起,但是气氛却分外沉重,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好像是做错了事情等待惩罚的孩子一样,整个大殿里只能听到白妄一个人的呼吸声。 “还请君上息怒,那擎苍……”其中一个年级也不算小的中年男子打破了僵局,只是下一秒钟便开始接受白妄审视一般都怒视了。 此人名叫夫冽,在白妄的部下作为一名武将统领着将近一半的部队,为人忠厚老实,有勇有谋,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才。 “那魔头法力惊人,想必是比从前来说更进阶了一层功力,吾等有心剿灭贼子,但是……” 夫冽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白妄压迫性的眼神直叫他感觉到危险袭来,白妄向来不喜欢听到的这些话如今从他的口中全部都说了出来。 想必迎接他的就是牢狱之灾了。 可就在所有人都为夫冽感到惋惜的时候,侍女一个不小心一下子打翻了涂抹药膏的器皿,不一会儿刺鼻的味道便传的整个屋子里面全部都是。 那侍女惊慌失措,反应过来想要跪下却被白妄一把抓着脖子直接甩了出去。 第144节 “本尊向来不需要无用之人,你们最好还是想一想要怎么办吧,不然以后被魔界称霸了五界,你们还以为自己能够明哲保身,全身而退吗?” 白妄的话有没有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不得而知,但是气势却已经足够将每个人的灵魂全部都碾压一遍了。 “还有暗探,过了这么长时间在魔界安插一个暗探难道就有这么难吗?”不提起来还好,一提起来白妄就气不打一处来,身上的伤口在着白妄的胸口,一阵突然袭来的阵痛弄得他很是暴躁。 “恕属下无能为力,一定尽力去办。”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白这些日子白妄没能去骚扰擎苍就是因为缺少了相应的情报和信息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自然是很恼怒的。 “三日时间,若是再不能够办好的话,你也不必在这里待着了,本尊自会为你找一个好的去处的。”白妄的密室里能够用来吸取养分的越来越少,是时候可以再弄一批新的进来玩一玩了。 只是白妄也不介意将这些半斤八两,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的人一并吸了功力。 地下的将领全部都跪倒在地,朝着白妄郑重其事的行了大礼,才挨着一个个的走了出去。虽然是满满的抱怨,可是这些人宁愿脸上写着不满,也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的话,指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们。 反观擎苍的宫殿,此时沈萧已经是被擎苍亲自带了回去,连同那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鸟宝宝一起。 只是过了几个时辰的时间,那鸟宝宝便表现出了强大的灵力,脑门心的地方有一颗灵力汇集成的丹气在隐隐发着光芒,想来不用怎么,也是可以一鸣惊人的。 只是睁开双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萧,这个鸟宝宝一直不肯离开沈萧半步,不管做什么都要跟着一起去,这叫擎苍很是为难。 本来白妄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只小朱雀,今后沈萧的日子怕是又会不好过了。但是沈萧却一点都不紧张,双手抱着鸟宝宝不肯撒手。 “没关系,我还有啾啾保护我。”言外之意,还有擎苍在身边不是吗? “吾败给汝了。”瞪了啾啾一眼,擎苍倒是希望这只上古圣兽以后不会给自己和沈萧带来什么麻烦,不然就算是圣兽也会亲自将它解决掉的。 好像已经感知到了擎苍的想法,啾啾竟然跑到擎苍面前毫不客气的冲着他的手狠狠的啄了一口,疼的擎苍心里直叫唤,现在这么小就会认主人了,以后还不得上天吗? 伸手就想要教训一下这只小朱雀,可是一溜烟啾啾跑的飞快,几乎就像是闪电一样的速度转眼的功夫便到了擎苍的背后,又是重重的来了一口,看的沈萧直捧腹大笑。 有这么聪明的小家伙陪伴在沈萧的身边,以后的生活肯定是欢乐特别多了。 还没有清晨的时候远远的从魔村就走来一个妙龄少女,看着样子穿戴都很朴素,只是身上背着一个包袱看着很是沉重,不知为何在晨曦还没有彻底降临的时候走了进来。 周围的门户还都紧闭着,虽然每家每户离的不是很远的距离,但是要走起来也要好几刻的时辰。 女子头上的珠钗微微颤动,在半黑半明之中好像是一盏明灯一样发着微微的光芒。 看着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随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身后的痕迹却很鲜明,随着脚步的向前迈进,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迹。 擎苍的宫殿是在魔界的中心地带,魔村自然就属于周边的地方了,要想成功的进入到擎苍住的地方,这些路是必经的。 女子慢慢的走着,丝毫没有一点受伤了的痕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血迹或是从哪里蹭上来的无从知晓。 慢慢的消失在暮色之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偶尔传来一阵狼呼啸的声音,但是很快一切都重新安静下来。 魔都城,清晨已经是有小商小贩在叫卖着东西了,只是这样的集市虽然天天都有,但是贩卖的东西却是大相径庭,大多是一些武器装备之类的,再好一些的就是修炼的原石或是材料仙草。 仙丹并不多见,若是出现的话也是顷刻之间就会被人们抢购一空的,这个自然是不必说的。 女子穿梭过略显拥挤的人潮,左瞧瞧,右看看,好不热闹。只是周围的人们看着她身上的鲜血就一阵反感,虽然魔族的人都是天生野性十足的,但是看到这些最为原始的东西还是心里情不自禁的对女子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吗?小孩子纷纷被大人保护着躲在怀中,却是忍不住好奇的眼神盯着那个女人看着,女人也毫不避讳,朝着小孩子笑一笑便径直走了过去。 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阵议论,但大多数都是在窃窃私语。 第一百二十四章高级药师 女子却依旧素面朝天,我行我素,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还有怪异的目光。反而还有一丝傲娇的表情残存于脸上。 走到了正殿门前已经是上午时分,外面的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只是随着女子的到来所有人都开始警觉起来,只是门外有许多的侍卫在看守着,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是如此,手里握着刀戟,侍卫光是凭着直觉就感到女人一身的气息逼人,看着也是很厉害的样子,不由得开始了追问。 “下面是何人,报上名来。” 侍卫怒气冲冲,自然是不好惹的,可是女子却一直笑嘻嘻的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目光直视着侍卫仿佛可以穿透他的心脏一样。 “再如此嚣张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很明显女子的态度惹恼了城墙上面的侍卫,眼看着就是要引起一场战争,女子只是稍微点点头,朝着那侍卫一勾手指随之弯了下去,只看见那个侍卫一个翻转直接从城墙上面滚了下来。 毫无预兆,剩下的人看着都是傻了眼,这样的法力还是第一次看到,竟然有一盒女人可以这样厉害,剩下的侍卫不甘心一起冲了下去。 虽然是一对多,但是女人却丝毫没有露出一丝怯弱之意,随手拿出手中的一把薄扇,随手煽动一下那些侍卫便开始东倒西歪起来。 也不知道女人到底使了什么阵法,那些侍卫只觉的突然之间开始天旋地转起来,根本分不清楚头或者脚都在什么地方。 迷惑的时候,女人早已经收起笑意,径直走向了城墙内。 直到女人消失不见,一颗石子飞了过来才彻底将那些侍卫的穴彻底解开,幡然醒悟过来才知道是被点中了穴,急忙开始禀报里面的防守将军。 彼时暮云还在带着一众队伍在巡逻,正好碰见了匆忙而过的侍卫,询问一番才知道是有不明人物混了进来,虽然已经是找不到了,但是大概的信息说完之后,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搜索。 前前后后找遍了整个里城,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疑问。 暮云亲自带着一小队侍卫在四处搜寻着,却在一个小巷子里面发现了传说中的那个女人,只不过女人却没有一点提防之心似得,还在漫无目的的走着,身上的包袱也随意散着,甚至有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自己,女人回头看到是暮云,一位眉眼清秀的将军正虎视眈眈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望过来。 女人眼波转动,眉目传情一样的直勾勾盯着暮云的双眼,那是一双可以摄人魂魄的媚眼,光是对视上去就觉的有危险传来。 “请问小姐有什么需忙的吗?”暮云仪表堂堂,说话也是贝将来何愁没有丹药可以服用呢?那个时候武功只怕是会毫不费力的一直突破下去了。 此刻术隐不在,擎苍还是望了望安尘,想要询问一下她的态度,安尘微微点点头,的确距魔尊上一个炼药师的驾鹤西去已经有足足好几百年的时间了,若是这个女子能够加入他们的话,想必一定会使修炼事半功倍的。 “吾等不需要……” “那我就先住在这了,你去安排一间房间给我,你帮我把包袱带到我房间。”擎苍还没有说出来,女子就打断了他的话,一点都不客气的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人,这样子的随性也是很少碰见,擎苍心里的疑惑却只增不减。 凡事都要深思熟虑好长时间的他,这回照旧是想了好久,却还是搞不清楚这个女子的目的所在,暂且先留下来观察一番也是好的。 第145节 很快炼药师的加入传遍了整个魔族上上下下,人们无比欢呼雀跃,这样就不必每日苦苦去寻求什么炼药师,还要砸重金去买了。 一时间女子的消息传遍,直到具体情况的人们纷纷到她的门前,手里拿着药材想要求一枚丹药。 第一百二十五章清浅过往 那情况根本不能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人们聚集在门前,若不是大门紧闭着恐怕早就已经把门槛踏破了。女子吓得都不敢出来了。 安尘同样在一旁安排着她的住宿等具体事宜,女子百无聊赖,左右晃荡着四处走走瞧瞧,偶尔还盯着安尘看一眼。 “我叫安尘,是尊上左护法,小姐尊姓大名还不知道,可否告知一下。”感觉到一束目光有时会盯着自己看,安尘有些不自在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所以才来这里的。 “清浅,我叫冷清浅。”都说人如其名,这个女人的名字倒是和她本身不太相符呢。 屋子里又变得沉默起来,只有侍女们将需要的物品沉默的搬进来,装扮的尽量满足冷清浅的要求。 在安尘的心目中药师往往都是很高冷的存在,只是这个冷清浅却不太一样,在擎苍面前口无遮拦就算了,还这样放肆的高调在众人面前表现,不得不说真是一个有脾性的女人。 只是没有擎苍的时候,这个冷清浅便要收敛许多,但还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和自诩,留下她一人在房间里,安尘可是不想再多待上一秒钟,要不是是一个难寻的炼药师的话,这些事情根本是不需要安尘来做的。 直到傍晚时分,外面的人群才慢慢散去,有些不死心的还是停留在门口,希望冷清浅能帮他们练一些珍贵的丹药。 但是冷清浅早已经从后墙翻了出去,此时已经换上了另外一身妆容,在街上闲逛了。 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清冽的风吹拂在脸上冷清浅一阵舒畅,不知不觉从后殿走出来已经是有些迷了路,冷清浅一个箭步飞到一棵参天古木上才把整个魔殿都尽收眼底。 原来自己一个不小心直接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所以才根本绕不出去,按原路返回顺着某个气息一直走下去,冷清浅好像是跟着指引一样走着。 来到了一件装饰古朴,外面全部都是黄梨木做的殿前面,里面灯火阑珊,隐隐有一道彩虹在夜里发着光芒,叫人心生向往,冷清浅哪里管他三七二十一,在这个地方就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推门而入。 这里正是沈萧住的地方,面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女子,还是沈萧根本没有见过的,两人便开始四目相对起来。 谁也没有说第一句话,就像是对手交战之前的凝视一般。 “擎苍那个魔头居然会养一个凡人女子?真是林子大了什么心思都有。”冷清浅的语气不屑一顾,明显的透露出一丝鄙夷的感觉,这叫沈萧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突然又一个这样美艳绝伦的女子来到自己的房间里,还对自己品头论足的呢。 自然也是没有好气的回击了,“这位小姐,大晚上的突然跑到别人房间里也不敲门好像不是一个好教养吧。” 沈萧的话把冷清浅堵的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向来只有她高高在上,如今突然被一个凡人这么顶撞一句,冷清浅自然是有些意外的。 况且还是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 “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冷清浅甩甩袖子,隔空就朝着沈萧抽了过来,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那个巴掌竟然被沈萧硬是拦了下来。 脖子上隐约发着白色光芒的……冷清浅心里惊呼一声,怪不得可以接住她的一掌,就凭着身上的那个宝贝……想必再来一招更厉害的沈萧也是能够承受的住的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萧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脖子上戴着的玉印稍微动弹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响。但是确确实实,沈萧是用自己的手挡住来自冷清浅贝。” 休息的时候,安尘望着天空,果然修炼的时候身心贯注心无旁骛才是最好的方法。 这几日再没有见到术隐,反而叫安尘心里不自在起来。但是好在有沈萧在一旁,这叫安尘安心了不少。 第一百二十六章过往纠葛 和神族之间的战争还只是一个开始,安尘深知这不只是三天两月就能解决的问题,术隐在的时候自己还稍微心安一点,于公于私,安尘都希望术隐赶快好起来,然后和她一起并肩在擎苍左右效劳。 两人随便聊着,远处一个人影慢慢接近,安尘早已经发现,原来就是昨日新来的炼药师冷清浅。 虽然是魔族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人物,但安尘却始终对她没有多余的好感,冷淡如水的望了一眼,还是心里不甚情愿的站了起来,主动和冷清浅说起话。 “你们怎么在这里?”望见沈萧,冷清浅明显语气不善,眼里像是带着一根刺一样对沈萧不客气。 一身红色绣牡丹的裙摆在微风中随风飘扬,流云鬓上的发簪也在闪着金光,背对着阳光,沈萧看着甚至有些恍惚,只是这个女人虽然厉害,但是沈萧是一点都不害怕的。 感觉到冷清浅的敌意,沈萧并没有做什么,反倒带着啾啾一起离开了,这样无声的抵抗叫冷清浅恨的直咬牙跺脚。 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让不近女色多年的擎苍突然对她开始感兴趣了吗?望着沈萧远去的背影,冷清浅心情复杂,更多的是不服和嫉恨,为什么自己回来之后事情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冷清浅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汝回来了。”擎苍的问候换来沈萧一声不吭的离开,这是突然怎么了,沈萧从前可不是这样的,莫名其妙擎苍也是第一次遇到沈萧这样冷漠的对待。 习惯了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擎苍自然是不会和沈萧主动去说什么的,不然这样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也不知为何就开始了冷战,当然擎苍更是无可奈何。 擎妠的宫殿里,冷清浅坐在一旁椅子上如坐针毡一样恨不得马上就逃跑出去,这样的景象是不多见的,纵横四海多年的高级炼药师为何会表现出这样惧怕一个人呢?而且这个人还是擎苍的同胞姐姐,擎妠。 黎疏擎妠身旁,向来笑脸迎人的她此时却是不苟言笑,严肃的和寻常时候一点都不像,擎妠却是天高云淡的样子,仿佛世间所有人和事都是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惊起一点波澜的。 “姐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在擎妠面前,冷清浅面红耳赤,百口莫辩,眼神也都在闪躲,但凡和擎妠对视的时候,都是有些回避。 “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今后你们都该各走各的了不是吗?苍儿现在过得很好,你还是不要去搅扰他的好。”正殿之上,擎妠身上盘绕着一条花蛇,那蛇通体都是白红相间的鳞片,光泽鲜艳,围在擎妠的身体上盘旋缠绕,好不妖媚。 冷清浅不敢说什么,心里憋了很多的话,原本以为在擎妠面前能够全部吐干净的,却发现此时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自己也语无伦次了。 回想起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在魔族的日子,虽然是一片混战,但是庆幸认识了擎苍和擎妠这对姐弟,才让冷清浅的童年过得不是那么平凡难过。 年龄在擎苍之下,所以冷清浅受到的待遇自然也是最好的,孩童时代的人都是很天真纯洁的,冷清浅也是如此。 父辈之间的较好使得她和擎苍擎妠的走动就多了许多,三个人一起习武练功,曾经还发誓要一起统领五界,成为一代霸主传奇。 只是后来的混战让擎苍和冷清浅同时失去了家庭,擎苍父亲被身边人陷害,沦入万劫不复之地,年纪轻轻的擎苍只能替父亲挑起大梁,而之后的冷清浅就消失不见,不知是因为那次的恶战还是其他,总之…… 就是彻底消失在擎苍的世界里。 这次回来,已经是时隔万年之久,容貌都变化了这样多,冷清浅还在祈祷着还可以像从前一样三人亲密无间,只是这一切只能是变为一团泡影。 模模糊糊的儿时变为记忆中一小部分缩影,冷清浅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在擎苍面前或许还可以耍无赖打闹,但是面对擎妠的时候,这些早已经全然都不管用了。 冷清浅眼眶中的泪水凝聚在一起,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但还是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这样的同情是不会让擎妠有一丝怜悯之心的,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第146节 “那次的事情真的不是父亲……” “小蓉,过去的事情还是忘掉比较好,对你是如此,对苍儿也是如此。”擎妠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冷清浅的话,惨痛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就足够了,也没有必要再一次又一次的掀开伤疤在去舔舐旧的伤口了。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姐姐……我……”回复冷清浅的是一个决绝的眼神,一双微醺的桃花眼看似温柔,却是带着一股气息的,纵使现在变成了一个出色的,就连安尘也不忍心拒绝的炼药师,但是这对于擎妠来说只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话已至此,希望你能够听懂我的良苦用心。”拂袖离去,擎妠的话还是久久的飘荡在空气中,触碰到冰冷的墙壁再次变成一阵又一阵的回音。 大约在擎苍一万岁的时候,魔族的天下并不太平,经历数以百万年一度的天劫,而擎苍的父亲,就是在这场天劫之中灰飞烟灭的。 直到如今,擎妠还是能够记得起来那次的混战,当时并没有多少权谋心计,对于尚且年幼的擎妠来说这些未免有些太残酷,但是如今看来,却是疑点重重。 如若不是中间有了奸细在从中作梗,那么或许父亲还不会这样惨死,而冷清浅的父亲,自然就成为了如今擎妠怀疑的对象。 那是有史以来最为生灵涂炭的一次恶战,魔族的人们本来在天劫之中就是死的死,伤的伤,再加上仙族神族两侧夹击,这给魔族造成了极大的外忧内患,父亲为了保住自己的部族,在身体力行本就不足够的情况之下还毅然去挑战来自神族的压迫威胁,受了十分严重的伤。 本来可以通过天劫的父亲在神族的双面夹击之下却彻底被击溃,从此堙灭在天地之间,连元魂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擎苍却一直相信父亲仍旧在他身边无微不至的为他保驾护航。 从擎苍开始管理魔族起初,就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虽然前期跟随擎苍父亲的元老纷纷非死即伤,但是从此销声匿迹的却只有这么几个人,其中一个就包括冷清浅的父亲。 即使到了现在,魔族虽然还是深受神族仙族的不断滋事生事,但好歹在五界之中也算是立稳了脚跟,这全凭擎苍一直鞠躬尽瘁的努力才换来今日的繁华盛事。 当然擎妠是不可能再叫一个女人将它毁掉的,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 擎妠向来放纵不羁,性格洒脱自然,但是心中却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擎苍以及整个魔族的兴衰,所谓的好脾气只不过是在擎苍和沈萧面前才会表现出来的。 呆呆的望着外面的风景,天气已经有主见转凉的趋势了,可是丝丝凉凉的风吹在擎妠的身上却是没有一点感觉的。 “尊上泡个澡放松放松吧。”外面黎疏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池子的药浴,淡淡绿色的汤在空气中氤氲着水汽,很是虚无缥缈。 就像是一具着一身绿色衣服的美人,静静的等待着擎妠。擎妠从神游中回过神来,没想到刚回来就有事情让自己操心,看来不仅是擎苍,就连擎妠自己也是不适合的。 “你暗自观察着婉蓉,有什么事情立即向我汇报。”擎妠身心俱疲,从佛界大陆回来之后,自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虚脱。 浴池中的绿色药汤渐渐颜色淡了下去,起初的时候还是淡绿色,后来就变成了鹅黄色,直至最后又转换为清凉的透明色。 吸收了满满的补药在体内,擎妠感觉好了不少,心中的阴郁也随之消散而去,外面的天气也已经暗了下来。 可是沈萧的心情仍旧是暗沉的。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啾啾趴在沈萧的身上呼呼大睡的很是香甜,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在为什么感到心塞,口水还不自觉的流了下来,看着样子好像是梦见了吃什么大餐一样开心。 沈萧寝食难安,明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却一直都心里结了一个大疙瘩一样难受的不舒服,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但是就是不愿意承认,侍女送来的午餐和晚餐都堆在了一起沈萧都是分毫未动一下的。 一直以来珍惜事物来之不易的她今日是彻底跟自己耗上了。 外面的树叶哗啦作响,适才还是安静的掉一根针都可以清楚的听到。沈萧的窗户被一下子吹开,外面的风大量的涌进来,吹的沈萧身上的啾啾立马醒了过来。 先是怔了一下,啾啾紧接着就是一阵长鸣,好像是拉响了警报一样叫沈萧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第一百二十七章地狱幻兽术 “怎么了啾啾?”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状态,虽然平日里啾啾都是像一只单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一样跌跌撞撞,有时候走路还会莫名的摔倒,这叫沈萧很是苦恼,得像妈妈一样照顾关怀着它,甚至眼神都得无时无刻的盯着,可是每次沈萧遇到危险的时候它总是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或是像现在一样发出警告。 站直了身体,啾啾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一直看着窗外仿佛有什么顾虑一样眼睛一动不动,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手心里暗暗有汗渗出来,沈萧不自觉的抓紧了脖子上吊着的玉牌,这个时候擎苍应该是不在,那么不管出什么事情只有沈萧一人独自面对了。 外面的沙沙声音渐渐变小,沈萧心中的恐惧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增加着,这样安静却要比之前叫她恐怖千倍百倍。 有白色缕缕青烟随着门缝,窗缝散了进来,沈萧注意到了,可是又不能去做些什么,虽然她身上有着两大法宝,但是却都只能用作防身来处理。 啾啾本能的就吼了一声,随之口中凝集着一股真气朝着外面的门喷涌而去,瞬间便被砸出了一个的坑,可是却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也许是感觉到了沈萧内心的不安,啾啾并没有直接追出去,只是在一旁陪伴着沈萧。这叫她感到有一些安心。 不知道危险会从哪里来,沈萧无助的蜷缩在床边,看着四周,这种无助的感觉蔓延全身,想必在这个时候她都是无比的希望擎苍能够陪在自己身边的吧。 屋子里青烟越聚越浓,地上的实木地板大部分都被烟雾笼罩,沈萧越来越觉得可怕,就在这个时候,啾啾却站在自己面前,弓着身体要她坐上来。 犹豫一下,沈萧就明白了啾啾的意思,果然是要冲出去找擎苍去吗?明明离的不是很远的距离,为什么擎苍就是感觉不到呢? 坐在啾啾的背上,沈萧感觉自己已经吸入了太多的雾气有些昏昏欲睡,果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可是安尘也要坚持着。 手中的伏羲印此时已经变成了赤红的光芒,里面有气息越来越膨胀,感觉随时都可以从印中冲破出来一样。 只是沈萧却没有看到一丝变化。 外面的天气一片黑暗,啾啾的翅膀已经加持了护体的灵气,这是对于上古圣兽来说与生具备的。 毫不犹豫,啾啾带着沈萧就是冲了出去,翅膀忽扇着腾空而起,就在沈萧的眼前,一个手中拿着笛子的男人正朝着自己笑,而且还是始终保持着一种神秘莫测的味道。 只是那双眼睛,完全都输空白一片的空洞无神,沈萧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就是在盯着自己看,但是始终拜托不了男人的眼神追击。 不寒而栗。沈萧只希望眼前的一切全都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梦醒来了,这一切都会结束。 狠狠的闭上眼睛掐了自己一把,沈萧都能感觉到周围的风还是在飘忽着吹动头发,凉凉的感觉一直顺着皮肤传入到沈萧的心里,内心的最深处。 再次睁开双眼,男人还是在看着自己,只是这个距离……男人惨白的脸庞就贴在沈萧的面前,空洞的眼眶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 “啊!” 不过下一秒钟,男人便被啾啾缠住了双手双脚,手中的笛子不由的也渐渐松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止境的下坠,沈萧都能感觉到重力一直带着自己在往地面上面掉落下去。自己也是东倒西歪的快要从啾啾的背上摔下去。 事到如今,只能选择相信啾啾。 震耳欲聋的一阵刺入骨膜的震动,沈萧就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牢笼之中被释放出来看一样,周围让自己耳鸣的声音如今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湍湍的小溪声音和远处森林的蝉鸣。 自己什么时候被带到了这个地方?沈萧果然是做了一个噩梦吗?只是这个梦境为何会这样真实的可怕呢? 第147节 身边的啾啾陪着沈萧,半空中擎苍一袭白衣,岿然不动,像是一座雕像一样360度无死角。 一天的不愉快在此时全部都土崩瓦解掉,沈萧只能感觉到自己从眼睛流下两行滚烫的眼泪,噗簌簌的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擎苍来救她了,而是擎苍的胳膊上面已经有一块红色的血迹,隔着不算是很近的距离,沈萧就能这样明显的看到,说明擎苍一定是上的不轻。 而对方仍旧是那个叫沈萧足以有好久阴影的无眼男人,身后还有数十个小兵一样的着装侍卫,只是这个样子,同样是叫沈萧感觉到渗入骨髓的凉意。 如果沈萧亲眼看见过地狱鬼神罗刹的话,只怕沈萧此时一定就吓得手足无措了,那数十个小兵头带着尖尖的动物角帽子,只不过看着材质倒是像纸质的。 身上统一都是黑色的宽松长袍,用来形容其事唱大戏的小丑一点都不过分。 只是看了那么一眼,那些侍卫的目光便齐刷刷的全部汇集到沈萧的身上来。 “汝莫要盯着看!”擎苍的声音从沈萧的心底传来,望过去擎苍并没有开口但是沈萧却无比确定这句话一定是擎苍亲口说的。 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抽离一样,沈萧用力的握紧伏羲印这种荒诞的感觉才渐渐消失。但是却再也不敢看那些侍卫了。 将头完全的埋在啾啾的翅膀底下,沈萧却在为擎苍担心着,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碰到这些人要来害自己呢?沈萧无从知晓,只期待着这一场战争赶快结束。 天空中一头青色的龙逐渐显现出形状,和之前相比较,如今擎苍真气所幻化出来的形体更加完整饱满,青龙的战斗力自然也是和从前相比起来要更加厉害的。 无眼男人苦涩的一笑,左右晃动脖颈,只见身后慢慢又长出两个兽一样的头颅来。男人身上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左边是一个吐着长信子的蛇头,右边则是一只凶狠的狼头,两个纠缠到一起,和男人的头颅彼此左右交换,速度之快一时间根本区分不出来到底孰是孰非。 “好一个幻兽术,汝等果真是有些手段。” 擎苍说着,声音却透露出怜悯之心,仿佛在嘲笑着男人似得,那男人却一点都不生气,幽灵一般的笑声穿透了沈萧的鼓膜,心里都是一阵发痒。 放手青龙已经是蓄势待发,只看到原本盘在擎苍身边的青龙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一样直直的向无眼男人冲过去,男人灵活的躲闪着,身体像一阵烟雾一样轻飘飘的瞬间消失不见。 只不过过了大约有一秒钟的时间,那只青龙身体便好像被什么缠绕住了一样动弹不得,痛苦的挣扎着却只是无济于事。 男人依旧是笑的如同鬼魅一样,手中拿着的一把锁链直接将擎苍的青龙固定住,还没有反应一秒钟,只看到眼前一阵白色的东西飘过来,无眼男人已经意识到有些晚但是却不能阻止。 身后的蛇头被擎苍的剑气一晃而过,直接穿透了蛇头,完完整整的被削了下来。 “不……”无眼男人受到了不小的挫折,若是一般都剑根本是无济于事的,但是擎苍这把玄天剑在五界之中为十大宝剑之一,任何真气都是能否穿透的。 不然也不可能这样轻易的被擎苍逮到机会然后给无眼男人造成一定的创击。 无眼男人深知是自己有些疏忽大意,但是擎苍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无眼男人很明显一下子原本处在优势一下子转变为劣势,此时已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快速将手下的几个侍卫精气一并吸干幻成一道白色烟雾慌忙逃离,只剩下地上一堆已经干瘪的衣物还留在原地。 那是早以前已经被擎苍制服的侍卫,无眼男人做事心狠手辣,在自己逃脱的时候还不忘毁尸灭迹,不留下一丁点自己的证据。 但是擎苍多少也能估摸出来一些了。看着今日的情形,应该是冲着沈萧身上的宝贝来的。 身边重新恢复了平静,沈萧才敢慢慢睁开眼睛,擎苍站在离沈萧不远处,双手撑在一把剑上面,正徐徐的朝着沈萧走过来。 “汝……” “你别说话……你身上流了好多血……”沈萧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已经泪流满面,手触摸到擎苍的胳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擎苍带着温度的血液在缓缓的从他的身体流出来。 青龙回到擎苍的体内,擎苍又是一震,鲜血跟着就挤了出来,身边的啾啾只是闻着气味便开始龇牙咧嘴起来,仿佛这个味道自己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虽然不愿意,但是擎苍整个身体的重量还是有一大半压在了沈萧弱小的身上,这一切都不重要,沈萧已经差点失去了好几次擎苍,每一次都是这么惊心动魄,这一次沈萧心里却是充满了自责。要不是自己的话,擎苍或许还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照顾魔头 夜色笼罩着整个森林,外围的地方仍旧是显得神秘莫测,沈萧一心担心着擎苍,根本就管不了周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要不是擎苍的话,自己说不定现在生命就岌岌可危穿回自己生活的地方了,只是沈萧却一点都舍不得,她不能放任擎苍这个样子不管不顾,要是非要叫自己回去的话,那也至少要等到擎苍好了才可以。 宫殿外面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擎苍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加上冥火的照耀之下更是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只是擎苍还没有好。 “你躺着不要动,我去叫姐姐来。”沈萧哭的稀里哗啦,脸上的淡妆都已经被冲开,露出了原本健康的皮肤,白里透着一丝绯红,眼神却是没有定性一样焦急。 “无妨,只不过是些轻伤。” 一句话都功夫,沈萧已经是冲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擎苍心里担心着,叫侍女赶忙跟了上去。 火急火燎的到了擎妠的宫殿,大门紧闭着但是里面的灯火却是照的十分明亮。 没想到怎么都敲不开门,沈萧着急的大喊大叫起来,过了好久的时间,黎疏才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是沈萧心里的怒气才渐渐消去,闭关的时候最是忌讳有人打扰,轻者功亏一篑,重者走火入魔也是可能的。 但听说是擎苍出了事情,黎疏才终于重视起来,可无奈擎妠根本就不在,只好从里面拿了一些丹药又塞给了沈萧叫她去处理。 沈萧虽然不懂,但是多少也有所了解,事情在她的眼中已经严重到只要是她上也可以的话也是无所畏惧的,毫不犹豫的火速飞奔回来,气喘吁吁的样子叫擎苍心里为之动容。 临走之前黎疏把所有用处功效全部都告诉了沈萧,此时手里握着的瓶子已经是完全弄混了,沈萧全然心思都在擎苍的伤势上面,连自己的膝盖不小心磕破的事情都抛在脑后。 按照擎苍告诉她的顺序扶着他接连服下去,又在伤口的部位涂上了止血散,一直等到擎苍胳膊上面的伤口不再往出渗血了沈萧才放下心来。 趴在床边一直到清早的时候沈萧还是硬撑着没有睡去,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人来看望擎苍,大家都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这叫沈萧有些意外。 侍女在一旁沈萧根本就不放心,自己照顾着擎苍整晚整晚的不休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擎妠倒是来看过一次,也只是简简单单的问了一句就再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这叫沈萧都开始怀疑是否擎苍真的是擎妠的亲弟弟了。 只不过是一个皮外伤,说严重一点就是需要休息几天就能完全恢复的,修行之人将就的是精气上面的提升,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肉体只不过是承载着袭击精气魂魄的一个物品罢了。 擎苍可以长成现在擎苍的样子,当然变化一张脸的话他还是擎苍,本身是不会变的,即使可能会高矮胖瘦甚至容貌都不一样,但是这一点是不会变化的。 恩物他们也只是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踪影,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沈萧去做,有什么需要告诉擎苍的事情也是会叫沈萧帮忙传达。 “你们真的不要进去看一下吗?”说完话就准备走的恩物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地下鬼鬼祟祟的做些什么,沈萧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因为他们的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在沈萧面前耍一个鬼把戏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任分丰很是大胆,直接和大家玩起了暗语,这可是沈萧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新的领域。 “尊上都多少年身边没有出现过女人了,这一次还不给他们多创造一些机会吗?”来自夏桑菊的吐槽叫众人都炸开了锅。 第148节 “可是尊上受伤,且不说失职,我们哪里有不去照顾的道理?”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只有暮云一人微笑不语,偏偏君子的风度和他们完全都不能融在一起。 “尊上的事情就交给沈萧小姐了,我们还有要事去做。”暮云的话彻底叫沈萧崩溃了,自己已经和擎苍这个魔头锁在一起整整有一日的时间了,闷都要闷死了,这些人还这样见死不救,真的和擎苍一样冷血。 “有什么事情立马叫我们就好。”斯分好心提醒一句却被夏桑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合着完全是要把擎苍和沈萧撮合到一起的意思了。沈萧虽然神经大条,尤其对这些事情比较反应迟钝,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多多少少的明白了这些人的心思。 这么想来,沈萧完全就是被拉上了贼船嘛,而且现在还有这么一群人把自己带到了沟里,苦笑着只能乖乖回去照顾擎苍,虽然根本就不需要沈萧做什么。 “那个安尘今日告诉我说冷清浅好像是走了。” 提起冷清浅的时候,沈萧总是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看着虽然相同,但是擎苍应该多多少少和她有些关系,不然沈萧也不会听到两人说那么奇怪的话,那种感觉就像是旧友一样的谈话。 “嗯。”擎苍微阖着双眼,只是懒懒的回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切应该也是不用解释的,虽然沈萧生气,也是在气自己为什么没能够勇敢的问一下擎苍呢,反而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心里有些懊恼,可沈萧也是没有准备再问些什么了。 “婉蓉是吾儿时伙伴。”清冷的声音传入沈萧的耳边,看似是在聊天,其实是害怕沈萧有什么误会所以解释的吧。 沈萧嘴上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开心的乐开了花。想想擎苍还算是比较有良心的,可不辜负这么多天沈萧这样用心良苦的照顾他。 “只是……听安尘说她很重要,这样走了真的可以吗?”爱向来都是一件自私的事情,沈萧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这个时候也是不愿意再将这个冷清浅推向擎苍的。 因为在沈萧的眼里,是她和擎苍先认识的,儿时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所以怎么薯片都是自诩着沈萧自己才是正室,其他的都不能靠近擎苍。 脸上开始不自觉的发烫起来,沈萧摸着自己有些滚烫的脸颊,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鄙视,自己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现在回这么计较呢? 从小到大,沈萧都很乐意和别人分享,一块饼干,甚至是同一份爱,她都愿意多让给别人一些,只是在擎苍这里,她却第一次不想要谦让了。 “无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萧心里是一阵安慰,但是紧接着还是不放心,眼前的擎苍倒是波澜不惊着,但是心里面在想什么沈萧是全然不知的,总之就是再三纠结。 搞的沈萧很是无奈,却也只能一直照顾着擎苍,但是除去给沈萧带来一些困扰的冷清浅来说,整个宫殿里面整天只有擎苍和沈萧还有啾啾的生活其实看着也是很不错的。 私下和沈萧在一起的擎苍褪去了高不可攀的君王地位,整个人就变得温顺安静了许多,虽然总是沉默着但是却是沈萧最喜欢的状态,偶尔看到啾啾调皮的时候会横眉冷目,这些在沈萧眼中不过是孩子一般的调皮任性罢了。 闲暇时分,擎苍总是喜欢沉思一样闭着眼睛仿佛在想些什么事情,他自然是不需要看什么书来记忆的,但是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沈萧又教了他很多东西擎苍竟然完全都掌握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擎苍就能完完全全将沈萧教授的东西全部都记在心里,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百科全书。 决定还是将冷清浅的事情暂时抛开,谁还能没有一个儿时的好朋友现在过来再找自己的啊,沈萧心里安慰着自己,不想一直想着不开心。 还有什么比擎苍现在在自己身边还可贵的呢?还有擎妠,大家应该都是很喜欢沈萧的吧。 “今日汝陪你做饭。”好久没有亲自下厨,沈萧都感觉自己拿着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帮擎苍熬一些补身体的汤药,虽然也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擎苍才是最听沈萧话的了。 小厨房里透过烟囱升起徐徐的青烟,傍晚的天气凉爽,风里面都是一股木槿花的味道,在沈萧的偏殿周遭种了一大片的花朵,这里的气候宜人,一年四季都是开着花的天气。 沈萧都不知道擎苍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木槿花的,有一天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大一片的花园一样美丽的风景,心里一阵幸福涌过。 小厨房里同样是温馨的,果然和擎苍在一起的时候沈萧心里面是最感觉到安慰的时刻,沈萧在忙碌着准备做饭的材料,擎苍则是乖乖的听着话清洗着刚从后山上采摘的新鲜菌类。 第一百二十九章月下初吻 笨拙的样子叫沈萧忍俊不禁,却又觉得很可爱,没想到擎苍还有这样的一面,沈萧心里很是满意,可惜这样的日子总是不能长久,不然的话,想想也是不错的。 火焰刺啦一声随着沈萧放入过里面的材料而燃烧的越来越旺,沈萧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上天赐予的每一个东西都是不可或缺的,擎苍现在就和她手里拥有的菌类一样。 同样是珍贵的,所以拥有的时候就要好好珍惜,不能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去追悔莫及,这样的生活沈萧绝对不会去选择,她也不是这样的女孩。 手腕上面的藏银做成的手钏铃铛声音清脆动人,今日的沈萧不知道为何总是很叫擎苍着迷,一身淡粉色的长裙,宽松却正好显示出沈萧姣好的身材,还有头上简单却很精心打扮的头饰。 在擎苍的眼里那些浓妆艳抹,花红酒绿的总是比不上一抹清新,开放的正为鲜艳的花朵。 而今日的沈萧就是这个样子,样貌清秀,却不做作,擎苍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偷悄悄的看了沈萧有多少次了,虽然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是眼睛总是停在沈萧的身上不肯移开。 仿佛回到自己第一次看到沈萧的时候她的样子,光滑的脖颈,纤细修长的臂膀肤如凝脂一样叫擎苍忘不掉,也许这就是缘分,自己想了千年万年的人却说放下就会放下,而只是在人群之中不经意间的一瞥却是惊艳了一世。 冷清浅的到来叫擎苍有些意外,年幼时候的感情应该是最为真挚纯洁的,擎苍也以为自己回重新燃起对冷清浅的感情,但是在那一瞬间,擎苍却发现自己已经放下了一切,身后沈萧淡淡的忧愁叫他心里有些痛苦,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的,但确确实实是沈萧带给自己的。 如果说感情可以练功可以克制压抑下去的话,那擎苍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违背自己信条的事情。光是这一点擎苍就已经输掉了,而且是输得彻彻底底。 “我做好了。”揭开下午煲的汤锅,外面紧实的瓷器,沈萧带着啾啾一起来到后花园欣赏起了外面的风景。擎苍向来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所以宫殿的陈设就一直很是简单朴素。 沈萧则不然,只要是让她能感觉到生活美好的东西她都是喜欢的,所以一点一点在改变着这里的一花一木,先是简单的花草,再后来就变成了陈设。 后花园就像是沈萧家里的庭院一样,看着也很是简单,但却温馨,里面还有一个木制的秋千,凉风习习,啾啾四处洒脱的跑着跳着,沈萧的心里自然是很满足。 只是擎苍…… 朝着远处望了望,擎苍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慢慢走了过来,沈萧心里窃喜,看来自己还是有一些用处的,比如现在就可以带动他一起出来走一走,看看风景之类的,对身体不也是很好的嘛。 “夜里凉,汝披件外套。”将一件披风搭在沈萧的肩膀上面,擎苍很自然的就准备离开。 “谢谢你……” “要过来一起坐一坐吗?”沈萧还是鼓起勇气向擎苍开口了,身上满是擎苍的味道,那是沈萧一直都很熟悉的感觉,不止是心安,还有一种很好闻的木松味道,像是一种香水但是又若隐若现,不是很明显。沈萧就是很沉迷。 坐在沈萧的身边,啾啾明显的带着敌意望了擎苍一眼,那种感觉好像在警告擎苍不要伤害沈萧一样,逗的沈萧一直笑个不停。 “啾啾很卡哇伊呢,谢谢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 “什么是卡哇伊?” 沈萧又不知道该怎么和擎苍解释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个从来没有听过日语的人问你搜嘎是什么意思一样。 第149节 果然五界之中,擎苍没有认识的日本神或者是日本魔吗?要不然擎苍还能顺便学习一下日语呢吧。 “你的伤还没有好,衣服给你穿吧。”触碰到擎苍的臂膀,沈萧感觉到有些凉意,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擎苍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沈萧还是不想叫他佩着自己一起再冻病了。 “吾不冷,汝且穿着。”像是一句命令,又像是来自深层的关怀,总知沈萧是被他暖到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沈萧渐渐低下了头,感觉到气氛好像有些暧昧,沈萧心脏开始砰砰乱跳起来。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是吧?”从来没有和擎苍有过这么近的距离,沈萧都可以数得清楚他的睫毛有多少根,但是却一眼都不敢看过去,因为这个时候,擎苍的目光正望着自己的方向。 沈萧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了。赶快找一个话题撇开这个尴尬的时候吧,心里都开始祈祷起来,沈萧明明不是一个信什么神或者上帝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沈萧却不停的内心祷告着,却又在隐隐期待着什么事情。 可是明明就是沈萧邀请擎苍过来一起的,为什呢反而开始躲闪了呢? “沈萧……”低沉带有一丝磁性的声音传到沈萧的耳边,这叫沈萧都快要喘不上气来,明明可以感觉到擎苍的气息早一点一点靠近自己,可是沈萧却好像被定了身一样动都动不了了。 “看吾……” 和擎苍对视的那一瞬间沈萧的脸已经转向了擎苍那里,那是一双清澈到可以看到眼底的双眼,里面装着浩瀚星辰一样叫沈萧彻底深陷其中。 与此同时擎苍已经彻底将脸贴在了沈萧的跟前,长而浓密的睫毛在沈萧的脸上蹭一下弄的她心里慌乱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沈萧都能感觉到擎苍炽热的呼吸,沈萧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一样,不由得开始颤抖起来,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有。 双手握在沈萧的肩膀上面,擎苍有力量的双手给了沈萧以力量,要不是这些估计沈萧很快就会昏过去了吧。 对视上擎苍的眼睛,沈萧看到的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这个人从自己看到的第一秒开始就已经彻底的印在了脑海中,只是现在更加深刻起来。 再靠近,向前一步是什么沈萧也不知道,可是在那么一瞬间的时候好像突然有了勇气一样,沈萧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轻轻的贴上来,温暖却又柔软,沈萧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着,此刻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天地之间也只有自己和擎苍两个人。这是只属于他们的时间。 手不知不觉的随着擎苍的指引移动到了他的腰间,沈萧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靠着擎苍的力量来移动,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沈萧眼前都是一片星辰,隔着衣物擎苍身体滚烫的温度叫沈萧一阵又一阵的电流传导过来。 而嘴边的温度却始终没有消退下去,沈萧全身心的投入进去,这一刻自己就好像是被擎苍揉碎在身体里的一部分。 第一百三十章不是坏人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有多久的时间,沈萧都感觉自己脑袋里面昏昏沉沉的,却是无比的幸福充斥着血液在往全身各处涌去,唯有脑袋是一片空白,马上就要缺氧的表现。 擎苍才终于松开了吻着沈萧的薄唇,空气里都是一股说不上来的甜蜜感,沈萧久久的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和擎苍对视,这种感觉太过于真实,真实到她和梦境里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发烫的,沈萧才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 才发现手是一直紧紧的扣在擎苍的腰间的,沈萧羞涩的不知道到底是要放下还是继续这样,刚刚想要拿下来却被擎苍再一次握紧。 “汝在发抖。”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沈萧沉浸在其中已经快要呼吸不上来了,脸胖红的就像是自己喝醉酒一样。只不过几口的酒量,沈萧都还没有喝下去就已经发现自己醉的不要不要的。 “我……”始终都没有勇气抬起头看一下此时的擎苍,沈萧的下颌被一只冰凉到极致的手轻轻抬起,接着又是一阵昏天黑地肆意的吻袭来,这次的还要更加猛烈一些,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让沈萧彻底缺氧了一样。 黑夜之中,只有外面的星星点点灯光微微投射到地表,月亮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害羞的躲进了云层之中,就这样绚烂的火光一直在肆虐着花园中的一切。 周围电流传导噗簌一下的终止,睁开眼睛望过来,擎苍的身旁啾啾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只看见擎苍蜷缩着自己的手掌,表情虽然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但是看着不是很好受的感觉。 “你……你怎么了?”啾啾在一旁得意的朝着沈萧吐吐舌头,好像在炫耀着什么似得,擎苍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啄了一下似得,硬是拽下来一块皮。 十指连心,沈萧光是看着就很是疼。 这样平白无故的也能被人袭击吗?沈萧突然感觉到周围一阵危险传来,可是盯着了好久都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只有啾啾撒着脚跑来跑去,很是开心的样子弄得沈萧不明所以。 “这畜生……” “难道……难道是被啾啾咬的吗?”沈萧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难不成这个小啾啾是以为自己的主人受到了什么伤害所以……所以就攻击了擎苍吗? 沈萧简直就欲哭无泪了,这可真是叫她无可奈何了,看着啾啾在一旁看擎苍的眼神就那样敌意,完了,这圣兽指定是把擎苍当自己头号敌人了。 尴尬的朝着擎苍笑了一下,毕竟这样的落差还是很大的,沈萧虽然不想,但是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这样啊。 “他不是坏人啊,啾啾,擎苍哥哥和我们都是一起的。”沈萧只能这样和啾啾解释一下,好在沈萧平时也和擎苍接触比较多 要不然,只怕是啾啾立马就冲过去给擎苍直接啃没了。 扑腾了一下翅膀,啾啾眼神变化着盯着擎苍看来看去,两人都是一脸的不服气的态度,真是苦了沈萧还要解决这种问题,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小家伙什么好。 护主心切吗?沈萧苦笑着,给擎苍又上了一遍药。好嘛,旧伤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下可好,又添了一道新伤。 只是经过了这一夜之后,一切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至少在沈萧的心里,擎苍给她的印象又烙下了一个更深的烙印。之前心心念念着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思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沈萧窝在被子里,朝着天花板却根本睡不着觉,外面的天已经有些微微亮,沈萧却失眠了,辗转反侧好多次,才发现这一切来的有些太过于迅速。 快到沈萧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只觉得想起来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偷笑,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已经是过了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了吧,沈萧的嘴巴还是酥酥麻麻的,摸着有一种温暖的触感,和擎苍给她的感觉完全都不一样。 沈萧天生体寒,以前在医院工作的父亲也找了不少中医的方子来给她治疗,想要让她手足冰凉的症状可以减轻一些。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末梢循环不好,沈萧却也不知太在意的,直到现在,沈萧才知道原来擎苍比自己还要冰凉,嘴唇,还有手。 都是可以刺入骨髓的,没有一点体温的触感,触碰到沈萧的皮肤的时候让她一再的震颤。 不知为何,这叫沈萧产生了一种想要给他温暖的感觉。久久的回忆着不过多久才发生的事情,天亮了。 只是接下来到底要怎么面对擎苍,沈萧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的事情,很多时候她都不是很了解。 果不其然,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赶快装作熟睡的状态,沈萧闭着眼睛,心脏又开始没用的扑通扑通跳起来。 一个轻微的脚步声穿过正殿,径直走了过来,先是停了一下接着就是继续走过来。心里祈祷着别被发现,沈萧都能感觉到对面有一个人,他的呼吸声都在空气中震动。 “沈萧小姐装睡的功夫还真是差。”听着声音……沈萧猛然睁开眼睛,是安尘! 第150节 “安尘你怎么来了?”沈萧突然就放松下来了,自己真是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和擎苍有点尴尬嘛,也没有必要这么害怕吧。 “尊上有事外出,特意叫我来陪沈萧小姐的。”说话间,外面的侍女已经都准备妥当,只等着沈萧出来更衣用早膳了。 只是听到擎苍的名字,沈萧又开始不知不觉脸红起来,昨日的余温还是没有散下去,沈萧还是有些不自然。一旁的安尘倒是注意到了一些什么。 “沈萧小姐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大夫搭搭脉?”其实安尘也是可以看病的,只是感觉沈萧还是靠民间的中医来看一下比较好。 “没有没有没有,我没事。”强力掩盖着,沈萧朝着安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麻溜的蹿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感知能力 外面的天气凉爽却又舒适,沈萧却总是想着昨日的事情,平时都很专注的做一件事情的她今日却不知怎么三心二意起来。 拥有了伏羲印防身只是最为基本的事情,沈萧若是想要更多的防御能力就要多利用外物学习一下更深一层的功夫。 安尘今日教的就是感知。 伏羲印最强大的能力就是可以和主人共同感知未知危险的存在,即使对方是一个法力高强,能力高深莫测的人,气息无论怎样掩盖都是有元魂存在的。所以这也是伏羲印的厉害之一处。 修炼感知能力十分简单,但是需要绝对的专注能力,这一点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感知到伏羲印的灵力。 沈萧虽然先天条件不甚完美,但是这一点只要努力还是可以做到的。安尘心里纳闷,怎么总感觉今日的沈萧做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沈萧小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和我说一说吗?”干脆也没有什么心思练习了,沈萧感觉心里一团乱,但是却又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个精神分裂了。 “你和我说一说别的事情好吗?”这个时候需忙分解一下沈萧的注意力,要不然一直心里想着擎苍估计沈萧就会崩溃了。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 想着沈萧或许心里有什么烦恼才会变成这样,安尘干脆也没有再继续教沈萧,而是坐在一起聊了起来。 说了很多在安尘看来根本没有什么的事情,但是这些对于沈萧来说却是可以惊天地泣鬼神的。 每一件都值得写进史书里面留给后人,可惜沈萧现在不能回到自己生活的时代,不然的话说不定摇身一变直接就可以变成历史学家了。 再想想好像这样也不行,没有足够的历史证据,沈萧这样把自己听到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告诉别人,人家肯定会以为沈萧是一个神经病患者呢。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肯定没有听说过。”安尘神秘兮兮的勾起了沈萧的好奇心。 自己历来都是最喜欢听新鲜事情的,这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再看一看安尘神秘的眼神,沈萧就彻底被吊起了兴趣。 “你知道尊上以前和神族的上神还有过一段故事吗?”沈萧心里的热情突然被浇灭,不知怎么的,突然一下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没有察觉到沈萧的这种情绪变化,安尘还是自顾自的说着,“不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云兮上神一直苦苦明恋尊上,可惜尊上却不近女色,这段唯一被我们私下看好的感情也就无疾而终了。” 心情大起大落,沈萧刚才还在偷偷的想要抹眼泪,现在又被安尘弄的好了很多,自己真是很容易被调动的人。 只是这一切……为什么都要围着擎苍呢? “那擎……那尊上还有什么别的女人吗?”虽然不愿意再问,沈萧还是不自觉的问了出来,这个问题要是得不到答案的话,估计沈萧这一辈子都会留下遗憾吧。 自己选择的路,就在选择的那一瞬间已经是要为自己负责了,沈萧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回答,但是已经做好的选择,她是不会后悔的。 这是沈萧很久以后才渐渐明白的事情。在人生的道路上,很多时候都会面临一道又一道的选择题,有的简单,可以很容易的做出选择,有的却很难以割舍,明明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却还是想要同时拥有。 但是这恰恰是最不可能的。也许沈萧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但是只要这个选择是自己做出来的,那就和别人再也没有关系。 自己的路,最终还是要自己走下去的。 沈萧选择了擎苍,那么不管怎样,都是会一直陪伴在他周围到生命的尽头的。 “尊上已经有好几万年身边没有女人了。”言外之意,沈萧就算是第一个了。安尘绝对不是在撒谎,其实在她记忆中,擎苍永远都是一个高不可攀,随时都是缄默着冷眼旁观的角色,虽然安尘从前一直心中默默仰望着他。 但是安尘也深知,自己并不是那个适合陪伴在擎苍身边的人。直到沈萧的出现。 心里得到肯定的答复,沈萧心情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慌乱,这样的结果纵使甜蜜,但是也叫她有些隐隐的担心。还能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还要更加幸福的事情呢? “沈萧小姐,你真的很适合尊上。”心里一直以来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沈萧的心情莫名的轻松起来,那仅存的一点点担忧也被磨的所剩无几,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遮遮掩掩的不希望别人看到呢? 沈萧不是一个喜欢大肆宣扬的人,爱情亲情她只想要小心的呵护着把她包裹在自己的爱心里爱惜着。 如果说这场爱情注定是要没有结果的,那么何不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让它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有意义呢? 以前看书上写着每一个人都应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沈萧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也同样渴望。而现在它就真真实实的摆在自己面前,沈萧不愿意再让它溜走了。 有些人转瞬即逝,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沈萧现在才终于明白了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谢谢你,安尘。”一个的拥抱给了安尘,沈萧心里的不安和慌乱在此时都已经随风飘散,对于沈萧而言,安尘就像是一个生活的智者。 更多的不是在窥探着沈萧的内心,而是会循循善诱,将沈萧心中的疑惑和烦恼全部都化为一汪清泉一样平静。 沈萧喜欢这种感觉,在这个朋友不是很多的地方,安尘就是自己最为亲密的伙伴,就像是李晴天,佩琪和丝雨的结合体,在沈萧需要的时候纵使像春雨一样滋润着沈萧的心灵。 “我们继续练吧!沈萧小姐这么弱,还是需要加强的。”这样变化无常,逗的沈萧倒是笑了出来。看着安尘这个样子,刚才还是一本正经,现在又这样无情的戳到了沈萧的痛处。 这样的朋友,可真是和李晴天很像呢。 重新回到练习上面,沈萧随着安尘的指导打坐在一片阳光照不到的背阴处,开始集中全身心的精力训练起来。 双手合十,安尘将心态调整到最低,努力的感知着身边周围的万物,一棵小草,一片绿叶,此时紧闭着双眼,但是沈萧却能模糊的看到眼前的景象。 这是和肉眼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这个意识主导的世界里,虽然还很是混沌,但是一切有着生命最为基本时候的样子,一朵小花在这个时候也是有灵魂的。 只是一个小小的光亮,像是一个萤火虫一样微微摇摆着神身躯好奇的看着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沈萧。 不远处还有安尘!沈萧居然可以看到了安尘!那是一个坐着的模糊的人形,在心脏的位置有一片明显的光晕在随着心跳的节律跳动。 第151节 这就是人的元魂吗?竟然这样美丽!沈萧感慨着,却不敢说出话来,害怕因此而打破这个意境。 对面的人竟然随着沈萧的关注而渐渐走了过来。 随着距离的变近,沈萧从一个模糊的形状渐渐看到了具体的一些东西,比如安尘的掌纹,还有更加清晰的元魂样子。 “集中,不要分心,感知你的周围。”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沈萧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了自己身上一片透亮的影子,那是伏羲印散发出来的光芒,在平时的时候,伏羲印都是一个温和的状态。 只有在最为紧急的时刻才会变得与众不同。 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彻底顶了一下,沈萧慌张睁开双眼,才发现这一切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只要有一点的不专注,这种境界便会立刻被打破。 “还只是起初的一个状态,不过能练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安慰着沈萧,才发现沈萧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湿透了,脸上的汗也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这是过于集中精气所导致的后果,消耗大量的体力是必须的,对于安尘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对沈萧来说还是很费力。 但是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休息一下,或者是用药丸补充一下精力就可以很快的恢复。随着练习的习惯和熟悉,就会很快的进入到意识状态,这一切也就会容易很多了。 听完安尘的解释,沈萧很是开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沈萧心里暗下决心,看来还是要更加努力才可以达到自己心目中的地步。 “下午带着你去逛一逛集市怎么样?”自从来到魔界,这宫殿就是沈萧仅仅活动的地方,其他还真的没有怎么见识过,安尘这么一说,沈萧倒是很乐意,毕竟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很神奇的存在,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回到宫殿已经是正午时分,迎面就撞上了擎苍,刚才心里下的决心此时却早已经抛在了脑后,沈萧还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第一百三十二章有毒的啾啾 “和吾一起用午膳。”擎苍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整个人又恢复了从前那样冷静睿智的状态,这有些叫沈萧惊讶。 嘟囔着答应一声,沈萧转身想要离开却再一次被擎苍拉着手强势的拥在了怀中。 “我……我去厨房拿……拿东西……” “不必。”看来昨日的事情擎苍还是很清楚的,沈萧全身上下再次紧张起来,僵持在擎苍的怀中肌肉都要痉挛起来了。 在这么下去,恐怕沈萧脸又要涨的通红了。 还好擎苍并没有再做什么,只是仍旧牵着沈萧的手坐在了餐桌前。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八个套碟,全部都是白色瓷盘外面勾着烫金的花边,在每朵花瓣的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璀璨的钻石,上面的盖子也是同样的纹饰,只是中间却是几片粉色瓷制的叶子组成了一朵真正的睡莲模样。 光是看着瓷盘就很是赏心悦目,这样的盘子想必也值不少人民币吧,沈萧心里揣测着,侍女亲自将瓷盘盖子掀开,里面食物的香气便随着掀开的那一瞬间都飘散出来。 鹅黄色的松乳马蹄桂花糕中间嵌以梨花作为装饰,鹅黄色和粉白交相呼应,有着淡淡的奶味。 栗子鸡汤汁浓稠而不油腻,有着坚果独有的味道和食物混合在一起。 鲜菌汤上漂浮着片片香菜,油花三三两两伴着菌类的沉浮而打着卷,下面的贝?怎么你们都这么喜欢它?”也不知道是被夸大了还是沈萧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个器皿对于沈萧来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一样毫无用处。 第一百三十三章神秘老人 但是对于修炼的恩物她们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此物名叫灵玉樽。”大家都笑而不语,但是明显却对沈萧的宝贝很是垂涎三尺,安尘咳嗽一声,开始解释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此玉樽乃是仙族的宝贝,修炼时用来聚集天地灵气,有着强大的功效。”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安尘也不是很明白,只是既然被沈萧拥有了,他们再怎么羡慕也是没有用的。 因为赠予,即是注定的缘分,说不定也是一生的主人,若是强求送给别人的话也不会发挥它长久的功效。 沈萧听得半知半解,好像有一点明白,那么既然对于自己没有什么用处的话,那反而也是一件好事情,至少也不需要为此烦恼什么了。 只是答应了任分丰的事情就要做到,交给了他任分丰高兴的不知所以,被恩物偷偷的点了穴位也是毫不知情,直到走了一半的路之后还是笑个不停才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哈哈哈哈……恩物……哈哈你完蛋了……”一旁的沈萧笑的都快要抽经了,自己身边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么一群逗逼的朋友呢? “那要看你能不能比过我了。”恩物腾空就是飞了起来,剩下任分丰一个人呆若木鸡,只是眼神发呆着,但是嘴上却一直都笑个不停,搞得沈萧笑的都快要抽经了。 在后面追逐着,任分丰的手脚也都不闲着,直接就追了上去,空中漂来一阵惨绝人寰的笑声,只见两个人都飞着远去,安尘脸上肌肉绷着,面部表情很是无可奈何,这些朝夕相处的将领大多都是安尘最好的朋友,平日里在魔殿都是一本正经,也许在这个时候才会稍微释放一些吧。 一行人走走停停,在外面兴致勃勃,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不舍的走了回去。离魔殿距离有些远,可是一路上说说笑笑,也是没有过多久就渐渐走了回去。 夜晚十分的集市家家户户都点开了灯,大多数都是用冥火,照亮了回去的路,从远处看着倒是很别致的样子。 大家都是收获颇丰,夏桑菊买到了心仪的暗器,是一对银色飞镖,这对飞镖看着很是寻常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在每一侧各有一根隐线,握在手中根本就发现不了有这样的设计。 所以在丢出去的时候看似是顺着直线的方向可以躲避的,实则可以随意在控制之人手中可以随意改变方向。除去在电视上看见过变魔术的魔术师这样做,沈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法器。 恩物和任分丰吵吵闹闹,但是也都收获到了,自己心仪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在修炼时必须的物品,或是仙草,或是灵石。 只有安尘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沈萧看在眼里,默默的放在了心上。经过了一个挂着灯笼的店门口,门口两顶纸糊的大红灯笼原本应该很是喜庆,但是沈萧看着却有些莫名的不舒服。镇宅的石头狮子看着也是好像在诡异的笑着,还时不时的盯着沈萧,眼珠子好像随时都能移动一样。 直觉告诉她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但是安尘却丝毫没有犹豫,和身边的恩物一行人告别之后,一脚踏了进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沈萧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再一次油然而生。 “安尘,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虽然心里害怕,但沈萧还是镇定自若的对着安尘说,或许这个样子还能叫安尘心里好受一些。 “嗯。”这次安尘竟然没有拒绝,凡是涉及到安尘自己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再三的避忌,沈萧心里下了一个决心,陪在安尘的身边也一起走了进去。 穿过悠长狭窄的弄堂小巷,沈萧都能感觉到自己胸前佩戴的伏羲印在黑暗中发着绿色的幽光,好像是一个眼睛的瞳孔一样,照在沈萧的脸上都能反射出来这光芒。 两人作伴就不是特别恐怖了,安尘紧紧的握着沈萧的手臂,看的出来她的心里也是有一些紧张的。但这就更加让沈萧好奇了,为何安尘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朱漆色的锈迹斑斑的大门,门把手是用古铜做成的门扣,上面还有一把锁头,但是却已经坏掉了,门损坏的很严重,外面包裹着的漆一块一块的掉下来,看来是经过不少风吹日晒的。 门稍微透出一个缝,可以看到里面的鹅黄色同样昏暗的灯光乎明乎暗,静悄悄的让人心生凄惨。 原本不是深秋的天气但是门扣的柳树已经完全掉光了叶子,踩在地上,已经干枯的树叶发出清脆的声响。 安尘抬起的手终于还是落了下去,轻轻的敲打着已经有些松动的大门,里面的人应声回答,“进来。” 第152节 那是一个同样听着干枯的声音,声带好像已经完全磨损一样硬是从鼻腔和口腔发出一阵阵共鸣才发出来的声音。沈萧浑身打着哆嗦,这里确实是太过于诡异了。 还没有推开,门就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唯有一盏同样破旧的柴油灯在照亮着客厅的空间。 “进去之后不要说话,不要随处看。”这是安尘最后一句嘱咐沈萧的话,至于沈萧有没有听进去,她也不知道。 但是看着安尘郑重其事的眼神,沈萧也不自觉的点点头,既然选择佩着安尘一起,那么至少是最好不要给她添麻烦的。 “妮子来了……”又是穿过两间房间,至于是什么样子的沈萧也不是很记得,只能感觉到越走越远的时候,身边一种血腥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烈,地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总是沾着沈萧的鞋子也越来越不好走。 反正是直到安尘拉着她停下的时候,沈萧才意识到这里根本就不是一间什么古宅,而是一个杀人现场。 因为摆在沈萧面前的都是骨头还有血淋淋的衣服,头发遍地都是,有的甚至还在滴着水,动物的毛皮,黑色的猫头颈离断,惨死的时候眼睛却瞪的圆溜溜的,直勾勾的盯着沈萧看。 惊呼了一声,沈萧很快意识到自己好像反应有些大了,赶紧堵上嘴巴不说话起来,低着头一动不动,紧紧的贴在安尘的身边。 “这是今天的货吗?”对面一片黑暗,沈萧只能通过声音大致判断对面那个人大概的距离和地点,听得迷迷糊糊,自己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变成了安尘手中的货物拿来买卖了呢? “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货我身上带着。”安尘说话中气十足,面对着眼前根本看不到的老人还是恭恭敬敬,一点儿都没有违抗的意思。 对面却不合时宜的沉默了,沈萧心脏跳的飞快,这个老头该不会是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吧,自己可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了,身上可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啊。 面前突然好像被什么擒住一样,沈萧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下巴突然一下子就不能动了,随之而来的惊恐让她毕生都难以忘记。 一个老的已经满是褶皱的脸凑在自己的面前,两只眼睛上面蒙了一层白色的雾状物体,就好像是晚期的白内障那个样子一样,头发稀疏只有几根油油腻腻的贴在头顶上面,还有牙齿也是东倒西歪上面渍着黄色黑色的东西,闻着味道有一股尸体的腐臭味。 沈萧都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心中的恐惧被放大到极限,仅存的唯一一点理智在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抬头,不能对视,要不然这一辈子都完蛋了。 “关爷,您这样恐怕不好吧,我朋友……”安尘还没有上手拦一下,沈萧被固定上的下颌就被马上松开,老人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好像很是惋惜的样子,“是个可用之才,只不过可惜了。” 沈萧心里小鹿乱撞,都快吓得吐血了,哪里还能反应过来这个老者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刻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安尘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本来自己就可以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带着沈萧一起来呢,心里一阵后悔涌上心头,赶快将怀中的一个荷包拿了出来交给那个老者。如今这个样子,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千万不要对沈萧造成什么伤害才是重要的。 那老者却不急着收下,今日阿门好像是特意要和安尘对着干一样,不怀好意的盯着沈萧笑而不语,仿佛在谋划着什么事情一样,身后的小童身材矮小,但是却面色苍老,年龄少说也有百八十岁。 沈萧眼皮稍微抬起来一点就瞥到了那个小童,同样是有所目的的笑着,好像沈萧马上就可以变成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这个人留下,从此以后我便不收你分文。”老者显然是对沈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兴致勃勃的盯着沈萧,在昏暗之中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沈萧心里自然是很不好受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朱漆旧梦 “这是我的朋友。”再一次强调一遍,安尘这次的态度有些坚决。平时安尘总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至少在沈萧的心里是这样,可是今日的态度却叫沈萧有些意外。 眼前的这个老者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能忍安尘如此顺从,即使是冒着自己被搭进去的风险也要顺从呢? 屋子里突然就明亮起来,这样一来沈萧也能看到整个屋子的结构和大致的框架了,和自己想象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地上的尸骨这个时候就完全清晰的呈现在沈萧的面前了。 而那个老者,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沈萧已经足够看清楚他身体上所有的部位了,腹部有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只一眼沈萧就快要呕吐出来了,还有那半只残腿,空荡荡的长裤在空气中来回飘荡,隐约可以看到藏在里面的骨头。 “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只是你确定不拿来和我交换吗?”安尘有些不耐烦,老者开出来的条件一定是不菲,不然也不会这样信心十足的等着安尘的回复。 但即使这样安尘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沈萧,这叫沈萧深受感动。这个关爷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沈萧不知道,但是就没有什么能解决的办法了吗? “那你以后也不必再来了。”威逼利诱一番不成功,这个老者有些气恼,大概是平时没有人能忤逆自己的任何决定,所以在这个时候有些愤怒。 身边的小童赶忙跑到面前让蹲在老者的下面,那个样子分明就是心甘情愿,沈萧惊讶,这里的人们简直都是太奇怪了。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沈萧一向看不惯欺软怕硬的人,眼前这个老者虽然年级不轻,但是说话做事分明就是流氓的做法,沈萧看不惯自然是要为自己朋友申讨的。 老者很是满意,剧烈咳嗽也慢慢停了下来,仿佛沈萧就是他的一剂良药一样,面对沈萧的时候老者都是好言好语的态度。 “果真?” “不可。”安尘脱口而出,顺势推着沈萧直接将她从门里面推了出去,外面的风呼啸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只听到里面一阵摔瓶子摔罐子的声音传来,沈萧想要进去可是缺根本站不起来。 没过一会儿,安尘也慌忙跑了出来,将沈萧直接从地上拽起两人就开始了无休止的狂奔。 也不知道到底跑了有多么远的距离,直到沈萧发现了安尘身上的血迹才停了下来,面色苍白,看着好像是流了不少的血,沈萧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安尘的腹部不知被什么利器所伤,不停的有血一直冒出来。 已经是离魔殿不是很远,安尘此时却不合时宜的昏倒,沈萧没有一点办法但是也只能将安尘背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的慢慢挪回去。 “汝受伤了?”远处光亮的地方大步流星的走来一个男人的身影,沈萧此时心中的恐惧已经全部都转为了对他的依靠,擎苍,终于还是来了。 灯火通明的大殿上,药师神情凝重,看着情况有些糟糕,术隐听闻早早的赶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安尘顿时就慌乱起来。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擎妠此时不在魔界根本没有她的踪影,只能由药师来简单诊治一下。可是出了这样多的血,想必也是会对元气有所损伤,真的不会出什么事情吗?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用大量的止血丹药全部都上来,擎苍和术隐此时也都齐齐上阵来为安尘过渡一些真气,希望这样可以保持住她已经丢失的精气。 坐在中间接受着来自两边的传输,安尘的脸色比之前看起来要好一些,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事情的起因经过,沈萧担心的在一旁干着急可是又出不上什么力气。 今日要不是自己在中间这样搅和一番,恐怕安尘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想着的时候沈萧竟然焦急的哭了出来。 半个昼夜不眠不休,终于才把安尘的血彻底止住,但是损伤了大量的精气,好不容易才补充了一些,想必以后还需要继续恢复才是。 轻轻的关上门,好让安尘休息一下,沈萧看着擎苍面色不悦的走到自己面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冷清,“到底是因为何左护法才受如此重的伤?” 彼时在魔村的一件看着清新淳朴的房间里,一个面色清秀的小女孩此时却不安焦躁起来,脸上的血管不知为何暴起,原本是安静睡着的一下子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站起来,紧握着双拳步态蹒跚的从床上掉了下来。 双膝都擦破了皮但还是根本不在意,似乎天生就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只是机械的向前走着,但却是有目的性的。 一直这样沿着门外的小路鬼魅一样游走着,丝毫不在乎路上的行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眼光。 不过路人也大多都开始躲闪,偶尔有些胆子大的会上来触碰一下,那姑娘脸色乌青,双眸瞪圆盯着远方的天空,头微微仰着根本对周围一点兴趣都没有。 第153节 面前一个男人走到了姑娘的跟前,眉头一皱,口中默念了一声便将那个姑娘直接双手双脚都捆绑起来,后面跟着的两个侍卫将其抬起。 周围的人只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那个姑娘却是一点都不挣扎,只是一直笃定的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望着,脸上的青筋越来越暴起,连带着口唇也青了起来。 整个露在外面的皮肤好像中了剧毒一样都在泛着青紫色,原本清秀的脸庞此时已经完全不复存在。 昨日昏暗的灯光下昏暗破旧的大门,沈萧跟着自己昨日的回忆一路指引着术隐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白天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是正常,没有晚上那样恐惧惊悚,反而是多了几分凄凉的感觉。 沈萧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但是好在术隐在自己身旁,这种恐惧些感觉稍微减少了一些。 白天的时候大门是始终紧闭着的,这件房间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着一样,已经生锈的锁此时也是紧紧的锁着,要不是和别家与众不同的朱漆在提醒沈萧,她都以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了。 术隐一刀将外面的锁劈开,因为生锈所以也没有多复杂,眼下只有沈萧和术隐两人,虽然显得有些单调但是毕竟是擎苍亲自叫术隐去解决的。沈萧又是唯一的见证人,所以就两人一起进去了。 里面的蜘蛛网结成了一个巨大的罩子,灰尘遍地都是,虽然是轻轻的走进去但是还是呛的沈萧接连不断的开始咳嗽。 里面空无一人,昨日的那些动物鲜血还有头发,什么骨头都已经看不到了踪影,但是气味是始终存在的。 潮湿的地板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向上泛着一股沈萧熟悉的味道,对,是昨日那个老者身上的味道。根据沈萧记忆,术隐将地板剖开,里面果然是大有文章的。 根本就不是什么老者,这里也没有人住好久了,如果说昨日沈萧和安尘见到了那个老者是真实存在的话,那么就一定是眼前这具已经快要风化的尸体了吧。 满是皱纹,还是那双沈萧到现在都印象深刻的双眼,就是眼前的这个老者! 只是为何变成了一具尸体,难道昨日的那些景象都是沈萧和安尘的幻觉吗?要是沈萧那就算了,可是安尘法力高强,为何也会被幻象蒙蔽了双眼呢? “这是巫术。”术隐沉吟片刻,大概明白了沈萧心中的疑问。 “你们看到的也是真实的,有些魂魄天生阴气重在死后魂魄凝结特别牢固不容易被分散,所以就有了借尸还魂这一说,只是那个魂魄在哪里还不知道,只要捣毁他的老巢,安尘的妹妹就能被解救出来了。” 术隐亲眼见证了安尘妹妹的惨状,只是以前只是听说,后来吃了永生花凝结成的丹药还是没有什么效果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里封了结界,等我先把它破开。”术隐将手指割开一道,鲜血涂抹于自己的刀背上面,朝着空气中就是劈了下去。 听到一声尖锐的刀枪碰撞的声音,沈萧才恍然如梦,瞬间惊醒,原来自己现在待着的地方只是一个极小的空间,为何昨日走着总觉着这个地方很大也是有玄机的。 为的就是分散安尘和沈萧的注意力罢了,这样老奸巨猾,果真是一个厉害的鬼魅。 始终紧紧的跟随着术隐,在一番搜寻之后,术隐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的重点所在,也就是存放魂魄的地方,地下室。 里面摆放着许许多多的青铜器样式的器皿,只是每一个上面都有盖子,外面裹着草糊将其封存起来,沈萧突然想起了安尘从前教自己的凝神聚气然后就可以看到元魂的方法。 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就开始有模有样的做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冲破幻境 再次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再次清晰了一个度,以前要是400度的近视的话,现在的近视程度最多只有200度,沈萧已经完全可以看的清楚周围的一切了。 那些瓶瓶罐罐里全部都是沈萧从前看到的元魂,和安尘身上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每一个都有些残缺的样子,不甘心被容器禁锢着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容器的顶,要不是亲眼看到,沈萧根本就不能相信这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多的元魂被囚禁着,看来这个老者之前还害过不少人的性命呢吧。 “这里有没有安尘妹妹的元魂?”术隐挥刀准备将这些全部都砍掉之时听到沈萧的疑问开始犹豫起来。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这是术隐一直以来的信条,而且这里的元魂这样多,大多数可能已经变成了鬼魅。 此时全部都放出去可能会祸害其他人。沈萧提醒了术隐,若是安尘妹妹的银魂也在这里的话,那么久不能这样轻举妄动,简单粗暴的将这里的元魂一一打散了。 “狂妄小儿,还不从老夫这里滚出去!”空气中回荡着一个粗狂低哑的声音,明显带着怒火冲天,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把沈萧吓得差点倒在地上。 “不在正道上修行的鬼魅,本护法今日就收了你替天行道!”那老者的声音飘忽不定,充斥在空气之中沈萧头痛难忍,术隐将一颗定心丸直接塞到了沈萧的口中才勉强好了一些。 镇定下来,沈萧又重新凝聚气精神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只是这一次刚闭上眼睛,眼前的景象就立马浮现了出来。 这难道就是安尘口中所说的伏羲印的强大作用了吗?沈萧心中惊喜,心中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这些图像就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真的是十分轻松。 只不过那个自称是关爷的老者却是面目狰狞,凶神恶煞,面貌丑陋就算了,就连魂魄也是那样叫人害怕,隐约有一团雾气飘动在沈萧的周围,忽而变成一具惨白的骷髅,忽而又移行到术隐的身边将他团团包围。 鬼魅和元魂不一样,是利用邪术修炼的更加厉害的元魂,最初的元魂形态就像是一个萤火虫一样,但是经过修炼元魂就可以幻化成具体的形状,虽然仍旧是虚无缥缈。 而鬼魅和元魂相较起来也更加厉害,有些能力高强的还可以制造幻境来迷惑对方,捕捉到的元魂直接可以将其消灭吞噬掉,用来修炼自身,补充能量用。 这个关爷这里存着这样多的元魂,想必就是用来做这些事情的。 术隐也可以看到这个关爷的形体,和沈萧相比较已经相差无几,但是由于老者狡猾奸诈,所以很难将其抓住解决掉。 鬼魅分身可达数百个,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即便是擎苍也是不能分辨,唯有将其元魂彻底粉碎,才能彻底让这个人消失在五界之中,灰飞烟灭。 不巧的是,这些瓶罐上面都没有明显的标志,所以沈萧根本就不能分辨到底是谁的元魂,术隐眼睛一亮,几乎是没有一丝反应就将自己的弯刀刺向了心脏的部位。 “你……你在做什么?”沈萧双手捂着嘴巴,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脑海中满是老者的恐怖样子,这一切来的太过于迅速以至于沈萧来不及做出一些什么反应。 “心尖精血可以帮助我们……”只是一滴沾染在刀尖上面,术隐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刀拔出来,刀光闪现一下,只见凡是触及到的地方都被横着一分为二,里面出来的元魂凄厉惨叫一声,随之触碰到的都瞬间化作一道青烟随风飘散。 沈萧的眼前一片模糊,突然有什么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个隐约的影子慢慢清晰起来,是擎苍! 而此时的擎苍却不知为何好像很脆弱的样子,被术隐正挥刀砍去但是却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的感觉。 “停下来!不要!”沈萧疯狂的吼着,转而跑向了术隐,眼前术隐的脸却换成了那个老者的脸庞,有一个虫噬的空洞,里面还有一只又一只的驱虫在往外面冒,沈萧脑子已经彻底被打乱。 尖叫着退后好几步,那种无力感袭及全身,沈萧的身后又突然出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仍旧是满身的鲜血和一道又一道被撕裂的伤口触目惊心。 沈萧知道这一切都是术隐造成的,心里的念头油然而生,可是找遍了所有地方却看不到术隐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海中像是又两个声音在争斗着,一个是擎苍和自己父母亲惨叫的声音,还有一个是什么刀剑砍在金属上面的清脆撞击声。 只是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沈萧却突然分不清楚了,自己怀中抱着的母亲这样哀切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伤口处的鲜血颜色鲜红,流在沈萧的手中还是有着温度的。 “萧萧……救救妈妈……” “和你的母亲一起去死吧!”沈萧彻底被激怒了,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将眼前的关爷撞到地上,双手胡乱的拿起一把刀就捅在了那个人的身上,可是再一眨眼的时候却看到母亲早已不在,连地上淌满都鲜血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更别说是擎苍的踪影了。 第154节 “沈萧!快停下,这是幻象!” “我要杀了你,和那个糟老头子一起黄泉路上作伴吧!” “不……不是真的!”一声叫喊把沈萧彻底打回了现实,自己眼前哪里有什么擎苍或者是父母,只有自己一个人声嘶力竭的缠绕着术隐不肯松手。 而术隐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被沈萧彻底用碎掉的金属划开了好几道伤口,长袍撕碎成了条状。 “怎么会……”沈萧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自己适才是否被那个老者制造的幻境所迷惑了才变成这个样子呢? 所剩无几的器皿只有架子上最后一排,安尘妹妹的元魂应该就在那几个的其中之一,沈萧仔细看了一下,这些元魂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有些颜色要更加暗淡一些,而少数的则是微微透着亮,在浑浊中更加偏向暖黄。 又是一阵剧烈的刀劈,所有的器具应声而倒,只剩下了最后的三个罐子仍旧是没有反应的。 里面风起云涌,内藏着无限的玄机,沈萧刚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好像又掉进了一个梦境。 眼前的术隐还是存在的,只是擎苍的再一次出现扰乱了沈萧的内心。 “汝在做何等愚蠢至极的事情!还不停下!”沈萧马上就要探到器具的手却在适当的时候停了下来,术隐在一旁也不急不忙,冷眼旁观着似乎在看沈萧做着怎样愚蠢的事情。 “你不是擎苍!你不要再骗我了!”话还没有说完,沈萧就像是一只小鸡一样被擎苍轻松的拎了起来,四肢胡乱的跳动可是眼前那个男人却一再的收紧了手。 从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在沈萧的眼前,原来这个男人只是藏在内心深处的冷酷无情,从来没有改变。 关心则乱。 眼前的景象再次被术隐打破,一把尖刀刺向擎苍的心房,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最后的一步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老者的最后一丝残存的魂魄此时也被术隐完全消灭殆尽。 外面昏天黑地,沈萧所站的地面瞬间塌陷下去,随着老者元魂的堙灭土崩瓦解,一切都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沈萧手臂被术隐抬起来,在房屋倒塌的最后一秒钟和术隐对视一眼将那些器具全部都装入口袋中。 彻底出来之后,沈萧感觉自己如获新生,人在尝试过失败之后才会格外珍惜成功的喜悦,沈萧现在就是这样的心境。那间房屋外面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里面却早已经不同以往。 手心温热,沈萧心有余悸,适才是术隐救了自己,如若不然,沈萧根本不敢想象会有怎样的后果。 天色昏暗,昨日集市已经没有了喧闹的氛围,只剩下无数灯盏陪伴着沈萧和稍显疲惫的术隐。 同样是昏暗的天空,最后一抹光亮在天际被大片的黑暗吞噬掉,神殿之上,白妄凝眉直视着下面禀报的暗卫,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但是却不肯轻易相信,手中的一颗滚珠被摩挲的滚烫,白妄有些焦虑不安,“你说的可是真实所见?” 暗卫仅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是被一顶黑色的斗笠遮盖着,上面还披着轻纱所以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就连白妄也不知道他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我就说那个丫头片子不正常,不然凭她一个凡人怎么会让魔尊……魔头看上呢?”身后一个妖艳的女人扭动着水蛇腰从白妄的身体上下来,指尖却久久的划过白妄的皮肤处处留情。 没有好气的瞪了女人一眼,可那女人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柔情似水的眼波却是仔细的捕捉到了每一个细节。 第一百三十六章屋顶谈心 很久以来那个神兽的模样都深深的刻在白妄的脑海里,七彩的羽毛,反应灵敏加上不凡的身手,白妄疑惑但是却不能早早的下判断。 知道这个女人的出现。 才彻底解答了白妄心中的疑惑,也就解释了为何女人如此胆大妄为,在白妄面前都能来去自如却不在乎一丝一毫。 这是一个向来强者为王的世界,白妄身居神族最高位置,一言一行自然是要与众不同一些的,比如他的不怒自威,还有傲气泠然。 眼前的女子姣好的面容,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远山黛眉下一双灵光的双眼无不透露出一种柔情的意味小巧高挺的鼻梁将五官分明,左侧颧骨稍下方还有一颗明显的泪痣。更显妩媚无骨入艳三分。 身材比例也是极好的,腰肢纤细,四肢修长,额前垂着一颗琥珀打成的泪滴形状的坠子,细细碎碎的闪闪发光。三千青丝倌在头顶,上面左右各一只蝴蝶宝钗将头发倌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颈间披着一条丝带,脚下生风一样缓缓随风舞动,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男人的目光,牵动着男人们的神经。 白妄却不怎么买账,在他的眼中,这些只不过是世间繁华而已,五十年河东五十年河西,繁华终究会被衰败所代替,这样看着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只不过会给留恋之人增加不必要的麻烦罢了,所谓徒劳无益。 “上神可真是决绝,这样大好的时光怎能虚度呢?何不跟随着麟儿一起修身养性?”女人名叫沈麟,外面夜黑风高,四处寂静无声,没有一点人烟活动的样子,女人却来了兴致,纠缠着白妄肆意妄为。 神殿外面卑躬屈膝静静侯着的侍女们无不蜷缩着脑袋,眼睛直视着脚下,对于她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如若不然的话,只怕对她们会有多少伤害就很难说了。常伴君王侧,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白妄还从来没有被牵制的时候,一向随性自称了无牵挂的白妄此时横眉冷对,已然是有些忿然作色,但还是一言不发,跟随着女子一起走了进去。红灯暖帐,红烛摇曳的寝宫里面看着一派和睦,外面冷风凛冽,卷袭着扫下来的落叶一同在风中呼啸着,撕裂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看着寒冬就要来了。 魔界大陆,经过一整夜的风肆虐已经是有些秋天的意味了,只是天气却不是很凉,中午时分还有些炎热,没有晚上的寒意,此时的天气是最适合出去闲逛的。 沈萧却是没有心思,和大家一起关注着安尘的伤势。醒来的时候周围围一个人都没有,反倒是安尘妹妹身边着一群人,药师关切的注视着女子的一举一动,生怕再出什么差错似得。 记忆再这个时候停顿了有好几秒钟的时间,安尘才想起来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前因后果,中间的已然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 隔着不远处,安尘的妹妹早在安尘之前就已经苏醒过来,只是身体仍旧是虚弱着,许是由于身体长时间处于休眠的状态所以有些不适应,此刻好多人都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的嘘寒问暖。把安尘都抛在了脑后。 “安若?”看到妹妹的时候,安尘几乎是颤抖着双手,眼泪不知为何就滴答滴答的掉在了地上,如果此时的声音很安静的话,听见泪掉下来的声音也是很有可能的。 眼前坐在床上,面色稍显苍白,但是已经会说会笑的和安尘年级相仿的姑娘已经是眨着桃花一般都双眼在朝着自己笑了。 安尘几乎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一样,被沈萧挽着手一直踉跄着走到安若的跟前,直到摸到她已经有温度的双手,安尘的双眼彻底湿润,抱着安若嚎啕大哭起来。 “姐姐哭什么?安若已经是全部都好了。”沈萧有些感慨,谁又能想到外表坚强不屈的左护法心中竟然是这样柔软,根本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纯洁。 想起自己的家人,沈萧突然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原来这些人冰冷的外表之下是这样重情重义的内心,沈萧再一次重新认识了这帮身边的朋友。 “沈萧小姐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了吗?”暮云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在沈萧的身后冷淡如水的说到。 第155节 世间的感情说重很重,可是说轻的话也可以轻的像一片羽毛一样,不论是像沈萧这样的凡人还是五界中的任何一员都是不能够置之度外的。 绝对的铁石心肠是不存在的,一辈子总要有一些追求的东西,或是感情,或是功名利禄,但是只要是涉及到感情的时候,恐怕没有一个人逃脱的了。 西周时期周幽王为得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直到最后落的一个犬戎攻破镐京被杀的下场,这就是太过于注重感情的下场。 自古有多少例子沈萧已经完全都数不清楚,只是知道在自己生活的这个地方——魔界,这些就显得致命又危险了。 相比起生生世世的掌权修道变成万物的主宰,感情就变得有些微不足道起来,这也是沈萧一开始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但是现在却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了。 “只是想起了我的家人,也许你们并不能理解……” “我可以。”暮云的声音悠远深长,穿过沈萧的耳朵进入内心引起一阵共鸣,回头望过去,暮云的双眼正盯着沈萧看,可能沈萧今生今世都无法理解那样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却根本想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的。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不是关于沈萧,但是却叫她很是感慨,坐在屋顶上,这是第一次沈萧在和一个自己不是很熟的人敞开心扉的谈天谈地。 每次谈论起自己生活的世界沈萧总是有些费解,虽然自己位为之骄傲自豪但是面对这里的人却好像有些无从谈起。 既然决定了要留在这里,以后都路就必然是充满艰辛和未知的,沈萧每一天清晨都在为未知的一天而祈祷。这种习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萧也不知道。 “我也是从凡界来的。”聆听了许久,暮云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叫沈萧很是惊讶,过了这么久自己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瞬间感觉到亲切感增加了不少。 这里的人虽然都对沈萧很是友好,叫沈萧心里的异样感减少了不少,但毕竟源头不在一起,所以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不一样。 并排坐在一起,沈萧突然就对身边的暮云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别人身上都没有的一种归属感。和擎苍不同,好像一个人长久的独自一人飘荡在空中,突然有一天她降落在地上。 当她的双脚踏在土地的那一刹那,内心的满足就是沈萧现在的感觉。 沈萧并不经常能看到暮云,只有在偶尔闲逛的时候才会看到身佩着长剑,身后一队侍卫跟随着巡街,或是在远处看到他一个人独自坐在一个地方,那样的画面寂寞却又美丽。 大多数暮云给沈萧的印象都是这样独来独往,没有一点合群的感觉,好像永远都和别人不在一个调上面,也永远不会去接触其他人。这样孤寂一人一剑行走天涯就是沈萧在脑海中对暮云的想象。 “你生活的凡界是什么朝代?” 是什么朝代呢?暮云其实也不是很理解,只知道自己从儿时起就不是一个充满童真和童趣的小孩,一串糖葫芦,一个风车就能带给欢乐的童年暮云是没有见到过得,父亲母亲是谁也是不知道。 唯有一个时而给他关怀的小姐姐恐怕就是暮云从前最为印象深刻的人了吧。 “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的,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的,天高云淡,就和暮云此时的心情是一样,天空从前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触不可及的存在,虽然看着是远在天边,尽在眼前,但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只是如今他可以得到了,却不再有从前的那样渴望了。 人类总是很感性的生物,有些回忆总是久久的深藏于脑海中,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每当感时伤逝的时候就会猝不及防的跑出来勾起从前的记忆。 还是一条热闹的街道,人流来来往往,车水马龙,暮云还只是一个年少无知的孩童,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却没有一个归宿。 这样的生活过了好久以至于他只知道基本都生存,一个姐姐告诉他要活下来,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来。 这样的梦境无数次的出现在暮云的脑海之中,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陪伴着暮云度过一个又一个无聊的夜晚和白天。 的确,如今的暮云已经是成为了魔界的将领,手中握着一半的兵权,只要一声令下就足足可以号令这里一半的兵力,但这能怎样,又能说明的了什么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独自外出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这样空灵隽逸,但是好像内心深藏着好多事情一般,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质,让沈萧感觉到寒意。 “加油,你可以的!”暮云回过头来,沈萧的天真烂漫的脸上却没有了一点其他复杂的表情,满心期待着暮云一样,给予他鼓励,其实想想也是可以明白的,沈萧对很多事情不懂,但有些时候一个眼神已经足够沈萧理解。 就比如说在暮云身边的时候,沈萧就能够感受到一种淡淡的氛围,到底和她最近的感知能力提高是否有关系也不确定,但沈萧却越来越对这样的感觉有了奇妙的共通。 愣了一下,也许暮云都没有想到自己到底在想着什么,既不是很悲伤哀怨的故事,也不是在安慰沈萧,总之就是有点奇怪,但是看着沈萧浅浅一笑,心情也跟着变得轻松起来。 “这么一看,好像是沈萧小姐在安慰我呢。”反应过来,暮云突然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沈萧却没有想太多,只是习惯性的朝着暮云一笑,随后便跟着回到了房间。 里面大家已经走的所剩无几,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和安尘在一起,让沈萧惊讶的是,居然擎苍也在其中。 直觉告诉沈萧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擎苍明显的看到了自己,却没有说一句话,这和平时的他一点都不一样,嘴角噙着一丝不屑与嘲弄一样,只是和安尘在说着什么。 “谢谢你沈萧,要不是你们的话……”被安尘给了一个的拥抱,沈萧都能感受到这份热情直接冲着她扑面而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作用,只不过误打误撞的想助安尘罢了,如今皆大欢喜,这样的结局是沈萧一直期盼的。 “汝只管好生休息,其余的事情不必再问。”安若努力的从自己的记忆中想要知道沈萧是谁,可是却丝毫没有头绪,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生活中出现过一样。 “这个凡人姐姐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突然被叫做姐姐,沈萧很是不习惯,想着自己只不过是一个20岁左右的大学生,却要被一个不知道已经活了有几万年的小姑娘喊姐姐,沈萧想着这样的画面就觉的有些匪夷所思。 “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我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我叫沈萧……” 沈萧兴致勃勃的做着自我介绍,安若陌生的眼神一直在沈萧周围打着圈的观察着,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却也没有丝毫的恶意。只收擎苍却是慢慢的敌意,眼底生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冷,眼睛扫过沈萧的时候变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要说别人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了,这个样子就算是当事人沈萧也是不能理解的,怎么这个男人这样的喜怒无常,总是喜欢这样忽冷忽热呢? 沈萧不明所以,安尘却感觉到有些微妙,“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你同尊上一起回去吧。” 怎么今日大家都这样怪怪的,匆匆告别安尘,沈萧只是一转身的瞬间慢了一步就看不到擎苍的踪影了,这么远的地方想必也不是深萧一下子就能追的上的,只好悻悻的独自一人走了回去。 集市外面没有了十五时候的热闹景象,但还是有些小商小贩摆摊,沈萧心情不好,又是独自一人就在外面晃了起来。 经过一个看着像是酒楼的地方,外面是一座典型的八角楼的结构,仿造的是宋朝时候的建筑,这些都是沈萧在课外的书籍上面看到的,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却派上了用场。 里面也是人山人海,看着很是热闹的样子,沈萧却没有心思上前看一看。 “客官里面请!”外面一个小二打扮样子的小童头上一块粗布将头发盘起来,身上也是简单的粗布大褂,长的却是不错的,清秀的模样,个子差不多比沈萧还稍微高一点。 莫名其妙就被推进这个地方,沈萧想要拒绝但是却被后来的人们围着堵着一起推搡着挤了进去,沈萧的声音被里面人声鼎沸的声浪所淹没。 还只是在周围的地方,周围男男女女已经都是手持着一块玉牌,叫嚣着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沈萧好不容易才从周围人群中脱离出来,看到门口上方的匾额写着三个烫金的大字——聚福堂。 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这个地方看着像是一座酒楼,但是里面却没有一点酒楼的感觉,反而是一众人喧闹的像是在打架一样。 沈萧想要出去,身边游走着自由在拥挤人群中像一条鲶鱼一样穿梭的小童此时却给了沈萧一个玉牌,朝着沈萧微微一笑便很快就招呼其他顾客了。 手中的玉牌还有着之前的余热,沈萧也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只是这块玉牌不过是扁平的一块,被简单打磨成了一片,周围光滑色泽也不是什么上层。 第156节 但是唯一一点与众不同的就是玉的两面呈现出两种颜色,中间是一个自然的过渡,没有一点人工雕刻的痕迹,就是天然生成这样子。 最中间是有一块擂台一样的台子,沈萧艰难的向前行进了一段距离才彻底看了个清楚,整个擂台是一片通红,上面还残留一些打斗过的痕迹,围观的男女老少都是一脸的兴奋,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台上的那些人一样。 这是赌局吗?沈萧心中疑惑着,凡是看着又不会是很像,台上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偶尔才会发出一声痛苦尖锐的吼叫声,惹得周围的人们更加兴奋。 “白胜!” 摆在擂台后方的一排座椅上面坐着几个看不清楚长相的人,其中最为夸张的一个戴着面具,惨白的面具下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面部的表情。 也许是沈萧和周围人的表现形成了很大的反差,那个人慢慢伸出手,朝着沈萧微微晃了一下便又收了起来。 接着朝身边的人悄悄耳语几句,但到底是不是耳语沈萧也不清楚,这样嘈杂的环境沈萧的耳朵都快要被震聋了,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别的事情呢? “翻牌!定牌!”男人洪亮的声音响起,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随着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人潮中瞬间再次爆炸,又恢复到了从前喧嚣的样子。 这回上场的是两个女人,长的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个脸上有好多的空洞,面色苍白,仿佛是得了什么病一样消瘦,另外一个则是全身上下纹着奇奇怪怪的图腾,有好多蛇交织缠绕在一起,也有一个三头的动物。 沈萧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直觉告诉她不要跟着这些人混在一起,因为后果一定不会是自己期望范围之内的事情。 随着男人的一声令下,两个女人便在从对面坐着的桌子上下来,撤离了一切物品只剩下女人在台上。 手指不停的做着繁琐复杂的动作,两个女人一边躲闪着一边在寻找着机会向对方发起进攻。沈萧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在移动但是却又分辨不出来,只能看到两人都在极力的避免着对方造成的伤害,这是赌局无疑了,沈萧却疑惑在这种地方为何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不过一会儿那个图腾女人变有些支持不住了的感觉,全身上下被什么利器划开了皮肤,腕骨的地方还有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两人都是怀着必死的决心一样,没有一个人在后退。 后边坐着的男人很满意的样子,不停的微微点着头,仿佛在看一场很精彩的表演。配合着周围的观众,沈萧只感觉自己胃里一阵翻涌,想要穿过拥挤的人潮跑出去却已经太晚了。 直接喷了出来,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沈萧的存在,每个人都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尤其是当他们感知到了沈萧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的时候,那种厌恶的情绪便达到了顶峰。 沈萧痛苦的捂着胃,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在烧灼着让她不能呼吸。周围的人叫着嚷着,不幸被沈萧‘牵连’到的一个男人此时已经是张开了手臂,粗壮的胳膊马上就要抡上去了。 “且慢!”力道在沈萧的头顶上方不过一寸的距离被一个男人轻易的化解,沈萧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伴随着男人胳膊的下移,连带着一股风也吹到了沈萧的身上。 心里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的时候却被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救下,沈萧都感觉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才能如此幸运。 就是刚才戴着面具的男人,这么一来,周围看好戏的人们也都开始沉默起来,仿佛很是忌惮面具满人的威严似得,虽然对沈萧很是不屑一顾,但是确确实实不再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了。 “今日到此为止,客官们照旧明日前来领取奖品。”男人快速收了场,人们看着没有多大的意思了,也都索然无味的纷纷离开,不过一会儿只剩下了几个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面具男人 同样在台上的两个女人虽然不可思议,但都松了一口气,适才还是鱼死网破的关系,吸收却放下了手中的装备武器,瘫坐在地上。 “姑娘可还好吗?”只有眼睛能够看的见,沈萧却对陌生的人和实物充满了极度的不信任感和危机意识,在这个地方摔过很多次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沈萧很想要透过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具看一看男人的脸,却始终只能看到同样是没有多大波澜的一双眼睛。 “不好意思,我……” “扶姑娘进去休息一下。”男人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收这样子更加跤沈萧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用了……不用,我只是路过然后莫名其妙被推进了这个地方,多有打搅不好意思……”顾不上什么不舒服或者是多么的疑惑,沈萧赶忙爬起来头也不回的从楼里走了出气。 “有缘再见……”男人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良久,不知为何沈萧心中的恐惧却不随之消散,反倒是离的越远,越是能感觉到这种恐怖的氛围在自己的身体上蔓延。 惊慌失措的一路小跑着沈萧脖子上面的伏羲印却是平静的没有一点点反应,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反正就是朝着光亮的地方一路狂奔,直到沈萧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才被迫停了下来。 第一个反应就是尖叫。 身体被牢牢的固定着,在一片明亮的灯光之下,沈萧明明可以看到男人的肩膀和衣服,却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这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到底是谁。 “汝何以这样惊慌?”是擎苍! 适才还想要逃跑,此时沈萧已经恨不得将自己全部都挂在擎苍的身上,一路上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环绕着自己根本甩也甩不开真的叫沈萧感到无助。 只是现在,就算是这种感觉撤头撤脚的袭击自己,沈萧也是不会害怕的了。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沈萧可怜兮兮的样子再一次叫擎苍心软起来,宽阔壮硕的身躯将沈萧彻底包裹起来,怀中的沈萧还在不停的发抖,沈萧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将她保护的很好。还要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害怕。 从看到暮云和沈萧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擎苍心里就很是烦躁了,这种情绪虽然他知道并不正常但是却根本控制不了。 从前的他何等果断决绝,只是现在却被怀中的这个人一点一点潜移默化的在改变着。如果说适才擎苍心中还是有愤怒的话,那么此时那些愤怒早已经化作一缕青烟飘走了。 寝宫里,沈萧坐在窗户旁边怀里抱着啾啾已经冰凉的躯体久久不能从悲伤中恢复过来。 这是擎苍早已经知道要发生的事实,虽然这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现象,但是却一点都不能避免,因为这就是事情必然。 “今日奴婢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圣兽好像是误吃了什么什么至毒的东西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沈萧小姐要怪的话就怪奴婢吧……”大门口跪着数十个丫鬟装扮的下人,为首的侍女泪眼婆娑,哭的眼睛都已经肿成了一个核桃大小,心里同样是不知道是何滋味。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啾啾的羽毛泛着淡淡的黑色,那是沈萧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两只同样清澈的眼睛此时已经浑浊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眼白还是眼珠。 整个躯体已经完全冰凉,僵硬的根本动都不能动一下,擎苍双拳紧握,瞳孔中燃烧着一股无名的火焰。 夺门而入,擎妠的房间里静静的燃烧着熏香,如仙境一般虚无缥缈,黎疏在一旁研着墨,灰青色的砚台上放着一排毛笔,大多已经被染上了黑色。 桌上并排放着已经写好的小楷,字字清秀隽永,可以看出来书写之人内心的平静于安逸。 “修生养性才可对自身修行有益处,苍儿这样心浮气躁可是不好的。”擎妠手中握着一只毛笔,笔挺的杆在擎妠的手中好像生风一样一个字行云流水一样一气呵成。 的静字,却叫擎苍再也静不下来。 “姐姐做了何等好事,不需吾来告知。”擎苍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面擎妠的时候这样厉声厉色。 “阻挡你的人和事情,我都要替你除掉,苍儿,你可要明白姐姐的苦心。”擎妠温柔的说着,心境丝毫没有被眼前气急败坏的擎苍影响几分,黎疏反而抬头看了好几次擎苍,好像有话要说一样。 “良药苦口,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清脆的玉镯相互碰撞在一起,在房间中回荡着一次又一次,声声分明,同样撞击着擎苍的内心。 “只这一次,姐姐好自为之。”摔门离去,将砚台上面的毛笔全部都震落下来,一幅还没有做好的秋日天就这样被泼上了重重的墨汁,擎妠却不慌不忙,随手将这幅画作丢弃在一旁,继续画了起来。 第157节 “尊上可是要黎疏去看看?”一旁的黎疏可没有擎妠那样好的心态。作为擎妠的左膀右臂,几乎所有事情她都是知道的,所以擎妠的内心,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黎疏还要了解。 “不必了,苍儿终究会想明白的。” “只是……”黎疏欲言又止,擎妠原本还在书写的笔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迎面看上黎疏,“只是如何?” “尊上近日行事有些奇怪,还有对那个沈萧,好像是真的有些上心。”黎疏不动声色的提醒着擎妠,原本还是心情舒畅的擎妠情绪微妙的变化了一下。 “那个孩子我倒是很喜欢,只是对苍儿不要有什么伤害也无妨。” 擎妠的寝宫渐渐安静下来,今日的夜晚又比之前温暖了一些,没有了往日的喧哗,还只是刚刚上了夜便安静了下来,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样,桌前放着好多准备好的晚餐,可是沈萧现在一点心思都没有。 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只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谁又能知道呢? 啾啾的身体慢慢开始发生着一些变化,沈萧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晚了,羽毛一片一片的脱落下去,身体上面的肉和组织也在一点点的融化,生命的最后就是变成最原始的东西,一切都回归自然,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 打开门,擎苍就坐在外面静静的等着,终究还是没有忍得住,沈萧泣不成声,却也无济于事,抱着啾啾剩下的躯体在庭院秋千旁挖了一个深深的坑,用最原始的方法送走了它。 沉默的坐在秋千上面一直到深夜来临,沈萧还是没有一点睡意,身旁的擎苍无声的陪伴给了她莫大的慰藉,只是这种慰藉只有沈萧内心深处才能感觉的到。 “你说未来我们会怎么样?”没事的时候,沈萧总是会幻象十年后的自己,是一个怎样的状态存活在这个空间中,还是已经变成一个游荡的魂魄漫无目的的四处流浪。 “吾不知。”在这里的每一天沈萧都是很用心,很积极的想要度过,虽然在别人眼中可能是不可思议,甚至很难以理解的生活,但是它确确实实就在沈萧的身上发生着。 如果能有一个这样的时光机器,那么沈萧一定是会来尝试的,虽然自己已经在尝试了,但是再来一次,沈萧也许还是义无反顾的再次回到这里。 想想已经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许在不久的以后她会在一场混战中身负重伤然后回到自己原本平淡普通却温馨的生活中去,做一个芸芸众生中再平凡不过的一个。 也许经历这样跌宕起伏的一生,然后和擎苍就这样慢慢看着自己老去,沈萧不知道,但她相信,只要是用心的度过每一天,这样的生活就是无悔的。 “我们以后还会不会像这样?”回头看着擎苍,沈萧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孩一样,而擎苍就是时时刻刻会在自己需忙的时候来救自己的英雄一样的存在。 哭着哭着就突然很想笑出来,沈萧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多愁善感,也许就是相互影响的一个过程,沈萧在慢慢的靠近擎苍,由最初的不确定到现在无时无刻的依赖,而她不知道的是,擎苍的心中也在一点一点的发生着改变。这样的改变以后可能是会产生巨大的化学反应的。 “会的。”从前自己难过的时候总会有母亲坚定的鼓励,沈萧在朋友身边却从来不会展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只是现在在擎苍面前这个角色却彻底是相反的。 也许这就是最奇妙的地方。 “吾陪汝吃饭。”在擎苍的身上,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在吸引着沈萧,不确定但是却能够足够坚定的选择相信,也许这就是沈萧能够足够把全身心都交给擎苍的原因了。 的拥抱着擎苍,沈萧的全身力气都紧紧拥在其中,外面的天气再怎么冷,沈萧都不害怕,这样的磕磕绊绊对于擎苍来说却只是一个开端。 第一百三十九章禁术修炼 昼夜交替在灵气最为旺盛的时刻转换,子时往往是阴气汇集的最浓烈时候,每在此时,擎苍有时会陷入一个梦境之中。虽然他根本没有睡着,但是意识却不自觉的跟着什么走了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没有了感觉。 黑色像一块魔术师手中的幕布一样遮盖着世间,神秘却也莫测,擎苍就这样没有意识的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往一个什么方向一直不停的走。 心脏在胸腔里面随着步伐的迈出而跳动的越来越有力,直至最后停下脚步的时候才会彻底的震颤一下,随之恢复之前的平静。 “这是何地?”口中的疑问变成了一阵又一阵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寂静的山谷之中,在擎苍的面前是一片深不可测根本看不见底的湖水。 和寻常的湖水并不是很相同,这片湖水中心一直有着小小的漩涡,而越往外边走越显得平静,中心的漩涡像是一个眼睛一样,似乎要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吸进去一样。 擎苍自然是不害怕的,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能叫他害怕的事物,除了深藏在他心中不能与任何人,包括沈萧分享的回忆。 围着湖面走了整整一圈,周围的芦苇高的几乎快要和擎苍的肩膀平齐,杂草丛生却只有植物存在的影子,根本没有一点动物活动的痕迹,擎苍心中疑惑,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之湖吗? 天色大变,原本被墨泼了一样黑的天空中突然多了一些其他的异物,紧接着风起云涌,一切好像都是因为擎苍启动了什么机关一样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手中的龙诀已经掐好,擎苍随时准备着要对突发的情况做出反应。 可是等待了许久,也还是没有看到有什么变化,只有风肆意的狂卷着岸上的沙砾吹打在擎苍的身上,一切都是这样的诡异且不同寻常。 直到擎苍被身后的一个声音所吸引,那个悄无声息的蹿到擎苍背后的人,或者说只是一个意念来的太过于迅速,以至于擎苍紧绷着全身上下的神经都没有发现到有其他存在的影子。 “苍儿胡闹!”一个雄浑,却又似乎凝聚不起来的声音四散飘荡在冰冷的空气中,隔着介质无限接近擎苍的耳边。根本感知不到对方的来意,擎苍心里的直觉却是熟悉又陌生。 但还是不肯轻易放下戒备,此时的指尖微微动弹一下,擎苍的躯体已经有了一些意识,但是魂魄却还是游荡在不知哪里的一个地方。 “汝是何人!还不快现原形!”环顾着四周,那个人连同声音也一起消失在擎苍的视野范围之内,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奇幻的梦境之中,可是擎苍却又能感觉到这个梦境逼真的让自己相信。 眼球在眼眶中打转,身体拼命的做出反应,想要擎苍的魂魄从那个荒芜的地方回来,却还是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体上面的变化,因为擎苍的身体每动一次,他的魂魄就会有一阵很大的反应,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睡梦之中身体突然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想要测试一下你的机体是不是还正常的代谢。 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擎苍甚至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谁带着自己来的,而他又有着怎样的目的,想要告诉擎苍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苍儿……”那个叫擎苍疑惑了很久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擎苍却好像突然有些顿悟,这个地方的情景也再一次的熟悉起来。 想到这里,擎苍便头痛难忍,痛苦的只好暂时不去想,一阵剧烈的抽搐,一下子变聪那个世界中抽离出来,擎苍还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寝宫。 沈萧在自己身旁睡着正睡,眼角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滴,应该是在梦里的时候也在哭泣吧,难道是又梦见了啾啾吗? 擎苍的身体不禁动了动,身体上面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不知为何在鞋子上面却粘上了一些泥土,还有杂草的痕迹,擎苍暗自思量,总觉的这件事情很是奇怪。 看了看殿门内的日刻,自己明明适才还在沈萧的身边,怎么只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能飞行数千里甚至更远的距离到达另外一个地方呢? 魔界地广人稀,方圆千里之内大多数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再往中心靠近的时候才渐渐有了人烟,外围的魔村是魔族活动的地方,一直像一个同心圆一样在最中间的位置便是魔殿——魔界权利的最中心。 连擎苍都不认识的地方,那么至少要在另外一个结点连接的地方了。 这样的梦境不只是第一次出现在擎苍的半醒半睡中间,擎苍也探究过很多次,但是却始终都找不到一个最终的答案。已经过世的树老曾经这样给过一些提示。 可能是魂魄一些无意识的游荡,就是和梦境是一个意思,只不过这种梦境来的更加真实一些。 关于这一点,擎苍也在沈萧的口中得到了证实。的确在凡界会有一些这样的事情,比如说一个人会在睡梦之中莫名其妙的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另外一个城市,而自己完全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后再回忆的时候这个人也大多数已经都遗忘,根本没有一点回忆,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这种事在沈萧的口中统称为科学无法解释的未解之谜。 擎苍很快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但还是有些困惑,因为在他游荡在另外一个空间的时候,总是有一个人在和自己说着什么话,擎苍在每一次马上就要想起来的时候总会被迫被打断。 第158节 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天空开始微微亮起来,神殿的正下方不过数百米的地下室里面,哀嚎遍野,和外表一排平和宁静的圣洁之地截然相反的两种世界,清早准备服侍的奴婢们早已经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只是却全然不知在她们的脚下正发生着怎样惨不忍睹的事情。 硕大的铁笼子里面横七竖八的站着好多着全身的男人,女人或者小孩。只是这些人全部都有着相同的特点,就是每一个人身上都是大片的淡红色印记,仿佛是天生的一样,这些人全部都凶狠的将手伸出笼子外面想要挣脱这囚禁自己的牢笼。 但是可想而知是不可能的,每一个铁笼子外面都守着至少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手中带着重重煞气的夺魂铁链只需要主人的一声令下就可以将不听话想要反抗的人们全部都绳之以法。 那些人们虽然看着都是凶狠的样子,但表情更多的表现出来的是不甘和委屈愤怒,随着白妄的出现这种愤怒更是达到一个顶峰一样的境界。若不是在数百米一下,只怕是整个神界都能听到这种惨烈的叫喊声了。 “今日的练术不错。”得到了的满足,白妄整个人都脸色都是面容泛着红光的,大快朵颐之后享受的看着已经被重新押回另外一个房间的人们。 那些被白妄享用过的人类面色苍白,发着淡淡的青紫,印堂发黑,甚至有一些还是手脚都抽搐着,一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个个骨瘦如柴,瘦骨嶙峋的惊恐看着周围所有的人和事,仿佛适才经历了怎样的恐惧不言而喻。 “多谢君上夸赞。”为首的一个男人身体强壮,外面金色盔甲反射的寒光刺在白妄的脸上,寒气逼人。 身上的力气都多了几成,白妄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获得了新生一样战斗力十足,在接受着晨起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之时,却听到身边的侍女急匆匆的前来禀报,“启禀君上,小姐又不好了。” 全身上下的力气都爆发出来,只是两根手指头抵在侍女的腰间,就只看到那个侍女还没有来的及反应一下,就被直直的弹了出去,脑袋磕在了门框之上,接着就是砸在地板上面,传来一声闷响。 “小姐都照顾不好,要你们何用?”大步流星的走出去,白妄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嘴角噙着一抹杀戮,今日凡是要他不开心的通通得死。 “君上……君上赎罪……”根本抬不起头看看白妄已经远去的背影,侍女口中喷射出一大口鲜血,混杂着唾液,只感觉到嗓子一股腥甜的味道,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清晨的阳光还不是太过于强烈,自从啾啾的离去之后沈萧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感觉生活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每日待在房间里也懒得动一下。 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只是偶尔会被恩物叫出来一起走一走,逛一逛。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活动了。 擎苍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忙碌,除去魔族日常的事情之外还有其他要做的,只是每日花在沈萧身上的时间却不知不觉多了起来,自己虽然是没有发现,但是沈萧却在别人的提醒之下感觉到了。 第一百四十章再次相遇 这天正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擎妠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擎苍脸色有些不悦,但却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擎妠,就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了。 “姐姐回来了?”沈萧倒是很喜出望外,每次擎妠给她的感觉总是温文尔雅,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关爱的眼神看着沈萧,有一种长辈的感觉。 叫沈萧心中总是像有太阳照着一样的温暖,自然心中的天平也会多多少少倾向擎妠多一点。 “来看看你好不好,有些时间没有见你苍儿总是和我提起。”今日的擎妠脖颈之间戴着遗传佛珠样子的饰品,身上有着浓重的檀香味道,只是气质却还是如从前一样,清心寡欲。 “本来是我常常去看望姐姐的……”这么一说,沈萧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好像有些太过于注重自己的感受了,这么些天,不过只是自己的事情搞得周围的人都纷纷对自己关心起来。 沈萧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想要博得所有人关注的人,反而是事事都会顾及到别人的想法,这么一想,沈萧好像越来越憔悴的一碰都不能碰了。 “这些日子多出气走一走,我叫着她们陪你一起去可好?” 本来就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发挥自己的余热了,沈萧可不是一个只会依靠着身边这个强大男人的21世纪新兴女性,于是就自告奋勇的要加入后勤的组织了。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想要多出去锻炼锻炼,这里还有很多东西还没有见识到,虽然沈萧有些害怕,但总归是要勇敢的迈出这一步的。 魔族分工明确,沈萧已经差不多能够将每一个部门所负责的具体指责都知道了,这么多部门里面沈萧能做的却是屈指可数的,那么既然这样的话,那从最简单的开始也未尝不可。 全当做是自己的一个磨炼了,擎妠很支持,只是擎苍却有些担心。 “吾派些侍卫保护汝周全。” 出来之后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没有了四四方方,深得看不到外面天空的墙壁的约束,沈萧心中的愧疚加难过也稍微减轻了一点点,昨夜一整夜的无梦加深了她对啾啾的怀念,只是人总要往前看,回忆如果是好的就深藏在心中,不好的抛掉就好了。 睹物思人,沉浸在过去之中难以自拔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沈萧明白,可总是会情不自禁,心中的叹息化为行动,在这么下去恐怕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 稀稀疏疏的集市上,只有零散的一些商贩在吆喝着卖一些东西,大多只是一些生活上面的必须品,也没有多少人前来询问。 不同于之前拥挤的人潮,沈萧这次倒是可以很轻松的看到周围的一切建筑,包括……包括那日被莫名其妙挤进去围观的赌局酒楼。 今日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生意,来往的行人大多也都安静的走着,穿梭在人群之中,沈萧感觉自己也融入了这里最简单的生活。 身后的三个侍卫也都在暗处跟着沈萧,只是她虽然知道,但是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其中还有恩物,安尘伤势好了之后,恩物就被擎苍派到了沈萧的周围时时刻刻保护沈萧的安全,交集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熟悉了。 恩物和安尘有些不同,也许是在其位谋其职的缘故,恩物就要开朗许多,见识自然是比沈萧要广的很多的,两人经常聚在一起交流一些自己世界的经验,和安尘在一起更多的是不用说也知道的默契。 但是恩物给沈萧的感觉却是新鲜感,和对这个世界的重新认识,当然更多的八卦也是在恩物这里听到的,虽然沈萧本身对这些东西就不是很感兴趣。 从前也以为他们和自己周围的人不一样,但是总有雷同的时候,比如大家都是深藏着一颗八卦的心。 掌门房今日需要的是一批灵石,名字叫做三星石,用来炼造洗骨丹所必要的一种材料。 这些材料全部都是商贾通过一些猎人或者是专门从事这一行业的猎人手中买来的,不仅仅是魔族需求量大,五界之中若是想要在修炼中能够迅速提高修为,丹药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这些炼化丹药所需要的灵石还有仙草作为原材料也就显得十分必要了,沈萧根据恩物的指引来到了她们之前经常交易的一个建筑里面。 外观看着不过是一座普通不过的民宿,沈萧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一番洞天,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果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个地方就是如此的人杰地灵,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穿过一片看着很是普通的庭院,里面就变成了一个溶洞一样的世界,展现在沈萧的面前。 周围各型各色的人们来来往往,闫然就是一个更大的集市现场只不过和沈萧那一次看到的却要更加像是幻境一样。 因为在展厅上面一排又一排的好像水晶一样静静的散发着光泽的就是看的沈萧眼花缭乱的灵石了。 “这里好美啊……”加上大自然鬼斧神工一般都雕刻,原本漆黑一片的岩洞在这些灵石还有几颗硕大夜明珠的照耀之下竟然如同白昼一样明亮。 沈萧惊呼着,惹的恩物一阵不屑,这样的场景她不知道见过了多少次,都有些厌烦了。不过她还是对沈萧所存在的那个世界要更加感兴趣一些。 那些灯红酒绿,高耸入云的建筑,还有沈萧从前身上背着的奇奇怪怪的可以将自己的样子印在一张纸上,被她称作相机的东西。 果然人是永远在面对未知的事物事后才会产生巨大的兴趣。 第159节 “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赶快找一个位置坐下吧。”恩物满是骄傲,只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久被完全吸引了的沈萧,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出怎样的感叹呢。 找了一个靠近前排的位置坐下,沈萧兴奋的左右环视着,还没有回头就感觉到左肩一阵微微的不舒服。 “这位小姐……” 回头望过去,沈萧嘴巴都快要合不拢了,那个脸色惨白,只有两只眼睛没有被蒙起来的面具男人……沈萧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竖起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在这个地方都能碰到这个人呢? 而且……沈萧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过就算了,连头饰也都一模一样,虽然长得不算是倾国倾城,但是好像这个面具男人是明显记着自己的脸了。 “看来我和姑娘的确是有缘分呢。”男人嘴角没有一丝的变化,却是叫沈萧有些意外,记得这样清楚,难道是沈萧有什么事情被这个男人记着了吗? 事已至此,沈萧也不好装作根本不认识的样子,毕竟这个男人从前怎么说也算是救过沈萧的,这样似乎也有些不太好。 点点头,沈萧学着从前侍女朝自己行礼的样子对男人微微颌首,然后直视着男人,“那天真是谢谢你了。” 男人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停留在沈萧的身上至少有几秒钟之后,便收了回去。 坐在男人身旁,沈萧有些不自然,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不经意之间瞥过去看到男人并没有再看自己,心里轻松了好多。 来回的人渐渐少了下来,沈萧看着大家大多数都落了座,心里想着也许是那个什么拍卖就要开始了。 岿然没有过一会儿,从后面紧紧拉着的幕布后面走出来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手中端着一盘什么东西朝着沈萧她们坐着的位置就走了过来。 蜂腰翘臀仅仅用一件轻纱包裹着,若隐若现的衣服根本不能遮挡女人性感火辣的身材,一种魅惑的味道在女人经过沈萧的时候传了过来。 如果说沈萧之前还是感觉这个女人很妖艳的话,此时闻着女人特殊的香气就已经完完全全被她俘虏了。 “三爷今日怎么亲自来了?”面对沈萧的时候还是冷言冷语,转过头就对着面具男人笑脸相迎,搞得沈萧有些小小的失落。 面具男人也不推脱,手自然而然的落在女人的肩膀上面,愉快的交谈着随后渐渐朝着下面移动。 沈萧都有些不忍直视,可是女人好像根本不在乎的样子,反倒还是很享受的样子,在面具男人的身边一直停留着不肯离开。 “今日都有些什么宝贝?”面具男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虽然周围只有沈萧一个人表现的有些吃惊。 但是却丝毫不影响男人的好心情。 “三爷要的什么买不起?什么好宝贝只要三爷看上了都是三爷的不是?” 看来这个男人倒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沈萧感觉有些别扭,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恩物,碍于拍卖马上开始了也就没有再做些什么。 沈萧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什么拍卖会,只是从电视上面看到一些影视资料,想着大概意思差不多,正想着的时候突然看到幕布被缓缓的拉开,里面出现的让她瞬间眼前一亮。 第一百四十一章拍卖会场 这里哪里是什么拍卖会啊,简直就是刷新沈萧三观,颠覆她世界观的世间珍稀品种。足足像太阳一样耀眼的一颗闪闪发光的舍利,还有沈萧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美人鱼,当然还有被整齐排列在一起的灵石仙草。 只有沈萧想不到,却没有看不到的,整个人都为之疯狂起来,此时女人也早已经从面具男人的身上离开,冰冷的面具在沈萧的面前划过,她就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姑娘是凡界来的。”男人突然开口,原本就安静的大厅里面就更加安静起来,这句话好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一样,只是大家看着都很是平凡,但是却身份地位都不尽相同。 沈萧有些难为情,感觉在大庭广众值下被人戳穿了真相一样,感觉到男人微微一笑,虽然沈萧根本就看不到男人的任何表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凡人就不能来买东西了吗?”沈萧有些不服气,自己本来就想要融入这个世界,为什么总要把她和别人加以区分呢。 “那就祝小姐能够买到称心如意的宝贝了。”男人同样还是蜜汁一笑,随即将头摆回直视的位置上去,左边坐着的一个女人不经意朝着沈萧望了一眼,在沈萧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便收回了目光。 “北海红珊瑚。”之前和面具男人在一起的女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如今站在台上的已经是换了另外一个,只是这个女人同样是身材丰满,但却多了一份庄重。 话音刚落,就已经有人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一块不大不小的沉木,看着虽然不大,但是握在手里却是有一些分量。 沈萧马上就知道了到底要怎么做,只是手中的沉木举起来代表着什么沈萧还是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去问身边的人,反正自己的目的就是把三星石成功的买回去,任何人都是不能阻挡自己的。 随着拍卖会如火如荼的举行,渐渐到达了部分,也就是灵石的拍卖,之前的那些莫非都是些小儿科吗?沈萧疑惑,身边的面具男人一直都没有举牌,也是毫不紧张,闲情逸致的样子一直摩挲着手中的沉木。 之前的东西都是没有提到成交的价格,沈萧也不明所以,出神的时候只听到上面的女人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一声“三星石”沈萧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手中的沉木高高的举起来,女人看到并没有着急的喊一声,而是手中的一个花名薄勾画了一下,随之喊道“己末一位。” 接连着在沈萧的后面又跟了好几个人,这些人无一不是想要这些三星石的,看来沈萧就要加入这场竞争之中来了。 不管后果是怎样的,反正有恩物她们在后面看着,沈萧就只负责把最终下单的权利稳稳的握在手中就可以了。 在那些人全部都喊了一遍之后,沈萧再一次站起来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沉木。 可是却又再一次淹没在人潮中去,果然像之前安尘说的一样,这些灵石和药材何其珍贵,炼药师是丹药最重要的一部分。 可是如果没有了这些原材料的话,任凭再怎么高级的炼药师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没有多少用处。 “沈萧小姐一直喊就好了,不必担心。”隔着好远的距离沈萧就听到了恩物传来的声音,这是之前和恩物说好的,要是有什么事情她便会用隐言来通知沈萧。 害怕恩物看不到,沈萧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男人回头看看沈萧,脸上仍旧是没有一点表情。 经过几轮的竞争之后,已经剩下了沈萧和另外一个买家,只是随着沈萧一次又一次的举牌,那个人却明显的犹豫起来,好像差一点就要放弃了的感觉。 就在沈萧感觉到胜利在望的时候,沈萧身边的面具男人却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胳膊,手中的沉木在向沈萧召唤。 心中一千万个疑问号,沈萧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可是这个男人却总是好像在和自己作对一样,手中的沉木牌子就是在向沈萧叫嚣着。 怎么能这样?沈萧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平时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都被这个男人瞬间激起了斗志,接连不下十轮的竞争,男人却越来越沉稳,反倒是沈萧有些不淡定了,朝着不远处的恩物看了看,确定还是有帮手在的,沈萧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三星石抢到手。 男人也是志在必得,只是在最后一次举起牌子的瞬间,男人朝着沈萧神秘一笑,说了一句话。 “要我放弃,小姐答应我一件事情便可。” 现场已经是一片安静,周围静的沈萧都能听到男人的呼吸声音,只是周围的人却没有反应,有的在商量着下一场的竞争怎样做,有的则是百无聊赖的盯着舞台上面的女人。 “你要做什么?”沈萧感觉到自己背后一阵发凉,这样的感觉再次侵袭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在沈萧最害怕的事后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第160节 “举手之劳,我吴某人绝不会伤害小姐一分一毫。”明显感觉到面具下面男人在笑着,只是这个笑容不知道是笑里藏刀还是真心所为。 沈萧犹豫了半天,偷偷瞧一眼伏羲印并没有什么反应,最后还是答应了。果然男人并没有再加什么,最后的三星石当然是花落沈萧家。 接下来的拍卖沈萧再也没有提起精神来,满脑子都在想着男人所说的举手之劳到底是什么事情,而面具之下男人的面孔到底是怎样的脸庞。 是俊郎或是丑陋,沈萧突然对这个男人多了一份好奇之心,而戒备却少了很多。男人只是出手了一次便再也没有买任何东西,直到最后拍卖会散场的时候,男人也都没有回头,只是在一众人的呼应之下离沈萧越来越远。 “等一下……”沈萧心里念念不忘的举手之劳,难道这个男人忘记了吗?沈萧不想提醒,但是终归还是叫住了男人。 “下次见面时候小姐再还我不迟。”男人回眸看一眼沈萧,“在下吴清冷,小姐记着便可。” 后面恩物跟着走过来,手中拿着已经收购好的三星石,拍了拍沈萧的背后,“沈萧小姐在和谁说话?” “没什么……只是刚才坐在我旁边的男人……”一路上沈萧询问了很多关于这个地方的事情,原来这里并不是魔界专属的拍卖会,而是五界之中所有人都会来的一个大型拍卖会,不定时的会在各个地方进行拍卖,只是这些做生意的人也是大多在幕后,不知道真实身份的。 有需求的地方就会有市场,这些人不仅从买卖中赚到了很多钱,而且在五界之中也很吃的开,就好比一个庞大的军火市场在战乱之中自然是很受欢迎的。 沈萧恍然大悟,怪不得沈萧适才坐在那里人们好像都互相不认识的样子,在魔界这个地方未免这样也显得太过于奇怪了吧。 不仅是在魔界,五界之中都会有类似的活动,这些人也是独立存在的,所以只需要遵守当地的规定就可以随意进出,之前负责这些材料的掌门房主要就是从事这些事情的。 也就是沈萧今日一整天都经历对于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魔界再五界之中地位一直都是不被认可的,买卖之中有一些黑暗交易也是在所难免,所以有风险的同时也会有保障。 沈萧静静的听着恩物云淡风轻的讲述,内心却久久的不能平静,不只是因为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叫她震惊,二手那个蒙面的男人越来越叫沈萧心里的好奇多了一分。 回到魔殿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在掌门房中和恩物交了灵石,出门还没有走出去,就听到一个亮着的房间里面有传出阵阵的吼叫声。 把沈萧吓了一大跳。 “是炼药师,不用害怕。”恩物习以为常,只是长久在魔界居住的这个炼药师虽然名不经传,在江湖中已经失传已久,早已经没有了名气,但却是整个魔界最为看中的一个人物。 “那之前的那个冷清浅呢?”不知为何,想起冷清浅的时候,沈萧的心中突然感觉有些伤感。这样的心情就是沈萧也觉得有点奇怪,自己明明就是不怎么喜欢那个女人。 总是傲慢无礼,娇纵的样子叫沈萧有些看不惯,但是好久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还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在哪里,不是早就离开了吗?”恩物耸耸肩膀,表示自己根本是个不知情的吃瓜群众,“不过真的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人才……” 月朗星稀,安尘久久的盘坐在一片静谧的草场中央,心中的精气与灵力此时全部都凝集在一起,轰然一声响,只看见周围一圈红色的光波样呈一个圆圈的形式波散开,在空旷的原野上四处传播,所到之处,皆是被拦腰斩断根部,足足有百米的距离,在黑暗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怪圈。 第一百四十二章霄边重现 “终于成了。”安尘脸上满是汗水,但却是止不住的兴奋,手中的水气凝结成一滴滴在土地上面,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姐姐回来的这么晚?是去练功了吗?”回到家中首先问候的便是自己的同胞妹妹,这样的生活安尘已经很久都没有享受过了,和妹妹相依为命这么久,以前每每回家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具还带着温度的躯壳,而如今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安尘的面前。 这样的天壤之别安尘还没有习惯,内心却是一直欣喜的,安若古灵精怪,模样可爱惹的周围人都很是喜欢,可是父母早已经不在身边陪伴,所以安尘就从很小的时候担当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生活上尽量做到面面俱到,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却已经能够自理,灵力也是具备的,这样的美好结局应该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吧。 “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 “无聊的都快要发霉了,下次姐姐带着我一起去好吗?”安若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期待的眼神看着安尘希望得到她的同意。 内心不是很愿意安若接触这样打打杀杀的生活,但安尘也不愿意违背自己和妹妹的意愿,也就只好答应了。 在家人面前的安尘永远都是巧笑嫣然,眼中带着柔情的,凡是安若说的话都是有求必应,也许在面对家人都时候总会展现出自己柔软的一面。 沈萧也是这样,外表再怎么强悍的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往往这些强大的人其实内心才更加柔弱需要保护,安尘不想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 从黄梨木的放在衣柜最上面的箱子里面拿出一把精致的弯月刀,弯勾尖锐锋利,只是轻轻一碰便可以轻松刺穿皮肤,刀身光滑闪烁着寒光。 刀柄上面则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各个面看上去都是闪闪发光,和外面包绕着的金丝线盘绕成外围相互辉映,堪称绝配。 “既然你想要好好修炼,姐姐也不是反对,只是从今之后要好好保护自己。”安尘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安若不说也是明白的,这把尖刀是从前母亲最珍贵的一件宝刀。 小的时候安尘和安若都是不允许碰一下的,可是小孩子总是顽皮,趁着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安若偷悄悄的想要拿出来玩脸上却被深深的刺了一刀,直至如今还是有一个浅浅的疤痕。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睹物思人已经不足以缅怀,安尘要做的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过去残忍杀害父母,还把妹妹害成这样半死不活的仇人,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安尘也一定会亲自将他了解。 “姐姐……”要说是哭,安尘现在一滴泪都哭不出来,在每次心中的恨意达到顶峰的时候,安尘总会拼尽全力去修炼自身的法力。 剑拔出鞘的那一刻,一定要是最快最亮才能有足够的把握将敌人彻底消灭,永无翻身之地。 “你记得就好。”烛灯摇曳着,外面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将红烛吹的摇摆不定,倒影在墙上的人影随之摇晃起来,只是内心却是无比坚定的。 一天一天过去,每每在最痛苦难熬的日子里,时间才会像是度日如年一样难过,细水长流的时候每一天都好像是飞逝一样,让沈萧感觉都抓不住时间的尾巴,不知不觉的就老了。 有了事情要做之后,沈萧每日便开始忙碌起来,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学校的生活,虽然每天要做的事情内容不一样,但都是变得规律起来。 远离了无休止的战争或是阴谋算计,沈萧感觉这样的日子也还算是怡然自得,每日和擎苍的吃饭时间也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甜蜜的约会,起初还会感觉有些羞涩,但是现在已经是满满的甜蜜了。 霄边在神族的日子同样的舒畅,自己原本只是一个不小心学会了龙炎的骨骼惊奇少年,只不过还是需要再修炼多少年才又资格排在白妄弟子名下的。 只是自从云兮和云虚接连的出事,自己就被顺利的推到了第一位的上神继承者的位置。 就连霄边都觉得是自己太过于幸运,只是这样的幸运能维持多久的时间他不知道,此时已经开始肆意的挥霍起来。 还只是大早上的时间,就听的霄边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声音,由近及远,断断续续的女人声音此起彼伏。 大门是紧锁着,周围的侍女们也都是面红耳赤,看这个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女人声音越来越大,渐渐从粗重的喘息声变成了叫喊声音,听着还很痛苦的样子。 下人们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去做些什么的,毕竟这位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多么难伺候就不说了,要是不小心惹的怒了,下场他们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 比如前几天已经被抬出去的好几个被废了终生修为的下人,从此变得连凡人都不如,只能是落的一个凄凉的下场。 继续一阵叮当的碰撞声,女人的尖叫已经完全都听不到了,瓷器碎掉一地,夹杂着皮鞭的抽打,大门才缓缓的被打开,“下贱的货色,让你违背我的意思!” 第161节 手上全部都是血,也不知道到底是混杂着谁或者谁的血液,终归是那个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目直视着外面的榕树,已经是没有了一点呼吸。 肤白胜雪的胴体露在外面,只是躯干的部位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背部全部都是被咬的伤痕,有的还围绕着伤疤的痕迹渗出一圈血来。 四肢就更加惨了,皮鞭的鞭痕醒目的印在身体上面,红色的鲜血还是缓缓的流淌着,看来是刚死去不久,瞳孔只是稍微有些涣散。 “把这个贱婢给我处理掉。”霄边怒气冲冲,言语中带着桀骜,手中的皮鞭晃着在空气中带起来一股风,身边的侍卫二话不说,点点头便指挥着将女人抬了下去。 其余的侍女们也忙慌不迭的赶快收拾起现场来,“这已经是第八个女子了……霄边上神这样下去恐怕不妥吧……” 小童从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站在霄边的身边已经是战战兢兢,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的。 不然就是脑子还不够清醒,才敢这样的语气和霄边说话。 “老头那里知道了吗?”令人意外的是,霄边这次居然并没有表现出来生气的样子,而是颇有些担忧的询问起来。 小童偷偷吁了一口气,这样的霄边喜怒无常,可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啊。“之前仙族送来的一个女子本来也不打紧的,只是她的父亲在部族那里有些威望,所以就……” “我可是未来神族的继承者,就凭她们区区仙族的几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又能奈我何,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模样!” 裸着的上半身此时有侍女贴心的为其穿好,霄边一把却将侍女拽了过来,“这样的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老子要她是看得起她!”摔手将侍女随便甩在地上。 力气大的惊人,虽然只是寻常的一个动作,侍女却一点都没有招架的力气,被霄边一个动作直接摔到了五米之外的距离,连续着打了两个滚才渐渐停下来,害怕的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去老头哪里!去看望一下我那个云兮姐姐!”一身青色的长袍将霄边健硕的胸膛覆盖,只是简单的将胸前的血圈币都清洗干净,又簪了一个髻,铜镜中间,看到自己的模样,霄边很是满意的笑了。 “见过师傅。”背对着自己,但霄边却知道是白妄在云兮的床边,虽然只是隔着一帐纱帘,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谁。 里面的人却不说话,只是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坐着什么,一边好像还在窃窃私语,霄边心中疑惑,难道不是白妄,而是另有其人吗? 向来看望云兮的时候都是隔着纱帘的,不知为何白妄总是要求他来却不告诉到底是什么目的,当然霄边只是例行公事一样。 对于云兮,他向来都是没有感情的,就好像自己和任何人都没有很深的感情一样,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心中的善良和宽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完全消耗光了,这也是为何如今的霄边性格和从前大不一样,只是随着功力的加深整个人却越来越暴戾起来。 越是处在最底层的时候越容易看到世间的疾苦,那种渺小的不被别人看到,甚至只一根指头就可以随意将人碾碎的无力感,霄边是亲自经历过得。 不管怎样,如今是他的半个天下,曾经欺他辱他不屑于他的如今便要仰视他了,这种感觉是霄边一直都感觉到舒畅至极的,所以向来对于比他还要弱的人,都是习以为常的歧视。但是对于白妄来说,却是无比的崇敬和钦佩。 若是想要被尊重,实力压倒一切,这是霄边一直以来都崇尚的信念。 第一百四十三章另类约会 明明感知到有两个人的气息,怎么如今却好像突然多了呢,霄边的天生灵力超神,再加上勤学苦练,功力自然是与日俱增,和从前那个只会一招制敌的少年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了。 也正是如此,霄边才能如此被白妄器重,甚至在故意杀掉神族一位长老的女儿之后,白妄还不辞辛苦的特意为了霄边亲自去解决这件事情。 “君上并不在,你来的不是时候呢。”门后面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接近了霄边,只在不到一根指头的距离的地方,却被霄边一把手直接抓住了胳膊,整个人都被他揽入了怀中。 眼前的女人漂亮的惊世骇俗,一双眼睛天生就会勾人魂魄一样,红唇烈焰叫人想入非非,身材更是,只是看了一眼,霄边便有些把持不住了。 “这位想必就是霄边上神吧,看着可真是血气方刚啊……”女人说话声音也是娇滴滴的,霄边心里奇痒难忍,还没有回答便被女人直接封住了嘴巴。 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能说话的时候,女人在霄边的怀中笑的花枝乱颤,不能自已,眼看着他由晴转阴,女人慢慢猜从怀中挣脱出来,手中的一片紫色轻轻的丢在地上,身旁的侍女将女人搀扶起来。 “不过可真是大胆!” 感觉到自己仿佛惹错了人,霄边这个时候幡然醒悟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不仅仅是嘴巴,此时连手脚都好像被禁锢住了一样动也不能动了。 “大胆!你……还不快为上神松绑!”服侍在霄边身边的小童自然是不服气的,眼前这个女人长相妖艳,可是却根本没有见到过,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于情于理也是霄边更加重要一些,仗着自己是霄边的人,那小童说话就毫不客气。 反观霄边,此时已经是开始嘴角歪斜,眼球不自主的震颤了,看着好像是中了毒的表现,小童吓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说话时候舌头也不自觉的打着卷。 女人此时却将地上的再次捡起,还没有作什么小童已经是吓得屁滚尿流了,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还能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的呢? 随意将手中的向空中一挥,那瞬间变成了一撮粉末,随着女人的指引被霄边吸进了口中。 缓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霄边才觉得自己稍微好了一些,只是手脚还是有些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这个女人……未免也太过于厉害了吧,霄边此时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起女人来,看着长相和装扮,似乎不像是神界或者是仙界的人,那么这个人到底来这里是要做什么,里面的那个气息又是谁的? 心中担忧了一下,莫不是要对云兮有什么威胁吧,可是霄边是适才尝试过女人的厉害的,这样轻举妄动恐怕也没有多大的胜算。 这个念头打消之后,女人却开始笑了起来,“看来你并不是那么愚笨,很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心里不情不愿,霄边是绝对不会为了别人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只是迫于无奈,在白妄不在神族的时候,这里一切小小的事情都是要霄边一手处理的。 那些长老对于神族来说只不过一个徒有虚名的存在罢了,离开了四长老的霄边这才终于插上了自由的翅膀,从前就像是被禁锢了一样,现在任何人都在霄边的眼中不具有威胁力,当然除了白妄,还有眼前的这个人——一个自称是麟儿的女人。 “我当然是君上的客人,不然为何我会比你还要嚣张的在这神殿里面自由的穿梭自如呢?” 切身感受到女人的厉害,霄边也就不敢随意口出狂言了,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个道理霄边还是知道的。 天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着怎样通天的能力才能在这里和霄边狂妄的说话,而且只是随便一个伸手招手的功夫就能给霄边无声无息的下了毒。 “你要做什么?”女人却不说话了,神秘的冲着霄边笑一下,消失在霄边的面前,纱帐多了一个人影出来,回过头朝着霄边轻声说道“你走吧。” 迷迷糊糊的从神殿走出来,被外面的太阳刺的有些头晕,看看里面已经是关上了门,这样的女人可真是一个秘密,只是霄边四懂得分寸的,带刺的玫瑰可不是他能够惹的起的。 艳阳高照,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沈萧在回来的路上一如既往的碰见了擎苍,每一次都是不经意之间看到,然后恩物他们就很识趣的撤走了,只剩下沈萧和擎苍,工作时间变成约会,沈萧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心里很开心。 简单的事情只要两个人一起做就会变得很甜蜜,在擎苍的身上沈萧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了爱情是什么味道。 只是看上一眼,对视的双眼交汇的那一瞬间便立刻变成了两个人些事情,有些事不说也是能够理解的,这是沈萧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家人带给自己的快乐。 “汝之世界就仅如此约会?”好不容易为擎苍解释一番到底什么才是约会,沈萧这次又一次被擎苍的问题难倒了。 约会?这是一个多么抽象的词,就连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沈萧解释起来都有些费劲,这约会的流程沈萧可是一无所知,又怎么能和擎苍说清楚呢? 第162节 “差不多吧……”将头发顺着耳朵别在后面,沈萧的脸又开始微微红了起来,只是她却不知道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再次让擎苍的心跳加速起来。 即使面对白妄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紧张过,擎苍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手心出汗,手脚冰凉,还带着心跳的加速。 要说是从前没有感觉的话,那么现在擎苍是根本赖不了的了。沈萧简单的妆容在擎苍的眼中是无与伦比的美,在他所经历的人之中,能够让擎苍有这样感觉的还是第一个。 眼神变得有些呆滞,就连擎苍自己也不知道就在沈萧的身上不肯移去,被沈萧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长久不息的拥吻。沈萧一阵意外,但还是很快便适应了擎苍的节奏,跟着一瞬间彻底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汝抓紧吾手。”召唤一声,只看到天边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飞了过来,不一会儿落在擎苍的周围,那只鹰通体灰黑色,锋利的喙和眼神同样的凶狠,叫人只是看一眼便有些害怕。 “这是你的坐骑吗?”意外过后,沈萧便很快就明白了。 坐在鹰的身体上面,沈萧就感觉自己开启了自由翱翔在天空的模式,只是这样的约会只怕是古往今来沈萧还是第一人吧。 擎苍坐在后面,能感受到来自他胸膛之内火热跳动的心脏生生不息。沈萧却一点都不害怕,手慢慢的从擎苍的手中松开,一直以来她都是很喜欢天空的颜色,无论是洁白的云朵,还是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辽阔让她的心胸更加宽广。 从前被恩物带着一起飞在空中是美妙的,如今身后有擎苍,这种美妙的感觉就又多了一层心安,肆意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带着湿润的气息,沈萧感觉自己的心也是自由的,还能有什么比现在的自己更加感觉到人生的意义呢? 俯瞰地上的一切,整个魔界展现在沈萧的面前,风格迥异的建筑,在沈萧的眼中是那样丰富多彩,变化无穷。 整个人都依偎在擎苍的怀中,两个人心意相通,沈萧只是单纯的感受着美好,但是擎苍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难以琢磨的意味,只是沈萧背对着他,根本就看不到是什么意思。 从天空中下来,沈萧依旧是兴致勃勃,倒是擎苍有些不适,回到了魔殿,便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一直到夜晚来临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擎苍的身影,这叫沈萧有些出乎意料,平常的这个时候擎苍就算是再忙碌也会是陪着自己用餐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沈萧的心中盘绕着,白天时候的一幕幕在沈萧的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可是沈萧为何会有些莫名的心慌。 “沈萧小姐!”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求救声音,沈萧根本听不出来到底是谁,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身边的侍女也都不知去了哪里,全无踪影。 沈萧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就涌上心头,难道自己不好的念头真的变成真实的了吗? 打开门的一瞬间,沈萧紧张和犹豫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眼前是安尘在自己门前叫着,神色匆忙的样子叫沈萧顿时关心起来。 若是寻常就罢了,此时安尘身上都混着血,脸上还被划的好几道深深的疤,看着惨不忍睹。 “安尘?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安尘虽然没有动作,但是表情却好像不是很痛苦的样子,沈萧只顾着查看安尘的伤势,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第一百四十四章成为人质 全身上下彻底看了一个遍,就在沈萧的不安转变为担忧的时候,安尘却缓缓的开口了,“沈萧小姐累了吧?” 安尘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有再叫过沈萧小姐,这一下沈萧突然就有些明了了,眼前的安尘身上满是血和泥土,分明就是和谁打了一架的样子,而这么大的阵仗沈萧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呢? 而且……此时身边一个人逗没有,为什么偏偏安尘就出现在这里?那种心慌的感觉再次蔓延全身上下,越来越强烈,沈萧试探着看了看安尘的双眼,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不累,擎苍说要陪我一起吃饭的,你……”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电流涌进身体里,沈萧指数看了一眼安尘,此时在她的脸上浮现出难以形容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却叫人害怕的深入骨髓,刺进心脏里面。 沈萧绝望的闭上眼睛,心中的难过与失落交杂在一起,然后汇合互通有无,眼角一滴泪流了下来。 随之全身上下都瘫软在了硬硬的地板上面,从前安尘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沈萧挣扎的想要维持自己脑海中最后一丝意识的清醒,这不是安尘! 可是却再也承受不住接连再三袭来的攻击,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跟着脑袋也意识模糊,什么都想不起来。 再见了,擎苍。 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沈萧,虽然她深知那是指引自己回去的路,而且内心极其不情愿,但是却根本不能抵抗,身体在无意识的跟着走,周围一片空白,沈萧根本就是毫无招架之力。 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不知为何沈萧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前后左右都是一眼看不到边的树木,而母亲就在不远处召唤着自己。 “难道……是真的回来了吗?”沈萧心里失望,没有见到母亲的那种亲切感觉,反而有些难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归正常的生活。 “萧萧,快跟上!”母亲穿着红色的登山服,肩膀上照旧背着的登山包,边缘有稍许磨损,可以看的出来是用了有些时间的。 感觉能触摸到自己的身体,沈萧不知道这一切该如何解释,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根本已经手臂晕晕乎乎的了,哪里能知道这是不是谁给她使的障眼法呢。 追上前去,沈萧可以真切的摸到母亲略显粗糙的手掌,那是在外面旅游了很久磨损出来的痕迹,有的地方还长着一块块坚硬的老茧。 如果这是梦境的话,那么它也太过于真切了吧!回过头,母亲的笑容出现在沈萧的面前,还是浅浅的酒窝,让沈萧心中的疑惑减轻了几分。 “我这是在哪里?” “傻孩子,你都忘记了你要来这里采集野生蝴蝶的吗?” 往事像是一场电影的碟片一样不停的倒退着,从前经历的事情此时在沈萧的脑海中一又一遍的播放着,只是越往以前越来越模糊起来。 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胸前还背着还是第一次见到擎苍的时候拿着的相机,沈萧才恍然大悟,时间已经倒退到了这里。 只是明白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疑惑,难道是自己又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里,然后过去的事情还要再重新经历一遍吗? 面前的母亲还在沈萧前面走着,只是身体渐渐变得扭曲起来,身边的景色也像是一幅画被人揉了一样全是褶皱,沈萧的身体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 瞳孔像是被什么顶着一样快要跳出来,沈萧努力的想要平衡却深深的掉进了另一个深渊之中。 “啊……”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的人和事物再一次让她震惊起来。 这里哪里是什么原始森林,只是另外一个比魔殿还要富丽堂皇的地方,素白光洁的地板好像少女的皮肤一样,金色的大厅,四根鎏金的柱子将房顶撑起来,只不过没有仙气缥缈,置身于仙境之中的感觉一样。但轻纱薄帐,已经足够叫沈萧飘然了。 眼前的一个女人正在沈萧的背后不知道在做着什么事情,看着女人身披紫色的凤袍,里面红色绣着牡丹的长裙雍容华贵,头上金光闪闪的头饰闪的沈萧眼睛有些刺痛。 这到底是哪里?掐着自己的皮肤,沈萧才感觉到真真正正的痛感袭来,这才是最为真实的现实,联想着昨夜的事情,沈萧简直脑袋都快要炸掉了,自己可真是一个宝贝啊,怎么这么多人都想要呢。 当然这只是一句调侃,到底在这个地方要被怎么对待,沈萧还无从说起,只是擎苍不在身边一切都是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安。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幻境之中。 第163节 “醒来了就不要装睡了。”只是睁开了双眼,沈萧还根本没有动一下,对方就知道了自己的动向,看来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了。 沈萧的身边,唯一不厉害的可能就是她自己吧。可是就这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为什么还总是要被上天眷顾,沈萧都欲哭无泪了。 “你是什么人!我这是在哪里?”环境会给一个人心情带来极大的变化,若此时沈萧被困在一个百米之下,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囚禁着,恐怕她就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吧。 “这些都不重要。”回头的一瞬间,沈萧才彻底看清楚女人的容貌,惊鸿一瞥,沈萧都不禁感叹,到底是怎样的山水才能养出如此美艳倾城的人来。 精致的脸庞上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眉目传情,鼻尖挺立在中央,宛若出水芙蓉一般,却是带着俗世的一股气息,让人看一眼便难以忘怀。 “只不过是请小姐来做个客罢了,不必这样紧张。” 外面男人走进来,白色的长袍已经稍显银白的头发,却是不苟言笑神情严肃,有一股自带的威严气势。“你是……想要害死擎苍的那个人!”不错,就是白妄! 整个身体全都都起了反应,沈萧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被绑票了,而对方就是恨不得擎苍能够自爆的人,神界的最厉害人物——白妄上神。 “果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淡淡的扫视了一眼沈萧,白妄显然是没有放在眼里的,本身同属于凡界的人类,白妄却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此刻在他面前的沈萧只不过是一个他要利用的工具,一颗棋子罢了。 至于其他,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当然也不需要考虑。 “原本以为善恶有道,却不想善是最恶,而人们口中的恶才是最善良的。”想起从前擎苍所受到的伤害就愤愤不平,这种卑鄙的手法都能做的出来,想必这位满口仁义道德,被人们尊敬甚至仰望的上身才是真正的无耻之徒吧。 “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和本座顶嘴!”白妄的手指伸出来朝着沈萧就是指了过去,法力此时在之指尖汇集,马上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力打在沈萧的身上了。 本能的拿起脖子上面的伏羲印抵挡,沈萧连连退后了好几步,打着滚最后直被逼到墙角,才停了下来。 只是白妄全部的力量却被沈萧接住,准确的说应该是被伏羲印一口吞下,化为自身的力量储存。如若不停手的话,伏羲印会源源不断的一直吸取对方身体上面的能量,一直到浩劫为止。 沈萧自然是不知道的,女人此时却有了极大的兴趣,像是展示一件宝贝一样冲着白妄邪魅一笑,“上神之前还不相信,此时应该是领教了上古神器的厉害了吧?” 白妄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睛盯着沈萧看了好久才移了下去,“把她看好,这说不定对我们来说是个可以用的棋子。待我把那个魔头拿下之后,功劳你自然是可以领一半的。”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麟儿做事什么时候交上神失望过。” 回头看一眼沈萧,手中腾起一团紫色雾状物,朝着沈萧轻轻吹了一下,沈萧便又没有了知觉。 一次又一次的梦魇没有把沈萧从痛苦之中带回来,一路上她都在奔跑着,漫无目的的四处狂奔但是始终脱离不了这个怪圈,自己就好像是一只热锅上面的蚂蚁一样只能是围着一个圆圈在转动,但是却丝毫没有办法。 身后是无尽的鬼魅幻影在追着自己跑,沈萧只身一人,虽然知道这其实就是一个梦境,但是睡梦之中却耗尽了全身上下的力气。 只是不停的狂奔,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却孤立无援的感觉叫她一度失望起来,美好的日子昨天她还在祈祷着让它慢一些度过,谁能知道今日却要变成这样的噩梦。 沈萧无数次的呼唤擎苍却没有一点答复,心中的坚定渐渐开始有所动摇,这是一场持久的攻心战术,沈萧绝不能妥协,之前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沈萧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漫长的梦境中,突然有一个身影出现在沈萧的视线之中,那是沈萧之前见过的蒙面男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清冷是何 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沈萧梦见的却是他。面具男人就好像一个伺机等待捕猎的猎人一样在沈萧的周围隐蔽着身体观察着沈萧,虽然她已经发现了男人。 还是惨白的面容,但是却只遮住了半个脸庞,下颌棱角分明,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背后的深意谁都不能理解。 慢慢走向男人,男人只会再往后退好几步,沈萧都能感觉到气氛的诡异,可是男人就一直这样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目的,沈萧只能原地保持不动。 这么一来,男人倒是开始渐渐移动起来,顺着沈萧的方向一点一点靠近,随着男人的出现,沈萧才完全看清楚,身后的鬼魅也都消失不见,仿佛对于男人避之不及,对于他们来说像是一个恐怖的存在一样。 “我们又见面了。”男人的声音在沈萧的脑海中回响,虽然沈萧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但是手脚却是都有些意识的,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眼睫毛在抖动,随着颠簸在上下晃动,而掐着自己的胳膊是没有一点感觉的。 “这不是梦。”沈萧的回答明显逗笑了男人,在他的眼中,沈萧就是一个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笑着的人一样,要知道在平日里男人的表情可不会是这样纯真。 在这个复杂纠葛的地方,无论是凡界也好,神界也罢,人心同样是一个最难以测量的东西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头来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所采取的措施罢了。 所以沈萧在男人的眼中才是如此特别,只是沈萧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如今在个未知的领域里面,沈萧能做到的只有静静的等待。 只是……在梦中的人和事向来都是以第三视角呈现在沈萧的面前,如今男人不仅出现在沈萧的视线中,而且还说话了。 “你为什么会进入我的梦里面?”沈萧疑惑不解,这还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难道这又是沈萧不知道的什么黑科技吗? “只是用了一些手段,希望不要冒犯到小姐。”男人很是礼貌,朝着沈萧微微点点头,随机站到了沈萧的旁边。 这样总好过沈萧每时每刻的担惊受怕,虽然男人在身边沈萧也有些害怕,但是终究是有一刻的安宁了。 “到现在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沈萧准备开口却看到男人摇摇头,仿佛沈萧说的任何话都很好笑似得。 “身份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小姐今日可以叫沈萧,明日也可以叫吴清冷不是吗?”男人声音悠长飘荡在寂静清冷的夜空之中,倒是叫沈萧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下。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沈萧心里惦记着男人之前所说的举手之劳,但是碍于现在情况危急,如果能够自救的话那就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了。 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沈萧不知道要被困到什么时候,虽然擎苍也一定在想尽全力的救沈萧。 “我就是来救小姐出去的。”风轻轻的吹拂过男人头顶上面,有一丝头发凌乱的飘了起来,沈萧都能感觉到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沈萧感觉有些痒但又不能拒绝。 心中好奇起来,只是在梦境之中,男人到底用怎样的方法吧自己救出来,而且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沈萧答应男人的事情还没有做到,为什么反而是男人每次都助沈萧呢? “小姐不必有负担,吴某人言出必行,小姐只要日后一并还给吴某人即可。”男人说出的话倒是很诚恳,沈萧心中的戒备也放下许多。 只是还没有说什么,只感觉到身体再一次被猛烈撞击一下,随之便消失在男人面前。 一座世外桃源的小岛上面,一个男人缓缓睁开双眼,摘下脸上的面具,将它轻轻放置在一旁的檀木桌子上面,双手托举着头部身心都很疲惫的样子坐在床边。身上的衣衫早已经完全湿透。 “岛主服用些回还丹吧,这样耗费精力若是再不注意的话可就不好了。”门口的小童样子的清秀少年推门而入,手中举着一杯茶盏和青瓷的药瓶,关切的递给了男人。 一饮而尽,男人的气色渐渐变得好了一些,只是小童仍旧是十分关心,“岛主这样辛苦是为何,那女子也只不过是轮回了几百个人世的早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模样,岛主可真是一片痴情,上天可鉴。” 小童的话深深的刺痛了男人,只是适才醒来,还没有太多的精力和小童争辩一些什么,只是虚脱的笑着,“我的心思我自己都不明白,你又怎么能懂呢?只是模样音容笑貌虽然变化了许多,但是为何我还会如此一往情深呢?” 庭院之中满是种植着的鲜艳花朵,有些已经早开败,外面的下人在勤勤恳恳的将已经枯萎的花全部都移除,然后葬在树木旁边。 再将新的含苞待放的花栽培在原来的位置,这样新旧更替有多长时间就连这里都下人都无从知晓,只直到这是主人唯一的要求。 第164节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男人手中的一块碧玉琥珀上面早已经有了好几条裂隙,在边缘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一部分,可是却是男人无比珍惜的一个东西。 佩戴在身上有多长的时间,男人也算不清楚了,只是在记事以来这件物件仿佛就一直跟随在男人的身边。 红绳从圆孔之中一穿而过,被奶妈戴在了脖子上面,年龄大的老人总是喜欢摸着孩子的脸庞,笑眯眯的蛮熟慈祥的喊着小孩的乳名——苏苏。 祖母一直以来都对吴清冷这个名字不甚喜欢,纵使大户人家里面都是以长辈为尊,可是男人的母亲在旁人眼中却是一个另类的媳妇,就连这名字也是母亲亲自为男人所取。 清单影只 冷风凄切。 这是多么美丽的景色,男人却是不喜欢的,直到长大成人之后一直还是耿耿于怀,男儿总是喜欢英勇刚强,这样未免太过于柔情了。 直到一天遇见了一个同样喜欢深秋风景的女子,一对碧玉琥珀可以相定终生,虽然自己从前总是立志不想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这一次却还是没有抵抗的了家族的命令。 当然男人也根本不想抵抗,眼前的女子娇小的身材,笑不露齿,眉清目秀,正是自己期望的样子。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如此,原本以为就此可以逍遥一生,举案齐眉,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一场变故却彻底将男人的生活轨迹改的面目全非。 对世事的绝望叫男人踏上了一去不复返的道路,从此在女子每一次的轮回之中都有了男子的身影。 烟花楼里面的打杂小奴婢,男人便变身一个流连女色之人。 青灯古佛之下,男人便忍耐着千年的寂寞随之伴之。 仙界的壮硕男子,男人也是默默的陪在身边,不曾远离半步。 得不到的往往才是最好的,这个道理在经历了生生世世的轮回之后男人便彻底悟到了,既然注定得不到,那么不如远远的观望着男人也是很满足的。 虽然要承受着更大的痛苦,但是世间最深情的事情无疑就是如此,只是一个人的孤影寂寞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有几个人知道。 男人却乐此不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孰是孰非旁人根本没有评价的资格,你若是喜欢,大可以去追求。 独立于五界之外的一个弹丸之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这个利益纠纷浮华躁动的世界里面,这样一股清流缓缓流淌,实在是不可多得。 夜晚静静的来临,擎苍整个人却开始焦头烂额,只不过是闭关了一个白天和黑夜,刚出来的时候却遇到了这样的晴天霹雳,怎么能不叫他愤怒? 地下的人炸了锅一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大多数都是义愤填膺,若是此时擎苍一句话恐怕就能引起所有人都呼应,只是沈萧消失的消息,在清晨的时候才有人渐渐发觉。 直到正午时分,事情才渐渐有了一些苗头。 魔殿的大厅里面人头攒动,安尘不住的内疚自责并没有什么用处,在偌大的魔殿里面丢了人,想来也是一件何其严重的事情。 在如此戒备森严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有人失踪,还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作为左右护法,自然是有些挂不住面子的。 “这件事情一定是神族老头做的!他平时那样针对我们!” “对!对!” “还请尊上允许出兵讨伐白妄老儿!” 大家都疯狂的嘶吼着发泄愤怒,擎苍的心里一阵烦躁,适才去看了沈萧失踪的现场,所有事情都是按部就班,原封不动的放在原来的位置,应该就是可以除去她已经穿越回自己的世界这个可能了。 那么剩下的原因就只有最后一个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护法苏白 想到这里,擎苍身体就一阵无名之火开始燃烧,虽说二族向来不和,可是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就能确定是白妄将沈萧劫走的,再者说,周围大小还有成百甚至上千的结点可以去任何地方,有的甚至擎苍都是不知道的,这下怎么能说找就能找的到呢。 感知着千里之内的魔界地段,确实没有沈萧的气息,只是一路上根本没有进去和出来的任何线索,擎苍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将沈萧这样无声无息的掳走。 “你们都有什么办法?”遣散了士兵,如今只剩下了几个魔族的将领,这个时候需要大家一起来考虑了。 “这件事情事出蹊跷,不可掉以轻心,只是没有根据,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是有些费劲。”术隐只是阐述着事实,虽然听着很不舒服,但这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实情。 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擎苍面露不悦,但毕竟术隐说的就是事实,擎苍也不能反驳。 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安尘都能感觉到擎苍呼之欲出的愤怒,双手不自主的来回搓来搓去,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 “说来听听。” 擎苍此时心里满是烦躁的情绪,感觉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强忍着痛恨和愤怒,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只是尊上……不然去找一下苏白护法?” 安尘没有别的选择,如今沈萧失踪了,她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之前还那样拼命的想要救安若,现在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虽然和安尘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这个名字一出,在座的人全部都惊叹起来,那个顽固不化的老骨头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擎苍又怎么能找得到呢?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擎苍找到了,想要救沈萧也是没有多大的可能性的。 首先沈萧是凡人这件事情就是老头拒绝擎苍的借口了。 可是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以选择了,擎妠云游四海,没有她的消息已经有很长的时间,剩下的三界擎苍根本就没有多少交涉,有的甚至还因此交恶。 心里犹豫了好久,擎苍才决定了,就算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也是要尝试一下的。 青藤古屋,院子外面的环境好像是一幅浓缩的风景,流水潺潺,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随着风和鸣,简单的茅草屋却是根本不容小觑的。 竟然还设置了如此多的关卡,看来虽然这些年苏白隐居山林之中,但是武功却是一点都没有浪费的,不仅如此,还有稍许的提高。 要知道,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想要再次提升一个档次就是难上加难了,看来苏白还是宝刀未老的。 第165节 而第一层就是结界。 说白了就是加持了真气的保护层,一般的结界只需要加持稍许真气就能够加固,但是在擎苍面前的却是异常坚固,用一般都力气是根本劈不开的。 好深厚的真气。感叹一声,擎苍身体中的魔力开始由丹田浮上来,手中的玄天剑只是添了一层气便变了一个颜色。 原来银白色的刀面此时变成了淡淡的蓝色,朝着空中一挥,就看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对抗着剑朝擎苍的方向对流过来。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碎成渣掉在地上。 接下来就是迷魂阵法了。这个自然是不在话下的,擎妠从前最为厉害的法术就是这个,擎苍跟着学了一些皮毛也是绰绰有余可以对付的。 接连不断的闯过了设置的障碍,擎苍终于出现在真正的住所处。 苏白果然不在。 自从父亲退位,将魔尊的地位交给擎苍之后,跟随在父亲周围的将领也都纷纷退隐,权利的更迭在每朝每代总会有些纷争,擎苍却没有多少扰乱。 一来是因为他和擎妠的绝对实力已经可以称霸整个魔族,二来就是这位上届的护法——苏白。 都说人如其人,苏白不是一个风度翩翩,性格沉稳的人,在那个乱世出英雄的时代,苏白就是横空出世的一个英雄,只是在擎苍父亲身边,只能隐藏自己的光辉。 既生瑜,何生亮,说的就是苏白这样的人物。只是两人私下的关系却是比至亲还要亲上几分。 和擎苍父亲不同,苏白一生一世只钟情于一人,后来那个女子不幸去世,随着擎苍父亲的覆灭,擎苍顺利被辅佐上了魔尊的座椅之后,苏白就彻底退出了竞争。 回忆提起来的时候总是给人太对的感慨,擎苍倒是对这个父辈的人物没有多么好的印象,记忆中他总是皱着眉头,英勇善战的样子。 稍有一点差错便会彻底愤怒起来,根本不由得别人解释,所以大部分时间擎苍都是不了解这个人的。 即使在擎苍上位的一段时间里面,都有人在质疑到底苏白想要的是什么,一代枭雄不可能就此满足于魔尊手下将领的职位。 可是他却越来越沉默起来,直至最后没有了一点风声。因为种种的风言风语,擎苍也就渐渐减少了和这位前任护法的接触。要不是安尘今日的提醒,甚至都快要忘记了这个人。 “师傅外出,汝是何人?”小童不过几千岁的样子,全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稚嫩的气息,看着还对世事没有多少了解。 看看周围的环境,擎苍心生感慨,原来退出世间的纷争之后竟然可以过得这样怡然自得,心中产生了一丝神往,只是这不过是片刻的心情罢了。 “吾乃魔尊擎苍,苏护法去了何地?” 小童满面的不屑,仿佛根本不知道魔尊在五界之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位一样。 “仙瑶山。” 漫天的山茶花正在仙瑶山上开的旺盛,往日时候都是一片碧绿的草地此时却是别样的风景,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山峰之上,仿佛此刻之间只有天地共存。 这是佛界周围的一座岛,擎苍听到名字就想了起来,虽然了解不多,但是似乎苏白心心念念的人就葬在那里。 “如此痴情,可真不是苏护法的作风。” “汝莫要这样讲,师傅到底何种性情,怕是汝根本不甚了解。”那笑小童说的话再一次引起了擎苍的注意。 眼前这个小童模样虽然清秀,但是却掩盖不住的一股气韵。要知道修行之人到底是何天赋,最看重的就是天生的灵力。 天赋异禀之人,就算是再怎么不济,只要稍微训练熏陶一番,绝对是可以鹤立鸡群的。 反之亦然,若是天生灵力不足,就要刻苦的补足这项缺点了。眼前的小童就是属于第一类。 “汝叫何名?” “擎苍。” 凡界大陆,人来人往,每天都是这样的热闹,一路上走来,擎妠的模样引得大家纷纷围观起来。 别人不知为何就算了,黎疏却是知道的,“这些男人眼神色眯眯的还以为我们是傻子嘛,只以为心里想想就能不被发现了,可真是可笑至极。” 擎妠却是没有这样愤怒,只是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之上,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目光,一路左右的瞧一瞧,看一看,好像很新鲜似得。 “尊上可是新鲜,黎疏看着您和沈萧小姐倒是没有两样呢。”黎疏滔滔不绝的说着,想起沈萧每日都是一幅吃惊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铃铛碰撞在一起,擎妠的思绪才彻底回来,向下看了一眼,才看到是一个小孩撞上了自己的马匹。 赶忙起身去搀扶,没想到小孩却开始哭闹起来,检查了一下伤势看着不是伤的很重,擎妠正欲抬头叫黎疏的时候,却看到周围一圈人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 “这个天杀的女人,竟然把我的孩子弄成了这样,我和你拼了!”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擎妠和黎疏就被团团包围,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女人手中还拿着棍棒指指点点,不时的有路人好奇着走了过来,想要看一看究竟。 “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看好你的孩子就这样冤枉我们吗?”黎疏自然不是好欺负的,眼看着自己并没有作什么而是被污蔑,心里的火腾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 那女人蓬头垢面的,哪里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上来就要朝着擎妠她们撒泼,手紧紧的揪着擎妠的衣服不肯放开。 “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就和你没完!”揪扯之中,擎妠的袖袋直接被扯掉,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掉了下来。 “尊上!”碍于是在凡间,擎妠和黎疏都不好施展自己的法力,所以只能被这样对待,只是周围的人都一下子惊呆了。 从擎妠身上掉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金块,擎妠只是用来防身用的,想要拿回来已经为时已晚,那些人全部都目瞪口呆。 看着着装不凡的擎妠原来这样深藏不露,女人心中的得意就多了一分。原来自己钓上的不仅仅是一条大鱼。 女子马上就开始不闹了,双手叉着腰俨然一幅泼妇的模样,“早说不就完了嘛,伤了我的孩子赶快赔钱!”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擎妠想要赶快结束这场混乱。 第一百四十七章沅有芷兮 “这里的都给你可是行了吗?”擎妠的回答显然让女人和周围的人都很满意,要知道这些钱足够他们在世间挥霍一辈子的了,不知道是撞上什么狗屎运还是天上掉馅饼,居然能够被他们逮到擎妠。 一个个拿着沉甸甸的金块屁颠屁颠的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尊上没有事吧?”灰头土脸的从地上起来,黎疏气急败坏,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看着凡界的人们果真是人面兽心,所谓人心险恶,也不过如此吧。 第166节 “没事,你看看那个小孩。”周围的人们看看也没有什么乐趣了,纷纷散开,只有那个小孩子还是一脸懵懂的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干嘛。 “这些人可真是残忍至极,自己的孩子也是不管不顾的,那些钱到底有什么用处?”手中的孩子无辜的睁着大眼睛,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也不哭也不闹,很是乖巧。 如今这个样子,已经完完全全变成擎妠的事情了,黎疏倒不是很在乎,毕竟对于她来说这个孩子完全可以不管不顾,因为这根本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是擎妠却有些犹豫。 仿佛看到了她小时候的样子一样,虽然没有这么可怜,但是也过得不是很好,现在虽然一切都要好很多了,但擎妠却深知其中付出了多少。平日里擎妠一如既往的潇洒随性,但心里却时时刻刻在关心的擎苍和魔族的事宜。 “你可愿意和我回去?”小女孩梳着短短的头发,虽然从衣着上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女童。 “姐姐不要打茵茵……”乖巧的异常,擎妠心里开始心疼起来,二话不说,将这个小女孩扶到了马上。 “茵茵这个名字不好听,姐姐为你改一个好听的名字好不好?”黎疏都有些看不明白,平日里看着毫无原则的擎妠在认真的时候异常的冷血无情,此刻怎么会突然想助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孩呢。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你就叫沅芷怎么样?”女孩在擎妠的怀中,听不懂擎妠在说着什么,但还是重重的点点头,默认了这个名字。 身上的钱全部都被抢了个干干净净,擎妠的兜里面比脸都要干净了,虽然她不知道那些金子到底用来做什么的,但是凡界的人好像都很是对它痴迷的样子,这一点叫她和黎疏都很是好奇。 这样一来就没有了住的地方,擎妠也根本不需要,和黎疏两人在野外随便找到一个山洞就住了进去。在这里,她们都主要目的是要找药寿董一年的。 这个小孩,完全是在擎妠的计划之外,不过既然这样有缘分遇见了,擎妠也就顺着把小孩收到自己的门下好好训练。 探查了一下小孩的灵力,不算太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褪去了外面脏兮兮的衣物,在河边为沅芷洗了一个澡才彻底看清楚她的面貌。 模样小小的,也许因为长久的流离失所所以稍微有些瘦弱,但是却很可爱,擎妠看着越来越喜欢,只是山洞之中什么都没有,沅芷早已经饿的头晕眼花,快要昏过去了。 从河里捕到两只肥美的河鱼手中点燃一束火光,直接就烤熟送到沅芷的嘴边。 动作一气呵成,看的沅芷很是惊叹。“姐姐好厉害,白胡须老爷爷也会这样点火。” 凡间竟然也有人可以做到这样的功夫吗?虽然不算是很厉害,但是擎妠却很惊讶,看着沅芷的表情那样认真的说着,擎妠不禁好奇起来,“哪个白胡须老爷爷?你可是认识吗?” “当然认识,只是老爷爷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仙瑶山,擎苍傲然屹立在山顶之上,只有漫山的山茶花开败的开败,大部分还是在盛年时分,看着很是壮观。果不其然苏白是在这里的。 一手拿着一壶花雕酒,一手托举着头部,这么多年不见,苏白看着是比从前苍老了许多,早已经知道了擎苍的到来,苏白只等到擎苍站在自己面前才缓缓起身。 “属下参见尊上……一别多年,尊上一切可还好吗?”双膝跪地,擎苍记忆中的苏白总是这个样子,虔诚且尊重自己,无论是从前对父亲,还是如今对自己,都是一如既往的尊敬。 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只是如今再怎么惋惜后悔也是回不到从前的了。 “今日来找汝,是有一事要问汝。” 没有多余的拐弯抹角,擎苍历来都是如此,有什么会直接说出来,尤其是对于苏白更是如此。 “老臣退隐多年,只怕是有心无力了。”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擎苍,这个是叫他没有想象到的,原本以为苏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擎苍如今脑子有些懵。 “尊上乃是魔族的统领,兴衰荣耀或是灭亡都在尊上肩膀上面扛着,有些事情尊上可要考虑清楚再做决断。” 苏白说的含糊其辞,手中的酒壶早已经完全空了,但是表情却很坚定和清醒,仿佛这一切都不是随便说出来的一样。 擎苍自然是明白的,此刻注视着苏白,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叫擎苍有些难以直视,不知为何擎苍突然有些退缩起来,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吾所做所为不需要任何人指手划脚,汝既然无能为力,吾也就不强求了。”脚下的山茶花蕊粘着少许的花粉在擎苍的裤边,走到山下的时候吸引了一群群的蜜蜂前来。 擎苍的心中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说着自己隐退已经多年,但为何擎苍还根本没有提到是什么事情要苏白帮忙的世纪,他仿佛已经知道了的样子,还苦口婆心的提醒了擎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所谓的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既然如此,没有办法的事后就只能是主动出击了。回到魔殿里,连夜就召集所有人一起开了一个会议,擎苍深知这样的行为有些不理智,谁能想到一向息事宁人,不愿意有任何交战的擎苍如今竟然要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界女人要和神界宣战。 真正准备的时候,擎苍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但是不知为何,今日苏白说的话却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像是一个难缠的蜜蜂一样总是围着他的思维甩也甩不掉。 “既然已经尊上做出决定,吾等必然誓死跟随尊上,绝不后悔。” 暮云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随即起来,视死如归的表情彻底燃起了其他人的热血。纷纷表示一定会誓死效忠擎苍。 既然决心要和神族对抗到底,这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擎苍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把握,但是却一定要亲自带着去讨伐神族。 整个魔殿整晚的灯火阑珊,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仍旧是恩物和任分丰负责先头的空中支援,术隐带领一众精兵负责掩护,而夏桑菊和斯分则是在安尘的带领之下负责魔族的安全,彻夜的分工已经明确,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好了第二日的一场恶战。 只是在第二日的曙光还没有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走了回来。 从界的结点处恍然一下跳出来,身上毫发无损,只是好像受到了一丝惊吓一样,在全员准备好了的时候,齐齐赶到结点附近,才又一个小兵带着情报赶了过来。 “启禀尊上,沈萧……沈萧姑娘回来了!” 所有人都惊讶起来,尤其是擎苍,二话不说找到了已经站在魔殿门口的沈萧,只是眼神之中满是难过和担忧,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沈萧!沈萧……抬头看吾!”沈萧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口中一直念叨着一句话,“救他……救他!” 原本以为是虚惊一场,只是擎苍却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个样子难道是被人下了什么毒吗?明明没有什么外伤可是为何却这样神志不清的表现呢? 搀扶进房间里,对症治疗之后也是根本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只是擎苍却开始着急起来,因为沈萧的一魂一魄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和擎苍不同,沈萧的体内藏有三魂七魄,这是所有凡人共有的特点,凡是丢掉其中一魂就可以表现出来神志不清,口唇歪斜,甚至没有了意识。 如今沈萧的这种表现完全就是这个样子。 问任何问题也是完全答不出来的,擎苍心中的愤怒愈加愈烈,已经是集结好了大批的精锐部队,擎苍哪里有不去讨个说法的道理呢。 留下安尘照顾沈萧,此时要是再出什么事情的话擎苍可能真的会暴怒的。 泱泱一队人马站在了神界结点处,黑白两军楚河汉界分的清清楚楚,擎苍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点,双目已经是一片通红,额头前面的印记也是若隐若现,双拳紧握,随时准备着和白妄开战。 “不自量力,怎么没有等我找上门去自己反倒来寻死了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梦里真假 第167节 “汝等卑鄙无耻之徒对沈萧做了什么?”白妄哪里允许擎苍这样污蔑自己,气的大发雷霆,深厚的气息呼之欲出。 单单是沈萧被人劫走的事情就已经叫白妄恼火不已了,这么一来不仅没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而还遭来祸端,白妄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要不是努力的维持着体内的气流,恐怕此时早已经气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了。 地下的将领带着将士已经准备完毕,只等着擎苍一声令下,他们已经好久都没有尝试过挥刀斩乱麻一样快感了,每日平淡无奇的生活没有将他们的斗志磨平,反而是更加内心涌动着一股野性的味道。 这就是魔族的特点。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只是这样的话,就别怪我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孽障了!”白妄的话彻底将擎苍激怒,手中的玄天剑幻化成一道紫色的闪电朝着白妄就是劈了过去。 “以物遁形,你还是嫩了点……”这样的招式白妄见得多了,自然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只是下一秒钟等到他有足够的自信去抵挡的事后才发现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轻松。 手中的护体竟然都没能够将这股力量完全阻挡,反而是周遭护体有了一丝裂痕,感觉下一秒钟马上就要破了一样。 下面的将士混作一团,打的不可开交,只是以前双方比较的时候总是不能够分出胜负的,如今魔族在擎苍的激励之下却越挫越勇,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手中的刀剑越来越快,随着一刀一道挥下去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劈在神将的身上,刀刀致命,没有一具身体,全部都灰飞烟灭随风飘散开来。 只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地面上魔族已经占领了绝对的优势,虽然白妄和擎苍仍旧是分不出胜负来,双方都是有所损失,但是已经有些优势朝着擎苍这边倒下来了。 “我来帮师傅!”霄边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进来,所到之处无不惨叫连连,看来这个年轻有为的少年果然是一匹黑马,只是几剑便将魔族的将领劈成两半。 朝着擎苍就是飞奔而来。不料却在半路中间被术隐彻底拦下。“要想有资格站在尊上面前,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不迟。” 魔气汇集成一对弯刀,每一面都满满的戾气,这对神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一样的存在,要知道神族修炼的是正气,而这魔气就是对于他们来说如同毒药一样只要是接触到了恐怕就会瞬间心智紊乱。 所有人都会有正邪存在心中,只是一心修炼正气的话,这股邪气便会被压在体内,若是不小心接触到了,那股体内的邪气便会像连锁反应一样形成巨大的爆炸。 然后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从此不正不邪,直至走火入魔。 霄边却毫不在意,如今在这里只有两个人是能够入他的眼的,一个是白妄,另外一个就是擎苍,剩下的都不足以称之为对手。 双手什么都没有拿,赤手空拳就和术隐直接打了起来。霄边如此自信,自然是有自己的优势所在的。 两团对立的火焰一样的光在空中飞来飞去,时而交织在一起,时而变成分散的两派,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目不暇接,只是没有人在意,因为全部都投入进去之后,此时擎苍的眼中就只有白妄一人。 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白妄将自己口袋中的捆仙索拿出来朝着擎苍的方向丢过去,虽然之前有所防备但是擎苍仍旧是被毫无悬念的绑了起来。 近距离的接触到了擎苍,绳子收紧之后将他直接拽到了地上,白妄心中满是得意,“如此还看你到底要怎样嚣张?” 擎苍仍旧镇定自若,不屑一顾的笑叫白妄隐隐觉得有些意外,发自丹田的气流涌上来,趁机将擎苍拍入万劫不复之地是最好的方法。 “汝又奈我何!” 可是在出手的那一瞬间,白妄就后悔了,虽然自己是十足的把握可是擎苍却丝毫不害怕的表情叫他不知所措。 身体上散发出强大的光源,白妄的双眼此刻都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只是恍惚的一瞬间擎苍便将怀中已经吸收所有能量的青铜器全部都毫无余力的返还给白妄。 口中的鲜血彻底没有了阻挡喷发出来,白妄嗓子一股腥甜,第一次尝试到了失败的滋味。 “汝注定失败!”擎苍释怀的一笑,被捆的绳子依旧结实,但输赢已成结局。 看到白妄像是关不掉的水龙头一样被擎苍打成了内伤,霄边一个出神被术隐直接刺中了命脉,稍微有所偏斜但也是伤势严重。 落荒而逃,却被擎苍紧追不舍,因为白妄脖子上面吊着的一块水晶里面藏着的就是沈萧的魂魄。 术隐将其彻底拽了下来,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恶战。 累的气喘吁吁,术隐身上到处都是伤疤,但是却酣畅淋漓,很久都没有发泄一番,如今感觉到神清气爽。 重振旗鼓回到魔殿的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沈萧终于才渐渐好了起来,这次却是换擎苍在一旁照顾着,只是虽然找回了魂魄,沈萧却好像是劫后重生一样还是很虚弱。 担心沈萧有些承受不了真气的传输,擎苍研究了好久的膳食补充才一点一点把沈萧的身体调整过来,只是灵药虽然对于沈萧也有奇效,但还需要不停的修养才能好起来。 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沈萧却是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所有的记忆只能是停留在最后一个梦境之中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擎苍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快好起来,别的擎苍也不想再过多的询问。 梦境里面,恍恍惚惚的有一个人始终在沈萧的面前晃悠,沈萧很明确的知道那个人不是擎苍,却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时间一晃而过,倒退到前面的一日,沈萧还是在魔殿中每日被催眠着,只是每日进来自己梦境中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起初只有面具男人,再后来就多了那个叫麟儿的女人。 蒙面男人后来始终就是躲在暗处,这是和沈萧商量之后的结果,虽然不知道到底用怎样的方法救自己出去,但是沈萧却越来越对蒙面男人有了依赖,和擎苍的感觉不同,男人总是在她的背后默默的站在一旁,也不去打扰她的任何生活。 只是沈萧没有选择,虽然男人总是在自己面前出现,但是脑海中却始终有擎苍的身影,挥之不去。 直到最后一次醒来,沈萧却真真切切的看到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身上没有一处伤痕但是却精疲力尽,可是此时的沈萧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口中呼唤着擎苍的名字,沈萧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帮助着自己,只是没有了一自己的想法,双手却被男人牵着走了出去。 女人还在沾沾自喜的将沈萧的一魂一魄交给白妄的时候,却不知道沈萧在男人的帮助之下已经成功的逃脱,入梦术只是一种盗取被入梦之人的方法,女人却忽视了只要是会此术的人全部都是可以进入沈萧的梦境之中的。 成功套出了所有细节之后,已经是快要耗竭全身精力的男人再次用自己的隐身将沈萧从魔爪中逃离出来。 可是在沈萧的眼中,男人却始终都是没有存在过的,丢掉了魂魄之后整个人都记忆也会随之消散,只有之前答应过得事情还记在心中。 直到安全到达魔族的地界,男人才放心的离开,拼死拼活的救出沈萧,换来的可能只是什么都没有,可是男人却始终无怨无悔,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沈萧从来都不知道。 知道了也可能会失望,因为爱情的确是要分先来后到的,最先爱上的那个人即使再怎样,都是难以忘怀的。 只是男人这样无所求的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可能这一件事情不过是他一生之中最小的波澜,沈萧也只是千百个人之中最为普通的一个。 等到下一个轮回之后,沈萧的魂魄被安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男人一生要守护的对象了。 你相信爱吗?你觉得爱会永恒吗?沈萧的梦境之中一片空白,但是却不知为何流下了眼泪。 在她的梦中,擎苍才是始终存在的一个人,对于她来说,那就是她的永恒。 睡了足足有三天三夜,伴随着一阵又一阵扑鼻的香味,沈萧才猛然醒来,屋子外面炊烟袅袅,擎苍在自己不远处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只是看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场景,沈萧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第168节 “汝醒来了。”褪去了往日的霸气苍茫,此时的擎苍和一个邻家哥哥并没有什么两样,沈萧只是看着就心里一阵满足,只不过这泪水是幸福的不管经历了什么,沈萧都是坚定着内心,那就是擎苍一定会把自己救出来。 擦掉还挂在脸颊的泪水,擎苍心中五味杂陈。 第一百四十九章绿脓尸体 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要是有擎苍在的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沈萧也觉的安全感十足。她向来都不是一个坚强自立的女孩,只有在自己独自面对的时候才会展现这一面。 但在擎苍的面前,沈萧便会将全身心都交给擎苍,因为他便是沈萧的天。 静心的照料,擎苍几乎都把重心放在沈萧的身上,连魔族的事情也开始很少过问。每日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身边随时只要是抬头都可以看到。 “我没事的,你该忙什么就去忙吧。”沈萧的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在看到侍卫前前后后进出了好几回欲言又止,忍不住提醒着擎苍。 “汝且放心,吾足以应付。”放下了工作的擎苍明显要比之前更加悠闲了很多,只是在沈萧睡着的时候才开始集中全身注意力的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整个魔族的日常会议也渐渐变成了在晚上举行,为的就是能够将精力全部都放在沈萧的身上。 这以至于叫沈萧很长时间都有些不安心,这个样子好像自己就是慈禧一样的存在在擎苍身边,但擎苍却一直坚持着就只好作罢。 夜晚十分天气明显的凉爽起来,微风吹拂着悠悠的草地,树叶飒飒作响,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平静。但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平静只不过是看起来的样子而已。 实际上局势已经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虽然擎苍深知这种结局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也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但是他向来都是不害怕的,从小的性格使然。 “近日神界可有任何消息?”擎苍虽然知道一定会出事,但还是镇定自若,因为在这个时候的慌乱只会导致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擎苍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暗探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禀报最新的消息了,这不禁叫安尘有些隐隐的担心。 “启禀尊上,暗探还没有来禀报任何消息。”众所周知,暗探是作为魔族的人在神族扎根只为探查到一些秘密可以事先提醒擎苍的。 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可能只有两种情况,一来是暗探可能被发现了,二来就是神界在准备着什么大事情根本难以探查到任何消息。 安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会挑起新的战争,虽然魔族向来不惧怕神族的威胁,但是也不能这样草率的做决定。其中的厉害程度不是安尘光靠着想象就能想出来的。 “吾与神族必有一场恶战,汝等如今要加强防备才是根本。” 和平时不同,擎苍今日却显得有些太过于沉着,不知是安尘的幻觉还是太过于敏感,总觉得擎苍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似得。 众人答应着,神情也都是十分严肃,尤其是术隐,似乎也有些不同,虽然平日里的术隐都是笃定认真,但是这个样子还是有些异样。 至今还想象着那日去找苏白时候他说的话,擎苍心中总觉得好像话里有话似得,只是虽然他运筹帷幄的能力还是有的,但还是不知道事情到底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世间变化千千万万,林林总总之间有着无数的可能性,擎苍从前也是不知道父母会在混战之中被彻底打败,然后灰飞烟灭的。 心中的不确定感觉越来越强烈,擎苍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够在关键时刻将时局扭转了。 “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在做什么?”刚刚睡醒,沈萧就看到擎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听着外面热闹的样子,沈萧心里也很是好奇,好些时候没有出去浪一浪感觉到骨头都懒散了。 仍旧是面无表情,擎苍起身未沈萧披上了外衣,陪伴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外面的环境不知什么时候全部都变换了模样,昨日还是树木已经渐渐有枯黄的感觉,今日再看完全没有之前的感觉了。 要不是擎苍和自己说,沈萧都以为自己又穿越到了哪里呢。眼前满满的花海色彩缤纷,浪漫唯美,沈萧感觉自己一眼根本就是看不完的。 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沈萧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开心起来,从前看到别人谈恋爱的时候还心里很是纳闷为什么要送花,现在才是终于知道了。 原来女孩子都是喜欢花的,这么多一下子全部都摆在自己的面前,沈萧抬头看一眼擎苍,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看吾做何?” 总是默默的为沈萧做着一些让她开心的事情,还能有什么比这样的深情更加浪漫的事情呢。 忍不住抱在擎苍的怀中,好的时间沈萧也是经历过得,只是绝望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来的那么快。 真实的感受着来自擎苍胸膛的温度,沈萧的心里满满的温暖,希望自己可以永远的记住这个时候的感受,这样在自己身处险境的时候就不那么害怕了。 沈萧心中已经决定了,不管未来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擎苍一起面对,虽然自己没有什么本领,也不会帮到擎苍什么忙,但是既然命运已经将他们牢牢的绑在了一起,那么是注定要一起度过的。 “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沈萧不愿意只在擎苍的保护中成为她的避风港,这么长时间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在彼此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总会有突如其来的作为支柱坚持。若是想要擎苍坚强的话,那沈萧就不能一直这样被时刻保护着。 “启禀尊上。”侍卫急忙从外面冲进来,跪在地上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不好意思的从擎苍怀中钻出来,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沈萧的直觉就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了,果不其然,是因为自己所以才会这样吗? “外面出事了。” 大殿之外,一个还不能被形容成人的躯体呈一个大字型被摆放在外面,只是这个躯体也太过于诡异才叫沈萧只是看了一眼就心中产生了深深的烙印。 “汝可还好?”擎苍还是不放心沈萧,毕竟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水可能会比较难以接受,沈萧忍着内心想要翻滚的胃,但还是坚决的拒绝了擎苍的好意关心。 她不能就这样退缩,不然的话沈萧还不如只是擎苍身边的一个傀儡。 眼看着那具尸体在外面太阳的照耀之下开始产生了变化,适才还是乌黑一片,没有过一会儿便从七窍里面流出一些脓水来了。起初还只是一点一点,到后来像是体内蓄积了许多似得开始喷涌而出,场面壮观难以言表。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那尸体的残肢断臂便开始小幅度的摆动起来,周围围观的大多数都是在大殿之外忙碌的侍卫,胆子大的开始用手持的棍棒动起了那具尸体来。 起初无意识的摆动后来渐渐开始要站起来,擎苍虽然知道那不是一个正常的反应,但还是耐心的看了下去,这样的怪事每天都有,只是在自己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是不会轻易将这个尸体了结的。 衣服也彻底的被揪扯烂,像是慌乱之中被什么撕碎了一样,在袖口处的手臂还有深深的爪子划过的痕迹,连带着皮和肉被一起刮了下来。 身边擎苍手臂紧紧的将沈萧搂在怀中,沈萧心中紧张的情绪就好了很多,只是闻着味道还是想要吐出来。“这个人是死掉了吗?” 在擎苍的指挥之下上来几个侍卫便将那具还在剧烈颤动的尸体五花大绑起来,检查着身上的衣物,擎苍很是好奇,这样平白无故的一具已经没有了意识的尸体,只不过是没有了魂魄的躯壳,为什么还会再这里出现呢? 第169节 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只是擎苍将侍卫手中的剑朝着那具尸体的脑门刺中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作。 检查了一番,所有人都是不再感兴趣,沈萧却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疑惑的看着,虽然身体反应很强烈,但还是忍不住向前走去。 “汝莫要上前!”眼看着沈萧像是中毒了一样上前开始搬动尸体,擎苍想要阻拦已经是来不及,这些毒物对于擎苍他们来说不足为奇,但是沈萧可能就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隔着衣服,沈萧将那具尸体的背部抬起来,身后的一块印记出现在擎苍的视线之中,这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一个印记,之前沈萧还曾经问过他关于这个印记的故事。 可能知道的人不过几个,但光是看到那片印记,擎苍和沈萧就已经完全明白了。“将之彻底焚烧,汝等散去把。” 回到魔殿之中,沈萧心中的震惊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作为魔族的暗探,被发现的后果就是如此残忍,可还是为了提供情报,内心的驱使叫他纵使是毒发身亡也要不顾一切的回来。 擎苍心中却是不这样想,这种毒看着也是很特别的样子,下毒之人一定就在神界之中,但是能够熟练的应用这样奇怪的毒,想必一定不是什么正派的法术所学。 第一百五十章地下密室 “世间记载毒物之中的确没有这样的情况。”夏桑菊见多识广,对于毒药的使用颇有研究,只是擎妠不在的时候也是能够派的上用场的。 就连夏桑菊都没有见过的毒物,擎苍就不得不开始怀疑了,这样的情况在自己的眼中不单单是一个简单的用毒,将各种细节重复讲述了一遍,夏桑菊才有些思路。 “禁术之中大多奇门遁术多见,只是属下不曾了解,尊上可以去查看一下,如若不是禁术中间的一种的话,那就是属下无能为力了。”五界之中所练禁术各不相同,但是大致上却有着共同的特点,就是不管如何都是极其残忍的,这也是为何禁术虽然可以达到很高的效果但还是在五界之中被强令禁止修炼的法术。 如若被发现的话,可能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被灵魂献祭出来吊在三生界中千百年忍受的拷打只是最为基本的。 但是明知如此,还是有人顶风作案,之前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大多数被发现之后无不结局很是惨败。 在五界之中想要拿到修炼禁术的书不是很困难,在暗市之中就会有买卖,当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擎苍本身就是有一本的,只是在擎妠的手中。 在擎妠的宫殿里找了很长世间,擎苍也都没有找到,一向神秘的擎妠宫殿里面对于擎苍也是来者不拒的,只是能找到的都不是重要的东西。 隔着一道屏风,擎苍才发现了其中的暗门,那是通向哪里的门擎苍并不知道,只是从缝隙之中透出来的光亮叫擎苍有些好奇。 擎妠的宫殿擎苍一直以来都没有涉足过,这还是第一次到擎妠这里找东西,擎苍深知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隐瞒,但还是有些担心。 用真气好不容易将那一扇门推开,擎苍随着一路上光源的指引在一步一步的向下走着,下面像是一个悠长狭窄的无底洞一样可以将人吸进去,擎苍心中的紧张也开始强烈起来。 这么久都时间自己竟然还不知道擎妠的宫殿里面竟然有这样一条密道,而这个密道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擎苍此时还是一无所知。 不知道走了多久,擎苍才渐渐看到了最后的尽头,那是一座用水晶堆砌成的小小的宫殿,和上面的结构大致一样,只是比例却缩小了几倍左右,看着很是精致,里面摆放着的东西擎苍更加震惊起来。 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擎妠竟然是这样的厉害,原来这些年不仅是擎苍在努力着,就连擎妠也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擎苍。 最中间一个水晶的托盘上面静静的摆放着一朵永生花,那是还含苞待放,开始绽放的花朵,却被很好的保存在了水晶盘中。 还有佛界的圣物,金光舍利,光是那个光芒就足以叫擎苍瞳孔放大好多倍,擎妠和佛界到底有着怎样的神秘关系擎苍至今都不知道,这个疑惑之前他也是有的,只是现在却被无限的放大,好像一切都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自己才是身在其中却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里面的外观就是芜葑岛的微型结构,各种擎妠收集的法器全部都保存在一个透明的罐子中,擎妠难道是去过芜葑岛吗?擎苍心中的疑惑多了起来,原来自己根本不懂擎妠,这么些年只是以为自己的亲生姐姐云游四海,放纵不羁,但是如今却彻底混乱起来。 不出擎苍所料,禁术果然就在其中,只是被擎妠随意的放在其中,并不起眼但是擎苍却一眼发现了。 手翻看着其中的内容,擎苍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在这其中的确是有关于毒物的介绍,虽然有些相似但是看着症状却是几乎都能够吻合的上来的。 “果真是有人在修炼禁术。”手中的书本被擎苍揉出了褶皱,眼神放空之时,擎苍竟然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渐渐开始变化。 “苍儿……苍儿不乖母亲可是要打屁股的……”远处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擎苍明明就看到自己面前原本是空无一物,紧接着就是出现了母亲的面容,额头上面还有一丝细纹,雍容华贵的母亲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些微微怒气,身后的擎妠一脸的稚嫩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 仿佛没有任何烦恼一样,擎苍认识这个模样,童年的时候他们总是这样无忧无虑,擎苍整日的梦想就是能够成为雄霸一方的统帅,而擎妠则喜欢四处漂泊,想想也是自在。 沉浸在这一切之中,擎苍根本就不知道此时沈萧就在自己身边,远处父亲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回忆之中父亲总是一脸的不苟言笑,就连平时喜欢嬉笑打闹的擎妠看到了也是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只是母亲是真的会将不听话的擎苍责罚,但是父亲更多的就是训斥一顿便没有了下文。 “苍儿大了可是要做君王的吗?” “苍儿不愿意做父亲这样的王,苍儿和姐姐一样只喜欢平淡一生……” 那个同样稚嫩的声音在擎苍的心中响起,擎苍模糊的印象在这个时候瞬间变成了无比清晰的回忆,那个时候的自己果真是这样说的吗?可是那个声音明明是擎苍儿时的。 和童年的自己对视一眼,擎苍心中产生了复杂的心绪,不知为何,总感觉历史在不同时刻不同位置的重复,一遍又一遍,擎苍虽然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这并不是一个梦境,但是这样的虚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擎苍的眼前了。 头痛的感觉快要爆炸,擎苍痛苦的用力敲打着头部,那些原本唤起自己回忆的声音在这个时候都变成了扰乱自己心弦的杂音,久久的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醒醒,擎苍!”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都是可以救赎自己的声音,笼罩着自己的这一层虚幻被沈萧的声音打破,擎苍才一下子回到了真实中来。 “你怎么样了?出什么事情了?”将沈萧紧紧的抱着,擎苍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可是这样还是不够,不够。 “有我在,你别害怕,别害怕。”沈萧轻声的安慰叫擎苍心中稍微感觉到舒服了一些,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梦魇终于能有一个人将她打破,擎苍心中释然许多。 一个热烈的吻回应着沈萧,在这个时候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擎苍恨不得将自己和沈萧全部都揉碎了然后交织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带来的那种绝望却又甜蜜的氛围。 沈萧怔了一下,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擎苍整个身体都在不自主的抖动着,自从看到夏桑菊从魔殿里面出来神情就有些担心,沈萧就一直跟着擎苍一直到刚才。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叫他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看着擎苍痛苦的样子,沈萧心中还是很难过。 热烈的气流在沈萧和擎苍中间传递着,你来我往之间,全部都化作无形消失在空气之中。手臂不自觉的环绕在擎苍的腰身中间,沈萧全身心的投入叫擎苍更加忘情的吻起了沈萧的薄唇。 “什么人在外面!”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甜蜜,骤然收手,擎苍才回过神来,一瞬间几乎是本能的将沈萧拉到了自己身后,躲在擎苍的后边,沈萧心中恍然不知所错。 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擎苍手中的真气已经是随时调动出来,做出马上就要应战的状态。 “尊上!”熟悉的声音传来,黎疏的出现叫在场的人都惊讶起来,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沈萧还是主动将其化解。 “黎疏姐姐怎么回来了?”身后的擎妠慢慢走出来,像是有些震惊一样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脸上不急不躁,也没有明显的不悦,只是含笑着。 “苍儿来这里做什么?” “姐姐明知却要故问,吾看着很是多余。”擎苍又恢复了从前傲然的姿态,只是其中却带着一丝的嘲讽。 第170节 “黎疏,你带着沈萧小姐先下去。”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黎疏不由分说将沈萧的胳膊拽起来,却被擎苍一把拦下。 “有事当着所有人面为何不能说?姐姐怕是心中有鬼。”被逼无奈,擎妠瞥见自己房间所有东西都还是摆放整齐,只有一本禁术还在桌上面放着,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应对的方法。 “苍儿胡闹,不能这样和姐姐说话。” 沈萧还是第一次看到擎苍这样对自己的姐姐,虽然平日里不经常见到擎妠,但凡是有擎妠在场的时候擎苍总是温顺恭敬,可是自己却还是被蒙在鼓里。 “也罢,待吾弄清事实再来找姐姐对峙不迟。” 带着沈萧大步流星的离开,只剩下擎妠失落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惆怅起来。 “尊上……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黎疏也不太明白今日的擎苍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也许我最终还是管不住他的,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太过于执着。”擎妠精疲力尽。 第一百五十一章初遇沅芷 虽然根本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擎妠好像身体倍掏空了一样,俯首靠在太师椅上,很是失望的盯着永生花的方向看过去。 “尊上也不必太难过,尊上迟早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黎疏神情复杂,看着擎妠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沅芷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新奇的看来看去,不想原来山外有山,还有一个她根本就不知道的地方存在,这些可怕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和从前相比的话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是从凡界来的,但是沅芷灵力所高超出了擎妠的想象,只是区区这么几日的时间,一些基本的生存技能便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靠着自己的双手成功的点燃了一盏冥火,这叫沅芷心中的欣喜增加了几分,还有什么能比自己不仅脱离了衣不蔽体的生活,还活的越来越好更加值得开心的吗? 若是有的话,沅芷也是不羡慕的,因为这里对于她来说虽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但是已经足够幸福了。 摸索着走出去,沅芷住的地方和擎妠的宫殿并不是很远,因为前后相连着,沅芷很快就走了出来,在外面逛了好久,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这个时候凭空出现的一座小厨房却叫她顿时好奇起来。 多少也有些了解擎妠,这个年龄的小孩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还是年幼无知的,但是沅芷所表现出来的淡定和正经却叫她很是意料之外。 一向都是什么都不怕,沅芷好奇的向那间小厨房走过去,同样是没有看到任何有人烟的迹象,只是这个地方难道也有和她一样的凡人在住着吗?这样想着,莫名觉得突然有了一丝亲切感觉。 整整一个晚上,沅芷把所有的魔殿都逛了一个遍大致了解了一下,直到第二天才回来,守夜的侍女自然是吓了一大跳的,这个凡界来的被擎妠带回来的小姑娘果真是不同凡响。 只是活动了这么久,沅芷也早已经开始饥肠辘辘的了,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不怕的,可是饭却不能不吃,想要去小厨房做些什么吃的,没想到却碰到了一个人。 注意到外面的炊烟,沅芷很是戒备的走进去,却看到了沈萧在忙碌着不知道做些什么。 沈萧同样是有些惊讶,自己的这个小地方还从来没有人光顾过呢,为什么现在却有一个小孩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空气安静着,沈萧都能听到小孩子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着。 不禁笑了起来,“你是想要吃东西吗?”沅芷不说话,只是指着沈萧煮在锅里面的粥,还散发着清香的味道,这怎么能叫沅芷不馋起来呢。 “差不多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找一个地方一起吃好不好?”沅芷长相清秀可爱,光束看到第一眼沈萧就很是喜欢,从小到大都是调皮的小孩子叫家长头疼,像沈萧这样的一直都很受宠爱,自然她也是喜欢伶俐乖巧的了。 牵着沈萧的手,沅芷都能感受到一股纯粹的温暖,和擎妠给她的感觉不一样,沈萧的这种体温更接近于真实,那是和沅芷相同的温度,但是擎妠的手掌却总是带着一股寒气,这有时会叫沅芷心中一丝异样的感觉。 “姐姐也是凡人吗?”沅芷的问题引的沈萧回过了头,自己想想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么一想果然是有些问题。 寝宫里面擎苍也已经起来,只是昨夜一整夜的练功倒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自从昨日回来好像就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这叫沈萧有些担忧,但今日看着就好了很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这么问我?”看了一眼擎苍,沅芷就自觉的把头低了下来,仿佛很是害怕的样子,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没事的,他不会伤害你的,不要害怕。”沈萧的安抚叫沅芷稍微好了一些,坐在沈萧的身旁开始慢慢说了出来,得知了沅芷的一切故事,沈萧对她深表同情,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小孩子在遭受着磨难,只是擎苍一直默不作声。 “那你的父母去哪里了?” 这样的故事总是会戳到沈萧的软肋,在她记忆之中总是会帮助一些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会帮到一部分的人,但是成功的毕竟还是少数。 自古套路得人心,沈萧只是一个怀揣着梦想的大学生,似乎一切事情对于她来说还只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她想象那样美好,可能面前一切看着正常不过的事物都是有着背后的阴暗面。 凡界尤其是这样,强大的繁殖力能够带来的只不过是人间如同蜉蝣一般的一生,可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过是波澜不惊,甚至都打不开一个水花的,沈萧却总是希望它能够变得简单单纯。 相信这是很多人都梦想,不只是沈萧都曾这样想过,看到沅芷的时候,沈萧高高筑起的防护墙便会崩塌瓦解。 弱者一向都是以一个可怜的姿态面对别人的,对于五界来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道理了,只是面对沅芷的时候,沈萧的感性却要比理性更加多一些了。 “死了。”提起这件事情,沅芷的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一丝的悲伤,仿佛这件事情就是在说着别人是故事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悲伤或者难过的,只是听着的人同样是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些对于擎苍来说太过于习以为常,深知都是见怪不怪的了。 沈萧却难过了好久,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吃完了早饭,沅芷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之前讲过的东西已经全部都抛在了脑后,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心态到底是好还是坏,沈萧却很是很心疼这个外表坚强的小女孩。 “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这里和姐姐一起玩?”沅芷天真烂漫的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成熟的意味,致死眼眸还是那样的清澈叫人看着有些疑惑。 “当然可以啊,姐姐很喜欢你的,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姐姐好不好?”手中拿着好多沈萧塞的东西,只怕还是不够,沈萧亲自将沅芷送了回去。 “姐姐和那个看着很厉害的哥哥是在一起的吗?”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沈萧想要躲开却还是终究没有躲开,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她和擎苍的事情,却又好像没有证实一样。 “是啊,不过那个哥其实一点都不凶狠的,他人特别特别好,你以后也可以找他来帮你的忙……” “黎疏姐姐怎么在这里?”看到面前的黎疏,沈萧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手中的自制小饼干也散落下来,只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好像有些尴尬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来接沅芷。” “你跑到哪里去了,尊上在找你。”有些生气似得,黎疏扯着沅芷就是头也不回的走开,只剩下了沈萧一个人站在原地。 风轻轻的吹拂着沈萧的脸庞,袖袋上面的流苏荷包被风吹的开撕飘摇起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魔界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季节,虽然春天秋冬都会度过,但是却没有明显的天气变化,沈萧很是喜欢这样的季节,好像所有的浪漫都发生在春天,这个温暖却又不像炎夏那样炽热,没有寒冬那样的冰冷。 沐浴着阳光,沈萧回去的路上想想自己也已经有好久没有去掌门房做事情了,反正今日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就先去那里看一看好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掌门房的大门,却看到周围的人都是忙忙碌碌的都在各忙各的东西,谁都没有注意到沈萧,再往里面走一走看到了恩物。好久都没有看到她沈萧还很开心的样子,但是恩物同样是紧锁着眉头,看着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情似得。 “沈萧你来的正好!”恩物操着一口浓重的鼻音腔叫了一声沈萧,手中忙着的东西也赶快放了下来。 第171节 “你们在做什么,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沈萧的话简直快要感动死了恩物,这个时候的她恨不得分出几个同样的恩物来忙,虽然这个本领她是真的有,但是都是一些没有意识魂魄的躯体,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还是上次的拍卖会,这回需要的东西特别一些,你能不能帮我去搞回来,我给你配几个人。”已经经历过一回了,这回沈萧就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了,怎么能做不好呢。 答应着,看到暮云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我和沈萧小姐一起去如何?” “暮云大保镖可真是闲情雅致啊,以前总是忙的看不到人影,现在又怎么突然又功夫了呢?” 恩物都来不及打趣暮云,看着沈萧有些脸红就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交代了事情便匆匆离开了。 这次的交易会场在仙界,所以路程有些远,去的可能不止一天的时间。 第一百五十二章仙界拍卖 沈萧收拾好东西却没有看到擎苍的影子,留下一张便条就和暮云一行人踏上了路途。 仙界果真是和沈萧想象中的样子相差无几,应该说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地上没有缥缈的云雾,但是这风景却是美不胜收,一路上沈萧感觉自己都要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了。 周围的建筑也都和着仙境相互辉映潺潺的流水在沈萧的脚下,溪水清澈见底,都可以看到下面光滑的石子,还有好像天上云宫一样的建筑,片片琉璃瓦将屋顶覆盖,金碧辉煌的样子叫沈萧恍惚进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里面。 暮云只是毫不做声,在沈萧的身后观察着来往的一切行人,若是有可疑的就一个也不放过,毕竟沈萧失踪过一回,难免在这个地方不会再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想要加害于她。 虽然仙界没有神界那样对魔界的人嫉恨,但是也不能小看。 一路上的美女如云,和沈萧之前见到过的不太相同,这里的女子大多数都和擎妠黑沈萧的感觉相似,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像云像雾又像风。 轻纱曼舞,连看人都一眼都是柔情似水。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任分丰,一路上不止是沈萧看呆了,就连任分丰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里的美女真是多啊,暮云兄……”看着暮云一本正经的样子,任分丰就嘟囔起了嘴巴,大好的春色现在不尽情享受更待何时。 逗的沈萧咯咯一笑,任分丰却适宜的拍起了沈萧的马屁,“不过这么多女子我看着都没有沈萧小姐这样与众不同,独具一格的。” 果真是活跃气氛的一把手,沈萧都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就贫嘴吧,看我回去不告诉了桑菊姐姐,让她揍你一顿。” 任分丰和夏桑菊就宛若一对欢喜冤家一样,上一秒钟还在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下一秒就又突然能够配合默契的共同对付外来入侵敌人,这样的关系沈萧也很是羡慕。 果然任分丰根本不为之所动,“我这是好男不和女子斗。”沈萧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之前还被整的不够惨。 说话之间就到了客栈门口,也许是由于有一场大型的拍卖会的缘故,平日里空无一人的客栈在这个时候竟然都排的满满当当,光是大堂的人都十分多,看着也很是热闹,只是人多眼杂,暮云就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沈萧小姐请一直跟着属下走。”前面暮云在保护着沈萧,后边的任分丰此时也已经收回了笑容,一丝不苟的在后面观察着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客栈的老板也是一个地道的仙族人,只是却没有仙族人一如往常的排斥,无论是谁都很是欢迎,看到了慕云一行人也是服务周到。 “几位要住店吗?” “我们要三间房间。”慕云毫不含糊,在这个时候一丝一毫都要小心,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真是不凑巧,小店如今只剩下了一间客房,几位不然商量着委屈一下,毕竟也只是一晚上的事情,不知意下如何?” 高耸入云的酒楼满满的都是来往的人,看着别的地方也没有了住的房间,沈萧也就答应了,只是自己需要休息才会来这个地方,不然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收拾好东西,在房间里面住下,沈萧住的地方是在四层,外面木质的地板踩上去有一种舒适的感觉,光是看着外面只有在电视里面才能见到的绝色风景,沈萧就心情大好,只是如果擎苍也在身边的话,那这一切就很是完美了。 简单的将东西都放下,沈萧这种天生的好奇心才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探寻新鲜事物的机会,和任分丰一拍即合的出去开始探索新的领域去了。 慕云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任分丰在她身边照看着,也就答应了没有跟着一起出去。 以往安静的仙族城外此时却大街上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新鲜的事物也都是引起了沈萧的注意。 明日的拍卖会听说是今年有史以来最为繁华的一次拍卖,所以大家也都趁着这次机会想要寻一些宝贝回去,说不准在今日的集市上面也是可以碰到一些的。 路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坐落在犄角旮旯的地方,沈萧却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看着卖货的不过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只是这个小孩却一直朝着沈萧微微笑,却不说话。 引的沈萧不禁想要过去看一下。摆放在地上有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奇形怪状的珍珠,灰眉土脸的面具,还有一枚已经残缺了的玉佩。 “你是在和我笑吗?”沈萧很是好奇,这个小孩看着清秀,但是自己却根本不认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冲着自己的方向看着,这叫沈萧有些不解。 “姐姐来买一块玉佩吧。”手里拿起那块玉佩,冰凉的温度瞬间叫沈萧感觉到真切的凉意,只是这块玉佩呈一个半圆的状态,中间镂空的不知道一个什么形状看不出来,应该是有另外一个可以组成一对的。 “另外一个在哪里呢?我要买一对。” 想想自己和擎苍还从来都没有戴过情侣戒指或者是别的之类的东西,沈萧灵光一现,这块玉佩虽然看着有些磨损的痕迹,但是也很特别,这种缘分的事情沈萧现在很是相信。 “另外一个丢弃了,至今都找不到。”小孩眼神闪烁着一道神秘的光芒,只是沈萧也注意到了。 “你的意思是只有一块吗?”男童点点头,随即将玉佩交给了沈萧,深邃的眼神将一切可能都埋在心中最深处,可是不管怎样,沈萧都很想要把这块玉佩的另外一半找到。 冥冥之中,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起来,虽然沈萧很是不确定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结局,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找到另外一块已经遗失掉的玉佩。 “你想用什么东西作为交换?”沈萧知道这里交易的规矩,所以也自然的就问了起来,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午餐,沈萧虽然和这件玉佩很是有缘,但也并不代表就能无条件的可以将其占为己有。 “你身上的荷包可否?”从小童身后站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和沈萧看到的平常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全身衣衫褴褛,脸上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鼻子和眼睛,胸前一件开衫赫然露出了一大片伤疤,这个人以前到底经历过怎样的过往沈萧根本久想象不出来。 沈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荷包,这是来到魔界之后擎苍送自己的第一件礼物,沈萧为此还开心了很久的时间,不仅仅是一个荷包,对于沈萧来说每个第一次收到的东西都是弥足珍贵的,不管它到底有多么平凡或者是昂贵 只是现在……难道真的就要作为交换交给这个男人吗?沈萧开始犹豫起来,一旁的任分丰却一点都看不上,在沈萧的身边偷悄悄的耳语“这个玉佩太过于普通,根本没有什么价值,沈萧小姐可要想好,不要被这些人骗到了。” 任分丰一双火眼金睛,自然是可以分辨出来好坏的,但是在任分丰的眼中评价好坏的只是以自身修为为基准的,所以对于沈萧来说并不是很有用处。 打定了主意把荷包摘下来,交给男人。 男人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如数奉还给沈萧,单单是拿走了里面空无一物的荷包,沈萧略微感觉有些惆怅,不知为何心中一下子就想到了面具男人,不知道明天他是否也会来,而那个答应了他的事情,不知道是否还记得。 有时候人的思维很奇怪,会在特定的时间想起一个特定的人或者事情,沈萧也不知道为什会好端端的想起这个人,虽然脑海中总是有迷糊的回忆一闪而过,但是却总也想不起来。 同一间酒楼里面,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屹立在顶楼的房顶上面,对面站着一个蒙着脸,看不清楚模样的全身漆黑的男子。 “可是打听好了吗?” 第172节 “启禀上仙,已经全部都打听清楚了。”男人嘴巴前面也是用一块黑色的纱布蒙着,说话声音有些模糊。男人双手背后,昂首挺胸的看着远方,一双剑眉直指穹顶,双眼怒目而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威严之势。 “我知道了,切记不要被人发现。”男人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一双审视的目光在黑衣男子身上扫视了好几次才渐渐移开。 一闪而过,黑衣男子便消失不见,只有男子却一直久久的站在房顶之上,俯视着整个仙界的景观,男人尽收眼底。 这样的景色总会叫人心生一种壮阔的感觉,天地之大,无论是仙也好,或是人也罢,最恐怖的莫过于心,其余的不过是浮云罢了。 街上仍旧是热闹着,人们无不在吵闹着,喧嚣着,外表看着同样一片和平的仙族实际上到底是怎样恐怕知道实情的也没有几个。 自古掌握着真相的人都是拥有绝对的权利,所谓正义与邪恶都是相对些。 第一百五十三章再遇清浅 安静的一晚上时间很快就过去,在仙界看到太阳从天空中升起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还是清晨的时候,沈萧就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还只是清早,大街上就已经是人潮拥挤,俨然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只是人多了之后,宁静悠远就被完全打破了,远处茂密的树林中有着一道又一道的金光闪现在沈萧的眼前,这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还有什么奇事等着沈萧她不知道。 只是感受着天去的变化,暮云已经将早膳亲自端了进来,烫金的绣花餐桌布,精致的碗碟都有着别样的风情,虽然仙界之中人们也大多数不需要吃饭,但是光闻着味道沈萧就觉得很好吃了。 清香扑鼻的粥,还有制作精心的糕点,都是一道精美的艺术品,坐在沈萧的身边,任分丰也好奇了起来。 “这些凡界的美食看着倒是有点感觉,只是你们每天吃不觉得麻烦吗?”暮云不言不语,将碗碟都摆放好之后,叫了沈萧过来一起坐。 “暮云将军……也是要吃东西的吗?”沈萧惊叹,从认识到现在还不知道暮云也是凡界来的,只是以为他和任分丰一样,都对食物有些抵触的。 “好久没有吃过早膳,想想还有些怀念。”触碰到软软的糕点的时候,暮云竟然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好久都只是依靠着修为而对饮食不去触碰现在的感觉还真是有些奇怪。 想起了自己从前的生活,食不果腹的日子和现在相比还真是天差地别。 “任将领不试试吗?”沈萧递来一双筷子,这里的事物看着就很是有胃口,说不定任分丰也是尝一下就会彻底爱上呢,这些向来只靠着修炼真气的魔头可是不知道美食到底是有着多么大的诱惑力吧。 好像是天生带着一种抵触的情绪,任分丰显然有些不愿意尝试,虽然光是闻着味道就很美味,但是就好像一个天生的素食主义者突然一下叫他去接受肉食,这样想着就应该是很别扭的吧。 既然他不愿意,沈萧也没有再逼迫任分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只是知道了暮云也是从凡界来的之后,沈萧心中就有些对他倾向,只是这种倾向只是限于同一种归属感。 有什么事情都是总要问一问暮云的意见,一向如此暮云给沈萧的印象都是成熟稳重的,武功高强这是不必说出来的,还有就是能够沉得住气。 这样的男生总是会莫名给沈萧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拍卖会的现场,和魔界之前的相比较,这里的拍卖会场更加的符合仙家的气质,缥缈的感觉像是走进了仙境一样,汉白玉砌成大厅的主体,四个方位由四根金色的柱子支撑而起,好像是乌龟的四足一样,屋顶上面是镶嵌着各色大颗的水晶宝石,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照明折射的每一面都能把整间大厅照的灯火辉煌。 主办这次的拍卖会的依旧是上次的人,沈萧以前听恩物说过一些关于这个神秘卖家的消息,只是拥有这样多的资源,还要拿来拍卖,想必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大,至于这个人到底是属于五界中的哪一界人们就众说纷纭了。 但是这个背后的卖家始终都没有出现过,所有的交易都是由专人负责,当然中间一般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不然也不可能有这样大的规模。 从外面进来一群道人模样的老者,只是感知着气息,暮云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这些道人看似普普通通,实则都是深藏不露的,能够将自己的气息全部都隐藏于其中,至少也是能够和暮云相抗衡的。 而一下子进来这样多的道人,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需要防备,暮云手中的剑不禁紧紧的握住了几分,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有些背景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样大的场合里面买到什么。既然来了,至少都是有些资本和财力。 而暮云此次前来所带的东西就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甚至可以将这里一大部分东西都买回去的——吸金丹。 众所周知,在修炼之中丹药是一个可以让人的境界一下子很快提上去的捷径,只是丹药师少之又少,能够练一颗上层的丹药更是难上加难,这个道理在座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暮云有这样的把握,难保别人不会拿出更加珍稀的丹药来和他竞争。 看着周围的人们都信誓旦旦,暮云只是压低了自己的帽檐,静静的守候在沈萧的身旁,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自然是要先保护沈萧的安全的。 和上次相比较,这次的规模确实要大一些,沈萧按照座位的安排已经被排到了中间靠后的为止,围绕着展销的舞台西边东边南边三面都是坐着满满当当的人,因为没有开始,所以大家都是闲聊着叫喊着很是嘈杂。 还是几个妖艳的女子将托盘中的沉木牌子发放到每个人都手中,只是那个女子到底是不是沈萧上次看到的坐在面具男人怀中的却分辨不出来了。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瓜子脸,大眼睛还有蜂腰翘臀,化着浓浓的妆容这叫沈萧有些脸盲。还是同样的热情只是如今却开始对着任分丰和暮云献媚起来。 任分丰根本不需要怎么勾引就已经彻底沦陷在其中,和那个衣衫暴露的女子混在一起看的沈萧都面红耳赤。 暮云却一点都不近女色的样子,搞得那个女子有些挫败,却还是不死心的缠绕着暮云想要展示自己的魅力。 也许是从来没有和女子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暮云的脸都快要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一样涨的通红,血脉喷张的样子看的任分丰直笑。 “我说兄弟你也不用这么害羞吧,只不过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你就成了这个样子,平时还真是没有发现……” 狠狠的瞪了任分丰一眼,暮云将头转了过去,不再搭理他。 沈萧却没有心思看着他们俩打打闹闹,眼神还在周围晃着想要找一些面具男人的身影,这么大的拍卖会想必他应该也是会来的吧? 来来回回的找了好久,沈萧也没有看到,那么一张显眼的脸庞沈萧是肯定不会错过的,只是偌大的会场却始终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沈萧有些失落,从前还是那样的惧怕男人,为何现在又回有些失望呢。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的拍卖大会马上开始。”几个扭着水蛇腰的女子朝着下面的人们抛完了媚眼便扭着进去了,随着幕布的放下升起,所有的物品此时都已经全部都被推了上来。 沈萧的眼睛都开始泛光了,眼前哪里是什么药材灵石的拍卖会场,简直就是他们的饕餮盛宴啊。 散发着不同光芒的灵石就连沈萧都一个不认识,但是光泽却异常的柔美,药材也是奇形怪状,种类繁多,还有沈萧都说不出来的物品,只是看一眼任分丰就知道到底都有什么宝贝了。 沈萧却是一点都不了解。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暮云已经锁定好了所有需要购买的物品,就等着一起竞争了。 这种大型的拍卖会和外面的摊贩都是差不多的销售模式,所有人都要靠着自己身上所拥有的东西作为抵押,仲裁之后可以换取相应的物品,暮云只是拿出了一些基本都物品在这里就已经是相当于腰缠万贯的富翁了。 “现在开始竞拍本场第一件法器——碧玺。”掀开用黑色纱布笼罩的盖头,里面的翠绿色的一块玉玺便展露在沈萧的面前。 虽然坐的比较靠后的为止,但是沈萧却能够清晰的看清楚那件碧玺的样子,这全要靠着自己一双50的眼睛才能看的如此清晰。 在这里只要是开始竞拍是不允许所有人使用法力的,所以不仅是沈萧,就连暮云也不能轻举妄动,只是出了这个大门便可以随心所欲了。 “我。”从一群人堆里面发出一个声音,沈萧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个人却让沈萧再一次不安起来。 冷清浅?她怎么也在这里? 这块碧玺好像还比较抢手似得,当然只要是好东西所有人肯定都很想要,沈萧这种门外汉就看看热闹算了。 第173节 这么几个回合下来,冷清浅没有拿到那块碧玺,而是被一个中年,看着大腹便便的人拍了下来。 那个人还满是得意的神情看着冷清浅,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一个高级的炼药师的话,不知道他还笑不笑的出来了。 内心由衷的为那个男人哀叹了一下,沈萧的目光很快又盯上了冷清浅,只是这个女人好像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她一样,很快就扫到了沈萧。 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沈萧,冷清浅的嘴角微微张开,嘴巴圈成一个弧度对着沈萧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身体的动作稍微有了一个幅度,这叫沈萧很长时间都一直疑惑不解。 第一百五十四章意外之外 这个女人的出现无疑给沈萧的心中打了一剂预防针,对自己向来都是冷若冰霜一样,冷清浅似乎还不是很安着好心,沈萧就算是想要对她留下一个好印象都是不行的,可能有些人生来就是和自己作对的吧。 拍卖还在继续进行着,沈萧再朝着冷清浅的方向望过去却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这样消失不见,沈萧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可是明明就是冷清浅的脖颈之间长着一颗小小的朱砂痣,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沈萧绝对不会忘记,这样细微的标记对于她来说都是印象深刻的。 在很多年以后,沈萧甚至还能记得起来儿时和自己同桌的男孩叫什么名字,沈萧总是很疑惑为何自己会对一些特定的事情印象这样深刻,这种特质在自己成年之后显得尤为突出。 只是自己从前根本不相信命运的轮回,在经历过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之后,沈萧便开始深信不疑了。 “关于冷清浅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总是有一种不安心的感觉,而且沈萧感觉自己的直觉越来越准确,虽然没有任何的依据,但是每次在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沈萧总会心跳加快。 这是一种预兆,沈萧找不到确切的依据,只能把这种预兆理解成为逃避危险的生理反应。 “不知道。”一旁的任分丰还在密切关注着上面拍卖的事情,不时的激动喊两声,接着就是渴望的眼神看着别人手中拿下一件什么宝贝。 “到我们的了,快快快!”任分丰惊呼着,好像很熟害怕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搞得周围人齐刷刷的朝着沈萧的方向看过来。 “接下来竞拍的是三生石一颗。”女人的声音叫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任分丰不管是做什么都再也引不起大家都兴趣。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这一颗三生石上面,若是不具备化炼三生石资格的话,那么拥有了其实也就是无用之物,但是相反,若是一个高级的炼药师一定是可以化炼出高级的丹药的。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谁也不知道谁会参与竞拍,当然这也标志着一定的实力,想想拥有了三生石到底代表着什么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 不由的开始垂涎三尺,左右回头望着像是鬣狗一样想要围追着抢到一些残羹冷炙,不出所料,沈萧的举牌果然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只是大家都很是惊讶,在这里一个新兴的人物为何会想要一颗这样高级的灵石,这就引起了不小的猜忌。 对于好的东西向来都是抢着要的,沈萧的后面陆陆续续又举起了好多的木牌,这些人看着都是财大气粗的样子,反倒是沈萧这样的弱小女子根本不足以被人家注意到。 可是既然已经决定了,沈萧也是要和这些人拼一拼的,看到暮云只是微微笑着,任分丰也没有那么着急的样子,沈萧就有些疑惑,这些人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勇气可以这样淡定的围观着自己呢。 一轮两轮下来,随着加的筹码越来越多,沈萧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只是回头看看暮云,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倚靠着座椅的后背,任分丰都已经打起了瞌睡。 “还要加吗?” “加。”暮云志在必得,把沈萧彻底搞懵了,一咬牙,一跺脚,沈萧又继续和周围的人开始了竞争。 终于最后还是被坚持不懈的沈萧拿到了手中,原本貌不惊人的沈萧一路人此时已经引起了好多人的围观,纷纷表示并没有见过沈萧这样的新面孔,但也只能做罢,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界,强买强卖这种做法也是根本行不通的。 而且像是沈萧这样的新人搞不好就是一匹杀出来的黑马,对于知进知退的这些生意人来说,他们巴不得多来一些像沈萧这样的人才好呢。 手中的沉木还没有拿稳坐下,只听到舞台上面女人一声惨叫应声而到,沈萧全身上下都完全僵住了,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暮云直接拽着倒在了地上。 “沈萧小姐小心……”任分丰也好像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想要过来掩护沈萧暮云已经彻底全身上下将沈萧挡在了后面。 一双龙爪手朝着沈萧的位置直直的就伸了过来,舞台上面的女人早已经是被掏了心,胸膛前后都已经变得空无一物,只剩下一截肠子还在蠕动着,所有人都开始慌乱起来,整个大厅还没有人来维持秩序已经是乱作了一团,沈萧被暮云紧紧的抱在怀中一动都不敢动,还没雨来的及反应什么就感觉到身边一阵刀光剑影暮云的身体上面已经流下了一股温暖的液体。 “快把刺客拿下。” 慌乱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马上便上来十几个道人,手中拿着一把拂尘向刺客就发起了进攻,透过光亮沈萧只能看到几团光亮在不停的来回移动,速度之快沈萧根本捕捉不到任何人的表情。 将沈萧重新松开,暮云的后背被那勾龙爪手彻底抓伤了背部,已经是有黑色的血淌了出来。 “暮督头……你受伤了!”沈萧已经摸到了自己手上沾染着暮云的鲜血,只是没有一会儿,那血就已经凝固成了黑色的血块,观察到血液的异常,但是却已经晚了。 在那些道人的围追堵截之下,刺客已经是走投无路,不知为何刺客好像是已经预见了这个后果一样,随身携带着的一瓶药打开毫不犹豫的吞了进去。没有过一会儿,便倒在了地上,化作了一摊水。 “让我看一看。”暮云好歹还在支撑着,在任分丰的支持之下,暮云的脸色还尚且保持着正常,这个时候冷清浅的出现叫沈萧为之一振。 虽然沈萧对冷清浅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但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想必冷清浅也不会见死不救,毕竟暮云也是擎苍的部下。 “你想想办法能不能救救他?”冷清浅眉头紧皱,快速查看了一下就将随身携带着的包裹打开。 “他中的是尸毒,不过还没有毒火攻心,尚且还可以救得回来。”冷清浅将手中一个药瓶打开,绿色的药丸黏成粉末就服用给了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暮云。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慢慢张开眼睛,暮云硬撑轻轻的哼了一声着勉强才好了一些,只是身上却奇痛难忍。 平时就算是重伤之后也不会发出一点声音都暮云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沈萧看着就很是难过。 “尽量扛下来,要不然的话是会留下后遗症的。”冷清浅的提醒果然是有些用处的,暮云只是浑身颤抖着,但是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眼下已经不能够继续进行这场拍卖了,开始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出来开始清理现场,人们都乱成一锅粥跑的跑,逃的逃,根本就不在乎到底是丢掉了什么或是落下什么。 好不容易从会场中间出来,沈萧努力的搀扶着暮云,身后任分丰也是有些费力,自己这么些年来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混乱的场面,一行人都显得有些狼狈。 其实不光是沈萧他们,别的人也都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意外,一场拍卖会在不愉快之中匆匆结束。 哪里来的及管其他的事情,沈萧全身心都放在暮云的身上,不管自己到底有多么危险都是暂时的,任分丰也不知所措起来,虽然平时自己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却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这样还要持续多久的时间?”看着躺在床上疼痛难忍的暮云,沈萧都慌了,身处于异地根本没有一个精神支柱在自己身旁,沈萧也没有了主心骨。但是只有自己,沈萧不管怎么样也要坚强的撑下去。 “难说。”好久没有见到的冷清浅比以前看起来瘦了不少,但是衣着还是那样的高调,一身暗紫色的衣服紧紧风包裹着,但是在慌乱之中衣服带子扯掉,所以看着很是凌乱。 “此毒药效强烈,在五日之内还要一直忍受痛苦的折磨,只要熬过了这几日,就很快可以好起来,但若是不能熬过去的话,会出现怎样的后果我也不清楚。” 毕竟冷清浅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但是只要这一颗救命的药丸就已经足够了,看着在床上备受折磨的暮云,沈萧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却一下子又记不清楚。 “现在我们怎么办?”任分丰看到沈萧眼神恍惚一下,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在等五日的时间。”沈萧脱口而出,甩袖起身,“派一个人回去告诉擎苍,说我们再等等。” 吩咐给下面的人,一个侍卫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领命马上就离开了,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下子就开始尴尬起来。 冷清浅没理由的起身也要离去,却被沈萧一把拦下。 第174节 第一百五十五章苏家家族 “我们谈一谈好吗?”沈萧脱口而出,几乎是没有想就直接看向了冷清浅,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冷清浅也很快就镇定下来,有些不情愿但是也点点头。 天气晴朗,穿梭在人来人往之中,沈萧心中却是有很多念头闪过,身后默默的有冷清浅跟在后面,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沈萧也只是随意的四处环视着,场面不知怎么的有些沉默。 一直走到了一片树林边缘,沈萧自己都不认识周围的路才开始停了下来,身后的冷清浅仍旧是一步不落的跟着,今日的冷清浅却不似以往一样那样的嚣张,仿佛有什么事情似得。 前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树木,脚下不知名的野花开的正旺盛,虽然长得很是漂亮但是往往越是看着美丽的毒性越大,沈萧心中没有底,到底冷清浅会不会对她作什么沈萧一点都没有把握。 “你想要说什么?”冷清浅终于开口了,表情深邃不见底,一双好像看的透沈萧内心所有想法的眼眸此时紧紧的追踪在沈萧的身上不肯松开。 “这些天其实你一直在魔界吧?” 听到这句话的冷清浅明显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谁都不知道的这个事实却被沈萧看了出来,她自知已经很小心翼翼可是还是被发现了吗? 不过冷清浅并没有说话,但是这已经足够证明沈萧心中所想的,有的时候往往知道事实之后所带来的后果比不知道要多的多,心中的疑惑得到解答之后,烦恼也会随之而来。 比如现在的沈萧就有些慌乱,今日异常的平静只是外表的表现,相对冷清浅,沈萧就要好的很多。 “你在他身边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什么的。”冷清浅有些底气不足,不管怎样,毕竟沈萧才是在擎苍身边的人。虽然很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既然要说出来沈萧也无可奈何。 “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和他在一起吗?别忘想了。”冷清浅的话并没有撼动沈萧,反倒她觉得有些好笑。 搞了这么半天,沈萧才知道原来冷清浅始终想的都是自己的这个位置,之前不舒服的情绪减轻了许多,和冷清浅比起来的时候,沈萧就要确信很多。 “相信你也看到了我们很好不需要打扰,在一起会多久我也不清楚,但是既然我们选择了彼此,就不会被别人分开,你一定也是清楚的不然也不会离开那里不是吗?”沈萧一字一句刻在了冷清浅的心里。 其实这些事情她也是心知肚明的,万事只不过是败在了不甘心这三个字罢了,可惜冷清浅从小便一直心高气傲,想要的东西自然都是属于她的,这样被沈萧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突然抢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冷清浅怎么肯善罢甘休呢。 呆坐在地上许久,冷清浅都不愿意离开,身旁沈萧已经早没有了身影,这个女孩看着虽然普通,但是毅力之顽强却远远超过冷清浅的想象。 自从冷清浅离开了魔界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自己本是一个体面的炼药师,无论走到哪里都该是被欢迎的,可是冷清浅却不这样觉得,至少是在擎苍这里却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儿时的回忆总是美好的,如果冷清浅遇到的那个人不是擎苍的话,也许这一切都会变得十分简单,可是偏偏被冷清浅碰上,就再也逃避不了了。 这种感觉不是冷清浅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被别人追捧着献殷勤,可是在擎苍的面前自己却变成了献殷勤的那个人。就连冷清浅有时都会疑惑,一再的下定决心可是后来还是会亲自将它打破。 冷清浅都有些失望,可是失望之后又回给自己一些希望,可能心中的执念总是会反反复复的教给自己,冷清浅总是不愿意放弃,在魔界一个偏僻到没有人烟的地方住下之后,一直还在关心着这里的一切事情。 沈萧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尤其是处在感情之中的人就会异常的敏感,冷清浅又何尝不知道。 一直到傍晚时分,冷清浅都没有再回来,此时夏桑菊已经是被擎苍派了过来,只是他作为魔界的首领却不能亲自过来,沈萧心中已经是安定了许多。 在这个没有擎苍的时候自己也一定要坚强,不然的话,就可能是真的如冷清浅所说的那样是自己不配了,虽然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是这样的想法。 所有人都密切注视着暮云的伤势,此时也许已经稍微过了难受的时候,暮云已经是睡着了过去。 此时却不合时宜的有人开始敲门起来,任分丰疑惑,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到底是谁和自己有过交集呢? 谨慎的打开门,沈萧却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一个男人,沈萧是认识的,只是见过一次面所以根本不知道名字。 男人身材偏瘦,身长却有七尺有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正气,只是脸上有着一道不是很明显的伤疤,从颧骨上方直直的斜下来,一直开口到另一侧嘴角的地方,看着有些害怕,沈萧也同样的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后日聚福山庄的拍卖会将会继续进行,不知您是否还有时间前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鄙人感到很抱歉,一定会给小姐一定补偿不知小姐意下如何?”男人倒是很客气的样子,双目直视着沈萧让所有人都哑然,手中一封淡红色的请帖叫沈萧很是意外。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自己的,沈萧只是看了男人一眼,因为脸上的伤疤才将男人的脸印在脑海中的,这么一来倒是自己被别人记在心中了。不仅如此,男人竟然还能准确的叫出来沈萧的名字。这就有些意味可寻了。 “请问您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沈萧灵敏的气息捕捉到了什么似得,好像任何人在她的面前都是毫不保留的被剖析干干净净。 “鄙人聚福山庄庄主,苏立生。”男人微微阖着双眸,直到沈萧亲自将那封请柬接到手中,男人的手才渐渐收了回去。 只是仍旧在门口站着,好像在等待沈萧的答复一样。 想了一下,沈萧没等征求别人的意见就点头同意,虽然这样做很是冒险,沈萧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但若是躲在暗处里面躲躲藏藏的话,那样岂不是更加坐以待毙吗? “那到时候就等着小姐大驾光临了。”男人很是满意的样子,朝着沈萧做了一个揖便拂袖离去,任分丰此时却拿着请柬很是纳闷。 聚福山庄可是仙界最为出名的四大家族之一,沈萧也许不是很了解但是已经众所周知的是,这四大家族之中苏家就是排名第二,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力都是极其有着威望的,这也是为何在沈萧感到意外至于其他的人都纷纷震惊起来。 至于为何知道沈萧的名字,就连夏桑菊也不禁疑惑,苏家向来都是以财力雄厚作为发家的根本,在政事上面很少有参与其中的,所以很多纷争都是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的。 要说起其余三家的话,分别是位列首位的慕容家族,排名第三的顾家和排名最后的陆家。 这四家就好像是仙族的四个中流砥柱一样支撑着神族,无论是风雨或是兴衰都是和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至于慕容家族,要说的事情就太多太多了,这当然是沈萧后来才知道的事情,也是从夏桑菊的口中才知晓的。慕容家族世世代代与神族通婚,所有的女子都是要经过严苛的训练才能加入神族的,而慕容家族也是最最忌讳魔界的。 和白妄一样,慕容家族所有人都是对魔界嫉恶如仇,恨不得将他们所有人都彻底搞垮,所以对于擎苍来说,这个慕容家族也是很具有威胁的。 魔界向来与神族仙族势不两立,之前还有传闻说是只要被慕容家族抓到了魔界人士全部都死无葬身之地,下场很是凄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慕容家族的确是祖祖辈辈都是人才辈出的一个家族,不只是女子很优秀,就连男子也是不同寻常的慧根。 与之相比较,苏家就要显得很是低调了,只是在这四大家族之中,苏家的财力是最为雄厚的,尽管是苏家长子苏立生不喜炫耀,但也在外界纷纷传闻说是苏家的财力即使是其余三家相加总和也是比不上的。 而沈萧适才看到的就是苏家的长子,如今聚福山庄的拥有者——传闻中的这个男人。 其中不得不说的就是排名最后的陆家,虽然和其他家族相比起来有着远远超过的优势,但是在这四大家族之中却显得有些弱势,不仅是财力或是权利都稍显不足,一直以来也都是排在了最后的位置,但是近些年陆家却渐渐有迎头赶上的趋势。 第一百五十六章幼稚小童 这就引的外面不明真相的人开始猜测,是否陆家会像是一匹冲出来的黑马一样将四大家族之中的排位重新刷新一下。当然这也只是众说纷纭,直到真相的人往往只是会一笑置之,不予理会。 沈萧也很好奇,到底这四大家族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对于沈萧来说还是未知的,只是适才苏立生的到来却叫沈萧心中打起了拨浪鼓,夜已经深了,外面的喧闹重新恢复平静,沈萧却久久的睡不着觉,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沈萧就经常是处于这种状态之下。 将床位让给了暮云,在深夜时分沈萧躺在软榻之上,久久的看着暮云脑子早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夏桑菊和任分丰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沈萧确定只要她有什么事情他们一定会知道的,外面的月色皎洁明亮,一轮清冷的圆月高悬空中,一切都是这样的安静和平。 第175节 擎苍却一点都不悠闲,在一片空旷的地界之上,已经开始了第七重的修炼,虽然已经是修炼了很久的时间,但是不知为何却总是难以攻克。 重新凝气聚神,擎苍将身体中的气韵全部都调动起来,渐渐的身体前面开始出现了一团滚圆的光芒,其中淡淡的有气体在中间环绕,光是看着就感觉里面蕴藏了巨大的能量。 擎苍继续将体内的所有真气都开始炼化,已经修炼到帝气第七重境界,虽然其中困难重重,但是擎苍却不会轻易的说放弃,向来都是如此,不远处一个小童睁大双眼,很是崇拜的看着擎苍,照着模样的学习着。 只是那团真气却要小上几倍不止。其中的结界已经被擎苍完全封印住了,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不能打扰到他,所以擎苍也将全身心都投入其中,今日侍卫回来禀报的时候,擎苍却是不急不忙,若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沈萧绝对不会出事,擎苍也不会就此放任不管。 没有多长时间,擎苍的双手便开始冒汗,手中像是拿着一个千斤顶一样沉重,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帝气第七重并不容易,这需要强大的内力和深厚的功力,而且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打搅,而在此时小童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是越来越聚精会神,感觉是马上可以突破自己的修炼一样。 两人都全神贯注的专注于自身修炼,以至于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了怎样的变化,擎苍周围出现的淡紫色光环此时围绕着空地周围散播开来,围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形成一个冲击波在数公里的范围之内将所波及之处全部都碾压。 小童的内力同样是深不可测,虽然和擎苍的修为来比较的时候是完全都不能抗衡的,但是在他这么小的年龄绝对是数一数二。 “万事俱备,出!”随着擎苍的手指向天空指去,小童手中的手势也已经完成,天空却依旧是黑暗一片,只是在过了没有一眨眼的瞬间之后,空中便开始电闪雷鸣,只有在擎苍波及的范围之内所有物体腾空而起,场面之大根本难以控制。 小童红色的光晕环绕在擎苍的周围,虽然看着只有擎苍的一半大小可是却威力同样的巨大,在空中形成了一场飓风,漩涡掺杂着断掉的树枝和泥沙在四处盘旋。 “还没有成吗?” “嗯。”擎苍将体内的真气全部都回收入体内,眼中可以望到星辰一样回答道。小童撇撇嘴巴,表示有些可惜,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和擎苍说。 胸膛之外的一条蓝紫色龙在擎苍的身体上下徘徊,只是穿着衣服根本看不到,擎苍调整好呼吸,一切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精经过了这一次又一次的修炼,擎苍始终都是在最后几步关键时刻没有成功的突破,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也不能强求。 空旷的地界之上寸草不生,经历了一场浩劫之后所剩无几,就连小草也是被连根拔起,看着很是荒凉破败的样子。 “想要练成你这个样子还要多久?”并排走在一起,小童天真的眼睛忽闪着问起了擎苍,这么一来可把擎苍一下子都乐了。 看着虽然很是幼稚,但是野心却不小,擎苍低下头,眼神真挚的看着小童,“终有一天会的。”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擎苍无止境的修炼还在继续,只是沈萧也同样踏上了去往聚福山庄的路程中去。 一路上在群山峻岭,高耸陡峭的山间穿梭,沈萧很快就有些虚脱了,只是虽然有些体力不支,但是沈萧却一直在坚持着,任分丰几次的帮忙都被沈萧拒绝。 一边就是悬崖峭壁,沈萧的每一笔都走的极其小心,这样的路程自己从前都会和母亲一起在探险的时候一起走,所以虽然看着很是危险重生,但是沈萧也应付的游刃有余。 和山间的景色相似,映入沈萧眼帘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看着虽然简单朴素,但是其中却暗藏玄机,一旁的任分丰不禁提醒一声,这才叫沈萧注意起来。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但是在山间上面,人却不知不觉的开始多了起来,沈萧注意着这些人似乎和之前都有些相似,之前和冷清浅争夺同一块碧玺的男人也在其中,只是人数和之前相比较就要少了很多。 外面是大的足球场一样空旷的地方,只是周围同样是山清水秀,两旁的牌匾上面还写着两行对联,同样是用简朴的木头刻在两旁,有次就可以看得出来主人的品味一定不凡。 再往里面走人潮就变得拥挤起来,沈萧注意到了苏立生并不在其中,但是坐在高堂之上的却是一个看着很是苍老的老者,头发胡子均已经变得花白,但看着却是意气风发,生气勃勃的样子。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夏桑菊口中的元老了吧。身边有着一众的侍女在一样精心的伺候着,老者眼光却很是锐利,在每一个来访的人身上都扫视了一遍,同样在看到沈萧的时候,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别有用心。 让沈萧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和老人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老者神情略微有些变化,接着就投向了别处。 “我们坐在这里吧。”夏桑菊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隐患,和沈萧一起坐在了并不是靠前的位置上来,周围的人也纷纷都落了座,只是今日大家不知为何都有些小心翼翼,仿佛是上一次的事故给他们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吧。 “各位贵宾稍安勿躁,昨日的拍卖会出了一些临时状况,所以今日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邀请了各位在这里举办拍卖,还望大家多多体谅。” 昨日的女人还是依旧买弄着风骚,搔首弄姿的样子让任分丰开始放松,历来都是美女配英雄,人间总是会被欣赏的不是吗? 虽然被夏桑菊狠狠的瞪了一眼,任分丰还是不管不顾,其实不光是任分丰,周围的好多男人都是紧盯着女人膨隆的和臀部不放过。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这个道理吧。 “为了答谢大家的美意,在拍卖结束之后决定没人赠与一颗上品的仙丹,还望大家多多包涵。”女人此话一出,局座皆为一片哗然,仙丹本来就是难求之物,此时却得来全不费工夫,所有人都不禁眉开眼笑起来,只是在座的人…… 每人一颗的话,怎么说也得有好几百颗吧,这样的大手笔只是想想就知道苏家到底有着多么雄厚的财力了。 很快在一片欢愉的氛围之中拍卖会便开始了,和昨日相比,那些道人全部都没有出现,但是沈萧却感觉到无比的心安,老者在从高堂之上下来之后就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也许是有着压倒一般都气势,沈萧从始至终都感觉到很是安全,将所需要的灵石全部都购买回去,在拍卖会完全结束了之后,沈萧再一次看到了之前来找过自己的男人——苏立生。 只是今日男人却换了一身衣衫,修长的身体外面一件宝蓝色的锦缎织就的长袍垂在下边,无名指一块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扳指戴在上面,上面甚至还有些痕迹。 但是却被摩擦的很是光滑,和之前相比较,沈萧今日才完完全全的看清楚了男人的面孔,那是一双同样夺人心魄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将五官分的很是细致,一双手同样的纤细修长,在男人面前,沈萧就好像是一个瘦小的小孩一样。 根本不堪一击。 “沈萧小姐今日可是买到称心如意的东西了吗?”男人微微笑着,根本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夏桑菊和任分丰都一脸的不信任随时准备着以防万一。 “苏先生照顾,自然是买到了,只是不知道苏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先生?是什么意思?”沈萧都快要晕菜了,原来自己都忘记了这个地方还是没有先生这个词语的,这么一说好像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奇怪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家族纠纷 马上换了另外一种口吻,男人仍是保持着神秘的微笑,“不过就是久仰沈萧小姐的大名所以听说了罢了,还希望沈萧小姐不要被立生的唐突吓到。” “不会。如此便多谢苏庄主了。”沈萧学着夏桑菊的样子行了一个礼,看着还比较有模有样,看到苏立生眉眼一眯,让人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这么多人混在一起,夏桑菊却能够将所有人都区分出来,在和五界的人交战的过程中,夏桑菊和任分丰已经完全掌握了对方的特点,别的不说,单单是仙界和神界的人就已经是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每个家族里面的人都能够数的出来了。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夏桑菊眼神一直在沈萧的周围围绕着,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总有一种感觉是有人在盯着他们,不知在这里不好下手或是怎样,沈萧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直到回去的时候,沈萧都没有察觉出来任何事情,房间里面暮云已经是苏醒了过来,身体上面的伤疤也渐渐有长好的趋势了,外翻的肉一点一点的开始长出了新的肉芽,原本暗色的皮肤表面此时也已经开始消退了。 只是疼痛还是一直持续着,难以忍受但是也不得不忍受着,一直到下午吃饭的时候暮云还是钻心的疼痛,默默的在床上一直滚来滚去。冷清浅已经没有了踪影,但是在暮云还没有完全好的时候还不能回去。 尤其是当夏桑菊告诉沈萧似乎有人在跟踪她们都时候,沈萧马上就开始警觉起来,周围总是有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在沈萧的身边游荡,但是这种感觉忽近忽远,让沈萧捉摸不定。 如今进退都有些困难,沈萧也没有选择的地步,不管是暮云或者是夏桑菊,沈萧都有义务让所有人都全身而退。在这个地方历来都是凶多吉少,可是既然来了,沈萧也不能这样狼狈的回去。 还有两日的时间,沈萧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只要自己万分小心的话,一定是可以克服困难的。 直到傍晚的时候,外面的人烟才开始渐渐减少,这场拍卖会以一波三折结束,不管有没有买到自己需要的物品,但是能够获得一颗高级仙丹也是显然的不虚此行,一直到回来的时候,沈萧都能听到周围的人一直都是乐不思蜀。 仿佛只是这一颗就足以叫自己开心好久的时间。夏桑菊自然是不需要这样的仙丹的,虽然对于修行来说也是必不可少,但是像任分丰和夏桑菊这样的对于仙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第176节 即便如此,高级的仙丹也是为数不多的,炼药过程之困难非一般人可以想象,而且多数都是有风险的,这一点夏桑菊很是明白。 只是没有想到苏家竟然就是神秘拍卖卖家,夏桑菊却不知道为何苏立生要将这一真相公布于众。 整个酒楼的客房退了不少,沈萧在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少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老板还亲切的询问了一番沈萧是否要加一间客房。 月色静静的照耀着聚福山庄,经沧桑的手朝着男子指过去,男子还没有来的及抵抗或是逃脱,就被老者一下子掐着脖子拖了过来。男子反应过来却是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跪在了老者的面前。 那样屈辱的模样叫男子很是不甘,可是却又反抗不了。“我劝你赶快把我放开,不然的话明聚福山庄定是会被我慕容家族彻底扫平的。” 男子的威胁在老者的眼中不过是一句根本不痛不痒的话罢了,将男人一把拎了起来,老者云淡风轻,“今能不能回得去还是两说,年轻人啊这样心浮气躁是成不了大事的。” 手收的越来越紧,男子此时脸已经是涨的通红,脖子上面的粗大血管全部都被捏的鼓了起来,可能随时都会爆炸。 本来就有些气不足,男子听到老者的话此时已经是吓得快要屁滚尿流了,自己从前不是没有见过老者的威严的,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慕容家族族长已经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才叫男子来审问。 可是看着如今的样子,男子不仅已经输了,而且输得还特别的惨。 老者体内的真气没有想到竟然还这样的充沛,以前的事情一幕一幕的浮现在男人的眼前已经开始逐渐的有些模糊起来。 “祖父……” 倏的一下将男子松开,接着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男子劫后重生,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很是狼狈的模样。 苏立生却一点都不怜惜男子,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挑衅就算了,还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来,没有直接将男子的头颅捏爆已经是最大的怜悯了。 “你……你这么狂妄自大是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男子仍旧是不长记性,这个样子叫老者很是厌恶,口中喃喃自语着,老者已经是有些不耐烦起来。 “既然你这么想要找死,那便成全了你。”老者眼中闪出一丝凶光,话还没有说完便将男人彻底抓在了手中。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男子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不住的开始打颤起来,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有些后悔,就连声音都开始颤颤巍巍起来。 “祖父……这样恐怕不妥吧……”苏立生的声音此时给男人以极大的鼓舞,因为老者的指尖已经是彻底了男子的脖颈中间,血液已经是止不住的喷涌而出。 “慕容老儿欺人太甚,我又怎能容忍他这样欺负我苏家?”男子的声音渐渐变小,还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无声无息起来。 从老者的指缝露出来的鲜血顺着指头流下,在地上化做一团,看着很是凄惨。男子已经是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一动不动,之前嚣张的样子荡然无存。只是可能到最后男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这样不明不白的惨死老者手中。 “来人把这里收拾了,小心污了祖父的眼睛。”既然是如此,老者这样做一定是有着他自己的道理,苏立生也没有再过多的询问。 一直以来苏立生都很是尊敬老者,不仅仅是因为长者为尊,而且老者刚正不阿的脾性使得苏立生很是佩服。 四大家族在外人的眼中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互相相处和平,但是熟知到底其中的暗流涌动会不会伤害到中间的哪个家族,人心隔肚皮难免会有意见不和的时候,但凡涉及到利益相关的时候就更加明显了。苏立生望着地上的尸体很是感慨。 第一百五十八章平安归来 这一点恐怕只有当事人才会心知肚明,了解其中的利害了吧。 “且慢,”下人刚刚走进来老者就开始发话,所有人立即都停下了步伐,等待着老者的口令。 “把这脏东西丢到慕容老儿的家门口去,让他看看教出来的徒弟是如何败絮其中,不然的话我们苏家颜面何存。”下人看着男子惨死的状态,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想法,也丝毫不敢违背老者的意愿,将男子的尸体连同血液一起擦干净之后连夜将尸体抛在了慕容家族的大门外面。 夜已经是深沉起来,外面空旷无人,寂静一片,沈萧突然的惊醒毫无防备,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这样,沈萧揉揉已经清醒的眼睛,外面披了一件衣服从软榻之上坐了起来。 外面的细小声音响起,沈萧听的出来那是夏桑菊的声音,回答着沈萧并没有什么事情,外面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暮云在夏桑菊临时研究的药丸作用下,情况竟然稍微好转了一些,此时呼吸平稳,已经是在安静的入睡状态之下。自从暮云才到魔界之后,还从来都没有像今日一样睡得这样安稳过。 之前还有稍稍的担忧,看到夏桑菊从怀中掏出一条毒蛇的时候,沈萧当时的心里是拒绝的,只是在夏桑菊再三的保证之后,沈萧也只能是同意了。看来夏桑菊还是有些能力的,这所谓的以毒攻毒原来也不是不可行的。 天上挂着的明月还在默默的照耀着天地万物,沈萧睡意全无,此时坐在窗前欣赏起了外面的风景起来。 不得不说,这里的景色就是好像从画中下来的一样,只是看着却要更加真实一些,沈萧正看的出神,却听到自己身旁,隔着墙壁外面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还没有问一下夏桑菊有什么事情,面前就升起了一缕青烟,接着就看到了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黎疏姐姐?你怎么……”沈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黎疏还是如同从前一样,那样魅惑的样子呈现在沈萧面前,沈萧的伏羲印并没有什么表现,所以沈萧很是放心。 这个自己戴在身上的伏羲印就好像是一个警报器一样的存在,虽然沈萧并没有什么抵御的能力,但是好歹也是能够防患于未然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浅笑着,黎疏身上的淡淡味道进入沈萧的鼻子中间,沈萧都感觉到自己好像回到了擎妠的宫殿里面。 “尊上有些不放心,叫我来看看你。”黎疏的声音在沈萧的耳边响起,沈萧一下子就红了眼眶,自己还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普通人,此时却要扛起这样大的重任,而且要是不说起擎苍的话,一切都好像还能够抵挡的下来。 只收听到擎苍的名字之后,沈萧的软肋就一下子被戳到了。感觉自己有些脆弱,沈萧却不能这样下去,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就要毫不犹豫的坚持下去。 “我没事,擎……叫尊上放心就好。”沈萧强忍着泪水,硬是将呼之欲出的泪水收了回来,外面的天色还是黑暗笼罩着,沈萧周围却是一片安静,都可以听的到沈萧的呼吸声音和微微的颤动。 “既然是如此,那就不打搅了。”黎疏笑颜如花,脸上一抹微笑印在沈萧的眼中,这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向前一步走,黎疏轻轻抱了一下沈萧,随后一股青烟升起便消失不见。怀中的温度还是存在的,但是黎疏已经转眼看不到了人影,沈萧嘟囔了一下嘴巴,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夜晚很快褪去,只剩下了微微的光亮在天边,今日的天气看着似乎还是很好,空气中有着温润的湿气,沈萧不知不觉的从熟睡中醒来,不知为何一整晚都睡得很是安稳,醒来的时候外面一片光亮,看到暮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沈萧心情很是舒畅。 看着暮云的情况已经差不多好了,沈萧决定不早不晚,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去。外面的早膳已经送了进来。 是煮的刚刚好的粥和烤的正好的熟食,沈萧亲自喂了暮云吃过饭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退掉房间,走了出来。 一路上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沈萧心情很是舒畅,不知是昨日黎疏的安慰还是怎样,沈萧很是舒畅。 魔界的天空有些多云,抬头望过去,湛蓝的天空上一朵朵白色的云朵在飘荡着,一直看到擎苍沈萧心中的最后一点防备才彻底放下,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候着,看着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沈萧不愿意参与其中,送暮云进去之后就走了出来。只是还没有踏出大殿门之前,侍卫已经是将门彻底关上,原本还是安静的大殿此时已经是人声鼎沸,俨然一幅庆祝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看见擎苍并没有什么反应,还略带些微笑的看着沈萧就更加不明所以了。 “今日是尊上庆祝的日子,沈萧小姐也一起来吧?”安尘从沈萧身后冒出来,很久没有看到沈萧很熟开心,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狂欢,沈萧都很是不习惯。 第177节 “这么突然……搞得我有些懵……”沈萧还没有做什么,就被安尘拉着一起走到了最中间的位置,好久都没有这样庆祝一下,这些日子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很多人都身心俱疲,擎苍就安排了这么一场宴会。 觥筹交错,沈萧将埋在地下的女儿红酒挖了出来,由于地质的特殊,所以只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所以就已经酿的很好,光是闻着就已经是有些微醺,沈萧这下可要大展身手,给所有人都品尝一下了。 亲自将这些酒全部都拿了上来,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很是惊讶似得,也许是从来都没有尝过酒的味道,但是却不是很排斥,好奇的人尝了一口酒赞不绝口,沈萧心情也变得很好,既然是这样,那么干脆今日就不醉不归吧。 虽然并不知道这些魔头会不会喝醉。 事实证明,沈萧想的的确是对的,魔界的人虽然厉害,但是也不是全能的人,酒过三巡,已经是倒下了将近一半的人,沈萧却是一点都没有喝,和擎苍一起偷偷跑了出来。 虽然只有几天没有见到,但是沈萧却一直都很是想念他,两人一起走在外面的林荫小道上,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沈萧心中一片宁静。 “汝身上的玉佩从何而来?”擎苍眼神一直盯着沈萧,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沈萧总觉的擎苍似乎认识这块玉佩似得。 “这是我从一个人手上淘来的,有什么问题吗?”沈萧摸着脖子上的玉佩,玉佩透过皮肤传到指尖,感觉有些冰冰凉,玉质很是细腻,透着光还能看到中间的光芒隐隐闪现出来一丝金光。 “伏羲印在何处?”擎苍立马就显露出来不悦之感,手中的拳头不知不觉的也开始紧握着,感觉好像又开始生气了一样。 “也在这里啊。”从怀中拿出来从擎苍给沈萧戴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摘下来的伏羲印,此时沈萧已经是不明所以起来,本来还是好好的这么莫名其妙就生气了,沈萧很是无奈。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认识这块玉佩吗?”沈萧的问题没有叫擎苍回答,只是两人又都恢复了从前的安静状态,本来还是很开心,发生这件事情沈萧也很是无可奈何。 “回去早点休息。”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擎苍先走一步,留下沈萧在后面根本就追不上。 “到底是怎么了?”郁闷的从森林边缘走回来,远远的看到安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沈萧忍不住便吐槽了起来。 “你看到了擎苍吗?” “怎么了?”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安尘开始关切的问起来。只是听到沈萧起因经过的说了一遍之后,安尘的眼光突然也变得奇怪起来。 “怎么连你也是这样?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啊?”沈萧都快郁闷死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对一件事情特别感兴趣,但是知情的人却只是吊着你的胃口却不告诉你一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仿佛以前看到过。你还是去问尊上吧。”安尘闪烁其词,这叫沈萧很是迷糊。 “难道这其中有设么故事吗?你都看到他生气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沈萧气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安尘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拉着沈萧坐在了地上,空气有些清冷,沈萧都不知道安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安静的坐在安尘旁边,等待着安尘先开口。 “你可不可以不告诉尊上?”安尘的话提醒了沈萧,这么神神秘秘的样子更加叫沈萧好奇起来,信誓旦旦的再三保证了之后,安尘才开始了一番悠长的讲述。 还是从前的样子,沈萧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和安尘在一起的日子,这样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的重现在沈萧的面前。 “你相信轮回吗?”安尘只是一句话就叫沈萧彻底的头皮发麻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魂斗鬼魅 “你相信轮回吗?”安尘只是一句话就叫沈萧彻底的头皮发麻起来。 “什么意思?”全身上下都不自觉的打起了冷战,沈萧都能感觉到有一丝凉风在她脖子周围环绕着吹过。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紧张,沈萧却还对此一无所知。 “每一生一世都是会轮回的。只要是灵魂没有被堙灭就会达到永生,只不过这个永生不再是你本身了。”安尘说的云淡风轻,沈萧在一旁听的却是迷迷糊糊,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和玉佩有什么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块玉佩一定是和你的轮回有关系。比如在某一世里面另外一个你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许是我们都不知道的,当然你也不会知道。” 深呼吸一口,沈萧还是不明所以,只是感觉知道了一个大概,可是心中明明是知道有什么羁绊的却还是不愿意将这块玉佩丢掉,似乎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指引着沈萧告诉她不要抛弃掉。 “那擎苍为什么会这样生气呢?” 沈萧现在最关注的还是这个。明明已经是关系缓和了好多的,只是现在又这么莫名其妙的生气了,沈萧都不知道要怎么和擎苍说话了。 “无妨,也许只是一时的生气,不过几日的时间一定就会好了。”安尘的安慰并没有让沈萧好了很多,但是心中的烦恼全部都倾诉了出来沈萧也觉得轻松了一些。 与此同时,佛界的上空却是乌云密布,似乎已经有好久的时间都没有过这么恶略的天气了。 一座修葺的完整崭新的寺庙之内,古色古香的檀木香透过门缝和窗户从里面散发出来幽幽的厚重的香味。 一位老者静静的坐在寺庙的大堂后室之内,身下莲花模样的坐垫粉白色的花瓣显得十分的逼真。老者手中的一串菩提在手中静静的握着,不时的来回轮转,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一直这样反复如此,老者闭着双眼聚精会神的坐着,身体好像是一座佛像一样纹丝不动,屹立在那里,丝毫不被外面的天气所影响心情。 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大堂之上供奉着佛像的案台上面左右各插着一支蜡烛,但是也是看着呼明呼暗,宛若是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样子。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已经听到了窗外雨滴落下的声音,起初还只是蒙蒙细雨,渐渐的竟然开始有逐渐增大的趋势了,老者却仍旧是巍然屹立着,面前是一面铜镜,周围的边框还有些破旧缺损的样子,显得很是陈旧。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适才的如针尖一样的小雨此时已经是变成了瓢泼大雨,风卷袭着大颗的雨滴狠狠的击打到窗户的边缘上,还有门框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老者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不一样起来,手中的菩提握的也是越来越紧,摩挲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如若不是老者在动着手的话,旁人只怕是一位老者已经圆寂了。 窗户忽然一下被刮开了,外面的狂风呼啸着汹涌着全部都涌了进来,整个屋子一下子被吹的凌乱了起来,老者的身上挂着还是青绿颜色的树叶,下巴上面的胡须被吹的七零八落,看着很是狼狈。 可就算是如此,老者依旧是一动不动,手中的菩提纹路开始显现出来,先是其中一颗变成了绿色的纹路,不过一会儿变成了所有。 风嘶吼着,隐约可以听到风中有一丝鬼厉的声音在惨叫着,叫人听着十分害怕。 老者此时的菩提却是恰当的甩了出去,随着那声音忽近忽远,一下子仿佛是被掐住了咽喉一样变得十分尖锐起来。 “老秃驴,还不赶快放开我!”周围仍旧是狂风大作,只是空气之中却有一个人形开始显现出来,不过一会儿那串菩提便将整个人都逼了出来,随即回到了老者的手中。 淡淡的青绿色光芒开始变得有些晦暗起来,只是经过老者的手之后,那抹青绿色再一次发挥出了光芒。 “妖孽莫要作怪,既然是可怜之人今日老身就超度了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也就罢了。”老者口中振振有词,那团人形却是显的一点都不耐烦,虽然是被老者束缚着但是却依旧是叫嚣着很是厉害。 人形渐渐逼真起来,老者凝眉注视过去,那是一具已经快要幻化成人形的鬼魅,只是还差最后一步,不然的话可就是不好对付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被老者抓到其实也是够惨的了。 全身上下还是千疮百孔,脸部的模样尚未进化完全,所以只有两个鼻孔和一张嘴巴在脸上,耳朵也是只有一只。 第178节 但是衣服却是有钱人家的样子,素锦的绸缎穿在身上,身材倒是很纤瘦,一看就是一幅女人的模样。老者嗤笑了一声,随即开始了做法。 只是口中刚开始了自言自语一样的说话,那个非人非妖的怪物便开始嚎叫了起来,全身上下像是一条粗壮的蟒蛇一样不停的来回扭动着,愤怒将外面的一切更加搅成了血雨腥风一样。 外面的雨滴开始变成了血红的颜色,打在老者的身上,原本素雅的白色袍子此时已经完全被血色覆盖,变成了一件彻彻底底的血衣。 “啊!即便是下了地狱我也不会翻过你的!”那声音变得悲惨起来,显然它没有任何能力可以抵抗来自老者的威胁,只能是硬生生的承受着。 老者两片嘴唇的抖动越来越快起来,那个鬼厉一般都声音起初还是十分响亮,只是在不过了半响的时间,就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外面变成了一片平静,就好像是千千万万个沈萧熟睡的夜晚一样,那样的安逸和宁。 风不知不觉之中也停了下来,老者的手随着最后一点声音都消失而停了下来,回头望过去,哪里还有什么鬼魅或者是存在的人形,一切只不过还是自己独自一人存在的后室罢了。 还有神像依旧肃静的站在祠堂之上,被熄灭的蜡烛在老者不出一秒钟的时间之内就被迅速的点燃,一切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平静。 “罪过,罪过。”老者很是惋惜的摇摇头,仿佛是在对自己的行为忏悔一样,缓慢站起身来,身上的血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都干涸了,只剩下了不少的痕迹还在身上。 老者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出了外面。黑暗之中还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只是老者却一点都没有发现。 清晨的阳光直射进来,原本就采光不是很好的屋子在此时终于可以看得见一点光亮了,老者打坐了一整晚,还顺手解决掉了一个快要成型的鬼魅,此时已经是坐在了一种僧人之后,手中的菩提仍旧是随身带着。 佛界的修行又称之为是禅修,只不过是魔界或是神界都是注重于灵力和内功的修炼,而佛界则是更加注重于内心世界风修行。 在佛界认为,所有的苦难是在死后才要承受的,所以在生前的时候要尽量的避免做一些类似杀生的事情,否则在死后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而修行则是其中忏悔的一种方式,只要是内心足够灵犀相通,那么剩下的事情也就会迎刃而解,无论是怎样的武功都可以轻松的学会。这也是为何佛界之人大多都是奇才的原因了。 老者心中一丝杂念略过脑海,不知为何昨日的一幕一幕总是浮现在自己的大脑之中,老者武功深厚,却连这点小事都化解不了的话未免也太过于被人笑话了。 微微张开双眼,看到所有人都已经是无声无息的在冥想着,老者的心情却是异常的烦躁,仿佛自己总是沉不下心来。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温婉的男子缓缓起身,看到老者的时候微微凝凝眉,接着又坐了下来。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都说心如明镜,老者这个样子自然也是有些觉悟的,从大殿之上下来之后,老者并没有按照以往的惯例回到自己的地方,而是直接通过结点走到了一片树林之中。 原始森林,里面危险重重,只要进去便是一场历练,老者深知其中不可预测的危险到底有多少,即便是一个得道高人也是不能避免的,可是即便如此老者也是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五界地域之大难以预测,即使是拥有超高的法力也是不能够完全征服自然,老者单枪匹马就这样的消失在了丛林的边缘。 里面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只是刚走进去,老者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整个丛林里面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陌生且熟悉的感觉,老者明明很是熟悉却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那股气息随着老者的深入开始跟着老者一起移动起来,老者感知到一些陌生的气息,还是选择了继续向前走去,这是一场历练。 第一百六十章试探 不管能不能痛的过去老者都必须试一下,不然的话就会成为老者心中的一个最大的心结。 老者健步如飞,那团气息也是移动十分迅速,不过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池边缘。 周围全部都是深不见底的水面,老者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了其中的一些不对劲。 花花草草为何都是紫色这就有些疑问了,只是老者这样想着,却是在那里见过的,不出所料一定是有着剧毒的水,虽然看着是平静且有没有危险。 但往往越是看着没有危险的事物越是存在着极其大的危险存在。老者手中的一阳指汇聚了强大的气流,朝着水面奋力一挥动,就看到了水面被整整齐齐的划出了一条道路出来,周围两旁的鱼都被翻搅的水面掀起了巨大的水花而跳跃出来。 老者踏着中间的道路便从半空的上面走了过去。半路上一切却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可以通过。果然不出老者所料,那水面只是支撑了一会儿的功夫便又重新不受老者的控制而渐渐的划了下来。 那条被老者用真气分开的道路也重新消失不见,被深深的埋在了水里面。不少鱼被水浪拍打着上了案,令人觉得恐惧的是,那些鱼竟然还都没有什么事情,胡乱蹦跳着的过程中,偶尔有几条鱼碰到草丛的过程中时,那些鱼竟然将草全部都用锋利的牙齿锯了下来。 这样的场景老者不知道见过没有,单数看到的同时同样的震惊,没有想到自己身边居住的这篇地方竟然有这样奇怪的生物,不禁收回了心,继续向前走去。 越到重心的位置,越是有巨大的水花高高的溅了起来,老者的罡气护体还稍微有一些用处,只是触及到护体的水花竟然可以将其一点一点的融化开来,老者在起初的时候才有所发现,但是已经有些晚了。 重心的位置像是有一个天生的重力一样拽着老者在一点一点向下走,老者用尽全身的力气可是也只是稍微对抗了一点点,和之前的高度相比较还是稍微低了一些的。 那些大的水花开始更多的朝老者的身上撒了过去,起初还只是一滴两滴,如今已经是有一大片在腐蚀着老者的护体了。 “竟然能够将老身护体全部都破坏掉,果真是厉害。”老者越发小心起来,如果这只是一个开始的话,那么以后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危险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越过这片丛林之后是一个空旷的山洞,老者的目的就是要去那里闭关修炼,集齐人杰地灵,在那里修炼的成果定是要比自己的房间更加有成效。 其中也有不少的僧人去那里修炼,回来之后无不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才叫老者产生了如此大的兴趣,一旦心结淤积在心中时间漫长化解不开的话,那么从今以后也不需要再怎么修行,修为大多数也就只能停留在这个阶段了。 好不容易通过了这危险的水面,老者虽然没有很是吃力,但多多少少也是耗费了一些力气的,老者的头上也出了一点点汗,手中的菩提干脆直接挂在脖子上面。 接着往下走,天色就变得更加黑暗起来,之前还是有湖面作为反射将天上的明月照在水中可以有一些光亮,老者此时已经是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之中,走在一片黑暗之中,老者的意识状态只能看到周围存在的元魂其余的便全然都看不到了。 可是这偌大的森林里面,除去老者一人之外,其余的应该就是一些生物之类的了吧。老者想着,脚下一不小心直接踩到了一个什么身体上面。 低头看过去,那是一团同样黑漆漆的辨别不清楚的物体。直到将那团物体放在手中,老者才彻底看清楚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一头死去不久的驯鹿,脖颈之上还是留着大动脉的獠牙,身上也被剐蹭的没有了从前光滑的样子,老者心中默哀一声,将那头驯鹿轻轻重新拿起来,手中的血迹也来不及擦掉,在周围邻近的一个地方便挖了一个坑,将那头驯鹿动作轻缓的放了进去。 “可怜可怜,来世投一个好人家罢了。”树叶彻底覆盖了驯鹿的尸体,老者超度了至少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缓缓起身又继续向前走去。 在老者离去的不远处,昨晚那双绿色的眼睛一直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盯着老者,只是老者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到底正体是什么,老者也不曾知晓。 继续向前,此时出现在老者面前的优势一幅其他的景象,只是说奇怪不奇怪,老者却是确定没有见到过的,眼前一头巨大的蟒蛇正在与一只凶狠的狮子搏斗,要说是奇怪的话,也是正常,但是这头巨蟒身长足足有几十米,老者只是看到了它的身体一部分,其余的还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两只动物在同时争夺着同一具已经死掉的尸体不松开。因为距离的确是有些远的,所以老者也不是很清楚到底他们争夺的是什么东西,只看到这条巨蟒光是一颗毒牙就足足有老者的半人高,毒汁喷洒出来的时候正好是面对着狮子的眼睛,只看到狮子的眼睛受到猛烈的刺激一下子便彻底红肿了起来。 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那头狮子体型也是巨大,和蟒蛇比起来竟然还要大上一些,老者观看着,此时明显是那头蟒蛇处于优势,而狮子…… 老者的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就在老者准备出手搭救狮子的时候,那只狮子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眼睛虽然仍就是红着,但是眼神已经明显的变了一个颜色。 第179节 一只灰白,一只红色,就像是已经变异了一样,那头狮子随着一声怒吼,周围的树叶全部都被震了下来,而且都是绿色的还正在接受树干滋养的健康树叶。 蟒蛇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身后突然不备之时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脖子被一口同样锋利的牙齿咬住。 反应过来马上便将整个躯体缠绕盘旋在十字的身体上面,在这个时候老者才完完全全的看清楚了蟒蛇的整个身体,泛着寒光的鳞片,复杂繁琐的花纹都叫老者不禁感叹,这样的庞然大物简直就是超乎自己想象。 眨眼一瞬间,那只狮子和蟒蛇便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双双不见了踪影。留下老者一人在黑暗之中,恐惧是没有的,若是心生畏惧的话,那么只会更加软弱,老者向来是不会害怕的。 但是老者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历练,所以难免会不知道以后的事情会发生什么。 只是在黑暗中静静的等待着,说时迟那时快,黑暗之中一个温润的物体就直接准确的朝着老者的脖子袭来。 湿湿的,软软的,老者反应过来,不是刚才的那条蟒蛇,难道还有其他的生物是这个样子了吗? 反手就是将蟒蛇的咽喉直接遏制住,回头看过去,一个硕大的脑袋在老者的面前已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若是老者反应再慢零点零一秒的话,只怕是就要被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者只是将那条蟒蛇稍微压在身下,将其打昏了就准备撒手。谁料那蟒蛇却根本不给老者缓的机会,只是又一瞬间的时间,老者就完完全全的被蟒蛇缠绕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老者要是此时再不靠着自己的本事从中间抽离出来的话,那么也不必再想今后的事情了。 一掌就是劈向了蟒蛇的腰部,那蟒蛇很是痛苦的样子将老者稍微松劈一下,便从高空之中摔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坚硬的岩石上面,老者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几处骨折,但此时最紧要的事情还是赶快脱离险境。 若是再加上那头凶狠的已经变异了的狮子的话,那么老者的情况只会更加凶险。 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老者此时还要危险的吗?那条花纹蟒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要置老者于死地,但是从蟒蛇的身体中脱离出啦之后,老者没有片刻的犹豫便直接逃了出去。 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有时候不得已而为之,老者口中已经是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只是那血液的味道却是从自己的身体上面发出来的。 一直漫无目的的跑了不知有多远的距离,老者只感觉自己咽下去的口水都是混合着鲜血的味道,那样的腥甜却又异样。 天边渐渐有阳光出来,整个丛林里面开始有活动的迹象了,只是和夜晚不同,白天的森林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老者却再也无心看周围的风景,此时医好自己身体上面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是因为白天的关系所以危险也降低了不少,老者慢慢找到了一个天然的悬崖顶端,站在上面俯视着周围的万物只感觉神清气爽,老者可以俯瞰到所有的森林景象。 第一百六十一章修行之路 昨日的水面原来只是一股从悬崖发出去的支流所汇集成的湖水,怪不得这个地方如此的怪异。原来是里面的生物长期接受的滋养都是有毒的源泉,这也就难怪里面的生物是如此的凶猛了。 这是一片没有名字的森林,包括这个地界也是没有名字的,只是老者知道完全是因为这场所谓的历练,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情况,老者才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消耗了许多,原来那些有毒的水也是可以侵袭自己身体,直至五脏六腑的。 老者暂时用自真气封住了自己的穴脉,这样做一来是可以延缓毒物的渗入,二来是可以将体内的气息重新调整一下,有助于以后的积存。 稍事休息之后,老者的身体渐渐在自己的调整之下有了恢复,看着自己的目的地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想着远处可能存在的危险,老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只是将怀中的一颗药丸碾碎之后吞服了下去,又开始继续前行。 白天的时光总是看着很舒适的,似乎所有的危险总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会悄无声息的席来,一路上平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越这样,老者越是开始警惕起来。 不知为何,全身上下的感觉器官都开始变得敏锐起来,老者开始察觉出来自己身后的一个总是跟着自己的影子。 只是还不能确定,只是有着模糊的感觉。从始至终老者都是一个人在探险,这样的生活未免有些孤寂,走在茂密的丛林之中,老者身上的伤只是表面上暂且止住了。身边的飞禽走兽不断的在老者的周围出没,只是却没有晚上那样凶狠。 甚至不不敢接近老者一样,只是在周围远远的观望着,最多也只是凑近看一下,似乎都很是忌惮一眼。佛家禅修最忌讳的就是杀害生灵,即便是想要危害到自己的性命也是不能够动手的,也就是这个原因老者才会受伤至如此。 一路上倒是鸟语花香,只是老者却深知其中的危险,这一切只不过是假象罢了。直至现在,老者都不知为何自己要来到这里,从清晨到现在经历的事情还能在他的脑海中构成一幅完整的图像,只是老者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响起,似乎在引导着他一路向前一样。 包括这看似神秘的岛屿,如今看着都是这样的不可置信,但是老者的心中还是不拒绝的,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从山顶上下来一路走着,那些高不可攀的树木,包括长得有一人高的杂草此时都已经渐渐变得稀疏起来。 老而是一汪平静的湖水,和一片空旷的土地,在不远处的高坡上面还有一个深不可见的洞穴。这样未免也太有些简单了吧,老者心中泛起一丝疑云,似乎在路上的经历还是说得过去的,只是如此轻易的到达了目的地,老者却开始疑惑了。 看看周围,的确是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那些猛兽此时也是全无踪影,只有风静静的吹拂着周围的草地,和原始的森林里面不一样,这这个地方看着好像是被人精心的打理过的一样,就连洞穴里面都是看着一尘不染,门口还摆放这燃烧殆尽的火把。 和外面的湖水不同,这里的湖水却是清澈的湛蓝样子,里面的生物自由自在的游荡在其中,看着就很熟怡然自得。 试探着尝了一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这里的水却是正常的,还有一种甘甜的滋味,就好比是久旱逢甘霖一样,这片土地就是老者最期待的地方。 周围绕着观察了好久,确信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在,老者便彻底放心起来,在这片空地周围的树木下面摘了一些新鲜的蘑菇便开始了进入这片森林有史以来的第一餐。 新鲜爽滑的菌类彻底满足了老者的味蕾,在这之后老者便毅然决然的踏入了洞穴之中。禅修是最为苦涩的修行,和这些外在的伤痛来相比较的话,修行可能就是自己和自己对抗的一次战争。 不仅仅要忍受的了寂寞,而且还要克服心中众多的恐惧,无奈和欲望。也正是如此才会让很多人望而却步。老者却不然,在每一次闭关之后出来都是一次重生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别人根本不能体会的。 老者喜欢这种感觉,自然也愿意为此去付出,只是禅修需要的是绝对的平静,周围的环境绝对不能打搅到自己,否则的话不仅仅是会前功尽弃,而且可能会对以后有很大的影响。 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山洞之中,里面的景象让老者一次又一次的震惊起来,精美的雕刻虽然根本看不懂在壁画上面是什么符号,但是满满的一个墙壁全部都是叫老者意外的符号。 周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盏冥火在照耀着后边的路程,虽然光亮不是特别耀眼,但是也足以看得清楚周围的一切物体。 在一个地方便开始有了分叉,左右两条道路不知会把老者引向了哪里,老者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凭着直觉选择了右手方向的那条道路。 走下去就开始变得黑暗起来,冥火的踪迹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老者自然就进入了意识的模式,这么一看还真的眼前就清晰起来。 在墙壁上面一个又一个的好像萤火虫一样的元魂全部都被封在了墙壁上面,整个洞穴之中一片光亮,照的老者心中却是一片凉意。 “真是造孽啊造孽。”唏嘘感叹一声,老者坐在原地开始了超度,可是那些元魂起初还是没有一点声音的,不过一会儿周围遍布着成百上千的声音便开始惨叫起来。 好像是有着很大的冤屈一样,那些元魂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在老者的周围不停的盘旋着,声音也是忽近忽远,但是根本听不清楚他们都在说什么。 这些元魂根本是超度不了的,虽然被封印起来,却是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这些元魂像是钉钉子一样把他们全部都钉在了墙壁上面。 再次睁开眼睛,老者才发现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是徒劳无功。可是依靠着老者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既然是如此行不通的话,那么就是要用一些力气的了。 全身上下的真气全部都涌到了双手之上,还没有靠近那些元魂就看到其中有一些已经是被烧的灰飞烟灭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这样困难?老者已经是无能为力了,对着这些元魂深深的低下了头,很是觉得对不起似得。只是在离开之后,那些元魂的影子竟然开始无限的被放大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逐渐变得黑了起来。 一双绿色的眼睛在老者的身后将这词儿元魂的魂髓全部都吸入了体内。那双眼睛又浅绿色变得深邃了许多。来不及逃脱出去的元魂只能是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吸入了这场风暴之中。 最里面摆放着一具石棺,老者在进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开始战栗起来,原来这个地方如此的聚集着天地精华是有着这么一个特殊的原因的。 那具石棺在老者进来的时候明显的动了一下,老者才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险境,只是这个险境还是有去无回的地方。里面躺着的一个非人非鬼的生物体此时已经是缓慢的张开了眼睛。 第180节 石棺被一股从内而外的气流喷的直接开了一个小的裂口,还好是比较沉重,不然的话被气流喷的炸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老者才发现这个地方原来并不是自己的目的地,之前的想法根本就是错误的。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是为时已晚。 只能试着从这个怪异的变异生物中间走过去,说不定老者还有生存的可能性。果然是不能够轻易下判断的。 手中的天诀已经掐好,老者随时准备着朝男人就是发动攻击,等待了一会儿,老者却发现那个男人不再动弹了,那股尸气在喷出来的一瞬间就被老者的护体隔绝在了外面,不然的话是要被传染的。 男人眼睛已经丝完全的空洞,里面不时的还有一些蛆虫爬出来,只是男人却没有一点反应,看着好像是死了很久的样子,全身上下的衣服也都没有了,只有四肢的肌肉还剩下少许,所以看着还有一点人类的模样。 只是别的地方要不就是完全残缺,要不然就是肿胀的青紫,绿色的脓水在肌肉中间好像随时都会爆浆一样叫人看着心生厌恶之感。牙齿也是蜡黄一片,闻着有股腐臭的味道。 男人纹丝不动叫老者心里嘀咕一下,怎么看着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怎么说不动就是不动了呢?难道这也是因为在白天的缘故所以才会不对老者发起攻击吗? 心里疑惑着,但老者的步伐却没有停下,直接从里面原封不动的走了出来,一路上仍旧是没有什么事情,平静的都叫老者很是不解。 第一百六十二章绿瞳鬼娃 接着又往前走去,直到老者又回到了最起初走过的那一片有毒的湖水才彻底懵掉了。似乎自己已经走错了方向,所以有些迷路了。明明是按照一直向北的方向走着,为何老者会绕了这么一个大的圈子走了回来呢。 百思不得其解,老者后知后觉才感觉到莫不是鬼打墙了才会这样吗?可是按照平时自己的修为这样低级的法力老者是会发现的,为何现在不仅没有发现,反倒还找不到出口了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者已经看不到自己往前走的时候的路程,只能是继续往前走去,只是这一次老者便开始做标记了。 鬼打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没有辨别方向的能力,所以才会一直进入一个死循环里面出不来。但是只要发现了其中的蹊跷,并且能够从中跳出这个圈子,就是很容易可以破解的。 再次‘故地重游’一遍,只是现在老者却没有那个耐心了,熟悉了其中的套路,老者第二次便轻松了很多,在沿途记录着移动的痕迹,老者心中也在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果然还是遇到了昨夜的那条巨蟒和狮子,重复的日子,和场景在老者的面前重新像是过电影一样过了一遍,老者在和巨蟒搏斗完了之后都没有发现自己所用的招数也是一模一样。 直到面前再一次出现了那个神秘的洞穴,老者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了下来。直接选择了绕过,老者在这里才遇到了鬼打墙,里面的洞穴看似是一条直直的道路,实则是弯曲盘旋的,只要是避开了这里,就不会再重复的犯这么一个错误。 只是同样的事情经历了两回,加上日夜兼程老者已经是累的没有了多少精力。看来这里还帧数可以得到历练的地方。和从前相比较,这样的生活似乎才更加适合已经养尊处优好久的佛界。 夜晚再次到来,老者似乎已经习惯了危险丛生的这样静谧的夜晚,在这里老者可以肆无忌惮的经受着各种各样的历练磨难,似乎修为跟着也提升了好大一截。 这一次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今晚的天气却是慎的有些吓人,就连风吹过来都是带着一丝凄惨的感觉,老者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哪里是湿甜的味道,明明就是满满的鲜血混杂着人类绝望的凄惨。 “好大的怨气!”历来天地精华最为集中的地方除了有自然的风景,剩下的就是这些鬼魅集中的地方了,因为鬼魅和其他五界之中的人不一样,是由强烈的怨气化为人形的,所以功力强大之外不说,这里也是修行之人最为向往的地方。 只是老者却不这样认为,震惊之余老者想到了从前别人说起这个地方,胃里面泛起一阵胃酸来,这样邪恶之地竟然会被自己同道中人这样推崇,老者很是绝望。 自己身边从来都不缺乏德高望重的僧人,只是这个地方竟然也能被大家所神往,人心之叵测实在难以把握。难道都是假象吗?老者并不知道,只是自己眼前虽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耳边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鬼魅惨叫的声音。 那声音极其的凄惨犀利,若是正常人只怕此时早已经都彻底神志不清,被叫声吓得魂飞魄散了。 老者极尽全力的保持着自己内心的平稳,这样多的鬼魅想必一定不是偶然一个原因才聚集在一起的,在这其中一定是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在主导着这一切,老者心中想着,再次睁开眼睛望过去,这里简直就是鬼魅的天堂。 只是长时间没有新鲜魂魄的滋养,这些鬼魅早已经是如饥似渴,恨不得此时全部扑上来将老者彻底粉身碎骨。只是还是有些忌惮老者的实力,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只是在老者的周围不停的绕来绕去,不敢下手。 “本都应该是经历生死轮回的,只是你们心中执念太过于深沉,待老身为你们一个一个超度之后你们便可以解脱了。” 这其中不乏有女子或是儿童,个个都是模样惊悚,其中一个女子身穿着红色的嫁衣,全身上下骨瘦如柴,瘦骨嶙峋,看着就是很吓人,只是女子指甲却是有一个手指的长度,还在老者周围不停的绕来绕去,眼睛尽是不满与憎恨。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该死……不要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此时还想超度我真是做梦!”女子声音尖细飘在空中,周围的鬼魅不禁都笑了起来。 那女子也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朝着老者就是扑了过来,护体的罡气在女子接触到的那一秒钟便产生了巨大的反弹力量,将女子整个人都拍到了好远的距离。 惨白的手和胳膊此时却像是被火灼烧过了一样,整个皮肤都变得皱皱巴巴的,还在不停的向上蔓延,女子痛苦的嚎叫着,声音凄惨,在夜空之中游荡来游荡去,不停的打着滚。 正气是鬼魅最为忌惮的东西,尤其是像老者这样的人物,他们是避之不及的,如今却一个一个明知是死也还是要义无反顾的扑上来,却一丝一毫都根本伤害不到老者,这就叫人有些疑问了。 “吾等莫要执迷不悟,不然的话只能是灰飞烟灭的结局吾等难道想要承受吗?”老者口中说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女子已经没有了战斗的能力,但凡被正气沾染一点,整个人就会被逐渐吞噬,直至最后的灰飞烟灭。 剩下的鬼魅此时已经是完全时空的模样,像是疯掉了一样在老者的周围不停的扑上来,一波又一波在以老者为中心的一个圆周围冲击着,可是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并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老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看着那个女子在自己的感化之下怨气在逐渐的减少消失,却无能为力。 “罪过,罪过。”老者并不是不想要救,只是这些鬼魅汝同飞蛾扑火一样却叫老者很是不明白,到底是为何要这样做老者从来都没有见过。 女子通红的眼睛此时已经开始变得清澈起来,一切就好像自己从前的样子,温婉大方,不娇不媚,想起自己从前的样子女子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灰飞烟灭之后就再也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女子有没有后悔一点都看不出来,只是老者看着女子浅浅的笑容心里突然安慰了许多。 或许超度对于他们来讲并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吧,眼前的小婴儿才刚刚学会了攀爬,双手却已经是变得肿胀透黑。 他们原本只是一个纯洁无比,根本不需要对这个世界负责的孩子,如今却要每日每夜承受着比常人还要艰辛不知多少倍的痛苦,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于难熬,身体上面的伤害并没有给老者很多打击,但是心灵上面的煎熬却有些叫老者支撑不住。 护体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之下已经开始有些破裂,老者丝毫没有察觉心中还在愧疚之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股热流涌出来,回头看过去,一双翠绿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决绝的叫老者心里一凉,但是已经太晚了。 低头望下去,老者的心腔此时已经是完全空了,只剩下一股又一股湍急的血流在老者的身体里面不断的往外面涌着,老者突然感觉到自己一阵解脱,整个人没有了痛苦,没有了内疚,只是和天地合为一体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那双眼睛慢慢走进老者,是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小孩,双手双脚还未发育完全,但是已经具备了基本的能力,指甲不知为何尖锐的吓人,也正是如此才会给他以可乘之机,老者豁然的笑了。 看着那些毫发无伤的鬼魅像是饥饿已久的鬣狗闻到食物一样朝着老者就是扑过来,每一个人都吃的嘴巴通红一片,却还是欲求不满。 “也罢。”在撕咬老者的灵魂时候,才开始彻底的疼痛起来,昏暗之中,一个巨大的人影在老者的面前闪过,接着就是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毫不留情的硬生生从身体里面抽离出来,那种被剥夺的痛苦老者想必是这一辈子里面最为清晰的一个感受。 周围安静一片,只能听到吞咽,撕咬着的声音,老者在最后一刻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那一团黑暗之中的影子,那是一个体型硕大的男人,身上的肌肉全部都紧绷着,足足有两个老者那样高的个头,眼球整个都突了出来目眦尽裂。 特别的是身上还带着一颗绿色翡翠样子的珠子,在漆黑的夜晚像是一只眼睛注视着老者神秘的微笑着,只是老者却不能回复它一个相同的微笑。 夜晚渐渐褪去,清晨的光芒渐渐的开始占领了天空,昨夜一整晚的掠夺已经没有了一点痕迹,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从这个世界上平白无故的消失本来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生离死别本来就是如此。 第一百六十三章诅咒之术 生的时候不带来什么,死的时候也不会带走任何东西,这样了无牵挂看着很是荒谬,但实际上也未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溪水流过,将一切污秽之物全部都带走,从前存在过的痕迹也是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东升西落本来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一切都是像往常一样进行着,花朵绽放出最美的姿态,树叶接受着树干的滋养,树根从泥土之中获得养分。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唯一可以变得,无非就是人的心态了。 第181节 整晚的梦魇再次叫擎苍从中惊醒过来,不停的来回奔跑着,擎苍都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只是这些固定的地点总是在自己脑海之中不断的交替着重复,甚至都没有新的地方出现,不止一次的问过擎妠着到底代表着什么,可是擎妠却只是神秘一笑,留给擎苍一个难以解答的疑问。 今日的天气异常火热,进入了深秋之后天气变得凉爽了许多,不知为何今日却又异常了起来,站在窗户外面,擎苍再一次踏上了凡界的土地之上,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从前的那样焦虑,不知为何,董一年竟然主动要求自己来见他。 队医这个脾气古怪,摇摆不定的药师来说,这无异于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擎苍和沈萧闹了别扭,自然是愿意待在魔界的,正好趁着这个借口出来。 身边没有跟着一个侍卫,擎苍只是和术隐大致交代了一些事情,经过了上次和神族的交战,这些日子神族的人安分了好多,这叫擎苍才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来找到董一年。 不知为何,虽然没有明显的关系但是擎苍总是对董一年很是信任这种信任感从何而来也是没有根据的。 昨日的梦魇叫擎苍此时的心情十分的烦躁,却在窗户旁边住着的客栈下面开始了吵闹。 不由的向下看去,却发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的身影。口中无奈的感叹一声,擎苍快速的将外衣穿好便下了楼。 眼前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衣衫褴褛,酒糟鼻红着脸被周围围着的人指名道姓的骂来骂去好不狼狈。 自己辛辛苦苦的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发现的踪迹,怎么如今却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看到了这个叫擎苍又爱又恨的老头——董一年了。 “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江湖骗子!把我们这里的人都治死了两个,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好人,一定是想要骗我们的钱的!”周围的男男女女手指齐齐的戳着董一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心疼竹筐里面的忌惮,恨不得拿出来直接砸到董一年的身上了。 擎苍昨日来的时候就听闻了这个地方有传染病爆发,在这里住下数日的世间似乎并没有这么严重,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 “闻闻他身上的酒味,骗了我们那么多钱还厚颜无耻的再在这里骗吃骗喝吗?还不快滚出去!” 好几个男人越说越生气,扯着董一年就开始打了起来,可怜董一年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完全架不住这么多人吹胡子瞪眼的辱骂,恨不得找一个地缝直接钻进去了,哪里还想着解释一下呢。 “我……我我错了还不行吗?把这些钱全部都还给你们就是了,哎哎哎不要打我好不好?”擎苍在一样只是看着这场闹剧什么时候结束,再上前给董一年来个瓮中捉鳖。 这样的事情擎苍是向来都不会管的,虽然自己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但是依照着董一年的脾气性格是一定不会犯这样低级治死人的错误的,除非…… 除非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男人们听到这些话更是气的嘴巴都歪了,抓着董一年就开始不管不顾的揍了起来,一开始还只是三两个上手,到最后所有人都气的直接抡拳头用脚踢了。 董一年被逼在一个小角落里面动也不能动,想要逃也是根本逃不了的,只能是被动挨打,一块白色的布被竹子固定子上面,白布上面还写着什么华佗在世,包治百病此时在那些人的眼中已经变成了最大的讽刺。 慌乱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出人命啦!”那些人立马便慌了起来,大家之前还都是异常勇猛的在董一年的身上毫不留情的留下自己泄愤的痕迹,但是如今已经全部都吓得四散逃走,眨眼的瞬间鸡飞蛋打,女人竹筐里面的鸡蛋被挤压碰碎,也是来不及再去回来拿走,客栈里面不知情的客人此时就像擎苍在上面一样好奇的张望着,路边街边已经是没有了一个人的踪影。 也许是传染病高发的大街上面,所以很多人都是避之不及。董一年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身上的血大片大片的流下来,看着很是恐怖,擎苍却站在一旁,冷声笑一下。 “人已走光,汝还装死作甚?”睁开半眯的眼睛,此时董一年好不容易逃脱了那些人的魔爪,万一再被什么人看到自己还活着,那岂不是要被再一次抓起来揍个半死吗? 狼狈的站起来,董一年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上的酒气还没有醒来,光是这个邋遢的样子就叫别人很难将药寿和眼前这个糟老头子联系在一起。 很长时间里面,擎苍也很难接受,只是后来见识过老头子的本领之后,擎苍便不再怀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法,锦衣玉食并不代表着就是有钱人家,但是像这样破破烂烂也并不代表着就是真的生活一贫如洗,至少擎苍是这样认为的。 眼前这个糟老头子身上穿着从乱葬岗上面刨来的烂麻袋改制成的衣服,但是家中奢华程度只怕是每一个见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赞不绝口吧。 “这只是一个意外,本来还想躲你几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这个小兔崽子找到了。”确定了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跟在自己身边,董一年拍拍自己身上的土,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身上的鸡蛋清还流淌着也被他毫不客气的直接将剩下的全部都吸入了口中。这样的打扮未免也有些太和平常不相符合了吧? 擎苍注视着从前道骨清风的董一年此时却这样邋遢,真是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他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 “去我那里吧,这个地方恐怕短时间我也待不下去了。不然还没有救了这个地方的人,我就要被他们打死了。”董一年口中振振有词,若不是自己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怕是现在又要招来杀身之祸了。 “汝犯了何事至于遭此对待?”擎苍都不禁好奇起来,一路上坐在轿子里面看到外面的行人三三两两,一点都没有平时的热闹景象。 这个地方是在京都外围,虽然没有京城的繁华,但是至少也不会是这样惨淡的景象,擎苍的话此时已经是叫董一年一下子变了神情。不知为何,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擎苍却凭直觉感觉到了异常。 董一年眼光明显的沉沦了下来,平日里无所谓的老者此时却这样深沉,这叫擎苍反倒是有些不习惯。 “你可知道诅咒一说?”诅咒这两个字像是恶魔一样直接掐准了擎苍的咽喉,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语气聊着天,但是擎苍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起来,诅咒术是五界之中共同的禁术,是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目的修炼的。 只是如今听到了这个词,擎苍自然是毛骨悚然了一下。 “汝何以知道?” “地狱生死簿我已经全部都看了一遍,这里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在一月之内会全部都死去。因为……” 董一年停顿了一下,像是很不愿意提起这些过往一样,“因为他们的生死簿全部都被修改了。” 这样的禁术擎苍是知道而且见到过的,自己年幼时候因为一个地界的人得罪了从前的神界尊主而被下了这样的诅咒,当然无一幸免的这些人全部都死于非难。 当然这是若干年以后的事情,但是每每提到的的时候还是毛骨悚然,这样的禁术一旦修炼成功的话必定是天下无敌的,五界之中再也找不出对手,只是为何要修炼禁术,到底是谁在修炼却根本都一无所知。 董一年很是忧虑,这么些天前前后后已经是有几十个人死去了,不是天灾人祸,就是所谓的流行病,这些当然只是大家谣传的事情,若不是被董一年偶然发现了这件事情,想必这个镇上的人全部遭受灭顶之灾也是不知道缘由的。 “汝欲作何?”擎苍深知这其中的重要性,只是诅咒的禁术一旦被人拿来滥用的话,那么不用过多久想必一定就是自己的磨难了,所有人都不能幸免,所以找到此人并将其彻底铲除才是当务之急,不仅仅是擎苍,想必五界之中的所有人都会鼎力相助的,那么也就不是很可怕了。 “找你来就是想要商量一下,有没有什么方法?”踏进董一年的大门,擎苍马上就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第一百六十四章药寿府邸 浓重的药物味道嗅一下就觉得体力大增了许多,药寿的名号果真是名不虚传。 行医救人,这是董一年一直以来奉行的道德,只是如今却要被人家误解,不仅如此甚至还背负着一个江湖骗子的名号,不由得就有些心酸了。 擎苍想着,看到董一年已经在小童准备好的药浴之中开始了恢复,只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身上的淤青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紫色的汤药池子此时也已经变成了清澈透明的水。 “若要找出此人只怕是大海捞针,但吾始终怀疑神界中人。”想起从前的蛛丝马迹,擎苍就不禁的开始怀疑起神界的人。只是这些并非是凭空捏造,而是白妄太过于诡异了。 “我近来也有所耳闻。”重新换上一件舒适的素锦,董一年的样子就要比之前还要好了许多,只是密密长长的胡子依然是显得他很是沧桑似得。 不得不说,董一年的府邸真的就像是一座宝藏一样,擎苍从来都没有来过董一年住所,而且向来都是在奇怪的地方见面,就连擎苍也不是很了解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爱好兴趣,今日看到董一年的住所里面千奇百怪的物件,有些是擎苍都不曾见到过的。 第182节 “传闻都说白妄老头在修炼禁术,可是谁都没有足够的证据,且白妄老头生性多疑,难免做事不会小心谨慎。”董一年深思熟虑,坐在一把藤椅之上,摇曳着的微风吹拂着胡须,阳光直射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显得是那样悠闲。 这个地方擎苍不是很熟悉,但周围山清水秀,景色和村镇周围截然相反,根本不受其他环境的影响。 “吾自有办法。”同样的坐在董一年的身旁,虽然相隔足足有半米的距离,但是却足以看清楚董一年的神情。 微微意外的抬了一下头,董一年若有所思,擎苍的实力他向来都是不怀疑的,只是五界之中他虽然都有交涉,但是却对实情不甚熟悉,很多事情都是模棱两可,欲盖弥彰。 就算是董一年深受五界的欢迎,那也是无济于事的。不知为何,董一年总是十分相信擎苍的判断,虽然根本只是没有根据的,但从擎苍的神态之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决心。 但凡是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的事情,擎苍是绝对不会干涉一分,但只要是有需要的话,擎苍的性格就是定会鼎力相助,不管是多么的艰难,都会拼劲全力。 “如今这城镇凡人如何才好?”想着也许这些可怜的人可能随时随地都会死于非命,擎苍也不愿意看到事情的发生,如今董一年又事不被信任的,那么这些事情就只能是…… 放在擎苍的身上了。 “老夫自有对策,只要你在一旁协助我即可。”董一年悠悠的回答着,适才担忧的表情荡然无存,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夜晚迅速来临,小童在门口看着已经是昏昏欲睡,好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点头,抬起头。 董一年也是睡得昏昏沉沉,偶尔还会说一两句梦话,把门外看守的小童吓得瞬间清醒起来,只是不过一会儿便又偷偷睡着了。 擎苍早已经没有了踪影,董一年的这个宅子位置虽然偏僻,但是却人杰地灵,是一块风水宝地,在夜晚的时候更是如此,擎苍怎么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修炼呢? 坐在董一年的药室之中,感受着天地的精华在浓厚的药物催化之下变得更加透彻,擎苍许久都没有成功突破的第七层功力在日夜不停的修炼之中终于是成功的拿下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清晨时分,外面的天气晴朗,空气中淡淡的绿色药气已经是被擎苍彻底吸收完全,要是搁在平时老头一定是会十分心疼的,毕竟有的时候想要搞到这些药也不是很容易的,就这么被擎苍浪费掉不是暴殄天物吗? 只是今日却没有听到董一年埋怨的声音,只是在药室附近却有一个脚步声在不断的靠近,不是那个看守的小童,也不是董一年,剩下的还能有谁呢? 打开门看过去,果不其然擎苍心中的疑惑彻底解除掉了,眼前沈萧正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中央,左右看看好像很是不敢相信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还以为是自己又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梦境,正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想要就此醒来。 可是分明就是现实,沈萧再怎么掐也只是会感到疼痛的,擎苍远远的看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只好尴尬的咳嗽一声,看见沈萧望向自己,更加匪夷所思起来。 缓慢的走近,沈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朝着擎苍就开始打了起来,都没有料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沈萧在这个时候竟然会这么暴躁,擎苍简直就慌乱起来了。 “叫你生气,还敢出现在我梦里,看我不揍你!”显然还是生着气的,只是沈萧还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之中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悦。 “汝不是在做梦。”一句雄浑的声音在沈萧耳边响起,手腕分明是被擎苍用力的握在手中已经是有一些泛红了。 不光是手腕,沈萧此时的脸也唰的一下子全部都红了起来,自从擎苍一声不响的离开之后,自己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委屈,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却还是要被这样对待,随即眼泪便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始终都没有落下。 “从前是吾有些急躁了,汝莫要怪吾。”一把将沈萧揽在怀中,擎苍此时已经心中不再怪董一年了,要不是他把沈萧接下来恐怕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要以一个怎样的理由再和沈萧重新和好。 虽然外表看着依旧是冷冰冰的,擎苍的内心此时却柔软的好像是一簇花芯一样,只要是稍微一碰便会碎的彻彻底底。 而沈萧的眼泪打在擎苍的心中的时候,就已经是碎的体无完肤了。 “以后不要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我好吗?”沈萧哽咽着,已经是彻底原谅了擎苍,这么些天,其实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受着折磨,凡是每次闹别扭的时候,都会叫沈萧有一种马上要失去什么都感觉,而这种感觉就足以叫她难过的要死去。 “吾答应汝。”虽然是才过了不到一日的时间,但是在魔界之中已经是至少有十几日的时间,擎苍此时后悔的肝肠寸断,只不过是自己心中的一个偏执,为何还要这样惩罚沈萧呢,不知从何时开始,擎苍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但是内心却剧烈的想要自己完全将沈萧拥有,擎苍深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在看到沈萧被救的时候擎苍的这种感觉便已经是愈加愈烈了。 只是虽然想要拥有天长地久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是只要此时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情是要比此时此刻更加重要的呢? “这个小妮子就是你经常念叨的沈萧吧?”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沈萧转过头,看到一个老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沈萧刚从这种大喜大悲中清醒过来,一下子却又糊涂起来,尤其是这个从未谋面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不禁的再一次叫沈萧困惑起来。 “你们认识吗?”听到老头好像是在说擎苍的事情,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沈萧还是心中有点窃喜的,原来自己是会被提到的,说明还是在擎苍心中有一点地位的不是吗? “何止认识,恐怕比你们认识的时间还要长不知多久呢?” 老者很是得意洋洋,仿佛是在炫耀着什么,只是听到老者说的话就莫名的有好感,这个老头衣衫装扮都很是有钱的样子,莫不是什么地方的庄主或是尊主吗? 沈萧自然是不懂的,只是和擎苍这个闷葫芦都能相处的变成朋友,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真爱’。 心里这样想着,抬头看了一样擎苍并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只是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沈萧就觉的好笑。 “汝何以笑的如此开心?”很是不理解,在擎苍的眼中,这不过是最为正常的一件事情,为什么沈萧还是觉得很有趣呢?也是,对自己的什么事情她也总是能提的起兴趣来,就连枯燥都每日处理魔界事务沈萧都能苦中作乐。 这让擎苍都开始产生了一种错觉,是否以前真的是自己太过于无趣了呢? 简单的闲聊了几句,董一年便开始了正经事情,小童举着托盘里面放着好多瓶瓶罐罐还有难闻的药物,沈萧只是吸了一口便感觉到快要晕厥了。 “这些就可以救那里的人们吗?”大概了解了其中的事情,沈萧一直以来的善心便开始发作起来,只是擎苍却不太愿意做这些事情,虽然生老病死都是要遵循自然的规律,但是也不能救靠着外力来加以改变。 第一百六十五章易容之术 虽然这些药是有一点作用的,但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解除这个城镇里面的人们性命,还是要找到最为关键的背后操作者,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只是做一些基本的事情,是根本起不到最终的作用的。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今日有小山子和你一起去,但是要改变一下你的容貌了。”董一年深思熟虑,不愧是有对策的,沈萧自然是觉得责任扛在肩上,就要不遗余力的帮助所有人脱离出来。 至于擎苍和董一年,自然是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的,在擎苍的身边沈萧自然是不害怕的,尤其是在董一年亲自将沈萧的容貌彻底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之后,沈萧就更加自信起来。 在水面照耀之下沈萧看清楚自己的容貌之后简直感觉到太神奇了,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整个人都异常的兴奋,不管是谁都不能把眼前这个年过半百,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和一个妙龄少女联系起来吧。 易容之后的沈萧换了一件衣服,看着还真的和一个郎中有了那么一点相似,只是这些要虽然有一定的疗效,但也是根本无法逆转的,这些日子董一年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连续不断的往镇子里面发放自己研制的药,虽然还是没能阻止每一个人的死亡,但是也有多延缓。 但却始终不被镇子里面的人接受,这才是最为关键的,所以只能换沈萧继续来顶替董一年完成这件事情,虽然没有什么危险存在,但是说不准在喝了董一年研制的药水之后碰巧有人生死簿上时辰已到而意外死掉。 叮嘱了好几遍,董一年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沈萧从来都没有过行医的经验,这样未免也有些强人所难。 “有小山子在,师傅就放心吧。”一旁的小童倒是看着伶牙俐齿的,至少还有人照看着,董一年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果然就如同董一年所说,城镇上面基本就变成了一座空城,大街上忌讳都没有人流在移动,沈萧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的建筑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自己虽然是一个理科生,但是沈萧却对历史有着很浓厚的兴趣,这些建筑根本就在沈萧见到过的书本上面没有存在过。 第183节 “这是什么朝代?”沈萧不禁好奇起来,建筑风格迥异这是沈萧闻所未闻的,六角楼的结构虽然是和古代有着相似之处,但是只要是细看却有着千差万别,沈萧学的设计就是能够看出细微的差别。 “这是北绒王朝,沈大夫不知道吗?”跟在董一年的身边,很多事情小山子自然也是知道的,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必小山子也是见识过很多的,光是看着沈萧的模样和气息就知道她是凡人的小山子此时已经是懵圈了。 甚至在那么一瞬间小山子还怀疑沈萧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的,哪里还有一个凡人是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朝代的呢。 “我为什么没有听说过呢?”经过一个造型奇特的建筑旁边,沈萧的眼睛都快要从上面移不开了,要不是还有事情要做的话,沈萧都想在这里待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好好看一看周围的建筑特点了。 终于来到了街道上最为繁华的地段,只是在这里却还是没有多少人,街角旁边还摆放着一两具用草席包裹着的尸体,看着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城镇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大多数都是可以自给自足的,所以很少有这样的流浪汉。 可是最近却越来越多的人都集中在这个地方了。不光是沈萧,就连几日没有出门的小山子看见也是有些惊讶。 病急乱投医,尤其是这些生了病,还以为自己是传染了天花的人们看到有郎中在街上的时候一个一个就好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身体都扑在沈萧的身上。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部围在了沈萧的身旁询问了起来。沈萧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是强装镇定的为那些人看起病来。 只不过是将董一年的药全部都分发给那些人而已,沈萧却花了至少有一整天的时间,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手里领了一瓶药,还以为自己重新获得了生的希望都喜形于色。 只是其中的真相,沈萧却不得不将其隐藏于心中。无奈的笑着,沈萧透过自己的双眼看到这些人的魂魄无一不都是残缺不全的。 只是施行禁术的人实在是太过于可恶了,这个地方的老百姓有什么错误,为什么要将其陷害,明明只是无辜的人却要遭受这样的惩罚,一直到回来的时候沈萧都是郁郁寡欢的。 只是却没有看到董一年和擎苍的身影,天色已经是有些暗了下来,董一年的宅子附近却是灯火辉煌,周围吊着的灯笼常年不灭,虽然看着很是正常,但烛光却是用地狱真火而成,所以即便是再大的风和雨都是无法将其撼动的。 听到小山子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沈萧才恍然大悟,在这个地方的人们其实都是和自己一样需要一日三餐的,好久都没有展露自己的厨艺,沈萧跑到了厨房就开始忙碌起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厨房的烟就开始徐徐的升了起来,在夜幕降临的前一秒钟还是能够看得见烟雾的。 只是没过一会儿就完完全全的被湮没了。 厨房里面倒是一应俱全,所有的东西都是具备的,看来董一年对吃的东西还是比较讲究的,沈萧可是食材是什么都没有,沈萧苦恼的时候,看到小山子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条硕大肥妹的鱼,虽然还是活着的,但是沈萧也只能心里阿弥陀佛,然后心里不忍心的将这个鱼煮了。 不一会儿便有香味飘了出来,小山子在一旁帮忙打着下手,很快没有多久就已经做好了两道菜,分别是新鲜的清炒竹笋和野生的菌菇,再有一道就是清炖河鱼。 “沈萧小姐可真是厉害,手艺和师傅简直是有的一拼。”沈萧被小山子夸赞的感觉快要飞起来了,整个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果真是有这么厉害吗?怎么自己从来不这样觉得呢? 刚刚将炖好的鱼整个都呈在盘子里面,沈萧便听到了外面开门的声音,看过去果然是擎苍他们回来了。 董一年看到这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都已经是惊呆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么能干完全是出乎了董一年的意料。 适才的失落已经完全被美食打败,一眨眼的功夫董一年已经是坐到了桌子前开始吃了起来。 “嗯嗯,不错不错。”能够得到董一年的夸赞,沈萧很是开心,只是看着擎苍虽然不说话,但也是拿起了筷子和沈萧一起吃了起来,沈萧就很是满足。 “你都不需要吃饭还干嘛这么糟蹋粮食呢?”董一年虽然是年过花甲的模样,但是说话完全好像不在乎似得,不仅敢这样和擎苍说话,而且好几次都把擎苍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好一番吵吵闹闹之中晚餐很快也愉快的结束了。 回到了房间,沈萧好奇的看着屋子里面的建筑,这里倒是和城镇上面不太一样,房间全部都是由实木打造,虽然看着很是简单,但是在连接处却是极尽人民的智慧,细节之处都很是细致。 在凡界的一日时间感觉过的更加飞快起来,沈萧还只是刚刚开始和周公见面,就听到了外面的一阵嘈杂声音,睁开眼睛都时候外面已经是完全的亮了。 揉揉惺忪的眼睛,沈萧伸了一个懒腰出去看到小山子已经是将药全部都准备好了,想着今日又是忙碌的一天,沈萧就赶紧开始了辛勤的‘劳作’。 神界凡界的交界结点处,董一年和擎苍已经是守了好久的世间,但是却仍旧是没有什么发现,但凡是有神界的人要来这里一定是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的,不光是擎苍,就连董一年守的这么长时间里面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如果真的不是神界的人做的,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要更加大许多了。日夜不停的看守着,就在董一年都快要放弃结点这片地方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转机。 昨日回来之前,本来也是一无所获的日子,只是在擎苍和董一年准备收拾撤走的时候,却在暗中看到了结点处果然是有什么人在那里走动的。 这就叫董一年开始莫名的兴奋起来,那人将整个头部全部都用黑色的布蒙起来,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模样,更别说是分辨清楚到底是哪里的人了。 那个人明显很是谨慎,在四处不停的张望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一样,但却根本不知道在黑暗之中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一直观察着。 一直等了好久,男人感觉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便开始放松起来,而对面却一直都没有人过来接头。奇怪的是,男人却开始和空气对话起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难逃灭顶 起初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没过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妩媚的声音。 至于说话的内容,擎苍和董一年根本就听不清楚,只是周围的草丛在一片风中不停的摇晃起来便开始有了转折。 男人像是注意到了草丛之中静默的董一年和擎苍似得,虽然始终是背对着的,但是男人敏锐的洞察力却一下子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只是转头的一瞬间就彻底的消失不见,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擎苍和董一年就已经失败了。 这也是为什么昨日回来的时候两人一直闷闷不乐,若不是有一点风吹草动的话,那么现在想必是一定可以将这个人抓到的。 那么剩下的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但是事情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被硬生生的扯断了唯一的线索,以后若是想要再从这里找到线索的话,想必是有很大的困难了。 已经是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要是想要抓到那个人,擎苍就要找别的方法继续,董一年也不得不开始寻找别的途径,虽然很是无奈,但也只能如此。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那那些人怎么办?他们……” 沈萧很是不舍,明明还是有着一线生机的,就这样抛弃置之的话,那么那些人想必是必死无疑了。 “死路一条。”擎苍口中这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沈萧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生命虽然伟大,但是在上位者的面前,不过就像是蝼蚁一样渺小,可能都不需要用脚碾死,只是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实力碾压。 “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到最后的地步,沈萧怎么愿意就这样放弃呢,虽然只是一个城镇的居民,但是谁又能保证了了以后不会是别人。 沈萧突然就对背后这个人开始憎恨起来,身旁擎苍不言不语,但是已经足够说明了他如今也是没有很好的办法的。 想要抓到背后操作者,只是待在这里是没有多少用处了。 一直到回去,沈萧都是心心念念着那个北绒的国家,还有那片城镇里面的人民,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相逢,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沈萧却始终都是忘不掉的。 “今日是有什么消息吗?”沈萧忍不住追在擎苍的身后不停的追问着,似乎每次回来擎苍都是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但是沈萧却丝毫都不知道。 “未曾有。”魔殿之上,擎苍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绢纸,这些沈萧都是看到过的,虽然是全部关于那个禁术的事情,但是沈萧却是不太懂。 第184节 只是今日的这几张绢上面……沈萧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你从哪里找到的?”沈萧的疑惑引起了擎苍的注意,飞速的赶到沈萧的身边,一个怪异的纹身引起了擎苍的注意。 这个纹身并不是一个巧合,只是擎苍那日在那个蒙的严严实实的男人脚踝上面看到过,但是却印象迷迷糊糊。 今日暗卫亲自送来的时候还不是很确信,沈萧为什么却知道呢? “汝知晓这纹身否?” “我记得,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沈萧一激动,却一下子完全想不起来了,这么多的回忆一下子涌到了沈萧的脑海中一下子竞有点疼痛起来,沈萧痛苦的敲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总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呢? 回忆不停的翻搅着,沈萧都不知道自己又一下子游荡在哪里,只是那个纹身一下子就近在眼前,一下子又远的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在哪里。 “是神界的那个人!”疼痛和欣喜交织错杂,沈萧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回忆之中的那个纹身,那是白妄身上的一个特殊纹身,只不过不是在脚踝中间,而是在手腕处的。 沈萧的这个回忆就好像一下子叫擎苍激动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擎苍就满是激动的将手紧紧的握着沈萧的肩膀,“汝所言可是属实否?” “是真的,相信我,只白妄手腕上面的纹身,一只青色三头鸟,我记得没有错。”沈萧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起来的,只是现在无比的确定,那段记忆随之也开始清晰起来。 还有面具男人……他好像也有。 只是这一件事情沈萧却没有告诉擎苍,因为她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相信的,虽然面具男人帮助了自己,而且还总是在自己身旁打气鼓励。 “尊上放心,属下即刻就去。”暗卫同样是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就连声音沈萧也是分辨不出来到底是男是女。 目送着暗探走出去,沈萧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想象呢?面具男人其实是另有所图怎么办? 忐忑的朝着擎苍看一眼,沈萧的表情在擎苍的眼中汇聚,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沈萧是这样的复杂,擎苍的眼眸却只是平淡的划过沈萧,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飞快,沈萧都感觉不过是几日的时间过去了,却再一次听到了一个噩耗。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沈萧却久久的不能平复心情。 “那些人都死了吗?”几日前还是在城镇里面可以看到嬉笑打闹的小孩子,虽然并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但是却还是天真的在街上打打闹闹,玩着游戏。 没想到不过几日的时间,沈萧再一次听到有关于北绒国的时候,却是这样的消息等着她。 “无一生还。”亲自看到了一片废墟,如同是一座巨大的乱葬岗一样的城镇,几日前还是一派生机,只是现在却因为某一个人的某一个目的而变成了断壁残垣一样存在的地方,就连周围城镇的居民都已经是连夜搬走,害怕受到什么牵连。 沈萧一直都很难以相信,难道凭借着擎苍的力量都是不能将其逆转的吗?站在大殿之外,沈萧只是偶然听到的这个消息就已经是泪水汹涌着出来了。 擎苍却有些惊慌失措,虽然是隔着一扇偌大的门擎苍却能清晰的看到沈萧失落的神情。 董一年同样的难过,和擎苍的信念不同,所以才会有不一样的感情,在这里虽然擎苍已经是知道了元凶,但却根本不能做些什么,如今时机尚不成熟,一切都只能是各司其职的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这个道理董一年同样是知道了,只是自己是一个救人救命的医者,不管是人或是神也好,魔也罢,都是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 相比之下,似乎擎苍就要更加冷血无情一点。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擎苍要做的,就是奋力保护所有自己地界之下的魔族免受侵害。 其余的根本不是他所能管的事情。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的,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往前走,人所能改变的不过只是延缓或者加速它的进程,而最终的结局想要改变的话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这个代价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无足轻重,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最为珍贵的东西,擎苍不是没有办法救这些人,但是要自毁修为万年,说不定还会就此连累沈萧而却要强行逆天。 这样的代价就算是加上一整个凡界的人擎苍都是不会答应的。外面沈萧还是无力的坐在地上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小孩子不停的哭泣着,只是擎苍想要去安慰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有时也会有无奈,只是擎苍做的到底是对是错不同的人一定是有不同的判断,但是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能去后悔。 天色已经是晚了下来,安尘的到来叫沈萧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羁绊,放肆的开始哭了起来。 似乎已经有好久的时间都没有这样放声大哭,沈萧甚至都不知道其实安尘也是被擎苍临时叫过来的,只是心里单纯的伤心着哪里知道其他的事情。 “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你也不必太过于自责。”安尘就好像是知道沈萧的心情似得,每一句话都是正好的卡在沈萧的心里,这才叫沈萧稍微好受了一些。 不说也是知道的,禁术对于不光是魔界的人来说都是闻其色变,只是安尘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如今却不得不忧虑起来。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不光是在这里,在别的地方也同样的救不了别人。” “哪里有,你是不知道你在这里到底有多么重要。”安尘其实都不愿意说出来自己以及其他人有多么想要挽留沈萧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里面,沈萧在无声无息的改变着每一个人。 尤其是对于身边已经有几千年没有出现过女人的擎苍来说,沈萧就是如同及时雨存在的形象一般。 在无数个千钧一发之际,都是沈萧彻底挽救了擎苍,要是这样还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话,那么其他的人更是没有多少用处的了。 默默的站在不远处,沈萧的每一句话都已经传到了擎苍的耳边。 第一百六十七章亦真亦假 心中始终都是酸酸的不知道是何滋味,擎苍如今却开始害怕了,若是没有沈萧的话,那么他的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苍儿是动真心了吗?”擎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擎苍的身后竟然还不知道,在回头的那一秒钟和擎妠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擎苍的眼神分外真挚,只是他自己一点感觉都是没有的,这样的擎苍擎妠也是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心中微微燃起一丝失落,擎妠甚至都不知道这失落之感从何而来,只是外表完美的将其掩盖之后,擎妠依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姐姐知吾,何以要来问吾?”擎苍已经不再辩驳,若是之前还有一丝一毫的抵抗的话,此时擎苍已经是完全的缴枪投降了。 “苍儿,姐姐虽然祝福你,但是也不得不奉劝你一句,感情之事但凡是动了真心必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们与凡人不同,自然是不能妄想的。” 久久的回忆着擎妠说的话,只是擎苍虽然能够明白,其中道理他也是懂得的,只是这其中的意味,可能就要深究一下了。 沈萧对于擎苍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想要保全所有人所有事情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在紧要的关头上,擎苍一定会面临着人生的重大抉择,而这个抉择就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擎苍深知其重要性,望着天边已经是漆黑一片的天际,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只是这个决心却谁都没有告知,只是默默的一人独自承受着。 和外面的天气相比较,人心在这个时候才是最为贝沈萧也数不清楚,只是在擎苍的严密注视之下,沈萧最终还是乖乖的将药粥全部都喝了下去。 最终才肯放了沈萧。 第185节 匆匆又侍卫来报直接将擎苍叫去了,沈萧又变成了自己一个人,这样的日子只是平常生活,只是沈萧却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外面,沈萧很久都没有出来,这样也许还会稍微放松一下。 邻近十五,外面的集市又开始热闹起来,经过一栋酒楼的时候,沈萧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像是疯了一样的冲了进去。里面人山人海,大家全部的注意力都盯在一块还没有剖开的石头上面。 外表看着很是粗糙不平,但是里面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就不知道了,沈萧却根本没有心思在其中逗留,想要径直走到楼上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上面并不对外开放,还请姑娘就此停下脚步。”跑堂的小童看着虽然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只要沈萧不听他的话的话,只怕是会被毫不客气的赶出去的。 尤其是对于沈萧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我要见你们老板,我有话要问他。”看到沈萧并不放弃,小童果然是有些气愤了,只是这样的场面持续了不过十几秒钟的世间便被打破,沈萧胸前戴着的伏羲印此时绽放出了巨大的光环,像是一道超声波一样被以沈萧为中心向周围开始波散出去。 小童在最靠近沈萧的位置,虽然是早有防备但是却根本不能承受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像是被弹飞了一样在沈萧距离五米之外才被重重的摔了下去。 这……沈萧都不知道伏羲印竟然有这样大的能量,此时欣喜的握在手中开始重新认识这块印来。周围的人也都是惊叹的看着沈萧似乎很是忌惮她一样,其实只是忌惮她手中的伏羲印罢了。 想不到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却还是闹了这样的意外,沈萧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自己情急之下却能够释放出这样大的能量,沈萧自己不禁都开始惊呼起来。 之前还是依靠着伏羲印感知周围的气息,如今是更加加深了一层,所以也能在自己感觉受到威胁的时候和沈萧心意相通了吗? 果然是要靠着日积月累的积累才能够将伏羲印的能量发挥出来的。 看着伏羲印闪烁着光芒,在释放出能量之后渐渐变为正常的颜色,沈萧才终于明白了,果真是这个样子。 “这位姑娘莫不是和我们老板有什么过节吗?如今老板是真的不在这里,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不妨可以告知在下也可替姑娘通传一下。” 管事的男人上前,似乎已经是对沈萧有些防备一样,神情都一直放在沈萧脖子上面的伏羲印,说话马上变得客气起来,只是那小童却还是在不远处的地上,看着很是痛苦的样子。 被这样的上古神器击打中了胸膛,即使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死不了恐怕也是留下半条命了吧。 “他现在在哪里?”从楼上缓缓的走下来一个人,虽然是换了一身衣服但是沈萧却一眼就看到了男子,那个陌生的面孔沈萧一直都是没有见过的,但是面具却是十分熟悉的。在梦中沈萧不止一次的见到过这个男人,如今真的出现在面前之后,沈萧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很久都没有见到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始终都存在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沈萧如今真的是切身体会到了。 “沈萧小姐,好久不见。”男人只是半张白色的面具将眼睛和鼻子遮盖住,一张薄唇此时微微开合,声音在已经寂静的酒楼里面不停的回荡,周围的人全部都注视着男人,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酒楼上面是别有洞天的,沈萧站在大门之外,看到里面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收藏的展览室,都震惊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今后再见 古色古香的沉木,沈萧闻着味道就觉得莫名的轻松,身后吴清冷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沈萧看,那个样子像是在和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谈话那样轻松,只是沈萧心中却有着喜多的疑问和微微的愤怒。 虽然更多的是重逢之后的喜悦,但是沈萧却根本没有感觉到,眼前男人仍旧是神秘兮兮,只是透过面具的两个眼睛的孔里面却可以看到男人的神情。 眼前展现在沈萧面前的是被精心摆放着的收藏,看着有些都已经是有很多的破损了,但是却被人小心的熨平整之后收纳在了原本的位置上。 沈萧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却不经意之间看到了自己从前交换给一个老者的荷包,为什么会在这里?沈萧震惊之余,看向男人的时候很是疑惑,男人却气定神闲,将身体倚靠在门框之外,眯着双眼望向沈萧。 “沈萧小姐一定很疑惑吧?为何这里收藏了这样多多余的物件,或许在别人的眼中只不过是无用之物罢了。”男人终于开口,只是这一次却略微带着一些忧愁,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是沈萧却懂得。 那是想要却得不到的甜蜜,伴着难过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再也没有人比沈萧更了解了。 “难道我们认识吗?从前的时候?”沈萧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但是却再一次叫男人走进了一步,那个荷包只是伸手就飞到了男人的手中。 很是爱惜的抚摸着,就像是自己跟珍贵的东西一样,包括一缕沈萧的头发,再细细的看过去,沈萧才发现很是神似,只是这样看着,沈萧的疑惑就有些明了了。 虽然是猜不到男人的想法,但是沈萧也大致能够了解一些,安尘从前和自己所说的轮回,难道就是这样吗?这里的每一个摆放区域都是代表着沈萧的某一世轮回,而沈萧…… 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注定被永久的放在这里收藏着,供男人怀念。沈萧并不是害怕,只是从前怀疑过的事情如今真正的得到了解释,沈萧心中除了感慨真的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或者说,这里的每一个代表的人其实都是沈萧,只不过在不同的时期他们生活在不同的地域,有着不同的外貌,交着不同的朋友。 若是把这些人全部都放在一起的话,沈萧是一定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些人,不同的男男女女都是不同时期的沈萧的话,这样看着就有些怪异了。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过,何来的从前或是什么时候认识呢?”男人说的是事实,他们只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然后男人在一次‘不经意’之间还阴差阳错的救了沈萧,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我好像知道了。”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联系起来之后,沈萧才渐渐的明白了来龙去脉,可是知道了真相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严重的疼痛。 脑海之中一直有一个声音似乎在控制着沈萧阻止她想起这件事情的全部,可是如今却再也控制不了了。 即便是脑袋之中再怎么痛苦,那个拼尽全力阻止沈萧的小人此时已经是被完全的遏制住了,沈萧很是无奈,真相的背后往往都是残酷且无情的。 只是如今,沈萧却一点都不这样觉得,只是感觉到男人此时的魅力被诬陷的放大,与其说是男人的一往情深还不如说是长达多少世纪的执着,单单是这样,沈萧就很是感动。 男人照旧是那样洒脱,眼中透露出一丝不羁却在看到沈萧的时候又是那样具有深意。 很长时间沈萧都不是很明白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看着这种深意倒是很叫沈萧感动。 “沈萧小姐看着虽然明白了,可终究还是不明白。”徘徊踱步在男人的展览室里,抬头就是一片透明的穹顶在沈萧的面前,即使是没有灯光的照射外面的阳光也是可以直接照耀进来将一切都照亮的。 要是在夜晚的时候,这样看着外面的星星一定十分的美丽,沈萧却开始不明白了,以为自己已经看清楚了这一切,只是拨开一层迷雾之后,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其实是另外一层巨大的迷雾。 只是不知道真相的人以为自己已经悉数知晓,却不知道自己始终是活在秘密之中,一直到死去。 “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不好意思我已经……”话还没有说出口,男人的指头就堵上了沈萧的嘴巴,从来还没有和除了擎苍的男人站的如此之近,沈萧有些不习惯。 “沈萧小姐不必有困扰,鄙人只是来和沈萧小姐道别的,不日就离开这里,想必今生今世也不会再有相见的可能性了。”男人话语之间满是轻松,听的沈萧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负担,只是若知道了男人的计划,只怕是沈萧一定会难过自责好久。 “你要去哪里?”这么满满一屋子的陈设难道都要放在这里不管不顾了吗?执着了这样久的时间,到底是什么叫男人如此就轻易放弃了。 “还有……你的那个纹身……”沈萧这才从震惊之中彻底收回了神,虽然很是自信并不是男人做的事情,但是沈萧却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低头看向自己的纹身,男人轻轻的一笑,在手腕处的纹身这么多年自己的手下还从来都没有发现过,竟然被沈萧这样细致的就看到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只是看着沈萧好奇的眼睛,男人心底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坐在木质的藤椅上面,默默的砌了一壶茶。 “这个故事有些长,沈萧小姐可是愿意听下去吗?”男人并不指望沈萧这样的好奇,只是若要是走的话,男人也是定不会留的。 沈萧却接过男人的茶,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第186节 似乎好久都没有仔细的看过一个人,从始至终男人都是不敢直视任何一个人很长时间的,不管是这个叫人恐惧害怕的面具也好,还是男人的故事也罢,都叫男人在害怕的同时也会更加勇敢。 虽然平日里并不是一个拘谨的人,男人还会游荡于某些女子之间,甚至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但是这根本阻挡不了男人心中一直以来的执念,这才是能够永久的陪伴着男人一直到灰飞烟灭才能够将他们分开的。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不得不说轮回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虽然根本不知道到底会在哪里出现,这么久都时间男人费尽心思的寻找却也只是找到了其中的几十个轮回罢了,剩下一多半都是在茫茫人海中搜寻无果才最终不得不放弃。 但是这些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点,别人也许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只要是经过男人的双眼这样轻轻一瞥,就足以分辨出来到底是不是男人要找的那个。 心口的朱砂痣不是唯一的特点,而是藏在灵魂深处的那一抹颜色,只是依靠着这个,男人就在这奇迹一般都巧合之中看到了沈萧,这才使得他开始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始了接近沈萧的计划。 “沈萧小姐可是知道轮回吗?” “嗯。这个安尘和我说过。”沈萧想想,这样似乎不太恰当,“安尘是魔界的一个将领。” 男人笑笑,将茶盏上面的茶盖轻轻摸索了一下,接着放到了一旁,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此时滚烫的翻卷着茶叶在上下的漂浮,时不时的还有雾从茶杯中徐徐上升,看着对面的男人很是模糊。 “沈萧小姐的轮回大半都在这里,只是我却一直都是陪伴着的人罢了。”男人说起来的时候,莫名的觉得有些苦涩,沈萧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身体里面的哪一个部分操控着,只是觉得为何会这样难以形容的悲伤呢。 “这个只不过是漫长岁月之中经历过的一个痕迹罢了,那是一段不好不坏的回忆。”男人的目光开始望向了天空,此时太阳正值当头,所有一切都被暴露在阳光之下根本无处可躲。 沈萧多么希望自己的内心也能够像这样显露无疑,只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将不再有任何的秘密了。 活着固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在已经将世间百态都全部浏览完毕之后,这一切将重新归于零点,只不过是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重新再来一次罢了,剩下的便不再有意义,在很多年后,每当沈萧回忆起来这样的事情,总会庆幸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生老病死之后,自己一人独自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随意熬制了万年,还是没有更换配方的孟婆汤,这一切重新交给命运,只是自己又会以另外一个形式活下去。 但是从前的记忆却不再拥有,从前想着很是好奇,但是若是知道了真相,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很不幸的是,五界之中鄙人都有所涉及,只是不像在魔界这样逍遥自在。” 第一百六十九章再也不见 “还可以开一间小店消遣,在神界的时候可就没有这样自由自在了。”男人久久的望着外面的太阳,灼热的阳光直射着男人的眼睛,可是男人却一点都不害怕似得。 反倒还一直盯着太阳不放开,沈萧试着想要做到,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是做不到的,不仅如此,在沈萧还没有抬头的时候就已经是觉得自己眼睛很是酸困了。 “这个标志是所有和白妄有过交集的人必须纹上的,只是便于他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随地的找到。” 外面的天空中飘来一大朵云彩,迅速的将太阳遮盖,一下子光芒开始变得柔和起来,没有了那么刺眼,沈萧反而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表情。 只是男人此时眼角却是挂着一滴泪,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淌下去。 一直到傍晚时分,沈萧从酒楼里面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再一片空地之上,不知道待了多久的时间,鞋子上面还粘着一些新鲜的泥土,头发上挂着一片已经掉落了的树叶,沈萧才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境罢了。 只是这么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却是真真正真的存在在沈萧的记忆之中的,嘴角边男人手指的气息还停留在沈萧的身上良久不曾散去,沈萧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眼前的这片空地是否才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幻境。 想起来的时候沈萧已经是完全不受控制了,踉跄着一路上跌跌撞撞沿着灯光跑到了自己熟悉的集市上面,沈萧终于找到了自己记忆中那个曾经第一次来被吓到的酒楼里面。 喘了一口气确认并没有消失,只是沈萧再看一眼却是大门紧闭,和周围亮着灯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来是已经有很久的时间都没有人了,沈萧想着,看看周围的人并不是很在乎,才悻悻的离去。 一直到回去沈萧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样奇怪的一天完全是起始于一个荒诞的幻境,而结束的时候却是如此真实,沈萧手指尖已经不止一次的被咬了,确实是真实无疑,可是沈萧却一直都不愿意相信。 魔殿也是黑着灯,擎苍此时根本不知道在哪里做着什么事情,沈萧只好回到了自己不远处的偏殿。 偏殿里面的侍女根本没有来得及准备,看到沈萧的出现都有些慌乱,赶快将自己做的事情停下,开始服侍起了沈萧。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下去休息吧。” 夜深人静,沈萧还是没有从之前的事情中缓过来,想起那枚玉佩到底是不是也同样的属于男人所属,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终于还是在一个角落里面被沈萧找到了,手中的玉佩已经是被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缺损了一块,看着更加的破旧了一些,只是如今沈萧却很是不愿意将它丢掉。 冰冰凉凉的质感握在手中很是舒服,很奇怪的是握了许久也还是同样的冰凉,在这样热的夜晚之中倒也是一件清心的物件。 将玉佩重新的用一块真丝的手绢包裹好,沈萧又将它重新的放回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这是专属于她的秘密,不愿意被任何人知道,包括擎苍。 夜深人静,窗户外面知了在不提的叫着,熟睡的人已经全部都进入了梦乡,沈萧却久久的睡不着觉,这是多少个不眠夜中最为难熬的一个。 只是却要一直不停的逼着自己睡着,沈萧坐了起来,悄悄的用一架提子爬到了屋顶上面。 上面还是一如往常的凉风习习,魔界的景色美好,夜色也是十分的撩人,空中的繁星点点,一轮圆月此时高悬空中,一切都看起来很是和谐。 “沈萧小姐这是怎么了?”侍女们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沈萧,要是在平时,沈萧此时已经是熟睡了,怎么如今却在房顶上面。 她们都职责是在擎苍不在的时候保护好沈萧,但凡是沈萧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一定就是她们的责任了。 “你们上来陪陪我好吗?”寂静无人的天气,沈萧心中虽然已经是豁然开朗,但也还是想要找一个根本不知道实情的人宣泄一番的。 几个侍女面面相觑,沈萧还从来都没有这样要求过她们做任何的事情,只是相互推诿了一下,最终还是全部都飞了上去。 “小姐这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说出来或许我们几个也可以为小姐分忧一下。” 为首的侍女名叫千喜,明显年龄要稍微大一些,这几个沈萧都是能够唤出她们的名字的,只是不经常在一起,未免就有些生疏了。 “你们都是哪里来的呢?”问起这些侍女们的身世,有好几个人都开始沉默起来,只是沈萧从前或许看不出来她们的心里,现在却能够轻易的区分出来到底是喜悦还是悲伤或是愤怒了。 千喜有些尴尬,也许是没有想到沈萧会问她们这种问题,先是怔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之中却有一些不愿意说似得。 魔界上有活了数十万年的老者,也有还在中的婴儿,但是这些人年龄和擎苍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差别,都是差不多的年龄,经历也就很是相似了。 万年前的那场战乱带给她们的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有许多人本来还是有着很大的希望,可是却被硬生生的夺去了命脉,可能一辈子都碌碌无为,这对于修行的她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折磨。 沈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千喜握着沈萧的手,冰凉的感觉瞬间穿透了沈萧的心脏,为什么这里所有人都手臂都是这样的冰凉,沈萧握着,心中却是好像结了冰一样。 第187节 “沈萧小姐不必在意,只是我们想要的不过是平静的生活罢了,如若是再来一次那样的浩劫,那么这新生的一代就又要有痛苦的童年回忆了。” 千喜的话让沈萧想了很久,其实要不是自己存在的话,或许这里还不会有这样多的麻烦,沈萧忽然很是纠结,不仅仅是质疑自己存在的目的,还有就是这里的存亡。 对于沈萧来说,擎苍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可是对于擎苍来说,沈萧却不是她的唯一,似乎对于从前相互发誓要永远走在一起的她们来说,这样的许诺在这个时候看来是那么的不堪一击,那么的自私。 沈萧能做的,不光是拼尽全力的保护擎苍的安危,更加重要的是,让这个地方不再成为下一个被恶魔屠杀的地方。 “汝在这里作何?”侍女们看到擎苍就不自觉的站了起来,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把鞋子全部都脱掉,此时也是很不好意思的匆忙穿上。 “哦没什么,我睡不着觉,就叫姐姐们一起陪我聊一会儿天。你回来啦?”不知道沈萧心里想着什么,但是擎苍却直觉的敏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 “嗯。” 寝殿之上,沈萧辗转反侧好久都没有睡着,身旁的擎苍同样是久久都不能寐,因为一旦稍微不注意,就会又重新陷入那个叫擎苍同样模棱两可,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的地方。 那里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叫擎苍纠结了很久的时间,却始终都不能猜出来到底是谁,和他又有着怎样的羁绊。 离着魔界有数以百万里的地方,山清水秀,种着满满的木槿花的岛屿上面,此时同样是一片静谧。 男子面对着一面铜镜,自己棱角分明脸庞展现在铜镜之上,身后事房间里简单的陈设,褪下自己身上穿着的素净洁白的外衣,男子缓慢的将头上的簪子放下,头发随意凌乱的披在了肩膀上面。 胸膛全部都是被火灼烧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有无数的刀伤砍伤不计其数,但是这些只不过是毛毛雨一样的存在罢了。 和以后要经历的伤痛比起来,这些永远都不足为奇。 “启禀尊主,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外面的小童手里提着一个木桶,将红色的染的好似鲜血一样的药水倒在了还冒着白雾的池子里面,刹那间整个池子都变成了无比鲜艳的红色。 “跟了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小羽。”将面具摘下,那底下是一个绝美异常的男子,细长的眉眼只是稍微转动一下便含着一丝感情,眉毛却是一道剑眉,高挺的鼻子,瘦削的颧骨在两旁显的很是清瘦的感觉。 和身上满身的伤疤相比较很难以想象这张面具之下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貌美的少年,甚至让人看着年龄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尊主这是哪里的话,小羽跟着尊主就是小羽的福分,只期盼着不给尊主添麻烦就好了。” 小童俯首醒了一个礼,很是谦恭的退下,还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话的男人此时却让这个自称是小羽的小童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但还是下去了。坐在自己房间的庭院外面,小童潜心修炼男子前些日子教给小童的一套武功,很是专注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玉佩一双 男子手中拿着一块玉佩,双眼已经是彻底被泪水打湿,模糊的根本看不清楚玉佩的样子,只是大概的可以看出半圆的形状。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不停的摩挲着玉佩,男人的泪水打在玉佩上面,似乎在与其告别一样很是不舍,但是却下定了决心。 屋子里还残留着一丝木槿花是香味,只是这么多天不在的时候,回来花已经开败了,只剩下满庭院的枯萎的花朵。 小童连忙将开败的花朵全部都移除去,又将新鲜的花再次栽种到庭院中,整个小岛重新回复了从前的味道,淡淡是清香扑鼻。即便是在房间里面也能闻到。 低头写下一封信,男人落笔,墨汁粘在男人的衣服上面也是无所谓了,只是将用过的毛笔重新放在了砚台之上。 慢慢挪步着走到了那池红色的药浴跟前,男人此时已经是了然轻松的状态,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似乎马上就要飞起来一样。只是这肉体凡胎还是束缚着男人根本不能离开。 坐在还缕缕的冒着水汽的池子里面,男人最终开始一点一点的瓦解,只是看着并不痛苦,反倒还觉得很是美轮美奂。 变成了一粒一粒的颗粒状,在灯光的照耀之下全部都是金光闪闪的,有些还折射出不同的颜色,看着很是唯美的样子。 这个场景此时男人若是可以看到的话,想必一定也是很满意的吧。 一直到清晨时分,男人此时彻底没有了踪影,只剩下手中的玉佩久久的沉没在水池之中,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一切归于平淡,生活的原地即是最原始的状态,每一个人不过只是这宇宙万物中一颗最小的浮尘,不论经历怎样波澜壮阔的事情在烟消云散的那一瞬间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上去。 一整晚专注的注意力果然叫小童很快习得了男人教给他的武功,简单收拾一下便回到房间准备服侍男人。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男人出来,里面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小童按耐不住,推门而入发现男人已经是消失不见。 书桌前面放着的一封书信署名是小羽,小童拿起来心里疑惑着但还是最终拆开了书信。 “天地渺茫,从今以后吾便去云游四海了,只是困顿在这个地方数以万年,吾再也不愿将自己交给这样单调重复的生活,汝跟在吾身边自是辛苦,这里的一切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当属汝一人,或许待有缘之时吾等还可以再次相见。只是从今之后就此断掉师徒情意,将此玉佩交于沈萧小姐手中,吾心足矣。” 小童震惊,只是除此之外却没有别的方法,男人自然是随性洒脱了一生的,只是仅有的这份牵绊却始终围着他不肯跳脱出来,小童根本没有准备好。 细想起来,才知道原来昨日不明所以的话都是有着寓意的,只是自己脑袋愚笨却听不出来男人的深意,小童此时追悔莫及,自己从小到现在已经习惯了陪伴男人身边,如此一来,将整个小岛全部都留给自己可如何是好。 心里虽然是有些底气不足的,可是小童自幼便跟在男人身边,怎能说也有一些经验,只是突然要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小童还是有些悲伤。 泪水打湿了纸张,上面的字迹也被瞬间沾染上少许,只是稍微不注意那纸张便迅速的被燃烧殆尽。 物件只不过是思念一个人的另外一种形式罢了,有的时候身无一物反而还会轻松许多,牵绊随之也会减少一些。 所谓睹物思人并不是没有道理,从前男人只是活在自己亲自寻找之后构建起来的一个梦境之中而已,而当有一个现实的活生生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男人便再也不能满足于此了。 喜欢是放肆,而爱却是克制,男人想要的不过是一朵鲜艳的玫瑰,而在当他把它掰折下来的时候,那朵玫瑰便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失去了养分,即使花费再昂贵的代价都是没有用处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它只能是变成了一朵没有生命的,像是外面已经死掉的花朵一样。只不过衰老的会更加迅速。 同时还被剥夺了自由。 被虚幻的外表蒙蔽了内心便会执迷不悟的走下去,但是只要将这些浮华拨开之后,剩下的便是可以回归本我的时候。 烧毁是信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叫小童怀念的痕迹,仔细想想,这个地方全部都是自己和男人住过的地方,即使没有这封信件,剩下的也是足够怀念的。 收起眼泪,小童此时已经是有了决定,既然已经做好的决定,不管男人是否会回来,在这个地方,他都有义务和责任活的无比的绽放光芒,就像外面的木槿花一样,生机勃勃。 唯有此,才是男人最大的心愿吧。 第188节 玉佩另外一半送到沈萧手中的时候同样是震惊,只是昨日一晚上的时间为何现在却真的变成了现实,关于男人的消息无论沈萧怎么问小童也只是只字不提。 将自己手中的一半找到之后,沈萧握在手里,果然是能够严丝合缝的拼凑在一起的,那就代表着…… 沈萧昨日做的事情并不是一个逼真的梦! “任务已经完成,小羽告辞。”转头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这个一瞬间往往可以就是一眼万年,在经历过无数次沧桑变故之后,是否还会想起从前的一段往事,只是心中再也没有当时的感觉,多了一分坦然,一分欣慰。 一人一佩,如今已经成双成对在沈萧的手中,男人是何用意沈萧并不知道,只是这一切原本就是随着心意走下去的,沈萧默默的将原本自己的那一块放在擎苍的荷包之中,男人的这一块自己戴在胸前。 从前老者所说的缘分不过就是如此,就算是绞尽脑汁的想要找到和自己匹配的那一半,事情往往可能不会如自己所愿那样,反而会越加艰难,但不经意之间的缘分说来就来,有时还会让人猝不及防,甚至都不知道。 张爱玲说过,你死了,我的故事就结束了,而我死了,你的故事还长的很。 沈萧最近几天脑海中一直都浮现着这句话,像是从深海里面漂浮上来的一个漂流瓶,又像是魔音一样总是缠绕在沈萧的脑海之中不肯松开。 安静时候,沈萧总会搜集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王小波的书籍,蝴蝶的标本,还有就是不同颜色的彩色糖纸,似乎这些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些什么,但是却有一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感。 亲自被沈萧戴在脖子上,擎苍早已经看到了沈萧的那一块,心中的芥蒂早已经在那一瞬间落下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还能有什么比知道对方的内心更加重要的吗?擎苍从前不明白,只是在这一瞬间的释然叫他忍不住开始对沈萧感激起来。 男人的存在沈萧是知道的,包括所有前因后果这一切擎苍都洞悉,只有沈萧是擎苍在这件事情里面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他想要赌一下,成败自然是关键的,但是过程未免也不是不重要。 当然这场赌局最终还是以擎苍的完胜而告终,似乎在自己的世界里,还从来都没有输过的时候,而在不久之前,擎苍却开始犹豫了。 “这是何物?” 玉质温润冰冷交织碰撞在一起,是很美妙的体验,沈萧心中虽然是有些失落,但仅仅是由于对男人最后的一点怜惜,虽然这点怜惜并不是很重要。 “一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送给我的,正好是一对,就送给你一个。”耳边沈萧的声音掺杂着一丝潮湿的气息传来,擎苍心里不知是怎样的感受。 表面上仍旧是凝眉紧目,对视上沈萧双眼的同时,那紧皱着的眉心却突然开始有所松动了。 “你要是敢弄丢了我一定不饶你。”威胁着擎苍,这句话显然不具有任何威胁的意味,但在擎苍的眼中却突然变得严重起来,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话,那此时一定是自己的国家和人民,还有就是眼前的沈萧了。 短暂的时光总是很快把黏在一起的人无情的分开,沈萧虽然越来越依恋起擎苍,但是也只能任他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前段时间神界的溃败只是稍微消停了一会儿的功夫便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总是像一个令人讨厌的粘牙糖一样叫人感到不舒服。 就算是顶着五界中善的名头沈萧也是很讨厌这些满口道义的人,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就不必说了,单单是对这些向往和平的部族做的事情就很叫沈萧不齿。 虽然是被绑架走一次的,擎苍此时已经是对沈萧周围的人都开始多了一重的保护,自己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仅如此,擎苍还会一步一步的下一盘完美的棋,彻底的将这一切全部扭转,之后便可以逍遥一生一世。 第一百七十一章闭关时日 梦里面再一次遇到了男人,只是卸下了面具之后,沈萧已经可以完全的看到男人的面孔了,那是一张已经完全腐烂的,散发着腐朽味道的人脸,眼睛早已经被一堆流着脓液的肉团所取代,所以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类的痕迹。 沈萧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发出声音,喉咙像是被遏制住了一样只能是惊恐的看着男人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吞噬掉。 淡绿色的脓液在沈萧的身上流淌着,男人此刻笑的却是这样邪魅,和从前沈萧眼中的男人一点都不一样,心里拼命的否定着这一定不是男人,沈萧却在惊恐之中亲耳听到了自己的肉被融化的声音。 整个肩膀都被死命的攥在男人手里,沈萧的肩胛骨都已经是碎成了一块一块,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在自己的脑门上面使出最大的力气拍了一下。 猛然睁开双眼,沈萧才从梦境之中彻底醒了过来,浑身都是大汗淋漓,沈萧望过去周围只有夜明珠在静静的陪伴着自己,擎苍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外面的天色仍旧是漆黑一片,外面的黑影闪过门口,低沉的发出声音,确定了沈萧并没有什么事情之后便迅速消失不见。 “千喜?”隔着一道门,沈萧朝着外面的幽光喊着千喜的名字,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心里的诧异化作行动慢慢的走下来,倒了一杯茶坐在桌子前面,沈萧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梦境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梦境。 胳膊上面一道又一道的淤青分明就是适才自己在被男人抓到的时候所勒出来的痕迹,心里的想法这样产生之后,沈萧便感受到了周围一阵敌意闪来。 “谁在那里?”外面的侍卫听到声音马上赶了进来,破门而入之后那股敌意便立即消失掉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暮云的到来叫沈萧彻底放心起来,低头看看戴在胸前的伏羲印,适才的确是微微发着红色的光芒,如今已经是稍稍消散了。 “好像有人来过这里。”虽然只是直觉,但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却是十分准确的,虽然很夸张并不好,但有的时候可以用来预测台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有人进来的痕迹,守护沈萧的侍卫是每日都会更换的,而且不定时不定点,也就是说谁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被派来负责,包括带领侍卫的将领也会随时发生更迭。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严密的坚守和安保,加上魔殿里面更加严格的保护措施,就连一只蚊子飞来都是会被守卫将领发现的。 不可能随随便便有一个人出没也不会发现,沈萧的不安被暮云捕捉在眼里,虽然彻底的搜查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疑问,但还是再次加强了防范。 “我们会一直在外间,沈萧小姐只管安心的睡即可。” 将大部分都侍卫都招呼了出去,里面只剩下了暮云和其余两个侍卫在一旁看着,沈萧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自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似乎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但这是擎苍坚持的,所以沈萧也只能原地坐了下来,但是却再也睡不着了。 呆呆的盯着自己手腕上面的淤青看过去,沈萧突然感觉到有些后怕,虽然自己是被时刻都保护的很好,但是却隐患却是时刻都存在的,比如刚才。 夜晚时分是最为难熬的,外间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沈萧却再也睡不着了,感觉到窗外时时刻刻都在不经意之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直到快要清晨的时候,沈萧才渐渐进入了梦乡。 “吾听暮云将军说了此事,汝可是没有睡好?” 眼睛很是困得根本睁不开,沈萧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才知道原来是擎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在自己身边陪伴着了。 “你看我胳膊上面的淤青。”沈萧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只是经过了一晚上,沈萧胳膊上面的痕迹已经开始有些消退下去了。 “嗯,看来此人武功了得。”擎苍这几日每日都在闭关,虽然只是日常的修炼,但是过些时候恐怕至少有十几日不能出来了的,这不得不叫他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虽然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经验告诉擎苍能做出这样偷鸡摸狗事情的恐怕只有神界的人了吧。 再说自己虽然是和他们有过过节,但是从长远的目光看上去的话,只怕是之间还将会有一场恶战。 对于擎苍来说,是很希望可以避免的,只是白妄天性穷凶极恶,为人狡猾歹毒,若不是搞得鱼死网破的话,想必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汝可是信得过吾?”擎苍直视着沈萧,手掌不自觉的放在沈萧的肩膀上面,看着的眼神也很是坚决。 第189节 “嗯。”好景不长,沈萧也深知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挑战,在这个时候若是不上下一条心共同抵抗的话,那么是一定不能成功将其克服的。 已是进入了深秋,但是在魔界却一点都没有入秋的样子,树叶扑簌簌的全部掉了下来,在庭院外面铺成了金灿灿的一条道路,不远处的房间里面,沈萧却在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 双手捻成一个简单的诀,这是修行最为基础的部分,虽然很容易但也需要专职的专注度才可以成功。 所谓聚气,是要将体内所有的气息和力量全部都无限的激发出来,每个人的能力有限,但是潜力却是无穷无尽的,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修道之人在成功习得武功之后会产生巨大的能量。 此时沈萧已经是能够完完全全的将全身心都投入进来,这还要得益于伏羲印在一旁的帮助,不仅仅是能够感知周围环境的变化,沈萧靠着伏羲印将自己吸收的真气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他们全部都传到伏羲印里面。 在困境中可以自保,解决燃眉之急。安尘在一旁看着很是诧异,从来还不知道伏羲印竟然能够发挥出来如此巨大的能量,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只要每日补充一点精华,就是可以将伏羲印的能量聚满了吧。 周围已经是有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沈萧了,就好像是一个八卦阵一样,而沈萧就是在阵眼最中心的位置,只是稍微动一下周围立刻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好神奇,还可以充电。”慢慢小心翼翼的将手诀放下,沈萧这才体会到了别人所说的强大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沈萧的话听着并不觉得古怪,只是安尘却听不懂了。 “什么是充电?”古人难道都是这么萌吗?沈萧简直就快要忍不住了,要是和安尘这样解释的话,那么想必没有个三天三夜是讲不完了的。 每日的修行变成了沈萧的必修课,和安尘在一起也觉得世间过得不是那么慢了,回到寝殿之后她期待的不再是饭菜,而是一个可以舒缓身心,重新恢复精力的药浴,从前根本不觉得,要是现在的话,沈萧自己也是可以应对一些突发状况的了。 很快便到了约定的时间,擎苍闭关的这十三天之内若是不出什么事情还好,即使是出了什么事情擎苍也是不能帮得上什么忙的。 万一要是不小心破了功的话,那么想必一定是会遁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听着安尘一次又一次的安顿,其实沈萧早已经洞悉了其中的重要性,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安尘的嘱咐。 将沈萧周围的安全措施比之前加强了一倍不止,即便是如此擎苍也不是轻易的就放心的,又反复告诉所有人具体事宜,擎苍才头也不回的进入了闭关模式。 还是清晨的时候,外面的天气刚刚蒙蒙亮,大家都已经出来活动了,不光是沈萧的宫殿,整个魔殿都已经是进入了半警戒的状态。 往日还有人可以进出,此时整个魔殿已经是完全都封锁了,就算是一只老鼠也是不会被放进来的。 不管事情怎么发生,都是要在源头上将其彻底控制好的,经过了从前那晚梦境的事情之后,沈萧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程度,虽说是擎苍已经将沈萧的精神境界做了结节,但是难以保证不会有人暗中破坏将其打破。 只是在第一晚的时候,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这样平安的度过了,知道第二日清早醒来的时候,沈萧才发觉自己原来睡得是这样的坦然,在擎苍这样万全的保护之下,沈萧根本就没有任何意外的熟睡了一整晚。 精神好了很多,做什么也是有力气了,虽说魔殿所有进来和出去的通路都是被封锁了,但是里面的运作却是和往常一样的规矩的,在仅有的一个进出口出有左右护法两道关卡在照看着,也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这些日子都很是平静的过去,叫所有人渐渐开始有些松懈起来。 “今日练习感觉如何?”安尘临时有事,就安排恩物来陪同沈萧一起修行。 第一百七十二章桂花酿酒 茫茫的一片草地之上,任何人都没有,恩物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空旷,飘散到很远得地方回声都不能听到。 “还好,只是还要麻烦你陪我一起练,真是不好意思。”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兴师动众,沈萧内敛的性格是不太愿意周围大家都陪着自己的,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慈溪一样。 沈萧想要的是和他们成为朋友,不管是安尘也好,还是恩物也好,都不要有隔阂。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放放风。”恩物四处随意走着,还是魔殿的地界,外面空中有一层看不到的结界包围着,这是擎苍最后一道保护沈萧的屏障。 “我们做点事情打发时间吧?”虽然只是过了这么几天的时间,沈萧感觉自己都快要发霉了一样,不得不说自己的确是不适合周围有人伺候着,手脚不能用,关节都快要退化了。 “做什么?”眼前摆了好多个瓶瓶罐罐的坛子,恩物还是不能理解沈萧到底想要干什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沈萧很是疑惑,身后的千喜也是同样一知半解。 “还记得你们上次喝的很开心的那个酒吗?我们来酿酒好不好?”沈萧的这个提议恩物好像很是满意似得,脸上展露出来的笑意沈萧看在眼里。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喝酒,但是少量的饮酒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从前在家里多年的时候,沈萧总是会和父亲小小的喝上一杯酒,接着就是醉醺醺的倒头大睡,这样的经历还是历历在目。 只是现在想起来的时候却眼睛有点泛红了。快速的转移情绪,沈萧并不想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在外面,还好恩物只是在一旁研究着到底怎样才能酿好酒并没有注意到什么。 在周围的野山上采摘了好多桂花的花瓣,沈萧将这些花瓣全部都洗干净之后分别装在不同的坛子里面,只是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工序就已经被恩物掌握了。 接着就是倒入一些需要的材料,加上新鲜的刚从外面草地里采摘下来的露珠水,然后密封起来就可以完成了。不过几日的时间魔界的土地便会将深埋在地下的酒彻底发酵好,接着就是再等些时候就可以拿出来饮用了。 不知道这里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习惯,明明这酒也是凡界人爱喝的东西,这些人们却是爱的欲罢不能,都以为是沈萧发明了这样好的东西。 其实却不然,要不是沈萧尝试着做了一点还成功了的话,恐怕到现在为止,这些人都是还没有被深沈萧开发出来的呢。 一项浩大的工程还没有一上午的时间就已经被彻底完成,在沈萧看来很是困难的挖地窖到了恩物跟前根本就不是一件什么难事,看着埋头苦干了一小会儿便将地窖挖好的恩物。 沈萧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人肉挖掘机这五个字,迅速的将所有酿的桂花酒全部都放进去,用不了几日的沉淀和酝酿,就会变成人们嘴边的美味,这也是追求美食的精髓所在。 虽然看着过程可能会有些复杂,但是在真正品尝到美食的那一瞬间或是看到别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由衷的感叹时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们那里的人都喜欢喝酒吗?”恩物爽朗一笑,这么简单的事情以后再自己家里面也要弄一个可以随时随地的喝个痛快了。 虽然是女子,但是恩物的性格却始终都是酷酷的感觉,至少在沈萧的眼里是如此,一向不苟言笑的恩物此时却是眼里绽放着光芒,似乎对酿酒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穿着一件长袍的云锦,身下是一件内襟,青丝也是随意的扎在脑后,头上连一件多余的饰品都没有,这样简单却更加衬托出了恩物的性格,还有姣好的面容。 根本都是不加以修饰,但是不得不说恩物的确是美的,就连沈萧看到都会在心里默默的赞叹一番,不是那种传统的桃花眼,柳叶眉,恩物的模样柔婉之中带着一丝的英气。心中没有儿女情长,反倒是一身侠气可以走天下的感觉。 “我父亲喜欢喝酒,只是他总是喝一些红酒。”沈萧都很确定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恩物一定会问自己到底什么是红酒了。 心里默念着…… 三。 二。 …… “红酒是红色的酒吗?很好喝吗?”沈萧发现自己简直不能和她们愉快的玩耍了,在这个地方这样说话一定是会被认为是个怪人吧。 耐心的朝着恩物解释了一番,接着沈萧又被一大堆其他的问题绕进去了。 “什么是软化血管?” 第190节 “什么是外科医生?” 沈萧的专业术语在恩物的面前全部都变成了一片没有用处的错词,沈萧简直快要晕过去了,自己还是没有搞清楚到底为什么,却恩物解答她心里的疑惑。 自己这个样子简直可以去当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了。 “今天是第几天了?” 回到宫殿里面,时不时的有人跟在沈萧的身后,虽然并没有打扰到沈萧,但是突然感觉到每时每刻都有好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沈萧一直都不习惯。 “回沈萧小姐,第七天了。”日子眼看着已经过了一半的时间,沈萧心里的忧虑开始一点一点的减轻,只是不到最后一刻的时候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沈萧深知这个道理。 有多少得意忘形会在最后惨遭滑铁卢不是没有经验告诉沈萧,所以即便如此,还是要继续忍受着好像监视一样的对待。 夜晚再次降临,只是今日的夜晚却黑的很是迅速,外面的风也不自觉的开始吹了起来,和白天的好天气相比起来,夜晚的时候就像是群魔乱舞一样了。 早早的待在擎苍的寝殿里面,身旁是安车在陪着自己,外面的风肆意的吹拂着树叶,一阵又一阵的掀起巨大的波澜。 寝殿里面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外面的影响,窗户外面的黑色影子自从沈萧发现到现在都一直静静的守在外面一动不动。 “那是暮云将军,你别怕。”虽然只是天气的异常,但是对于见惯了的安尘却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征象。 不想轻易的下判断,安尘的心里却开始了一阵拨浪鼓一样的摇摆,几乎是所有魔界的高手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只是群龙无首,在这个时候倘若是擎妠在场的话,一切都是可以应付的来了。 “可是我总觉的有点……”沈萧不害怕,只是这样的天气虽然看着可怕,好歹自己也是答应了擎苍要勇敢的人,再加上沈萧还是有一定自卫的能力的,只是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再次萦绕心头。 “无妨,外面所有人都在看着。不管他是人是妖,落在我们手里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安尘说着,外面的门不知为何却‘吱呀’一声悄悄的打开了。 “是谁?”门外没有一点声音,安尘不得不小心起来,试探着问了一句却没有人回答,安尘此时已经是露出了杀意。 手中的剑已经紧紧的握着,随时随地都会给别人以奇袭。 “姐姐是我!”安若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魔殿想起,还没有露出脸的时候,安尘就全部都放心起来,只是随之而来的是生气。 “你来这里做什么?外面那么森严的戒备是怎么进来的?就不怕我们万一失手对你怎样吗?” 安若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好久都没有看到安若,今日看到,发现安若已经是长大了不少。 从前那个黄毛的小丫头已经是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身上淡粉色的桃花装看着很是活泼的样子。 “我害怕,就找姐姐来了。”怎么说毕竟也是一个小孩,安若哭哭啼啼的叫安尘瞬间心里软了下来,自己从来都是公私分明的,此时若是加上安若的话,只怕是会顾及不到两个人。 “赶快回去,姐姐再过几天回去给你带好玩的东西,我叫术隐哥哥送你回去。” 说着就要把安若带回去,只是还一直哭闹着不愿意走,沈萧此时也不忍心了。 “没关系的,就叫她和我们在一起吧,人多毕竟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谢谢沈萧姐姐。”口中甜甜的叫着沈萧,安若也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沈萧的旁边,手里还拿着从家里带出来的一个蝴蝶簪子,看这个样子是刚刚从家里出来的样子。 外面的风还是肆虐着,安若的发型却一点都没有变化,手却是冻的冰冰凉,沈萧对比自己年幼的孩子总是很怜惜,此时将安若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为她暖着。 “你总是在这里工作,为什么不把安若也带到这里来一起生活呢?”一旁的安尘此时也是无可奈何,自己总是对这个妹妹娇纵的不行,很多时候都会一再的满足她所有的要求,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我总是不希望她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和沈萧不一样,安尘总是想的更多,也许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就会导致不同想法的产生。 第一百七十三章安若变异 沈萧也许不会明白这种感受,但是看着安尘空荡的眼神,沈萧还是有些心疼,不知怎么的,今日的安尘总是看着有些怪怪的,沈萧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或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才会猜测太多吧。 只是夜深沉的厉害,沈萧又安尘和安若陪伴着,虽然自己并不是很想睡觉,如今也是有人陪着一起说说话了。 “沈萧姐姐给安若讲个故事好吗?”百无聊赖,安若纠缠着沈萧像是一个很好奇的宝宝一样,确实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能和沈萧的弟弟差不多大的年纪吧。 这么一想,沈萧突然就想起了自己许久未见的弟弟。在学校的时候同宿舍的舍友大多家里都只有一个孩子,虽然有利有弊,但是沈萧却总是喜欢和家人在一起多一些的。 不管是姐姐哥哥或是弟弟妹妹都好,沈萧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的话是根本不想待着的,虽然总是和弟弟会吵吵闹闹,但那也是一种生活的乐趣,平时的时候总会相互嫌弃对方,可是每当自己或是弟弟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又会为对方做好多事情,沈萧是这个样子,弟弟也同样是如此。 沈萧还记得印象最清楚的一次,在弟弟不小心学校里面打篮球招惹了几个小混混之后,被揍得很是惨,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沈萧气的义无反顾跑到弟弟学校门口,将那几个小混混拦截下来,还叫嚣着要和他们打一架,替自己的弟弟报仇。 不过幸好自己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虽然长得瘦瘦小小的,但是那股气势却真的把那些小混混吓到了,看着沈萧只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大姐大,一开始还是有点不屑和嚣张的,后来一个一个都服了软。 要是碰上了什么不怕死的的话,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了。回家的路上,沈萧都是被自己弟弟一路训斥着回来的,这样的日子随着一天一天的长大而逐渐远离了沈萧的生活,如今沈萧也已经是大学生,而弟弟在不久的将来就是会成功的晋级到自己的这个行列里面,但是从前美好的回忆还总是在沈萧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想着自己以后是一定不会忘记这些的,沈萧回过头,看看安若,亲切的摸着她的头发,“好呀,姐姐给你讲一个人鱼公主的故事好不好?” “什么是人鱼公主?”好嘛,每次沈萧说出来一个名词的时候都是要重新解释一下的,要不然可就是跳不过去了。 在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沈萧就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等到回去的时候肯定都不知道他们最近流行的词汇了。 “就是可以生活在海里的,人的身体,但是却是尾巴的人,叫人鱼。”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了这么一个解释,好在安若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所以听的很是认真,一旁的安尘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很是无奈的笑了。 三个人在寝殿里面相互依靠着,偶尔还会发出嬉笑的声音,外面也同样是安静着,一切看着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一点迹象,可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却有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安若也就不好打搅沈萧了,自己和安尘悄悄的来到了外殿,好不容易能够安心的睡一会,安尘可不愿意把沈萧的这么一个好梦打搅了。 外面的风只是听了一会儿,便又开始肆虐起来了,起初还只是循序渐进的样子,如今却来的悄无声息,一下子就转瞬大了起来,外面开始有些骚动起来。 看看沈萧还是在睡梦之中,安尘也只能强行把沈萧唤醒,这样的情况看着并不是很妙,来到寝殿的瞬间却发现安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没有功夫去寻找安若,安尘是知道自己妹妹天性活泼好动的这个脾气的,直到把沈萧叫醒之后安尘回头焦急的看过去才发现安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你到底去哪里了?不乖乖待在这里姐姐以后不带你来玩了。”黑暗中只看到一双紫色的瞳孔走过来,一丁点的脚步声都没有,只是缓慢的移动着,门在此时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了一条缝。 “姐姐……”安若的声音突然想起,在寂静空荡的大殿之上传播四处扩散。 “快到姐姐这里来。”外面的骚动渐渐小了一些,想必有术隐的看护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除非…… 第191节 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腹部一股涌来,沈萧心里的惊愕此时已经化为了无声的呐喊,直到适才的时候沈萧都不知道为什么亲生的妹妹会向姐姐动手,手里紧紧的抓着安尘的衣服想要拼命的把她从危险的边缘拉回去却发现根本是徒劳无功。 “安若……”低头看上去,安尘似乎也很是费解,只是此时安若的样子哪里有平时那样活泼明艳的模样,一双眼睛就好像是诡异的黑猫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安尘看,似乎眼中满是愤怒与憎恨。 “不……你不是我的……”那只罪恶的手更加伸向了安尘腹部更深处,此时肚子里面的所有内容物已经是完全的暴露在了外面,沈萧已经完全呆住了。 下意识的想要拿起自己最后的武器将安尘救出来可是却始终都被安尘死死的按在手中。 “安尘她不是你的妹妹!”那个声音虽然很是稚嫩,但其中却夹杂着一丝丝的狐媚,沈萧可以确定不是安若,只是在安若的手此时的的确确已经变成了一只猫爪,锋利的朝着安尘柔软的腹部还在发动着攻击。 “我知道……只是……”彻底穿透了安尘的腹部,那只猫爪隔着老远的距离已经是伸到了沈萧的前方,与此同时,在接触到沈萧的时候伏羲印产生巨大的能量将安尘和安若全部都推到了几十米之外,整个宫殿应声而倒。 耳朵被巨大的波震的瞬间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恍惚之间,沈萧只能看到远处已经是倒下的安尘和从黑暗之中爬起来的一个影子。 周围已经是倒下了一大片的侍卫,而其他的人早已经没有了踪迹。再接着,沈萧也没有了意识。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看到了自己眼前的透着光芒的一道光亮,这个时候应该是快要白天了吧,还睡在宾馆的房间里面,身旁是自己熟悉的一起来旅行的舍友,李晴天时不时的打着小小的呼噜,而丝雨已经翻了好几个身沉沉的说了一句什么话就接着又睡去了。 明明自己就躺在,柔软的床垫把自己尽情的瘫在一动不动,眼看着七点的闹铃就要响起,但是沈萧却根本伸手关不了那个闹铃。 “晴天!晴天!”沈萧很想大声的把他们三个人喊醒,但是却发现这只是徒劳的做法,灵魂此时好像就游荡在外面根本不能进入自己的身体,没有从前被抽离的痛苦,沈萧的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 好像是坐在云彩上面一样的感觉。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又好像来到了医院里面,只是自己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白色的纱窗,白色的床单,还有洁白的花朵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沈萧躺着的床边。 巨大的恐惧占据了沈萧的整个内心,虽然身体都是没有什么禁锢着沈萧,但是这一切却是根本动弹不了的,沈萧想要站起来从这个叫自己窒息的地方冲出来,但是却丝毫没有用,只能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 会有什么样子的结局等着沈萧她根本不知道,或许在未来的几百年里根本不会有人出现,或许沈萧只是案板上面待宰的羔羊,随时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杀掉。 无论怎样,这样的结局都不是沈萧想要的,她要拼命的把自己能量爆发出来,她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和擎苍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一切还没有结束。 “不!”猛然睁开眼睛,这是第几天了擎苍并不知道,只是随之而来的便是自己从心田最深处吐出来的一口鲜血彻底叫擎苍乱了思绪。 外面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不,是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声音从何而来,但是此时擎苍已经是顾及不了了,整个人都处在危险的边缘,在绝境之中擎苍也不是一个可以完全逃的过的人,上帝是会眷顾每一个人。 但并不是每次都会眷顾这个人,此时的擎苍就是没有被眷顾的那个人,心绪已经完全被打断,自己仿佛就是处在深渊的边缘,下面就是等待着自己的万丈深渊,往前一步是水深火热,而后退一步的话,也是无路可退。 拼命的压制着自己心中随意游动的气息,擎苍此时疼痛难忍,眼睛忽明忽暗,瞳孔之中有着一股火焰在不停的燃烧着。 心中的邪恶也随之降临,一边是狂躁邪恶的亡灵,一遍是正义的,擎苍的脸上开始又了一丝变化,一张迥异的脸庞非人非妖的开始替代擎苍原本英俊的脸庞。 第一百七十四章克制心魔 他知道这是最可怕的一种结局,内心的心魔会彻底将自己吞噬,然后沦为万劫不复之地,从此不管是见到谁人都会六亲不认,将其残忍的厮杀。 然后饮其血,吞其肉,再将它的灵魂彻底化为自己能量所用,在五界之内不再有这种人的生存之地,只能是被别人彻底灰飞烟灭或是修炼成一个绝世。 虽然是一再控制着,但是擎苍很明显已经悠闲难以控制了,整个人都开始大幅度的抖动起来,不得不说,在闭关之中的分神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隐隐的那团闪烁着邪恶之气的火焰小了一些,擎苍整个躯体都是汗水,但只是如今稍微控制了一下,若是一不小心的话,只怕是这个心魔会再次站出来,将擎苍的魂魄彻底吞噬掉,从此以后,擎苍的这个躯体就是会完完全全的成为一个傀儡,毫无用处。 可是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擎苍刚感觉到好了一些就又开始死灰复燃了,擎苍感觉到自己还是有些轻敌,不该那样早的就放开,但是如今…… 擎苍的青筋暴起,胸膛前面鼓起一个的包,此时心魔已经是悄无声息的将自己幻化成了一个实物,这样的话除非可以将其彻底起出来毁掉,不然的话,擎苍随时就有可能被反噬掉,在每一个自己不注意的时刻。 但是要怎么把这个已经变成实体的东西拿出来却是一个难题,身上随时可能会爆炸掉的炸弹在擎苍的身体各个部位游走着,一会儿还在胸膛的部位,一会儿便又钻到了部。 闪电一般迅速的速度将那个实体捏在手心里面,擎苍狠下心将自己手掌划开一道口子,血液漏出来的瞬间那个心魔便兴奋了起来,似乎还是血液对于他的力更加大一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心魔便将擎苍手掌上面的血全部都舐干净,而且将身体深深的埋入了擎苍的伤口处还在不停的将擎苍身体里面的精血吸出来。 对准那个贪得无厌的心魔实体,擎苍好不留情的就是重重一击,只听到惨绝人寰的一声犀利声音传来,在擎苍的掌面之上,那个实体已经是化做了一团粉末样子的物体,早已经随着风烟消云散了。 虽然伤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适才心魔已经吸食了将近有擎苍身体一半的血量,此时虚脱的整个人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九死一生,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这么凶险的时刻上天却一次又一次的眷顾他,只是不知道以后还会这么幸运吗?擎苍不知道。 只是自己从来都是会在生死一线间被别人救下或是救了别人。擎苍躺在地上,体力已经几乎消耗掉了,适才还没有感觉,只是在这一场和自己的博弈中间擎苍感觉是所有的战争中最为难熬的。 想要修炼的帝气第八重此时也已经化为泡影,擎苍感知了一下自己的功力,竟然又掉到了从前七重最为初始的地方,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擎苍也无可奈何,左手还是留着鲜血,但是擎苍还是毫不在意的将血随意在身上擦了一下,就算是功力全废,能够保得住命也是值得庆幸的。 在生命面前,这点鲜血根本算不了什么。 眼前还是黑暗一片,女人将一块黑色的布掀开之后,白妄便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喜悦之情已经是溢于言表,从来都不知道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领,此时白妄简直如同捡到了一块宝一样。 全身的重量都女人的身上,肆无忌惮的表达起了对于女人的感谢之情。只是女人半敞着胸口的衣服,也一点都不拒绝,迎合着白妄将自己的腿紧紧的缠绕在了白妄的腰间。 两团着的肉体发生着剧烈的碰撞,白妄精力旺盛,只是身下的女人同样是欲求不满,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才彻底将这场博弈结束掉。 满意的从白妄身上下来,女人拂袖将自己已经的衣服披在身上,顺势坐到了木椅之上,面前是一面的铜镜,透着向后看过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白妄的任何动作。 只是白妄还是有些意犹未尽,色眯眯的看着开始整理衣着的女人,一点一点的挪动过去,手又开始不安分的蠕动起来。 “尊上可要三思,这阴阳修炼可是要适量的,若是过了的话不仅对自己修为有所损害……”女人话说到一半,白妄就已经将手收了回来。 似乎这个样子显得自己很是欲求不满似得,眼底不禁闪烁出来一丝不悦来,女子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习惯了白妄忽冷忽热的样子也就好了,重新将的衣带挽好,此时衣着发饰都已经彻底整理好之后,才款款的走上前去。 “尊上不要生气嘛,虽然这个法子的确是事半功倍,但是麟儿也是为了尊上好才这样的。”一双白嫩的手在白妄的身上不停的摩挲着,女人身上的气息完完全全的暴露在白妄的身上。 “而且……那个女人也被咱们搞回来了,想必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魔界就会被咱们一句话彻底灭掉了。”女人的话再没有叫白妄高兴起来,只是看着外面的窗户,白妄此时眼中的愤怒却开始被无限的放大。 适才补充到的精气此时也是十分充沛,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头易怒的狮子在女人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女人眼神极其复杂的看了白妄一眼,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白妄只是挥了挥手,就识趣的下去了。 富丽堂皇的宫殿,和之前白妄的神殿相比较起来一点都没有差几分,反而看着还有一种贵气逼人的感觉,女人此时懒散着头发,赤足站在地上,双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 而侍女的眼前,正是一个琉璃彩的花瓶,看着虽然很普通的样子,只是女人却不知为何大发雷霆。 记忆当中女人总是对白妄言听计从,虽然很是魅惑,但也从来都不会和下人撒气,只是今日,气氛却异常的诡异。 “到底是谁干的,在我好好说话之前说出来兴许还能保你一个全尸。”褪下浓妆艳抹的妆容,此时的女人眼中少了一分妩媚,多了一分纯洁,只是在白妄面前,却从来都没有过这个模样。 第192节 侍女们兴许感受到了来自女人审视的目光全部都齐刷刷的低着头根本不敢和女人对视,其中两个侍女相互看一眼,唯唯诺诺的跪着爬了出来。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君上饶了我们吧,奴婢愿意倾尽所有去赔偿君上,只求君上饶奴婢不死。” 几个侍女都快要吓哭了,此时说出来的话也是颤颤巍巍的带着哭腔,在白妄的身边随时伺候着是见过不少血腥场面的,挨个板子或是被处以刑法伺候还是家常便饭,女人虽然平日里总是笑着很是随和,但这个样子和白妄根本没有一点差别。 有的时候死反倒是一种解脱,而活着却要受到比死亡还要痛苦一百倍甚至一千倍折磨的,那就不如一死了之。 女人此时神情却开始缓和下来,头发凌乱的似乎刚从一阵大风之中出来一样,周围随时待命的侍卫也是不敢随便和女人对视的。 仙界多女子,但是大多数只是资质平平,但却倾国倾城,像女子这样的奇才的确很难以见到,虽然起初并不是很显眼,但不得不说,几万年之久的时间里面,跟随在白妄身边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个略显疯癫的沈麟时间最长。 其他的要不是因为生性高傲被秘密的除掉,或者就是因为配不上白妄而被彻底埋藏起来,若说是眼前这个女人,长相自然是貌美如花的,只是能够抓住白妄的,绝对不是因为单纯的外貌。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们两个。”女人此时已经是换了一副样子,言语之中满是柔和,似乎刚才那个气急败坏,恨不得将所欲在场的人都碎尸万段的女人根本没有存在过。 侍女们战战兢兢,但谁又敢违抗女人的命令,此时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完全吓到了,眼前的女人不知为何浑身上下都是一股血腥味,白色的纱似乎是被血液浸泡过大半都被染成了鲜红色,而女人的身体上面也是全部都被血泼了一样。 “君上饶命啊。”在最靠近女人位置的一个侍卫两眼瞪圆,双膝跪地,成一个屈膝的状态半倚在门框上面,已经是没有了呼吸,而心脏的位置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血窟窿。 侍女们害怕的早已经舌头都开始打结了,只是女人却见怪不怪,似乎自己讨厌的东西就天生是该死的一样,面对着侍女却是无比的怜惜,还是沾满鲜血的双手慈爱的着侍女光洁的脖颈,慢慢的向下,再向下…… “无妨,你们起来吧,以后要小心一点就是了,我可怜的孩子。” 女人完全变了一幅模样叫侍女们都懵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男人本该死 之前还是叫嚣着一定不叫打翻这个花瓶的人好过,现在却这样轻易的原谅了他们所有人,只是恍惚了一下便齐齐的跪下来朝着女人开始磕头。 “多谢君上饶命,多谢君上。”侍女们都感恩戴德,只是女人此时又开始发疯的唱起了歌来,一切在神殿之上是显得那样诡异,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女人在做什么,女人的心里却是明了的。 她恨男人,恨这个世上所有的男人,可是不管自己再怎么仇恨男人也还是要依靠着男人生存,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女人根本摆脱不了。 年幼时候的惨痛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身边亲密无间的玩伴在一个同样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一个又一个的拉走,资质好一些的则被拉去训练,没日没夜的重复单调的练习叫所有人都叫苦不迭,本该还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而这些小孩子却在承受着她们不该承受的痛苦。 而所谓的偷懒在那个像是囚牢的地方就变成了挨打的代表,女人也同样是其中之一,就这样在暗无天日的日子中她们最终还是长大了。 只是女人变成了一个同样有着一点资质的女孩,却还是没有什么大的用处,这里的人来人往每天都会挑走一些上等的货物,这些货物当然就是和自己从小被关在这里的女孩。 而女人却始终还只是像一个无业游民一样待在这个四四方方的一片天空之下等待着将来有哪一天会有人来到这里把自己买走。 就算是在四大家族里面也是好的,女人却是不敢奢望在自己从小就神往的神界里面,只是这样的愿望此时想想却是这样的可笑。 终于女人的这个愿望最终还是实现了,而且是被四大家族之首的人看上,直至今日女人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这样庆幸的被选上。 因为出生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家在仙界就如同是奴隶一样的存在,女人从前只是觉得残酷,但是女人却不知道残酷却是相对的,当你处在最高层向下看的时候残酷不过只是最为普通的事情。 只不过是不同的心境才会有不同的想法罢了。 进入了四大家族之中,女人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其中一名普通的侍女,每日繁琐却简单的根本无需过脑的事情成为了女人生活中的一部分,从前每日刻苦训练的事情变成了无用的东西被女人抛在了脑后。 只是现实和理想往往都是背道而驰的,女人想要一种怎样的生活在从前还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就是想过的,作为女孩只不过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陪伴在身边,不求可以天长地久,只要是曾经拥有过就足以。 只是命运从来都不会按照自己设计的这样子走,在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之后,女人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爱上了慕容家族的长公子——慕容复。 无数次的仰慕但是只能默默的藏在心里,这样枯燥无味的生活此时在女人的眼中却变得不一样起来,因为心中有了心爱的人,也就有了动力。 这种思念的味道是说不出来的甜蜜伴随着心酸的,女人在青春绽放的年龄尝遍了所有的酸甜苦辣,和从前单纯的心情不一样,此时的女人已经是开始逐渐的变化了。 可是自己喜欢的人却始终都没有给过女人任何一个回应,所谓的人鬼殊途却丝毫没有道理,同是仙者,只是有着微小的差别就可以把人三六九等,男人是高高在上的四大家族之首的继承人,自然是风光无限的,日后可能还会一举成名,成为仙界的上仙者。 而女人只不过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茫茫宇宙中的一颗星星,这样的差距在女人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可以因为爱而在中间架起一道桥梁,可是男人却不一样。 在这个暗流涌动,权利更迭斗转星移的时代,即使是步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也可能在一场有一场的明争暗斗中惨败,更何况是这样一场无疾而终的根本没有开始过的爱情呢。 唯一能不被男人注意到的可能就是女人的能力了吧。在服侍主上之余,女人开始一点一点的将自己从前所学的东西捡起来,虽然有些困难,但是这一切在女人的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 加上从小的天赋,女人自然是可以很快就融会贯通了,这样的生活过了没有多久,女人终于有了这样一次机会。 那是一场众弟子切磋的盛会,也是新兴势力展露头角的地方女子低贱的地位自然是没有机会上场的,只是远远的站在擂台的前方,看着男人此时兴致勃勃的看着厂商发生的一切。 女人却是不甘心,在比赛起初开始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忌惮的冲了上去,穿过许多人的限制和围困,一身紫红色的衣服随风飘扬,那样屹立不倒的站在了擂台的最中央,接受男人好奇的目光。 女人还记得那一天,清清楚楚的直到如今还是深深的印刻在自己脑海里,心中同样屹立不倒的信念叫女人身上沾染了许多自己和他人的鲜血一直站到了最后。 男人会记住自己吗?直到昏迷的最后一瞬间女人还是不停的想着这个问题,只是世间的爱情都是伟大而且自私的,太过于卑微终究还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女人若是一开始就深知这件事情的话,或许也不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或许现在仍旧是潇洒的在每日辛勤劳作之后可以在自己的一平土地上面悠闲的看看星星,修炼一下武功,虽然平淡,但却不会惶惶不可终日。 女人的醒来果然男人是不在身边的,只是自己周围却是围了好多人,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样多关注的木光,女人一下子感受到了在众人面前被关怀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这些关怀,女人的地位在家族之中却是直线上升的,虽然还是和小姐们有些区别,但至少和从前默默无闻的相比较还是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现在的女人却是开始胆子大了起来,人一旦拥有了一点,就会想要更多,如此反反复复,只会无限膨胀。 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一样,女人想要的却始终都很简单,回归到本质之后,所有的不过是来自内心而已,世间所有人都拥有,只是这种会不会适可而止就是很重要的了。 终于在某一天,女人还是彻底坦白了,原本以为只不过是没有结局的一场爱慕,在女人的记忆之中,男人看自己时候的眉眼总是淡淡的,似乎根本不带有任何感情,只是缺没有想到,女人这个从小到大都想要实现的梦想在这个时候却开始绽放起了花火。 那种原本只是眼前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未来有任何希望或是指引的时候,突然有一双你期待已久的手过来牵引着你一直向前走去,女人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这种感觉。 每一个凄冷的夜里,女人总是冷的发抖,而唯一叫女人的心脏还在不停的跳动,不至于冰冻的事情可能就只有那一双修长干净的手了吧。 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旦得到了之后,便会发现它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完美,这一切原来自己打造的幻境便会彻底的瓦解崩塌,只是女人却一直沉浸在男人编织的梦境之中,自然是不会知道这其中的破绽的。 这场梦境在女人发现自己孕育了新的生命之后便被男人无情的撕碎,准确的来说,是男人以及这一个表面上无限风光的家族彻底撕毁。 第193节 原本这样甜蜜幸福的生活却要硬生生的被人拆散到底是为何女人不知道,只是亲眼感觉到自己腹中的孩子刚刚有了心跳,不久之后便被彻底的和她永久分离。 从那之后,女人便开始了漫长的生活,一切不再变得像自己从前预料的那样,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了孩子的母亲,本该是失望甚至会绝望的,只是男人的温存却叫女人再一次燃起了重新生活的希望。 只是注定的事情不会因为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而发生任何改变,女人再一次的被迷惑了双眼,转而投入了协助男人的路上从此一去不复返。 只是自己幡然醒悟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为时已晚,男人只不过是在需要自己的时候才会这样温柔,而在平时的时候一直都是冷若冰霜。 女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才终于看清了这一切,失去了孩子之后自己本来再也没有任何牵挂,无奈的是自己年迈的父母却始终都是被男人‘掌控’着。 女人纵然心中太多的悲愤又能怎样,只能是化作无声的抵抗在别人的身上。夜已经完全的深了,女人寝殿里面,侍卫的尸体还是跪在原地像是在忏悔着什么,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恐惧,可是在女人的眼里,这一切只不过都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所有男人,都是该死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三生泪滴 岚林山庄里,一点都没有悲怨的气氛,反倒是载歌载舞,侍女们精心装扮着七彩色的衣服站在水池中央在着妖娆的身姿,坐在看台最中间的一个男人此时大半个身体都倚在木椅上面,眯着眼睛很是享受这其中的乐趣。 身旁女人雍容华贵,衣服上精致的刺绣着大多艳丽的牡丹花,花边还用金线加上了闪闪发光的勾勒,只是虽然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但是却照样照耀着女人衣服很是金光闪闪。 一点都没有寂静的样子,不光是下人,此时慕容家所有大小小都在看台上无一不是坐着欣赏,只是脸上的表情虽然看着一样,但是心里到底有怎样的想法却是根本不知情的。 慕容家族族长寿宴,已经是举办了一整日,在傍晚时分送走前来恭贺的宾客之后,如今就只剩下了所有慕容本家的人。 坐在最中央位置的便是族长,如今仙界上仙,地位可以和白妄平齐的人——慕容渊。男人看着年龄并不是很大,和白妄相比较还有些年轻,身边的儿女却是不少。 而坐在自己身旁女人便是族长的夫人——迭夏花。相传也是一个由默默无闻的平民女子爬到如今地位的,只是到底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知道。 只是如今女人却相当从容的坐在慕容渊的身边,时不时的还会回头和慕容渊对视一眼,之后就是会意一笑。 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如今的一世繁华呢,若是有生之年可以登得此位置,就算是在过于辛苦或是不堪想必也是愿意的,女人却不然,脸上没有一点阅尽铅华的样子,就连脖颈之间的细纹也是少之又少,甚至看上去比年轻的妙龄女子保养的还要好一些。 根本看不出来平日里到底是在操劳着什么事情,女人身旁坐着的就是如今慕容家族里面继承上位者——慕容复。还是如从前一样温文如玉一般,看过去第一眼甚至还会让人不禁觉得心动起来。 男人眉眼始终都是平淡,一汪清泉一样的双眼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在想着什么事情,回头就是惊鸿一瞥,不得不开始叫人感叹,仙界不光是女子貌美,就连男子也是生的惊世骇俗。 一曲惊鸿舞过罢,接着就是另外一个节目了,和往日一样每次的寿诞都会有例行的跪拜仪式,虽然礼节极其复杂冗长繁琐,但是这是有史以来就成文的规矩,所以根本不能推掉。 男人也很是享受一样,在熬过了所有节目过后,终于是快要结束了,大家看着都很是情愿的样子,但是心中却一直期盼着这毫无意义的寿宴赶快结束。 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慕容复很是不耐烦,随便将自己的衣服揪来,平日总是迫于束缚之中,只有在自己一人独处的时候才能稍稍感觉到解放之后的自由,才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 “父亲今日可是说了什么了吗?”里面女人的声音传来,隔着不愿的距离在空气中传递过来,这声音叫慕容复一下子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没有。”从里间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容貌清秀,许是因为腹中还有孩子的缘故,所以整个人都有些累赘的感觉,女人也没有抬头正眼瞧一眼慕容复,只是整个人都似乎很是关系家里发生的一举一动似得。 慕容复心情不爽,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出来,只能是继续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无名怒火,整个人看着都有些压着似得。“可能我过几日要去神界一趟,陪着父亲,但是有消息传来说可能事情发展的并不如我们想象一样,所以……” “既然如此,你也要小心一些。”女人没有一丝关切的感情,整个人始终都是盯着自己突出来的肚子,但是也是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仿佛这一切只不过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罢了。 外面已经是有些蒙蒙亮的感觉了,只是这样看似平淡的日子只不过才过了一天而已,之后的血雨腥风只不过是为了映衬出如今的云淡风轻罢了,所有会被卷进这场灾难的人都时刻准备着,内心同样是惴惴不安,但是却又不能避免。 要是比起来天性的话,魔族似乎是天生就爱战斗的,只是不知为何每次的战争却总是神族以各种无厘头的借口挑起,如今的擎苍身上还是重伤着不能有太大的动静,但是却已经号召着下面自己精兵数十万摩拳擦掌,准备好了。 “汝等不辞辛苦与吾同去讨伐神族,可是准备完毕?” 下面一众兵将,全部都摇旗呐喊着,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叫人兴奋,擎苍看到此状,心中甚是感慨,虽然自己并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但是自从出了关外,就已经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明明术隐和安尘再三劝诫也还是义无反顾的要去讨伐神族,擎苍从来都不是如此冲动的人,但是不知为何,如今他却再也按耐不住了。 “既是如此,汝等……” “不可!”身后一个影子突兀的飘了过来,双手直接将擎苍的军令夺在手中,定睛一看,敢做这件事情的人除去擎妠之外想必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神色略显慌张,也许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擎苍竟然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情,擎妠整个人都是有些不相信的,直到适才。 被擎妠这样抵制住了,擎苍脸色发青,明显的面露不悦,虽然擎妠是自己同胞姐姐无疑,但是在这个时候,擎苍说出去的话也是不可能再收回的。 尤其是这么关键的时刻,不管是擎妠还是谁都不能将擎苍的心意改变。“姐姐这是为何?”军令握在了擎妠的手中,才稍稍稳定了一下,擎妠很是焦急,就连身后匆匆赶来的黎疏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你可知你都在做什么荒唐的事情?这整个魔族的天下,江山,难道你都要置之不顾了吗?”擎妠的话就如同是当头一棒,彻底对着擎苍就是重重的一击,只是旁人是清醒的,擎苍也是清醒的。 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在所有人之前他都是想到过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经做出来了决定那么就算是失败也要执着的追求下去。 虽然我负天下人,但是生而为王,这就是擎苍可以做出的选择,在这个时候,他才彻底明白,自己从前以为那些的割舍其实在事情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是可以完全割舍下的,不管是天下还是自己,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一切都是的,但是擎苍却不觉得。 再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还要让擎苍感觉到清醒的时候了,外面天刚刚亮起来,在新的一天到来之际,所有人都应该是要迎接新的美好的,只是擎苍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接机如今已经阻挡不了苍儿了,苍儿此次非去不可。”站在不同的立场,想法自然就会与众不同,擎妠虽然生性放纵,不喜被拘束的生活,但是就如同安尘一样,想要叫她完完全全的放下这一片土地,放下心中时时刻刻关怀着的子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擎妠就是如此。 在擎妠的眼中,此时的擎苍就如同一个被所谓的感情冲昏头脑的傻子一样,或许还根本没有一个傻子那样聪明,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如果说是沈萧重要的话,最多可能就是会在关键时刻救了擎苍,但那样的重要性在这个时候和整个魔族相比较的话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擎妠的顾虑不得不说是很有道理的,赌上整个魔族的性命去换取一个普通凡界的女人的性命,不管是谁想都是觉得不划算的。 话不多说,在下面所有将领的注视之下,擎苍就直接开始和擎妠的争夺,军令如山,自然是最重要的,只是若是没有军令的话,即便是擎苍也是不能将自己的部队召唤来去和神界开战的。 此时整个人都已经是和擎妠打的不可开交,而擎妠所说的每一句话此时在擎苍的眼中都是不值得一听的,即便是为了自己,为了所有人都好的消息。 “等一下。”擎妠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擎苍的顽固程度简直就超出了自己的预期,如今只好退一步海阔天空,暂且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我能够把她救出来呢?”这个擎苍自然是不会多怀疑的,擎妠虽然看着只不过是闲云野鹤的生活习惯了的,但是论起功夫来说的话,并不一定在擎苍之下,三千年的闭关修行不是说白费就可以白费的,况且在这个时候擎苍还是垮掉了身体,能够和擎妠适才交战那么一小会儿还不落到下风已经是很不错了。 “汝所言属实否?”虽然如此,但是擎苍并不愿意相信,因为自己的姐姐还是比较了解的,更何况沈萧虽然很受所有人都欢迎,但是对于擎妠来说却不过只是表面上的喜欢罢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动以极刑 只要是对于整个魔界都没有好处的人,不管是人或者是事物,擎妠都会不遗余力的将其彻底清除干净。脸上闪过不信任,擎苍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第194节 自己虽然是身负重伤,但是却一门心思的想要去救沈萧于水火之中,每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看到沈萧痛苦挣扎的样子,那是从灵魂深处挣扎着想要脱离的地方,和之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是受到的刑法却是痛苦了好几百倍。擎苍嫉恨,尤其是当白妄差人将沈萧的消息送来的时候,都是擎苍最为难熬的时候,白妄看着一幅好人的模样,只是道貌岸然,时机上却一幅好心面孔,残暴恶毒,不知道已经伤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在手上。 擎苍若是再不动手,想必沈萧是会被活活的折磨致死了,这样的结果不是擎苍想要的,即便是一根汗毛被动了,擎苍都会气的想要亲自手刃了白妄,此时的愤怒已经不足以代替他。 心中的心魔被彻底铲除之后,擎苍经历了怎样的考验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这样的历练却是每一个修道之人必须承受的东西,擎苍却要更加痛苦千万倍。 所谓欲戴王之冠必要承其重,擎妠望一眼擎苍似乎不是很确信的样子再一次打了保票,“三日之内,只要你相信姐姐,不然我便任由你处置。” 擎妠说的话还没有仔细想一想,擎苍就感觉到脑袋一阵向后仰过去,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知觉,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是可以听得到的,擎苍甚至能够知道身旁到底是谁在说话,但是却只能一动不动的任人摆布。 想要拼命醒过来却只能是被彻底抬到一个什么地方,接着就开始了长久的昏昏欲睡。梦里面再一次来到那个他无数次困惑但是却直觉想要逃避的地方,只是这个时候,他却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个没次都会和自己说话人的背影轮廓。 明黄色的长袍,面前花白的胡子在背影上只能够看到一点点,但是两只双手却是保经风霜的沧桑感,那个人,只是看着普通为何却这样叫擎苍想起来的一瞬间却再也想不起来呢。 “汝是和人,为何要在吾的梦中?”面前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此时好像很是无奈的样子,只是不住的叹息着,又似乎在感叹着什么一样。 不管怎样都是不回头看一样擎苍,可是擎苍就算是怎么努力也只能是看到男人的背影,还有什么事能够叫男人回头的吗? 梦中不停的猜测着,擎苍身体无意识的晃动来晃动去,却根本醒不过来,只能是依旧面对着男人的后背疑惑。 “请问尊上如今可如何是好?”所有人还是在现实中,只是看着擎妠和擎苍争夺来争夺去,但最终还是没能够算的过擎妠。 望着已经是沉睡之中的擎苍,三生泪的用处虽然温和,正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修复一下自身的修为的,但是作用却只能维持大概三日的时间,后面的事情擎妠到底要如何安排还不知道,但是擎妠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绝对不能对自己的子民有任何的伤害。 “你们先回去,至于沈萧小姐的事情我自然还有别的办法。”擎妠深思一会,转身叫黎疏带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擎苍就要离去。 “可是尊上……”回头望过去,下面的将领却仍旧是一步都没有动,只是每个人都有些奇怪的看着擎妠。 感觉到这其中的异常,擎妠慢慢开口,言语之中已经是有一些逼迫之感,“怎么,如今我说的话难道你们都不听了吗?还是你们觉得本尊做法有任何不对,想要来挑战一下呢?” “属下不敢。”所有人忌惮擎妠的威严,虽然这个平日里总是温和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威胁,但只要是开口,一定会彻底让所有人都震慑到。 “只是事关重大,还是和尊上商量一下比较好。”犹豫一下,安尘还是说了出来,依照着擎苍的脾气,若是不出什么事情还好,但是沈萧已经是丢了足足有一日的时间了,保不齐会被神族的人怎样对待也不一定,擎苍又是焦急万分,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 安尘也不会危言耸听,但是这样的后果还是要仔细考虑清楚的。 “够了,左右护法听令,带着部队解散,听本尊稍后差遣。”擎妠不愿意听到任何关于别人的建议,自己心中这股执念一直都是指导着擎妠的一言一行,魔族的江山不能够因为一个女人毁掉,这样的结局不论是谁都是不能答应的。 “尊上,那个沈萧我们难道是真的要去救她吗?”黎疏不同,长期跟在擎妠身边,冷血的程度自然是会影响到自己的,比起来擎妠,黎疏甚至还要更加多上几分,只不过是从前碍于擎苍的面子,如今却不再忌惮了。 天生的傲气叫黎疏不得不对凡人有一种鄙夷之情,再加上从前在凡界的经历叫她对大多数凡人都是没有好感的。 以至于在回到魔界之后的不就,就将沅芷的所有在凡界的回忆全部都清除干净,想要成为人上人,就要忘掉所有欲望感情,一心修炼。 如今的沅芷,已经是变得和从前刚来的时候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无论是从眼神上来说,还是动作上面都是变得冷酷起来,其实从前就是如此,天性使然才叫沅芷在从前的程度之上更上一层楼罢了。 “救肯定是要救的,只是你看看苍儿那个样子,真是叫我担心。”擎妠的担心并不是全无道理,如今的擎苍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如若不是擎妠及时赶回来的话想必一定会有很多麻烦,眉目凌厉的盯着不远处徐徐燃烧着的香薰,才稍微叫擎妠平静了一些。 “你去联系一下那人,之后再做定夺。”擎妠凝神观望着门外的沅芷,即便是外面出了多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反应,这一点就叫擎妠很是满意。 “是。” 另外一面,神界却开始了活动,大早上的时候,所有人已经都做好了随时准备开战的准备,但是却被临时取消掉了,已经是知道了魔族即将会向自己展开进攻,但是所有人都是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缘由的。 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慢慢移步到沈萧的身旁,偌大的地宫里面,惨叫声此起彼伏,所有的罪犯都是被关在一个小而且窄的牢笼里面,但是只有沈萧被关押的地方还稍微有一点活动的空间,至少是可以自由的呼吸一口来自地牢里面的空气。 “今日感觉如何啊小美女?”女人的装扮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虽然还是在再三的小心,但是女人的裙摆已经是接触到了一点灰尘,所以有点脏兮兮的了。 两旁的侍卫全部都着上半身,腰间佩戴着的武器都是用来行刑的,虽然和魔殿里面的牢狱根本不能相较,但是威力也不是沈萧一个凡人就能承受的。 将一个人的灵魂拿出来灼烧片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沈萧从前想都没有想过,只是在这里,沈萧硬是挨过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几近昏迷到休克但还是醒了过来,只因自己在梦中看到了飞速赶来救自己的擎苍。 “那人坏事做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跟着他在一起也不会善终的。”沈萧的话叫女人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就开始仰天大笑,仿佛是一件好笑到爆炸的事情,女人的眼角都渗出了一滴眼泪。 周围的侍卫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却习以为常,在这个人性泯灭的地方,见过最惨烈的事情要是比起来的话想必是根本和女人不能比较的。 所以个个都也是淡定,女人此时却开始发了狠起来,只是手指随便朝着沈萧指过去,只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电流穿到沈萧的身体里面,接着就是全身上下都像是中了电一样的痛苦撕裂起来。 “看来你还是真有两下,不拿出一点真本事的话,想必你是不会开口的,可怜你的情郎此时还在哪里逍遥快活着,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你说这多叫人伤心。” 女人放肆的笑着,这样肆无忌惮的揭开别人的伤疤似乎试衣间很好玩的事情,一向也是如此做的,青色的火焰在女人面前徐徐升起,像是一面獠牙一样不停的舔舐着女人的脚面。 女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恶狠狠的想要把沈萧折磨的半死不活,那么这样便是自己最想要的结局。 什么一往情深,只不过是骗人的招数,即便是听到了擎苍的故事女人也是根本不相信的,要是能够遇见的话,女人也一定会将这满嘴都是谎话的擎苍彻底撕碎了祭奠自己已经去世的孩子。 虽然那是一个还未成型的男孩。 “你休想麻痹我,擎苍一定会来救我的,不管是中间遇到了多么大的阻碍,他一定会把我久出去的。”嘶吼着,沈萧几乎是嗓子哑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交战在即 但还是不肯放弃,要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放弃了,那么沈萧就没有资格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加巨大的电流,沈萧疼的蜷缩在地上来回打滚,却还是咬牙坚持着,不经意之间瞥到自己胸前的伏羲印,此时已经是几乎蓄积满了能量,沈萧才轻松的笑了。 “你是疯了吗?”这是女人意料之外的事情,殊不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承受着如此大的痛苦还能这样欢脱的微笑,站起来靠近沈萧的时候却被沈萧一把抓住了脚踝。 “你想要做什么?你放开我!这个疯女人!”侍卫还没有来的及做什么,只看到眼前一阵白色的强光散播出来,接着就是耳边无尽的啸鸣。 所有人被冲击着飞到了好远之外的距离,女人在力量的最内测,伤的自然也是最为严重的,内力被硬生生的震掉了一半,女人痛苦的捂着胸口,也许从来还都没有收到过这样大的伤害,很是惊讶为何沈萧这样资质平平的凡人还能拥有如此大的力量。 之前白妄还提醒女人叫她小心一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沈萧有巨大的能量,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如今看来,果真是女人失算了。 沈萧的处境也不是很好,在这个时候都已经是感觉自己只要一闭眼就可以乖乖交代了,可是沈萧却不敢轻易这样,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最后一点恐惧,倘若擎苍真的没有来的话…… 第195节 沈萧想都不敢想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半生半死之间回到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吗?还是说和擎苍一起穿越到另外一个未知的时空和领域,然后远离这些繁杂和争执,一起愉快的度过自己余下的人生。 这样想着,沈萧再也不能支持住了,像是好久都没有睡着觉一样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眼睛跟着也闭上了。 星空的夜晚是沈萧最喜欢的,在这个时候沈萧却是之身一人在漫无目的的走着,环境是十分美好,但是只有自己就显得有些孤单了。 对于擎苍一直还是在无尽的梦中循环播放的梦境,但是现实中却是斗转星移,转眼来到了第二日,擎苍的梦境却突然又开始有了变化,虽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梦境之中突然有沈萧的加入叫擎苍开始了一阵躁动。 醒来,试图挣扎一下,但是擎苍还是一动不动,三生泪的药性在这个时候往往是最强的,但是擎苍却开始有了一点反应,此时擎妠的宫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是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做着什么事情,没有一个人发现擎苍的手指已经开始了微微的活动。 “尊上可是醒来了吗?”床边沅芷在轻声呼唤着擎苍,不禁这叫他的幅度又大了许多,眼睛甚至也开始微微的眨动了。 还是在抵抗着,擎苍估摸着自己已经是昏睡了有半日的时间,此时若是再不醒来的话沈萧一定是会有危险的。 梦境之中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擎苍身体轻飘飘的,整个人都腾空起来,突然一下又转向了另外一面,沅芷在一旁就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盯着擎苍不放,但是却一动不敢动一下。 还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只看到擎苍眼睛倏的一下张开,不同于其他时候,此时的擎苍看着暴烈无比,整个人都厉气缠绕着,似乎马上就要将这里的一切吞噬掉一样。 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沅芷清秀的脸庞,擎苍刹那间以为是沈萧在身旁,只是明白过后,将身体筋骨疏松活动了一下,接着就是走了出去。 “尊上……没事吧?”被吓到了一样,沅芷声音压的特别低,似乎擎苍回头的瞬间自己就会被杀掉一样,那种死神一样的眼神在擎苍身上显得特别突兀。 整个人消失在白昼之中,沅芷甚至都有一瞬间的犹豫,自己是否只是做了一个梦,而这个梦境始终都是和擎苍有关的,但是摸着床的的确确是有着体温的。 神界,因为沈萧的反抗一下子变得不平静起来,起初只是一个小小的震动,谁都没有料想到此刻竟然会被沈萧彻彻底底的翻过来。 地宫沿袭着从前的建筑风格,已经是用了数以万年的时候却历久弥新,却不想在沈萧到来之后已经是彻底崩塌毁坏了。 侍卫都开始慌乱起来,经过了这么一场算不上浩劫的浩劫之后,整个地宫也塌陷下去,距离神殿虽然是有一段距离,但是难免也不会受到什么牵连,因为在震荡的那一瞬间,正在神殿下面修炼的白妄也是明显是感到了一丝晃动。 女人被抬进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模糊一片的血液,已然没有什么意识了,看着已经是泛白的结膜,白妄满是嫌弃,仿佛从前和自己同床共眠的女人不是眼前这位一样。 “下去吧。”侍卫将女人抬到了偏殿,白妄却很是对沈萧感兴趣,之前虽然是见过一面的,只是许久未见,如今已经是如此厉害了,不得不开始对沈萧有些兴趣。 地宫里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侍卫们忙着将所有的牢狱都转移出去,还有伤员手里捧着自己的断肢叫苦不迭。 周围已经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混乱之中沈萧已经是不见人影,简单的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白妄发现了其中的特别之处,所有受伤的人无一不都是被沈萧发出的这一巨大的光环所残忍的切断了身体部分。 伤口处全部都是被利器直接隔断一样,创面也是从未见过的光整平齐,莫说是别人,就连白妄也是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法术的,默默的站起来,朝着沈萧关押的另外一个地方就是走去。 “将这个女人押到神殿外,暴晒三天三夜,不管那魔头来或是不来与否,都给我把她炼化成一颗玲珑丹。” 成败与否,白妄都是不管的了,如今他已经被沈萧彻底震惊到了,从来都不知道到底为何沈萧的身上会有一枚伏羲印,这个传说中的上古神器可是与自己的昆仑扇并列为三大上古神器的,难道是意外遗失凡界才会如此,所以对于擎苍来说沈萧才是如此重要吗? 白妄不愿意多想,只是不管原因如何,沈萧的存在都是活阻挡白妄前进的步伐的,而拥有了上古神器的沈萧待在擎苍的身旁就如同是给一头猛兽插上了一双翅膀,白妄虽然不害怕,但多少也还是要忌惮的。 早就察觉到沈萧的玲珑心可以将自己变成傀儡的女儿治好,要不是从前被自己信任的吴清冷劫走,白妄此时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的再次把沈萧搞来,还弄出这样多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白妄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失败的,若是上天眷顾的话,说不定…… 说不定还会一石二鸟,将擎苍也就此一同抓回来,到时候,纵观五界之中,就算是一向自诩清高的佛界也是不能对自己怎么样的了,那么一统五界的霸业,想到这里,白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一丝兴奋叫自己迫不及待就想要尝到那样的滋味了。 既然这步棋已经是下到了如今的地步,那么也就不着急再一次把它下完整了,而这第一步,就是要拿沈萧开刀了。 所谓杀鸡儆猴,白妄暗中派人调查了这么久的时间,除非擎苍真的是一块铁石心肠,不然的话,就算是前面有再多的艰难险阻也是一定会前来救沈萧于水火之中的。 以白妄对擎苍的了解,想必这么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是一定不会错过的,旁的也罢,只是这个美人儿却是擎苍在乎的人,不管怎么说,白妄也是有很大的把握。 “报!”回头看过去,沈萧已经是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神殿外面击鼓的架子上面,远远的看上去,似乎就是耶稣受难行刑时候的样子,只是白妄却不知道耶稣到底是何人。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到底除了什么事情不要着急。” 白妄生平最讨厌慌张之人,就算是天劫也要平淡应对,不然的话越是慌张就越容易出事情,白妄深知恐惧和慌乱对于自己的危害,所以向来也不喜欢这样的人。 “擎……擎苍来了!”侍卫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了,只是白妄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赶来,看来自己所意料的事情和现实几乎是分毫未差,气定神闲的起身,拍了拍自己已经有些皱褶的长袍。 “先出气应付着,本座稍后就来。”白妄心中已然是有了把握,只是要确保能够一次将擎苍彻底压在身下,还是需要另外一个可以保障自己周全的物品的。 “可是……”侍卫犹豫一下,看到白妄明显的恼怒起来,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可瘦擎苍已经杀到大殿之外了,所有人都已经派上来,可是那擎苍似乎是……” 明显的对擎苍很是忌惮,侍卫眼神中都闪着恐慌,白妄自然是可以读出来侍卫的担忧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激战上 只是和擎苍交战好多次,白妄心中一向唯舞独尊,别人在他眼中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最多也只能是蹦哒几下就没用的。 气急败坏的一脚将侍卫踢开,白妄二话不说就冲到了神殿之外。 果然眼前的景象还是叫他有些意外的,眼前四位长老已经是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五图阵法,但是这阵法似乎对擎苍根本不管用一样,还没有将擎苍压制一分一毫,就已经是被彻底破解。 而擎苍的脚下已经是横尸遍野,很难想象这些人全部都是被单枪匹马的擎苍一人了结掉的。 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了,白妄的愤怒打到了极点,自己似乎养的都是一群废物一样,原本以为自己不需要怎么出手就可以将擎苍彻底制服,只是没有想到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就连四大长老也是根本奈何不了,看来擎苍的确四这些日子进化不少。蜻蜓点水着飞到半空之中,白妄习惯了俯视众生,此时站在擎苍的头顶之上,看着下面的一片惨状,很是恼怒。 “魔头休的胡闹!如此在我这里大开杀戒,是想要我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否?” 白妄开口,瞬时间天空开始密云蜂拥起来,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震耳欲聋的打雷声,似乎真正的要开始一场恶战。 下面的人见到白妄就如同是见到了救世主一样不约而同的仰望着天空之上的白妄,已然事停下手中的武器,怔怔的望向天空。谁知这根本就停不下来擎苍的杀戮,似乎此时的擎苍已经是杀红了双眼一样,整个人浑身都是一股厉气,哪里管到底是小兵小卒还是什么将领。 凡是被擎苍捏在手中的人全部无一例外的撕碎掉,此时的擎苍已然是肌肉炸裂,长衫已经是完全被撑开了,露出里面壮硕的吓人的胸肌,耳边白妄的话完全没有进了耳朵里面。 “孽障!还想要救这个女人吗?”白妄的话似乎并没有引起擎苍的任何注意,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白妄手下的将领似乎完全没有了丝毫阻挡的能力,被擎苍像拎一只小鸡一样随便对待。 血流成河的神殿之外,只有沈萧的那一片土地仍旧是砖青色,剩余已经变成了鲜红暗红交织的颜色,从上面看着分外壮观,只是白妄却一点都没有心思。 虽然不知道擎苍到底为何这样的强大,但是白妄却拥有一件足以叫擎苍自毁灭亡的武器,那就是面前的沈萧。 第196节 从前的擎苍是没有任何软肋可以将他威胁的,只是如今这个软肋被劲敌发现之后,局势便变得不再一样了,两个对等的势力如今天平已经划向了白妄那边,除非擎苍有逆天的本领,不然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擎苍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残忍杀虐,眼神像是被指引了一样朝着白妄的声音方向看过去,沈萧就站在白妄的身旁,只是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绑着,眼睛紧闭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 “汝等小人把沈萧放了,吾来同汝等交涉!”只有在这个时候擎苍才是稍微有些意识一样,甚至还能够分辨清楚到底沈萧是在哪个具体的位置,看来是受到什么药物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仔细的在一旁观察着,白妄突然感觉自己的胜算似乎又大了一分,虽说此时的擎苍厉气冲天,但是只要还能够认识沈萧,并且愿意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一切,那么一切便好说。 白妄下面一片慌乱,在白妄的指令之下所有人犹豫片刻,还是慢慢的靠近了擎苍,想要用一个阵法再次将擎苍困住,只是擎苍根本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神界闻名阵法,还没能够靠近半步,所有人便立即被擎苍的一阵空掌一字排开。 气流将那些人全部冲击到了几十米之外,撞上横柱之后隔着腰直接将躯干分离。 白妄这些时日也是一直在修炼,阴阳双修这个法子给他带来不少裨益,只是擎苍如今这样强大,不禁就让白妄开始有些担心,若真是最后全部都撕破了脸,自己要硬碰硬的和擎苍大战,到底还能够有多少胜算。 “你若是再动一下我便将这个女人送去西天!”局势已经有些超出了白妄的控制范围之内,白妄的吼声果不其然吸引了擎苍的注意力,原本准备朝向二长老去的脚步此时也已经停了下来。 先是迟疑了一下,擎苍回头继续朝着沈萧的方向看了一眼,站在了原地不再动弹。二长老已然是吓得快要尿了裤子,眼前的擎苍哪里是自己从前见过的那个魔头,简直就是怪物一般的存在,只是对视上擎苍的眼睛,二长老就从内心深处传来一阵凉意。 不知为何,今日的擎苍似乎已经是疯癫了一样,只是大开杀戒,不管是谁只要经过他的手全部都要不留情的杀掉。 只是这个时候,所有的活动便停了下来,得意的朝着擎苍望过去,白妄很是庆幸自己手中掌握着擎苍命脉的尖刀。一把捏住沈萧的下颌,硬生生的用力一掐,沈萧立即有了反应,脸上痛苦的表情抽搐起来,缓慢的张开眼睛,外面刺眼的阳光叫她有些难以适应。 但身体的疼痛却不是那么重,只是耳边仍旧是像有一百个电钻一样朝着沈萧在钻孔,那声音吵的沈萧的脑袋也是嗡嗡作响。 “擎苍……”下颌的疼痛还未消除,沈萧很是确定这不是一场梦,这么漫长的几天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沈萧做过的梦境足足有她从前所有梦境之和还要多了。 只是现在,沈萧面前擎苍似乎却是换了一个人的,自己的一声呢喃根本没有被擎苍听进去,反倒是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弹。 “你可是认识这个女人吗?”白妄肆无忌惮的站在沈萧旁边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沈萧的衣服,偶尔沾到沈萧的皮肤,只是轻轻一下便叫沈萧的皮肤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因为伤痕不是特别深,所以没有多少血流出来,只是这种痛苦却叫沈萧难以忍受。 不想要把擎苍的思绪打乱,沈萧只是默默的忍受着,自己根本都不能动弹已经是给擎苍添了不少麻烦了,若是再在这个时候还不给力的话那么自己可真的成为擎苍的累赘了。 想了好久,就连沈萧这个时候都是挣扎着,反复不确定着的,今日的战争全部都是因自己而起,却要把擎苍也掺和进来,沈萧已经感到很是愧疚了,或许自己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麻烦,不禁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还有其他人。 沈萧不想自己活着,但是却要拖累其他的人,在魔界生活的这么些天里面,那些场景历历在目,沈萧不得不说都是很快乐的,只是若是自己的快乐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这种快乐未免也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如今的痛苦若是能够换来所有五界的和平,那么沈萧就算是受尽折磨也是无怨无悔的,她并不情愿,但是为了擎苍,她愿意。 “放了她,吾将自己交于汝。”擎苍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沈萧恍惚之间已经是看到了擎苍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每一步迈的都是这样的坚定,声音有节律的拍打在沈萧的心里,每一下都叫沈萧很是心慌。 “不要过来!”用尽力气喊出的一句话也许是真的起了作用,擎苍停在原地没有再移动,只是眼睛像是两团燃烧着的火球灼烧着沈萧的心脏,直勾勾的盯着沈萧叫她有些不寒而栗。 “真是情深意长啊,看到本座都感动想要流泪了。”白妄唏嘘着,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恶狠狠的,一点都不留情面。这样的场景在他的眼中不是只是惺惺作态,博他人眼球罢了。 从来只觉得擎苍冷血无情的白妄又怎么会相信擎苍会如此用真心呢,只不过都是需要利用所以才会如此在乎吧。 不管因为什么,白妄此时都已经是耗竭干净了自己所有的耐心,擎苍身单影只的前来,恐怕整个魔族的人还不知道,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必到时候就没有现在好解决了。 “如今本座也大发慈悲一下,本来就是不愿伤及无辜,只要你肯废去你万年的修为的话,本座是愿意将这个女人重新归还于你的……” 话音未落,果然一众人声势浩大的就来到了神殿之外,领头的擎妠手下跟着所有的魔界将领一起冲破了神界在结界处的阻拦,站到了这里。 “白妄老儿胆大妄为,如今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还不觉的害臊,本尊都替你感到丢人,熟不知是小人先绑架了沈萧,之后利用一个弱女子加以要挟,果真是恬不知耻。” 擎妠开口就是如此咄咄逼人,把白妄一句一句直至逼在墙角处,战争一触即发,只是双方都没有会意之前,一切还是要静静的观察才好的。 一旦对某一方有了极大的优势的话,那么战争想必是不可避免的了。 第一百八十章激战下 仙界已经派人在增援的路上如若不出意外的话,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到达,白妄现在稍稍处于劣势,只要等到仙界前来一切便会再次发生转机。 “你……休要胡言乱语,像一只疯狗一样乱咬人!” 白妄气急败坏,不知真相的神界将领此时也是迷糊不已,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是被逼到了一个角落之中,和义气奋发的魔界截然相反,看来的确是擎苍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就仅仅是擎苍一个人就叫擎妠一路上担心了好久。 三生泪固然是有着强大的催眠功能,但是另外一个副作用就是可以将人的潜能无限的放大出来,若只是在睡梦之中度过,醒来之后一切伤痕或是丢失的真气便会在修养的这些阶段慢慢的补回来。 但若是激烈的打斗之后,体内的潜力被彻底激发,只是可以维持一小会儿的时间就会彻底崩溃,到时候想要弥补已经是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这才是擎妠最担心的事情,尤其是当擎妠看到擎苍眼神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了苍白色的时候,这种担心就更加多了几分。 那是体内真气已经快要耗尽的标志,想必用不了一会儿的功夫擎苍就会变成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一个比沈萧还要平凡的凡人了。 到那个时候,即使是一个很小的伤害对于擎苍来说都是足以致命和危险的,擎妠之前还是低估了擎苍的能力,即使是用了足足有常人两倍计量的三生泪还是没能够将擎苍彻底催眠,这个时候就要想办法力挽狂澜,将擎苍从险境之中脱离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沈萧……擎妠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人群之中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不经意之间在缓慢的朝着后面移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到底是哪一方的,因为虽然大家都在骚动着,但是没有指令所有人只能是手中握着兵器严阵以待。 “苍儿你可是记得姐姐从前答应你的事情?”声音传到擎苍的耳边,像是突然从睡梦之中惊醒一样,不得不说,擎妠的功力的确是有这样的作用,擎苍恍然如梦,一下子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站在了这里,只是满身的戾气还是没能够消散下去。 除了面对沈萧的时候尚且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其余的时候擎苍已经是躁狂的快要保持不住了。 “苍儿!”擎妠看到擎苍并没有挪动一步,更加着急起来,在白妄还没有发现擎苍已经是所剩无几的体力之前,只有回到擎妠身边,才是最保险,最安全的做法,不然的话,就算是擎妠也是不敢保证的。 这个声音再次将擎苍的心脏震的剧烈抖动了一下,只是回头看到沈萧还在被白妄用刀威胁着生不如死的时候,擎苍心中的愤怒已经是代替了一切。 格局停止在这一切,擎苍站在神殿神台下面,而不远处的前面是自己最爱和最恨的人,后面就是着急召唤自己的亲生姐姐。 何去何从擎苍已经是有些不能分辨,此时体内巨大的一个爆破声音在擎苍的耳边响起,像是一个巨大的皮球被泄了气一样根本不能支撑着擎苍站起来。 痛苦的站在原地,擎苍努力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心中却有着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如果自己再不赶快行动的话,沈萧就会有不可扭转的危险。 这样想着,但是抬头的那一瞬间,擎苍就心里的预感就已经是变为了现实,就在白妄已经是明白擎苍只不过是一只纸糊的老虎,并没有多少真气与之抗衡的时候向自己飞扑而来的同时。 第197节 在白妄的身后却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一个满身黑色衣服,戴着硕大的一顶斗篷飞驰到沈萧身边的男人腾空而降,几乎是同时,擎妠和擎苍一起出动,只不过擎妠一心想要阻挡白妄救了擎苍的性命。 而擎苍却是满门心思的想要救出沈萧,自己内心这种不好的预感若是真的变为现实了的话,那么擎苍一定会后悔终生,一直到无穷无尽。 只是差了那么一步,男人硬生生的被擎苍的最后一点内力拦截下来,只看到电光火石闪过,男人似乎是被擎苍伤的不轻,那么一下用尽了擎苍的所有仅存的戾气,两人激烈的碰撞之下,全部都后退足足有十几步的距离倒了下去。 在靠近沈萧的地方,只是擎苍似乎没有多少力气可以跑到绑着沈萧的架子面前把沈萧彻底解救出来。 与此同时,扑了一个空的白妄却于擎妠彻底装上,虽然被擎苍溜之大吉,但若是能够抓到擎妠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和擎妠对上之后,事情也没有像白妄想象的那样发展,擎妠简直太过于强大了,强大到几个回合下来之后,白妄居然没有站一点上风。这是白妄想都没有想到过的,虽然双方都有受伤,但是明显白妄要更加处于劣势一些。 暗中揣测着擎妠的武功,用深不可测四个字可以完全形容,白妄不禁感慨,但却又有些疑惑,不知擎妠到底是从哪里偷学来的功夫竟然还隐约有佛家的一丝气息在其中。 只是白妄却不敢轻举妄动了,随着擎妠的冲出来,下面的将领也丝毫不落后,冲着一个个的朝向白妄的领地过去,越杀越勇,把神将逼的连连后退。 “汝是何人?”勉强扶着擎苍手边的柱子站起来,擎苍一向是不会朝谁跪下来的,眼前这个人的确厉害,若不是擎苍已经浩劫了体内所有真气的话,还是能够和男人一拼的。 只是如今男人虽然伤势也不轻,但是却远远在擎苍之上,至于为何非要沈萧性命,这就是擎苍所不能理解的了。 虚弱的只是喘几口气也会大汗淋漓,此时的擎苍已经是虚弱到最低点,只要男人起身就可以将擎苍的性命了结,只是男人却没有走向擎苍。 似乎并没有和擎苍有任何不共戴天的仇恨似得,只是却还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朝向沈萧走了过去。 男人并不说一句话,但是身体上每一个毛孔无一不透露出一阵杀意,单单是对着沈萧的这种杀意却叫周围波及到的人不寒而栗。 沈萧清醒着,看到这些足以可以毁坏整片土地的杀伤力已经是不在稀奇,只是擎苍的伤势看着的确是很严重,沈萧泪眼婆娑,自己这个样子根本不值得擎苍浪费他的生命这样拼尽所有力气的救。 还有这些人……沈萧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自己给所有人都带来的这种痛苦还不如叫自己独自来承受。 男人一步接着一步的靠近,擎苍无奈的嘶吼着,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只是每一次靠近沈萧的时候都叫擎苍感觉到无比的绝望,因为他知道男人的背后那种强烈的杀气不是假装的。 “啊!”体内突然爆发的一股力气将擎苍的肌肉重新顶开,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擎苍奇迹一般都再次站了起来,只是双手还在不停的颤抖着,身体已经是恢复了从前的战斗力。看着架势,甚至比之前还要强大许多倍。 这不是偶然,也不是巧合,长时间的激烈碰撞和耐力的消耗的确是可以叫人再次犹如重生一样的爆发洪荒力量的。 擎苍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是达到了帝气的第八重境界——重生之境,在这个时候就是重新新生了一遍,所有机体内的力量和之前积攒的真气灵力会重新分配到身体各个部位。 只是还需要加强巩固一遍,不然的话,只怕是会有更加严重的反噬等着擎苍,但是如此紧要关头,擎苍早已经是身上背负了不知道有多少亡魂,哪里还能够顾得上是不是能够再次进阶。 男人显然是怔了一下,术隐跑到了擎苍的身旁,准备好抵御男人的准备,却被擎苍一把直接排开,站起来的时候就如同一只猛兽一样。 术隐只是听说过帝气的第八重境界,如今看到的时候,已然是看的呆住了,眼前的擎苍哪里还有一点人的模样,头发全部都变成了花白色,双手就如同是钢铁铸就的锤头一样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额头前面金色的烫金纹身闪烁着光芒,眼神已经完全空洞了起来。男人虽然有些震惊,但还是郑重其是的将自己的背后一把剑拿出来握在手中。 表示着自己强大的决心,擎苍已经完全分辨不出来到底是敌是友,张开嘴巴的时候一束巨大的火焰喷发了出来,朝着男人就发起了进攻。 男人强忍着口中的鲜血,还没有来的及将血全部都吐出来,就已经是开始了招架擎苍的攻击,下定了决心,可是男人此时就如同是鸡蛋碰石头一样根本不能和擎苍相提并论。 即便是幸运的将擎苍的攻击拦截下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气息修炼过程极其严苛残酷,即便是一重一重也是十分艰难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永别之后 在后面修炼的过程中,每一重都是要比从前还要艰难上许多的。 所以虽然可能只是相差一重的功力,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是相差的千差万别了。男人只是阻挡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宝剑就已经是彻底断掉。 狼狈的趴在地上,体内的经络已经全部都被震断,想必也不会有好下场了。擎苍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就将男人彻底制服,看着周围仍旧是如火如荼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上面,还是不断的传来阵阵惨叫声。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走向了毫不知情的白妄,擎妠面对着擎苍,面露难色,看着擎苍像是已经没有意识一样走向了自己,背后的白妄正在和擎妠打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事情。 一掌排到了白妄的身后,隔着空气已经能够感受到那种阻力,就连擎妠都是没有忍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回头看过去,此时的擎苍叫白妄忍不住惊恐起来,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擎苍只不过是有些天赋的魔头罢了,而自己可是要凌驾于擎苍之上的男人,这种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寒意叫白妄很是后悔。 但是已经太晚了,背部正中中了招,白妄闷的吐出一口鲜血来,想要用力的将自己体内已经紊乱的气息调整过来但是却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是任由其愈加愈乱,最终从空中倒了下来。 擎妠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在适才中了白妄的暗器,此时已经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是叫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擎苍此时却朝着擎妠走来了。 眼神之中全然没有从前那个样子,这个时候的擎苍就如同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恶魔一样,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方可以轻易的将所有人和事都摧毁掉。 “苍儿!”有些疲惫,擎妠已经是应付的有些力不从心了,只是看着擎苍的表情,擎妠不由得有一种不好的感受从心底里爬出来,相识有无数的小虫子在蠕动着在擎妠的皮肤里穿过一样,擎妠此时已经是无数次的呼喊着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擎苍俨然已经变成了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一样,浑身散发着冷酷无情的气息,只是手中紧握双拳,看样子是要把这里面所有的人全部都杀掉一样残忍,即便是他从前的部下,他的姐姐。 “苍儿醒醒!”擎妠连连后退几步,被逼到了一个墙角中间,此时来阻挡的部下已经是根本不能近擎苍的身体半分,全部在半米之外的距离里面就被拦了下来。 无可奈何之下,沈萧突然的呼喊声才在这样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擎妠一条性命,如梦初醒一样,擎苍仍旧是红着双眼,但是却似乎听到了沈萧的呼救一样,此时完全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慢慢的从擎妠身边移步出去,擎苍开始朝着沈萧的地方走去,只是走的却异常缓慢,虽然表面上看着是恶狠狠的,但是心中却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涌动着。 “那是你的姐姐,擎苍!”被擎苍一只手拎了起来,沈萧整个脸庞突然就涨的通红一片,血管也都是鼓了起来,双脚离地,整个人都高悬在半空中,就像是要被救赎一样进行着圣洁的仪式。 如今的擎苍的确陌生,不再有从前那样熟悉的感觉,沈萧甚至能够感受到来自擎苍的浓浓杀气,只是如今这样的形式,所有人已经奈何不了擎苍,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沈萧一人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擎苍甚至一瞬间在脑海之中回忆着是否自己认识这个女孩,只是重生之后,所有一切都是要经过时间的沉淀才可以重新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的,擎苍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为什么会给自己这种感觉,只是凭着直觉认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会对自己有害的,所以要一个不留的清楚掉。 “你醒醒啊擎苍!你不认识我了吗?”这场战争无异于从前经历的那场浩劫,那个时候的父亲似乎也是如此,在恍惚之中似乎又一面天堂和一面地狱等待着他选择,最终还是这样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擎苍不知道这个选择到底要放在那边,前脚马上就要踏进地狱里面,后脚就开始有些后悔起来,沈萧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到擎苍的耳边,但是却叫擎苍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沈萧整个脑袋都是一片混沌的,这些日子的场景像是突然按了一个快退的键一样,一下子回到了从前自己和擎苍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也曾经被这样对待过。 既然是自己亲自导致的这一切,从源头就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么沈萧也就要亲自将这所有的一切结束掉。 沈萧没有昏迷,在这个时候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脏最后几下有力的跳动,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只是伏羲印却开始了和自己同样的跳动频率。 扑通…… 第198节 扑通…… 扑通…… 用尽了沈萧毕生的力气,沈萧感觉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这么用力了,眼前白昼一样刺眼的光芒闪过,沈萧心里面最后一下心脏的搏动声音永远都留在了那一瞬间。 眼前模糊一片,沈萧隐约之中看到擎苍却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像是一个星球的爆炸一样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如果说自己的最后一秒钟就是如此美丽的话,那么沈萧也是不枉费来到这个世界上一回。 “这……叫做烟花。”最后几个字说出来没有沈萧直到最后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想要和擎苍分享这奇妙的一瞬间,而且这一瞬间还是由自己亲手创作出来的。 眼前彻底变成了黑暗,沈萧像是掉进了一片深海之中一样,只是被地球的重力牵扯着,一直向下,再向下,周围的所以声音都已经被海水吸收掉了,无论是自己再怎么声嘶力竭,或者是奋力挣扎都是不会产生巨大的波浪的了。 永别了,擎苍。 当然这句话擎苍已经听到了,烟花?这也许是擎苍毕生之中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了,自己从前总是很喜欢听到沈萧说一些新鲜的他根本不知道的词汇,虽然有的时候会不明所以,但自己总是乐于接受。 甚至私下里还不辞辛苦的再询问一遍周围的侍女是否沈萧也和她们说过这样奇怪的话。 只是如今,随着这一场所谓烟花表演的绽放,擎苍却彻底的清醒了,耳边剧烈的耳鸣也突然消失不见,回头望过去,自己的将领,士兵,还有姐姐都在惶恐的看着自己。 手中沾染到的鲜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擎苍并不知道,只是本能的将那只手放在身上擦了一下,血是马上就被擦掉了。 但是擎苍手中适才烟花的痕迹却始终还是留在擎苍的手上,像是一个烙印一样突兀的刻在手上。 “苍儿……”擎妠挣扎着站起来,没有什么比自己看到擎苍恢复到从前的时候还开心的事情,紧紧的抱着擎苍,却被擎苍一下子甩开,“沈萧在何处?” “苍儿你太累了,姐姐带你回去休息……”擎妠的话只能叫擎苍更加疑惑起来,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擎苍回忆不起来,但是脑海之中却始终都是有一个印象的。 “汝莫要欺骗吾!”发了疯一样沿着周围横尸遍野的神殿找了一圈,沈萧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一根头发都是没有留下来的。 似乎根本这个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不过是擎苍凭空想象出来的一个幻觉罢了。怅然若失的坐在原地,擎苍已经再也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只不过现在的擎苍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了。 “沈萧在何处……” 浩浩荡荡的魔界精兵数十万,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半不到,伤势惨重程度可以见得,只是擎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却是用沈萧的性命换来的。 神界同样也是损失惨重,早已经看不到了白妄的影子,当然此时擎妠也是已经无心再管其他的事情,如今擎苍才是她唯一关心,只要是他没有一点事情,就算是要了自己的性命也是义不容辞。 黑夜白天轮转着过了不知道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擎苍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之中,只是整个人却再也没有醒来,呼吸脉搏都是正常的,但是却不知为何再也没有醒过来。 经历了这次纷扰的战争,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均匀的擎苍,擎妠很是担忧。 为了以防万一,将永生花炼化完成之后已经是喂了擎苍吞下去一颗,只是还是没有什么成效,各种其他的方法也是尝试了千百种,但是却是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就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外面的阳光还是依旧灿烂,魔界的寒冬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夜晚一场鹅毛大雪将整个魔界全部都覆盖,白天的时候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第一百八十二章怅然若失 只是正午时分却冰消雪融,热的直教人感觉眩晕,一点都没有寒冬的样子。 就这样整个魔界也像是被吞噬了一样,陷入了无尽的沉寂之中,说也奇怪,自从沈萧的离开之后,庭院外面所有开的正旺盛的花朵一夜之间全部都凋落下来,没有一点预兆,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心情管这些外面的事情。 没有了擎苍的魔界日常事务也差点陷入瘫痪之中,只是擎妠却不得不承担起所有的事情来,每日忙的不可开交,所有人也都是忙着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一间看着很是安静的房间里面,术隐将已经运气完毕的安尘扶着躺在了床上,贴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这个时候的安尘也同样都是双眼紧闭,只是看着面色依旧是红润着,似乎只是睡着了。 “姐姐还是没有醒来吗?”安若满是愧疚,只是在术隐不停的安慰之下已经稍微好了一些,根本不比从前那样,只恨不得自己一死了之。 摇摇头,术隐慢慢的起身站到床边,此时的安尘褪下有护肤的身份之后,所有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起来,她再也不是那个行事稳重,干练大方的魔界将领,而是一个简简单单,容貌清秀的女孩子。 呆呆的望着熟睡中像个孩子一样的安尘,术隐思绪回到沈萧出事的那一个晚上,本来那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只是一切都要从安若的突然闯进来说起了。 如果不是一个小小的疏忽,或许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魔界还是同神界对峙着紧张的态势,而沈萧也根本不会有事,所有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被卷入这场大混战中。 那晚的天气诡异,只是在擎苍闭关之后的每一天晚上都是这个样子,术隐并不是不知道到底有谁在外面作祟,只是魔界的铁一般的防御网重重叠叠,完全可以把所有敌人隔绝在外面。 只是需要严加看守的话,就一定不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只是术隐注意着每一个可能导致严重后果的细枝末节,却忽略了唯一一个变数,那就是安若。 周围不断的有人企图靠近沈萧所在的魔殿,安若的突然出现彻底将这个堪称完美的防护罩打破,外面是寒风呼啸,甚至还能听到鬼魅一般凄惨的喊叫声。 心生恐惧的安若手无寸铁,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的找到了在外面看守的术隐,已经是害怕的泣不成声,所以根本没有例行检查就将安若放了进去。 只是术隐情急之下,却根本不知道安若的出现就已经彻底击溃了这个坚固的防御。安若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她虽说也有些法力,但是却根本难以和外面那些法力高强的神界元老相提并论,再加上他们所用的禁术…… 只是简单饿一招便将一个修炼成形的猫魅放到了安若的身体中间,猫是邪恶体的代表,只是术隐却丝毫没有察觉,要说这一点疏忽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么可真就是小瞧神界修炼的这种禁术了。 所谓魂魄乃是一个人精神气所在,若是这股精神气不复存在了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就可有可无了,修炼魂魄是将这些枉死或是冤死的魂魄全部都收集在一起,之后通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化,让这些亡灵彻底接受生不如死的考验之后。 所历练出来的一个形体,鬼魅只是魂魄的形体,但是这些通过特殊修炼幻化成形的魂魄却是要被鬼魅还要厉害上许多的,跟在安若身上的猫魅就是这样产生的。 虽然是世间至邪之物,但是凭借着女人和自身强大的气息,已经是将所有的气息全部都隐藏了起来,所以就算是擎妠,也不见的就可以完全的分辨出来。 而术隐最不应该做的一点就是放进来任何东西,在那种情况之下,何况是一只苍蝇都要排除在外的时候,术隐却叫安若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走了进去,现在想一想,何止是不应该。 而之后的事情就已经完全的超出了术隐的预料了,起初还只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只是在没有过多久的时间后,一切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一直到术隐发现了外面的确是有人来犯到追着出去再到回来之后,只是短短的一炷香时间,摆在术隐面前的就是成为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沈萧的彻底失踪加上安尘胸前不住冒血的一个黑洞,心脏已经完全的破裂,奄奄一息的样子还叫着安若的名字,术隐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恐慌一下子变被无限的放大,再放大。 回头望过去,安若已经是变成了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模样,如同猫眼石一样的眼睛散发着幽绿的光芒,舔舐着安尘新鲜的血液,这些只能叫她更加兴奋而已。 就好像是一个人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但是在第一次之后,这种感觉便会显得与众不同起来,而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只会是越来越享受,在没有比下一次更加叫人期待的了。 此时的安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术隐心里忍痛想要走向安若的时候,却被安尘用仅存的最后一旦可怜的力气紧紧的抓着,就算是她的妹妹变成了这个样子,安尘宁愿死在妹妹的手中也不愿意妹妹有一点被伤害。 术隐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感受谁也不了解,只是将所有人都分散开开始寻找失踪的沈萧之后,自己身上被划破了好几十道划痕终于把安若关了起来。 第199节 饭馆安若,身上一点伤害都没有,只是术隐却差点没有被折腾的昏过去,接下来的事情便更加超出了术隐的预期范围,原本只是想要禀报擎苍的术隐此时却被黎疏彻底制止,所有人都处于一个惶恐的地步,若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主持大局的话,那么只会陷入再一次的混乱之中。 那个时候的魔界就如同是一锅粥一样,所有人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在周围绕来绕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术隐甚至都不知道到底黎疏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擎妠和擎苍都不在的话,自己也是束手无策,一直到擎苍的出现才叫这一切看似有了一些转机。 “如若不是那个时候的我那样徘徊不前,也许你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还是能够安静的守在你的身旁,一直到永远。”术隐的双眼已经是被泪水浸湿,这样的日子变成了术隐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安若心中的内疚若是和术隐比起来的话,想必是根本不及术隐的万分之一的,万事有因必有果,这个道理擎苍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缺始终逃不过内心的谴责。 往日的冬季是安尘最喜欢的季节,在日头最为炎热的时候安尘可以悠闲的躺在藤椅上面接受这阳光温暖的照耀,而在夜晚的时候,窝在窗户前面,欣赏着鹅毛一般都落雪,未尝也不是一种享受。 只是如今,安尘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了,术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自己才能够见到安尘那双清澈中略带着一丝倔强的眼神,自己从前虽然不善于言表,但是在旁人眼中却是眼神中都带着温柔的男人。 术隐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没有安尘的生活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现在虽然就是这样一天一天过着,自己也是没有什么改变。 原来世界里面少掉一个对于自己特别重要的人之后是不会死掉的,只是会稍微难过一点,每天都没有心思再做别的事情而已。 佛说上辈子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术隐不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有一个人陪伴着自己已经度过了无数个寒冬酷暑,这样的陪伴是爱情也好,亲情也罢,术隐都已经习惯了。 突然的一下子就像是有人把自己用了很久的意见东西从自己生活中不由分说的抢走了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虽然很不好,最重要的却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它有多么重要。 还能有什么比这种感受还叫人难过的事情吗?术隐从前是不相信的,如今亲自感受到了,才知道这种感觉才是真正的毒药,是可以叫自己痛不欲生的。 天气渐渐的变得暖和起来,可是阳光却始终再也没有照进术隐的心房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术隐开始在安尘的家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多,只是看到越多的关于安尘的物品时候,回忆就像是失灵了的刹车一样越来越控制不住。 自己从前还是太过于冷漠了吧,不然的话为什么会那样残忍的拒绝掉安尘,还拒绝自己呢? “术隐哥哥也喜欢姐姐吗?”这样小的年龄,虽然在安尘的保护之下还是很单纯的样子,但是安若却似乎对世间的感情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什么是喜欢,术隐哥哥并不知道。”接触的多了,术隐开始对安若有了更多的了解,只是这个小女孩长着和安尘神似的一双眼睛,有的时候会叫术隐有一种错觉。 第一百八十三章梦中父亲 看着庭院里面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几乎全部掉光了,只是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树枝的周围各个部分,看着叫人感觉到有些凄凉。 “安若也不知道,只是姐姐似乎很喜欢术隐哥哥呢。”近来安若似乎乖巧了很多,这甚至叫术隐有些不习惯起来,起初还只是每天哭闹的小孩真的和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安若是同一个人吗? “安若不要害怕,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起身将衣服上的灰尘抖了下来,术隐似乎想着什么,只是眼神看向安若的时候,看到安若不知什么时候眼泪也是掉了下来,还有挂在脸庞上面的。 也许这就是战争能够带给手上的人唯一的教训,痛定思痛,方能以后再一次找到新的解决方法,除此之外,似乎其他的好处是再也找不到的了。 似乎所有的战争都喜欢以暴力开始,再以暴力结尾,不知道安若心中到底会留下怎样的回忆,只是都不重要了,眼前术隐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将这种不好的回忆降到最低。 外面一片狼藉,在神界经历过一次战争的士兵此时已经是彻底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从来都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体验如今亲自经历了,才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 每日依旧是如此忙碌,所有的魔界大小事务都集中在了术隐和其他几个将领身上,这个时候大家都需要时间来将这一段回忆彻底抹平,而擎苍似乎也是需要的。 远隔万里之外的一个小岛之上,漫山遍野已经是荒草一片,像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一样,只有岛上不远处一个山头最上面有一点人烟的痕迹。 “老身未能够完成尊上交代的任务,实属罪该万死,还请尊上严惩。”苏白老泪纵横,身上的伤疤还是赫然在目,只是自己面前站着的人并不是擎妠,而是黎疏。 “无妨,此次尊上叫我来事为护法疗伤所用,尊上最新研制的丹药还请护法不必客气,笑纳就好。”怀中拿出一个翠绿色的小瓷瓶,里面只是放了一颗丹药,但是闻着味道却是清新凝神,想必一定是有着奇效的药,不然也不可能如此珍重。 苏白低着头接受了,放在袖袋之中,感激涕零,“老身已经年老不中用,只是恐怕日后再也不能为尊上排忧解难,此次受了重伤之后,已经养了好久却没有一点好的迹象,真是惭愧。” 黎疏始终是高昂着头,眼神瞥下来的时候看到苏白的胸口仍旧是有淤血,似乎真的如苏白所说,看来果真是被擎苍伤的不轻。 “护法无需担忧,尊上自有办法可以医好护法的伤,今后每隔十日的时间我自会为护法送一次丹药,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以将护法的病医好。” 周围冷风吹来,将苏白的几缕白发吹散,只是几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得不说时间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东西,黎疏走后,苏白孤身一人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住所里面。 经历的事情越多之后,身边的事情越会变得不必要起来,所谓身外之物只是在没有的时候才会过分的注重,一旦拥有之后,这些也就变得不重要了。 周围一片惨淡,白天黑夜的轮转也不知道到底这样一人过了有多少天,苏白甚至都不觉的有任何问题,只是这样的生活和从前还是没有任何区别。 每日还是和从前一样,苏白会带着一束花来到山顶最高处,将自己的衣服穿戴干净然后在这里耗费大半日的时光。 只是静静的坐着想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或许人老了之后就会喜欢回忆从前的事情,苏白也自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在这个世界上所区分好与坏的标准只不过是成功与失败。 只有胜者才是好人,而失败者,永远就是要被埋葬在土壤最深处不见天日的,嘴角的鲜血慢慢渗了出来,这是第二颗黎疏送来的丹药就已经叫苏白有了一些感觉。 何尝又不是一种讽刺,苏白勉强的用自己已经是苍老布满皱纹的双手将鲜血擦拭干净,却不愿意把自己的衣服沾染上一分。 “果然……尊上所配置的丹药还真是有奇效……你说是吗?” 没有一点痛苦,甚至还稍微感觉到比之前轻松了好多,苏白嘴角的鲜血不再往外面溢出来,只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的疲乏,像是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的那种无力感突然传遍全身上下。 其实他是知道的,在看到黎疏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间就似乎感觉到了一丝诡谲的氛围,只是黎疏表现的很好,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但是苏白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有些时候是已经可以预见其中一些了。 全身上下都开始没有力气,苏白整个人还是支撑着身体努力的叫自己保持最后一点尊严,不仅仅是在这片埋葬着自己最为重要的人的面前,更是面对死亡时候的淡然。 风吹拂在脸上,身体上是怎样的感觉,苏白已经不能体会了,眼睛还是柔情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束鲜花,似乎一切都回到了自己从前见到那个人的时候,面前的女子是活泼明朗,天真烂漫的。 而苏白的故事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擎苍的梦里面终于看到了那个长久以来都不愿意露脸的男人,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擎苍彻底恍然大悟了,那是自己已经多年未见的父亲,只是自己已经成人,父亲却一点都没有变老的迹象,还是汝从前一样英俊,一道剑眉在脸上英气逼人,挺拔的身姿也是和如今的擎苍略有些相像。 “父亲……”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擎苍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的日子,本来可以同样潇洒一生的自己的愿望却不得不被那个所谓的魔界继承者的身份将这个念头彻底掐灭。 “苍儿顽皮……父亲要提妠儿做主……”如今的父亲全然看不到擎苍的身影,只是眼前的两个同样可以唤起擎苍从前回忆的孩子出现在擎苍的面前。 稚嫩的目光,眼前父亲慈爱的眼神,都叫擎苍感到无比的心安,这样安逸的生活才是擎苍想要的,而不是一个充满满是纷争,暗算与计谋的生活。 “妠儿以后要做什么?”擎妠头上捻着一朵淡粉色的小花,模样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眼神完全可以看出来的确是有了天差地别的区别。 “妠儿要同父亲一样成为帝王之尊。” “苍儿只愿寻找陪伴,了结此生。” 第200节 “苍儿可真是没有大志向……” “苍儿……”周围的嬉笑声彻底将父亲所说的话覆盖,以后再也听不到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这一切却在渐渐的远离着擎苍。 “父亲……” 像是做了一个再也醒不来的梦,擎苍只是在梦中挣扎着,但却再也不愿意面对现实,终究都是要失望的,不如就这样也罢了。 漫无目的在周围踱步,擎苍心里始终都是缺少了一块什么似得,只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虽然是放下了一切羁绊,但总感觉还是有什么在牵绊着擎苍阻止他一直向前走。 “苍儿胡闹……” “苍儿怎么可以这样鲁莽……”回忆接连的在擎苍面前浮现,但凡是那些叫擎苍痛苦的事情总是过的特别慢,似乎总是过不去一样。 “姐姐何以要吾担此重任……”年少时分的倔强总是不堪一击的,就如同一扇纸做的窗户一样只是稍微一捅就会碎掉。 一直都游离在这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擎苍突然一下又来到了另外一个梦境之中,那是满满的尸体和激战过后的痕迹,战火在肆无忌惮的凶猛燃烧着,天地之间鬼哭狼嚎声接连不断,擎苍却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少年,还需要擎妠的保护。 “苍儿……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从今以后就只有姐姐和你两个人了,但是你不要害怕,姐姐会一直保护你直到登上王位为父亲报仇的。”擎妠不停是安慰此时在擎苍的耳边只有连续不断的悲鸣彻底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只是机械的回答着,父亲的尸身还在一旁温温热,但是已经是变成了没有用处的一具尸体,擎妠带着擎苍离开的时候,擎苍甚至可以看到父亲停格在眼眶之中的神情。 这些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像是一部微缩的电影在擎苍的脑海之中循环播放,但是始终都没有出现过擎苍曾经说要陪伴终生的那个人。 似乎那一个片段是被人割走了一样,擎苍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起因经过,还有怎样的结果,只是自己却始终不愿意面对这一切的一切。 “苍儿……快醒来……苍儿……”始终都有一个声音在擎苍的身边回荡,虽然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出现但是却遭到了擎苍的抗拒,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自己,这里就是一个安乐窝,若是从这里出来的话,外面的世界活可怕一百万倍。 第一百八十四章清浅归来 擎苍犹豫着,想要出去,却又不敢出去,害怕自己根本接受不了外面的残酷,只是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在擎苍的身边似乎变成了连通自己骨髓的一个声音。 “不……”猛然睁开双眼,面前是一个略显憔悴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好多的皱褶,但是似乎还来不及更换,眼圈已经有些青绿,似乎是一个完好的瓷器被人用磕破了一个边角一样有了少许的裂痕。 “苍儿……你醒来了……”擎妠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抱着擎苍又是哭又是笑的,若是能够早知道用自己精血可以进入别人脑海之中将人唤醒的话,擎妠就算是耗尽自己所有的精血也是会这样做的。 没有了擎苍的话,这一切都会不复存在。或许擎妠活着的意义即是擎苍,而擎苍,却没有一点喜悦的心情,呆呆的望着周围的一切,通明的宫殿里面一应俱全,但是却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样子。 果然现实只会让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下去,不管是擎妠也好,或是……或是擎苍。 “苍儿……你倒是说几句话好吗?就当是姐姐求你了……”只是一瞬间的喜悦马上就转换为了痛苦,最折磨擎妠的不是自己或是周围怎样,而是擎苍,对于看重擎苍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擎妠来讲,但凡是擎苍有一点异样,队医自己来说都是最大的打击。 “尊上……”黎疏在一旁轻声呼唤着,也是根本没有一点用处,擎苍只是呆呆的望着寝殿的鎏金房梁,似乎从前那个人曾经说过自己过的是多么奢靡的生活。 但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对着自己胆大妄为的说一些放肆的话了。 “苍儿你是要气死我吗?”擎妠急的哭了出来,从前虽说知道那个人对于擎苍的重要性,但是自己似乎太过于大意了,如今看来擎妠的确是失算了。 得到的反应依旧是没有,擎妠彻底心灰意冷了,这样的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是救回了擎苍,自己还要做的是把擎苍变得和从前一样,擎妠并不满意。 从前的日子若是可以从来一遍的话,擎妠是绝对不会让那个人接近擎苍一分一毫的,自己原本可以保护的东西如今却彻底被别人抢走,回到自己的宫殿里面,擎妠心力交瘁。 “尊上别太伤心,总是有办法的。”黎疏安慰着擎妠但是却没有一点办法。若是说可以有一个办法叫擎苍恢复的和从前一样的话,擎妠就算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她也是无怨无悔的。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吗?” 清晨的到来将第一道阳光照射进了擎苍的寝宫,一整晚的对视着天空中的繁星,擎苍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外面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也是根本没有叫擎苍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那敲门声一会儿也彻底停止了,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淡紫色迭罗仙裙的女人走了进来。 “堂堂魔界药师来了也不欢迎一下吗?真是不配合!”女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在空旷寂静了一整天的寝殿里面却是显得十分响亮。 “起来赶快服丹药!”似乎感觉到没有人回应,女人有些尴尬,此时寝殿里面空无一人,女人就更加放肆起来,抓着擎苍的手就要把他抬起来。 只是稍稍用了一些力气,擎苍就将女人完全甩开,撞到了柱子上面,将香薰的炉子也一并都撞倒。 女人没有一点生气的表情,反倒是笑了。“我说你确定要这么对我吗?我可是为了你好……” 女人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重新站了起来,胳膊上的淤青马上就显现出来,只是女人却一点都不在乎,这点疼痛和心里的伤痛比起来的话,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整个寝殿里面全部都是女人说话的声音,空气中荡起了一丝灰尘,看得出来这些时候也是好久都没有人来打扫了的。 “再这样我罢工的话,你外面那些受伤是兄弟可是要都残的残,废的废了。”女人倒一点都不害怕擎苍的样子,悠闲的就近坐在擎苍不远处的一个椅子上面,等了好久,似乎才有一点引起了擎苍的兴趣。 准确的说是叫擎苍有了一点反应。躺在冰冷的木床上面,擎苍的一个回头就叫女人感觉到很有成就感的样子,自己还只是这么略施一个小计就能够把擎苍彻底的改变,看来以后还是有些希望的。 傲娇的站起来,女人走到擎苍的跟前,伸出受伤的胳膊,“只是还要你赔偿,不然的话我也是不会救他们的。”突然一下像是呼吸不上来,女人只感觉到一双大手将自己的脖子狠狠的掐住,直接拎了起来。 女人法力高强,但是被擎苍这样遏制住之后也是丝毫动弹不得,女人却一点都不挣扎,只是淡淡的看着擎苍,样子有些叫人心疼。 “随你便,我的性命虽然不是你给的,但是既然放过了我父亲,那我的命也就是你的。”冷清浅这样说话的时候,倒是和自己的名字有些符合,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有一群人找到自己的住所,将已经是年迈的父亲直接拖走,不知道会做什么。 如果不是自己用性命相抵的话,那么结局可能就会变成另外一幅景象了。 擎苍的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只是这样僵持了好久之后,还是将冷清浅放了下来,直接丢在地上,擎苍的眼里不再有任何的慈悲或是可怜。 他若是去同情别人的话,那么谁来同情他呢? 砸在地上,女人无奈的笑了,只是这个笑容却始终都是略显辛酸,重新站了起来,女人强挤出一丝微笑,“快把这枚丹药吃了好吗?” “吾要吃饭。”自从擎苍醒来到现在,擎苍还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这第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却叫所有人都吃惊起来。 侍女们惶恐的将饭菜端进来,从来都没有学习过如何做饭的侍女们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是将这些食物都弄到了餐桌之上。 没有刮掉鳞片的鱼,熬的已经是变成了黑乎乎的粥,还有焦掉的蔬菜在擎苍眼中却是没有任何的区别,虽然是同样的难吃但是擎苍却把所有的饭菜全部都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感觉到自己的胃已经是被大量的填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到冷清浅忍不住出来制止的时候擎苍才停下手中的筷子。 第201节 “够了!”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冷清浅心知肚明,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提到关于那个人一点信息的,冷清浅恨不得将那个人所有的回忆度从擎苍的脑海之中清除干净。 看着擎苍今日的反应,想必是自己的药还是没有起到特定的作用,擎苍脾气古怪,硬是把餐盘里面所有的饭菜全部都吞了进去才彻底停下了手。 接着就又是漫长的无话,冷清浅有些不知所措,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坐在秋千之上抬头仰望星空很是不理解,那个地方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记忆冷清浅并不知道。 但是似乎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有这共同的第六感,冷清浅感觉到周围有一种奇怪的氛围缠绕着自己,这是来自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带来的敌意,叫冷清浅很是不舒服。 “启禀尊上……”侍卫进来想要禀报事情,却被冷清浅打断,“什么事情直接和擎妠尊上说就可以,尊上如今伤势还未恢复。” “说。”从黑暗之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冷清浅看不清楚擎苍的表情,但是却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 这么一小步只是暂时的,以后的擎苍会回来越好的。 “启禀尊上,下面的将领听说您醒来了,都想要来探望你。”侍卫也是难以掩饰的喜悦,擎苍昏迷的这些日子,所有人都很是担忧,擎苍似乎在他们的眼里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形象,若是这个信仰突然有一天崩塌的话,那么就是最可怕的。 好在擎苍回来了,那个从前威霸天下,唯吾独尊的擎苍回来了。 “明日吾便会彻底整顿上下,汝下去之后吩咐下去,明日清晨魔殿会议望所有人务必准时到达。”话语之中都带着一丝威严和不可侵犯。 侍卫喜极而泣,之首却没有留下眼泪,领了命便下去了,在一样的冷清浅却是哭了起来,自己亲自看到擎苍的变化是最为直接的,这个样子真的叫她感到很欣慰,虽然和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 其实冷清浅也并不是想要奢望什么,只是人都是这样,虽然明知不属于自己,但还是会有所期待,如今的冷清浅就是这样,只是不管自己的期待会不会变成现实,如今却是有机会了。 “外面冷,我陪你进去吧。”黑暗中,冷清浅完全看不到隐匿在其中,藏其锋芒的擎苍,这些日子擎苍恢复的很好,只是吃的这个丹药完全是出于自己和擎妠的意愿。 第一百八十五章无以言表 “吾心里已有他人,清浅。”擎苍突然开口叫冷清浅呆在了原地,事没有想到擎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冷清浅的期待还没有埋入土壤之中生根发芽,就已经是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吗。 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冷清浅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从前从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一丝小期待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擎苍也默不作声,似乎这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一天对于他来说却是最难熬的,今后会不会都是这样他并不知道,只是心里始终都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从前的事情……你最终还是记起来了么……”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周围却安静的吓人,可是冷清浅也不知为何就这样脱口而出,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中却是显得格外的响亮。 冷清浅并不想要如此她和擎苍的关系,似乎中间总是有一个人在远远的隔着他们两个一样,自己明明想要靠近,在靠近,可这道屏障自己却始终都不能把它捅破。 这么些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她在静静的陪伴在擎苍的身边,就连冷清浅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的迷失了自我,从前只能是别人一直围绕在冷清浅的身边。 或许就是这样,爱一个人的同时也就赋予了其伤害到自己的权利。这是冷清浅心甘情愿做的,所以根本也怨不得旁人。 “吾不记得,只是吾心中再容不下他人了。”走在冷清浅的身旁,但是冷清浅完全感受不到擎苍给他的任何感觉,只是身旁的人这样冰冷如霜一般,即使是冷清浅都难以靠近。 心中多了一些安慰,但是也更多的是对于未来的不确定,冷清浅甚至都不明白擎苍这样说到底是何种目的,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很是多余的样子。 再多的不甘心在冷清浅的心里也是只能先暂且放在一边,至少,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只要是努力,在努力…… 或许有一日,擎苍是会看到的。 夜深沉的叫人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天地之间带来的希望,擎苍坐在窗前,心脏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一半的感觉,只是为何被掏空的愿意,他却始终都是想不起来的了。 自己周围明明是所有人都在陪伴着,他的江山,还有他的部下,但是冥冥之中却一直都有一个无法磨灭的声音和模糊的影子在拼命的告诉擎苍不可以将这一切都忘记掉。 “汝是何人,为何总出现在吾梦境中?”梦中父亲的影子已经不再渐行渐远,只是这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却开始晃荡着漂浮在擎苍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身体的各个部分都是一片浑浊,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男士女,或是是人是妖,像是天地混沌之中产生的一个最为原始的物体一样,还没有精气神聚集起来的样子。 站在原地,擎苍震慑的声音丝毫都没有叫那个未知的生命体感到恐惧,反而还是擎苍动的时候那个生命体也动一下,始终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擎苍总是开始莫名其妙的头疼起来,这不得不逼迫着他停下寻找的步伐,虽然根本不知道这个生命体到底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擎苍却感觉一定是和自己有着某种联系。 清晨的到来才叫擎苍感觉到有一些清醒起来,整晚的迷迷糊糊没有叫他感觉到放松一些,反而是随着时间的增加而更加感到劳累,这种感觉不是擎苍能够决定的,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愿意走进那个似是而非的梦境之中,但是却似乎是被迫进去的。 而随着自己往深处接触的时候,这种无力感会越来越强烈,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擎苍却深知自己根本逃不出去。 魔界上下一片静默,魔殿之上,安静的都可以听到所有人均匀的呼吸声,但是却很压抑的感觉,擎苍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擎妠说了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那些他内心深处渴望知道的是什么就连擎苍自己都不明了,其他的人也就更加不知道了。 “右护法为何不在?”和平日的喧嚣不同,今日的几位将领也都是三缄其口,似乎有什么事情在所有人心里藏着一样,只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约而同的隐藏起来而已。 当然擎苍也察觉到了这种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异常,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回禀尊上,右护法在此次大战中受伤严重,所以至今仍在修养中,相信不日便可恢复,还请尊上放心。”术隐的神情略微有些改变,但只是一个微小到不容易察觉的变化,只是自己能够感受到,别人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何时何地,汝详细告知吾。”不依不饶不是擎苍的性格,但是如今这样却叫术隐有些为难,原本这些事情只是需要稍微糊弄一下就可以过关的,他也并不是想要推卸责任。 只是……这是所有人都已经是闭口不谈的事情了,即便是术隐也是不能够随随便便说出来的事情,这样一来可就是有些为难了,擎苍的咄咄逼人叫所有人都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还是第一次整个大殿之上全部都是寂静一片的声音。 术隐沉默良久,慢慢的抬起头来,瞬间便对视上擎苍的眼睛,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罢了,吾知道了。” 检查了一下大概魔界的整个情况,擎苍却不能够这样颓废起来,整个魔界还是需要擎苍来恢复的,解散之后,擎苍独自默默的坐在龙椅之上,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弥漫了他的整个心脏。 “尊上可还好吗?”虽然一言不发,但是术隐却能够感知到擎苍情绪的变化,经历了这么一场浩劫之后,不光是擎苍变了,好多人的心情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虽不明显,但是却已经成为了一个新的烙印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嗯。”回过神来,擎苍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会这样出神,这可不是从前自己的作风,只是其中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秘密却一定要被擎苍亲自发掘出来,而那个根本,就是要从身边的人开始了。 大约也没有了其他的事情,擎苍的心情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随便在魔殿里面闲逛,走到一处偏僻的小院里面,却看到了一间已经荒废掉的凡间屋子。 好奇心驱使着擎苍一步一步的走进去,里面的配置还是一应俱全的,只是没有一点灰尘,看着似乎是不久之前刚刚用过的,但是为何要在这里被无缘无故的遗弃擎苍却是没有一点的想法。 不远处仍旧是有侍卫在来来回回的搬运着什么,只是却很是小心的感觉,左右看看并没有什么人才开始了搬动,当然他们是看不到擎苍的,只要是不愿意被别人看到的事情,他们是一定不会看到的。 隐藏在这其中,只是站在侍卫的面前,擎苍的隐身术完全的将自己和空气混合在了一起,那些侍卫已经是全无察觉,只有喘息声在空气之中沉浸。 “哎呦……小心点,小心点……” 其中一个侍卫不小心叫了起来,惹的周围一群人全部都打破了这沉默。 “我说这些东西也不丢掉,还要放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吗?” 第202节 另外一个看着年龄比较大的侍卫只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放在嘴巴前面放着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便没有再说什么。 整个队伍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像是一个死人的状态,所有人都只是机械的坐着动作,并没有再说什么话。 领头的侍卫很是满意这种状态似得,有时候说话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说得多了的话也未尝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老侍卫似乎很是小心的样子,处于人流混杂的漩涡之中生活的久了,人难免也会随波逐流起来了。 只是这种生活的状态有时候也是正确的,谁能够保证一定就是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而不受到外来的伤害呢。 恐怕就算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人也是做不到的吧,一行人慢慢的走远,老侍卫才开始了慢慢的讲述,远远的听到一句话,所有人都似懂非懂的样子却叫擎苍有些心慌起来。 “做事情的时候可不要多嘴,有的时候啊还是你们太年轻了……” 悠长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响起,那行人也已经慢慢的走远,但却再也让擎苍不淡定了,长久以来,他以为他知道了自己所有事情的真相,但是有的时候这种欲盖弥彰还是会被自己忽视掉。 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也许并不是真实的,亲耳听到,亲眼见到的事情也不一定真实,擎苍心里错综复杂,还没有过一个瞬间是让自己感觉到如此混乱的。 回到了魔殿,后堂传来的一阵又一阵剑声叫擎苍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或许是自己可以信任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新鲜血液 只是走到后面的时候,却又开始困扰起来,自己为何总是在做这些奇怪的事情,明明是有一个原因的可总是想不起来,是因为那个梦境中的生命体吗?擎苍不知道,但是却总感觉一定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一个头前绑着一根丝带的少年翩然直立在地上,手中的剑已经是叫人看的有些天花乱坠,行云流水一般在擎苍面前,这么小的年龄却能够将剑用的这样的流畅,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擎苍记得这个孩子,在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将这个孩子带回来作为人才培养并不是擎苍的初衷,只是这个孩子天生带着一股不羁的感觉,这才是擎苍需要的。 “看招!”少年突然剑的最起始端指向了擎苍,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是朝着擎苍过来了,小小年纪就能够将剑气包裹在剑的周围,不仅如此,敏捷力还有力量都是出类拔萃的,虽然并没有擎苍实力的十分之一,但是这种勇气却是叫擎苍很欣赏。 “啊……”少年手中的剑还没有靠近擎苍的时候,就看到了擎苍稍微动了一下手指,少年的剑便在距离擎苍还有将近一米的位置直接断成了两半,摔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再也没有别的用处了。 少年坐在地上,倔强的眼神却是还不屈服的盯着擎苍,这叫擎苍开始有了一丝兴趣,直接站到少年的身后,将自己身上佩戴着的宝剑握在少年的手中。 “吾来教汝几招。”手中的剑在空中迅速的滑下,接着又流畅的举过头顶,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少年自然是可以记得清楚,只是擎苍放开手之后,便开始将适才擎苍教的动作开始做了一遍。 剑起剑落之间,面前的树木叶子全部都被强大的剑气直接震的掉在了地上,不远处一颗石头直接被锋利的刀背劈成了两半。 少年的眼神很是羡慕,同时还有一些自豪,面前的这个石头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把它彻底劈碎的,少年怎么能不高兴呢,这可是一招就学会的东西,尤其是像少年这样聪颖的天资,肯定是有一些自傲的资本的。 所谓剑气,只不过是持剑之人所发出来的一股额外的力气,这种力气可大可小,在修炼的最高境界之后,剑和人便可以互相融合为一体,那个时候的剑气自然也就可以依靠着人的真气而相互的传递。 而想要达到这样的成效,想必还是需要日积月累的修炼才能够到达的,听着擎苍不厌其烦的一步一步将少年的武功加以指导,加上少年本来就很是出色的天赋,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少年就已经进化了好多。 早就注意到了外面一个小女孩在偷悄悄的看着这一切,擎苍却不动声色的允许了女孩这样做,魔界本身也是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的,更何况这些本来就灵力很强大的小孩值的擎苍这样的师傅。女孩已经是将擎苍所有教的东西全部都了然于胸,在门外有模有样的比划了起来。 天气已经渐渐发亮,整个魔界在黑暗中会变的沉静,而在白天到来的时候,却不知不觉也变得比从前安静了许多,这不是巧合也不是偶然,如此大的伤亡甚至里面还有擎苍造成的,不得不说这一切来的太过于迅速,迅速到让所有人都没有防备。 “苍儿……姐姐来看你了……”门外擎妠的声音丝毫没有将擎苍的兴趣调动起来,懒散的躺在床上呆若木鸡的看着天花板,擎苍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方式,自己从前虽然不是这个样子,但是如今却很奇怪的迷上了这种修行。 所谓修炼心境。 “苍儿近来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姐姐又给你拿来了一些丹药……” 毫不拒绝的将这些丹药全部都按照擎妠的指示吞入了口中,这个样子的擎苍很是叫擎妠满意,只是虽然叫擎妠有些意外,但好在还比较顺利。 “姐姐喂吾所吃丹药是何物吾心中似明镜一般,怎会不知。”回头来看着擎妠,微微笑了一下,却在擎妠的心中开始有些害怕了,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的事情为何在擎苍的眼中却像是已经洞悉一切了呢? “苍儿莫要胡说,姐姐又怎么会害你呢……”此时的擎苍看着很是陌生的感觉,从前免不了的闹别扭也只是几晚的时间便会和好如初。 擎妠深知擎苍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看着却始终很不对劲的样子。回过头去继续望着天花板,金光闪闪的穹顶将擎苍的眼睛晃的有些想要流泪,眼睛却始终都干涩着根本就没有一点眼泪流出来。 “苍儿你听姐姐的话,姐姐全部都是为了你好,这一切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满意吗?”从掐只管浪迹天涯的擎妠这个时候已经是心力交瘁,从前只是觉得身为帝王家的荣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到其中要付出的代价是太过于辛酸了。 只是她并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是不停的走下去,若是突然想要放弃这里的一切从新开始的话,那么擎妠就会一无所有。 不同于其他三界,似乎权利的更迭在每一个时代都会是一场灾难,有的时候甚至会付出死亡的代价,有些人拼尽了周围人的性命却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的这种失败擎妠根本不能够想象。 但只要是和自己和擎苍有关系的威胁都是擎妠一定要全部排除掉的,身在这样的位置她是不能够允许有任何一点可以威胁到她的事情发生。 “姐姐口口声声全然为吾好,疏知吾所愿并不是如此。”擎妠并不明白,此时的擎苍没有一点可以抵抗的迹象,但是为何总是能够感觉到来自擎苍的一点威胁之意呢? 从小到大擎妠的性格洒脱自然,却始终还是不能够从家族责任中跳脱出来,谁不愿意无拘无束的一直到永远,身边陪伴着一个可以一直到最后的人,就这样草草一生也是一件乐事。 只是擎妠却不认为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在她所希望的人生之中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有些梦始终都是遥不可及,而得到了某一件东西说要付出的代价是成正比的,既然是已经拥有了,就要为之付出相应的牺牲。 “姐姐的良苦用心你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启禀尊上,冷药师来想要见过尊上……”擎妠似乎看到了一个救星一样,回过头的时候只是眉眼扫过侍女,淡淡的开口了。 “清浅这个孩子总是这么着急,叫她近来。” 只是一日没有见到,冷清浅便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还是那班的桀骜不驯的样子叫擎妠有些不舒服,只是自己从来都是泰然自若的样子,也不喜欢咋咋呼呼的性格。 只是如今……擎妠不得不说即便是冷清浅她也是可以接受的了。“清浅见过姐姐。” 声音大的差点将擎妠的骨膜震破,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擎妠只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擎苍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朝着冷清浅使了一个眼神便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姐姐不在这里待着了吗?”目送着擎妠离开之后,气氛却开始有些尴尬起来,此时的擎苍和昨日刚醒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就连冷清浅都觉得自己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只是醒过来之后却一直是这个痴呆的状态,冷清浅却有些后悔了。 “你真的要一直这个样子吗?”如果说从前的擎苍就不爱说话的话,那么如今的擎苍就是一个完全退化了的哑巴一般,但凡是没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的话,擎苍是不会浪费自己的任何一个字和别人沟通的。 “你就不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冷清浅已经完全受够了这些似得,哪怕是有一个人可以稍微和颜悦色一样的对待自己也好,擎苍这样冷冰冰的态度只能是叫冷清浅生不如死。 果然只有这件事情才能完全引起了擎苍的兴趣,像是突然从睡梦之中惊醒了一样朝着冷清浅看过去,擎苍几乎是激动到不能自已的手紧紧的抓着冷清浅的皮肤不停的晃动着,冷清浅甚至能够感受到擎苍还有些颤抖。 “汝知道否?” “我就是那个人。”冷清浅的回答叫擎苍有些迷惑,似乎很难接受一样,这在擎苍的心里又开始了挣扎,只是有一个生命体一直存在于脑海之中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真的叫擎苍很难过,但是如今在听到事实之后,擎苍非但没有这种解脱释然的感觉,反而还更加痛苦起来。 第203节 “汝在骗吾……”疼痛难忍,擎苍从心底里爆发出来的不好情绪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彻底燃烧起来,虽然还只是一部分的能量,但是却感到一阵火一直在吞噬着他的内心。 灼烧感从内而外散发出来,将擎苍的坏情绪彻底点燃,还没有做些什么只是拼命的将自己的气息调整回来,一旁的冷清浅已经彻底吓傻,根本不知道会引起这样的后果叫她彻底慌了神。 第一百八十七章那个女孩 想要把擎苍控制起来,冷清浅这样做只是徒劳无用,慌乱之中将自己口袋里面的丹药拿出来找到,塞进擎苍的口中,可是擎苍却一直都在抽搐。 力气之大几乎可以把冷清浅甩到很远的距离之外,一直这样过了好久之后,擎苍的情绪才渐渐的平稳下来,只是冷清浅却再也不敢说些什么了。 不知为何,已经是突破了帝气第八重境界之后,原本这一切都应该很顺理成章,只是擎苍却仍旧是卡真气这里,气息极其的不固定还容易混乱,冷清浅看不出来但是擎苍却开始感觉到自己有些问题。 这种很微妙的感觉只是一瞬间闪过便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擎苍却开始更加疑惑起来,自己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次战乱才能够变成这个样子。 服用了上好的丹药已经将身体彻底调整过来,擎苍看似也可以继续向前修炼,甚至超过自己的父亲,去探寻第九重的境界,只是如今擎苍却再也不能随随便便九开始修炼了。 单单一个情绪的搏动就可以影响到擎苍的气息,这看起来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擎苍之前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如今却真气这样不小心之中亲自体会到了。 这样的身体和废了难道有什么区别吗?擎苍尝试了一下其他的原因,却是没有什么影响的,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还是脑海中这个生命体在时时刻刻的影响着自己。 “汝告诉吾!”擎苍几乎是彻底的暴怒了,揪扯着冷清浅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举过了头顶,并且手臂上的力气孩子不停的加上来,一旁的冷清浅几乎是不能喘息了,胳膊和腿都不自觉的无意识抽搐着,可是完全不能脱离擎苍的魔爪。 在这个时候的擎苍似乎就和一个暴躁的怪物没有了区别,冷清浅痛苦的嘶吼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一边还在不停的胡乱拍打着擎苍的手臂一边已经是有些昏迷了。 “苍儿快停下!”门外擎妠几乎是破门而入,无奈之举将还是在暴躁之中的擎苍直接用真气打在了地上。 应声而倒的擎苍此时已经是虚弱的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不知为何会如此,只要是每次应用第八重帝气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在擎妠的眼中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问题,反而还很是满意自己的武功终于又成功的进阶了一步。 “吾并未达到帝气八重,恐与此次大战有关,姐姐果真是为吾好,应将来龙去脉告知吾,若否,吾恐会真气涣散直至武功尽废。” 这不是一句开玩笑的话,直到今日的时候擎苍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完全是得益于冷清浅对自己的激励了吧,擎苍无奈的摇摇头,只是这样下去的话,就好像是在一点一点耗费擎苍所有的积蓄一样,终有一日,擎苍会被这帝气八重折磨的精力耗竭,之后的事情不用说出来也是可以知道后果的了。 擎妠也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严重,看着擎苍适才疯魔的样子简直和从前看自己的眼神几乎没有差别,仔细的探查了一下擎苍的脉搏和气息,才发现果真是如同擎苍所说的那样,只是擎妠也不知道为何事情会演变成如今地步。 终究还是要把终于消失了的那个人再次唤醒吗?擎妠的担心不仅仅限于此,而是那个人对擎苍的影响如此之大,谁都不能够保证在擎苍重新接受到这些回忆之后会不会变得像从前那样更加躁狂,擎妠不敢做这样的尝试。 可是现如今似乎也只剩下了这一种办法,即便是赌上擎妠一人的性命也是要去试一下的,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擎苍就这样荒废下去。 在所有可行的办法中间,似乎所有的都有着危险,所谓的有利必有弊,纵使有千百个不愿意,擎妠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看着擎苍很是真挚的眼神,擎妠此时已经顾及不了许多东西,只是将擎苍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也许他只是对于真相了解的太过于少了,从前总是想方设法的把擎苍保护起来。 如今擎妠却再也不能这样做了,宫殿里仍旧是从前的样子,只是没有了香薰,这叫擎苍的神智稍微感觉到清晰了不少,从前只是一来到这个地方就会陷入莫名其妙的梦境之中,如今看来还是有些诡异的。 为何擎妠却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奇怪的感觉,擎苍只是稍稍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那个摆放香薰的香炉留下的痕迹还是在原地的,只是上面的香炉早已经不知道放到了哪里,擎苍心里才有些顿悟。 原来自己的姐姐在自己身上可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只是擎苍从前为何从来都没有发现,这样用心良苦的事情从前只是有些疑惑但是对于很小时候就相依为命的姐姐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如今想一想,果真是有太多的疑点了。 “姐姐都是为了你好,你一定记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向擎苍打着防御针,擎妠甚至都开始朝着擎苍开撕确认是否她可以被原谅的语气。 擎苍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却是很无奈,除了选择原谅,难道他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将这一切全部都扭转回来了吗? 事情已经发生就再也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只能是尝试着做一些什么来弥补,纵使擎苍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面对擎妠的时候,还有她犯下的错误,擎苍都是不能够说什么的。 “那个叫沈萧的女孩,是一个凡界的女子。”事情一旦开始了,就会不可逆的朝着原有的轨道进行下去,擎苍震惊,为何自己在听完所有擎妠提供的细节之后还是一无所获,甚至连脑海中这个人的模样都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呢? “汝所言属实否?”当然是属实的,只是在沈萧这一块擎妠所说的毫无疑问都是实话,被冷清浅彻底用丹药剥除了这一块记忆之后,擎苍就是如今的样子。 一切关于沈萧的记忆都是既感到陌生又觉得熟悉的,擎苍似乎已经有好久的时间都没有这样用心的想过从前的事情了,只是想起来的时候却是一片空白在等着他。 这是最为恐怖的事情,擎苍明明都是有一些很深刻的感觉的,只是平白无故的却要将这一段空白下来,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要掩盖吗? 反应异常的平静,没有擎妠想象中的喧嚣,或者是波涛汹涌,面前的擎苍始终都是眼波平平,似乎有再多的惊涛骇浪在她的面前只不过是石子激起的一个小水花罢了。 稍稍放心了一些,擎苍的记忆已经被彻底消除,擎妠是默许了的,这是她最后一点防御的招数,不然的话,现在的擎苍一定是声嘶力竭的,擎妠为自己从前的选择感到很满足。 只是如今只要擎苍的身体重新恢复之后,一切便可以重新开始,比起魔界来说,此时的神界虽然遭到了重创,但是却还有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仙界在其中撑腰,魔界还是随时都有着危险存在的。 这所有的所有都叫擎妠不得不小心,没有了擎苍的魔界就是没有了脊柱一般,他们辛辛苦苦赚下的江山不能够就此覆灭,擎妠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是父亲的希冀所在,擎妠要做的,就是将这份希冀永远都传播下去。 “吾知道了。”了解了一些事情之后,擎苍的心情并没有变得好一些,仿佛是从一个巨大的怪圈跳了出来,但是一不小心却又调到了另外一个怪圈。 脖子上面的一个冰冰凉凉的挂饰突然叫擎苍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上面,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玉佩,中间的方孔四角钝圆,外形是一个圆形的形状,只是擎苍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被这个东西吸引。 仿佛在自己的身上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擎苍自己都未能发现的,就像他自己也不是很理解为何自己有时候会突然有想要吃饭的欲望,明明不需要任何的食物但是却对食物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 还有这块玉佩,在阳光底下,玉佩墨色的云雾在里面萦绕着,似乎可以被风吹散一样,只是擎苍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默默地将这块玉佩收了回去。 冰凉的质感在擎苍的身体上面散播开来,慢慢是和擎苍的体温合二为一,只是没有过一会儿的时间,便再一次变得冰凉起来。 外面的天气很不错,在临近中午时分,外面的天气伴随着冰消雪融开始展现出原本的样子,这个世界始终都是虚伪着的,擎苍现在要一点一点将这些浮在表面的浮夸全部都清除干净。 留下的一定就是最应该珍惜的东西。 一步一步走在街上,擎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挪步到了集市上面,因为未曾波及到魔界周边的村落,所以除去魔都城之外,其余的地方还算是没能被这件事情所影响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记忆碎片 心里默念着沈萧的这个名字,眼前展现在擎苍面前的是一间已经有些破败的角楼,八角的建筑在擎苍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区别,大门微微虚掩着并没有紧关着,里面没有一个人,门外人来人往,但是已经都没有人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一样。 找到这幢酒楼的后门外面,擎苍犹豫一下,并没有任何的指引只是不自觉的就走了进去,里面还是保持着原有的样貌,四周是古色古香的木质的风格。 中间是一个擂台模样的高台,最前面摆放着一排的座椅,二楼则是简单的客房,每一间都是相差无几的风格,再往上的时候就彻底叫擎苍有些惊讶了。 一间硕大的屋子里面不像其他房间那样有着人活动的迹象,更多的则像是一间储藏室,一样,从下到房顶上面一排一排的透明罐子里面放着的是擎苍看到也很不理解的东西,有些只是一缕再普通不过的头发。 第204节 每一件物品都是被精心的保存着放在里面,像是保护着很害怕受到损害一样,擎苍再这些展览的物品中间来回穿梭,心中的那种特别的感觉突然一下就被诬陷的放大了。 到底是自己和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牵绊才会把自己带来这个地方吗?擎苍并没有在擎妠那里听到更多的细节,只是看到摆放再其中的一个荷包的时候,心脏突然就强有力的蹦了一下。 这是自己的荷包,只是送给的那个人……从前的生活像是潮水一样全部都涌进了擎苍的脑袋之中,只是这一次却很意外的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擎苍整个人都莫名的寒毛竖了起来。 重新回忆起这些东西并不容易,只是那个已经完全模糊了的,对于自己曾经很重要的沈萧,现在却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有些清晰了,只是模样却始终都想不起来。 这些收藏的东西就好像是可以将擎苍已经完全被磨灭的回忆星星点点的缝补起来一样,虽然只是很小一部分,但是擎苍却感觉到很幸运。 心里完全没有一点悲伤或是其他的情绪,即使这个人已经在自己的生活之中不复存在,擎苍也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问题。 擎苍的产生来源于经历,只有经历过一切之后才会变得丰富起来,那些所谓的痛苦或是快乐都是建立在所拥有的回忆之中的。 如今的擎苍,已经是完全想不起来当初的感受了,而他所需要的,就是先将这一段已经遗失了好久的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找回来。 坐在外面看魔殿有着和里面截然不同的感受,很久以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享受独处的时光,还是有些不适应,远远的一片树林之中,擎苍看着自己的宫殿就在不远处静静的散发着光芒,心中一片感慨。 心中的平静多了一分,但是经过这次的战争之后,似乎擎苍也更加成长了一些,从前只以为自己是不可一世,但是事到如今却突然发现根本不是如此。 “左护法既来之,就无需隐在其中了。”擎苍感觉敏锐,眼神还是在望着夜空中的繁星,但是却已经熟悉的感知到了周围的变化。 “属下惭愧,只是路经至此本不想惊动尊上……” “无妨。”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意味,术隐似乎都不能够理解,但是这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却是将术隐彻底看的真切起来。 “右护法还是在昏迷之中否?”空气中的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漫天的雪花开始慢慢飘落下来,只是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将擎苍的衣服全部都薄薄的盖了一层,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术隐心中像是被触动了一下,这个时候的擎苍是如此的平静。 可明明在不久之前,擎苍还是如同经历了生死一样,不仅如此,生命之中几乎是最为重要的一个人永远的离自己远去却仍旧是不知情。 到底在擎苍的心中是一种怎样的心境术隐很难想象,自己憋了很久的时间可是却无奈只能永远的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 或许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安慰吧,但愿擎苍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完全的恢复到从前的地步,这一场术隐宁愿它只是一个做了好久的梦。 “回禀尊上,目前仍旧是没有醒来。”默默的静立在雪中,这样的场景虽然术隐见过了无数次但还是彻底入迷了,看着一旁的擎苍从前都没有过这样的表情,术隐心中只是感慨。 “汝等心中不敢言之事吾已知晓。”擎苍平淡如水一般,似乎宁静的天气就会让他感觉到心里平静一样,很久以来像是笼罩在一个编织的梦幻之中,如今擎苍彻底醒过来了,一切却已经都物是人非了。 “尊上恕罪……属下并不是有意……”若非不是情愿,术隐又怎么会做违背自己心愿的事情,只是人生在世难免会做一些和自己意愿不相符合的事情。 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一切孰是孰非并没有道德来衡量标准,圈币都掌握在自己之上的人手中,在下面的人只要跟着照做即可,术隐是如此,无论是谁都是如此。 “姐姐所愿本是好意,只是吾有自己之苦衷。”停顿了一下,擎苍似乎在说的内容和这件事情完全不符合,术隐却始终都理解,跟随擎苍这么长的时间,大多是只是一个眼神就可以体会出来的。 术隐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称职的部下,只是或许男性之间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意味深长的扫了术隐一眼,看着术隐目光深了下来。 “属下自会跟随尊上一同进退,只要尊上需要,属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松软的雪地将术隐的声音盖了许多,但还是传到了擎苍的耳边,很久都没有和术隐这样近距离的谈话,猛然间似乎回到了从前。 还是擎苍第一次见到术隐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两人就如同一个死对头一样,还是初出茅庐的术隐遇上血气方刚的擎苍,就好像是两道互相不能够融合的光芒一样争锋相对。 在神界与魔界刚结束的第一场混战之后,所有都是混乱之中度过的,擎苍虽然是展露出一些头角,但不乏身边还是有很多虎视眈眈觊觎擎苍父亲魔界之王地位的人的。 而术隐就是其中一个,身边带领着一众有着理想,有目标的手下,却在和擎苍的一次又一次交战之中彻底以失败告终。 只是男儿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荣耀二字,若是此时失败了之后就彻底的沦落为寇,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看着如此虔诚和自己意气相投的一个人,擎苍就好不友谊的将术隐收为己用,这样的故事从此以后两人再也没有提起,只是当初还是略显年少,事情想象的自然也就简单一些。 生活总是会出其不意的给所有人意外,但是更多时候这个意外还是不好的,除去年少时候所渴望的荣耀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可以用来珍惜追求的东西,当然这些事术隐之后才明白的道理。 纵使在一番经验之中才会突然领悟生命的真谛,此时的术隐就是如此,而自己是幸运的,在那个什么都是懵懂的年龄里面能够有一个不是兄弟,却甚似兄弟的人将自己从迷茫之中拉出来,才能有如今的芳华,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吾需要你帮吾去做许多事情。”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雪仍旧是像停不下来一样纷纷扰扰从高空之中降落下来,将世间一切污秽都洗干净一样的永无停止的时候。 天气严寒,刚刚哈出来的气体都瞬间变成凝固的冰晶,外面却始终都有勤勤恳恳的人影在寒冬之中日夜兼程的修炼着,这个时候总是天地之间最为纯净的时候,所以无论是对于修炼之人还是其他人来说都是最必要的。 香薰点燃的正为旺盛之时,擎妠的宫殿如春天一样温暖的气息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情人的手一样的感觉。 空气中有一股清甜的感觉,似乎从来都是如此,在擎妠的宫殿里面始终都是如此优雅从容,如今也还是依旧,只是却有一个男人在中间站着。 气定神闲之气势如同一尊屹立不倒的神像一样,男子面带着佛光,嘴角微微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却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叫人看着就是面由心生的感觉。 擎妠也是陪在一旁,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来往之间已经是可以看出一些什么了,擎妠身上只是简单的披了一件丝绸的外衫,里面的云锦暹罗裙若隐若现,光洁的脖颈和修长且纤细的手臂都在外面露着,光是看着就有些叫人垂涎欲滴。 只是男子虽然此时正直视着擎妠,但是却丝毫都没有这样的不正之气存在于心中,似乎从来都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但是偏偏男人就是其中一个的存在。 第一百八十九章神界纠纷 “冒昧前来,还请姑娘莫要觉的唐突,如有不便请恕罪。”男子说话温文尔雅,没有一丝的僭越之意,只是擎妠没有丝毫的慌张,默默的起身将衣服重新披在肩膀之上,下来的时候黎疏已经将一壶茶沏好了。 绿色的翠竹陶瓷的双色茶盏放在两边,中间的同样色系茶壶在中间,里面的绿茶在其中上下沉浮,将原本还是清冽的露珠水染的稍微变了颜色。 淡淡的鹅黄色伴着青绿色在滚烫的水中一直不停的翻滚,意境倒是很美。 “凡界中的茶水擎妠倒是尝过不少,只是这其中最为纯粹的便是这绿茶了,佛尊尝一尝便可知。”心中的慌乱丝毫都没有显现出来,擎妠甚至表现的淡定无比,只是虽然不知道佛界的佛尊此次前来的目的,但是擎妠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稍微的好奇之心却不能显现出来,对手博弈,向来都是谁先低头谁便会输掉,这个人便一定不能是擎妠。 那男子温婉一笑,也不拒绝也不答应,将面前的茶盏轻轻往前面推了一下,用手指捻在手中,放在鼻子旁边慢慢的嗅了一下,一股清新的味道便顺着鼻道通了进来。 “果真是好茶,姑娘踏遍凡界大江南北,想必目光一定也是好的。”男人不推辞,一口将茶饮入口中,起初还是有种涩涩的味道,但是顺流而下之后,那种涩涩的味道便已经被清香彻底取代。 “黎疏,你先出去吧。”身旁的历史一点都不犹豫,向来都是擎妠说什么自己就立刻执行,轻轻的将门关上之后,男人眼底的那股深意便更加深不可测了。 第205节 微微笑了一下,男人从手中拿出一封已经有些卷了边儿的书信,将那封看着有些陈旧的书信推到了擎妠的身旁。 “其实不必叫黎疏姑娘下去的,我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男人的书信摆在桌上,还只是刚拿出来的时候就被擎妠看在了眼里。 分毫未动一下,擎妠却开始不着急了,轻轻瞥过男人的眼睛,擎妠此时慢悠悠的起身离开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的一个简单的小药瓶也放在了桌上。 一报还一报,擎妠从来都不喜欢不是对等的角色,只是男人是一个特例,每一次的帮忙在擎妠看来已经是习以为常,只不过擎妠从来都没有发现罢了。 吞下一颗丹药之后,擎妠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只是沉稳的将自己身边放着的信封拿了起来。 里面的字迹擎妠已经完全读懂,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展露在脸庞上面,嘴角倒是弯起了一个弧度。 男人不可思议的一笑,始终都是温温的,“许久未见,擎妠姑娘倒是沉稳了许多,只是这样看着却似乎不像从前样子了。” “佛尊却始终都未曾有变化呢,一向是如此的犀利不变,擎妠不管是心里怎么想都是逃不过佛尊的双眼吧。” 眼神只是一闪而过的惊慌瞬间被男人的一双手彻底抚平,轻轻的扫过擎妠的脸颊,男人从心底里叹息了一声,却没有说一句话,仿佛是天生注定一样,任凭是谁都无法将命运的轨迹改变。 “慢走不送,擎妠有些困了。”彻底的慌乱起来,似乎每一次面对男人的时候,擎妠的矜持总会在最后一秒钟彻底破功,而换来的就是长久以往的尴尬,擎妠起身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从眼角闪过的一丝倦意将男人的瞳孔彻底塞满,轻声感慨一下,男人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像适才黎疏出去那样,没有了踪影。 “佛尊这就要走了吗?”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还在外面练剑的黎疏此时停下手中挥舞的剑,有些意外的看着男人。 “今日多有打搅,还请黎疏姑娘多多包涵,只是有一事想要姑娘帮忙不置可否?” “佛尊但说无妨。” “一切小心,不可有贪欲才是可行之道,姑娘冰雪聪明,自然是会知道鄙人是何用意的。” 只是一窗之隔,擎妠又何尝不知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久以来能够始终保擎苍如此平安是和男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只是擎妠不愿意承认罢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只是擎妠虽然知道,但是却始终都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感情她始终都承受不了,面对功名利禄来讲,她宁愿被世人称作是无情无义之人。 只是自己从前或许可以奢望一下,如今却再也不能做如此出格之事了,泪水不知不觉的流出来,擎妠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流泪,将泪水彻底摸尽的时候,黎疏走了进来。 “尊上可是……” “无妨,你且把这封信烧掉即可。”隔着一道纱帘,里面的擎妠似乎很是疲倦的样子半倚在床边,头发随意的披散在一边,珠钗也是零散的插在头发之间。 漫天的雪在一望无际的空中渐渐消退下来,远远的距离之外有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交替前进,渐渐的被刚落下来的雪掩埋。 天气渐渐的开始转晴,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雪上,这个世界都跟着素净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侍女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出来活动,不得不说人的痕迹在这里都变成了一种破坏。 还是在半睡半醒之间,神界就是一阵嘈杂声传来,似乎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杂乱,平静过后本来应该是更加的安定,白妄早已经不知所踪所以这种混乱的局势就越来越扩大了。 一帮不知所措的侍卫此时正守卫在神殿外面,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样子,之前创伤带来的痛苦还未曾消散之时,慕容家族的前来无疑给这里雪上加霜。 根本就是群龙无首的样子,市委们根本不知道要听从谁的指挥,身上佩戴着的刀剑也是无所适从的随意挂着,仿佛就是一个摆设一样。 霄边辉煌的日子已经过去,从前的逞强所带来的后果就是经脉被完全离断,变成了一个连凡人都不如的人,在这里统称为——废物。 而唯一剩下的四位长老就只能是临危受命出来迎接兴师问罪的慕容家族了。 本来就如同一盘散沙似得存在,四位长老却是各怀心事,面对慕容家族的质问反应出了不同的态度。 “我们今日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从前在这里莫名其妙死掉的仙界女子总要给一个说法罢。”谁都知道慕容家族到底是什么意思,时间长了或许还可以原谅,只是神界出事之后不过几日的时间,就这样突然前来,还是如此的兴师动众。 不用想也知道慕容家族到底是安了怎样的心思,大长老自诩身份高人一等,虽然武功尽废但仍旧是做足了架势。 坐在神殿从前白妄的位置之上,面对着下面一众气势汹汹来向神界要人的慕容家族一点都不畏惧。 虽然如今的神界刚刚经历过重创,但是却还不至于衰败到可以有人凌驾于自己头顶之上的事情发生。大长老眼睛微微眯着,心中早已经是恨的牙痒痒。 还从未感受到过众人之上的感觉,这个时候大长老可是要用自己的身份大显神威了。 “放肆!”一句话虽然掷地有声,但是却丝毫没有起到一点威慑的作用,在座的人谁人不知道大长老已经是废人一个,能够活到现在都地步完全是得益于神界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不然的话早已经不知道投胎到哪里重新轮回去了。 身旁的死长老战战兢兢,不知道在害怕着什么,不得不说,面对如此之多的仙界人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恐惧的。 作为仙界四大家族之首的慕容家族已经是有好些时候不止表现出来强大的野心了,只是从前都是白妄一人一手遮天,也许就显现不出来其欲望了。 如今白妄还是生死未卜之际,正是所有群雄出来兴风作浪的时候,谁不知道神界拥有着大把丰富的资源,这样鲜美的肥肉如果不趁机咬一口的话,那么岂不是一个傻子的做派吗? “我说大长老,您还是消停一会儿吧,这里可不是您说了算的地方,来人!” 慕容复满是不屑,随便招呼了几个看着身强体壮的侍卫就进来将大长老直接不客气的抬了出去。 在场的人全部都是小心谨慎的不敢说一句话,只是从来都没有过这一瞬间神界集体缄默着不说一句话,此时的慕容家族更甚,看着神界并没有一点反抗的意识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你们……你们敢这样对我,终有一们会……会付出代价的。”大长老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还是没有了声音,这一点反抗在所有人的眼中不过只是苍白无力罢了。 “慕容族长……这样做怕是不妥吧,毕竟上神不在,谁都不好做主……”三长老沉了沉气,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只是四位长老中间,最为沉稳的一向都是三长老,不知为何今日却如此勇敢无谓,这倒是叫四长老有些刮目相看了。 第一百九十章反咬一口 “我自然是没有权利说话的份儿的,只是三长老和大长老一个模样,恐怕也是没有资格的吧,今日来我们原也不是什么趁火打劫的,只是上神从前答应我们欠下的东西始终是不能赖账不知我说的是否有道理呢。” 慕容复一字一句说的抑扬顿挫,所有人都没有了回应,尤其是三长老脸整个都憋的通红一片,自己本来是好心却这样被羞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怼上了慕容复。 “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哪里有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语,当年我们打天下的时候就连你父亲都还只是个落魄鬼,不是我们的话又何曾有你今日的风光!” 所有人都愤愤不平,慕容家族是向来的不讲道理,只不贵从前有白妄在威慑着所以可能不是很明显,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真真正正的看出来到底是谁才会对神界真正衷心。 只是从前被利益驱使的蒙蔽了心脏,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雾里看花罢了吧。纵使如此,三长老也不会轻易将神界的威严就此交出去。 明摆着就是在朝神界示威的就算是一个傻瓜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可是周围人却只是用眼神威胁着仙界,谁都不敢说出来什么大不敬的话,只怕是对自己没有利。 慕容复只是淡然一笑,随即慢慢悠悠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如今剑拔弩张的态势不是自己所想要的,若是想要趁此机会打压一下神界的话说不准这样的办法也会引起众人愤怒,想想还是有些划不来。 第206节 周围的侍女再三小心可是在慕容复的眼中只要是鸡蛋里面挑石子就能找的出来毛病,更何况是慕容复如今心气不顺的时候。 但是为了自己的大局也只能是一忍再忍,来神界之前父亲已经是再三叮嘱过自己无需多言,只要是把神界的一品高级药师抢过来即可。 但是慕容复却不这样认为,和父亲相比较的时候慕容复的锋芒更加掩盖了一些,说话做事也要低调一些。若是慕容渊今日前来的话,只怕是神界会被搅和的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吧。 外患就算了,如今还加上内忧,神界最近的日子着实是不好过的,三长老看着慕容复不仅没有生气,反倒还恬不知耻的坐了下来指使着侍女做这做那的,更加气的炸起来。 一直都是这样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性格才会叫三长老在四位长老中不是那么出众,大长老向来是自诩自己德高望重,看不起别人。 而四长老则是见风使舵,在白妄的身边这样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风生水起也活的比较滋润,相比较之下,似乎四长老在神界的位置因为白妄就要更加吃得开一些。 而五长老就是资质平平,只不过是依靠着从前父辈们的情意才能够被安排到这里,一直以长老的辈分存货到现在,其实和神界其余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尤其是在四位长老中间就显得更加默默无闻起来了。 “你……你给我出去!即便是上神没有回来之前,一切也都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神界的事情何时需要你们横插一脚进来指手画脚的了,传出去岂不是平白无故的惹人家笑话?”三长老义愤填膺,只是慕容复却始终都是一点都不生气。 面对着三长老毫不留情的训斥,仙界的所有人都气愤起来,只要是等到慕容复一句话的话,所以人肯定立即就上来和神界一决高下了,只是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个时候的神界只怕是虚弱到接不下仙界男子的两三招就会彻底投降了。 只是慕容复到底再等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如此的笃定自信,看着还真的好像是有什么必胜的法宝似得。 其实这么些年,虽说是仙族神族分为两家,实则稍显弱小一些的仙族却是受了不少神族的打压的,无论是在那一方面,纵使神族先用最好的东西,之后剩下的才会给仙族使用。 仙族女子和神族男子联姻也是可以看得出来虽然两家秉持着公平的道义实则仙族的女子却是受到了不小的歧视。 光是来到这里莫名惨遭杀害的仙族女子就是数不胜数,如今好不容易在白妄的手底下等到了这一刻可以出头的日子,慕容家族又怎么能白白的错过呢? “四位长老全当我是死了吗?”从神殿后面走出来的一个女子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步流星的走进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女子金光灿灿的衣衫叫所有人都眼前都是一亮,尤其是慕容复,此刻也是掩不住的兴奋,似乎很久都没有看到女子这幅样子,还稍微有些意外似得。 女子身穿着凤凰大摆的长裙,底色是用金线一针一线的刺绣上去,凤凰张开翅膀正踏着七彩祥云飞翔空中。 而头饰也是和衣衫相得益彰的鬓了一个双云鬓,上面大颗大颗的珠宝插在头发上面,显的十分贵气。只是女人一出场所有人立即都鸦雀无声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女人的气势,更厉害的是女人深厚的仙家之气足足可以比的上在座的所有人了,包括慕容复。 “士别三日,令当刮目相待,许久未见麟儿上神如今已经是出落的这样大方,父亲从前果真是没有看错。”慕容复简直就是一直盯着沈麟目不转睛,几乎是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一样。 只是女子却正眼都没有瞧一下慕容复,画着的浓妆稍微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人,全部都很是不屑一顾,似乎这里面所有的人只不过是自己手下败将一样。 所谓上位者永远都是如此的想法,只要是没有自己厉害的人物那么全部都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适才是谁说白妄上神如今不知在哪里的,难道是都想要造反不成了吗?”女人的气势很快叫所有人都敬畏起来,不只是女人的气焰很是威慑众人,更是听到白妄这个名字之后,大家都开始心里慌张起来。 分分思索着自己是否适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周围似乎马上就充斥着白妄的身影在围绕着自己虎视眈眈了。 四长老也同样是心有余悸,自己本来就想着事情一定不会这样简单,幸亏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不然的话自己的位置说不准就是保不住的了。 “沈麟上神说白了也只是仙界那边的,未免说出来的话会有些不公道,只怕是不能够来定夺我们这里的事情吧。”大长老许久未动,自己原本的绝对权力拥有者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下子被窜了位置,就好比马上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过一会儿就被别人霸占,这种感受一定是不爽的。 气不打一处来,大长老自然是要酸里酸气的拐弯抹角指责女人一番的,只是女人却丝毫都没有将废人一个的大长老看在眼里,这种连螳臂都算不上的蝼蚁一般存在的人根本是没有必要入自己眼的。 真气直接将大长老的喉咙封住,女人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上来两个衣衫整齐待命的侍卫直接将大长老拖了下去。 根本没有一点还击之力气,大长老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样不能反抗的被拖了下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时候更没有一个人来帮助大长老,或者是站出来为大长老说一句话。所有人都只是自我防卫着,女人的怒火只要是不牵连到自己就已经是幸运的不能再幸运了。 谁都不敢挑战女人的权威,或者说,谁都不敢挑战白妄的权威,因为此时的女人代表的就是白妄。 慕容复不可一世的表情彻底覆盖了他整张清冷的脸庞,从前还只是以为女人一直都是处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可是如今看着叫他很是出乎意料了。 “许久未见,慕容公子可是别来无恙吗?”女人慢条斯理,丝毫都不慌张,在所有人都为女人让开位置之后女人便坐在了原本白妄的位置之上,虽然没有白妄以往的样子,但是也足以让所有人都有些忌惮了。 “多谢上神挂念,只是今日之事恐怕还要请上神来给一个说法,虽然是仙家人但凡事讲求公道,还希望上神不要偏向哪一方免得有些人说我们是背后搞了什么鬼。”慕容复不紧不慢,看着女人默不作声,自己先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只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叫下面的人不禁又有了一丝胜算。 “自然是如此,从前仙族的女子无故被杀死如今看着的确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不可操之过急,还需要再讨论一番尚能定夺,还请慕容公子博小女一个薄面,如今暂且回去等候便是了。” 女人的话叫慕容复很是意外,似乎从来都是女人在听候自己的差遣,如今却是不知不觉的反了过来,怎么能叫慕容复心甘情愿呢。 感觉到自己有些被不留情面的反驳,慕容复的表情显然是不自然起来,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之下也不能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闹剧后续 私底下说的话更是不能如今说出来,慕容复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于情于理自己这一方本来就是在神界危机关头来闹事情的,似乎被女人这样欲说,慕容复就真的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了。 “今日前来是奉父亲之命,我也是领命前来,上神既然是主持着神族的大局,那么多少也应该给一个交代,不然的话只怕是不好说。” 慕容复站了起来,言语有些激动,只是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一日会这样讽刺,女人在他的心里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角色。 若是没有仙界的培养,女人如今只怕是不会有这样大的实力势力,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女人如今不但没有帮助自己,反倒还和自己唱反调,慕容复眼底已经闪现出来一丝愤怒了。 在自己面前除了父亲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和自己公然反抗的,尤其还是女人这样的角色,但是在女人眼中,慕容复却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样子的人了。 那样温文尔雅却又孤傲的样子此时在女人的心中只不过是一堆长满了蛆虫的肉体罢了。 “那恐怕就要让慕容公子失望了,我们神界向来还从来都没有怕过谁,如果是非要来真的话,那麟儿也是会奉陪到底的。”没有想到女人会是这样的回复。 慕容复整个人都彻底的懵掉了,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女人,马上就要发作出来还是被下面的人拦了下来。 “少爷不可……”眼神中闪现着一丝不可探测的寒意,只是这些再女人的眼中只不过是没有一点用处的威胁罢了,冷冷的看着慕容复,女人的双眸不再像从前一样温柔多情,只是满满的恨意在女人周围散发着。 “我们走。”拂袖而去,侍卫跟随在后面也一起晃晃的走了出去,一直到很久之后才彻底的消失不见,剩下的几位长老也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女人,仿佛之前认识的女人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第207节 很是意外,女人却心里有什么事情一样,只是没有多说什么也跟着离开了。 这样一场闹剧最终还是以神界的胜利而告终,化作一道白色的烟雾一直到仙界的地界之中才化作人形,慕容复的怒气冲天,后面的人都小心翼翼的跟着丝毫不敢劝一声慕容复,很是害怕电点炸了慕容复的哪一根神经似得。 “岂有此理,这个孽障竟然敢和我么作对!看来从前真是小瞧了她!”仙界的大殿之上,慕容渊端坐在正位,似乎对着一切很熟不满意的样子。 只是怒气却一直撒在慕容复的身上,不禁就叫慕容复觉得很是不爽了,自己本来也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如今看来可真是两头都受气。 可还是得赔着笑,不然的话可不知道慕容渊到底又会生出什么办法要他接着去做了。 “父亲息怒,这件事情之前是不会好办了,不然去找一下其他家族一起来商量一下也好,毕竟大家同属……” “你知道什么?”慕容渊对于慕容复的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自己本来就是思虑周全,哪里能想到慕容复却是这样说话根本不经过大脑,不仅如此,慕容复竟然还想出这么一个笨办法,这叫本来就有些不悦的慕容渊更加生气起来。 “那几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还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只是每日都来试探我们的口风,恨不得将我们推出去当挡箭牌,有什么好处的话就争着抢着要来,可是一旦对于他们有坏处就避之不及,哪里还能信得过!真是愚蠢至极!” 慕容渊这一番话更加叫慕容复焦急起来,只是如今的态势的确是不容乐观的,虽然白妄生死未卜,但是说不准也还是已经早就不在这世间的了,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 “复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们既然想要试探我们,何不拿出一点甜头来把他们齐齐的引诱出来,苏家不必说,但是那两家也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慕容渊听的很是不耐烦,但细细琢磨一番之后,脸上露出了难以形容的表情。 说不上来到底是笑或者是恼,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慕容复一眼就再也没有做任何的表示,只是随便挥挥手,叫慕容复便下去了。 这个时候是慕容复最为痛快的时候,还从来都没有过一种解脱的感觉,每当离开慕容渊的这一瞬间的时候,慕容复感觉到一种由衷的解脱感,这种感觉虽然微妙,但是却难以形容。 总之是最为愉悦的,虽然慕容复是慕容渊亲生的独子,纵观整个慕容府第也只有慕容复一人是未来的继承人,但是不知为何慕容复却总是有一种压迫感,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事总是带着一定的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慕容渊也总是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疲惫的躺在阁楼最上面的角楼上面,慕容复一个人的时候才敢彻底的大口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似乎在有人的地方总是拘束着无论做什么或者是说什么都要细心的思考一番才能做出来决定。 只有这个地方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至少目前是这样,久久的望着外面透亮的天空,似乎慕容复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抛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回归到自己本身的状态。 那个在自己房间里面的女子也不是自己所喜欢之人,父亲总是有着雄心壮志想要自己辅助着他在有生之年完成,还有那个所谓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陌生到只记得面孔的女人根本不是她的生母。 想要彻底的放弃这一切,慕容复似乎很早就有这么一个念头了,只是自己却始终都没有勇气想象一下以后的生活,这样的奢望只能够在最原始的状态存活着,一旦是有了一点生根发芽的意思便要被慕容复彻底的扼杀掉。 “少爷……少爷族长找您有事……”下面的侍卫在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慕容复,只能是将这一期秘密全部都谨慎的收回来,在这个神界和仙界局势如此紧张的关键时刻,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也不能有任何的怠慢,若是因为自己而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慕容复就一定是会被父亲严厉训斥的。 回到混沌的日子,擎苍似乎每日都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整日不见踪影,就连每日跟在一起的侍卫都不知道擎苍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人影,有的时候就连着好几日也没有踪迹,只是一日两日的时间或许还会心急,时间久了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在董一年的府邸里面擎苍的日子就变成了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这个向来喜欢云游四海的老头不出所料如今也是不在的,整个院子里面都是空荡荡的一片,但是却有侍女和下人每日在收拾着,看着和平时都没有两样。 虽然对擎苍不是很熟悉,但是只要能找到董一年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擎苍也自然而然的被很是礼貌的对待着。 每日的修炼之外,擎苍几乎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只是那段已经丢失的回忆在擎苍寻找到一些碎片之后就像是忽然断了一样再也想不起任何的事情了。 每日依旧是会做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擎苍发现自己越来越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了,有的时候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只是在董一年这里除去这些之外倒也还是乐在其中,至少是远离了那些叫擎苍困扰的因素之后,一切事情就都变得简单起来了。 董一年的府邸在远离凡界之外的一片深山老林之中,这片地方是从前擎苍带着人来这里寻药的时候不经意之间找到的,如今擎苍再次来到的时候,却有了更多的感觉。 “擎公子可是需要什么吗?”想的出神,擎苍自己都不知道把身边的一个茶盏直接碰掉了,哐当一声响惊的侍女直接走了进来,还是气喘吁吁的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 “无妨,原是吾自己碰坏了茶盏。”清醒过来,擎苍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侍女模样竟然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有了一点印象似得。只是同样却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的。 “汝名字是何?”很是好奇,擎苍甚至都开始有一些情不自禁了,这样的场景很是熟悉但是在擎苍的脑袋中却始终都有一块空缺的地方。 侍女却不知所以然,如今的擎苍笔直却陡峭的一道剑眉,笔直的鼻梁在中间显得很是高挺,五官分明甚至都有些瘦削,不得不说,在去除了这些跋扈的气势之后的擎苍完全就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子,其中还带着英雄的气概。 侍女看的有些羞涩,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擎苍在说些什么,只是光看着擎苍的模样就有些着迷。 “小女名叫青宁,不知公子问这些到底是要做什么……”说话间,侍女脸颊已经是飘起了两朵粉红色的云彩。 第一百九十二章惊鸿一瞥 “哦,只是随意一问,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经意间扬起头,擎苍望着天空中很是清澈是穹空万里无云,心中却是激起了千百层波浪,只是表面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似乎心里面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在云里雾里一样,如今却一下子从团团迷雾之中显现出来,和平时擎苍感受到的一点都不同,突然出现在面前,倒是叫他手足无措起来了。 侍女不知道擎苍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擎苍不说话之后自己再说什么也只是觉的无趣起来了,也不愿意再多打搅擎苍,只是识趣的退下了。 这样瞥了一眼,擎苍的心中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整个人身体里面都好像是血液在一直涌动一样,连气息也变得极其的躁动起来,虽然并没有再追着那个叫做青宁的侍女一直跟随下去,但是却一直默默的看着她一直消失在自己的眼界中才罢休。 世间总是有着奇奇怪怪的巧合,虽然有些根本不能用巧合这个字来解释,但是不得不说的是的的确确是存在的。擎苍也不能否认。适才的姑娘就一下子将自己脑海之中一部分的印象全部都回忆起来了,从前在凡界的点点滴滴都像是涨潮了一样全部涌了过来。 眼前的那个叫做青宁的侍女不就是自己心中一直以来都在期待着的人吗?虽然那种感觉不是很真切,但是看到青宁的那一瞬间就好像是有一股强大的电流贯穿擎苍的身体一样。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将擎苍的脑海圈币都塞的满满当当的根本不允许他有多余的想法来思考其他的事情。 “沈萧?”擎苍口中一直念念叨叨着这个名字,心里的感觉从根本没有存在到现在莫名有了一丝悸动,只是微妙的一瞬间的感受,却叫擎苍激动起来。 “师傅……师傅回来了!”外面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在这个时候竟然能够破天荒的撞到董一年回来可真是不多见,擎苍却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这些,整个人微微的颤动着,像是被电流击中之后的那种兴奋伴随着恐慌一样,只是如今的擎苍却是为自己突然有了这一点点的关于脑海中那个神秘女人的回忆而情难自禁。 “魔尊不在自己的地方管理子民,来我这小地方来做些什么?”董一年向来都是一幅随性的表情和语调,只是擎苍习惯了也从来都不在意。 这个看似洒脱的老头此时一幅蓬头垢面的模样,手上还用一只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头发全部都结作一团,像是好几十天都没有洗了一样,头发都是油油的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身体上面就不必说了,好不容易穿着的衣服还是衣不蔽体,长衫上面都是破了的洞,还有露在外面的身体都是脏兮兮的。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什么流浪的乞丐呢。 只是说话的时候,才能发现原来是董一年,总是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造型就连擎苍也很是模棱两可。 闻着恶臭的味道,才叫擎苍彻底的从回忆之中抽离出来,若不是董一年这样特殊的唤醒方法的话,只怕是擎苍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汝是去了何地?”满脸的嫌弃表情在脸上,就连迎着董一年进来的小童都是忍不住想要呕吐出来一样,可是董一年却满不在乎,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打扮很是满意的样子。 “这个嘛,以后再说,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给你讲的,只是现在……还有什么吃的吗?老头子都快要饿死了……” 青宁听到之后立马就转身去了厨房,这么迅速的速度叫董一年很是满意,自己在外面流浪的这些日子从来还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现在早已经有些不习惯了。 只是仍旧一脸嫌弃的看着董一年,幸好董一年只是站在原地乐乐呵呵的看着自己金碧辉煌的府邸感叹,好像这个地方不是属于自己的一样。 第208节 “魔尊来了这数日的时间,可是觉得这个地方还好吗?”董一年笑中带着一丝神秘的感觉,擎苍早已经有些察觉,只是不用自己说依照着董一年的性格肯定也是憋不住的,只要静静的等待着董一年先露出马脚就好了。 “嗯,一切都好。”果不其然董一年只是嚣张了一小会儿便有些着急起来,似乎擎苍的回答叫他不是很满意一样,靠近擎苍的时候却被擎苍的真气彻底挡在了外面。 董一年并不着急,将自己的真气随便朝着擎苍的护体一指,虽然看着只是稍稍加了一个力,但是却很是费劲。 “看来还长进了不少嘛,如今……”董一年用了六成的功力竟然还没有将擎苍的护体彻底冲破,一下子意外了一下,随即又在自己的功力上面加了一成才勉强将擎苍的护体撑开,显现出一点破绽。 “药寿却是功力下降不少。”擎苍微微冷笑一声,看来这场博弈已经是宣告了擎苍的胜利。 青宁的出现再一次叫擎苍一下子破了功,收回自己的气息,擎苍整个人都集中在了青宁的身上,只是却不敢直视着青宁一样虽然眼神一直都在闪躲着,但余光时不时的却一直瞥向青宁。 董一年看在眼里,只是不怀好意的笑着,却不说一句话,这个老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奸诈,一直等到擎苍终于有些沉不住气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魔尊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了吗?这么久了一直盯着人家看着不是有什么想法吗?从前那个乖巧的姑娘难道是被魔尊抛弃了不成?” 打趣着擎苍,可是在擎苍的眼里却一点都不好笑,只是盯着董一年很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叫董一年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汝明知故问,是存心想要看吾不成?”青宁这个时候已经是站在了一旁,虽然并不知道董一年和擎苍在说着什么,但是女孩子的感觉总是这样的准确。 脸庞再一次绯红起来,整个人都扭捏着很是不好意思,周围的侍女则是一脸花痴的样子盯着擎苍,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美男子。 刚来的时候总是很羞涩,青宁是在不久之前被董一年用重金招来的人,就连出生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青宁就这样一直长到了现在。 一直到遇到了董一年之后,同样是衣着普通的一个中年男子在青宁的眼里却是如同救世主存在的人物,在带着青宁脱离了险境之后,董一年不仅没有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座位之外,还为她安排了这样好的差事。 所以一直到现在都很是感激董一年,却叫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是自己原本不是这样的幸运的人,只不过是长相和沈萧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才叫她拥有了如今幸运的生活。 在董一年的府邸里面平时根本不需要有什么重体力的活来做,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闲着可以顺便修炼一下,只是青宁却没有什么资质,但一些基本的可以保护自己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正是如此,在看到擎苍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这个男子并不是凡人可以企及到的。 “我都知道了你的事情。”说话的时候,董一年很是明显的可以感受到自己有些低沉下来,就连原本嬉笑着的表情也不知不觉的变得有些严肃了。 整个人风卷云涌的将食物全部都吞进肚子里面之后,董一年终于是恢复了从前那样饱满的精力,只是说起擎苍发生的事情的时候,董一年却唏嘘起来。 “吾没有任何大碍,只是有一人却永远消失在吾脑海之中。”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擎苍也是有些不愿意提及,只是董一年却可以知道自己发生的事情不免就叫擎苍意外了。 这样的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两个人却不约而同的开始沉默起来了,只是平日里有事情的时候才会去找彼此,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相遇叫董一年很是不理解。 也许本该就是如此,董一年虽然知道一些命道轮回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可以发生在自己的周围,如今看来,的确是有些神奇了。 “可是有办法可以将吾回忆重新找回?”擎苍带着些许期寄的眼神在董一年的眼里却是无奈的摇摇头,之前已经是大概探查过一些擎苍的身体,明明就是有人不愿意擎苍记起来这段回忆所以才刻意用药物将关于那个人的回忆彻底抹掉的,所以如今看来也是无力回天了。 “你失去回忆的这个人同青宁的确是一模一样,当初连我看到的时候都是大吃一惊的。”董一年说着话,坐在藤椅之上摇摇晃晃,似乎所有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是第一次遇见青宁。 已经是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是董一年也不敢轻易的就这样下决定,只有是一个人彻底的在这个世间消亡之后他的元魂才会重新回到原始的状态,然后在黑白无常的带领之下重新轮回。 第一百九十三章帝气九重 董一年在看到青宁的时候就已经是几乎有些确定沈萧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不然的话,就凭借着青宁的样貌,是完全不可能的。 几乎是完全一摸一样,就连青宁的性格说话语态也有那么几分的相像,只是董一年虽然想着擎苍,但是却没有办法将青宁带回来。 况且自己也不是绝对的确定,所以整件事情就显的扑朔迷离起来。 因为青宁,董一年甚至还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在青宁的周围观察了好久,这个在大户人家的府第之上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丫鬟的命运本来是平淡一生的,只不过是随着青宁样貌出众被这家的老爷看上之后一切便不再像从前那样平淡了。 这家在落花镇里面是做生意的人家,落花镇离城中心并不是很远的距离,但是因为周边临近海所以贸易很是繁华,也有许多做生意的商贩因此可以白手起家,幸运的可以从此一直昌盛兴荣下去,而不幸的也比比皆是。 其中青宁的这一家孙宅却是其中幸运的一家,孙宅的主人孙老爷已经是年过半百是样子,膝下却始终都没有一个孩子,在那个年代的人们似乎都很是在意延续香火这件事情,所以一直拼了命的想要为老爷添一个儿子,将来可以将这一脉继承延绵下去。 所以只是后面纳的姨娘妾室就已经足足有七房,青宁虽然年纪并不是很大,但由于样貌出众,家世又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东西,所以自然而然就被家中的女人看上想要讨的老爷欢心了。 虽然起初的很受这位老爷喜欢,但是后来却免不了被人家嫉妒,甚至遭了恨之后,女人们可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虽然不明不白,青宁一再小心最后还是就这样被冤枉着沉了塘。 暗中观察着这一切的董一年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将青宁救出来之后,还是客气的将青宁招回来,一来是想要以此将青宁安放在自己手下,二来也是相当于救了一个穷苦可怜的姑娘性命。 所以就就是青宁的故事,一直到说完之后,董一年才发现擎苍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虽然是张开着眼睛,但是眼神之中却是根本没有聚光的,整个瞳孔都是涣散着的,似乎已经游离在了哪个地方似得。 双手的颜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青紫色,很用力的将自己的双拳紧紧的握着,董一年大叫一声“不好!”便朝着擎苍的方向扑了过去。 彼时已经是快要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的火烧云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血一样鲜艳的颜色,董一年却根本顾不上到底周围是什么样子的环境,只是如今擎苍已经是进入了第八重的历练之中难以自拔,虽然并不知道沈萧和擎苍第八重之间的关系。 但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擎苍这个样子明明就是快要入魔的前兆,若是可以及时的用外力将擎苍彻底救回来的话还是有挽救的余地的。 若是来不及的话,那么后果董一年只是想象一下就很是后怕了,成魔之后所有的真气便会变成充斥着戾气,力量和破坏力自然也是会增加不止一倍的,光是这一点到那个时候董一年就不是擎苍的对手了。 自己恐怕还没有来得及逃跑掉,就会被已经六亲不认的擎苍彻底用手撕成碎片然后吞进肚子里面。 纵观五界之中,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再试擎苍的对手了,到那个时候,将会是整个五界的灾难。 大声呼唤着侍女和所有下人们,董一年狠狠的将自己的手掐着擎苍的人中,额头最为中心的位置一直都不松手,这个时候下人已经是在董一年的呼唤之下将所有可以抑制擎苍入魔的丹药拿了出来,在董一年用尽全力的将擎苍捆绑起来之后一颗不剩的将剩下的全部都塞进了擎苍的嘴巴里面。 “灌些无根水进去!”董一年的催促之下,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好像的确稳定下来了,擎苍还是没有多少的好转情况。 外面的天气逐渐开始黑了起来,根本没有一点预兆,就连老天都开始有了些预警一样,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空中便已经是乌云密布,似乎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在云层中肆意的发出响亮的声音。 历来的天劫前夕都会是这样的场景,虽然董一年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天劫,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一点都不认识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坏了!”心中嘀咕着,擎苍的状况并没有多少好转,反而看着越来越严重似的,之前双眼还是散着根本不知道在盯着哪里看,如今已经是有些微微发红了。 “青宁快过来!”如果这一招还是不能行的话,那么就连董一年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但无论成功与否,董一年都要拼尽全力的一试。 将擎苍搀扶着进去之后,青宁便开始了将自己唯一的那些真气全部都输进去给了擎苍,但是这一点是完全都不够的,此时的擎苍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容积,差点就要把青宁吸进去一样,要不是董一年在一样扶持着,只怕是功力平平的青宁此时就要完全的被吞噬进去了。 “我来帮你!”董一年坐在青宁的背后,整个丹田之中的气流已经是全部都运到了体外,只是这股气流却是带着正气,在进入了擎苍的身体之后就可以和他体内的魔气行成一个巨大的对抗体,只是这其中到底是谁输谁赢就不得而知了。 “尊上!尊上快醒醒……是我啊……我是沈萧啊!”断断续续的在擎苍脑海之中的话将他整个人都彻底点燃了,烦躁不安的想要从这里解脱出来,但是擎苍却丝毫都不知道在自己面前都发生了什么。 第209节 已经是完全的释放出来,冲击的破浪就如同掀起的巨大水波将董一年和青宁全部都拍在了十米之外的地方。 “这……这可怎么是好……”青宁在一旁吓得都开始发抖起来,虽然并没有退离半步,但是却看着擎苍肌肉已经全部都蓬出来很是可怕。 “且等一下……”董一年仔细的观察着擎苍的每一个反应虽然仍旧是不断的在向外散发着浓浓的戾气,但是擎苍似乎却始终都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着,甚至还有一点一点被牵制的感觉。 “去叫一下这个小子……”董一年的真气已经是镇不住擎苍了,似乎只有这个样貌和沈萧完全相同的青宁才能有一点作用。 得到了董一年的指示,青宁也是没有犹豫,手一直都在抖动着,甚至都没有多少力气往前走,但是青宁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不知为何,擎苍满是戾气的周遭却没有排斥青宁,心里有了一点想法,董一年的担忧开始减少了许多。 外面一阵天兵天将下来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强光在董一年的房间外面似乎已经照亮了整个夜空。 “你们在外面顶着,这里有我!”时机稍纵即逝,这些冷酷的天兵天将是不可能给董一年任何可以松懈的机会的,擎苍的生命就在一瞬间的事情。 如果是还不快恢复了的话,那么擎苍估计就是有些凶多吉少了,董一年从来都不会把事情想象的很复杂,但是在这个时候情况如此不容乐观,董一年并不是在杞人忧天。 “尔等妖孽还不快束手就擒,吾等给吾机会还可留一个全尸!”天兵天将的声音比外面的雷声还要大上许多,只是和那些相比较起来那些雷声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已经是快要疯魔,擎苍原本已经在青宁的安抚之下稍微变得有些乖巧起来,甚至还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下来,只是这样的突然一下惊吓,擎苍整个人立马就又变得暴烈起来。 几乎是腾空而起,擎苍瞬时间将屋顶冲破,站立在漆黑一片的天空之中,擎苍整个人都是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只是那光芒却显得很是刺眼的样子。 还带着满满的怨气在周围,擎苍此时已经完全要突破那一个极限了,只是面对着这样多的天兵天将,董一年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就油然而生。 天兵天将是管理五界之中最为权威的一部分,天劫之中最残酷的对于五界来说也是最为必须,若是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存在的话,那么就算是不惜一切代价也是要将其完全消灭的。 而此时的擎苍,此时就已经是完全变成了这些人眼中的一根刺,即便是今日不能将擎苍除掉的话,那么擎苍今后的日子也势必一定不会好过,除非…… 除非擎苍可以逆天。 当然这种情况是董一年从来都没有碰到过的,就算是擎苍这样厉害的角色也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董一年也不敢想象。 “擎苍!不要……”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青宁也还是在一直追逐在擎苍的身后,只是如今却根本进入不了擎苍的双眼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突破九重 只有满满的愤怒,擎苍甚至都马上憋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而马上就要喷发出来了。“汝等是何人,还不快朝吾跪拜!” 睁开双眸的同时,青宁才完完全全的看清楚了此时擎苍的表情,几乎就是黑暗之中两束星辰一样的光芒一样,身体已经是彻底比之前还要增大两倍不止的样子,但是看着和那些同样愤怒的天兵天将并没有什么两样。 几乎是一触即发的状态,看着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反悔的余地了,擎苍傲立半空之中,整个人浑身充满了力气,面对着那些齐齐冲上来的天兵天将只是一击便将那些人全部都击倒在地。 那些天兵天将不是等闲之辈,武功自然也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虽然并不是最厉害的角色,但是和董一年比起来的话,只怕是要被董一年还厉害不知道多少倍的,如今却这样简单的被擎苍只是一击便全部都打败,躲在暗处的董一年此时都惊呆了。 “此妖魔恐怕不是等闲之辈……”剩下的那些天兵天将似乎也有些意外似得,只是如今想要临阵脱逃的话已经来不及了,根本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将剩余的天兵天将的元魂也全部都打散,尸身也是毫不留情的全部都撕碎掉。 变成一堆粉末之后,卷袭着狂风便随意吹散开来,可是这种杀戮并没有随着这些天兵天将的堙灭而停止下来,紧接着下一个就变成了青宁。 腾空被擎苍吸到了手中,青宁几乎是没有时间逃脱,只是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将自己的脖颈捏的通红起来,接着开始充血,可是青宁别说是逃脱了,就算是挣扎一下都没有用。 “擎苍……我是……我是沈萧……”几乎是昏厥过去,青宁的脖颈之间突然就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突然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一样,从地狱升到天堂的感觉叫青宁几乎是重生了一次。 就连她自己在后来醒来之后都不知道到底为何会说出那样的一句话,只是从前董一年教自己的话在那个时候已经是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意识可以用来思考。 想必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双眼紧闭着,青宁根本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到底是怎样被抬了回去,都是没有一点印象的,一直到几日之后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叫她深深的恐惧了好久的男人——擎苍。 “汝醒来了。”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温和着的模样,身上佩戴着的玉佩用一根红色的线绑着,但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点,还有温暖的双手此时也是温柔的抚摸着青宁的额头,确认她并没有再有发热的迹象。 “擎公子……我……” 还是带着一些恐慌,青宁说话的时候都在打着结巴,只是擎苍却始终都是如此彬彬有礼,手中的药粥温热的送到青宁的口中,一切都太过于像是一个梦境了。 “姑娘可算是醒来了!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来……”董一年操着一口响亮的话走了进来,只是看到这样略显尴尬的场面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还自顾自的说着。 “总之就是你醒来就好,要不然老头子我可是要造孽了!下辈子就不得好死了……”最近总是听到董一年提起什么下辈子下辈子的事情,青宁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在董一年的身边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遇到过的呢。 “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擎公子……” “你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能有什么事情吗?多亏了我老头子造化大,不然的话可就……”说出来的时候董一年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叫青宁半信半疑,再看一样擎苍却是浅浅的笑着,搞得青宁也摸不着头脑了。 “擎公子身体没有受伤吗?那些人……” 细想起来,青宁似乎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虽然是莫名其妙被卷入这一场战争之中的,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就停止了,青宁还是心底多多少少对擎苍有一些感觉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这样担心。 虽然之前的恐惧是完全将这种担心隐藏起来。 “无妨,汝无需担心,只是吾已经安排妥当。”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董一年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擎苍一年,虽然这个办法很是有效,但是结果到底是怎样董一年也不能预测。 吃了一些东西,青宁的状况要稍微好了一些,只是身体却依旧是虚弱的,至少还要再调理些时候才会彻底好起来。 “对了,从前师傅叫我说的那个名字,沈萧到底是什么人?师傅可是认识吗?”刚刚出去,还是站在门外的时候擎苍就已经听到了青宁所说的话,心里不禁又是一揪。 只是从前根本不能控制的住,如今已经是可以稳住自己的心绪了,董一年知道擎苍并没有走多远,至少是在他听觉范围之内可以听到青宁所说的话,如今整个人都很是担忧。 等待了好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之前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那样的事情是他今生都不会忘记的,若是再发生一遍的话,就算是再给他九条性命也是完全不够的了。 “只不过是一个对于那小子很重要的一个人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嘴里嘟囔着,董一年的心绪早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几乎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日的场景还是历历在目,就连董一年都感到深深的恐惧的事情到底会发展成怎样的结局,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是看不出来任何端倪的。 已经在那一晚一举突破到帝气第九重的功力的擎苍此时若说是天地之间第二的话也是没有人敢称第一了,这样的帝气董一年从前只是听说过。 开天辟地至如今,还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可以修炼到如今的地步,所谓的地狱重生在这个时候也变成了现实中活生生的例子,擎苍只是在所谓的沈萧激发之下竟然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达到第九重的境界,这样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坏董一年即便是深思熟虑好久也是想不出来的。 但凡事有利必有蔽这个道理是一定的,伴随着擎苍变成五界之中最为厉害的至尊之后,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只会越来越多,引起其他四界之中的嫉妒与不满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就是天界的敌视。 这样强大的擎苍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如同多了一个会随时爆炸的炸弹一样,虽然那日的逆天改命已经是将擎苍以及周围所有人都命格全部都在生死簿上面做了改动,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未知的了。 第210节 想要知道的话只能是一步一步接着走下去,董一年的性命还有青宁,这里所有人都命格都会随着擎苍的改变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并不想这样,但是被逼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出此下策。 再一次回来将董一年的思绪打断,虽然和之前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董一年和擎苍之间已经是建立了某种联系一样,事到如今,擎苍身上就背负着这么多人的性命,即便是再不经过三思的事情,擎苍也必须顾及到这里的所有人的性命。 因为生生相惜,擎苍才不得不再三小心。 “我们可能要去别的地方了。”得知了这件事情的青宁第一反应便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擎苍之后这种不安的情绪便稍微减少了一点。 “只是离开这里,到另外一个地方生活,虽然可能会有不便,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最好还是可以在一起。” 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就连新来的青宁都是没有见过董一年是这样的认真,只是听到他说的话之后,青宁也不知不觉的变得谨慎起来。 “青宁全部都听您的。” 郑重其事的朝着董一年点点头,那一瞬间的微笑叫擎苍很是恍惚,仿佛沈萧再一次回到青宁的身上,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就连擎苍都感觉这个人是沈萧,只不过心里却很是清楚,从前属于自己的那个沈萧,也许现在已经不在世间存在了。 即便是如此,还是不能够放弃最后一点希望,哪怕是找到她的尸身,擎苍也在所不辞,只要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魔界地界,青宁满是好奇,走在人群之中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是新奇,默默的观察着青宁,这个好奇的样子简直像极了从前沈萧刚刚来到这里时候的样子。 每一个举动,动作都是沈萧的一个复制版本,想起这些的时候擎苍却是无力的只能是在心里苦笑一声,原来自己没有记忆可以减少这样多的痛苦。 只是这些记忆在伴随着自己重生一次之后的回来叫擎苍却能真切感觉到这些痛苦伴随着甜蜜到底是一种怎样蹂躏人心的感受了。 “汝等尽管放心,这里十分安全。”在安尘的安排之下,连同董一年和其他的几个人一同被安排到了擎苍的魔殿之中,虽然不理解‘沈萧’为何会重新死而复生,但是消息已经传到了擎妠的耳朵里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一模一样 “那就多谢擎……尊上了。”突然改口青宁还是有些不习惯,自己还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却要装作对这里有些了解的样子一下还真的不是很能够适应。 接受着安尘很是疑惑是目光扫视,青宁表面上镇定自若,但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害怕若是安尘真的要问自己什么的时候那该怎么办才好。 果然不出青宁所料,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躲过安车的排查,在擎苍离开了不久之后,青宁果然就是被安尘拦下来了。 “沈萧?你……那没有出事……我原以为……”安尘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青宁,手也紧紧的将青宁的手攥紧了,生怕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样不真实。青宁却有些手忙脚乱,自己原本不是那个什么所谓的沈萧,为何大家都开始把自己错认为是她呢。 难道那个人在这里也是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后来才消失不见了吗?呆呆的看着眼前很是陌生的安尘,青宁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致死身边的董一年却在一旁挤眉弄眼示意青宁回答。 开始支支吾吾的说着,青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只是感觉自己身体病没有完全好全,所以也就找了一个借口跟着董一年一起离开了。 “这里的人为何和擎公子一样,都是这么奇怪呢?”走在董一年旁边,青宁忍不住问了起来,只是她所了解的事情却远远不够,所以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是根本串不起来的,关于和青宁长的十分相像,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的沈萧,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不瞒你说,也许你和从前这里的一个人长的很像,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是能够生活下去就可以了不是吗?”如今看来,就算是董一年也很是不相信事情发展竟然能够如此之迅速。 自己从前所考虑的事情终究还是太过于简单和草率,只是来到这里之后,要解决的事情也是繁琐复杂,单单是青宁在这里的生活就是一个大麻烦,到底要叫她以自己身份生存下去还是要代替沈萧如今董一年也是有些模糊了。 “可是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这样下去吗?”答案一定是否,擎苍因为逆天改变了自己和这些人的命格,今后的事情可谓是瞬息万变,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抉择可能最终会产生蝴蝶效应,董一年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才能有备无患。 “先这样看看喽……”魔界的天时地利对于修炼很是有裨益,没来到这里多久,其他的人都已经是习惯了,只是修炼的法术还只是一个初级的阶段,但是却叫这些人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董一年从前府邸上的人大多数都是从凡界被董一年一个一个收到自己手下的,像是青宁本来都不具有什么可以修炼的本领,但却得益于这里的环境,是聚集灵气的一个好地方。 别人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青宁却一直都觉得很是别扭,这样下来,感觉每一天的时间都过的特别难熬似得,似乎所有人看到自己的时候都很是震惊的样子,之后就是长时间的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似乎永远都看不够一样。 还是稍稍有些恐惧的感觉,董一年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了踪影,每日待在房间里面的青宁也是无所事事,但只要是出去就会受到许多人全身上下扫视的目光,只能是憋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不敢出去。 可是却赶不上变化,正在自己房间里面闲着没事做的时候,青宁却感觉到了周围一阵风吹过来的凉意,窗户明明是紧闭着,门也根本没有开,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呢? 面前突然出现的一阵烟雾叫青宁突然害怕起来,想要大声的喊叫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来声音,那股烟雾慢慢的变成一个人形,青宁看清楚了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自己的脑海中,眼前便变成了漆黑一片。 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吵醒的,青宁这样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凡界女子只能是被束手就擒,除此之外想要逃跑也是几乎不可能的,只是青宁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头有一点点痛之外就再也没有了。 假装自己还在睡着,青宁不敢抬起头来看看周围的环境,眼前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子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着,那种眼光像是在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货物一样,眼神有些叫青宁捉摸不透。 那个女子长长的头发一部分用碧玉的簪子扎在头顶之上,还有一些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之上,显出一种随性慵懒的感觉,整个人都是化着浓妆,但是却不显得妖艳,反倒让人觉得很是庄重的感觉。 仙气的碧色长裙将女子的身体比例拉的十分之长,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光滑的肩膀,还有若隐若现的手臂上用轻纱挽着。 女子侧躺在一镶嵌满了珍珠宝石的贵妃塌上面,虽然没有眼光的照耀但是却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不光是女人如此的美艳动人,这个地方想必也是凡人所触及不到的。 “既然醒来了,为何还要再那里装作自己还是昏睡着?”身边的另外一个同样是青紫色,打扮的很是艳丽的女子浅笑一声,似乎是在责怪青宁这样不懂礼数似得。 青宁认得旁边那个女子,那不就是自己昏倒之前所看到的那个女子吗?看来如今已经做起来的那个女人一定就是她的上司之类的人物吧。 青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谁在软塌之上,青宁能够真实的感觉到这种松软的快要陷进去的感觉,若是能够在这里美美的睡上一觉的话一定是一种很美的体验。 略有些尴尬的睁开眼睛,青宁才彻底将这里的一切全部都收入了眼底,下一秒钟的时候和贵妃塌上面的女人眼睛对着眼睛,青宁就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女人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星星一样叫青宁不敢直视一样,或许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这么看了一样之后就是过目不忘了。 “果真是一模一样,怪不得苍儿就算是费劲周折也要把你带回来。”丈二的和尚一样,青宁这个突然到访的客人还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是被逮到了这个地方,还要见到这么一群更是奇怪的人说着奇怪的话。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不该说什么,青宁只能是闭着嘴巴,尽量叫自己不要随便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若是惹的这个女人不开心的话,直觉告诉青宁,一定会很惨的。 “属下适才去找这位姑娘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只是不知为何尊上都能够找到这位姑娘,想必一定是用了不少心思吧。”适才黎疏只是出现在青宁的面前就已经把她吓昏倒了,现在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有什么闪失的话那么青宁被自己吓死也是说不准的。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擎妠俯视着青宁,语气是一点都没有拐弯抹角,像是已经知道了青宁的身份一样很是笃定,从来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有耐心,此时的擎妠唯一想要确认的就是青宁不是沈萧这一个事实。 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我叫青宁……我是落花……镇……”支支吾吾的说着,擎妠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来一丝怪异的表情,只是青宁一直都是处于紧张的状态,况且也根本不了解擎妠,所以什么也看不出来。 大概介绍了一下,擎妠的眼神像是一束光一样放着光彩,似乎对青宁的这个回答很熟满意的样子似得,只要不是从前的沈萧的话,那么一切都还是可以挽回的。 甚至可以达到擎妠心中的那个地步,擎苍从前不就是因为沈萧的突然灰飞烟灭才会变的萎靡下去吗?如今不管是怎样,既然来的一个沈萧的替代品,那么冥冥之中就说明是擎苍的路还没有走到尽头。 既然上天又为擎苍安排了这么一个可以重新进阶的机会的话,那么擎妠是绝对赞成的,眼前的青宁就是一个很好的跳板,不仅可以帮助擎苍成功的飞跃这些困难,反而还可能会造就一个史前从未有过的强者。 第211节 这些对于青宁来说不过都是太过于遥远的事情,只是长相一样的话,其他的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尤其是如今已经是被擎妠完全的盯上之后,恐怕今后青宁的生活不会像董一年说的那样一帆风顺的平静。 “你可是知道这里是哪里,跟着你们的擎公子是何人吗?”眼前这个乖巧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子让擎妠很是满意,只是除去是个凡人躯体之外,擎妠还是可以有很大的利用空间的。 擎苍临时有事情赶去解决的时候,擎妠要抓紧这个机会将青宁彻底变为自己所用,那么今后擎苍一定会变得和自己想象中一样,甚至可能更好。 第一百九十六章解开真相 那日傍晚擎苍疯魔的景象同样在五界之中都出现了,这往往是天劫的表现,擎妠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的,只不过她却不知道引起这一场劫难的人却是自己的弟弟——擎苍。 若是可以提前知道的话,那么一切或许还是有回头的机会的,如今一群人已经是双脚全部都踏进了这条小舟之上,从今往后只怕是会越来越艰难。 “擎公子……哦不,尊上是董药师的朋友,是他救了我们所有人……”心生一计,擎妠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起来,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叫青宁看的有些后背发凉。 命运往往都会如此安排,前世的姻缘或是今世的缘分都是能够和从前连接上的,只不过是经历了一世又一世的考验之后,之前所有的回忆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云淡风轻之时,可以心情愉悦的看天看地看风景,只是从前和今后都在这个时候和自己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联系。 青宁没有选择,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是没有选择的,甚至在这个时候就连她的生死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的,人各有命这句话擎妠从前是不相信的,如今看着的确是有几分道理。 在那日从佛尊眼神之中读出一丝落寞的感觉之后,擎妠的心情就一直是郁郁寡欢的,自己和这个人纠缠的时间至少也有了几万年,只是每一生每一世都是如此的话,自己也是有些疲倦的了。 将这些外加的感情放在一边小心收好之后,一切便不再有任何的意义,擎妠本来可以潇洒自在的过完这一生,但是心中始终都放不下父亲这条牵挂之后,便只能是如此辛苦的始终都心力交瘁。 这些也不是她可以选择的。 从擎妠的宫殿里面出来,迎接着青宁的是一轮天空最顶端的太阳,和在凡界并没有什么不同,青宁甚至看不出来这里到底和别的地方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里的人似乎都要更加复杂一点。 “汝去找吾姐姐否?”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吧青宁吓了一大跳,胆子虽然不大,但是青宁以前可是没有这么害怕的,现在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听到声音就吓得差点叫出来。 在偌大的魔殿之中迷路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想起从前沈萧似乎只是用了不到一日的时间久已经彻底将这里里里外外的方向都弄清楚了,甚至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虽然长着是和沈萧一摸一样的面孔,但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发现的确两人是有什么不一样的。 想起这些的时候擎苍就有些心里酸痛,不仅仅是因为沈萧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沈萧的替代品,但是自己却清楚的知道根本就不能代替沈萧。 若不是擎苍启动了天劫的话,他是根本不愿意将这个本身无辜的凡人牵扯进来的,这一切全部都是因自己而起,本来也是和别人没有一点关系。 “里面那个姐姐是你的姐姐吗?擎公子?”还是不习惯叫擎苍为尊上,不过这样也好,有的时候太过于沉浸其中的话,对于擎苍来说也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 多少已经是从沈萧已经离开自己的现实之中脱离出来了,擎苍若是再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的话,那么可真的是不能自拔了。 “是,汝莫要在意姐姐所言,只管安心在这里心无旁骛只管做自己即可。”担心擎妠会给青宁一些压力,这不是擎苍所希望看到的。 当然已经是发生了,擎苍虽然是说着,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想法。 “姐姐很好啊,也没有怎么为难我,擎公子放心好了。”和之前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态度,擎苍若是看到的话,一定会有所怀疑,只是如今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 送青宁回去之后直奔擎妠的宫殿就是过去,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黎疏在将香薰的香炉添一些香,看到擎苍这样提早回来似乎没有想到,可是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尊上在休息,您还是换个时候再来……”直接越过黎疏,擎苍几乎是下定了决心想要亲自找擎妠解开这个长久以来都围绕在自己身上的秘密,只是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结果。 地下室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擎苍有些意外,原本还是带着丝丝愤怒此时也是被好奇所掩盖的差不多了,随着一步一步的深入,擎苍心中的怀疑逐渐的变成了深信不疑,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同样和自己从前有着相同症状的擎妠。 只不过擎妠却一直都是闭着眼睛,明明就只有他和擎妠两个人,但是却周围似乎藏着千军万马一样,嘶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眼前哪里是什么和平安乐的景象,哪里有什么香薰的香炉在燃烧着烟雾,只有无尽的哀鸣遍野,还有尸体横七竖八的摆放在擎妠的周围。 “父亲……父亲……”擎苍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几乎是一样的姐姐,突然想起从前自己还是经常会梦魇的时候去找董一年时说的话。 如今全部都变成现实之后,擎苍只能是哑然失笑,原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梦魇或是走不出来解不开的谜团,而是香炉的问题。 擎妠天生对于制毒很是有造诣,当然解毒对于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有很多甚至时间已经灭绝的毒物或是解药都能被擎妠一一解开,那么在香炉之中悄无声息的放一些可以致幻的药物对于她来说也就变得很简单了。 这其中的一部分就是通过擎妠人为制造出来的假象,甚至让擎苍有一种自己是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迷雾之中的感觉。 了解之后,擎苍才彻底对于眼前的姐姐失望了起来,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原来很多时候都是姐姐在后面出谋划策,自己只不过是在被一步一步的引导着走向姐姐亲自为他设计的道路之中。 还有从前的那段回忆。 “姐姐可真是为吾操碎了心!”冷笑一声,擎苍几乎是已经快要喷发出来的怒气这个时候已经是完全都隐藏不住了,擎妠本意并不是如此,但是如今却被擎苍看到之后便再也隐藏不住了。 深知自己的这样的做法也许会将擎苍的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擎妠也只能这样做了。在真相被解开的时候,反倒没有之前忐忑的感觉,擎妠甚至还是有些轻松的,轻轻的和擎苍擦肩而过,擎妠走到自己那些收藏的小型展览地方,指着其中最为中间,靠上的一个透明的器皿,道“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顺着擎妠的指引看过去,擎苍当然是不知道的,这个地方藏着的很多秘密擎苍只是了解了其中少之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都是未知的,如果要是让擎苍所有都知道的话,恐怕是会叫他完全的暴怒起来了吧。 “那你可还记得从前父亲逝去的时候我们都在哪里,做着什么?”往事总是不堪回首的,即便是习惯了外表温和,内心冷酷的擎妠面对这些惨痛的过去也是会想要流下泪水的。 只是过去却不能再次回来。 “若是你能够做了五界之尊的话,父亲和母亲可能就会回来你可是知道吗?”其实擎苍是有一些感知的,只不过这些想法都太过于大胆,以至于擎苍是万万都不敢想,也不能想的。 面对着似乎已经比擎苍还要疯魔的擎妠来说,这一切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希望却一直都寄托在擎苍的身上,未免就有些太过于追求极致了。 相传五界之中有一个法器是可以将人打散的元魂和魂魄全部都收集回来的,这样一来再加上肉身,那么这个原本已经消失的人就可以重新回来,永远都达到永生的境界。 只是到底是否有这么一件法器,谁也不知道,一切都只是猜想罢了。对于擎妠来说,却是一直都很笃定的信仰所在。 甚至为了这个信仰,她宁愿牺牲掉所有可以牺牲的东西,将所有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阻碍全部都清除掉。 “姐姐果真是疯魔了。” 现在仔细想一想,擎妠何尝不是疯狂的,擎苍突然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寒意袭人,这是可以将擎苍一直寒到心底的冰冷,如今的擎苍不再是自己从前不论做什么都会深信不疑的姐姐,而是一个为了家人甚至可以做出擦枪走火的事情的疯魔。 已经逝去的东西就是不能够改变了的,活着的人却要为了自己心中可怕的执念而一直尝试着将它改变,这何尝不是一种叫人心生恐惧的事情。 “姐姐都是为了我们好,苍儿,你可是理解姐姐的苦心吗?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你生活的阻碍……” 一步一步接近擎苍,此时的擎妠只能是叫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从来都不知道擎妠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第212节 第一百九十七章惊现人间 如今那些擎苍从前都不明了的事情便一一迎刃而解了。 “姐姐既然想要如此,便自己去做即可,何以加上吾?”本来还是带着最后的希望,只是到头来却只能是心灰意冷,擎苍甚至都不愿意相信苏白是擎妠派来的药杀掉沈萧的人。 只是后来看到黎疏的那一瞬间之后,擎苍心中最后的幻想也随之完全土崩瓦解了,人的确是会变得,擎苍是如此,擎妠也是如此,只是有的人一直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改变,而有的人只能是越来越下去。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就一直这么下去可好?等到有一做了五界之尊,我们的父母也会回来与我们团聚,不是皆大欢喜吗苍儿,难道你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哀求着擎苍,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擎妠的模样,记忆中姐姐总是优雅,落落大方的存在,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除了感觉到可怜之外,擎苍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想法。 “姐姐好自为之,从此之后吾与姐姐便不两立。”失望的最后只能是变成绝望,擎苍甚至都能感觉到沈萧在离开自己的那一瞬间之后的揪心感觉,自己本来是可以将她保全的,可是偏偏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说不出来到底是谁的原因,黯然失色的坐在原地,擎苍恍恍惚惚的从擎妠的宫殿里面走出来,接受着外面阳光强烈的照射,似乎自己已经是魂魄离体的状态。 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本来已经拥有的东西却永久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擎苍如今切身的感受到了,只是任何惋惜或是心痛都不再有任何的变化,就像是母亲父亲一样,擎苍纵使再想要挽回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直到夜深了之后,擎苍还是久久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了秘密之后原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样子就会叫人失望,这就是世间所有秘密的共同点。 一种无力感一直在心中存在着消散不去,此时的擎苍虽然是已经突破了九重帝气,纵观五界之中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成为他的对手,只是这种孤独的感觉却是陪伴着擎苍整整一日的时间。 今后的生活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擎苍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永远孤独的生活在这个地方每日的朝阳东升西落还是依旧,但是那种沈萧带给他独一无二的感觉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感受着万物的变化,生生不息哪怕是千万个轮回之后还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擎苍却再这空间之中再也感受不到沈萧的气息了。 一次次的希望变成落空,所有的希望也会被随之埋没,擎苍的眼前不再有任何的寄托,仿佛这事一场始终都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巨大的梦境一样,只是梦醒了之后,一切都是要重新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之上的。 擎苍不应该有期待,那么也就不会再有失望,寂静的夜空之中漆黑一片,周围没有一丝生机,只有同样寂静的雪将这一切覆盖。 落在擎苍的披风之上,晶莹剔透的雪花在擎苍的指尖变成一滴一滴透明的闪着微小光芒的水珠。 万物轮回,一日的时间最终还是夹杂着失落打马而过,新的一天又到来了。 清晨的冷风带着新鲜的空气呼啸而过,睁开眼睛的瞬间,睡在外面的窗户被风吹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开的,身边已经是有人活动的声音了。 “我说是不是昨天睡得太晚,沈萧太累了?”夏晴天说话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在这个同样清冷的早上大家还都是半梦半醒之间就显得很是突兀了。 朦胧之中睁开眼睛,面前是棕灰色的浮雕墙纸,上面一圈一圈欧式风格的花纹错综复杂,看着有些眼花缭乱。 身下是白色素洁的床单,边角还有金色的丝线绣着茉莉花的图案,仅仅是这样低调的床品就足以彰显出了这个酒店的品味。 一阵风吹过,丝丝细雨将窗帘带着飘到临近的人身上,还是熟睡着的人像是惊醒了一样立即坐了起来。 “萧萧你醒来啦?”李晴天是第一个发现的,走了过来还担心的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并没有什么发烫的感觉,耸耸肩膀脸上还是满脸的泡沫洗面奶便跑掉了。 呆坐在,左边距离不到一米的位置就是已经打开的窗户,胳膊上面已经是竖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整个人后背却都是发凉的。 “我这是在哪里?”终于开口说话,只是没有人听到,更别提有谁会回答,当然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所以理所应当的就被埋没了起来。 几乎是被意识带着慢慢挪步走到镜子面前,三个女生还是在打打闹闹着,偶尔丝雨回头看一眼似乎发现了其中有一些不对劲,但是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的继续刷着牙。 整整半面墙的落地镜子里面一个少女的模样展现在面前,清秀的面庞上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疑惑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一直看着,似乎一切都是很不可思议但是就摆在眼前。 雪白的皮肤还有淡粉色的睡衣被长时间的睡眠压出了好几个褶皱,这明明就是自己——沈萧! 她没有死!几乎是使出了半个身体的力气朝着自己的胳膊掐了一下,马上那一块皮肤就变的红了起来,接着就是肿出了一大块皮肤凸出来。 “哎呦……”这声音直接引起了三个女孩的注意,齐刷刷的跑了过来,丝雨很是着急,似乎自己适才就应该开口问一句的,如今却好像有些晚了似得。 “你怎么了沈萧?”冰凉的触感接触到丝雨的皮肤之后,沈萧才彻底确定了这件事情,自己真的没有死,而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一切都像是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一个梦一样不真实,因为沈萧不知道自己保持无意识这样的状态有多久的时间,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之后,自己的身体也是轻飘飘的。 之后醒来就是来到了这里,这个还算是有些印象的酒店是沈萧她们前一晚住的地方,只是沈萧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难道在这里就只是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吗? “你们是真的吗?”毫无头绪上来这样一个问题就直接把所有人都问的懵了起来,李晴天胆子还比较大,直接就学着从前在学校里面老师教的急救对着沈萧的就是开始做起了胸外按压。 一边还大呼着要丝雨帮着她在一旁抓住沈萧的胳膊。 “沈萧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们啊,这好端端的就睡了一晚上,难道是这个地方不干净……你……” 虽然丝雨是无神论者,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虽然李晴天平时是她们四个里面胆子最大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害怕的哆嗦了一下。 安倩朝着窗户直接呸呸的吐了几下,这么大早上的出这样诡异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尤其是现在外面的天气还是阴雨绵绵的,搞不好的话,她们这一次外出旅游可就变成一场灾难了。 摸了摸自己身上原本带着的那块伏羲印已经早就没有了踪影,可是那块玉佩却是一直都戴在身上,沈萧眼前根本不是在做梦! 几乎是惊讶的抬起头,沈萧才渐渐的明白了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那块玉佩是的的确确存在的,沈萧也的的确确是在魔界那个地方待了很久,这块玉佩明明就是沈萧存在过的证明。 只是自己在生死关头根本没有死掉,而是重新穿越回到了这个时代,原本还是和宿舍的室友一起来这里短暂旅游的时间。 所有时间都是可以对的上来的,沈萧马上就明白了。顿时镇定起来,自己的这个样子果然是会引起她们的揣测的,就算是丝雨她们不会怀疑什么,沈萧自己也觉的适才似乎太过于像一个疯子了。 “我……我好像是睡得太久了,昨天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我可能要再休息一会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几乎是将所有的重量都了安倩的身上。 这么突然一下子更加叫所有人都慌张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刚才丝雨就一直和我说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没事……你们收拾好了的话就先走吧,我不舒服,想要休息一会儿……”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沈萧还是慢慢的支撑着走回到。 坐下的那一瞬间,床垫柔软的触感再一次叫她确定了自己的确是不在梦中,也不会走进了幻境的。 三个人站在原地,似乎对于昨日还是活泼开朗的沈萧今天早上就是这样蔫的反应很是不理解,面面相觑但是也不好说出来。 只是挤眉弄眼的开始了窃窃私语。 第213节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沈萧的确好像是有些不对劲……我之前就说了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离奇外出 丝雨再小声可还是被沈萧完全都听在了耳朵里面,只是沈萧现在却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自己还是一脸糊涂的看着周围的情况,根本只是沉浸其中无法脱开身。 心烦意乱的随便拿起一件衣服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萧萧你到底要去哪里啊?咱们说好的要一起出去的……你等等我好吗?”李晴天看着沈萧跑的这么快根本追都追不上,只是听到沈萧说了一句话便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你们自己出去玩吧!我还有别的事情……” 几个人对视一眼,表示很无可奈何,本来很是为彼此着想的沈萧现在却说走就走,甚至都不管她们,追下楼的夏晴天平时体力还算不错,现在却根本都追不上沈萧。 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的时候沈萧整个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三个人很是担心沈萧的安危,合计了一下只能是先找陈逸阳先商量一下了。 这样计划好了之后,三个人也是没有磨叽,匆匆忙忙收拾好所有的东西之后就启程退掉了宾馆的房间。 哪里知道刚下到楼下的时候,远远的就已经是看到了陈逸阳。不远处打着一把格子的伞,站在细雨之中刚刚从车上走下来,看到了安倩她们的时候还在亲切的打着招呼。 只是下一秒钟的时候,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三个人站在酒店的里面,隔着一道玻璃的大门,但是表情却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奇怪的是这个时候自己本来就很是关注的沈萧却不在那里。 “你们怎么了?沈萧怎么不和你们在一起?”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氛围,陈逸阳敏锐的就捕捉到了这些人的神情和平时根本不是一个样子的,再看一眼空缺的沈萧的人和还在的背包,脑子瞬间就爆炸了。 “沈萧出什么事情了吗?这里的安保应该是很严格的,沈萧怎么会……” 着急的几乎是开始上蹿下跳起来,这样的情况是陈逸阳根本没有相象过的,只是一晚上没有见怎么会…… “你别紧张,沈萧没有出事……”李晴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沈萧虽然没有失踪,也根本不像陈逸阳想象的那样严重,但是好像事情也是有些不容乐观的。 “那你们怎么都是这个表情?沈萧在哪里,我去找她。”不由分说就要冲到楼上直接找她们住的地方,陈逸阳经过丝雨的时候却被她一把拽住了。 “你先冷静一下行吗?事情是这样的……”将大致的经过都和陈逸阳说了一下之后,陈逸阳才有些明白了,只是接下来却又陷入了另外一个脑洞之中。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带,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陈逸阳很是担忧,这样的天气本来就不是很好,沈萧一个人又身体单薄,难免会叫人担心。 “我们原本就是想要找你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办的。”丝雨虽然平时话不是很多,但是关键时刻却是毫不含糊的一个人,相比之下似乎李晴天就更加随意一些。 “没有这么严重吧?我只是看到她今天状态不是太好的样子,说不定她是有什么心事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呢?我们现在反正也找不到她,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说不定她想开了之后就会自己回来了呢。” 这么一番话叫所有人都开始对着李晴天开始讨伐起来,纷纷都开始指责夏晴天简直都是没有‘人性’,搞得她都不敢说话了。 “这样好了,这是今天我为你们安排的旅游路线表,你们要不先去玩好了,我在这里等着沈萧,再想一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她,这里的监控和外面的街道都是24小时工作的,你们出去的路上说不定还能碰上她,怎么样?” 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丝雨一直都很是担心沈萧,也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和陈逸阳在一起等待着,顺便有什么需忙的也可以多一个人手。 李晴天就和安倩一起出去了,本来性格也属于咧咧的,李晴天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很是开放的家庭里面,所以对这方面的事情就不是很在乎。 自己以前想要离家出走的时候还是在外面流浪了一天一夜才回去的,也是没有什么事情,父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在家,这样心大的熊父母自然也是会培养出来李晴天这样的性格。 送走了李晴天她们,陈逸阳找到了酒店的管理人员,开始确定监控录像,跟随着陈逸阳的丝雨也是忙前忙后的,只是沈萧速度快的有些惊人,似乎有什么目的地一样在监控周围只是一闪而过,根本捕捉不到具体的画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沈萧此时已经是远在几公里之外的地方了,谁都不知道沈萧到底在坐着什么,甚至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沈萧之后的第一个反应都是惊呆了的表情。 这个风一样的女子根本就好像是无惧于风雨的阻挡似得,狂奔在大街上面,最重要的是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这个凄冷的深秋季节显得很像一个怪人。 可是沈萧根本就是无心于在乎这些东西,她内心里面只有唯一一个想法,那就是满门心思的要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那是一间极其古朴的店,从外面看着似乎好像很有一种古代的建筑一样,门前的两根红色的朱漆柱子支撑着整个店面,沈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隐藏在大街小巷里面之中,即便是对这个城市很了解的当地市民都不一定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门外的匾额上面写着的五个字,福生典当行。 沈萧没有犹豫,站在门口的时候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凉凉的气味,睡裙也是已经完全湿透了,忍不住的还在打着冷战,但是这一切沈萧都不在乎。 她只是迫切的想要求证一件事情。 “你们老板在吗?”店里面昏暗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只有服务员躲在高高的柜台后面用手机播放着肥皂剧,声音却不是很大,和外面的雨滴落在房檐之上后打在地上的声音几乎就已经可以完全将手机发出来的声音盖住。 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差不多变成落汤鸡的沈萧,无奈之下又说了一遍之后店员才朝着外面望了一眼。 这样的天气本来是可以偷个懒根本不用开的,里面空无一人,就连平时营业的灯都没有全部打开,沈萧走进来的时候和这个小小的店根本就不是一个风格。 滴答的从身体滑落下来的水还是不停的打在木质的地板上面,店员都有些惊呆了的样子看着沈萧,还是从休息室的地方拿了一块毛巾递给沈萧。 说也奇怪,本来只是一个阴雨天气,平时根本不需要起来上班的,可是今天老板却提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非要把门打开开张,心里还小小的埋怨了一下。 谁能够想到还真的在这个时候迎接到了一位客人,只是这个客人着装是这样的奇怪,甚至看着还有些落魄的样子。 “我们老板在楼上,您有什么事情吗?”几乎是不可思议,店员只是看了沈萧一眼,就发现沈萧像是和老板约定好了一样,将沈萧带着走到了楼上。 见到老板的第一眼之后,沈萧便一切都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老板虽然是中年差不多的年纪,但是沈萧却是记得他的,从前在魔界的时候外出遇见的一个人不是和他长得很相似吗? 只不过眼前的老板穿着的却是笔挺的西装,鼻梁之上架着的一副眼镜显示出老板斯文的性格。 “你……是认识我吗?”看到沈萧,老板似乎也琢磨不清楚到底沈萧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目光盯着自己,那种感觉似乎是在和一个好友见面一样,只不过老板却根本没有见过沈萧。 “哦,不不不,”沈萧似乎察觉到了老板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这个情况下,任何一个像沈萧一样这么落魄的姑娘说是认识自己都会叫别人感觉很奇怪吧。 将内心所想都封锁起来,沈萧镇定了一下,头发上滴下的水大概拧到了外面,沈萧很是尴尬的站在原地,显然有些局促不安。 “我只是……想要问您一些事情,听说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好久都没有见到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活生生的人,沈萧说话也是带着一种生疏的感觉。 虽然并不知道沈萧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是寻常的人肯定把沈萧当做是哪家疯癫的孩子直接就赶出去了,但老板只是稍微扶正了自己的眼睛,朝着沈萧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便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店员很识趣的走了下去,临走之前还细心的把门都带上了,沈萧也没有扭捏,将自己胸前的玉佩摘了下来递到了老板的手中。 “不知道老板尊姓大名……”带上了专业的分辨眼镜,老板并没有回答沈萧的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故人相见 第214节 而是专注的观察起了沈萧送上来的这块玉佩,微弱的灯光之下,老板的眼镜上面带着的一束强光却将沈萧的玉佩全部都照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方便告诉我一下这块玉佩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吗?” 也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老板似乎很是保留,只是同样尊敬的问起了沈萧这块玉佩的来源,这叫沈萧大概有一些摸不着底。 “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估计要是在这里沈萧把自己锁经历的这一切全部都原封不动的告诉这个老板的话,只能是被当做从精神病院里面出来的精神病患者了吧。 “看着这块玉的材质,似乎并不是哪个年代特有的,我是见过一块类似的,只是这个年代却不是历史中有的……” 似乎也不是很确定,老板站起身来,从自己房间里面高高的架子上面拿出许多已经是沾染了灰尘的书本开始翻阅起来。 空气开始变得安静起来,沈萧的身体还是在不断的打着颤,似乎这个时候才开始感觉到了外面和自己的体贝。 而沈萧身上的这块玉佩就是白糖糖很是感兴趣的一个东西,寻找迷失的古国是白糖糖一直以来都想要追求的事情,这样大好的机会只要是可以抓到的话是一定不能错过的。 “我只是比较感兴趣……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选择不说的……”白糖糖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这本来就是客人自己的选择,说与不说都是由不得白糖糖的。 “那你知道怎么回到那里吗?”沈萧完全都焦急起来了,如今处在现实的环境之中叫她很是不想要接受,一直到现在,此时此刻沈萧都是不想要面对的。 而且擎苍到底怎么样她还是一无所知,又怎么能够放心的继续在这里生活呢。 这完全的难倒了白糖糖,虽然自己对这些很是感兴趣,但是却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回到过去,况且要是有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的话,白糖糖也很愿意穿越回到那个时代,然后亲自看一看那里的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摇了摇头,白糖糖都对沈萧开始产生了疑惑,如今的姑娘怎么都是这么天马行空,白糖糖很是不理解。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就尽管来找我们就好了。”张远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只是自己察觉到了些什么,又不能阻止。 “谢谢你们。” 一直到了酒店外面的时候,白糖糖还是有些不愿意放弃,眼前的沈萧根本就是一个未解之谜一样,不仅如此,她身上还带着那个时候的秘密,这当然是白糖糖自己的揣测,但是可能不久之后,沈萧就可能会永远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了。 “这是我们的电话,当然你要是想要咨询一些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叫白糖糖,是s大考古系的学生。” 天气还是依旧阴沉着,目送着沈萧一直走进酒店里面的时候白糖糖还是有些恋恋不舍,自己这个学期的课题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只是白糖糖心里下定了决心之后,还是很不确定。 “嗯,我会的。” 第二百章一人旅途 酒店里面已经是忙碌成了一片,里里外外的人都开始了寻找沈萧,沈萧走进来的时候都被吓了一大跳,一直看到陈逸阳的时候,沈萧似乎才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的。 “丝雨……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根本就不知道陈逸阳担心的已经叫自己的父亲通过各种关系联系到了当地的警察厅,原本只是在人失踪超过24小时才可以报案的,陈逸阳硬是通过各种办法叫整个城市的警察叔叔都忙碌了起来。 “萧萧,你可算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们了!”激动的冲上来,丝雨眼眶红红的,似乎哭了的样子看着沈萧,不断的确认着沈萧并没有什么事情还是不放心。 倒是把沈萧搞的很内疚,一直抓着丝雨心疼的抱着她。 “我这不是没有一点事情嘛,早上出门的时候我都和你们说了的,不用这么担心我……” “我去通知一下陈逸阳,他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找了整整一天,他还没有吃一点东西呢!” 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帮什么忙,反而是陈逸阳一直在忙前忙后,丝雨才给陈逸阳打了一个电话,随即两人便一起回到了酒店房间。 夏晴天和安倩一直都没有回来,这个时候还是不到晚上,想必也是还没有尽兴,所以丝雨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沈萧并没有什么事情丝雨就放心了很多。 至少这一天自己的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在这个时候终于落了地才是最重要的。 “沈萧!”几乎是冲进来,陈逸阳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沈萧也记不清楚了,只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胸前一阵疼痛,想必是被陈逸阳撞的。 紧紧的抱着沈萧,陈逸阳满身都是汗水混杂着忙碌了一天的味道,沈萧心里一阵难受,自己本来是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大家都,只是陈逸阳这个样子叫沈萧更加想起了和自己远隔两个时空的擎苍。 “我没事,逸阳,你放心。” 挣扎着从陈逸阳的怀抱中钻出来,沈萧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反推倒在地上,幸好身后是一个单人沙发,只是倒在沙发上面之后,沈萧尴尬的笑了一下。 感觉到自己刚才情绪有些激动的样子,陈逸阳双手放在腿上,根本不知道要摆放在哪个位置才算是好的,看看丝雨这个时候也是不好意思的把头偏向了一侧,陈逸阳就更加后悔自己适才的冲动了。 “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太担心你了……”朝着沈萧不算道歉的道歉并没有叫沈萧感觉到好一些,她是知道陈逸阳的心意的,只不过沈萧现在的心里很乱,根本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再让一些给陈逸阳。 所以只是淡淡的摇摇头,便将眼神收了回来。 “今天我想回去了,你们在这里玩吧。”默默的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衣服之类的东西,桌上放着一张回家的火车票,谁都不知道沈萧是什么时候把票买好的,还是之前就已经想好要这么做了。 这么突然的一下叫陈逸阳感觉很受挫折一样,他自己觉得这短短的几天并没有做的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所有都是自己苦思冥想了好久才设计出来的想法,只是想要博得沈萧的好感,这些朋友也是自己精心的买通之后一起带着过来的。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凡事正常的女孩子肯定都有一些感觉,沈萧不是一个傻瓜,自然也是能够明白陈逸阳是心思的。 就连前一晚李晴天都是给陈逸阳发了一条短信,代表他策划的这一切都很是成功,只要再稍稍努力一些的话,沈萧一定是可以被陈逸阳打动的。 只是现实却告诉陈逸阳并不是这么简单。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几乎是不愿意相信现实这样残酷的摆在自己面前,陈逸阳甚至感觉眼前那张火车票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但是沈萧的答复彻底叫他知道了这并不是自己凭空捏造出来的。 “我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可能说出来你么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但是它就摆在我的面前,时时刻刻在我的心里赶也赶不走,现在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所以对不起,我为我自己搞坏了大家的心情而道歉,但是我要是再待在这里的话,明天我一定会疯掉的。” 将自己的书包拉链彻底的拉上之后,此时的沈萧思维清晰,判断准确,但是面前的丝雨和陈逸阳都很是不明所以,从早上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 沈萧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是在这短短的一夜之间让她变成了这幅模样。 “你可以告诉我们,不然的话,你也可以告诉丝雨她们,只是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根本就不安全,我们也只是后天就回离开的,有什么事情难道就不能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吗? “对不起,逸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现在我需要一些自己独处的空间,不要担心我,我还有别人和我一起在路上照顾。”说完之后,沈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店,留下丝雨和陈逸阳在风中凌乱。 丝毫都没有预料到事情竟然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这个时候的陈逸阳似乎变成了一个完全僵直的木乃伊一样,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第215节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迅速,以至于陈逸阳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反应。“逸阳,你别担心了……或许是沈萧突然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不想叫我们知道……” 试图安慰着陈逸阳,丝雨甚至也是出于懵掉的状态,但是眼前摆明的事实就是沈萧太过于奇怪了。 一场闹剧不欢而散,坐在出租车上,沈萧从来都没有像今天一样大着胆子一个人走在外面的街上。 这座算是三线的城市时时刻刻都在向人们展示着它沉稳,悠闲的样子,这里的生活节奏甚至都是如同小溪一样流淌着水一样缓慢的。 所以虽然只是刚刚天开始黑的时候,外面的霓虹灯开售徐徐的照耀着整座静谧的城市,出租车就已经是很少在马路上面来回穿梭了。 外面的景色很是美丽,沈萧一个人的时候才感觉到世界清净了一些,整个人的大脑都是放空的状态,之前还麻烦白糖糖替她办的一张回家的火车票紧紧的被沈萧攥在手里。 似乎只有这张票才能够将沈萧带回真正的现实之中,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面对,但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沈萧也无可奈何。 “小姑娘自己一个人来这里玩可是要小心一些的啊,这里虽然小,但是晚上坏人还是有的。”坐在后排的位置,前面驾驶座司机的表情根本就看不清楚,沈萧眼神里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谢谢您。”还是有礼貌的朝着司机感谢,沈萧望着天空中的星星,在这个已经被人类文明彻底开拓到看不出从前自然风光的城市,沈萧生活的这个地方,到底和擎苍所居住的世界隔着多远的距离呢? 不知不觉的,沈萧就已经是泪眼婆娑了,虽然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泪,这个时候就要解释为是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把沈萧变成了这个样子。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司机一双可以看透所有的眼睛轻微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话,深陷在一片沉默之中。 远光灯打在火车站的门口,这里不同于别的地方,虽然是在淡季,但是也可以看到火车站前面是人来人往,付了钱之后,沈萧背着自己的书包走进了人潮之中。 自己本来就很是渺小的一个人在纷杂的人流之中就像是被隐藏起来了一样,不管是谁都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看着平凡普通的小姑娘。 这里每天都会有着上千甚至上万的人流量,无论是多么奇怪的人都是不稀奇的,更何况是沈萧,虽然她现在看起来特别像是一个离家出走,在外面漂泊的叛逆少女。 漫长的等待在沈萧的严重根本不算什么,快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沈萧混在人群之中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手机突然响起也根本不想理睬,干脆关掉了手机,拔掉电池,这个时候的沈萧是属于自己的。 跟随着大部队一起走进了检票区,沈萧穿过拥挤的人山人海,才勉强的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因为人不是很多,而且白糖糖为沈萧买到的是一张卧铺,所以一路上并不是很辛苦。 邻座和自己对床睡着的上下铺是一对小情侣,沈萧只是看了一眼就很是确定她们都关系,女孩看着男孩深情款款的模样应该就是从前的自己吧。 这样想着,沈萧的眼泪就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只是自己仍旧活着,但是没有了自己临危时刻的保护,擎苍会不会也像自己那样幸运的逃过这么一劫呢? 外面的星空照耀着静静的夜,短暂的骚动之后,整个车厢也变得安静起来,夜晚总是会叫人莫名的困倦,沈萧周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轻微打呼噜的声音。 第二百零一章学长安然 大家都差不多已经入睡了,只有沈萧躺着一点都没有困意,突然回到这个世界叫沈萧很是不适应,她根本没有意料到竟然只是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好像都是自己的错觉一样,可是明明就已经是构成了沈萧回忆的一部分。 窝在一个角落里面只能是无声无息的哭泣着,这个世界不会给她带来任何伤害,有自己的父母,还有朋友,可是擎苍却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这样的结局是沈萧根本就没有想过的。 小情侣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低沉的说悄悄话声音,但是也大多数不愿意打搅别人,下铺的男人手机时不时的亮一下,相比之下,沈萧就显得很是孤单了。 默默的蜷缩起了身体,在这个夜晚里面是沈萧度过的最为难熬的夜晚,她不想去想别人到底怎么样,这个时候的时间只是属于她自己的,用来思念已经远离的人。 火车晃晃悠悠的一路走着,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就像是这些天沈萧遇到的事情一样,如果最终的结局是这样两人咫尺天涯的话,那么沈萧宁愿没有发生过这一切。 黎明渐渐到来,太阳总是给人以希望的感觉,从前沈萧没有觉得,如今自己一个人享受着孤独的旅途时候,似乎眼界也会变得开阔起来。 车厢里面的人开始有了活动的迹象,昨夜大多数都没有睡好,可能只是稍微眯了一会儿的功夫,再加上旅途颠簸,所以早早的就都起来了。 沈萧也不例外,马上就要回到家里,这种滋味既难过又觉得幸福,自己虽然已经有好久都没有见到过父母和弟弟了,但是对于她们来说自己只不过是几天不在家而已,而且母亲说不定还在外面飘着不愿意回来呢。 这样想着,沈萧的情绪就又变得低沉起来。一整晚都没有吃东西,沈萧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自己没有一点粮食在包里面,火车上面的饭菜也是特别难吃,所以硬是撑着下了火车之后,沈萧才拖着疲惫的步子走了回去。 根本就没有心思吃东西或者是想别的事情,现在的沈萧就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零零的孩子一样,漫无目的的在外面飘荡着,却根本都不想要回家。 摸着自己身上唯一还和那个地方有一点联系的玉佩,沈萧感觉整个人都是混乱的,一种没有依存的孤独感裹在沈萧的全身上下,根本不能从其中抽身出来。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沈萧才磨磨蹭蹭的回到了学校,只是今天还不是正式上学的日子,所以只有保安室开着门,里面三三两两没有回家的学生走在一起,这样花季的年龄正是浪漫的时候。 只是沈萧也同样曾经拥有过,只不过是这个时候自己却永远的失去了。 没有一个想要去的地方,沈萧走着走着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里面,所有人都是静悄悄的在看着书,或者是聊天约会,只有沈萧是一个人就显得有点孤独了。 点了一杯拿铁,沈萧看着人形牌上面竖着的第二杯半价的标志,这样似乎有些讽刺的感觉,只是沈萧又能怎么样呢? 她只不过是一个根本掀不起任何风雨的普通的再也普通不过芸芸众生其中一个罢了,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重新回到那里吗? 再死一次?沈萧突然感觉到恐惧了,不是因为死亡是恐惧的,而是自己突然从脑海里蹦出来的这个声音叫沈萧莫名的开始竖起寒毛。 所谓的在特定的借点还有和擎苍某种未知的联系都是不明不白的,这样突然做出来的决定叫沈萧都感觉到结局也可能是不可掌控的,就算是沈萧想要这样做,也是不可以的。 人总是会在确定的时候才会尝试新的事情,一旦这件事情是根本没有结果的,或是一片渺茫的时候,这种尝试就显得很是莽撞了。 沈萧不想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交给命运去安排,若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有那么一天擎苍是可以找到自己的。 既然两个人是因为很多摸不到看不到的联系而将彼此绑在一起的,那么就一定会有某个时候沈萧是课余感知到擎苍或者擎苍感知到沈萧的。 这么想着沈萧就突然多了一点希望,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而这个感知可能要登上很久的时间,可是只要还有希望,只要…… 只要擎苍活着。 这样想着,沈萧又开始掉眼泪了,只是过了一天的时间,她却总有一种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的感觉,在前台的服务员好像看出来沈萧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默默的走到沈萧的身边给她递上了纸巾。 “谢谢。”抬头看一眼,这个服务员年纪不过和沈萧差不多大,长得倒是很清秀的样子,干净利落的发型清爽,一点都没有矫情做作的样子,反而叫人看着很舒服。 男孩修长的手指上面还有一点淡淡烟草的味道,只有凑近才可以闻得到,穿着服务员的衣服,里面是一个白色的卫衣,下面裁剪的十分合体的裤子配着一双帆布鞋,整体都是很简洁。 “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吗?”男孩主动和沈萧打招呼,这样子似乎就是和一位阔别已久的朋友在聊天一样。 “嗯,我叫沈萧,是大三设计系的学生。”收起自己红肿的泪眼,沈萧暂时被男孩转移的了一点点注意力,只是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我叫安然,大四同样设计系。”男孩微微一笑,友好的伸出手来,沈萧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只是有点尴尬,自己应该认识这位设计系高颜值学长的,从前的系里面举办的聚会里面,这位学长可是女生们都垂涎的对象。 第216节 只是没有关注,所以沈萧也理所当然的把这位学长忽视掉了,不然的话,沈萧应该就和这里的妹子一样天天花痴的在这个学长周围转了。 “学长好,我……我没有想到是你……” 稍稍有些紧张,毕竟是自己同系的师兄,只是安然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沈萧的存在。 “今天还不是开学的日子,你怎么来这么早?”临近中午的时候,另外接替安然的服务员就已经来接班了,褪下服务员的衣服之后,安然的样子叫沈萧又稍稍意外了一下。 只是聊着聊着,本来又是一个系的学生,所以就有了很多共同的话题,沈萧虽然还是眼睛肿肿的,但是安然一点都没有问到她。 只是聊着别的事情,沈萧这种低落的情绪就稍微转移了一些,和安然一起走在外面,沈萧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 突然就很是尴尬,安然笑的很明朗,牙齿洁白的样子叫沈萧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是偶然认识的学妹,那学长请你吃一顿饭也是不会拒绝吧。” 并没有直接戳穿沈萧的内心,虽然只是刚刚认识,但是沈萧却很是对安然有一种好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长久以来都没有一个人在陪伴着分享自己的内心世界。 沈萧实在是饿极了,没有再过多的推辞就接受了。 一家看着装潢很是精致的餐厅,沈萧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在这里学习了有将近四年的时间,却不知道学校的周围,在深巷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很是敬佩的左右看着,里面的设计都是沈萧所喜欢的风格,安然只是淡淡的看了一下,开口道“这个地方是我亲自设计的。” 不说还好,一说就把沈萧吓了一跳,虽然设计系的学生不是很多,但是这位安然学长可是设计系中的一个佼佼者,进入学校的时候都是我以母校为荣,可是毕业之后就是母校以我为荣了。 眼前这位安然学长就是这样一位风云人物,虽然都是听周围花痴的妹子谈论起关于他的事情,但是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已经通过了雅思托福的考试,还被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以全额奖学金成功录取。 而且与此同时,中国的好几所学校也都朝着安然投向了橄榄枝,可是这位风云学长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硬是推掉了所有学校的邀请,从此销声匿迹。 谁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只是唏嘘感叹的同时,花痴妹子们还寄存了最后雨点希望,要不是在这里碰上安然的话,只怕这个传奇一样的人物久只能永远都活在沈萧的幻想之中了。 如今看到的时候,才觉得果然是名副其实,沈萧很是佩服的目光投向安然,可是这一切在安然的眼中只不过像是身外之物一样看的都很轻。 虽然只是本科毕业,但是和安然在一起合作的公司就有很多家,相信安然一定是不缺钱的,只是为什么还要在那里打工做服务员,沈萧一开始也是迷惑的。虽然只是单纯的觉着这个学长很是神秘,但是却有生活的意味。 第二百零二章相似过往 也许这是每一个设计师都需要的,沈萧想着,饭菜已经端了上来,有甜点和正餐,还有前菜,虽然不是沈萧喜欢吃的日料,但是闻着味道也十分可口,试着尝了一口,的确味道很美味。 想不到学校附近还有这样有意境的一个餐厅,想必这里的人和安然一定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说吧。 似乎就像是回家一样简单,餐厅里面的人也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人,不然就是穿着很正规的着装,高定的服装和恨天高,有一种要参加晚宴的错觉。 服务员看到安然也是习惯性的一笑,简单的打声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虽然沈萧好奇,但是不该问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问的。 “吃着还可以吗?”安然吃饭的时候优雅的好像一只彬彬有礼的猫咪一样,周围是暖色调的灯光,落地窗用白色的纱帐遮盖着,显现出一丝神秘的感觉。 “嗯,很好吃。”沈萧赞不绝口,这样的经历不免像是一部青春电视剧,但是的确就是发生在沈萧的身上了。 “你一定很好奇我到底是做什么的,刚才还是在咖啡店里面打工的打工仔,现在又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看着好像很成功的商业人士。”沈萧忽然抬起头,看着安然似乎这一切都有些虚幻一样。 不知道到底安然是有心还是无意,要带自己来到这里,还是说这一场看似巧合的相逢只不过是沈萧所以为的,其实都是精心策划好的。 似乎这其中有太多太多值得怀疑的东西,可是沈萧明明就记得自己真的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缘分可以牵扯其中,木讷的摇了摇头,沈萧也不知道接下来安然到底要说什么。 “算了,只不过是第一天认识的学妹,说这种话题做什么。”安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想要说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环顾着周围的人一如往常的扮演着各自的角色,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沈萧却突然第六感开始灵敏起来了。 只是这些都是多余的,不论心里怎么想,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纯粹的意外而已,看着安然说着奇怪的话,沈萧也有些莫名其妙。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突然抛出来的一个话题叫沈萧不知所措起来,虽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对于沈萧来说就好比是迎头一击一样叫她顿时戳到了心房。 回忆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会涌出来,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像是决堤了一样原本在心里面建筑好的城墙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还是强忍着泪水根本不愿意叫它们跑出来,沈萧点点头,但是这个男朋友现在却不知道在哪里,也没有办法和安然说出来。 两个人都是各怀心事一样,外面的天气看着并不是很好,c省昨日一整天的小雨彻底将沈萧的心情也淋湿了。 盯着沈萧看了好久,安然的目光突然就变得沉静下来,像是夕阳最后落下一瞬间之前的光亮和黑暗交错的天空一样,此时的安然瞳孔之中散发出来的就是这样的光芒。 “我也是有女朋友的,只是她死了……”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安然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和之前认识的时候变得有些晦暗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安然最难过的时候,也是在这一天他彻底的和自己曾经许诺一生的女友彻底的分开,从此之后天各一方,再也不能相见。 还是从前懵懂的模样,两个还从未经受过社会的洗礼摧残的人在校园的生活就是憧憬明天的希望,女孩欣赏安然的才华,安然喜欢女孩的古灵精怪,这样一堆璧人在别人的眼中甚至是可以相伴到永远的。 不仅旁人,在安然的心中也是笃定会永远在一切的,只是相伴四年之后就可以依照着自己的才华找到工作,然后开始平淡却又不平淡的幸福生活。 只是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想象中彻底破灭,还没有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女孩就出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叫安然彻底绝望起来。 谁能够想到昨日还是说要相伴一生的誓言在这个时候却变成了永远不能实现的遗憾,明天和意外永远都不能知道哪一个先来。 沈萧听的眼泪扑簌簌的全部都掉了下来,听别人的故事总是会投入自己的感情,在别人的故事中流着自己的眼泪,沈萧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什么会这样的感性。 反观安然很是淡定的样子和沈萧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仿佛他只是一个讲述者,而当事人只是不知名的某某而已。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我,你看到的就是这样。”说不上快乐或者是不快乐,此时的安然温文尔雅,对谁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唯独一点就是再也不会随便的对某一个动真感情了。 现实总是会讽刺的将一些残酷的故事加在原本善良的人身上,沈萧眼泪像是止不住的水龙头一样肆意的流淌着,似乎这些对于她来说是最不能够承受的事情。 “我只是看到你和我同样的心情,只是我从来都不会哭,而你从始至终都是肿着的一双核桃眼,有的时候心死莫过于此,所以……”安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什么总是这样有感而发。 坐着一起吃饭的餐厅是以前女孩最喜欢的一家店,在这里有着两人许多的回忆,还曾经一起约定好毕业之后就把这间店改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然后养一只可爱的小猫一起经营自己喜欢的东西。 只不过如今安然的确毕业了,这个愿望就是只能他一个人完成了,过了很久,女孩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安然最希望的就是女孩可以随风飘散,这样的话,以后每一次风吹过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女孩的气息了。 多么凄美的一段故事,沈萧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间里面遇到这么一段奇妙的缘分,听完了安然静静讲述的故事,沈萧的心情久久的不能够平复下来。 第217节 一直到自己回学校的路上,都是在思考着眼前自己存在着的一切,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回家途中却牵扯出了这么多的故事,虽然看着并没有什么特点,但似乎都是在指引着沈萧一样。 此时的她反倒有些平静下来,虽然还是沉浸在不能自已的悲痛之中难以自拔,但是现在的沈萧和之前相比还是稍微好了一些,至少是已经可以自己一个人承受了。 下午的风一直轻轻的吹荡着学校的树木,一切看着很是平静的样子,沈萧自己一人独自坐在藤椅上面,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将电话重新安上之后,没有一个人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这叫她有些莫名的失落,有的时候似乎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要自己承担后果的,光是靠着别人的话不一定就能解决问题。 沈萧稍稍振作起来,这个时候的她看着虽然憔悴,但至少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既然是大难不死,那么以后一定是会有福气的。这样想着,沈萧的拿起手机先是给家里面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好久都没有一个人接电话,终于才从无尽的‘嘟嘟’声中传来一个声音。 “沈萧,你打电话来干嘛啊?”弟弟毫不客气的直呼其名,叫沈萧感觉到了从前熟悉的味道,虽然因为这个愿意自己不止一次的教训过沈莫,但是总是没有多少成效。 “父亲母亲不在家里吗?”星期天的时候应该是一家人都会在家里不用去工作的,虽然学校离家也不是很远,但是要现在回去的话,恐怕是有些晚了。 “有杂志约母亲去拍一个纪录片,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你不知道吗?”电话那头的沈莫似乎很惊讶,自己的姐姐难道是得了老年痴呆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哦。”真的开始怀疑自己脑子里面是不是长了一个肿瘤,沈萧越来越发现自己根本记不住事情了,明明是刚刚说过的事情现在却还要再问一遍才罢休,真是无药可救了。 “那父亲呢?” 电话那头开始不耐烦起来,“当然是上班啊!” “我就是想你们了。”没有一点点防备,沈萧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沈莫感觉到一阵晴天霹雳,如果可以看到此时沈莫的表情的话,那么一定是一百万个白眼的。 “我说沈萧,这么突然你是想要吓死你亲弟弟吗?”沈莫电话那头的咆哮声叫沈萧开始觉得搞笑起来,适才的坏心情在听到家人都声音之后便一扫而光。 也是这才是治愈沈萧的一味良药,只是沈萧虽然不知道,但是的确是有些用处的,至少为了自己的家人,还有关心自己的朋友,也都是要勇敢的继续生活下去的。 第二百零三章合子一家 “好了,我不和你贫嘴了,在家里好好待着,我放假没有回家,你们都好好的,不要气父亲母亲知道了吗?”不住的安顿着,可是沈莫好像心气不是很顺的样子,一个劲儿的不耐烦勉强敷衍着。 毕竟快要考试了,难免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沈萧也没有再多说话,解决了家里面的事情,接下来就应该好好收心继续学习了,不然的话期末成绩考下来又会达不到自己心中理想的成绩了。 天气稍微变得冷了起来,转眼就要进入秋天了,街道上面,还有学校的小树林里面,都是已经开始有泛着黄色的叶子不停的落下来的迹象了,总是不停的回想起在魔界的日子,那里的秋天可是美得很过分呢。 回到宿舍里面开始收拾东西,只是几天没有回来但是对于沈萧来说就好像是有几年的时间,粗略计算了一下,在这里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相当于魔界的一个月左右,难怪会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一种生疏感。 是很久都没有接触这些真实世界的东西所以觉得很是不习惯,宿舍里面只有沈萧一个人,刚才李晴天联系了沈萧说她们在晚上的时候就会回来了。 沈萧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对不起这些朋友,因为自己她们忙了整整一天,还要为自己的行踪担心不已,心里还比较愧疚,就想要请所有人都吃一顿饭。 当然对于这些吃货们来讲的话,食物是最好的原谅别人的东西,如果说一顿饭还不够的话,那么两顿是一定会彻底叫李晴天她们原谅沈萧的了。 不想再想着过去的事情,因为不管怎么想也都是没有多少用处的,沈萧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好之后,又把宿舍都整理打扫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这样叫自己忙起来有事情做的感觉还是要稍微好一些的,至少让自己过得充实一点的话就不会每天胡思乱想了。 提前到达了吃饭的地方,沈萧背着厚厚重重的书开始看了起来,左右想着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而且差不多已经到了快要结课的时候,接下来要迎接自己的就是最为变态的考试了。 虽然自己所读的设计系老师还不算变态,但是谁能预料到老师不会出一些偏到想要爆炸的试题来考她们,之前就有一次考试发下卷子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懵逼的状态,不过幸好大家都是勉强及格。 不过这可不是沈萧追求的境界,她喜欢设计,也立志想要当一名设计师,不要求自己闻名世界,但至少做着的是对这个社会有所贡献的事情,可以有一个养活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其他的事情……沈萧还是不愿意再想下去的了。 专注的看着书本,以至于所有人都出现都对于沈萧来说都不是值得引起她注意的事情,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安倩她们才终于出现。 第一个反应就是从前的沈萧又变回来了,激动的李晴天上来就抱着沈萧似乎是很久都没有见到了一样,给沈萧一种许久未见,甚是想念的感觉。 不过这个久违的拥抱还是的确暖到了沈萧,“我还以为你这两天怎么了呢?之前还和她们薯片你是不是丢了魂,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看来今天某人是回来之后就把魂找到了啊……” 李晴天他要不觉的讲着,接受着丝雨和安倩白眼仍然是面不改色,还是一本正经的宣扬着她的上帝论。 “某人之前还是吓的不行呢,现在胆子倒是大起来了,佩服,佩服。”不经常调侃人的丝雨此时也是说起了李晴天,似乎昨天晚上抱着丝雨不敢自己睡觉的那个人不是李晴天似得。 “今天晚上我们都不要搭理她,看看她自己一个人害不害怕。”安倩巧笑嫣然的样子十分可爱,但是却能够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把沈萧逗的一直逗喘不过气来。 回归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之中,似乎从前经历的那些风风雨雨,大灾大难都变成了过往随着自己的一点一点向前走慢慢消散掉。 虽然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心痛,甚至难以自已,但是好歹沈萧并不是只有自己,还有家人和朋友会默默的关心的自己,在需要关怀的时候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 “之前我们出去的时候是我不对,但是我的确是出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恢复到正常了,我也已经调整过来了,所以……你们就原谅我的这个小小的过错好吗?”原本大家都约好不再提这件事情的,只是沈萧说出来之后,丝雨原本轻松的表情也变了一点。 从魔界回来之后沈萧的各项感官似乎都变得很是灵敏似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看到所有人脸上微小的变化,甚至心情都会变成一个具化的图像传达到沈萧的脑子里面。 也许这也是自己从前修行之后悟性有所提高了才会变成这样把。心里想着,很是感慨,原来离开了擎苍之后一切并不会轻而易举的结束掉,而是潜移默化的在自己生活中得以运用。 或许擎苍始终都是沈萧这一辈子所怀念的人吧。 “没有关系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你要是想说的话就说,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只是不要总是憋在心里面,你记得还有我们在身边。”丝雨的话叫沈萧很是感动,这种即使不说出来也会被理解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也许朋友都是这样,不管是丝雨,李晴天她们也好,还是安尘,恩物也罢,有些感情总是不分地域,没有限制的。 “谢谢你们,有你们真好。”这句话并不是敷衍,沈萧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幸运的女生,至少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周围都是一群很好的朋友自爱陪伴着自己。 虽然其中也遇到过挫折,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回忆中还是大部分都是美好的事情。 大学是一个磨炼人的地方,有人把它比作一个微型的社会,在这里沈萧会遇到形形色色,有着不同习惯,不同兴趣爱好的朋友,只是沈萧却能够在这样多的性格中,上天为她挑选了这么多优秀的朋友在她身边。 从小到大父亲总是一丝不苟,严肃认真,而他总是教沈萧要学会感恩,的确生活并不是总是如意的,只有心里长存感恩之心,才会看到生活中许多美好的东西,整个人也才会变得更好。 合子一家是沈萧她们最喜欢的一家日料店,在这里也有着许许多多回忆,不管是第一次发现美食的欣喜,还是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没有亲人陪伴的生日。 也许在若干年之后,沈萧还是会记得在这里生活过的点点滴滴,虽然对于别人来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是在沈萧的回忆之中却是弥足珍贵的一部分。 “本来是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下子搞得这么煽情我都有点想哭了,你们是不是存心想要我少吃一点的?”李晴天向来都是直爽的性格,也是最不喜欢这么感人的东西的。 第218节 明明之前的氛围还是很不错,这么乱入的一只李晴天让大家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丝雨更是哭着笑了出来,眼眶还是红红的,一旁坐着的李晴天大眼瞪小眼,似乎对这种场景很是不感冒的样子。 “人家明明就是很感动嘛,被你破坏了气氛,待会罚你少吃一块鳗鱼。” 安倩也收起了自己差点哭出来的眼泪,幸好有李晴天这么一个急刹车控制着整个局面,要不然的话大家只怕是都会哭成一个泪人了吧。 这样吵吵闹闹的很快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从前四个人的寝室生活,一起学习,一起吃饭,最重要的是可以一起分享彼此的酸甜苦辣。 已经是晚上了,外面的霓虹灯开始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虽然天已经是漆黑一片了,但周围的人流却一点都不少,大学附近是一个闹市区,所以不光是学生会出来活动,周围建筑的上班族或者是临近学校的学生也会选择这边。 比白天的时候多了一分热闹,少了一分宁静,看起来外面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样子沈萧还是心里由衷的感到开心的。 一起手挽着手走在外面,突然走过来一个看着很年轻的男孩,直接朝着沈萧四个一人送了一束花。 “待会我的朋友想要和她的女朋友表白,可不可以请你们帮他一个忙,就直接过去把这束花送给那个女孩就好了,可以吗?”虔诚的看着沈萧她们四个人,男孩几乎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了,向来一定是说了好久的话,所以嗓子都有些发哑了。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向来爱热闹的李晴天马上就答应了。手里的花藏在身后拉着沈萧她们直接选择到一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下。 这是一片巨大的广场,而商场就正好是在广场的面前。 第二百零四章意外告白 本该是开业的时候却很反常的前面一片漆黑。应该是待会儿会有什么大动作吧,沈萧猜测着,心里虽然有些酸酸的,但是也跟着坐了下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这场表白的开始。 “哇,这个男孩真的好浪漫啊……”安倩憧憬着自己,俨然就已经化身为是这场表白的女主角了。 “要是有这么一个人来和我求婚的话,我肯定哭着就会答应他了。”安倩的眼睛都在闪烁着星星一样,幸福的握着双手,仿佛现在那个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只等着自己答应了一样。 “果然恋爱中的女孩都是傻瓜,我看你还没有谈恋爱呢,就已经变傻了。”李晴天无情的‘嘲讽’着安倩,逗的大家哄堂大笑。 只是自己以后到底会遇到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沈萧细细的听着,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还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到遇见了擎苍。 以后可能都不会再相见了吧,沈萧想着的时候突然看到眼前天空中突然像是有什么照明了整个黑漆漆的夜空一样。 思绪被戛然而止的打断,商场的广告牌上面真的就亮了起来,先是变化着色彩,之后就变成了一连串的中文,上面赫然几个大字写的当然就是表白之类的话,不过看的周围人都纷纷憧憬起来。 这么一场巨大的表白一定是费了不少心血的吧,沈萧嘴角微微上扬,想起了自己从前的生活,虽然擎苍不会和自己说一句甜言蜜语,但是有的时候只是一个眼神经就已经能够代表一切了。 果然没有过一会儿,这场告白的女主角就已经是站到了广场的中央,似乎没有想到一样,整个人微微张着嘴巴,但是却掩盖不住的欣喜和激动,甚至都开始打颤起来。 一切都在按照着计划进行,男孩表情也是有些紧张,也许还只是暗恋中的一个女生,但是能够鼓足勇气已经是值得嘉奖的了,沈萧被李晴天拉着讲玫瑰花亲自送到女孩的手上,思绪再一次飞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似乎世间的感情是最难以琢磨的一件事情,即便是两情相悦的话也是不会一帆风顺的,中间要经过无数的风风雨雨与羁绊,可能在这些过程之中会将两个人分开,最终真正能够在一起的到底有多少,沈萧也不知道。 至少自己现在是的的确确的已经是被冲散了。 告白的结果自然是男主和女主幸福的在一起了,恋爱中的女孩的确是傻瓜一样,但只要是从女孩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到这种甜蜜并不是假装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在唏嘘感慨,但无一不是在为这两个人深深的祝福。沈萧当然也选择了祝福,不管结局会怎么样,也许在沈萧生活的这个地方遇到的困难会轻松一些,毕竟沈萧的一生相对于擎苍来说太过于短暂。 有些事情也许还来不及发生生命就已经终结了,沈萧根本不期待自己到底会有怎样的一段感情,至少现在她的心里还没有一点地方留给其他的人。 “萧萧……”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看到沈萧的时候,李晴天不禁就有些犹豫。“你和陈逸阳你们两会不会在一起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四人都已经知道的事情了。 虽然还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是这层纸到底是否捅破根本就没有必要,一向都是大胆的李晴天在说这件侍寝的时候都有些遮拦,只能说明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 “不会。”两个字往往可以简短的表达一个人的意愿,如今沈萧就已经很明确的表示了,李晴天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真是没事找事,怎么说话不经过脑子。 心里埋怨着,李晴天很是懊恼,本来还很轻松的氛围因为自己的这一句话似乎骤然空气都凝固起来了。 好在沈萧似乎不是很在乎的样子,虽然自己和其他人都是有意撮合他们俩。微微向前探探头,看了一眼沈萧,李晴天才稍微放心了下来,大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多多少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宿舍楼下,果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陈逸阳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站在寒风之中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的时间了。 只是时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氛围真的是有些尴尬。几个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是朝着对方挤眉弄眼,但是谁都不说一句话。 “额,学长好学长好。”好不容易李晴天还是开口了,陈逸阳也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人都会和沈萧一起回来,这个时候已经是夜深了,宿舍楼还没有关上,李晴天朝着旁边的安倩暗中使了一个劲,安倩便马上会意。 “那,那我们……” “你们先上去吧,我和学长有话要说。”此时的沈萧显得异常冷静,至少丝雨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几个人自然也是知道了什么意思,和陈逸阳打了一个招呼就齐刷刷的回去了。 这个时候天气是有些微微凉的,进入了秋季的学校也显得有些萧瑟,陈逸阳默不作声的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沈萧的身上。 “谢谢,我不冷。”只是还没有说话,似乎陈逸阳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结局了,可是人有的时候偏偏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渴望,越是知道结局不会好越是想要亲口听到陈述。 此时的陈逸阳也是十分好奇,这些事情加起来不算是什么大事,但至少对于他来说可能还是需要一个解释,也就是为什么此时沈萧会这样决绝的拒绝自己。 明明之前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我们聊一聊好吗?”慢慢的朝宿舍走的越来越远,不远处就是可以坐的地方,沈萧也没有拒绝,两人就并肩的走到了,那个地方,自然的坐了下来。 “这几天你还好吗?看着你的状态我有些担心。”先是打破了这长久的沉默,陈逸阳都不知道再这样沉默下去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有些事情,但是不好说,所以可能会让你担心,这些我都很抱歉,只是我都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镇定下来,沈萧终于还是说出口了,一瞬间竟然还有一些轻松的感觉,并不是什么承诺但是却比所谓的承诺还要让沈萧感觉到重要。 这个时候反而陈逸阳是懵懵的状态,似乎从前都是自己主动,沈萧一直都是再跟随着自己的步伐在一步一步朝着她靠近,如今这样的距离却由于沈萧的一句话重新变得遥远起来。 这么多年自从陈逸阳注意到沈萧的存在一直到现在为止,都是自己在默默的关注着沈萧,从来都不知道一向不够勇敢的自己竟然可以迈出这样大胆的一步。 爱情就像是一场博弈一样,往往先认真2的人就会输掉,这是毋庸置疑的,陈逸阳心脏像是被用一块石头狠狠地击打了一下一样,整个人都揪心的疼痛。 自己虽然不是人群中最出众的一个人,但是至少也是有着闪光点的,可是就是这样的陈逸阳却在这么一个同样冰凉的天气里面被沈萧亲口拒绝了。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感觉陈逸阳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虽然一开始就是知道结局的,可是偏偏要亲自得到这个答案,虽然它是那么的残酷。 “我到底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也可以改。”陈逸阳整个人都声音都大了一个高度,他自己却没有一点感觉。 第219节 十一点的钟声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天空中的月亮那样凄冷的挂在空中,而天空已经是被一层薄薄的云雾彻底笼罩住了。 探了一口气,陈逸阳发觉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冲动,不自觉的已经站了起来,从来都没有发现生气起来的自己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萧一直都很平静的看着陈逸阳叫他心里再一次没有了底,平日里的沈萧他一直都是觉得很了解的,只不过现在的沈萧看着是这样的睿智和冷静,似乎可以将陈逸阳的内心彻底看穿一样。 “我这里已经有别人了,对不起,陈逸阳。”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一直到触碰上的时候,它还是在有力的跳动着,沈萧也都可以感觉到一个生命的鲜活。 可是却再也装不下别人了,这不是剩下能够决定的,书上写着世界上和自己合适的至少有4900个人,只是爱上谁取决于时间的先后顺序。 如果沈萧一直都是这样平凡的一个大学生的话,也许会在陈逸阳的追求之下最终答应陈逸阳的表白。 可是偏偏命运不会这么安排沈萧的生活轨迹,由于擎苍的出现在沈萧的心中便再也不能够容忍第二个人了。 以后到底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或许沈萧会慢慢忘掉擎苍,然后融入一段新的感情,又或者沈萧从此以后只是一个人生活一直到老。 第二百零五章划清界限 这些都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甚至沈萧也不知道到底会怎样,以前她是根本不相信命运的安排的,但是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之后,没有什么事沈萧不能够理解的。 所谓的书本上,或者是科学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在这个世界里生存就要遵守相应的规则,沈萧知道,但是也不能改变什么。 “你喜欢的人,是叫擎苍吗?” 心灰意冷之后,陈逸阳开始背对着沈萧,那样落寞的背影竟然让沈萧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站起来抱抱他。 只是安慰一下。 但是最终她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惊讶更多的是大于沈萧想要安慰陈逸阳的心情。她只是刚刚从魔界回来一天的时间,为什么陈逸阳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你……”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吗?”回过头来,陈逸阳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只是这样的微笑在沈萧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什么让沈萧安心的表情。 从来都不知道陈逸阳的内心竟然是这样的柔软,甚至在情绪最为失控的时候,还是照顾着沈萧的心情。 心里微微惊讶一下,沈萧还是无能为力,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能够勉强,沈萧虽然对陈逸阳不否认的有过好感,但是心里面始终都是有着擎苍的影子,所以根本不能够这样辜负陈逸阳的感情。 “你对我还是太不够了解了,沈萧。”留下这样一句话,陈逸阳最终还是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路灯一点一点拉长了陈逸阳的背影,一个向来都是微笑示人,乐观积极的陈逸阳现在却是这样受挫,沈萧心里很是内疚。 只是交稍微的动了一下,沈萧还是没有追上去。 就这样吧,陈逸阳。 学校的生活很快回归到平静,除此之外,能够叫沈萧心情有起伏的事情恐怕就只剩下马上要到来的考试了吧。 大三和大四的学习开始忙碌了起来,偶然还是能够在学校里面碰见陈逸阳的,可是也只是相隔着很远的距离,然后淡淡彼此望上一眼,接着就是各走各的了。 李晴天她们都很心照不宣的对于这件事情安静不发言,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之后,所有人的想法也就默默的不表达什么了。 很快这件事情被狂轰乱炸接踵而来的考试彻底埋藏了下来,每天拼命的复习,挑灯夜战直叫李晴天苦不堪言。 唯一的外出吃饭机会也几乎被外卖所替代,沈萧也是如此,虽然平日里大家都很是悠哉,但是对于功课可是一点都没有落下的。 光是课代表,学生会的就不必说了,每年的奖学金都是有这几个人的份的,这其中学习最好的可能就是李晴天了吧。 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宿舍里面的人都已经关掉了自己的小台灯入睡之后,沈萧总是会默默的打开手机,宿舍里面唯一的光亮就只有沈萧蒙着被子透出来的唯一一点。 似乎回来之后就习惯了这样晚睡,以前的沈萧是雷打不动的早睡早起的习惯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破坏的没有了从前的样子。 睁开眼睛都时候,总是可以看到窗户透出来的缝隙外面星星闪烁,沈萧总是会幻想在天空的尽头会不会有擎苍的存在。 虽然这样的幻想根本毫无意义。而这个和擎苍世界连接的节点也是根本无处可寻的。 可是偏偏不甘心的执着叫沈萧一直沉迷于此,难以自拔。 半睡半醒之间,沈萧已经不止一次的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充满着危险和未知的恐惧,但是却因为一个人而一切都变得有意义起来。 似乎那里就是沈萧一个精神世界寄托的地方,不管是擎苍也好,或者是安尘也罢,沈萧每天都在努力的回想着自己经历的一切事情。 有的时候记忆回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这叫沈萧感到很是害怕,自己要是在哪一天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忘掉了这个人,或者是这一段故事的话,那么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办。 只能是拼命的叫自己不断的回想着,沈萧很害怕那种陌生的感觉重新遍布全身上下。那样是否就表示着自己从此和那个地方再也没有一丁点联系了沈萧不知道。 手里握着唯一一块可以叫沈萧有些安慰的玉佩,也许这是沈萧仅剩的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汝是何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沈萧的脑海中想起,之前一派安静突然被这个声音吵醒,沈萧浑身都肌肉都在颤抖着,可是眼睛怎么都不能睁开。 明明知道自己是睡着了的,可是想要醒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不仅如此,此时的沈萧嘴巴也不能张开。 心里有许多疑问想要问,沈萧明明知道那个人并不是擎苍,可是心里却十分坚定一定是和擎苍有着某种联系的。 至于原因,她也不知道。 身体微微的晃动着,沈萧挣扎却根本于事无补。听到那个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不停的重复着,沈萧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大喊着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被子还是好好的在床上,冰凉的地板叫沈萧瞬间寒毛一根一根的竖起来。 已经顾不上到底是哪里受了伤,此时的沈萧冲出宿舍,走到楼道里面,可是凌晨的楼道根本就是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一点人活动的迹象。 左右看看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沈萧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宿舍里面,那个声音也早已经消失不见。 也许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吧,沈萧安慰着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的梦到过这样的梦境,总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来自陌生世界的声音一直在沈萧的周围重复着一些沈萧也听不懂的话。 没有一丝害怕,沈萧只是好奇,如果只是由于过度思念所导致的梦境的话,那么也情有可原。 心里总是有一丝丝的期盼,可能在某个瞬间只是巧合发生的事情也会被沈萧当做是一个预兆。 凌晨三点。 第220节 沈萧却再也睡不着了。 外面一天一天变得冷了起来,只是没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大早上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看到地上的草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了。 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沈萧已经可以感受到来自大自然不客气的摧残了,把自己裹的成了粽子一样,沈萧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每天这么早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答案当然是为了学习。 无奈的嘲讽着,离教室越来越近了。 马克思理论课,无聊而且乏味,坐在教室的中间,沈萧百无聊赖的打着瞌睡,昨天夜里的睡眠不足影响了她听课的质量,不过也不止是她一个人。 教室里面温暖的暖气已经叫大部分人开始昏昏欲睡了,再加上政治老师强大的催眠能力,即使是李晴天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开始睡觉。 上午的天气变得温暖起来,冷冷的空气被逐渐升温的暖阳所替代,可是教室里面接二连三的紧张课程却不允许沈萧享受这样美好的时光。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沈萧和丝雨相约着一起到图书馆再次温习一下学习的内容,却在门口遇见了有些时候没有见到的陈逸阳。 冤家路窄,沈萧心里想着,自从那日离开之后,陈逸阳就再也没有和沈萧说过一句话,即便是见面也是互相不会再打招呼了。 所以此时的沈萧才会觉得有些尴尬。不仅是沈萧,丝雨也是不明原因的就一下子涨红了脸。 叫沈萧感到惊讶的是,这个时候的陈逸阳却没有再躲避沈萧,反而还落落大方,因为此时站在陈逸阳身边的是一个看着很漂亮的女生。 骄傲的仰着头颅,女生似乎很是骄傲的看着眼前的沈萧和丝雨满是不屑一顾。不得不说,陈逸阳的眼光的确很好,像是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身边一定也是不缺乏追求者的,所以沈萧就很是见怪不怪了。 “好久不见,萧萧。”从刚认识到现在陈逸阳总是如此称呼沈萧,似乎这样感觉会更加亲近一些,沈萧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看着陈逸阳如此样子,自己也是朝着陈逸阳微微点了一下头。 “学长好,好久不见。” 身边的女生穿着一身紧身的连衣包臀裙子,鞋子高的反正沈萧从来都不敢尝试,稍微画了一点淡淡的妆容,看着很是有气质的样子。 虽然不愿意和沈萧丝雨说话,但是碍于礼节女生还是朝着沈萧勉强笑了一下,手还抓着陈逸阳的袖口稍微拽了一下。 这些细枝末节都被沈萧看在眼里,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和陈逸阳划清界限了,那么这一切都和沈萧不再有任何关系。 丝雨站在一旁就显得更加不值一提了,向来都是话少的她这个时候就好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一样局促不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沈萧默默的抓紧了丝雨的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陈逸阳再一次叫住。 “吃饭了吗?要不然一起好吗?” 第二百零六章暗恋未果 “谢谢逸阳学长,我们来这里想要再学习一会儿,就不打搅学长了。”毅然决然的拒绝没有叫陈逸阳出乎意外,自己认识的沈萧不是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吗?要是答应了反而不正常的呢。 女生却不耐烦起来,对着陈逸阳很是生气的嚷嚷着想要离开,似乎陈逸阳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叫陈逸阳有些难堪,但是对着女生也不好发泄出来。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打住,望着陈逸阳离去的背影,沈萧久久的回不过神。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打击,但是看着丝雨好像是有些不开心了。 沈萧是女孩子,当然会对同性的想法更加了解一些,只是自己虽然把握的不太准确,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知道一些的。 眼前坐在沈萧对面,假装书看着书的丝雨面色极其的不自然,想必一定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吧,沈萧心里没有埋怨,像是陈逸阳那样优秀的男生想必暗恋他的女孩子一定不少。 而这种女生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也就见怪不怪了。这么想着,沈萧的心情也变得豁达起来,虽然一开始到现在沈萧都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事情的。 不管是一起小长假旅游中大多数都埋头发短信的丝雨,还是默默陪伴在陈逸阳身边和他一起焦急,一起寻找自己的丝雨。 这些联系起来就可以从中看出一二了,只是也许碍于同宿舍的情面,或者是和沈萧的关系,所以丝雨一直都没有将自己的内心想法表达出来,这叫沈萧很是为难。自己本想要去安慰一下丝雨,可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只能是默默的写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别伤心,还有我在。”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叫丝雨一下子泪如雨下,似乎已经是在内心憋了很久一样,这种暗恋的感觉丝雨已经彻底尝了一个遍,而自己再也不想痛苦折磨下去了。 图书馆里面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埋头苦学,似乎这里更适合像是丝雨一样的女孩,天生就很是腼腆,甚至对于朋友都是不善于言辞的,可是沈萧的关怀再一次叫她感动了。 对于陈逸阳的感情,丝雨一直都是不敢说出来的,似乎它已经变成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永远都埋藏在丝雨的心里了,看着陈逸阳每次都是朝沈萧献着殷勤,有时候还是顺便让自己也跟着沾沾光,其实这种暗恋在起初还是很叫丝雨喜欢的。 自己在这大学生活中,没有多少朋友,甚至因为家庭原因也不能去参加喜欢的烧钱社团,而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似乎就变成了丝雨心中唯一值得小心捧在手心里面呵护的东西了。 认识陈逸阳并不是一个意外,这样风靡整个学校的才子即使是刚进入学校的大一新生都有所耳闻,更何况是丝雨,一开始单纯的崇拜在认识了陈逸阳之后就变得现实起来。 以前是放在橱窗里面只能远远的观赏的陈逸阳如今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的面前,而现实生活中的陈逸阳看着甚至比在幻想之中还要完美。 横溢的才华加上帅气的外表,有了陈逸阳在的地方,甚至空气都是清新畅快的,当然这只是丝雨内心的写照,虽然在外表上面是根本隐藏的丝毫都没有破绽的。 要不是沈萧,或许这个秘密就只有天知地知还有丝雨知道了。一直到后来确定了陈逸阳只是对沈萧又好感之后,丝雨的世界便彻底崩塌了。 一边是自己同寝室三年的好朋友,总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着自己,一边是自己所仰慕的男神,这叫丝雨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并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丝雨甚至都在心里纠结了好久的时间,最终还是决定为了沈萧放弃自己心里的感情。 人总是会在万般纠结之中选择自己内心最初的想法,丝雨深知自己的这种没有意义的暗恋是最终不会有结果的,权衡利弊之后,一定是会选择对自己更加有利的事情。 只是丝雨没有想这么多,在这个还算是感情比利益重要的学生时代里面,丝雨的选择是如此,只是虽然已经决定好了,还瘦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想象自己的未来。 也许…… 万一…… 在没有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人总是会幻想自己拥有之后要去做的事情,可能最初只是喜欢脖子上面的朱砂痣,到了最后却发现它只是一颗白米饭。 相比较得到之后发现事实并不尽如人意来说,还是没有得到更加靠谱一些,至少内心的这种完美不会被现实所打破。 在毕业之后慢慢步入社会,这将会变成最为珍贵的一部分存在于脑海之中,游走在花花世界之中,周围的人全部都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待感情,所谓真正的感情早已经在最初的时候耗竭的一干二净。 只有这一片内心的净土才是最为纯洁,没有被污染过的。只是如今的丝雨只能体会到失败的暗恋带给她的心酸。 第221节 “我没事,萧萧。”两人相视一笑,丝雨的眼角睫毛还是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只是有了依靠之后,就会变得强大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好像回到了这里之后,一切都是变得很漫长一样,忙碌的学业没有把沈萧打倒,反而是感觉自己拥有充足的世间,即便是再过于忙碌的时候也是能够有空余的时间让自己想起从前的生活。 找到了那天认识安然时候去的餐厅,此时的安然已经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连餐厅的服务员也是没有消息。 这样的生活倒是豁达,沈萧很是感谢安然在自己马上就面临着崩溃边缘分享的他自己的故事,这叫沈萧只能是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每天闲来无事的时候,沈萧也会经常来到这里做个小时工,不仅仅是用来怀念,更多的是在沈萧坚定不下来的时候能够让她更加有勇气。 时间在魔界却是稍纵即逝,转眼之间,已经是跨过了几个严寒冰雪纷飞的严冬,到了花开的季节,魔界重新迎来了生机勃勃的景象。 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对于魔界的所有人来说,这样四季的轮转,周而复始的年龄增长一岁来说差不多就好像是过了一天的感觉,当然这也是相当漫长的‘一天’。 经过了长时间的整顿过后,魔界已经是元气满满,从前战争的影子再也没有把魔界的锐气磨去,反而是历练了一个愈挫愈勇的部队。 一切归于平静,事从前的那场邂逅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只有相互归回到正确的为止之后才是最正确的王道。 魔殿之上,擎苍拂袖坐在最高的龙椅,下面空无一人,唯有一个看着很是清秀的少年模样的小孩和擎苍对立。 “今日师傅可要小心一点了。” 少年天生带着一股精气神,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铜铃。一身浅白色的衣服和自己鬓着长发的飘带相互辉映。显得很是有灵气的样子。 “尽管放马过来。”手中的刀剑轻轻的放在一旁,放下之时已经是激起了周围一圈气流开始翻涌着向四周喷发过去。 大殿之外一层淡紫色的光圈包饶着整个魔殿的外围,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更加的颜色神秘。 大家各司其职,谁也不知道到底在魔殿之中发生了什么。 和擎苍相视一笑,少年信心满满,御风而起,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已经站在魔殿的半空之中,表情看着虽然很是轻松,但是手却一直都在忙着开售掐诀。 擎苍也一点都不含糊,似乎自己眼前对付的人不是一个少年,而是自己生平的死地一样,每一次都是下了狠招,只要是可以一招制敌,擎苍就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诀起,只是差了微小的时间上面的差异,擎苍面前一团滚远的气流随着擎苍手掌排出,接踵而来的就是少年带着冥火的地狱熔焰,看着和擎苍倒是不是一个大小尺寸。 但是威力的确是不容小觑。两团气流在中间的位置相互交融,看着像是快要变成一个巨大的融合物,实际上却是相互打斗剩余的产物。 “小儿嚣张,吾只用了不到五成功力就可以将汝制服。”擎苍心里传音幽幽的声音叫少年略显慌张。 手中融合着剑气的一把大约有半人高的剑在少年的手中慢慢形成,与此同时几乎是没有擎苍反应的时间,少年朝着擎苍的宝座就是飞了过来。 其气势咄咄逼人,来不及拿出自己的武器,擎苍勉强才能够与之抗衡,只是稍纵即逝的局势,少年就已经占据了上风。 擎苍云淡风轻的笑一下,朝着少年只是岿然不动,身后的炎龙直接被运出了体外,朝着少年的方向奔了过去,只是在后面稍微控制着内力,擎苍的几乎一半真气都已经交给了炎龙,所以看似并没有什么,但实际上却很是不得了。 第二百零七章坐享其成 “师傅欺负人!说好的不出这一招为何出尔反尔?”少年自觉吃力,显然这一招召唤青龙的做法很是家婆少年恼怒,虽然自己已经具备幻化的能力了,但是和擎苍相比较的话,还是稍稍差了那么一截。 这一截到底要何时才能够弥补的上来还是一个未知数,也许有的人一辈子都只能是这个样子,也许那个时间就在不远处的将来。 “吃一堑长一智,汝在教会汝此道理。”最终还是以擎苍的完胜而告终,少年精疲力尽,瘫坐在地上,似乎很是不满意的样子,这么些年自己也觉得长进不小,可是哪怕就是一次的赢过擎苍都没有,不免会有些受挫的感觉。 “小儿长进不少,同吾儿儿时相差无几。”悠然的拍拍手,收起在外面给少年造成不少困扰的青龙,只是这么一招就可以完全的制敌,别的大招想必少年还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得。 “果真?并不是骗我?”少年顿时眼睛开始放光起来,似乎擎苍的评价对于他来说无比是重要。 “这是自然。”少年原本还是有些挫败此时已经是喜形于色,虽然自己接连败了多少次了,但是只要心里还有不服输的韧性的话,那么一切尚且不算晚,至少这是擎苍如此告诉自己的。 “小儿起身站好,男子汉顶天立地,当然不能如此姿态。”少年拍拍身上的灰尘,心里虽然难受可是却不再表现出来,跟在擎苍的身旁已经有几年的功夫了,相对于自己来说时间并不算很长,但是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基础的。 少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自己心中的抱负和理想都是很远大的,自然是不会屈居于此的,只是没有强大以前是只能够如此的。 落寞的背影展露在擎苍的面前,一个时辰的汗水并没有将少年内心的火焰熄灭,只是自己若是不能够完成答应沅芷的事情,那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意味深长的笑了,擎苍从前只是觉得苏白的弟子有一种天赋异禀的感觉,如今却觉得并不是如此,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一样,还是有一种倔强的神情可以从眼神中看出来的。 这两个从小就被接到魔界来养的孩子同样都是意外,只不过表现出来的却让擎苍很是吃惊,少年就是如此了,沅芷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尊上。”外面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甚至门都没有打开,擎苍声音瞬间低了下来。 表情也不像适才那样轻松。 “讲。” “启禀尊上,并没有任何结果。”表情转化之快叫那个黑衣人根本没有察觉出来,低着头也根本不知道擎苍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吾已知,汝可退下了。”仍旧是轻声细语的,擎苍慢慢的向后仰去,速度之慢根本就是一个放慢的动作一样,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了氧气一样,这样的结果已经有多少次听到擎苍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每次都是如此,叫他甚至都有些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周围的环境再一次寂静下来,门缓缓的被推开,外面站着的一个女子正好奇的看着擎苍。 手中拿着的一个托盘用银具盖着,根本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可是累了吗?我来看看你。”空荡的大殿之上根本没有一点声音,女子空灵带着钗等待着,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都在听从着青宁的指挥。 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青宁并没有沉溺其中,反而是越来越担忧起来,或许是从前的经历告诉她这个道理,越是处于顺境的时候越是要忧虑,不然的话也许有一天被推下高台是那个人就变成了自己。 “选一套好看的衣服,我要出去。”想要的东西越多,人的欲望越不容易得到满足,起初只是想拥有一块食物,而后来饕餮美食已经无法满足自己了。 如今的青宁到底是心里怎样的想法,恐怕谁都不能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青宁身上表现出来的决绝就越来越坚定,似乎是亲自为自己竖起了一道高墙,不管是谁都不能从其中穿破。 “是。”下面的侍女只能是在心中愤愤不平,人总是会同情弱者,而越是强者越会容易被敌视。 青宁从前只是和自己一个位置出来的人,如今却享受着如此的待遇,无论是说知道了都会觉得不公平的。 第二百零八章借酒浇愁 第222节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生来不需要任何的奋斗就可以坐享其成,而有些人则是辛苦一辈子可能都到头来一事无成,什么都得不到。 虽然嫉妒,可能就是源于这种不公平造成的。 路上遇到暮云,是青宁最为开心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对于青宁很是忌惮的样子,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总感觉像是自爱隔离着什么病毒一样对于青宁敬而远之,当然这只是青宁自己的想法,这其中唯一不同的就要属暮云了。 “好久不见暮云将军,可真是凑巧啊?”闲逛在外面,其实并不是青宁碰巧遇到的,世间哪里会有如此多的碰巧,大部分的偶然都是人为所造成的,只不过一个不说,一个干脆装傻到底就可以了。 “见过青宁小姐。”暮云总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样子叫青宁感觉到无比的亲切,也许是因为同样都是来自于凡界,所以更多时候青宁宁愿和暮云多说几句话都不想要搭理一下安尘或者是其他的人。 “那我就先走了,你和青宁小姐先聊。”当然安尘给她的脸色更不会好到哪里去,本身就很是心高气傲的安尘在这个时候更加发挥了她冷漠的精神,气的青宁直想要跳脚。 可是又能怎样呢?在安尘的眼中,青宁虽然模样长得和沈萧机会分辨不出来,但是也许只有这一点事唯一和沈萧相像的地方了。 除此之外恐怕也没有其他的相似之处了。 渐渐的走远,安尘在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是很不愿意见到青宁的,虽然心底很是清楚两个不同的人根本不能够拿来比较,但是每当此时,安尘还是会忍不住的叹息。 如果不是那一次自己的疏忽…… 如果擎苍不曾出事…… 总是会想着如果的事情,可是事实已经这样明显的摆在自己面前了,不管是拥有逆天的本领还是怎样都是无法将其改变的了。 眼前的青宁性格和从前的沈萧完全不一样,还总是会叫别人做好香甜可口的饭菜然后假装是自己做的。 也不会酿好喝的花酒来给所有人畅饮,更不会体贴入微的和安尘聊心事,这些事情擎苍是否知道安尘心里是没有底的。 只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安尘总是不会多问几句,默默的走在小道,很久都没有修炼的安尘不能够荒废掉武功,如果自己以前能够再强大一点的话…… “一同去可好?”术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安尘的身边,一直这样跟了好久安尘都没有发现,不禁更加为自己的武功担心起来。 自从醒过来一直到现在,安尘在九死一生的线上还是最终抗了过来,只是功力却始终都没有补上来,反而还有逐渐减弱的趋势。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安尘也为此感到深深的恐慌。 “右护法闲的无聊,可以去睡个懒觉。”没有好气的朝着术隐发着无名火,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术隐并没有生气,反而还陪笑着一直都跟在安尘的身边。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景象,当然也只属于安尘一个人,向来都是在属下和大众面前都是不苟言笑的术隐如今却露着一口光洁白皙的大白牙冲着安尘甜甜的笑着,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大男孩一样。 “左护法这样的武功可是需要一个人在一旁指导的,这魔界之中除去尊上以外,不知道还有谁有这资格呢?”两人的性格似乎来了一个巨大的反转一样。 安尘的眉头紧锁和术隐的浅笑形成了巨大的反比,只不过术隐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一日未见,右护法的脸皮竟然比昨日还要厚上不少了。”狠狠的瞥了术隐一眼,此时的安尘似乎的确是心气不顺似得,一直都在和术隐唱对台戏。 这样说着,安尘也没有拒绝术隐的要求,两人抹蜜的并排走向树林深处,临近下午的时间,所以人不是很多,大多都只是一些人来往,看到安尘之后也是习惯性的朝着两人问好。 忽的抬起头,安尘此时似乎想通了什么似得,但还是难以克制的悔过,“术隐,若是沈萧如今还在的话可能陪伴我的就是她了。” 其实大家心中都还是牵挂着沈萧的,只是表面上根本不会表现出来,这样的痛苦经历只需要一次就足够,所有人都不愿意再次回忆起从前让自己难过的事情。 “我都知道。”说起来的时候,术隐表情也是难以捉摸,虽然和沈萧的交集并不是很多,但至少这些天一来足以证明她带给所有人都影响到底有多么深远了。 又恢复到从前沉默的状态,安尘很是不愿意想起来这些事情,自己虽然从这场战争中捡回一条命,但是大多数都是靠着沈萧的,不仅仅是擎苍的守护者,沈萧似乎在安尘的心目中更加重要一些。 “还有我在。”思考良久,术隐还是将这句话倾吐出来,似乎思考了很久一样,一句承诺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再正常不过,可是术隐却不这样觉得,之前所有的都是为了如今这一刻,若不是沈萧带来这么大的勇气都话,也许到现在术隐都还是不敢表达出来。 有时候不需要多说话,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表达一切,安尘看着眼前的术隐,如果说因为沈萧自己才会活到现在的话,那么术隐就是让自己重新站起来的那个人。 要在背后有多么强大的后盾才会变得如此坚强安尘如今才算是知道了,在沈萧的身上安尘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都是一些自己明白的道理,但是有时候执行起来还是需要足够坚强的内心的。 不管是怎样,如今的安尘虽然武功不再有进步的时候,也许未来都会是一直维持在这种状态之中,可是都已经无所谓了。 人至少要学会感恩一些东西也许才会活的更加快乐,久久的思念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是如若没有了可以四年的东西,那么剩下的可就是无尽的痛苦了。 “青宁小姐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陪伴在青宁的身旁,此时的暮云看起来和从前别无两样。 同样还是那样细致入微,甚至有时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只是青宁同样也感受到了。 “还能有什么,人与生俱来的就是无尽的烦恼,若是哪一天真的可以全部都抛弃了的话,那也算是一种解脱了吧。”凉风习习,卷着周围花朵清香的味道让青宁暂时可以把烦恼抛之脑后。 至少在每次见到暮云的时候青宁都是开心的。 不必有在擎妠面前的小心翼翼,也没有面对擎苍时的紧张揣测,此时的青宁是真正褪下了在这里的一切身份,回归到本来都面目的青宁。 “青宁小姐可真是会开玩笑。”始终都看不懂暮云想要的是什么,虽然青宁知道这里的所有人都和沈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对于暮云来说想要猜出来到底沈萧对于他来说是什么似乎就有些困难了。 魔殿周边的城镇还是依旧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或者是失踪而有了改变,青宁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人看着是很不满的。 可是在暮云面前,至少青宁就是青宁。 “暮云将军这几天一直都在做什么?”找不到可以闲聊的话题,青宁也想要在外面漫无目的闲逛,不愿意再次回到那个困住自己的牢笼。 “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青宁小姐不会感兴趣的。”暮云在稍稍靠前一点的位置走着,为青宁打开了一到畅通无阻的大道。 来往的人都以极其奇怪的眼光看着青宁,倒不是因为自己本身有多么不堪入目,而是行为过于夸张的话未免就会让人觉的反感了。 习惯了浓妆艳抹,青宁不再有从前初到魔殿时候的清纯感觉,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一直拖沓着自己的身体。 虽然武功是一直都在不断提升着,但是若不是自己越来越膨胀的欲望也不会去主动要求擎妠来帮助自己。 这些只是青宁心里属于自己的秘密,她自己深知这样的做法是不对的,可是有时候却总是管不住自己罪恶的手,于是像被无形的手控制了一样,再一再二,然后接着就有了再三再四。 随着自己功力越来越强大,如今的青宁似乎已经不需要再害怕什么,可是内心却始终都有一种恐惧在时刻威胁着自己。 “说来无妨,在殿里待的时间久了,就快要忘掉外面的空气到底是什么味道了。”找到一个常去的酒楼,青宁已经不止一次的偷偷跑出来在这个地方一醉方休了。 第223节 暮云也丝毫都不避讳,似乎从前和沈萧在一起的时候也大多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差别。 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倒了一盅花雕酒,这酒烈性很大,从前只是一杯青宁就会醉的一塌糊涂,现在哪怕是一壶进了腹中,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第二百零九章重归强者 凡界老板认识青宁,所以经常来到这里的客人都是会被很好的对待的,尤其是像青宁这样有钱的主子更是甚者。 眼下只有暮云和青宁两人在房间里面,所有的侍女侍卫都已经被青宁打发下去了,而似乎在看到暮云之后,青宁所有的苦衷才能够全部出来。 “青宁小姐喝多了,不要再喝了。”似乎两个惆怅的人碰到一起之后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喝酒了吧,暮云也是陪伴在青宁身边,一直在劝说之下推杯换盏的已经是好几壶酒进入了腹中。 只是他却始终都是清醒的,从前从来都没有见过沈萧喝的这样酩酊大醉,现在心情倒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了。对于从前的沈萧,暮云向来都是小心谨慎的守护在一旁,已经有了盖世英雄的沈萧似乎也并不缺乏能够为她冲锋陷阵的侍卫,那么暮云就必定是要算一个的。 现在面对青宁的时候,便多了一分随性,似乎相比较沈萧来说,似乎青宁更愿意主动接近自己,而这种接近却是敞开心扉,没有一点不纯的目的性的,暮云甚至会在许许多多瞬间产生一种模糊的概念,是否自己喜欢的只不过是这一张精致的脸庞罢了。 而关于这个女孩的内心,暮云向来都是不在乎的。 心里的烦闷化作为苦笑,接着就是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灌进自己的胃里面,想要在醉酒的时候知道自己最爱的那一个人到底是谁,可是暮云根本就不会醉,只能是越来越清醒。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心对我好的……暮云将军……其他人……都只是把我当做那个该死的沈萧而已了……”说话口齿都不是很清晰了,青宁却始终都指手画脚的倾吐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世间总是遵循所谓的先来后到规律的,不管是感情也好,还是其他也罢,但纵使是青宁先来到这里,也许这里的人也还是会对沈萧更加喜欢,有些事情并不是单纯的一个原因就可以解释的通的。 “从前的沈萧,可不会说这种嫉妒的话呢……”望着已经是醉的不成样子的青宁,还只是大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有这样烂醉如泥的醉汉,暮云不禁都开始发愁起来。 “我管她是人是妖,只是凭什么一定要我做成她的那个样子,你们大家都爱她……可是我就是我自己……被旁人改变了的话,那就不是青宁了……”眼泪从眼眶中汹涌而出,甚至没有一点防备,前一秒还是叫嚣着争吵着,后一秒钟眼泪就已经是夺眶而出。 内心到底有多少防备被击碎之后才能出来这样多的苦衷,似乎这些事情青宁永远都没有一个人来诉说,只有在看到暮云的时候才会彻底放下所有的防备。 脸颊上全部都是未曾干涸的泪水,暮云心里百般滋味,默默的将青宁吐的完全脏掉的衣服上面污垢清除干净,再交给外面焦急等候着的侍女,因为此时已经是有人在召唤着她们了。 神界自从白妄的回归让所有的一切翻涌动荡都归于平静,没有了仙界的阻挠,甚至一举平定了所有的叛乱,此时的白妄就如同日益强大的擎苍一样,当然这完全要得益于一直在白妄身旁的女人,沈麟。 “麟儿可要恭贺上神了,如今看来一举突破此境界果真是指日可待了。”女人一如同往常一样的妩媚,花枝招展的站在白妄的身旁,面前是一片昏暗的地下室,脚下已经躺了不知道有多少具人的尸体。 也不能完全称之为尸体,因为此时大多数‘尸体’还在有规律的抖动着自己的身躯,似乎用这个样子表示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是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这些人的瞳孔散大,脉搏根本就已经停止了跳动,只有微弱的呼吸在苟延残喘着,根本就没有什么生命迹象可言。 可是在白妄面前,这些人只不过是不再有任何作用的废物一样,既然已经是称之为废物,那么也就不觉有任何利用价值,剩下的就是要把她们全部都像垃圾一样丢掉就好。 女人的表情里面同样是蔑视和不屑一顾,本身就身为仙族的她最为讨厌的就是比自己更加低级的物种,尤其是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乖乖等着任由别人宰割的人类。 虽然女人同样出生并不是很好,但是和如今已经拥有的相比较的话那些不堪的过往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更何况如今的女人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一个人,身边不再有任何可以束缚或者困扰女人的事物和人,那个让女人曾经卑微的家庭,还有自己尚且不会笑,不会哭的孩子,都已经是沦入了另外一场轮回。 而剩下的自己就只是一个人,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女人绝对不会把感情浪费在同情弱者的身上。 因为弱者和男人一样,都很该死。 “全靠有你在,可是帮了吾大忙了。”很是满足的样子,从前也许都抓不到这么多的‘食物’可以供给白妄修炼,如今也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秘术,只要是白妄需要的话,女人甚至可以每日源源不断的提供给白妄这些新鲜的食材。 当然回报也是有的,在这个互惠互利才能够共存的时代,女人也是有所需要才会跟着白妄一起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白妄身负重伤之后还义无反顾的帮助白妄迅速的脱离险境。 以至于现在,女人在白妄的心目中地位是一直居高不下的,和长久以来人心隔肚皮的神界所有人来说,或许女人这样直言不讳的性格更加受白妄的喜欢。 “上神喜欢就好,只是我们如今平定了所有内忧之后,外患是否也应该解决一下了呢?”从白妄重伤之后没有过多久,女人就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前只是娇媚的话,现在就好比是一朵带着毒刺的娇媚的花朵,若是不小心碰到之后,被扎上一下,想必很快就会中毒身亡。 白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是再三警惕的,至少女人虽然看着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难以保证从前女人都经历了什么,后来渐渐放松了一些警惕之后完全是因为女人的照顾。 在自己重伤如此严重的情况之下女人还是坚持不懈的选择照顾白妄,而对于损害自己利益的人全部都不遗余力的铲除,这叫白妄对女人有了一丝丝的信任,纵观整个神界,只有自己唯一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女儿是值得信任的,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一个人是应该白妄完完全全放心的。 包括女人。 拥有相似的特点才会让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从前只是觉得女人只不过是一个貌美年轻但是脑袋愚蠢的花瓶罢了,但是逐渐对女人改观的擎苍却发现女人简直就是一个自己可以利用的武器。 当然此时此刻女人和自己的地位几乎是对等的,如果是能够完完全全控制女人的话,想必白妄一定会更加心满意足。 可是随着自己的强大,女人的功力也是与日俱增的,不光是白妄对其有了一些忌惮,甚至白妄都不能够轻举妄动的对女人做一些什么。 强大到如此的地步之后,每做一个动作的时候就要再三的小心谨慎了,白妄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并不是空口无凭。 自己若想要重新强大起来,统一五界,重新成为霸主,恐怕还是离不了女人的支持,等到那个时候的白妄,也许女人就会要仰视自己了。 “这是自然,麟儿顾虑周全,想必也是有些计策的了。”女人悠悠的坐在白妄的之上,面对着这么多渐渐失去动静的尸体毫不畏惧,反而是觉得兴奋了好多。 “上神可记得沈萧吗?”语气重带着一丝神秘,这几年的世间一直都在忙着恢复自己从前的功力,还要潜心修炼,所以很多事情白妄都是交给女人一人去做的。 当然这其中的监督工作还是有人要做足的,虽然安插了自己的眼睛在中间,但是让白妄惊讶的是,女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是想要陷害白妄而做的。 一天两天,或是一月两月也许还看不出来什么,但若是长期以往下去的话,那么女人的心思就可见一斑了,这也是为何一直到如今,白妄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相信女人。 当然这种相信不是绝对的,他向来只相信自己,但是在羽翼上位的时候,白妄还是能够暂且把自己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的。 “那个女人为了那魔头已经亲手自己解决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也许是刚刚吸收完功力,所以此时的白妄很是兴奋的样子,尤其是在女人不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上面,还在不停的乱晃动时候,白妄的这种兴奋带着刺激的感觉就更加强烈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受到挑战 手一直都在女人的身体上面游走着,白妄很是喜欢女人这种娇羞的样子,似乎自己这个时候才是最为强大的主宰,而女人只不过是自己一个最为衷心的奴仆一样。 “非也,非也。”相比较于整日修炼的白妄来说,似乎女人的眼界在这场战争之中比白妄来说更加宽阔起来。 “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死。”白妄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女人一直看着,似乎根本理解不了用上古神器将自己彻底了断之后为何还能够存活下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恐怕那个女人是很厉害的存在,至少在擎苍的估计之下,修为是一定在擎苍之上的。 第224节 可是自己和那个女人也是交涉过许多次,无论是从修为来说,或是灵力来讲的话,都是平凡的和一般凡界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为何会这样厉害呢。 “也许是隐藏了其气息也说不准,君上可是记得从前被我们抓来的时候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功的女子?”这一点女人也很是疑惑,自己虽然是功力强大的,如果是‘沈萧’的法力根本不可探查的话,那么就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主了。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如今最重要的是我们加强修炼,那魔头听说已经是可以达到帝气九重境界了,恐怕要比那个孽障父亲还要难对付。”白妄并不是全然不知,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神情之中略微有些堪忧,和擎苍交战的这么长时间里面也小小不下数十次了,只是越来越强大的内力和气息让白妄有些难以招架。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在重伤之下还能够将自己的体内潜能爆发出来继而成功进阶的,擎苍还是第一个。 白妄只有更加丧心病狂的追赶,或许是有一日才有完全的把握能够将擎苍一举拿下,而在这之前,白妄就要一再的隐藏锋芒,强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会一直强大下去的。 “总之这个女人是一个麻烦。”白妄的手停止了摸索,停留在女人身上,逐渐有一股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白妄一瞬间都开始恍惚起来。 “那是自然,只不过那个凡人是麻烦,如今在眼前的麻烦上身可是妖暂时处理一下的。” 女人不说白妄也是知道的,自己闭关这么些年以来,一直都有传闻说是自己已经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只是这种荒诞的谣言从哪里传来并没有证据可询,而将其无线放大的人却是仙界的四大家族之首——慕容家族。 白妄的眼神瞬间燃烧成了一团熊熊大火,“这些狗东西,平日里趋炎附势的时候看不出来,如今本座还没有倒下,竟然一个一个想要造反了。” 女人眼神中删过一丝狡黠,瞬间便又消失不见,整个人都在白妄的怀抱之中很是得意,“上神可不要生气,麟儿已经是代为教训了一番了,这些奴才们总是要好好管理才可以的,不然的话哪日反了天可就不好收拾了。”白妄给女人的全露并不小,至少到现在为止整个神界的权利大部分都已经是掌握在女人的手里了。 女人的来历白妄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之所以之前那样反对女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仙界想要安插一些自己这一方的人进来,在神界巅峰的时候可以顺便分一杯羹,而若是像如今一样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就可以利用这些自己的人趁虚而入了。 只不过女人却是他们最为失败的一个作品,随着关系的逐渐恶化,女人也不再是被束缚着而被迫听从慕容家族的指挥了。 当然这个结果完全是靠着白妄在其中稍稍的使了一点诡计才能够有了如今的结局,而这个结局正好是白妄需要的。 这个自己一人专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想要重新回归,就需要一个绝对的依从自己,却又绝对不会叛变的人来替白妄补齐这几年的空缺。 心里想着,这是只属于白妄自己的秘密,天底下凡事接触过这个秘密的人都已经被白妄彻底的封住了口,不再对白妄有任何的威胁。 在那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里面,一个乔装这慕容家族的人失手杀掉了女人的双亲,自然以后的事情就会朝着白妄所期望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一晃几年过去,白妄虽然功力和之前相比较恢复的几乎是差不多,可是擎苍早已经是比自己还要厉害上许多分的,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白妄的忧患意识一点都没有下降,反而是一直都很警觉。 女人看着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却默默的已经将所有厉害关系全部都衡量了一遍,自己虽然在如今已经是可以一手遮天了,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大部分是靠着白妄才能够变成今日这样。 对于仙界来说,那只不过是女人的一个起跳板,根本不足以诟病,而女人已经彻底将白妄的怒火燃烧到了慕容家族里面,剩下的事情就只需要等待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到慕容家族彻底将白妄的愤怒激活之后,那么剩下的只需要女人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每日不断都有人来滋生是非,女人也只是习以为常,从前一晃而过的事情如今女人已经杀人不眨眼了,就连贴身的侍卫对于女人这种反应都是始料未及的。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女人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和白妄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或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夜深人静十分,总是女人最为难熬的时候,从前的回忆总是会想潮水一样汹涌着朝女人奔涌而来,痛苦的回忆总是会叫女人特别崩溃,长夜慢慢,谁又能知道平日里风光无限,甚至是一路搭着白妄这道顺风车一路向上的女人竟然还会有这样难过的时候。 侍女们总是战战兢兢,起初还只是低声的哽咽,一直到后来,女人甚至在最为疯狂的时候可以徒手将身边的一个男人亲自撕碎。 虽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侍女们却是很安全,一直到后来都是一个未解之谜,甚至还有传言女人天生就喜食男子。 几乎不需要入睡,女人的状态却是越来越好,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的了女人的步伐,这样爆裂,喜怒无常的日子虽然并不是多见,但是最近这些日子趋势是越来越多了。 在这个时候下人们总是会很小心的避开女人,毕竟这个时候整个神界是女人说了算的天下,谁也不愿意招惹女人,就像不敢主动得罪从前的白妄一样。 总是在大清早就搞的人心惶惶,这个比白妄还要更甚一筹的女人的确是一个疯子。 果不其然,这个多事之春里面,只是太阳刚刚从天边升起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 慕容家族的人慌慌足以有上百,声势浩大的就朝着讨伐女子的道理上面越走越近了。 根本来不及阻挡,守卫着神殿的将士们都是在一片混乱之中才得以脱身来报告女人。 瞳孔还是带着残余的一抹鲜红,女人的戾气似乎还没有发泄干净,嗅着周围一顾陌生的气味,一掌将侍卫排开之后,让出的道路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既然是你要来找死,我就成全你。”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家族的现任族长——慕容渊。不同于白妄,慕容渊身上总是穿着一身锦缎织就的长袍,上面绣着的花纹样式就如同是一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员外一样。 慕容渊的武功到底有多么深是谁都不知道的,有人说他只是一个资质平平,什么都不会的仙人,却还有一种传言那就是慕容渊的实力就在白妄之上,几乎相差无几。 虽然众说纷纭,但是不管是女人,还是慕容复,都是从来都不曾见过慕容渊出手的,这就叫人感觉有些奇怪了,若是高人的话,那么此时吞并神界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算是白妄已经恢复到和从前几乎没有差别的地步。 但是最多也只是两败俱伤,但是结局一定是以慕容渊的成功而告终的,女人心里疑惑着,从前都是慕容复前来,怎么今日劳驾这位族长亲自出动了,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心里想着,女人的戒备更加多了起来,眼神却慵懒的扫过站在神殿之下的慕容复,女人的神情很是傲然,坐在宝座之上缓慢道:“慕容族长这样兴师动众的,是想要做什么吗?” 如果说女人唯一还存留着一些怜悯的话,此时也已经是被完全的磨平了,自从得知了自己的父母双亲已经因为那一次慕容家族首次来挑衅却惨遭自己拒绝而被举家灭顶,女人最后一丝耐心已经完全被耗竭干净。 从此和慕容家族势不两立不说,女人还千百般的开始了刁难慕容家族的行动之中,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的举动。 第二百一十一章讨回公道 但是从前应该有的资源或是好处在女人上台之后已经是通通减少了将近一半左右,全部都是大打折扣。 这叫慕容渊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和女人理论一番,但是却始终都参不透到底擎苍是否还是存在的,所以一直都未曾轻举妄动,只是今日,慕容渊却再也忍不了了。 即便是作为一个商人也好,或者是权利的拥有者也罢,慕容家族都遭受到了女人强烈意味的挑衅。 而但凡其中有一项遭到了破坏,就代表着慕容第一家族的地位已经是受到了挑战,剩下的三大家族如今无一不是在蓄势待发,或是觊觎着慕容家族的权势。 站在女人的对立面,慕容渊一点都没有胆怯的意味,整个人似乎脚下都是生了风一样无比的矫健,天庭饱满,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弹也是给人一种很有威严的感觉。 相比较慕容复就更加具有王者霸气一些,虽然在女人看来都是一些外表皮囊的兽心而已,但是慕容渊只是一出声还是把女人震惊了一下的。 “尔等不要太过于欺人太甚,兔子虽然和了。 “今日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恐怕是行不通了的。”慕容渊看着自己被气的都开始愤怒起来,很是觉得不应该,似乎只有自己平日里和气的样子,这样暴躁还是第一次见到。 重新回归于平静状态,慕容渊已经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不是神界的人,而慕容渊向来是知道白妄的为人的,所以不管怎样,女人对于他来说都只是一颗棋子一样的存在,根本不足以珍惜。 第225节 如今虽然是女人掌权的时代,但是如果不真的给女人一些下马威的话,那么可能以后的女人只能是愈加欲裂。 这样的后果慕容渊现在已经初尝一些滋味了,他不能让这种下场越来越扩大。身为慕容家族的族长,他还有这很多没有实现的欲望。 指尖多了几根银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手上用了很多力气,慕容渊功力还是有一些的,只是自己从前遇到高人习得一种丹药的秘方,这种丹药可以将自己的灵力所有都隐藏起来,表现几乎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差别,而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即便是像女人和白妄这样高人都不一定能够知晓,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可以给予敌人以沉痛的打击。 慕容渊多少还是有一些功力的,只是自己年纪也已经有些大了,加上放纵过多之后,所有的功力都是靠着高级的丹药维持,不然的话只怕是越来越退化。 “那可能会叫族长失望了。”女人很是蔑视的看着眼前的慕容渊,似乎这个看着很精神,实则对自己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力的老头只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苟延残喘的人罢了。 而且还曾经拆散了自己所有的幸福。女人当然是恨的,相比起慕容复来说,女人甚至更加恨的是慕容渊,所有的万恶之源似乎都是从慕容渊这里过来的。 若不是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里面,慕容复受到父亲的指令,几个强壮的侍卫进入女人的房间,将女人腹中的还是一团仙气氤氲的孩子彻底毁损的话,或许女人现在还是过着幸福的生活的。 没有悲痛,没有每日承受着这样大的痛苦,当然也没有如今丧心病狂的女人。 “你可不要后悔。”这当然是一举最后的警告,在众目睽睽之下慕容渊的愤怒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的状态,再往前一步就会是罪恶的深渊,没有一丝由于,慕容渊最终还是跨了下去。 十几根细细密密的银针表面裹着一层毒液朝着女人的脖颈指尖光滑的皮肤就是冲了过去,女人丝毫都没有察觉,那样的速度十分之快,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 女人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凉凉的刺进了自己的皮肤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别的感觉。 心里察觉到一丝不安的情绪,只是一瞬间的时候,女人便感觉到这种异常已经是开始酝酿着发挥作用了。 瞳孔突然一震,女人几乎是瞪大了眼睛,心里的愤怒已经是燃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肆意的烧灼着自己腹中的所有。 这种感觉…… 女人欲哭无泪,从前自己的孩子从腹中划掉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疼痛欲裂。只是自己虽然已经有明显的疼痛感之后,女人还是原封不动的忍着,坐在宝座之上,女人淡定的似乎一切都是平安无事一样,默默的将自己的大部分经脉全部都切断,只留下一些必要的作为己用。 将这几根已经女人深入皮肤的银针拔下来,女人的脖子上瞬间就好像是同时有好几个细细的孔开始朝着有针眼的地方冒出血来。 底下的人一片哗然,这种毒名叫绝境,毒就如其名一样,只是沾染上少许,哪怕是一滴也会在不出一秒钟之内就倒地气绝身亡,女人能够坚持这么久的时间,还能偶这样淡然的将这些暗器拔下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黑猫之魅 不要说是其他人,慕容渊此时已经开始怀疑是否自己所用的东西有效了。接下来的事情叫慕容渊彻底将自己的怀疑推向了极点,女人不仅仅没有一点事情,反而已经开始变化了,眼前这个如同魔鬼一样,身体上开始长出一片一片的鳞片的人到底是谁慕容渊也不知道,只是女人的脸却还是出现在慕容渊的眼前。 鳞片长出来到差不多有一半的时候,慕容渊竟然看到女人的牙齿也开始变得锋利起来,虽然和之前相差无几,但是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一个猫脸蛇形的怪物。 已经彻底看不出来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状,女人的样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这样恐怖的怪物,那些慕容家族的子弟虽然害怕,但还是要逞强着保护慕容渊的。 事实证明,他们最多也就是用来抵挡一阵子女人的,最多也只是具有炮灰的功效,所以根本派不上任何大的用场,慕容渊哪里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不仅没有叫女人死掉,反而还阴差阳错的把女人变成了一个这样奇形怪状的怪物。 所有神界的侍卫下人都叫喊着跑了出去,平日里面的女人都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还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只是秋风扫落叶一样一瞬间的事情,但凡是经过女人的慕容家族少年无一不是被彻底从前到后的刺穿了身体的整个部分。 有的甚至是被连皮带肉的被抓了下来,当然慕容渊也没有能够幸免,只是过了一小会儿的时间,慕容渊就已经是看到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都已经一个一个的倒在地上,地下室蔓延着好远的一片血泊,不停的有发出惨叫声的身旁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断指残臂,看着景象叫人十分恐惧。 也许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血腥的场面,慕容渊已经是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整个人都已经彻底瘫痪掉,在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女人却好像是存心想要让他受一些刺激一样,的卷袭着周围的人,一直到把所有人的精血全部都吸入了口中,看着一个一个从的人性全部都变成了骨瘦如柴的骷髅,才心满意足站到了慕容渊的面前。 女人若是此时还有一点人性的话,只怕是还会想一想到底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只是如今女人一点意识都已经不复存在,唯有杀戮才能够满足女人此时的兽性。 “求求你,不要杀我……”呆滞的眼神盯着女人的衣服一直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此时的慕容渊哪里还有一点第一家族族长的模样,只是期望着自己的性命可以被女人留下,剩下的事情再从长计议也是不迟的。 只要是可以过了这一关…… 可是若是可以过了这一关的话,只怕是还要等到下一辈子了。女人的眼睛犹如冬夜里面的黑猫一样闪烁着寒冷的光芒,似乎在这样的白天里面还少了那么一点恐惧的感觉。 可是慕容渊的祈求女人已经完全都听不到了,只有愤怒在包裹着女人的灵魂,此时的女人不再因为慕容渊曾经对自己做过什么而心怀怨恨,而是嗜血成性的才叫女人彻底丧失了理智。 “要你死……要你死……”女人长满了尖锐指甲的手指伸向了慕容渊的肩膀,随着一声惨叫,慕容渊即便是把自己剩下的所有防身术全部都用上之后也是收效甚微。 女人的手越来越伸到了皮肤的深部,触碰到了慕容渊跳动有力的心脏,女人脸上已经彻底没有了瞳孔的目光此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样的冷笑但凡是在场的人看到一定会感觉到毛骨悚然,此时的女人已经不再具有任何判断是非的能力,只要是有一点可以破坏的东西,女人都会不遗余力的将它清除干净。 大清早上的时间,外面还是刚刚开始了一天新的生活,侍卫们紧紧的将神殿的大门关闭起来,用许多仙索将其紧紧的缠绕其中,心里还是很后怕,此时女人已经嗅到了微妙新鲜血液的味道,开始摇晃着大门想要冲出来,四长老已经是在来神殿的路上。 “恐怕此时已经入了疯魔之道,想要救回来恐怕是很困难了。” 大长老已经及时赶到,在外面命令侍卫加了一层又一层的防护之后,还是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那……那可该如何是好啊?”侍卫在外面用整个身体一次又一次的阻挡着来自女人的撞击,若是来不及的话,只怕是女人会在不久之后一下子跳出来。 那么恐怕从此之后的神界会沦为一片废墟,还有生灵涂炭,女人既然已经进入魔道,就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 大长老心里很是得意,自己自从这个女人的到来已经失去了多少尊严不说,就连本该属于他的神尊之位此时也是拱手让人,还有什么比大长老还要更加生气的事情呢。 女人是的确恨慕容渊,可是相比起来,似乎大长老是更加憎恨女人的。 慢慢的捋了一下自己的,大长老很是悠然的站在原地,气定神闲的朝着里面望了一眼,“既然不能留下,那就必须要斩草除根才是。”大长老心里已经有了办法,剩下的长老在赶到之前,自己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就可以来一个先斩后奏。 到时候不管是谁都奈何不了自己,那么顺理成章的也就可以稳稳的坐上神界的宝座。这样想着,大长老的动作也开始慢慢加快了起来,谁能知道其他人来了之后会不会对自己的做法再三阻挠,还是赶快处理掉才可以去除心头大患。 但凡是入了魔道之后的仙家或是神界的人,都是要靠着地狱鬼火加以炼化的,而这个地狱鬼火必须是妖至纯至净之火,不然的话,只怕是还会助长疯魔的继续。 大长老的功力已经全无,如今只有赶快取来鬼火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这样想着,大长老已经是离开了神殿。 再次回来的时候,大门已经彻底被打开,外面守卫着的侍卫已经是开始了自顾自的忙碌,有的将尸体全部都清扫出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直接将大长老呛的差点晕倒在地。 里面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只是如今看着却是不堪入目的,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从前还是活蹦乱跳着进去的,如今出来的时候却已经都变成了一堆干尸,魂魄也不知所踪。 女人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此时大长老心里也是没有了底,致死抛却这些不说,此时的女人到底身在何处,又是被谁救走的大长老还是一无所知,随便扯了一个侍卫气急败坏的就开始询问起来了。 第226节 “大长老走了之后,四长老就赶来将上神带走了,说是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侍卫一脸淡定的样子仿佛之前害怕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一样,虽然手脚还是冰凉,只是以后对女人的忌惮会更加一点。 “胡说!那个女人已经是遁入魔道,哪里还能救的回来!”大长老已经是气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整个人不住的颤抖着,似乎眼前这个景象叫他很是意外似得。 四长老虽然厉害,但是对付像是女人那样的还是不行的,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够将女人制服呢? 侍卫开始不耐烦起来,向来都是大长老根本不受重视,若不是有着一个长老的头衔只怕是谁都不会理睬的,可是即便如此,侍卫也还是毕恭毕敬的朝着大长老解释,这个样子仿佛就是在耐着性子在和一个小孩诉说一样。 “四长老进去之后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就将上神震住了,说是不是疯魔,而是中了慕容族长的毒才会变成那样,可怜慕容族长,真是死有余辜,说又能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会惨死在自己的手里呢……” 侍卫唏嘘感慨着,一点都不曾对这里面的所有人同情,向来弱者都是活该被强者身下,不能反抗的。 如今慕容渊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 大长老怅然若失,自己只是像做了一个春秋大梦一样,如今已经知道是在梦中,还是不愿意醒过来,甚至都尝试着要把别人也一起拉到自己所做的梦里面一起陪伴着自己演上神的游戏。 这一切已经结束,大长老感到内心深处无力的虚脱,徒劳无功就算了,到头来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坐着荒唐的事情。 周围的侍卫还在忍着巨臭和恶心打扫着刚刚经历过这些风波的神殿,只是这一场闹剧还没有结束。 就像是开始破了一个一样,蚕蛹羽化成蝶只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起初只是被包在蚕蛹里面,后来开始有一点裂隙之后,就开始着口子越来越大。 最终彻底飞出来变成一只蝴蝶,这是一个残酷的过程,但是只要经历了,就是无法逃脱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陈旧时光 从开始到结束,事情就像是搭上一列快车一样,一直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如今的女人已经彻底从适才的疯魔之中醒过来,面前是一脸担心的四长老。 脸上是难以形容的表情,似乎根本就看不出来担心或者是忧愁,此时的四长老似乎更多的是恐惧。 面对未知危险到来的时候人总是会习惯性的瞳孔放大,双手甚至还会出冷汗,女人丝毫没有犹豫的瞬间。 将四长老的脖子彻底抓在手里,因为在她看来,四长老绝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而这种男人,是通通都要死掉的。 “你等……等一下……我救了你……”四长老脸瞬间就涨的通红,还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女人要是力道再重一点的话,只怕是四长老直接就会头颈离断,剩下的事情也就无从讲起了。 慢慢的松开了手,女人还是不依不饶,抓着四长老就是将他甩到了墙角边,还是愤愤不平的看着四长老,似乎只要他有一个眼神让女人感觉到不舒服的话,那么等待着四长老的就是漫漫无期的死亡了。 猛烈的咳嗽几声,此时的女人力气大的惊人,哪怕是两个四长老都不一定可以打得过女人,哪里还敢有什么不敬的表情,四长老虽然是在白妄身边做事情的。 但是见风使舵的本领还是运用的信手拈来的,此时在神殿之中女人是唯一说话有威信的人,四长老就算是心中唯一依靠的人只有白妄,如今表现出来的也一定要是绝对服从女人。 “是上神叫我救你的。”马上表明了来意此时的四长老已经是稍微缓过来一点,脖子却依旧是通红一片的,看来女人果真是下了死手的。 四长老不禁内心倒吸一口气,适才神殿的惨状自己是第一个亲眼看见的,要不是去及时禀报了白妄的话,只怕是十个自己都不够女人啃的。 心里很是后怕,女人却开始审视起了四长老,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相信的意味,因为白妄如今的动态只有女人一人掌握,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平时不见张扬的四长老,依靠着女人的性格是一定要怀疑一下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女人不知不知道。 “你别着急,我只是在上神身边,被派来帮助你的。”四长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样一来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么自然女人应该也会怀疑白妄其实是对于她有些不放心的。 所以才安插了一个可以监视女人的四长老在身边,果不其然四长老的这个想法还是正确的,此时女人虽然没有表露出来生气,但是却开始嗤笑起来。 “果真如此,可真是辛苦你了,四长老。”女人的反应叫四长老有些心慌,这样反复无常似乎已经变成了女人的一个代名词,虽然女人平日里和四长老并没有什么接触,但是默默在周围观察了女人很久之后,四长老也是发现了其中一些规律的。 此时的女人,一定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至于到底是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四长老除非能够钻进女人的脑子里面看一看才能了解。 聪明的女人一直都是神界所不需要的,眼前的女人不仅聪明,反而还更加叫四长老捉摸不透,这样就很是危险了。 女人却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眼神一直锁定在四长老的身上,上下左右的环视着,叫四长老很是不自在。 “这么多年,四长老在这里可是有什么想法吗?”根本分不清楚是敌是友,女人只是一个眼神就抛给了四长老,至于答案,四长老到底要怎么回答此时四长老已经是头顶上面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吾愚笨,尊上到底想要说什么直言即可。”平日里面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有什么想法,此时的四长老在女人眼中可是要比所有长老都要聪明上许多的,至少在女人眼中是如此。 能够在白妄身边一直服侍到现在都人几乎是寥寥无几,四长老能够趋利避害的生存这样久的时间,还一直都深得白妄的信任,说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一些过人的本领的。 “既然尊上已经知道了,那不如四长老和我一起去找尊上一起说清除这件事情可好?”话锋一转,女人此时已经换了另外一种风格,虽然之前还是想要四长老的性命,如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到底是有多么深沉。 果然这个女人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对于魔界来说,最大的困难已经不是来自仙界或者是神界了,似乎自从那之后,白妄的销声匿迹让仙界神界两家都自顾不暇,其中虽然也会有些骚乱,但大多数已经是小之又小了。 似乎这一切在沈萧的消失之后变得风平浪静起来,擎妠的离开让这一切更加安静起来,从前还有着事情可以做的擎苍如今每天唯一娱乐的项目就只剩下和少年还有沅芷在一起教一教他们本领。 似乎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已经掩盖了擎苍内心的波涛汹涌,至少在所有人都眼中,擎苍已经完全的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更胜一筹。 每日还是依旧有侍卫来报,被派出去寻找为止领域的侍卫越来越多,而找到的痕迹根本都是让人失望的结果,这样大海捞针一样的行为没有让擎苍彻底放下。 哪怕是沈萧已经遁入轮回的消息也好,吴清冷的烟消云散叫擎苍失去了最后一点可以寻找的希望,不止一次的来到从前蒙脸男人居住的地方,沈萧的痕迹已经全部都被男人一把火烧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从前跟着男人的那个小童也长成了少年的模样,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是高高的束起了头发,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继续戴上了从前男人的面具。 擎苍是知道他的存在的,这个流传在五界之中最为痴情的男人曾经不止一次的去找过擎苍,究其原因也是没有理由的,或许是擎苍身上有着沈萧的味道。 但是这似乎也太过于荒唐了。 对于凡界的男子,擎苍向来都不是很欣赏,只是除去男子的痴情之外,似乎所有擎苍认识的都是如此,所以也就显得不是那么稀罕了。 如今的小岛已经是面目全非,重新改变了装扮之后一切就变得不再和从前一样,少年一次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这个自称是小羽的少年此时已经是羽翼逐渐丰满起来。 没有男人的陪伴,虽然显得有些清苦,小羽从前也是想过放弃的,只是却不知不觉的独自坚持了这么多年之后,竟然还很习惯一人孤独的生活。 岛上别有一番意味,开的到处都是的落日花在太阳的照耀之下将花蕊肆意的朝向日光,从前在竹林之中的小木屋如今已经是被一栋风格别致的府第包围起来。 小羽迎风站在丛林之中,悠然的笛声带着一丝丝的忧愁传入了擎苍的耳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慢节奏的生活,从前的烦恼和忧愁此时会随着风一点一点的飘散。 第227节 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一件易事,这是从前擎苍所不能体会出来的事情,或许在有了牵挂之后,擎苍的心境也会彻底的改变。 很多时候只是选择不说出来,并不是代表着他不知道,所有人在沈萧离开之后都显得小心翼翼,虽然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事情,但是有些话只要不说出来似乎就会彻底忘掉一样。 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不断的继续有笛声进入擎苍的耳边,那声音逐渐变快,继而又缓慢起来,虽然只是一曲调子但是却能够听出来如此复杂的感情。 或许是在从前的经历之上才能够有的体会吧。苦笑着望着广袤无垠的天际,眼前似乎一切都变得开阔起来。 只是那一片开阔之中,却始终都有一片阴影在笼罩着擎苍的内心一块地方,那块地方常年都是阴冷潮湿,即便是有谁不下心戳到了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都说凡界的男子痴情,擎苍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反倒也是这样一类人,表面上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甚至还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在拥有的时候学会更加珍惜。 自己本是魔界之尊,若是世间有一个东西不能够拥有说出来一定会让人觉得是何等宝贵之物。 当然沈萧就是属于擎苍心中最为宝贵之物,只是自己不管有多么大的能耐此时也是恐怕没有办法拥有了。 “汝可知汽车是为何物?”想起从前沈萧哭着醒来的那个清晨,似乎丢掉了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一样,沈萧那样泪流满面的问着自己这样奇怪的问题。 “不知。”沉默良久之后,小羽将手中的笛子放下来,自己也许从来都没有和男人说过如此多的话,如今只是换了一个人之后,小羽突然也有些后悔了。 两人一直在风中矗立着,在这个时候的风已经是慢慢的停电了下来,迎合着擎苍的喜好开始变得轻柔起来。 旧时光总是最迷人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新兴上神 已经是过了很久的时间,一直到如今小的波折仍旧是不断的在进行着,虽然时不时的都会有一些战乱在其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没有多么大的演变。 一向沉默是金的佛界更是静默起来,虽然一直都是如此,五界之中的格局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也许最大的事情就莫过于仙界最近出的事情了吧。第一家族的覆灭只是一个导火索,像是酝酿了很久的故事一下子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虽然结局是很多人心中所想的,但在现实中真正发发生了之后,所有人还是震惊了一下。 神界新兴横空出世的沈麟倒是叫擎苍吃惊不少,虽然白妄的消亡这个消息已经在五界之中已经是流传的尽人皆知,但是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因此还是一个至今为止都是谜底的事情。 众说纷纭的事情就显得有些人云亦云了,因为后续的事情全部都是因沈麟而起,所以即便是再无奈,仙界第一家族也是从今以后开始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败之路。 仙界的财力雄厚历来都是所有人都心生羡慕的事情,而慕容家族便是这其中的佼佼者,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平凡家族一直混到如今的地位想必一定是在背后付出了难以察觉的艰辛的。 至于后来这样举足轻重,甚至在神界之中地位也是不可小觑的慕容家族此时也是能够被名不经传的沈麟这样一举打败,那么这个新兴的沈麟想必就是实力非凡了。 对于这个是敌是友根本分不清楚的沈麟来水,擎苍就多了一分谨慎,至少在现在的时候沈麟还是没有表现出来那样嫉恨擎苍。 所以大多数情况之下更多的就是观望而已了。在大殿之上,所有魔界的将领此时都是齐聚一堂,在讨论着日常的相关事宜。 当然这个话题也是不可避免的。 “启禀尊上,如今我魔界已经是在各个方面都要比神界仙界更加出众的,所以属下认为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要积极的准备训练将士,将来或许可以在战争中继续将对方一举击溃。” 夏桑菊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即便是想要拥有一个平静的心灵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在面对神界这样的敌人的时候,这一切就更加变得危险起来。 当然如今虽然还是尚且占上风的时候,若是因此松懈了的话,那么以后可能就会被出其不意的打败攻破。 尤其是在沈麟这样大的威胁之下,保守的估计也是实力绝对是在白妄之上的。擎苍就不同了,只要突破了帝气九重之后,接下来的管卡就是更加艰辛的,所以几乎是没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可能了。 但即便是如此,纵观五界之中,恐怕擎苍的功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佛界历来都是神秘莫测,所以其中到底有多少高人擎苍只能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但是从前见到过的那一位佛尊就很是神秘虚幻,在同一个时期的时候他的功力就在擎苍之上,想必如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此事暂且放下,吾有更重要事情要告知汝等。”不过此时擎苍更加关心的事情是沈萧,只是从来都是旁敲侧击的在提醒着所有人,若是不说出来的话,只以为擎苍是在做什么事情。 “夏桑菊同斯分,吾要汝等外出一次,寻找一项极其重要之物,切记。” 擎苍的命令就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此时虽然夏桑菊根本不知道擎苍在说什么,但是跟随着擎苍已经有万年之久,斯分一定对于擎苍所说的话言听计从,这也就是为何会一直是以擎苍的绝对地位为中心的。 神情一直都很是恍惚,擎苍此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情绪,但是在安尘的眼中已经是将所有擎苍的内心已经彻底透彻的了解清楚了。 默不作声的走上前来,安尘半跪在地上,“属下愿意同斯分将领,桑菊将领一同前去。”千言万语都没有一句理解这样来的直接,虽然根本听不出来安尘言下之意到底是什么,但是对于擎苍来说这一句话已经是足够了。 “准。” 事情追述到前一天,此时的擎苍还是同往常一样,只是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修炼,只是脑海之中一阵剧烈的头痛将擎苍的神经突然一下紧绷起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依稀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强忍着剧痛,擎苍却发现自己的真气在一点一点的超外面邪泄露着,虽然只是很小的感觉,但是却真实存在的让擎苍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妙。 双手尽力的遏制着体内的真气,努力的想要让它们平稳下来,可是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来越强烈,而且像是安装了一个马达一样,强大的真气在体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流,一直在翻搅着擎苍的五脏六腑。 再三克制之下,才勉强将漏了气的真气全部都填上,这仿佛变成了擎苍的一个预警一样,只要是在这个时候出现都会叫擎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迫之感。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情以前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擎苍自然是妖小心再三的。 消散的真气叫擎苍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疲惫不堪,侧躺在躺椅之上,似乎从前的擎苍一直都是不需要休息的,只是如今,巨大的昏睡状态叫他不得不慢慢闭上了眼睛。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悠长而又复杂的梦境。那是一片擎苍从来都没有涉足过的地方,街上的行人都在匆匆的向前赶着路,而且似乎这些人衣着都很是奇怪的样子,叫擎苍感觉到很是奇怪。 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透明存在的物体一样,穿梭在人流之中,似乎每一个人都不知道擎苍的存在一样。 甚至可以穿过擎苍的身体而走过去,和擎苍的装饰一点都不相仿,只有擎苍一人觉得很是别扭,想要回去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就像是困在这里的人一样,手脚已经失去了可以施法的能力。 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但是擎苍是明显可以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在梦境之中的,但是梦境只不过是灵魂幻化成一个实体而进入的一个真实存在过的环境之中,相比凡人或是没有任何功力的人来说,擎苍的这些法力根本不应该随着自己进入梦境而消散掉。 减弱是时常都会有的,但若是荡然无存就应该是匪夷所思了。而更加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有就是擎苍竟然可以感知到一个熟悉的气味,也说不上来到底是谁,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为何却有一个熟悉的气味一直在挑战着擎苍的感知能力就很是可怕了。 第一反应理所当然是有人在跟踪着自己,在这个梦境都可以悄无声息潜入的世界之中,想要成功的破坏掉擎苍的内力,这无疑是一个绝妙的办法。 当然这需要极其高超的法力,能够做到这些的人法力绝对是在擎苍之上的,而想要将擎苍彻底毁掉也就不需要这样的复杂繁琐的过程了。 直接简单粗暴的像是毁掉一片土地一样就可以了。这一项擎苍虽然不能否认,但是也绝对不是没有可能,这样想着,擎苍就更加小心起来,像是审视的注意着自己周围的人。 虽然每一个都是这样的怪异,看着也没有安什么好的心思,但是的的确确擎苍却能感觉到这股气息在一点一点的离自己远去,好奇更多的占据了自己的内心,擎苍马不停蹄的穿过自己所在的地方,开始朝着那个气息飞速移动着,只是自己移动的速度却远远都不及自己所在魔界时候的速度。 第228节 就像是一个慢放电影一样,擎苍甚至感觉到自己是被什么力量所控住了,所以才会变得这样无所适从。 那气息移动速度之快远远的超过擎苍的想象,还没有来得及感知一下什么,那个气息便戛然而止,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踪迹。 停留在路边中央,草丛之中一个细细小小的物件再一次引起了擎苍的兴趣,虽然一无所获,这个地方也是擎苍根本就不知道的未知领域,但此时还算是有些收获。 根本拿不起来那件东西,擎苍才想起来自己是始终都在梦境之中的,像是一个项链一样,闪着银色的光芒,周围还有几颗细细的钻石,中间是一个方块的水晶镶嵌在其中,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石,但却有着许许多多的魔力一样。 因为不能感知更多的东西,这也需要极其多的能量来供应自己,此时的擎苍已经彻底的将这件东西记在脑海之中了。 还没有做什么,只是又一次的头痛,擎苍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青宁正坐在自己的身旁,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擎苍的脸庞静静的看着。 微微有些恽气,擎苍并没有发做出来,只是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第二百一十五章怪戾地界 再接着咳嗽一声,擎苍便站了起来。 青宁也没有一点退让,眼睁睁的看着擎苍从贴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 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过于接近,所以在靠近青宁的时候,擎苍已经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香薰味道,那是在擎妠那里有着一些记忆的地方。 不用想,这个女人一定是擎妠那一边的,这件事情擎苍一点都不怀疑,也是为何在确定了青宁之后,擎妠竟然还能够如此大胆放心的又继续开始了自己云游四海的生活。 根本就不会担心到底擎苍是否会想以前一样对于青宁也是沉溺其中不可自拔,擎妠是在万分确定之后才重新将这种信心安排在青宁身上的。 青宁如今拥有的这一切荣耀与其说是擎苍给予的,还不如说是来自于擎妠的赏赐,这一点青宁心知肚明,但是绝对不会说出来。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待在董一年身边的无比卑微的女子,而是风光无限的魔界智之中的身边的女人。 只是在人前的时候是无限的风光,在所有人的背后,尤其是在擎苍的面前,青宁却是低微的几乎看不到自己。 “尊上睡着了吗?”跟着一起起身,青宁甚至没有更多的期望,因为以前虽然有些自信自己可以代替了沈萧那个女人,只是如今,青宁已经是差不多快要放弃了,从擎苍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一点多余的感情。 在他的面前,似乎青宁平凡的就和一个普通的丫鬟再没有其他的区别,不管青宁怎样的怨恨都是无济于事的。 说话都是在脑海之中反复要想上好几遍才敢说出来的,虽然青宁心里不这样想,甚至想要亲口,当着所有人都面上质问一番擎苍,但是似乎这件事情永远只能在心中想象。 而要做出来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背对着青宁,此时的擎苍脑子里面完全就是浑浊一片,想要将适才做的那个梦的细枝末节全部都回忆起来,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处,但是擎苍只是凭着直觉可以感觉到,它对于自己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刚来不过一会儿,尊上在作什么,需要青宁帮您吗?”明明嘴上,心里已经有好几次说想要放弃了,但是到了时候青宁还是不愿意放弃。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明明知道一个东旭不属于自己,却还是想要妄想它一定是最终变成自己的一样。 心情很是不爽,尤其是在被一次又一次的打断之后,擎苍的心情就变的暴躁起来,一个字都不说,此时的魔殿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冰冷的宫殿,里面只有青宁越来越尴尬的呼吸声音,还有几乎听不到的擎苍心跳声音。 表面上镇定自若,但是心中却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这叫擎苍有血疑惑,明明已经是回到了现实之中,为何还总是有一种惶恐的感觉,这根本不是擎苍平时的状态。 虽然是第一次出现,擎苍却不得不重视。 “尊上可是生气了吗?我只是……”卑微到不能再卑微,此时的青宁,完全没有平日了嚣张的样子,温顺的像是一只小绵羊一样,就连眼神也是温柔又惹人怜惜。 谁又能知道在这副躯壳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灵魂。此时的青宁恐怕也不是很清楚。 事情总是会随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而演变的,在其中但凡是有可以影响到的一个因素,哪怕是很简单的一个诱因,都可能会将整件事情的格局彻底发生一个质的变化。 “吾并无任何事情,汝可以先行退下了。”心里一直都想着这一件事情,擎苍甚至都不能集中精力,此时的青宁只不过是这空旷的大殿之上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品,虽然是不公平的,但是世间上面不公平的事情何其之多,若是要追求绝对公平的事情是完全都不存在的。 “可是我有话要和尊上说……”唯唯诺诺的朝着大门看了一眼,青宁甚至都迈出了朝外的第一步,接着还是有些后悔了,回头看过去,擎苍始终都是对着屏风之后的一个东西发呆,青宁却再也忍不了了。 猛然回过头来,此时的擎苍面无表情,冷酷的像是一张面具脸一样,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在想着什么。一双冰冷绝伦的眼睛似乎可以穿破青宁的皮肤,直接刺进她的心脏一样。 “汝到底要作何?”还是傍晚的时候,青宁却感觉到一种从皮肤表面一直凉到骨髓的寒意,一瞬间就彻底将青宁的心情坠入了谷底。 不是在质问,也根本不是责怪,但是青宁却着实被吓到了,外面的天气渐渐开始变得炎热起来,因为是傍晚所以还有些凉气在空气之中飘散着。 此时的青宁已经是完全没有了任何的希望,整个人丢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一直这样持续了好几秒钟之后,才彻底的走了出去。 门被大声的摔着关住之后,魔殿又重新恢复了从前昏暗的光景,擎苍的心情重新开始整理起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比擎苍这个梦境还要重要的,尤其是这个梦境还可能是与沈萧有关…… 但是想要找到这个地方并不简单,擎苍需要回忆起来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细节,有的时候只是一个细节就足以将所没有解决的事情全部都迎刃而解。 这也是为何会选择斯分和夏桑菊去替擎苍完成这个任务的。 心里已经多多少少明白了擎苍的意思,夏桑菊虽然明面上从来都不会操心多余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漠不关心。 和安尘斯分走在外面,这已经是远离了魔界至少有万里之外的一个地方,折腾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还是一无所获,平日里暴躁的夏桑菊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到底还要找多长时间啊,话说尊上要我们到的这个地方也太过于难找了吧。”要是在平时,只怕是夏桑菊早就开始抱怨了,这还是经过了一日的徒劳无功的状态之下,夏桑菊已经是收敛了不少。 或许是安尘在其中的缘故,所以有些时候夏桑菊才会不那么明显,斯分和安尘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三个人同样是身心俱疲,擎苍告诉她们都这个地方看着很是简单,但是五界之中除去这些地方,还有太多太多连接之处是未知的,甚至都是要穿过重重地界才能够到达的。 这一串接着一串的连接点就好像是一个复杂的迷宫一样,稍微不小心就会被困在其中根本不能逃脱出来,幸好有安尘和斯分在一起,所以至少到现在为止,一切还不是太过意困难,不然的话,只怕是夏桑菊马上就暴跳如雷了。 “稍安勿躁,或许我们只是离这个地方近在咫尺也说不准呢。”安尘还是在埋头在空中飞行着,身边的斯分一直都不言不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上生活一样。 只是在飞行这方面,斯分又是最厉害的,相比较夏桑菊和安尘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要稍微轻松一些的。 夏桑菊意识到了自己的脾气的确是有些暴躁了,虽然平日里看不出来,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有影响的,看着安尘同样也不是很好受,夏桑菊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虽然明白到底擎苍为何要这样急于寻找,但是的确那样是有些过分了。 在空中飞行的速度有些减慢,这样还有利于安尘她们可以抓住更好的机会寻找擎苍所见到想那个气息,将那串项链的信息全部都传达给安尘几人。 但凡是可以有些蛛丝马迹的,在空中便会形成一个强大的反射然后被安尘几人接受到,所以飞行稍微慢一些还是有利于她们寻找的更加仔细。 几人虽然本领也很强大,但是毕竟目标范围太过于小,所以搜寻起来有着很多的困难,即便如此,安尘的内心还是很期望自己可以找到一些线索的。 第229节 因为除此之外,擎苍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和沈萧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的东西了。以前所做的一切尝试在安尘看来都是有着很大的希望的,只是如今残酷的现实却一再的告诉自己,这样苍茫的人海之中,想要找到一个似乎真的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满天的星辰铺满了整个夜空,本来都该是万物休息的时刻,此时沈萧也同样都睡不着觉,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下子的车祸叫她原本一帆风顺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其实原本也不是很眼中的车祸,在初冬的季节里面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发生在沈萧身上不好的,躺在病房里面,沈萧穿着病号的衣服,宽松垮大的让所有的热气都钻到了自己的袖子和裤腿里面。 屋子里面简直就像是一个蒸笼一样,快要把沈萧都烤成了一个熟的面包一样,飞快的想要跑出去凉快一下,无奈自己的小腿还在打着新鲜的石膏,坚硬的就像是安了一个盔甲一样,只是让沈萧无语的却是憋闷的心情。 第二百一十六章终于和解 已经是有一天都没有出去活动一下了,大夫千叮咛万嘱咐的术后三天之内要卧床休息,这可真是苦了沈萧,而且最尴尬的是,眼下只有陈逸阳在陪伴着自己度过这特殊的时期。 大清早上原本只是想要早一点去教室里面上一个早自习的,谁能想到这么浓重的雾气将来往的车辆全部都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彼此的脸庞,可怜的沈萧直接就倒在了一个小心开车的女司机轱辘底下。 清早的学校周围行人并不是很多,沈萧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小腿骨头已经是错开了位置,剧烈的疼痛叫沈萧一下子疼的哭出了声音。 幸好遇到了同样赶来的陈逸阳,也许这就叫做梦中注定,陈逸阳并没有慌张,虽然这件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经历,但还是在最近的时候,将沈萧的小腿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开着女司机的车子将沈萧送到了医院。 所以直到现在,陈逸阳一直都还是不放心的陪在沈萧身边,如果不是沈萧坚持不告诉自己的父母亲,害怕她们担心的话,只怕是现在陪在沈萧身边的一定就不是陈逸阳了。 安倩她们已经提前来看过沈萧,只是如今有着一场很重要的英语口语比赛,所以三个人只能是陪伴着沈萧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勉强的离开,沈萧不愿意叫她们担心自己,毕竟只是自己不小心的时候才把小腿撞骨折的,再加上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沈萧就再三的坚持,才把这几个着急上火的舍友赶了回去。 病房里面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虽然离自己家里也不是很远,但陈逸阳还是要自己的父亲找了一个关系,然后才顺利的住进了高级病房,虽然高级病房可能不是对大众所开放的地方,而且花销也是贵的吓人。 但是沈萧又不能完全的拗过陈逸阳,所以也就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的下定决心,要在出院之后将所有的花销全部都还给陈逸阳。 这间病房是分成了里面和外面两个套间,所以想要出去的话,是一定要经过外面的房间的,虽然并不想打搅陈逸阳,沈萧经过的时候再三的小心还是碰到了陈逸阳。 “我没有睡着。”从还算宽敞的床上做起来,黑暗之中风陈逸阳看不清楚脸部的轮廓,但是却可以清晰的看到动作已经是站起来,要搀扶着腿脚尚且还不便利的沈萧去厕所了。 “不用了,你睡吧,我自己就可以的……”再三的推脱却还是没有逃脱陈逸阳的‘魔爪’,并没有说一句话,此时的陈逸阳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抓着平衡能力不是很好的沈萧就一下子抗了起来,陈逸阳个子很高,但并不是十分强壮,至少是在和擎苍比较的时候并不是那样的威猛,但沈萧被扛起来的那一瞬间的确是蒙掉了的。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厕所的外面,陈逸阳才勉强把沈萧放了下来,但是手还是在沈萧的手上放着,“我拉着你,你进去小心一点,自己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就叫护士过来帮你。” “不用,不用。”气氛感觉已经到了最为尴尬的时候,要不是只有一个昏暗的灯在照耀着沈萧的话,只怕是如今沈萧的脸颊都已经是完全变红了。 可是再怎么样也是挣脱不掉陈逸阳的,所以沈萧即便是在不习惯也只能是这样了,黑夜里面尤其显得安静,蒸汽在超外面喷着水汽,避免空间过分干燥,只能听到轻微的机器转动声音在朝着沈萧一直在打乱她的心弦。 “睡不着吗?”坐在黑暗之中,沈萧明显能够感受到陈逸阳的沉默,自己又不想这样一直下去,只能是找一个话题打破这局面。 “只是不困而已。”将沈萧亲自送回了病床之上,陈逸阳坐在沈萧身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面,似乎没有走出去的打算。 “哦。” 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沉默,沈萧似乎已经用完了所有的脑子也还是没有想到到底要再说一些什么事情,眼珠子滴溜溜的一直转来转去,腿上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只是表皮还是有一些淤青还有皮下出血的,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之后才叫沈萧感觉到一阵有一阵的阵痛袭来。 “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走了。”感觉到沈萧似乎有一些不自在,陈逸阳很是贴心的告诉了沈萧自己并不会待多长时间,这个医院是这里最好的一个私人医院,所以服务也是最为周到的,等到明日的时候,李晴天她们就会有时间l来陪伴沈萧了,所以对于陈逸阳来说,自己的时间已经是开始倒数了。 “你……”犹豫了一下,沈萧还是没有说出来,自己和陈逸阳已经有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联系了,再过不到一个学期之后,陈逸阳估计就是要毕业了的,以后再见到恐怕就真的要靠所谓的缘分了。 虽然之前也是彼此解释清楚了的,但是如今看着,似乎沈萧和陈逸阳的关系又一次的模糊起来了,昏暗的鹅黄色灯光在灯罩的束缚之下只能在局限的空间之内照亮周围的东西,沈萧已经完全都看不清楚陈逸阳到底在想着什么。 眼睛里面好像有着很多的不理解一样,此时的陈逸阳和之之前沈萧认识的那个温暖的学长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想起了自己从前看到的那个经常和陈逸阳在一起的女生,穿着打扮都是很华丽的样子,心里有些感触。 “你和你女朋友还好吗?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不会有什么误会吧……”有点担心,那个女孩子虽然年纪并不是很大,但是看着却有点凶神恶煞的,沈萧可不愿意自己还生病在医院里面住着的时候就被这个女孩再一次打的身上挂了彩。 “我没有女朋友。” 偶然抬起了头,陈逸阳的瞳孔前面散发着一束光芒,沈萧知道这一定不是一句谎言,因为陈逸阳是永远都不会说谎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凭着自己的直觉也知道,陈逸阳不是那种人。 怪不得之前会一直觉着有什么问题,向来清高的陈逸阳虽然大学四年之中有着无数多的脑残迷妹在身边,比女孩气质出众的也多不胜数。 为什么会偏偏选择了那么一个看着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呢? “那……那个女孩是谁……” 沈萧所指的就是为数不多的在校园里面和自己擦肩而过的陈逸阳还有那个总是用斜眼瞥自己的女孩。 “她是我的妹妹,之前在国外上学,现在临时有事情所以回来了。”这到底算不算一个解释沈萧并不知道,只是听到陈逸阳说了之后,自己反而觉得有些羞愧了。 也许是从前自己的片面想法叫沈萧对着陈逸阳有了一些误解,现在看着倒像是沈萧在一直错怪陈逸阳,还有丝雨…… 想起来就觉得很是不好意思,沈萧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的对陈逸阳道了一个歉。 “我以为你看到会生气的,萧萧。”又是一段长久的停顿之后,陈逸阳最后还是打开了这个话题,或许自己不说出来的话,沈萧永远都不会知道。 男生的心思向来都是没有女生细腻的,这一点对于陈逸阳来说却不尽如此,相比较起来,沈萧似乎更像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子一样。 这一点陈逸阳一直都是有着一些小心思的,从大学以来一直都是高标准,严要求的陈逸阳在周围围着一群女生都是没有正眼瞧过一下的。 反倒是看着默默无闻的沈萧却在不经意之间走进了他的视线,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和沈萧的关系一直到如今,陈逸阳似乎在最后的时候才不小心将自己的感情彻底暴露在外面。 可是得到了一个被拒绝的结果一直都不是陈逸阳想要的,在无数次确定了沈萧只是爱着一个从来都不在现实生活中叫做擎苍的男人之后,陈逸阳的心情彩有了一些平复。 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再一次打动沈萧,但是如今看着这样的情形,似乎陈逸阳想要完全的将沈萧的心墙推开的话,还是和现实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逸阳学长,我是喜欢你,”听到之后,沈萧以为自己回很生气,但是发现却并没有,反而还是笑着接受了这一切,毕竟是自己理解的错误,所以也就不能怪到别人身上了。 “但是,我只是单纯的很欣赏你,把你当做亲切的学长来看待,所以你的喜欢我接受了,也会放在心里,但是不好意思,我喜欢的已经是有别人了,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别的人,对不起。” 有些话说开了反而会好很多,沈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有感而发,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这一场不大不小的车祸的话,或许她也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可以叫自己重新认识陈逸阳,认识这一段可惜的感情。 第二百一十七章被盯上了 对于沈萧来说,陈逸阳带给她最多的莫过于是感动,但是除此之外,真的已经没有其他了,喜欢不能说是没有的,这样一个才华横溢,脾气又是如此温柔体贴,长相帅气,甚至可以打满分的男孩来说,恐怕所有女生都无法拒绝,沈萧也是。 只是沈萧却不愿意叫陈逸阳这样下去了,不仅仅是沈萧面对陈逸阳的时候,大多数都会感慨,而且如今似乎自己欠陈逸阳的更多了。 第230节 “我知道,萧萧,但是我不怪你。”一种温暖释然的感觉在沈萧的心中流淌着,突然感觉到此时的陈逸阳有着叫沈萧无比仰慕的魅力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真的吗?那我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吗?”虽然陈逸阳以前是和自己莫名其妙的这样久的冷战,但是沈萧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很欣慰。 “当然,毕竟我以前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要请你不要怪我。”陈逸阳这样反而叫沈萧有些不习惯,怪不得陈逸阳是学校里面的风云学长级别的人物。 “不过你错过了我,以后可不要后悔。”开着玩笑,沈萧感觉到现在无比的轻松自在,这样突然的冰释前嫌,之前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沈萧却很是开心。 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 黑暗之中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沈萧还是有着微微的刺痛,但是放下了这块略显沉重的负担之后,沈萧才真正的心情坦然起来。 很快就睡了过去,沈萧不知道陈逸阳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当然这一夜很是安稳,一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萧看到了桌上的营养早餐。 而李晴天早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盯着沈萧一直看个不停,沈萧都感觉到有些害羞了。“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感觉到李晴天不怀好意的目光,沈萧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你和逸阳学长到底做了什么?”一向是宿舍里面的猥琐担当的李晴天这个时候彰显无余的朝着沈萧散播各种不健康的心理,搞得沈萧都不知所措起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李晴天……我哪里有……” “明明就是大早上逸阳学长才送来的营养爱心粥,还被我抓了一个现成,你还是不承认吗?”坏笑着,李晴天根本就不管沈萧此时放脸已经憋成了一个红红的番茄,要不是沈萧现在还是伤员,早就跳起来和李晴天来一场大战了。 “我说……”沈萧简直快要气歪了嘴巴,整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一直都叫嚣着,可是也还是被伶牙俐齿的李晴天给气的快岔气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和你闹着玩的,可别气出了病,要不然逸阳学长就该来揍我了……”一边说着,一边逃避着沈萧的原地追打,李晴天把放在桌上,用保温杯盛着的营养粥倒出来,很是细心的喂给沈萧,才叫沈萧慢慢的停下了咒骂李晴天的嘴巴。 一上午的时间都是很无聊的,但是有了李晴天和安倩之后,时光就变得更加快了许多,虽然只是局限于病房之内,丝雨还把所有的上课笔记全部都抄写了一份带来给沈萧。 所以……此时的病房看起来和一个学习氛围浓厚的小教室并没有什么区别,请了好久的假,沈萧这样的情况至少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才可以彻底脱离石膏,但是再住上几天的时间,就可以办理手续出院了。 之前还在苦恼着到底要落下多少的功课,没想到今天护士姐姐查房的时候就告诉了自己这个消息,对于马上就要进入考试阶段的沈萧来说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大家还有很多课要上,所以相对于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做的陈逸阳来说,就已经成为了代替李晴天她们的替补人员。 自从两人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之后,沈萧和陈逸阳的关系就变得更加好了起来,和之前相比较不仅更加的密切,还在多余的时间讨论一些别的事情。 变成了从前的陈逸阳已经放下了心中多余的羁绊,虽然不能够进入沈萧的心里,但是相比较那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擎苍来说,似乎此时的陈逸阳才是最接近沈萧的异性。 一直呆呆的坐在医院的走廊座椅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陈逸阳想了很多的东西,对于所有东西来说,不管是感情还是学业,事业,都是很认真的,所以在确定了那个人就是沈萧之后,陈逸阳心中的坚定就没有再改变过。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陈逸阳都是一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所以在面对沈萧放时候,陈逸阳似乎已经将心里所有的执着都用在沈萧的身上了。从小家庭的教育就是一丝不苟的,所以陈逸阳也始终都是不愿意半路而退的。 无奈着笑着,此时的陈逸阳已经早就不是从掐那个向往爱情,向往和沈萧有着一段琴瑟和鸣的感情放时候了。 优越的环境之中出生长大的陈逸阳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挫折,或者什么事困难,但是再遇见了沈萧之后,他突然就知道了这种碰壁的感受。 只是这样又能如何,陈逸阳心里想了多少次的放弃在最后一刻还是不能够坚持自己心里的挣扎。 “逸阳学长毕业之后就要出国了吗?”外面的天气温暖的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在沈萧的松松垮垮的头发之上,在肩膀之上,还有沈萧的睫毛之上,只是陈逸阳想要把这一刻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却永远都不能将它停下,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的将这一切记在心中。 “嗯,世界这么大,我还想出去看一看到底有什么没有见过的东西,最好是能够碰壁,或者可以将我打败的事情。” 此时的陈逸阳看着好像是发光了一样,也许这才是一个男生最好的状态,沈萧却是在心里由衷的为他祝福。 “不过在这里已经是习惯了很多,想想还有些不习惯呢。”陈逸阳撇撇嘴巴,将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交给了沈萧。 “那你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哦,说不准我也是可以为你分担一些忧愁的,现在帮了我这么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一整天都时间这样像是骑着施了魔法的扫帚一样飞快过去,没有了擎苍,似乎沈萧看着也没有什么变化。 反而是在一点一点的适应着自己原本的生活,只是在偶然的某个夜晚才会梦到原来那个地方,那个充满了哈利波特世界的魔界。 还有自己始终都放不下放的擎苍。 回归到学校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太方便起来,陈逸阳本来已经快要毕业,不需要再学校待着,因为沈萧却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学校。 简直就变成了沈萧的贴身保镖,而且以陈逸阳的高分辨外貌,只是几天的世间再一次叫学校轰动起来,连带着沈萧也在学校论坛里面变成了风云人物。 大家纷纷猜测这个叫陈逸阳跪拜在石榴裙下的女生到底是谁,虽然长相也还算可以,但是在这个美女如云的学校里面,或许沈萧还不算是最美的。 但就是这样,也还是成功的俘虏了陈逸阳的心。这叫所有陈逸阳的迷妹一下子都疯狂了起来。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多沈萧不好的传言袭来,但是依靠着沈萧的性格,却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每天还是素面朝天的去上课,然后再人群惊愕的注视之中,和陈逸阳一起去食堂里面吃饭。 “逸阳学长,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受这些学妹的欢迎。”吃饭期间,沈萧这么些天已经是习惯了被众人的敌意的注视着心安理得的将饭菜送进嘴巴里面,时不时的还要吐槽一下陈逸阳的人气。 都被陈逸阳说成是因为被李晴天带坏了,所以才变得同样铁齿铜牙,虽然沈萧是根本不服气的。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都没有成功,可见这些学妹都是不好追的,甚至比你还要难缠。”不得不说,陈逸阳毒舌起来简直和李晴天是一个级别的,沈萧差一点就快要喷出来了,从前还以为陈逸阳有多么大度,如今看来,也和那些小男生是一个样子的幼稚。 “逸阳学长,你都快要颠覆原来在我心里的形象了……”差点没有噎着,沈萧赶忙喝了一口水,要是早就认识了陈逸阳的话,只怕是现在沈萧早就对他改观了。 “你也是,呼噜声音打的比我从前的舍友还要大。”不紧不慢的将嘴巴里面的米饭全部都吞了进去,陈逸阳简直就是貌不惊人死不休一样的存在。 无语……沈萧简直就快要气炸了,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陈逸阳这一面呢…… 匆匆的吃完了饭,沈萧终于离开了那些一直紧紧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吃掉的眼神。又去图书馆学习了好长时间,才满意放结束了一天的生活,直到夜晚的来临。 第二百一十八章全盘托出 傍晚的天气就开始渐渐变冷了,将沈萧送回了寝室,陈逸阳在宿管阿姨的监视之下才从女生公寓里面走了出来。 学校一向是以严厉的管理而出名的,虽然只是对于女生这样要求,在男生公寓也差不了多少,所以陈逸阳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把阿姨说服,然后成功‘潜入’女生宿舍的。 回来的时候宿舍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叫沈萧感觉到了一丝冷清的意味,不愿意再给陈逸阳添麻烦,沈萧只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面。 外表坚强着叫陈逸阳离开,重新变成一个人的沈萧此时又重新暴露出自己内心脆弱的一面。 第231节 不管是谁都是有着不堪一击的时候,宿舍里面被沈萧四个人布置的很是温馨,只是临近考试,大家都不能够分心照顾沈萧,所以这也就是为何沈萧总是一个人的原因了。 “萧萧?我就知道你回来了!”从门外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探进头来的时候,沈萧心里的难受瞬间变成了喜悦之情,虽然大家都是忙碌的在专注于自己的学业,实际上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不是吗? “安倩你怎么在宿舍……我还以为……” “当然是想着你快回来了,所以我就没有去教室学习,在这里陪你也就好了,那些功课我都是看了很多遍,所以没关系的。” 像是在安慰沈萧,安倩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边在沈萧的身边冲着咖啡,一边还替沈萧倒了一杯充满热气的牛奶。 这样的小惊喜来的突如其来,沈萧甚至都没有准备好,原来意味舍友们都是会先顾及自己,然后再考虑她的。 “大家都说好了,每人一天,毕竟你现在还不太方便,所以今天我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了。”将牛奶交给沈萧,安倩看着沈萧似乎这个时候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安倩,你们……有你们真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萧从来都不喜欢给其他人添麻烦,虽然这也并不是自己所想,但是这些可爱的舍友的确给了自己莫大的关怀。 安倩在四个人中间似乎更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虽然很多时候都不会说一些很暖心的话,但是不得不说,安倩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详细周到的考虑的。 就像是综合了李晴天和杜慈心的综合体一样,此时的安倩似乎已经透析了自己内心所想。 屋子里面只是开了一个装饰的小灯,两个人都窝在沈萧的小床上面,虽然有些狭窄,但是却很温暖,夜里的天气逐渐变得刺痛的冷起来,虽然只是刚刚进入了这样的气候里,但是安倩还是很不习惯。 相对于沈萧来说,似乎今年已经看到了两次落雪了,有没有一个人在一年之内就可以经历两个冬天,说出来肯定会被当做傻瓜的吧。 穿着厚厚的衣服,安倩似乎更加喜欢这种毛绒质感的法兰绒睡衣,是一个很可爱的连体皮卡丘,没想到安倩心里还有这样的一面,只不过埋藏的太过于深沉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这个冬天可真的很冷啊。”感慨着,沈萧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唏嘘,从前魔界的冬天虽然也是百花凋落,树叶衰败,但是却依旧温暖。 让人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但是再这个地方,沈萧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自己却变成了一个极其不耐冻的生物体。 “是啊,我们应该出去逛街买点衣服了。” 女人啊,安倩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很是搞笑,自己明明之前已经买了很多足以冬天御寒的衣服,可是现在却依旧是还想要再去买买买,果真女人衣柜里永远是缺一件新衣服的。 “一晃几年过去了,你这个喜欢剁手的属性还是不减当年。”沈萧难得的打趣叫安倩很是不好意思,似乎女孩子聚在一起的时候闲聊最多的话题可能就是这些了。 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沈萧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幸亏有了安倩的陪伴,要是不然的话,沈萧还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熬过这一段艰难的时期呢。 “你这个玉佩……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见你戴过呢?”不知为何,安倩竟然注意到了,沈萧脖子上面戴着的玉佩,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沈萧故意用衣服将这块玉佩遮盖起来。 似乎不是很愿意叫别人看到一样,沈萧的心情马上就变得和从前一样了。“没什么,只是以前的一个朋友送我的。” 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安倩也感觉倒了氛围隐隐约约被自己的这一句话彻底毁掉,稍微有点不自在的摆摆手,随便应付了一句,就开始了别的话题。 永远都能够敏锐的揣测到别人的内心,即便是很小很细微的一个变化,在安倩的眼睛里都是无处可逃的。 这种技术不是天生就可以学会的,从小在家里的察言观色一点一点的将安倩的这种技艺锻炼的炉火纯青。 虽然是一个和沈萧再普通不过的同样四口之家,可是父亲和母亲的常年争吵叫安倩学会了如何才能够在几秒钟之内分辨出来到底是不是在冷战,或者是争吵之后。 这一切都是来源于自己一颗极其敏感的心。 剩下的话题也没有什么意思,虽然沈萧一直也都在附和着,可是明明就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思已经不再这里飘荡了。 慢慢的陷入沉默,像是被黑洞吞噬了一样,一点一点声音逐渐在空气中不能够引起足够强烈的震动,沈萧的思绪早已经飞到了外太空去了。 不是沈萧不愿意倾吐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事情,只不过这一切看着太过于怪异,所以免不了会叫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想法,害怕说出来之后朋友会不理解自己。 尤其是相处了这么久,这样信任彼此的朋友对于沈萧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礼物。可是即便如此,沈萧也还是在痛苦中一直挣扎着。 它就像是一根暗刺一样在沈萧的心中一直折磨着沈萧,一点都不留给自己喘息的机会,虽然只是在每一个深夜,每次想起来的时候,痛苦会伴随着甜蜜纷至沓来。 可是这种感觉却没有人能够懂的时候也是沈萧感觉到最为孤立无援的时候。 “安倩……”气氛始终都像是外面冰天雪地的天气一样,只是沈萧的突然开口叫安倩心里惊了一下,自从回来到现在,安倩不止一次的听到沈萧在被子里面轻轻啜泣的声音了。 要是和这块玉佩没有关系的话,沈萧的表情一定不会变化的这么快,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叫波澜不惊的沈萧能够产生这样大的心情变化,安倩不只是好奇,更多的是想要了解沈萧,然后帮助她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所谓朋友,也正是如此,安倩自己的烦恼从来都不会告知于人,从来都是自己默默的放在心里自我品味,而其他人的事情也总是会放在心上,然后尽自己所能不遗余力的给予帮助。 “你要是不想告诉我也可以的,”安倩主动回答着,虽然自己只是知道模糊的一个影子,而且还是听到别人的传言,可是这样的事情到底真相是什么安倩也不知道。 “只是你自己不要总是难受,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萧萧。” 总是能够出其不意的感动到沈萧,这样的安倩在她的心里一下子就变成跑一个暖暖的太阳,照耀在沈萧内心最为阴暗的一面。 “安倩,你相信我吗?”再三询问着,沈萧只是害怕,似乎面对真相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以至于叫沈萧有些犹豫。 “当然了,我们四个人都说好了要永远不对对方说谎,你忘了吗?”安倩温柔的话语叫沈萧很是感动,朋友的意义也就在于次。 虽然平日里的打打闹闹总是看着很是脆弱,但是真正到了患难与共的时候就可以看的出来大家对于自己的关心。 “安倩,那你相信轮回吗?”此时的沈萧,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与确信,似乎这并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 安倩从来都没有想过沈萧竟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身为21世纪的新兴人类,尤其是对于在上大学的沈萧和安倩来说,似乎迷信已经成为了旧时传统所奉承的东西了。 所谓上帝也好,还是牛鬼神蛇也罢,都是编造出来的谎言,不光是安倩,就连沈萧以前也是不能够接受的。 “怎么了?”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了安倩的想象,似乎就是为了给她打开一个新的脑洞一样,沈萧所说的事情天马行空,甚至根本不符合正常的逻辑,所以在经过很长时间沈萧一个人的讲述之后,安倩一直都是糊涂的状态。 并不是自己觉得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一切都不能够被安倩接受,什么五界之尊,或者是上神天兵,这些都只是存在于网络流行的之中。 “萧萧,你确定你没有事情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真相浮出 言外之意已经显而易见,瞳孔之中看不出来一点闪烁,安倩知道自己所说的只不过是对于自己内心的一种质问而已了。 第232节 “安倩,这个玉佩就是他给我的,一人一块你相信吗?”似乎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此时的沈萧不知道自己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不坚定在心中,害怕安倩会因此而远离自己,这样的结果不是沈萧想要拥有的。 “还有,这个玉佩我去问了一个典当行的老板,他也说是那个时候的东西,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带着你去看一下。” “我不知道。”巨大的反差在安倩的心中形成,虽然这些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沈萧已经全盘托出,似乎对于平日里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沈萧来说,这些只不过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这样的事情的确是要消耗一点时间来消化的,听到沈萧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安倩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要自己突然对这一切都有了重新的认识还是需要时间的沉淀的。 “我不期望怒理解什么,只是安倩,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远离我,这些事情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吗?” 进的杜慈心和李晴天似乎都很是默契一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安倩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拨响了一个拨浪鼓,整个人都是一直处于懵懵的状态。 到底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安倩她自己现在也有点搞不清楚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已。 “萧萧,你好好睡一觉吧,或者是你太累了。”话题这样被打断,两个人此时心里像是筑起了一堵高高的城墙,谁也看不到谁的内心世界,只能是相互猜测着。 夜幕拉开,所有人都经过了一天的工作学习回到了这个堪称避风港的地方。 “果然还是寝室暖和啊,外面的天气冻手冻脚,简直快要把我冻成木乃伊了”李晴天回来就扯着嗓子在一直说着,只是她一点都没有发现这正常之中一丝不正常的气味。 闲聊了几句之后,宿舍里的灯就开始暗了下来。 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觉,睡在自己对面的李晴天已经开始了漫长的打呼噜声音,不仅仅是沈萧,安倩此时闭着眼睛,但也是根本不能入睡。 要是在从前的时候只怕是已经早早的进入了梦乡,可是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了,安倩还是根本没有一点困倦的意思。 “萧萧?”轻声的呼唤着,和自己斜对面睡着的沈萧似乎已经睡着了,看来是安倩有些多想了,还以为…… 翻了一个身体,安倩正准备坐起来小看一会儿书的时候,一个叫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在沈萧睡着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微微发亮的东西一直在闪烁着光芒,尤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显得很是特别。 说不上来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光亮,有些幽暗却又是很明亮,还时不时的闪烁着忽明忽暗。 安倩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虽然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神秘物体,但是直觉却告诉她一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慢慢的蹑手蹑脚爬下床,安倩的心脏随着每一次靠近沈萧的床边都在拼命的揪扯一下,这样紧张的压迫感安倩还从来都没有过。 仿佛身后有一个人在拽着自己一样,每一步安倩都走到很是艰难,回头看一看又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安倩的胆子并不小,每一次有人害怕上厕所的时候,总是会叫着安倩一起陪自己去,甚至宿舍里面不小心路过的蟑螂或者是小昆都是安倩负责搞死。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何,总是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一样,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恐惧叫安倩不能够压抑下来,反而那一只手还在朝着自己前进的步伐施加羁绊。 走到沈萧的身旁,这种感觉一下子戛然而止,像是进入了一个安全的区域一样,安倩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出了很多汗,这种感觉几乎和体测跑了一个2000米没有什么差距吧。 “我没有骗你,安倩。”几乎是用微小的口型对着安倩说出来的一句话,沈萧睁着眼睛,眼底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神情。 周围的环境安静的叫人害怕,沈萧并没有睡着,准确的来说,在沈萧快要进入深度睡眠之前,这个快要消失的连接又不知为何重新和沈萧连接起来了。 脸上掩盖不住是兴奋在安倩的眼中却有些害怕,似乎亲自经历一次这样诡异的事情比听说还要可怕一百倍。 “萧萧,你疯了……” 虽然一动不动,安倩的思维还是很清楚的,试问在一片黑暗之中,突然有一个好像鬼压床的东西在身后拽着自己举步维艰,而且身边的朋友却举着一块同样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玉佩正神秘的对着自己微笑谁可以接受的了。 “嘘……安倩,你上来。”嘴上做着动作,此时的沈萧显得神秘莫测,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够叫安倩相信,这样的机会本来就来之不易。 沈萧如今多么想要急切的证明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疯狂的想法,而是真实存在的。 用自己尚且温暖的手掌握着安倩已经满是汗水的手,这个时候的安倩似乎才慢慢的平静了一些。 慢慢的在沈萧的指导之下爬到了沈萧的床边,从前还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在这个时候显得无比的辛苦。 一直等到触摸到沈萧还在跳动有力的心脏之后,安倩心中的恐惧才稍微减少了一些。 只是从未感觉到的温暖此此时在安倩的身边流淌着,似乎这间房子里面有着另外一个存在的生命体,但是却说不清楚到底是谁,或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汝是何人……”一直都在重复着这一句话,沈萧至少听了有将近上百遍,这句话到底有着怎样的含义沈萧根本就理解不了,而且对面的人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沈萧也捉摸不透。 只是适才对于安倩来讲,似乎这个人有些恐怖。 手中的玉佩在沈萧的半掩之下只露出了一点光芒,这光芒正好可以透过放在对面桌子上的镜子反射到房间空余的地方,也就是那个足以穿透沈萧和安倩的灵魂的声音来源。 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有着怎样的形体,即便是沈萧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那个声音似乎很是害怕这块玉佩一样,在沈萧刚刚投射到地面上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那个东西便再一次消失不见。 心里的紧张情绪在这个时候突然松懈下来,原来安倩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自己从前以为的那些东西原来被放大之后就变成了这样怪异的事情。 只是以为从前那些是自己梦境的一部分,如今在完全清醒是状态之下,安倩才彻底的明白了,原来沈萧所说的世界并不是她脑子里面的胡思乱想所建造出来的。 “你还好吗?安倩?”从同样的紧张和兴奋之中恢复过来,此时的沈萧完全没有安倩那样害怕的表情,反倒还开始安慰气了安倩。 “我……我没事……” “那就好,不过你怎么起来了……”沈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有一种真相被彻底剥离出来的感觉,虽然面前的这个人是沈萧适才吐露完心声的,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萧萧……我……” 抬头望着安倩,此时的安倩表情错综复杂,好像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睫毛在黑暗之中被沈萧逐渐暗下去,但是还有着微微光亮的玉佩照的一直忽闪不停。 紧紧的握着安倩的手,从前沈萧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的时候,应该也是很害怕的吧。 “让你和我经历同样的事情,我很抱歉,只是……” “不,萧萧……”安倩欲言又止,这下彻底打断了沈萧所说的话,要说是以前的话,安倩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第233节 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沈萧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真挚的眼神望着安倩,耐心的等待着她把话说完,无论是怎样的话,沈萧现在都是可以接受的了。 “萧萧,是我错怪你了。” 有的时候一句话总是可以叫人冰冻的内心彻底融化,此时的沈萧就是如此,从来都不奢望安倩能够理解这件事情,将心比心,无论是谁一定都是难以接受的。 几乎是不敢相信安倩所说的话,沈萧的瞳孔都开始张大,手也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安倩的手。 “对不起,萧萧……” “没有谁对不起谁,你能够理解我,而且支持我,我就很开心了,还想感谢你。” 这无比忐忑的一天在沈萧和安倩最终的和解而告终,经历了一番波折之后,什么都算不得,只要是结局完美什么都是值得的。 天边挂着的残月被乌云遮盖,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的天气,只是不管怎样,沈萧都有勇气面对。 第二百二十章改变好多 人的一生总是会伴随着好运气和坏运气相互交织,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提前到来谁也不知道,沈萧当然不知道,因为掌握着自己命运的人不是沈萧。 清晨醒来的时候,安倩已经不再了,宿舍里面只剩下了沈萧一个人,迷迷糊糊中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上学的时候,只是她们都去了哪里,沈萧一点概念都没有。 挣扎着起来,沈萧虽然还是打着石膏,但还是稍微可以自己活动一下的,至少基本都动作也是可以完成,虽然不是那么利索。 还没有走到床边的时候,就听到了李晴天扯着大嗓门靠近的声音。 推开门的瞬间,那声音便立刻变得小了很多,沈萧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主动屏蔽了李晴天这么高分贝的音量,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和小声说话的样子完全都不匹配。 “你醒来啦萧萧?还想叫你多睡一会儿的……”手里拎着好多东西,这群人显然累的气喘嘘嘘,上气不接下气的,只是这么多好吃的东西…… 果然都是给沈萧买的,还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贵宾级别待遇的沈萧这下可高兴坏了,似乎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宿舍的闺蜜们也十分的关心自己叫沈萧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你们是什么时候出去买了这么多好吃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桌子上面琳琅满目的早点差点把宿舍的桌子都堆满了,还在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还有各色的蛋糕,沈萧看的都目不转睛,还有豆浆油条花样种类繁多都可以在宿舍里面开一个早点的店了。 “还说呢,我这一早上小心翼翼的,就害怕给你吵醒了,安倩说昨天你没有睡好,我们也没有时间照顾你,所以这些天考完了试之后就把你自己交给我们好了!”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面开始大口的啃着汉堡的李晴天说话嘟嘟囔囔,口齿都不清晰了。 一旁平日沉默寡言的杜慈心也不禁笑了起来。 “那笑笑这么苗条的身材可是要被你养成一个水桶了,像某人一样!”安倩适当的来一句话把李晴天差点噎着,幸亏杜慈心一杯关怀的水才不至于叫李晴天脸变成青紫的猪肝样子。 吵吵闹闹很快时间就这样过去,几个人一起将沈萧搀扶着走到楼下的时候,果然陈逸阳已经准时的在外面等着了。 被沈萧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这件事情,是大家已经都知道的,所以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两个人还是如此,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就不禁会叫人好奇一些了。 “逸阳学长好!”李晴天向来不喜欢这种尴尬的氛围,所有人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沈萧一眼,看陈逸阳一眼,幸好有李晴天在,要不然几个人一定会就这样站着不说话的。 今天的陈逸阳看着很是帅气,背对着阳光将所有陈逸阳的细节都显露无遗,干净整洁的驼色大衣外面用牛角扣随便扣上了几道,发型是简单却清爽的普通发型,但是在陈逸阳的身上可显得一点都不简单,每一寸都是被静心修剪过的一样,多一点都是不完美的。 还有那双足以跨钢琴十键的修长双手,同样不长不短的指甲都是一个人整洁的最好体现。 身体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如果不靠近的话,是绝对闻不出来的,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喷了香水还是本身的味道,总之让人靠近的时候会觉得特别舒服。 “你们好,今天好早。”就连说话也是这样温文尔雅,李晴天曾经不止一次的在宿舍里面模仿过这位堪称完美的陈逸阳,似乎每一个女生的心目中都是这样期待过可以有一个这样的学长来一段美好的爱情。 可是现实总是骨感,梦想是丰满的,或许这个梦想只有一少部分人可以实现,那么这些人就是如今站在陈逸阳面前的这几个女孩。 “逸阳学长好早。” 平日里不需要任何的支持就可以走,但是鉴于上课的地方离宿舍还有着比较远的距离,所以每天陈逸阳都会带着轮椅亲自来接沈萧去上课。 这成为了学校一到靓丽的风景线,或许沈萧还是不知道,但是每一次总能引起不小的轰动,虽然这种情况已经屡见不鲜了。 “每次总是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坐在轮椅上面的沈萧似乎也接受到了来自周围人嫉妒的目光,依靠着陈逸阳的颜值,绝对是可以在演艺界成为所谓的小鲜肉,或者当红男团一员的,可是却要偏偏成为这里上学的一名普通学生,这也许就是一个人的价值观不同所导致的吧。 “反正已经接到通知不久就要走了,每天来这里看一看就当做是怀念过去了,我还要谢谢你呢。”慢慢的推着沈萧,陈逸阳总是会温柔的安慰着沈萧,这叫她甚至有时候会感觉到果真是如陈逸阳所说的一样。 似乎想想并没有什么不对的道理。 “学长是要出国了吗?”叫沈萧没有想到的是,陈逸阳居然直到现在才告诉自己这个事情,虽然两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似乎已经潜移默化的开始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沈萧是没有什么私心的,此时的她单纯的就好像是在和一个朋友聊天一样,甚至在回头看到陈逸阳的表情也觉得并没有什么。 嘴角微微向下撇了一下,几乎是难以察觉到的表情变化,陈逸阳反而笑了,“世界这么大,如果我不去看一看的话,可能以后会后悔的,而且也是一个长见识和学习的机会。” 相识在看着远处的天空一样,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冷,沈萧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抑制不住的打冷战,但是天空却好像被洗刷过了一样,整片天空都是格外的干净。 陈逸阳父母是做什么的沈萧并不知道,对他的家庭背景了解也不是很多,只是这样教养一定是不会错到哪里,也许本来毕业之后就可以顺利的进入自己父亲的公司里面做一个稳稳当当的职员,或者还可以开一间自己的公司。 沈萧原本以为这会是陈逸阳的选择,只是没有想到陈逸阳竟然还想要更广阔的天空,虽然有一些不同,但是沈萧也希望拥有这样的生活。 并不是只有面包才算是生活,最重要的还有诗和远方。 打心底里对陈逸阳重新改变了态度,虽然之前总是把陈逸阳想象成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子,但是如今,沈萧根本已经彻底对陈逸阳改观了。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当然在你这里除外……”随便开着玩笑,在沈萧的心里也许是一个可以一带而过的事情,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却是短时间之内根本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以我想要锻炼一下我自己,我只会更加坚强,说不定以后也会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由衷的为陈逸阳感到自豪,或许这个样子的状态才是陈逸阳该有的。 “一定会的,陈逸阳。” “你是谁啊?”远处走来一个女孩,沈萧一直都注意了很久,一开始只是远远的看着沈萧和陈逸阳的方向,现在却毫不留情的走过来,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下子将沈萧镇住了。 女孩并不是之前陈逸阳唯一走在一起的女生,这个女孩长相甜美,沈萧也是认识的,从前网络校花大赛之中,这个女孩也是代表自己学校出去参过赛的。 听说还是赢了一个奖状回来,名字叫做什么沈萧是完全都不记得,只是历来都是才子配佳人,所以这个女孩刚过来的时候,沈萧大概就猜了出来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无非是以为自己鸠占鹊巢,抢了她心目中的男神呗。 “我是沈萧,大三设计系。”不卑不亢的抬头直视着女孩,沈萧的气势一点都没有减弱,要是从前的话,或许沈萧还是会稍微忍让一下,现在的性格却是完全改变的没有曾经的模样了。 第234节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是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离教室并没有很远的距离了,沈萧却开始有些烦躁,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为什么还要莫名其妙的遭受到这样的指责。 忍着怒气的看了看那个女孩,沈萧回过头,并不想再和她揪扯不清。“我们走吧,逸阳学长。” 陈逸阳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似乎这一切和他并没有一点关系一样,虽然并不是他不想维护沈萧,即便是女孩指着沈萧的鼻子一直喋喋不休的骂着,陈逸阳也是每次欲开口的时候被沈萧抢去话。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告诉你,我和你没完。” 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陈逸阳马上就要冲上去却被沈萧一把拦住,力气之大远远的超出陈逸阳的想象。 不可思议的看着沈萧,此时沈萧却慢慢的站了起来,挡在陈逸阳的面前,冲着女孩的衣领揪扯着,慢悠悠的开口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再见陈逸阳 “我记得你应该是二年级艺术学院的吧,学校难道教育你看见学姐就是这个态度吗?” 腿上还是缠着厚厚的白色石膏,甚至沈萧的腿脚还不是很利索,但是女孩明显是被沈萧的气势吓到了。 支支吾吾的对视着沈萧,女孩似乎一下子没有了话,松开衣领之后,沈萧才在陈逸阳的搀扶之下慢慢坐了下来。 “我和逸阳学长并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是你从哪里听说的,还是看到也好,逸阳学长只是想助我而已,如果你一直是这么凶神恶煞的话,恐怕不需要我挡在你面前也是不会被逸阳学长看上的。” 气场完全将女孩打败,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但是女孩已经明显的丢掉了自己所有的血,被沈萧狠狠的碾压在地上。 “你……” 简直颠覆了陈逸阳的世界观,从前柔软的沈萧现在却是如此坚毅,陈逸阳简直都没有想象到,原本以为沈萧会被逼的步步后退,没想到现在局势却是完全相反的。 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留下女孩在原地石化,陈逸阳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你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沈萧吗?简直太超出我的想象了!”被陈逸阳这么一说,沈萧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自己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性格,现在却不知不觉的变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谁改变了沈萧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当然,人总是会长大的嘛……”朝着陈逸阳撇撇嘴巴,沈萧的内心却是有些感叹。 如果不是擎苍的话,或许自己现在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吧。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经是已经成功的考完了这学期所有的考试,在陈逸阳和舍友的陪同之下,沈萧成功的去医院将石膏拆掉,所幸身体恢复的很好,这也许也是一个好的结局。 临近放假的时候,节日气氛是最为浓重的,李晴天已经吃腻了在学校的饭菜,非要和大家一起去外面改善一下伙食,因为陈逸阳也在一起,所以合计一下也就大家一起去了。 “正好我也快要走了,不如我请你们一起吃一顿饭好了,这些天一直照顾萧萧你们也很辛苦怎么样?” 陈逸阳态度很是诚恳,只是李晴天却不乐意了,“萧萧是我们的,自然是要我们来照顾的,逸阳学长好像还应该算是插在我们中间的一个外人呢吧……”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陈逸阳还是不好意思起来。 一路上到也还是很热闹,有了李晴天在一旁的预热场子,所有人都显得很是兴高采烈。 打电话又叫来几个陈逸阳的同学,虽然大家都没有怎么见过面,但当陈逸阳说出这些人的名字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是惊呆了。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在座的这几个陈逸阳的同学可谓都是大神级别的人物啊。 安然也是在其中的,沈萧虽然只是油锅一个奇妙的缘分,但是从来都不知道安然竟然就是陈逸阳大学四年的同宿舍舍友,以前几乎都没有见到过陈逸阳身边有着任何的同性或者异性朋友,这也就是为什么沈萧会不知道安然也是陈逸阳的好友之一了。 坐在陈逸阳身旁的带着黑框眼镜的学长,虽然相貌并不是特别出众,但是同样的风衣翩翩,典型的长腿欧巴类型,名字叫做苏墨风,虽然很是飘逸,但是做事却很是雷厉风行。 或许别人不是很懂,但是只要提起这位苏墨学长的名气,在国外可是响当当的。 今年的国际黑客大赛只是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苏墨学长就已经和他的团队率先将比赛完成,不仅如此,他们还一个不小心直接打破了往年的最快速度记录。 就是眼前这位和女生说话就会情不自禁脸红的学长。 还有一位学长,虽然在学校里面并不是很出名,但是据陈逸阳介绍,这一位名叫凌风的学长也是大有来头。 家里资产到底有多少是不知道的,至少也是世界企业五百强,而且虽然是学习管理的学长,但是在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一件成功的开了一家自己的上市公司。 一直到陈逸阳一一介绍完之后,安倩都是合不拢嘴,看着周围这些堪称是大神的学长,忽然觉得沈萧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一样。 虽然沈萧并不觉得,每一个人都有这自己的闪光点,说不定沈萧她们有的优点这些学长并其实根本就没有。 大家坐在一起谈天谈地,有了很多的话题可以聊之后,聊天的内容就丰富了起来,每个人涉及的知识面都很是广泛,只是虽然没有明显的感觉,沈萧却总是觉得有一种联谊的样子。 “沈萧学妹在学校也是很出名的,至少在我们周围总是听到有人提起。”安然是比较熟悉沈萧的,所以说起来的时候也比较随意。 虽然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沈萧却一下子感觉到有些脸红,自己和陈逸阳本来是没有一点关系的,现在莫名其妙的又被扯上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之后,似乎这一切又开始说不清道不明了。 还好大家都认识的比较熟悉,所以也只是轻轻的一笔带过,没有再继续下去。安然也只是微微笑着,眼底有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这家店是沈萧从前和安然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来过的。 里面的装潢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相比起之前的时候反而多了一分热闹的感觉,少来那么一些冷清。 一直到大家一起愉快的吃完饭之后,李晴天都是一脸花痴的在看着安然,这位设计系的才子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似乎比起陈逸阳,安然更加符合李晴天的口味一样。 剩下的娱乐活动也都因为沈萧而取消掉,刚刚取掉的石膏还是不能够长时间的进行体力劳动,所以陈逸阳很是贴心的把沈萧几个人送了回来。 “我们出去坐一会吗?”似乎今天的氛围很好,陈逸阳心里已经有了沈萧给的答案,但是还是不愿意放弃。 虽然中间一直很好的把握着尺度,沈萧却一直都能察觉出来。“今天我很累了,以后再说好吗?”沈萧心里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异性友情罢了,只是其中一方不愿意说出来,而另一方彻底装傻就可以了。 陈逸阳怎能不明白沈萧的意思,越是临近要走的时候,心里就越是不舍,很是希望沈萧可以回头发现他的号,或者是要他留下来。 那个时候,陈逸阳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虽然家里人一直都很希望陈逸阳可以出去继续深造,本来已经被保了本学校的研究生之后,陈逸阳心里还是有一丝的期待的。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搅了。”宿舍楼前,似乎陈逸阳有着许多想要说出来的话,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若是沈萧肯给他一个机会的话,陈逸阳一定会很努力的进入沈萧的内心,现在似乎已经是不可能了。 第235节 “陈逸阳,”略显失望的转过身子,陈逸阳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事情或许不要看一眼就已经知道了。 宿舍楼前面的路灯将陈逸阳的影子拉的无限长,细细长长的影子在沈萧看来是那样的落寞无助,像极了从前在魔界中和擎苍闹过别扭之后的沈萧 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残忍,只是沈萧却不得不这样,否则的话,沈萧只能是违背自己内心最初的想法,或许这样是对两个人都是很残忍的做法了。 “祝你一路顺风,回来我第一个去接你。”无奈的苦笑一下,此时的陈逸阳彻底的知道自己已经输掉了,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不会赢的战争,而且还是输给一个陈逸阳从来都内有见过的人。 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皮肤,怎样的性格,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叫沈萧一直无怨无悔的等下去,要是能够见一次的话,陈逸阳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去和他交换。 “你也是,沈萧。”离别的时候总是想要装作豁达的样子,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陈逸阳都不知道那一个不太浪漫的夜晚,到底是怎么暴露自己的不舍的。 一个眼神或者是一声叹息,沈萧都是可以感受的到,只是当事人却根本看不出来那种苦涩的感觉。 这样结束一段说不上是感情的感情,也许一开始是痛苦无比的,沈萧却觉得是一种解脱,并不是陈逸阳不优秀或者是不好,只是时间不对的话,一切再努力也只是白费。 回来的路上,陈逸阳想了又想,反而觉得一开始的无奈此时似乎已经全部都消散下去,而是变成了一种释然。 让人心累的感情都不是好的,也许一开始愿意为了对方而叫自己处于这种状态之中,但是长此以往之后,就会慢慢磨掉起初下了坚定决心的意志。 这不是一丝一毫可以改变的东西,而是要经历无数次才可以明白的道理。 第二百二十二章归家琐事 或许在以后,陈逸阳会庆幸自己并没有就此执着下去。 又或许陈逸阳害死无法放下这段感情,只是那个时候会让自己陷入更多的苦恼之中,这是一种选择,不管是沈萧,还是陈逸阳都是可以拥有的生活。 有时放弃也是另外一种开始。 似乎天气十分应景,陈逸阳本来还以为要在这样一个漫漫的雪天里面走一回,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独自一人已经熬过了多少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已经完全都数不清楚。 无数次的想象过到底自己的生活有了沈萧之后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不管怎么变化都是好的。可总是没有这样的机会。 心里多少还是夹杂着失望,可是不管怎么样,明天终究还是会来到。在沈萧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感情时候,这段时间就当做是陈逸阳的历练吧。 终于结束了所有课程,沈萧再一次踏上了回家的旅途,每年快要新年的时候总是沈萧最开心的时候,很小父母就每天都处于忙碌的状态,有时候甚至还来不及照顾沈萧和更加年幼的弟弟。 只有在新年将近的时候才会稍微慢下工作的步伐,坐在高铁中,飞速的列车很快久将沈萧带回了阔别已久的家。 还是自己从前熟悉的味道,陈设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一直都是有着家一样的气息,只是这一次回来之后,沈萧却感觉自己要比从前都成熟了很多。 在魔界的时候无数次的梦见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弟弟,如今重新回来之后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叫沈萧怎么能不激动的难以自已呢。 一家子的人都在等着沈萧回来,起初就是一个的拥抱,沈萧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过,现在却一点都不觉的别扭。 反而是沈莫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和沈萧平日里都是一言不合就开始嘲笑彼此的那种类型,现在这样亲密无间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萧萧胖了好多,怎么在学校里面吃的太多了吗?”旁人的母亲总很是心疼,似乎总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变得白白胖胖的,像年画里面出来的吉祥娃娃一样,只有沈萧的母亲总是害怕沈萧变胖。 沈萧无奈的耸耸肩膀,自己回来之前还在担心自己瘦的快要露出骨头的胳膊被母亲和父亲看到会不会被训斥,结果母亲还是给自己这么一个警告,看来之前的担心完全就是白费的。 似乎总是很嫌弃自己的样子,从前还曾经问过母亲一次,对于每天奔波在外面,很享受旅游带给自己的快乐的母亲来说,似乎身上每一次肥肉都是罪恶的,因为只要有大量的运动,那么就一定不会这样胖下去。 父亲则恰恰相反,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无论做什么都是很安静的样子,但是不得不说,父亲对于沈萧和沈莫似乎比母亲还要关心好多倍。至少从做饭的质量上面来说还是可以稍微区分出来一些的。 “哪有像你说的那样,孩子还在长身体。”接过沈萧沉重的行李箱,父亲首先就是左右上下的瞧一瞧沈萧的整个身体状况,沈萧也早已经习惯,毕竟是作为一名医生的习惯,总数看到一个人就想要伸手查看一下到底有没有什么体征。 “我身体很好,没胖也没瘦,健健康康的您二老就放心吧。”想要抛给沈莫,没想到沈莫只是冷血无情的站在一样,任由父亲母亲两人一起‘攻击’沈萧,这么看着沈萧不管不顾,的确是自己亲弟弟的性格。 虽然有好久没有回来,但是这种家人都感觉还是没有变化,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热情的迎接,在这个寒冬之中只能是被一股暖意包绕着。 “沈莫好不好?”想起自己以前总是会和沈莫吵吵闹闹,在外面沈萧很少因为事情被搞砸了或者是内有成功而恼怒过一次,但是再家里的时候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只要是和沈莫在一起的时候,沈萧心里的火气总是很奇怪的被沈莫彻底点燃,或许沈莫就是沈萧与生俱来的克星,又或者上辈子沈萧做了什么事情这辈子才要一直受到沈莫的‘压迫’。 “不好不坏。”随便应付着沈萧,这个亲姐自己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心里固然是很想念,但是沈莫的外表是从来都不会表达出来的。 在沈莫的眼中,沈萧就好像是一个天使一般的存在,总是在照顾着自己的情绪,还有各种无厘头的要求也总是尽力的满足自己。 和整天忙到焦头烂额的母亲相比较的话,或许沈萧在沈莫的心目中有着更重要的地位。 “今天宝宝第一次回来,母亲为你们做一顿好吃的饭怎么样?”母亲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热情总是很高涨,这当然不是一件坏事,可是听到母亲这样说之后,沈萧回来的热情就瞬间被一盆凉水所浇灭了。 母亲的厨艺在整个家里面好像是排最后一名的,就连沈莫都是会做几个基本都菜的,更何况是沈萧还有父亲。 小的时候从母亲做的饭里面吃到还是夹着生的米饭,还有已经烧成一块一块碳黑的红烧肉,这些都是沈萧和沈莫不好的回忆,所以大多数时候两人相依为命,都是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 姐弟两人能够无忧无虑的活到现在,或许正是依靠着自己顽强不屈还有坚定的意志才勉强支撑着的吧。 要说是这么多年的经验,母亲的厨艺或许还有一点长进的话,沈萧也只能是用言语来麻痹自己的母亲了,长进之后只不过是从碳黑变成一块硬到根本嚼不动的肉块,这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父亲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成天总是忙碌在手术室里面的人吃饭都是一件速战速决的事情,即使是母亲做的那些黑暗料理,父亲也是能够面不改色的吃进去。 沈莫朝着沈萧挤眉弄眼,对于沈萧来说当然是知道要怎么应付的,眼珠子围绕着眼眶转了一圈,此时的沈萧默默的搀扶在母亲身边,假装很开心的样子,“母亲做的饭我最爱吃了,可是看着冰箱里面食材不是很多了,要不然您去买一些回来?” 这一招调虎离山之计沈萧用了好多次,而且每次都是屡试不爽,可是这一次似乎没有什么好的接过,打开冰箱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都在里面放着,母亲很是奇怪的看着沈萧。 “我可是为了你回来特意提前买的,你没有看到吗?” “您电脑有一封邮件,好像是编辑发来的……”从书房里面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沈莫到底是有多么不愿意吃母亲做的菜才能够扯着嗓子开始撒谎欺骗母亲,虽然这也是被逼无奈,只是沈萧要是今天就吃了母亲做的饭的话,只怕是以后都会有阴影了。 “是吗?你等一下啊……”这一招也是最后的一个大招当然也是为了完胜母亲菜不得已使用的。 沈莫极其快速的速度创建好一个假的id,然后假装是母亲报社的编辑发了一个假的工作,这样的话,视工作高于一切的母亲只怕是就会专心致志的埋头苦干了。 果不其然,将母亲彻底安顿好之后,沈萧才开始了自己的‘创意’厨艺时间。父亲临时有一个急诊的手术匆匆离开,本来今天是休息的时间,可是也被占领用来抢救危急的病人,虽然很是不希望父亲去,但是沈萧知道孰轻孰重,只能是一边等着父亲,一边忙碌着在厨房里面开始挥动自己的铲子了。 第236节 新鲜的鸡肉在沈萧清洗干净之后又小刀切成十字的花纹,又加入了自己腌制的调味料品,等待腌好之后,裹上一些面粉和面包糠就可以放在油锅里面炸成金黄色的脆皮,简单却又美味。 还有绿色的蔬菜,上面还滴着新鲜的露水,也是在沈萧的手中变成了一到清香扑鼻的豆豉鲮鱼清炒油麦。 记着自己从前在魔界做的第一顿食物,沈萧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味道。 冰箱里面也有一条肥美的鱼,虽然也很新鲜的感觉,但是一定是做不出来从前那样珍贵的味道的。 慢慢的放在水中,只是加入简单的集中调料之后,就放在煤气上面开始用小火慢炖,所谓慢工出细活,沈萧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鱼,几次都重复之后,再一次掀开砂锅之后,里面的鱼汤已经是变成了完全清澈的水的样子。 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熬了好几次以后的样子。 米饭一颗一颗已经吸饱了水,刚刚掀开电饭锅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无数颗米饭已经是彻底煮成了好看的样子,只是闻到味道就觉得食欲大开。 一顿丰盛的午餐已经做好,看着母亲还在埋头苦思着沈莫出的难题,沈萧突然就觉得很是好笑的样子,虽然这样做不是很好,被发现之后的后果也比较严重。 第二百二十三章特殊契机 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母亲很是惊讶的看着外面,但是还不能分心,一边赞叹着沈萧,一边还在赶快加工着自己马上就快要完稿的‘作业’,沈萧也不去管母亲,自己和沈莫把饭菜端到桌子上面,好久没有享受过在家里吃饭的沈萧,现在感觉到很是满足。 沈莫无聊的等着开饭的时间,学校也早已经放假,但是面对明年高考的压力来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总是很不屑的和沈萧比成绩,沈萧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沈莫也差不到哪里去,光是去年在学校里就排到了前一百名。 在这个方面两人几乎是不分伯仲,沈萧是理科出生,而沈莫则是喜欢文科,这或许就是为何自己和弟弟总是互相不对胃口的原因吧。 话虽这样说,大部分时间两人还是能够和平共处的,例如现在沈萧就正坐在沙发上面和沈莫一起看着无聊的篮球赛,还能够不说话的相互达到一种默契。 “你父亲还没有回来吗?”早已经饥肠辘辘的母亲此时探出头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果然没有人接,那只能是变成一家三口的午餐了。 “以前妈妈怎么不知道你做饭这么好吃?”母亲大口的吃着米饭,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沈萧变成了照顾家里面的人一样,而母亲就变成了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 很是无奈,沈萧心里却感叹一声,难道自己的厨艺真的是成长了不少吗?在魔界的那么长时间里,似乎沈萧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为自己烹饪一顿美味的饭菜,就连擎苍也是赞不绝口…… 想起那个时候,沈萧的心情就变得很是沉重,算着时间,至少也是过了应该有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时间了吧,可是为什么擎苍却一点都没有反应。 或是和自己这里没有一点联系的预兆呢?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端着的汤已经朝着一边开始歪斜,差一点就要撒出去了,幸好沈莫及时的把沈萧的碗扶住,才不至于一下子全部都洒出去。 “这是在想什么?”母亲似乎也注意到了一些端倪,有的时候不说,并不代表着不知道,此时的母亲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沈萧一眼,就发现了其中有一些不对劲的对方。 一向是不愿意约束自己的孩子都母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么些年,及时是没有自己的约束,沈萧和沈莫也都是很正直的成长到现在。 也许平时的言传身教已经叫沈萧和沈莫潜移默化的学习到了很多东西,所以母亲很是放心。 “你学习最近怎么样,有担心过自己考到哪里吗?”沈萧随便问着家里的情况,在这个家庭里面无拘无束的长大到现在,沈萧的自主意识很强,所以不需要过多的询问想必沈莫一定也会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妥当。 “还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有了目标。” 简单的回答已经叫沈萧有了答案,自己并不希望沈莫可以学习成绩有多么好,只要做一个品德优秀的人就已经是最可贵的事情了。 回到家里之后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每天都生活也相比较学校要惬意许多,沈萧却根本睡不着觉,每天早早的就起床去跑步了,想要完成一件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所以一直到现在,沈萧还是坚持着每天都锻炼身体。 外面的天气已经是冰天雪地了,沈萧并不是一个人围绕着城市的外围在奔跑,和自己一起的有许许多多的老大爷还有老奶奶,个个都没有一点衰老的样子,都是精神抖擞的活力四射。 沈萧居住的城市离首都并不是很远,所以节奏都是比较快的,还是清晨的时候,街上就已经开始有人脚步匆忙的开始了忙碌的一天生活。 慢慢的已经习惯了这里,似乎从前魔界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在远离沈萧,只要是安静下来之后,沈萧就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从前,想起自己堪称是梦境的现实。 可是这一切终将是不会再回去的,只能是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擎苍可以一切安好,感情的事情沈萧经历的很少,但是只要给自己机会的话,沈萧就一定会认真对待,不管对方是谁,是人还是妖魔鬼怪,只要是沈萧决定的事情,就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努力完成。 这样想着,沈萧已经坐进了一家早餐的店里,里面已经是好多人在排队等着买早餐,沈萧的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豆浆已经变得温热起来。 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象,沈萧却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并不是沈萧到底有什么超强的第六感,而是这种不好的感觉在一直朝着沈萧左右蔓延。 一下子眼前的景象离开始崩解,明明前一秒钟还是正常不过的画面,这个时候更加奇怪的却是坐在沈萧前面的老人一点都不惊慌的样子,还在回头看着自己,表情是那样淡漠。 已经是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在沈萧的面前支离破碎,沈萧担心着周围人的安全,拼命的大叫看到所有人都随着自己沉入无尽的深渊却一言不发,似乎在看着一个不理解的人一样。 沈萧自己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有些兴奋,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受,现在一下子出现在沈萧面前,是不是就代表着什么沈萧不知道。 冥冥之中一定是和擎苍有着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放关系,但是只要能够回到过去,重新回到那个时代,即使是再大的代价沈萧也愿意接受。 只是周围的人要和自己一起进入那个世界……沈萧虽然想要阻止,但是却发现自己所做之事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闭上眼睛,沈萧胸前的那块玉佩还是在像那些不平凡的夜晚一样闪着微光,只不过这微光有一些发着暗红,不管怎么样,沈萧心里都很是坦然。 或许自己这样就可以重新回到擎苍的身边,回到那个原本有着自己一部分记忆的地方了。 闭上眼睛,感受着地球重力带给自己的一种无限下坠感,沈萧的嘴角露出一丝难以理解的微笑。当然这微笑在别人看来就显得很是怪异。 “醒醒……喂,小姑娘,醒醒……”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叫喊,沈萧明明可以听到来自外界对自己的呼喊,但是根本不能张开嘴巴回答,身体也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软绵绵的意志塌陷下去。 一座城堡就这样无限的从地下掏空,外表看着依旧是华丽高贵,但是已经岌岌可危了。 “汝等欲欺吾将领是何用意?”苍茫大地之上,擎苍气势汹汹,整个人都散发着无比的戾气,从前的他是王者,如今也是,不容得有人可以超过他。 对面正是一个着装妖艳的女人,瞳孔变成了血腥的红色,就连眉头的中心也是抹着一滴精血,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来自哪里,但是感知着气势,就知道一定是来者不善。 女人抿嘴一笑,很是魅惑,手指稍微收起来,露出一截小臂,身上披着一件紫金的长跑,里面黑色的迭罗群在太阳的照射之下熠熠生辉。 “都听说魔界的魔尊很是威武,如今看来的确不容小视,只是你有何证据,如今屡次来犯,真当我神界没有人出来和你抗衡了吗?” 女人不快不慢,手下的将领个个身穿着白色的战袍,手持着御天的神器很是不屑的对着擎苍,似乎这一切根本不在话下。 殊不知纵观整个神界,似乎此时只有女人一人独当一面,剩余的不过都是一介匹夫而已的角色。 擎苍手下也是来势汹汹,唯独只有任分丰一人不在,可知整件事情必定就是因为任分丰而起了。 “一介女流之辈,吾一忍再忍,如今只怕无需再忍了!” 第237节 提起的时候,擎苍心中的愤怒就难以平息,这些日子自己已经彻底忍受够了女人的挑衅,这个名叫沈麟的女人是一个比白妄还要厉害上好几分的角色。 以前还期待着似乎在白妄权利的覆灭之后,神界和魔界的战争就此可以消停些时候,只是擎苍却完全都没有想到,此时的女人简直就是白妄的变本加厉版本。 在这个权利代表着一切都时代里,任何的退让只会让对方的气焰更加嚣张,如果不能够狠狠的用自己的实力将对方碾压彻底翻盘的话,终有一日这个局势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彻底走下坡路。 女人此时笑的肆无忌惮,响声彻底震响了整个丛林,接着话锋一转女人的眼神就变得锋利起来,就好像是冬夜里一把锐利无比的尖刀一样,可以刺穿人的双眸。 几乎是并驾齐驱一般,女人和擎苍一同腾空而起,随着这一个动作的进行,一场充满战火和硝烟的战争就此打响。 天空之中两声惨烈的叫声响起来,擎苍的背后出现一条通体紫色的真龙,浑身吐着蓝色的气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女人就是飞扑过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重伤之后 修炼到帝气九重之后,所有的境界都是得到了很大一个档次的提高,以前若是想要召唤真龙形体的话,还是需要加持灵力才可以将其成功召唤,如今意念闪过之后,擎苍的真龙就是从身体中分裂出一部分真气,相当于擎苍的另外一个分身。 虽然并没有擎苍本尊的威力,但是实力也是非凡的,至少在女人眼中的确是看到了不一般的擎苍,表面上虽然游刃有余,但是心里的确吃惊不小。 下面的人异常勇猛,这些年一直都在勤奋苦练的魔族可不再是从前那样的战斗水平了,擎苍深知自己的将领到底有多少实力,所向披靡之间,几乎是不需要任何的运气。 只是忙于做其他的事情,擎苍很少再管理这些矛盾。真龙缠绕着女人的腰身,即便是有着一个巨大的护体也是在真龙的扭打之下直接将女人的护体开来。 每一招每一势都是想要击退女人而出的,并不是想要杀掉女人以绝后患,女人虽然知道,但是并不因为此而感激擎苍。 天下乌鸦一般黑,擎苍不会单纯的因为自己而不下死手,这样作一定是有着其他的陷井在等着女人往里跳。 很是怨念深重,此时的女人似乎满心都是想要报复,想要血流成河,这样的生活已经不足以满足女人的,根本不需要白妄的指示或是其他的原因,女人只是单纯的想要。 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真龙的对峙,此时的女汗淋漓,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虽然并没有任何严重的伤,但是耗费掉体内许多真气之后,女人即使是想要放出最后的大招也是没有可能的了。 虚弱的趴在地上,女人被真龙缠绕的越来越紧,几乎是快要窒息,迷糊之中看到擎苍双手背后,踱步的走了过来。 手指间很是细微的地方藏着的几根银针此时在女人不经意之间,以极其飞快的速度朝着擎苍飞去,这是女人练习许久的独门暗器,若是还不能够给擎苍以致命伤害的话,或许真的是女人不再是他的对手了。 或是这条真龙也是可以的,占据着几乎擎苍身体一般真气的真龙只要沾染上自己的毒液哪怕之事一滴,便会在不出一日之内毒发生亡,而这解药,即使是女人也不曾拥有。 这样擦枪走火的招式女人不轻易使用,因为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只是如今的女人越是在最后关头,心中的疯魔就越占据着女人的灵魂,所以根本顾不上什么危险,哪怕是同归于尽,也会是女人的胜利。 毫无察觉,几乎在银针穿透真龙的身体之时,擎苍就已经有所察觉,真龙本是属于擎苍的附属,即便是拥有了一部分上古神兽的血液之后,在擎苍的改造之下如今变得这样强大,但是本身的灵魂真气还是属于擎苍的。 所以真龙但凡有任何损失,擎苍都是会有着敏锐的感觉。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体突然腾空,双脚倾斜朝着正对自己眉心的银针就是横着一脚,几乎听不到任何银针落地的声音,但是与此同时,脚下已经有一小片草地猝不及防的开始荒芜,而且是毫无预兆。 然后就以极其之快的速度朝着外面蔓延,可见这种毒液到底有着多么厉害的威力,能够叫所有具有生命力的生物全部在顷刻之间全部都覆灭,心有余悸之外,擎苍很快镇定下来。 自己若是不能够平静,真龙体内的真气和血液也定会随着自己的气息而紊乱起来,到时候血液在体内运行加快,到了毒发攻心的时候即使是拥有回天之力也是无济于事的。 问着这种淡淡的味道,空气中似有似无的清香和草地花朵的芬芳并不是一个味道,擎似乎就知道了什么,几秒钟将已经开始奄奄一息的真龙收回体内,只不过在这之前,擎苍已经用自己的脉加在真龙的脉上面,顺势还封住了脉搏。 虽然难逃九死一生,擎苍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但是擎苍还是要试一试的。 女人的结局当然是被同样压着回来,没有了女人的神界此时就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样,人心慌慌之外,更对的是无计可施的落魄感,命令将领将残局收拾完毕之后,一切又重新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地上还有着战争的痕迹,那一片已经枯萎的草地还在无限的延伸,一直到很远之外的地方,才渐渐的减缓了从前的速度,这样的毒性是擎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毒药,解药又是什么,擎苍还不是很清楚,只是毒性之剧烈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魔殿之中,即便是董一年也不能够解出来的毒药就叫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可是感觉好一些了吗?老身暂且用了一些外用药剂暂且缓解你体内的毒气,只是这个办法只能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想要完全好了的话,只怕是还要再费一番功夫了。” 董一年神情有些严肃,自己从来还是没有过不能够医好的疾病,只是这个毒药色泽清凉,清香扑鼻,所用材料复杂,谁都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制成的。 即使是擎苍忍痛割弃了真空,那么体内的灵魂也是会随之传染到擎苍的身体中的,感觉到一丝一丝的就像适才看到的草丛衰败一样,此时的擎苍也能够感知到自己的灵魂在慢慢的被啃噬掉。 “无碍,吾休息片刻即可,董老无需担忧。”幸好赶在了董一年还在魔界的时候,不然的话,纵观整个魔界也不一定有人可以治疗擎苍的疾病。 只是若擎妠在的话……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挣扎着起来,擎苍并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自己或许还可以再一次的逆天,无论什么事情,不去尝试一下,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都烟消云散吗? “你不要乱动,且等着我把材料研究出来,世间都是相生相克,既然有毒药,那必定还是会有解药的。” 从灵魂一点一点向外延伸,此时的擎苍虽然看着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董一年却已经看出来其中事态的严重性,所有事情都是要有积极和消极的一面的,眉头微微皱起,结局到底怎样董一年自己也不知道。 “落花情,此毒我是见过的。”丹药室里,一个面目丑陋的女人眼神在不远处游荡着,眼前不再是局限自己视线的一个房间,而是回到那个时候,自己经历的那一场灾难。 名字叫做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只是这个女人是最近在魔界生根的一员,有着超高的炼丹技术,本来在哪里都是可以吃的开的,甚至可以被五界之中奉为上宾,可是偏偏选择了魔界。 大家都叫女人容若,尽管武功尽失,此时也是不知道任何原因的被毁掉了整个容颜,但是不难看出,从前的容若一定长着一张倾城的脸庞。 “真的吗?你知道?”哪里去管到底容若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这个毒药,此时的董一年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整个人都兴奋的开始跳了起来。 自己本来已经是见识足够广博了,不想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想必一定是很稀少的。 苦笑一声,容若原本满是褶子的脸庞此时更加狰狞的聚在了一起,整个手臂连带着手指都是苍老的皮肤,像是一只瘦小的蜥蜴一样,身体上还有着很多的鳞片,在董一年的角度看过去时不时的还会反射光芒。 “不过你应该是治不了的。”容若笑容尤其显得干瘪,嘴角明明是朝着上面微微翘起,可是总感觉这笑容很是苦涩。 “落花情,世间唯一的毒药就是用心中心尖血化炼而成,想必尊上心中的哪一位早已经不在了吧。”只是苦恼着要去哪里搞这最珍贵的血,董一年却没有发现只是刚来到这里不久的容若却对擎苍是这样的熟悉,以至于他在心理产生了共鸣之后,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可如何是好?”不管是擎苍还是董一年,只要是经历过的人都知道沈萧对于魔界来说的重要性,此时的擎苍似乎真的已经被打入了万劫不复之地,虽然现在看着并没有任何不妥,只是不出多少时间,想必一定会像一个本来就被撕的口子一样,越来越坏下去。 炼丹炉中还在不断的往外面喷着火,炙热的火舌不停的往外面冒着滚滚的热气,似乎这一切看着都很是平常,容若心里的苦涩化作无奈的一声笑,“也许就要看尊上造化如何了。” 往往不是可以靠着别人的帮助才能够迎难而上,自己的努力实则要占据很大一部分因素,擎苍深知这毒的厉害之处,自己本身有着一部分的免疫,所以很多时候的毒物都是不能够对自己有所伤害,只是这看着并没有夸张外表的毒液,却是想象不到的厉害。 第238节 只是一天的时间,董一年用在擎苍身上的药就已经开始有些变化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魔界内鬼 先是身体内部的变化,接着就是擎苍的意识开始模糊,本来无所畏惧的擎苍此时已经疼的汗流浃背,疼痛之剧烈非常人可以忍受。 能够有如此的魄力也实属不易,看着擎苍已经被这一点点的毒液沾染上之后,就开始有了变化,董一年心中很是无奈,虽然对于擎苍来说是剧毒的东西,可是寻常人碰到之后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表现吧。 到底心里藏着沈萧有多么深沉才能够承受着这样大的痛苦,董一年只能是用缓解疼痛的药物将擎苍的难受降低一分,虽然这只是能够起一部分的效果。 这样的毒其实也不算难解,只要像董一年一样,新路并没有任何的牵挂,用不了半日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只是擎苍明明知道却还是不肯放下自己心中的执念,沈萧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再也找不到的人,或许早已经遁入了轮回之中……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沈萧可以供擎苍这样想念。 “真是愚蠢至极,你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如果董一年是擎苍肚子里的蛔虫的话,现在早已经将擎苍的心思掰到了正确的位置之上了,明明知道要怎么帮助的董一年此时却像一个孤立无援的人一样,只能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擎苍,发出一阵有一阵的叹息。 有多少可能擎苍会再一次逃过这场劫难董一年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只知道凡事不可以抱着贪念去一直奢望,唯有脚踏实地才会有可能。 生死轮回……董一年曾经去过地狱里面查看判官的生死簿,不知为何根本就没有找到关于沈萧的任何记录,上面凡是在记录中的董一年绝对可以一目了然的记在心中。 但是唯独没有沈萧的消息,这就不免叫董一年有些疑惑了,不知道到底擎苍是否知道这件事情,适才想起来的时候董一年还稍微留心查看了一下擎苍的神情。 这个时候越是提到沈萧就会越发加重他的毒液渗入身体之中,董一年只能三缄其口,不再说出来关于沈萧的一点一滴。 “吾知道汝心中是何想法,董老儿莫要骗吾……”说话时候擎苍勉强着将身体支撑起来,还没有做什么事情手指就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可想而知,这毒药带给擎苍的痛苦到底有多么重,还没有任何的反应,董一年也是震惊了一下,接着背过身体,眼眶已经有些微微红。 “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儿罢了,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且等着我把解药做好之后拿给你就是了。”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眼下只有董一年一人可以在擎苍周围出谋划策,重新回到这个孤立无援的地步之后,只要是和魔界沾一点边的事情都会变得异常困难。 “吾定胜天,汝等无需担心……”这点困难在擎苍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自己这么些年以来所承受的思念之苦如今被无限的放大之后的效果。 不再掩饰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沈萧根本没有离开这里,至少是这么多年之后,她还一直都存在于所有人都心中。 窗外的月亮已经是悄无声息的悬挂在了半山腰之间,董一年的思绪划过每一个瞬间,自从青宁的堙灭之后,董一年就重新回到了魔界。 因果到底是什么董一年不知道,只是不管如何都已经是变成了定局,不管怎样都不会改变,只能是顺着时间的流逝而一直向前走去。 生活变得有史以来的无聊琐碎,从前的悠然见南山的心境已经被彻底的改变,似乎和擎苍扯上关系之后,董一年的生活也越加艰难起来。 自己本是五界之中除去炼药师最为受人尊重的药寿,不必说是制药,就算是炼制丹药也是不在话下。 可是那一场天劫彻底的将董一年的轨迹从一帆风顺变得磕磕绊绊起来,这些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是常发生的事情,身边的人却因此跟着自己遭殃就有些内疚了。 表面上看着洒脱随性,董一年的内心却一直都是不愿意原谅自己,本来是好心却不想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青宁是一个平凡不能的凡人,一石掀起巨浪,以后会有更多人的命运随之改变。 魔界的秋天再一次降临,原本只是需要一日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毒发生亡的擎苍此时却已经挺过了三日,外表看着根本没有什么大碍,只有在和擎苍独处的时候,董一年才会感知到擎苍已经是不完整的灵魂。 “吾昨日梦见沈萧,今日果不其然汝前来询问吾情况了。”谈笑风生的擎苍嘴角洋溢着浅浅的微笑,完全不像是一个中毒的人的模样,甚至董一年都在怀疑到底擎苍身体上面的毒是否已经开始逐渐的消融了。 手上的血管已经开始有所塌陷,这并不是擎苍恢复精力的表现,而是毒液已经渗透到全身上下的征兆。 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擎苍就会变成一个彻底的毒物,而没有任何的作用,此时的灵力已经开始大幅度的下降减少。 每次在生命有关的时候,沈萧就会通过那个特殊的结界重新穿越倒擎苍的身边,这样的方法董一年想过要尝试,经历了这短暂却又漫长的三天,董一年的心情一直都很是忐忑。 “终于开始有一些反应了吗?”董一年从来都不是一个敢于尝试的人,尤其是对于擎苍来说,这样的机会可能一次就会完全的失败,董一年不能这样轻举妄动。 如果不是擎苍一直坚持的话,只怕是董一年绝对不会答应。 “吾不知,也许只能用此办法才可拯救吾于水火之中。”擎苍并不是没有稳妥的办法,这样完全都是因为期盼着可以叫他重新和沈萧有一丝连接,包括沈麟那有心计的一针银针,擎苍早已经看出沈麟的动作。 只要有一点机会,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游走在性命攸关的悬崖边缘,擎苍也想要尝试一下。 因为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擎苍重新感知到自己和沈萧的联系了。 欺骗了在场的所有人,擎苍的演技堪称完美,包括董一年此时也已经完全都被擎苍蒙蔽,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可以将自己的表演演的如此真切。 只要是将自己的幻境承载在现实之上,那么就算是擎苍也会真切的感受到在灵魂深处自己的确是已经中毒的迹象,这样的话即使是道行再高深的人也是无法分辨到底擎苍是否是已经中毒了。 只是擎苍的身体根本没有中毒,早已经将中毒的真龙开始炼化成一个最原始的状态,众所周知,虽然原始各项本能灵力都是最为薄弱的,但只有处于最原始的时候,感知和潜能才会被无限的激大。 但是与此同时,将已经成型的真龙重新炼化伴随着的症状就会是本体的实力会很大程度上大打折扣,不管是领路也好,还是真气也罢。 这也就是为何擎苍会逐渐衰弱下去,而看起来就像是中毒,命不久矣的原因。 “可是知道到底那个女人的魂魄在哪里了吗?”不仅仅是擎苍,此时得知事情的擎妠也早已经飞奔回来,但凡是有一点关于擎苍的事情发生,擎妠都会接到通知,然后回来开始独当一面。 已经彻底对于擎苍放心的擎妠此时莫过于是陷入最大恐慌的时候,以为是由于青宁的原因,擎妠此时早已经是开始疯狂起来,落花情并不是没有听说过。 在那个时候擎妠甚至还亲眼见过毒发生亡到底是一种怎样惨烈的现实。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擎苍的身上,眼看着魔界已经在一点一点的壮大,擎妠不能被这么区区一个毒药就将自己父亲的梦想毁于一旦。 “属下已经去寻找了,只是恐怕有些困难。”面对消息封锁的极其严密的事情,擎妠没有表现出来一点惊慌,至少从神情来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在替擎苍正常开了好几次会议之后,甚至大家还都是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在魔界之中。 在这其中,一件最大的事情就是莫过于沈麟失踪了,准确的来说,并不是失踪,而是不知道通过怎样的方法从戒备森严的魔界地牢之中逃了出去。 现场看上去并没有一点被破坏的痕迹,一切看着都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迷局一样,一直到擎妠站在地牢之中,都是有些疑惑的。 看守的侍卫已经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根本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只是被蒙上了药之后就神志不清了。 还有拷着沈麟的锁链也是其中一个疑团,本来都是可以将神界和仙界的人紧紧捆绑的捆仙石制成的锁链此时却很是诡异的断成了两节。 这本来对于仙界的人来说是最为致命的锁链却轻而易举的可以被砍断,想必一定不是沈麟自己一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第239节 其中有内鬼。 第二百二十六章伏羲重现 “安尘护法怎么看这件事情?”缓慢转过头,擎妠的身边陪同着好几个人都是刚刚接到的消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之后也是十分诧异,但是究其原因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就要花费些时间才能找出来了。 不知为何,总有一个念头在擎妠的心头环绕,虽然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擎妠却不肯轻易打消这个想法,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在透露出淡漠的意味。 事情变得严重起来,也许再过些时候擎苍就会有危险了,擎妠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当务之急本来应该是去寻找青宁的消息,而不是查找放走沈麟的内鬼。 “属下不知,只是这其中似乎有人在暗中操控,想必是有什么人混在我们其中了。” 本来对于擎苍这些时候的失踪就有所怀疑,此时的安尘更加的疑惑起来,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过擎苍了,对于异常敏锐的安尘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不自然,安尘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擎妠一直盯了很久的时间,过了好久之后,擎妠的视线才从安尘的身上移开。 “这些天苍儿身体不适,所有的事情都是要经过我的许可才可做,你记得通知所有人。” 再一次明确了自己的地位,外出了好久都没有见到过的擎妠一回来之后,魔界的整个氛围就变的骤然紧张起来。 眼神中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此时的擎妠满是凝重的神情,不怒自威的就连走路都是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安尘回应了之后默默的退下,心里开始疑惑适才擎妠的延伸到底是何用意。 大殿之上都是一种快要凝固的气氛,仿佛要把所有的空气都吸到自己的腹中一样,所有人都是屏息以待,甚至连一声呼吸声音都是可以惊动到擎妠一样。 “今日叫各位来,本座是有些事情要将领去做,从前那个女人的尸身如今在何处,又是谁一手操办此事,本座有一些话要问。” 大殿之上的擎妠面前隔着一道纱幔,隐隐约约只能看到外面人头攒动,但是却看不清楚所有人的脸庞,但是对于擎妠来说,这样的距离却不在话下。 早已经开了青瞳,所以哪怕是连笔一个微小的,都是在擎妠的监视之下看的一清二楚。 一次偶然的机会擎妠学会的法术就是如今已经变成青色的瞳孔,虽然在五界之中已经失传已久,但是却能够被擎妠在机缘巧合之下找到,并能够彻底贯通,这么些年看来擎妠并不只是修身养性了。 夏桑菊站了出来,这件事情大家都不愿意再提起,虽然都是魔界的人,毕竟太过于惨热就有些不愿意面对,也许其中只有夏桑菊能够有勇气吧。 所谓最毒不过妇人心,夏桑菊尤其擅长制毒和用毒,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人来说导读为什么还要再一次掘出来大家都是一知半解的。 “属下在,还请尊上吩咐。”夏桑菊全身上下的地方都用各色的刺青绣着纹身图案,远远的看着就好像是一个青人一样,就连瞳孔都是暗红色的充血状态。 光是看着就很是有威慑力,再加上夏桑菊魁梧的身材和本身女性柔软的角色一点都不相符合,虽然长着一张很是妖艳的脸庞。 关于青宁的事情擎妠一点都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到底为何会惨死在魔界谁也不知道,而且就像是海浪一样,起初还只是悄无声息,后来就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一样接二连三的爆出来关于青宁不好的消息。 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人也就逐渐的消失在大家的脑海印象之中了。 微微阖上双眸,擎妠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那么就无需再过多的询问了,慢慢的隐匿下去,在自己的宫殿离带着夏桑菊就一起离开了魔殿。 人在躯体死亡之后,灵魂便没有了承载的物体,再加上随着地狱使者的追捕,魂魄在几日之内也会被重新找到,带着一起回去进行轮回,所以现在青宁到底已经轮回到哪里,在做着什么擎妠也不知道,想要进入地狱之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需要穿过地狱神兽的重重阻挠和阴兵的镇守之后才可以查到所有人的生死簿,所以擎妠虽然想要看到,但是如今时间窘迫,也只能如此。 躯体腐烂程度并不能决定是否能将躯体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只需要研制出来相对应的药物之后就可以行动,擎妠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是因为擎妠而起。 所以适才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如若不去事先做好这一步的话,那么或许以后的事情就会遭人怀疑,擎妠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只是不愿意叫擎苍对自己有任何看法。 已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青宁的尸体只剩下了铮铮白骨,却由于隔绝了风吹日晒所以保存的很是完整,在夏桑菊彻底将青宁的棺木掀开之后,露在擎妠面前的是一个骨头隐约散发出来一丝淡紫颜色的尸骨。 “把这个给她用上。”此时的擎妠只是需要一点青宁额心尖血来救自己的弟弟,满地的黄土在夏桑菊无声的碾压之下发出吱吱的叫声,手中拿着的药水还是透明清亮的,但是沾到那具白骨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慢慢的开始有红色的肉长出来,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一样起初是从脚跟部开始,逐渐开始延伸到小腿,从里到外一层一层的将骨头覆盖。 像是在看一个很神奇的魔术一样,只不过这些对于擎妠来说都是不太复杂的事情,即便是活过来也是一具根本没有意识和灵魂的傀儡,如果不是擎苍的话,擎妠根本不需要费力。 原本还是干枯的头颅慢慢的长出了原来的眼睛还有嘴唇,从没有一点血色到逐渐开始红润起来,这一切在夏桑菊和擎妠眼中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就好像是所有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达到一样,只是夏桑菊还没有擎妠如今的功力而已。 出现在擎妠面前的是一个完全复制成功的青宁躯体,只是闭着眼睛,但是看着样子似乎下一秒钟就可以再一次睁开双眼一样,这样‘死而复生’的技术叫所有人看到都会觉得神情,擎妠却没有其他多余的念头,将青宁刚刚长好的心脏取下来,心尖血用力挤压之后放在一个彩色边框器皿之中。 拿给董一年化炼之后叫擎苍服下,擎妠原本期待的心情彻底绝望下来,擎苍心中还在想着沈萧。 青宁的血根本就没有半点用处,看着擎苍痛苦的样子,擎妠心头的恨又多了好几分,从前就是因为沈萧所以才会把本来波澜不惊的魔界搞的鸡犬不宁。 如今还要将擎苍变成这样,擎妠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会重新把擎苍的毒驱赶出来。 “姐姐无计可施的模样吾已良久未看到。”擎苍整个人都痛苦起来,鲜血大口大口的朝着地上吐出来,只是半日不见擎苍就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苍儿……都怪那个女人……”擎妠满是心疼,上手为擎苍开始运输着自己体内的真气,一边还在不遗余力的为擎苍尽力恢复。 这些都是于事无补,擎苍已经开始昏迷起来,从前那个威风堂堂的魔界尊主此时却这样不堪一击,董一年上前将临时救命的丹药碾成粉末之后补给擎苍。 “这小子脉象极其微弱,而且已经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想必时间不会太长了。” 满身的戾气再次是都盯着董一年看上去,所有对擎苍不利的都要完全消灭掉,虽然董一年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确凿无疑,擎妠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终于不再吐血,但是擎苍的状况却不容乐观,如果不是生命可危的话,或许擎妠也不会拿出自己最后的绝招。 神情很不再严肃,擎妠已经是近乎疯狂,不择手段的在搜寻着沈萧的痕迹,有着最后的底线但是擎妠却从来都是小心的放在自己的心中,这样对于自己,对于魔界来说都是没有益处的秘密来说,除非是万不得已,擎妠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面前放着一个淡粉色,稍微有些透明的盒子,上面的盖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只是通体都没有开关或是暗扣。 擎妠不再犹豫,从深思之中走出来,手掌上升起的一团云雾压在盒子上面,里面放着的东西就呈现在了擎妠的面前。 “尊上可是想好了吗?若是将那个女人和尊上的关系再一次连接通畅之后……”黎疏神情深沉,还从来都没有一瞬间叫黎疏感觉到氛围如此紧张的。 “黎疏,你觉得吾到底要该如何抉择?”向来都是果断的擎妠在这个时候却开始犹豫起来,甚至黎疏都从来没有见到过。 第二百二十七章穿越失败 “尊上有难,是一定的,只是那个之后我们若是知道了那个女人的踪迹的话,还是可以采取一些手段将她……”黎疏眼底没有一丝同情,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比起擎妠来说,似乎黎疏更加冷血一些。 第240节 手直直的朝着自己的脖子抹过去,擎妠只是扫过一眼就知道了历史的想法,跟随着黎疏如此长的时间,主仆自然是会心灵相通的。 “只是吾在担心苍儿会不会再一次阻挠,这倒是简单……只是那个女人找到之后……难免苍儿夹在其中我很难去做……” 擎妠的忧虑并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是阴差阳错的在擎苍的心中沈萧已经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甚至为了沈萧,擎苍还愿意放弃自己万年的修为,还有这个珍贵的宝座。 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擎苍做不出来的呢?擎妠想起心里就一阵失落。 从来都没有想到擎苍竟然如此的出乎自己意料,如果擎妠不做些什么都话,或许今后沈萧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自己的计划。 “拿去吧。”盒子里面只有一件看着略微有些古朴生锈的挂饰,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就是从前戴在沈萧身上的伏羲印,此时全玩好的被擎妠保存着,原来根本不是丢弃了或者是损失掉了。 手中紧紧的握着,黎疏已经知道了擎妠到底要怎么做,稍微点一下头之后就默不作声的离开。 思绪到了那个时候,青宁起初的到来是叫擎妠半信半疑的,只以为是沈萧重新回来却不想完全就是天上掉下里的馅饼直接砸中了擎妠。 彻底的将青宁掌控起来之后,擎妠原本以为就此高枕无忧,可是谁想青宁却一次又一次的挣擎妠的束缚。 原本在魔界的生活就很是不易,那时的青宁一再的希望自己可以脱离其中,在挑衅了擎妠之后便彻底将其激怒。 这些只是天知地知两人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在后来毫无顾忌的将青宁送上了一去不复返的道路上。 其实根本不是擎妠怎样,只是自己和擎苍的地位是绝对不允许别人动摇的,哪怕是有这样的心思也绝不姑息。 唯有比别人更快一步才会充分的占领优势,擎妠深知其中的利弊。 谁能想到原本以为举足轻重的青宁却根本没有进入擎苍的眼睛之中,一直都是擎妠的想象。当然死而复生的事情也就没有必要了。 天空之中传来不知名的鸟儿嘶叫的声音,空气中漂浮着多少亡魂擎妠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却又无可奈何,每往上走一步不仅仅是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更多的是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所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擎妠的面前,或是想要逆反而被杀掉,又或者是因为意外死去,当然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只有权利才是可以永恒的。 心中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擎妠并不会心慈手软,至于到底要怎样做,此时擎妠也已经想好了对策。 “都是你害得,沈萧。” 眼前的视线再一次模糊,这些日子心力交瘁,擎妠似乎已经浩劫掉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双眸缓缓的闭上,心中还是不可轻易的放下所有多外界的戒备。 醒来的现实是叫沈萧难以接受的,自己面前的父亲正背对着自己,和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说着什么话,还不住的点着头,表情是不同寻常的严肃。 “我这是在哪里?”听到沈萧的声音,猛然回过头,沈萧的面前景象再一次叫她失望起来,偌大的房间里面拥挤着好多人,年轻的男人在病来回打着滚,就连三五个护士都没有办法叫他安静下来。 还有孩子的嚎啕大哭,一旁家长的打骂此起彼伏,护士长手里的针头细细长长,还没有扎进皮肤里面小孩就反应剧烈的哭闹起来。 这是急诊病房,沈萧以前小的时候跟着父亲还来过这里,只是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却根本摸不清头脑。 难道是穿越出现什么故障,所以才来到父亲这里了吗?自己之前明明是…… “醒来了?”父亲上前摸了摸沈萧的额头,手背上面还扎着针,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地方,沈萧满是疑惑。 “以后早上跑步前记得先吃点东西,要是觉得头晕就备一块糖,免得以后再低血糖……”或许这是父亲有史以来说过的最多的话,就连沈萧都开始觉得父亲有些喋喋不休了。 被其他的护士叫走之后,沈萧还是有些迷糊,只是失望却远大于对现实的不明所以。 自己明明之前已经看到了那个地方,也已经感受到了穿越之前的奇异景象,为何现在却又重新回来了。 难道擎苍出了什么事情吗?沈萧想起来的时候,心脏都开始扑通扑通加快的跳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沈萧的手心满是冷汗。 “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喃喃自语的沈萧在护士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自己每天都会接诊成百的病人,即使是神经又问题也是习以为常,更何况是像沈萧这样轻微的‘患者’。 “这个输液的装置不要乱动好吗?然后找家属去缴费处把费用交了之后就可以走了。” 转念一想,即使是有再大的问题沈萧也是帮不上任何忙的,但是有了一些反应之后也间接的表示擎苍并没有什么事情,虽然现在可能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心情很是激动,沈萧甚至都想要欢呼一声,这样毫无预兆的晕倒在自己看来完全就是一场预兆,那么之后的事情只需要静静的等待,或许…… 沈萧并不是低血糖晕倒,这个秘密只不过只有沈萧一个人知道而已,毫不犹豫的拔掉液体之后,沈萧趁着护士不在偷偷的溜了出去,现在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于缴费,那么正直守信,一丝不苟的父亲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摆平的。 飞速飞奔到家里,沈萧找出来之前存过的一个手机号,那是刚刚回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似乎现在只有这个老板可以给自己一点希望了。 打电话过去却发现是一个空号,沈萧心里的预感开始变得不好起来,可是怎么都无法熄灭沈萧心中突然燃起的希望之火,不成功便成仁,沈萧不会错过这么难能可贵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或许擎苍现在需要自己更多的多过于自己需要他。 没有一丝犹豫,将钱包和手机口袋之后,沈萧下楼打了一个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如果电话不通的话,那个地方最好还在。 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那个地方也从此不复存在,那么沈萧还可以继续寻找,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沈萧就绝对不会错过。 再一次踏上去邻省之旅,沈萧的心情不再像从前那样,而是多了一分焦急,少了一些难过。 一整天都奔波在沈萧到达了之后就已经是快要天黑的时候了,根本不知道方向放沈萧现在脚下踩着是一块陌生的土地,孤立无援的样子很是叫人心疼。 天空开始下起了雪花,起初还是颗粒状的小雪,慢慢的鹅毛一样的大雪花就从天际飘落下来,今年已经看到了无数次的雪花,沈站在寒风之中,心中放热情却一点都没有减退一丝一毫。 凭着记忆找到从前住的宾馆,明明是之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可是好像缺过了很久一样,沈萧模糊的记忆在这个时候拼尽全力也只是模糊的想起了那家店的名字。 “去福生典当行,师傅。”沈萧脸庞通红,显然是北方天寒地冻的天气,手已经开始青紫,眼睛却一直都是泛着水波。 一切希望都是寄托在这个出租车司机身上,因为除此之外,沈萧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任何的细节了,包括那个地方的具置,还有老板的脸庞,只是知道在那个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自己的一段缘分。 “这个地方在哪里?”事情没有一点意外,沈萧的期待司机根本没有给予回应,这样的事情原本都在情理之中,沈萧还是不肯放弃。 “我不知道,只是您熟悉这里的路,一定可以想起来吧……就是一个看着很古朴的典当行,其余的……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司机很想拉着沈萧在城市里面绕一个大圈子,这样的生意简直就是合算到爆炸,只是沈萧运气很好,遇见的这位司机很是实诚。 “我真的不知道,姑娘,你要不去问问别人吧。” 已经是晚上,火车站周围还是人流川流不息,大家都大包小包的拎着在往回家的路上赶去,只有沈萧还在四处游荡着,像一只离群的孤雁一样,没有谁能够帮助她,当然这个时候也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给予沈萧一点温暖。 第241节 连续问了好多人,大家都不知道哪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似乎这一切都已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而沈萧就在其中永远都不能跳出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遇鬼打墙 这个时候电话却意外的响了起来,沈萧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没有显示到底是哪里的电话,接起来对方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你到底是谁?”心情有些着急,沈萧说话语气也变得不是很友好,对方却始终都是沉默是金,这样足足坚持了又一分钟放时间,才在沈萧最后的崩溃之下挂掉了电话。 慢慢远离了火车站,沈萧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哪里四处飘荡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似乎根本没有一个期限,沈萧多么希望自己这样走着走着就可以重新走回到魔界。 四周是稀疏的树林,一片在黑暗中一点都没有光芒的地方,就连城市的路灯都没有照到的地方就显得好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沈萧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拿出手机的时候已经显示没有信号,周围也没有一个人。 整个世界里面好像就还剩下沈萧一人,越过这片树林,沈萧才真正的开始害怕起来,面前是几座已经开始长出杂草的坟墓,前面庄严肃穆的墓碑在朝着沈萧的方向静默的伫立着。 就这样互相对峙,沈萧脚下都觉得没有力气,如果不是自己心中强大的信念的话,只怕是会坚持不住倒下去。 想要从这其中走出来,沈萧却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怪圈,无论是怎么走都还是最终会回到原地,面前的这个墓碑写着复杂的繁体字,看着好像是有一些年代的感觉,和剩下几个为数不多的不是一个年代,上面用精致的正楷写着几个大字,但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已经有些变得斑驳起来。 沈萧心中一直默念着擎苍的名字,这样到底是否有效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已经遇上了鬼打墙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等着被憋死在这里。 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外面的任何感觉沈萧都是可以感知到的,整个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接受这外界的刺激,沈萧唯独害怕正楷眼睛,看到什么自己不应该看的东西。 一声凄惨的叫声传到自己耳朵里面,明明是风平浪静的可是沈萧却能够听到这近在咫尺的声音,不知道为何这个声音和并没有在空气中以波的形式传播,而是直接扎进了沈萧的心里。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几乎是咬着自己的嘴唇,沈萧慢慢的鼓足勇气睁开眼睛,一个已经是惨白的骷髅头正在自己面前,用极其怪戾的眼神盯着沈萧左右上下的观察。 说是眼神,倒不如说是沈萧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因为这具骷髅已经没有了一点肌肉组织,整个躯体全部都是断肢残臂组成的,只有四肢稍微挂了一些组织,也不知道到底是衣服的东西。 但是身体上面超强的尸气叫沈萧闻着很是想要呕吐出来,从来都没有直面过这样的一个鬼魂,要是在魔界,或许沈萧还有一些自保的手段。 但是在这里,似乎就要稍微弱一些。 那个老人一直都是盯着沈萧在看,很是贪婪的想要将沈萧的身体占为己有,毕竟在这里生活了这样久的时间,想必周围的坟墓已经是早就被老头化炼成自己的附属品了,现在又有沈萧这样一个新鲜的祭祀品撞到了老人的身上,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呢。 凑上前去,老人显得很是兴奋,不住的在沈萧的身边环绕,但是猛然看到沈萧身上带着的玉佩,老人就一下子弹了起来,被一到强光刺痛了瞳孔,老人好像受到了重创,从沈萧身边几乎是被反弹着摔倒了十几米之外的地方。 一声闷响过后,老人很是痛苦的站起来,神情不再是贪婪,而是对沈萧有些忌惮,似乎自己从前遇到过的凡人都不是对手,而这个看着并没有什么特殊本领放沈萧却这样厉害。 “汝是何人……”老人勉强站起来,远远的离沈萧很远的距离,也不敢再贸然前进,沈萧哪里会想到这么紧急的关头,竟然是这块玉佩救了自己一命,虽然自己遇到的事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 想到这里,沈萧很是激动,一步一步靠近老人的时候,老人却被逼着向后退去。“我不会伤害你,只是你知道这块玉佩的事情吗?” 老人也许是吃了亏,光是看到沈萧就很害怕,哪里还敢和沈萧说什么话,趁着沈萧没有什么防备化作一缕白烟就匆忙逃走。 这么戏剧性的一幕没有被谁看到,但是再沈萧经历了以后,就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一扇大门一样,如果说这种方法也可以找到沈萧和擎苍的联系的话,那么沈萧就可以成功的回去了。 随着老人的逃走,沈萧所困在鬼打墙中也随之破裂开来,周围哪里有什么几座坟墓,这里只不过是有已经荒芜的杂草丛在其中罢了,逗死老人制作出来的幻境,只是为了叫沈萧感到害怕,或者是用来恐吓沈萧。 想想生前应该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沈萧叹了一口气,为那个老人变成的鬼叹息之外,也很是对于自己的遭遇感到可怜如今这条线彻底断了之后,那么剩下的要去哪里找到呢? 外面的天气蝙蝠十分寒冷,午夜时分总是天气最冷的时候,沈萧也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在穿过这一小片树林之后,再一次回到了马路上面,周围的景象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还有不少24小时营业的店,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这样还开放的店铺,在熬过了寒冷之后,沈萧才感觉到来自人家的丝丝温暖还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一直这样挨过了整整一个晚上,沈萧再也不敢再做一些什么,谁能知道到底这里还有着怎样的危险在等着自己,要不是玉佩的话,或许沈萧现在早已经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迷迷糊糊的在清晨醒来,还有不少和沈萧一样在这路过夜的流浪者,重新振作一下,沈萧今天要找的地方还是那个已经消失掉的福生典当行。 坚持不懈的在一路上询问之后,沈萧终于如愿以偿的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是和自以前的想象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门禁闭着,似乎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开过,门口还有不少灰尘落在地上,甚至还有蜘蛛网在房檐上面结着,不过是几个月不到的时间,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幅模样,周围虽然很是寂静的样子,但是相比起来,这里却已经很久没有人光临的模样。 “你在找什么?”身后一个大叔模样的人在看到沈萧一直驻足在这里不停的左右查看,终于有一些忍不住,这个地方是在一个幽静的家属楼里面,大概是里面的原居民,所以会比较了解。 还是清晨的时间,只有几个大爷和大妈出来锻炼身体,沈萧猛然回头之后,看到终于有人来询问自己很是开心。 “请问这里的人去哪里了?是早就不开了吗?”顺着手指的方向,沈萧直指自己面前的典当行,大叔很是惊讶,自己似乎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个地方开过门,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是大门紧闭,哪里看到过有人经营的样子。 甚至一度有人还在传言说是这里曾经不止一次的闹过鬼,所以看到沈萧之后,大叔也会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 “这里从来都没有开过,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一天之内竟然连续两次碰到这样诡异的事情,沈萧都快要哭笑不得了,整个人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才好,眼下看着似乎真的已经是走投无路了。 “真的吗?” 还是有些不死心,因为沈萧从前一定是感受着强烈的人活动的气息才来到这里的,而且那个还在上大学的学生白糖糖也可以证明…… 视线再一次转到白糖糖的身上,沈萧想起来的时候简直都是激动的难以言表的,一点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一场根本不存在在自己脑海之中的回忆,沈萧再一次踏上了寻找白糖糖的旅途中。 这一次倒是没有那么困难,沈萧找到g大学校的时候,的确看到了白糖糖的信息,眼前那个二寸的免冠照和自己脑海中那个性格泼辣,但是却十分热心肠的学生就是和回忆中的那个白糖糖没有两样。 很是激动的找到了新的电话号码,这一次终于没有叫沈萧失望。 咖啡店,并不是很高级的地方坐着很多闲聊约会的情侣,里面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人,沈萧和白糖糖似乎显得有些突兀。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有什么事情吗?”白糖糖显得有些不耐烦,不只是沈萧的感觉,而是从内心深处透露在外面是抗拒,至于那个地方为什么会一直关着,这也是沈萧想要知道的事情。 但是白糖糖好像很不愿意配合的样子叫沈萧感觉有些难以沟通。 “我想问一些关于这块玉佩的事情,不知道你父亲……” 第二百二十九章追根溯源 这两个字已经变成了白糖糖很敏感的词语,本来还是在默默的喝着咖啡,一下子抬起头来,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萧,眼中充满了不信任和惊恐,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否和沈萧有关系白糖糖突然就有些疑惑了。 世间总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有的时候只用科学道理解释根本是行不通的,沈萧自然也知道,观察到白糖糖很异常的举动之后,沈萧就感觉到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了。 为什么凡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都会被卷入一个复杂,甚至有些扑朔迷离的迷雾之中呢?两人都开始不说话了,似乎有什么事情在两人中间作为阻隔一直在猜疑着彼此。 第242节 “我父亲死了。” 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这是沈萧从来都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沈萧内心深处是想到了,但是却始终都不愿意面对,但是却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最差的结局。 可是它却这样明显的变成了不可争议的现实,怪不得此时的白糖糖看着就好像是一只受惊的动物一样一直在盯着沈萧不肯消除戒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萧根本就不知道,一直到很久之后,白糖糖断断续续的讲述沈萧才把这一切彻底的联系在了一起,断掉的珍珠重新穿在一起之后,所有原本在背后的事情就逐渐浮出了水面。 虽然沈萧不愿意相信,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事实就是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这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其实在早以前福生典当行就已经是处于停业的状态了,这样的状态一直都延续了好几年,而且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在夜晚的时候会有一些客人光临。 这也就难怪今天的大叔会奇怪为什么在白天的时候会听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本来看着就很是陈旧的典当行再加上很少开张,所以在其他人眼中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甚至还会有些神秘。 可是对于白糖糖来说,这里放意义却不仅仅是如此,因为从小都受到父亲的熏陶,所以对考古这些事情都很是痴迷,如愿以偿考取了自己期望的学校之后,白糖糖的生活却没有因此有一点变化。 包括哪个以前在父亲店里打工的男孩,大学生兼职本来就是赚一些零花钱用的,可是那个被父亲雇在自家店里的男孩却靠着这一份轻松的工作已经可以养活自己除外,还能够有了一些小的积蓄。 这些本来白糖糖是没有怀疑过的,因为和自己本身就是同一个专业,而且看着人也不错,所以白糖糖起初只是以为父亲想助他。 这一切都在几个月前发生了变化,沈萧的到来叫白糖糖开始对这一切有了新的认识,从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变成了开始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家的典当行能够这样精确的知道每一位顾客到来放时间,而且准时的开放呢。 不仅如此,每一个顾客还都是颇有些神秘,之前的白糖糖从来都不知道,但是沈萧放出现再一次叫她开始产生了疑惑。 父亲的沉默和自己同学的退缩叫白糖糖的困惑更加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白糖糖也开始默默的放弃了这些,但是在暗中白糖糖却发现了这个规律,虽然时间上并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寻,但是父亲开店的次数却很是精确,但凡是会开张的时候,都是在夜晚的时候,而且在一整天的等待之后,总会有人如约而至。 就像是约定好了的老友一样,这叫白糖糖一次次的感觉到了再父亲身上不平凡的气息,想要自己新手解开这个迷题,白糖糖却不知道父亲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看出了这个破绽。 从一个月前的交易之后,白糖糖就再也没有看到父亲将典当行的大门打开,而是行为越来越夸张起来,起初还只是轻微的手足颤抖,到后来的时候连说话都开始不完整起来。 去医院检查虽然没有任何的问题,就连医生也很是纳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也是说不清楚。 白糖糖的世界早已经颠覆,再去找从前和父亲一起工作的店员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退学,理由根本就不明。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在白糖糖的身上已经叫足够坚强的她有些支撑不住,母亲很早就去世叫她很早就学会了独立,原本以为一向是自己偶像的父亲会伴随着自己一直到很久之后。 可是谁能够想到天不遂人愿,就在几天之前,父亲也是不明原因的就死在了家里,去尸体解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脏器的病变,一个健康的人突然的撒手人寰,这样的打击无论是在谁身上恐怕都是一次惨痛的经历。 说完的时候,白糖糖已经是泪流满面,一向坚强的白糖糖擦掉自己的泪水,坚强的样子叫沈萧心里很是难受。 可是难受又有什么用呢,世间的生离死别都是已经安排好的,只不过有好几种可能,随着人一步一步的选择,最终会走到一个终点。 那个终点也是自己最终的抉择,并没有什么可以唏嘘感叹的。 “这一切太怪异了,我想要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白糖糖眼睛本来就是肿着,这下加上红通通的眼眶,就显得更加弱不经风了。 根本不担心自己以后的生活,因为在父亲死后当天,白糖糖接到一个短信,一个不知名的账户在父亲的卡上转移了一笔可观的财产,哪怕是挥霍一辈子,也是足够白糖糖用的。 向银行的工作人员询问这个转账人到底是谁,对方只是剪短的提到一个海外的账户,其他的就不愿意再透露。 “我可以帮助你什么吗?”也许这一切和沈萧也有着某种联系,只不过这种联系目前还是不知道。 但是一个刚刚从魔界穿越回来的人却能够如此精准的找到福生典当行,而且沈萧也是被白糖糖父亲等待的人,那么或许从自己身上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也不是不可能。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彻底的敞开心扉之后,白糖糖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只不过几个月没有见到,此时的白糖糖看着要成熟许多,毕竟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管怎么不愿意,也是要独自承受很多东西的。 “嗯,我想你,也想我自己。”回到了白糖糖的家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目前可以找到的线索虽然不少,但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弹难追踪下去了。 如果说非要从中间找到一个来源,然后顺着藤蔓摸瓜的话,或许白糖糖父亲从前的店员张远更加靠谱一些。 两人合计一下,在白糖糖一位学姐的帮助之下成功放找到了张远从前的资料,其中包括他现在的家庭住址,还有联系电话。 当然电话已经是彻底联系不到了,单丝若是想要找到一些线索的话,那么白糖糖很有可能要一直追踪下去了。 朝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之后,沈萧放心大胆的和白糖糖一起踏上跑寻找张远放路途,这一路上并不好走,张远的家坐落在南方一个偏僻的村庄里面,想要找到这个地方并不容易,但是他到底是否还在原地没有离开就很难说清楚了。 坐着飞机一路南下,沈萧和白糖糖一路上经历了各种交通工具,两个人只带着一部手机,站在村子口的时候,不知为何都很是激动,或许在不久之后,这些谜团就可以全部都解开,又或许她们会陷入新的谜团之中,但是不管怎样,最坏的结果已经想好之后,就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相比起北方,南方的湿冷叫沈萧和白糖糖身体感觉到很是不适应,这个常年封闭的农村世世代代都以耕种为生,好不容易又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学生可以出去开一开眼界,除非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不然的话,张远是绝对不会选择退学的。 于情于理这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除非他是被迫的。 村子口有不少还着双脚的小孩,对于沈萧和白糖糖这两个陌生的游客来说很是疑惑,也许是有些害怕,都躲在一旁偷悄悄的看着她们的动向。 一路上打听着张远的消息,沈萧努力的理解着村子里面耕作的农民的口语方言,一路上磕磕绊绊,但好在还是比较顺利的到达了张远的家里。 门是虚掩着的,这就代表着她们已经成功至少一半了,不管为何,这都是要比之前想象中最坏的结果还要好一些的消息,沈萧礼貌的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声音传出来。 耐心的等了大概有一分钟放时间,从房间里面果然走出来一个看着老态龙钟的老人。 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但是却比较干净,还有碎碎的小花朵也是好多年前的款式,老人头发已经完全苍白,眼睛有一只已经看不到黑色的瞳孔,前面好像蒙了一层白色的膜一样,整个人也不太精神,勉强用一根拐杖支撑着自己。 第二百三十章古稀老人 “你们……你们要找谁啊……”老人颤颤巍巍,手上的拐杖此时也在手中变得摇晃起来,地上的路并不是很平坦,老人每走一步都显得很是小心翼翼,即便是在自己的家里也都是如此,看来的确是风烛残年的年龄,无论是怎样都抵挡不住岁月的流逝的。 隔着一道木头做成的门,沈萧很是明显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摆设,简单的不知名的小花在地上摆成一盆一盆的被随意修饰,想必是家里没有什么人在一旁帮忙照顾,所以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请问张远在家吗奶奶?”沈萧的语气很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老人之后,沈萧心里就柔软很多,也许人总是会有年老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沈萧也不知道,只是不要这样孤单就好了。 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白糖糖站在原地也一声都不说,耐心的等待着老人走到过来之后,慢慢吞吞的把门打开,迎接沈萧和白糖糖走进来。 “你们找阿远做什么?他……他不在家……”果然不负众望,如今沈萧和白糖糖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终于有了一些成果,接下来只要安静的等着他回来就可以了。 第243节 进去之后,沈萧就对这里有了更多的了解,用一个成语家徒四壁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只是张远有那么多的存款和储蓄,为什么不让家里人住的再好一些呢? 上下左右的看着周围的幻境,沈萧心里有些感慨,老人仿佛很是喜欢有人来到家里似得,拉着白糖糖和沈萧很是欢喜,一直不停的在端水还有水果。 已经是变得皱皱巴巴的苹果在老人的眼中似乎就是珍馐一般的存在,想必平时一定不是很舍得,看来这里的条件的确是不一般的艰苦,想着刚刚进来的时候沈萧就应该可以预料到。 “张远的父亲和母亲呢?叔叔阿姨不在家吗?”白糖糖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表情已经表现出来似乎有些嫌弃这个表面有些斑驳的苹果了。 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上面,沈萧却看到老人明显的已经开始有些悲伤了,眼睛本来就已经是浑浊不清了,现在还是止不住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这一定是老人不愿意提到的一个话题,这个家庭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沈萧很是想要知道,但是越看到这样越是不敢问什么。 “阿远这个孩子命苦啊……我这个老太太也帮不了他什么……”老人不住的用袖子把眼泪都擦在上面,可还是掩盖不住的悲伤。 “可是这个孩子出息,能够飞上枝头出了咱们这个大山里面,从此以后哪怕是我死了也能瞑目了……” 坐在沈萧和白糖糖的中间,老人将所有的事情差不多都和两人倾吐了干净,只以为是张远的同学,所以表现的很是热情。 在老人的眼中,张远不仅仅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更加重要的是,一直到现在还是在大城市的学校里面品学兼优,以后是绝对可以有大出息的。 可是老人不知道的是,自己平时很是乖巧孝顺的孙子张远早在小半年之前就已经自作主张的退了学,而且还从此玩起了失踪。 如果老人知道张远不明原因的变成了这个样子的话,老人说不定当场就会气绝身亡了。白糖糖在看到沈萧不住的会意之后,终于才止住了自己想要把一切事实都说出来的心情,一直到后来,白糖糖都不理解。 “我们为什么他隐瞒这一切啊,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老奶奶自己活在幻想之中吗?”其实沈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白糖糖,只是对视上老人已经失明的眼睛之后,沈萧心里感觉到一阵酸意涌过。 “不过我们知道了他的地址之后,直接就去找他就可以了,他们家里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过多的去关心了,说不定张远也有自己的苦衷才会这样……”慢慢的走出村子,这个地方沈萧只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忘记。 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位老人有这样的神情,那是经历过许多事情和风波之后才会有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沈萧还是感觉鼻子酸酸的。 “不过老奶奶看着好可怜,这个可恶的张远,他到底在背着我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等我抓到他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白糖糖愤愤不平的声音在沈萧的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渐行渐远,渐渐的就听不到了。 像是整个灵魂都到了外太空一样,一直到很久之后,沈萧才重新回过神来。 已经是走出了村子好久的地方,这个村子虽然比较偏僻,但是好在道路还算比较通畅,再加上白糖糖‘一掷千金’这么大方的‘打赏’之后,开着拖拉机的司机很是愿意将沈萧和白糖糖一起拉着到县城里面去。 一路上拖拉机轰鸣的声音快要把沈萧和白糖糖的耳朵震聋,这么风尘仆仆的过了好久之后,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这个传说中张远在的县城——n县。 和村子相比较的确是要稍微繁华一些,但是毕竟不是城市,所以人们也都是扯着嗓子在路上来来回回的叫喊,根本一点都不顾及所谓的礼节。 还有男人衣服都是脏兮兮的,在货车上面来来回回的卸货,天气已经很晚了,地上因为周围的大货车这么些年已经把路全部都压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还有很多混着黑色垃圾和煤灰的冰在地上,沈萧和白糖糖搀扶在一起,每走一步都很是小心,害怕一个踉跄就会摔倒。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天气已经黑了,这么下去晚上恐怕找不到住的地方了。”两个年轻的女孩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免不了会有些后怕,况且还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忙,所以白糖糖也有些害怕。 不管怎样,安全总是第一位的,朝着路上走的路人询问过后,沈萧终于找到了一家可以住的宾馆。 虽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好,但是好在还比较安全,所以在宾馆里面的时候,沈萧才终于感受到了躺在床上的舒服感。 已经不知道奔波了几天,沈萧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散掉了,现在躺在床上一下都不愿意坐起来,白糖糖也不是很好,不知疲倦的走了这么久的时间,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白糖糖才知道这几天她们两人到底有多么疯狂。 很快就睡着了,沈萧本来只想稍微休息一下就起来洗澡,可是因为太过于劳累也是沉沉的睡去了。 时间一晃而过,似乎在最为劳累的时候都很快可以度过这个原本遥遥无期的夜晚,清早醒来的时候,白白糖糖已经是自己一个人在宾馆了。 原本还是迷迷糊糊,现在一下子就清醒了,而且在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地方,白糖糖不由自主放就开始害怕了。 门被一声走过来的脚步声打开,正在疑惑的时候看到是沈萧走进来,白糖糖才松了一口气。 “看你睡得这么好,我也没有忍心打搅你,就下去买了一些早餐过来,吃不习惯也没有办法,但是还是要填饱肚子才能接下来一直找我们想要的答案。” 听着沈萧的话,白糖糖突然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想法,自从父亲去世之后,白糖糖虽然内心始终都很是悲伤,但是外表从来都没有垮掉,但是现在,沈萧的关心一下子叫她突然感觉到无所适从起来。 但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白糖糖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肩膀一直都在不停的抖动,白糖糖甚至在大口将早饭都塞进嘴巴里的时候还是忍着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虽然脸上早已经是模糊成一片,沈萧心情很是糟糕,自己很想要安慰白糖糖可是在这个时候却发现自己很是意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似乎只有拥抱才能够表达自己的情绪吧。 在沈萧的怀抱中一直过了很久之后,白糖糖才终于缓了过来,自己从来都没有过一个瞬间像刚才那样不堪一击但是很多事情终归还是要一个人面对的。 在母亲很早之前去世了之后,白糖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 “我没事了,我们一起去吧。”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白糖糖这个时候平静的叫沈萧有些惊讶。 “糖糖……我们见到张远的时候你不要激动好不……”虽然有些担心,但是看着白糖糖现在这样的安静,似乎只是等待着看到张远之后一瞬间的爆发一样。 “我知道,你相信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我只是太渴望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了。”两个人再次沉默起来,沈萧甚至都能够想起第一次见到白糖糖的时候,那个女孩脸上坚毅的表情。 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两人重新走向了外面,空气有些冷,和昨天的天气不同,今天的天空似乎为了迎合白糖糖的心情一样,显得有些苍白和晦暗,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之中根本看不到一点光亮的样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奇怪行为 据张远的祖母说,张远工作的地方并不是很难找,而且这是因为在放假的时候想要出去找一点零时工补贴家用。 再加上整个县城也不是很大,所以只是稍微问了一下路,很快这个张远所在的工厂就出现在沈萧和白糖糖的面前。 就好像昨天见到的那些全身脏兮兮的工人一样,这个工厂好像是一个类似于煤炭的洗煤厂,大家都在埋着头莫不作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有一个或者两个路过的时候会多看沈萧和白糖糖几眼。 似乎她们在这些人的眼中就好像是格格不入一样,其实本来也是如此,在这个重活和体力挥洒汗水的地方,沈萧根本就不搭。 “请问张远在这里吗?”虽然看着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但是沈萧还是鼓足勇气问道,无奈那些人根本就不搭理她们两人,只好再继续往里面走去。 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在指挥着货车的来来回回进出,似乎很久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沈萧和白糖糖,但是男人只是撵着一个硕大的肚子根本没有说什么话。 两个人在并不是很大的空旷地方里面像是受惊的羔羊一样相依为命,男人很是不耐烦,朝着他们俩走过来,开始训斥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赶快出去!” 在成人的世界里面,似乎只有钱财和利益才能够引起他们的兴趣一样,这个时候的沈萧和白糖糖就无异于是他脚下的阻挡一样,根本就很是不屑。 第244节 从书包里面拿出来一叠钱,沈萧只是扫一眼也知道大概至少有数十张,然而在男人眼中已经是足够了,马上态度就变得不一样,二十眉开眼笑放朝着白糖糖开始跪舔。 “小姑娘想要找谁啊,我可以帮你们叫来……”手不自觉的伸向了白糖糖握着人民币的手,男人笑着的样子只叫沈萧感觉到有些恶心,如果自己以后注定也会变成这样的话,那么沈萧宁愿自己不要出生社会。 书上说人总是会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模样,沈萧以前总司否认,但是现在却有些不确定了。 “我们要找张远。”并不知道张远到底是不是在这里,但是总归是要尝试一下的,男人放表情马上就变得有些不一样,显然是有些反应的,只是如果不是有什么过节的话,或许张远这个名字根本不会引起男人的注意一样。 “你们找他做什么?”还没有等到白糖糖说什么,沈萧就马上抢过来话,看着样子男人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都,但是对于沈萧还是有所保留和警戒,不然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 “我是他的表妹,这次来是家里叫他回去有事情的,您能不能把他叫过来……” “如果这些不够的话,我们还有。” 白糖糖吞了一下口水,显然不知道到底沈萧想要做什么,但是自己的这句补充一定是不会有错的。 “这个麻烦已经被我撵走了,”男人在收到白糖糖这些‘贿赂’之后,一下子又变得不耐烦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张远在这里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一样。 “你们要找他我的确认识,但是现在已经不在我这里了。”男人收到钱之后,只是简单解释了几句之后,就想要离开,张远这个名字在男人的心里已经变成了要触霉头的象征,还是不要提比较好。 “等一下……” 白糖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男人一定知道更多关于张远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够再把他找回来,而且张远要是已经离开了,那么就算是把这里翻个遍也是找不到张远的。 这么想着,白糖糖手中又拿出来好多钱,这次看着分量就很重,至少也是有从前的两倍以上,“如果你对这些感兴趣的话,那么也可以来找我,但是我想要听到的是实话。” 这一下白糖糖是彻底把男人吓到了,一个本来看着很普通的学生,再多就是穿着比较像城市里来的一样,但是从包里竟然能够拿出来这么多的钱,想必一定不是什么平常的人,男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只是面对来路不明的白糖糖和沈萧就免不了要多几个心思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说话带着一些口音,但是男人很明显在用标准的普通话朝着沈萧和白糖糖提问。 不再慌张,因为沈萧已经彻底的掌握了这件事情的主动权,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要是没有这么多钱的话,不知道她们找起人来到底会有多么困难。 “你不用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买不会害你,但是你也最好不要对我们起什么别的心思,因为摸不准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去尝试。”说完之后,沈萧拽着白糖糖就准备离开,再也没雨回头看一眼男人,此时的沈萧光是想起男人的延伸就已经知道自己差不多胜利了。 一步,两步。 沈萧默默的数着自己离开的步数,心里还是没有一丝丝的慌张。 九步,十步…… “等一下……”心情很是激动这似乎是沈萧斗智斗勇最为成功的一次了,硬是抑制着不叫自己喊出来,沈萧慢慢的回过头,对着白糖糖使了一个眼神。 两人站在原地并没有着急的上前移动一下,这个时候反而是男人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男人似乎很是纠结的样子。 钱财固然重要,但是似乎已经有什么在牵引着男人一点一点的朝着沈萧这一边走了。 那句话虽然不是一句威慑,但是男人总是莫名的感觉到很是恐慌。“你们,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一个看着并不是很正规的星巴克里面,服务员穿着自己的衣服,就连上来的咖啡也是简单的用速溶咖啡的包装充好的,根本就是一家山寨的店面,里面的东西好不好喝沈萧也就不在意了。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招待张远,其他的事情就可以先将就一下。 男人面前摆放着一杯柠檬茶,只是抿了一口,男人脸上的肌肉都开始颤抖起来,看着就知道很是喝不习惯,这个地方也许还是第一次来,因为现在坐在两人的对面,男人表现的极其不自在。 手也是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一会儿双手交叉着摆在前面,一会儿又像小学生一样双手背后,沈萧和白糖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盯着男人看着更加叫他难为情起来。 “你们……你们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只有这个时候,沈萧心情才开始轻松起来,看着男人一系列的表情,还算是比较好对付的,至少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信息,也算是没有白来。 “你为什么要把张远撵走?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对他印象深刻?” 不慌不张,沈萧在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将杯子轻轻的放下,朝着男人有些躲闪的眼神看过去,似乎在直面着男人的内心一样。 “还能有什么,这个臭小子不学好,总是给我捣乱呗。”说起张远的时候,男人总是有一些意见,看着也并不像是一个黑工厂,而且大多数都公认年纪都是中青年,按照道理来说,张远在这里只要是好好的工作的话,想必也是可以赚到一些钱补贴家用的。 “他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沈萧继续问着,男人也开始渐渐的提到了更多叫沈萧越来越震惊的事情。 早在小半年之前,张远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这一点是没有超过沈萧预料的,只是张远在休学之后应该是没有再回到自己家,而是直接扎根到了这个县城。 不然的话,按照张远祖母所说,张远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想必是在别的时间不愿意出现被村子里面的人怀疑所以才会做出如此选择。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张远一直都表现的很好,至少在男人一开始的描述中,张远还算是比较不怕吃苦,除了可以完成自己的工作之外,还能再周末的时候主动加班,然后赚一点外快。 只是这一切在大约半个月之前,就开始有了一些变化,起初是来自于工友的抱怨,因为大家都是住在一个集体宿舍里面,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关系。 但是最近的时间里面,张远却总是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不仅仅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大吵大闹,而且起初还只是小声的说梦话,之后就越来越严重。 工作了一天之后,大家都很想好好的休息,睡一个好觉,但是这样已经严重的影响了自己的休息,在和几个原本关系比较好的工友吵翻了之后,那些气急败坏的工友终于忍不住朝着男人开始抗议了。 在说起来的时候张远也是根本愿意承认,明明已经被无数次的抓住把柄但还是表现的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直都在挑战着所有人的耐心。 而且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或许男人还可以稍微忍受一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远白天的举动也越来越过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人体球形 在县城里面的人虽然有一些知识,但是大多数还算是比较迷信的,张远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话,不仅如此,即便是看到工友也会视而不见,而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不能自拔。 所以时间久了,所有的人大概都已经知道了张远一定是惹了什么牛鬼神蛇才会变成这样,原本还算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人也开始渐渐的疏远他。 朋友的隔离,大家都避之不及叫张远更加孤僻起来,原本就是一个比较腼腆的男生逐渐就只有自己和自己说话,很多时候看着的眼神也是那种空洞黯然失色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如大家所说的那样。 因为工作不再积极,男人一开始还只是偶尔批评一下张远,后来的时候这种情绪就更加强烈起来,而且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就算了,张远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沉醉其中,还渐渐的带上了其他的人。 因为不愿意招惹张远,所以男人还特意为他安排了一个单间,环境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至少不用再打搅其他人,可是男人却越来越发现,似乎从前和张远在一起的工友也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就好像是一场瘟疫一样,逐渐开始蔓延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由心而发的恐惧,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男人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在漆黑无比的夜晚,张远还有好几个年轻气盛身体强壮的男人在做着什么诡异的举动,几个人就像是大街上的孤魂野鬼一样手脚呈现出完全放松的状态,眼睛是微微张开的,即使是有一个很小的声音也是会引起他们的注意,男人原本还是半信半疑,而且并没有发现过有什么异常,但是当男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之后,就完全吓瘫了。 第245节 所以就打定主意,在第二天的时候要将张远这个不吉祥的男生赶走,不管是怎样,都不会再一次把他雇回来了。 可是事情却在第二天的时候再一次的有了新的转机,清晨还在半醒半睡中间的时候,男人一下子被门外的急促敲门声吵醒,外面的人都好像是出了什么大的事情一样,本来还不到开工的时间,平时应该都在呼呼大睡或者是有些早的还在吃饭。 男人心里嘀咕了一下,昨天晚上看到的情景再一次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匆忙穿上衣服,男人走出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印在男人的瞳孔之上,那是多么一副惨烈的景象可能男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一圈人也都是震惊的看着,围城一个大的圆圈,最中间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着上半身,就好像是一个从杂技团里面出来的演员一样,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一个球体,四肢就好像是完全没有骨头了一样,软绵绵的抱着躯干好像还是在羊水之中的胎儿一样。 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男人的眼睛还是张开着,嘴角呈现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形状,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微笑着,还是在苦笑,总之是一个很诡异的姿势整个人就立在工厂的最中间位置。 这个小伙子男人记得,虽然并不是给男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但是只要是男人手下的工人都是记得很清楚,至少档案里面都是有备份的。 年纪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家里早早的就开始催婚了,小伙子自己并不是很着急,前些时候刚刚和家里吵了架,才来到这里想要打工赚一些钱,虽然并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但是小伙子平时也都是乐观开朗,再加上脾气也比较好,所以很受大家都喜欢。 可是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打击叫男人一下子慌张起来,细细的回想一下,昨天晚上似乎看到和张远在一起的人好像就是这个小伙子,男人心里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愤怒的来到了张远住的宿舍,发现里面他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贪睡在床上。 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真气他的身上。 一直把他叫醒之后,张远也声称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看到小伙子的尸体之后,张远的表情依旧是无辜,似乎自己只是一个事情之外的路人甲的表情再一次激怒了男人,这个地方并没有任何的监控,再加上影响并不是太好,所以男人花了一些钱找了人就匆匆摆平了这件事情。 不然的话,以后工厂的运营是肯定会出什么事情的,这一点但凡是做生意的都知道要怎么权衡利弊。 当然后果就是男人很是决绝的把张远从自己的场子里面赶了出来,这样的人男人若是再把他留下的话,指不定还要再出什么事情。 身上的寒毛都在微微的颤抖,男人似乎一直到现在都很是心有余悸一样,想起那天的场景之后,男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赶忙端起桌上他并不是很爱喝的柠檬茶,往嘴巴里面狠狠的灌了一口。 怀的记忆总是不想要想起,可是有的时候偏偏会难以忘怀,就比如现在的男人眼神之中一直都是很惊恐的样子,这样一个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还挺着一个啤酒肚的男人到底是见到了怎样的一番景象才能够后怕到这种程度。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当然这样一具形状诡谲的尸体还是不足以叫所有人都感到害怕起来,虽然只是一个生活节奏慢到蜗牛爬的小县城,但是风言风语传遍之后,似乎这一切也就变得邪乎起来。 因为大家都是三缄其口,没有人再一次愿意回想那一天看到的事情,所以在男人一个人发了大红包之后,大家也都默默的约法三章,发誓所有人都不会将实情说出去。 所以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大多数都没有真实可寻。但是那一具没有了骨头的尸体后来到底去了哪里,还有那些骨头到底被埋在了什么地方,凶手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有到底是谁杀掉了小伙子,这一切都随着男人的红包停止在了当天。 为了辟邪,男人还特意去了一趟附近的寺庙,为自己和工地的工友都求了附身符,也不知道到底是心里作用还是这件事情因为张远的离去彻底画上了一个停止的休止符,总之这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大家虽然都不愿意相信这是鬼怪作妖才弄出来的人命,但是以防万一,谁也不敢再提起这件事情。 好像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一样,但凡是提起张远这个名字之后,大家都会警惕的怀疑一下。 男人也是如此,作为这个工厂的直接负责人,没有什么事情比安全更加重要的了。 拿出自己在脖子上面戴着的玉牌,看着色泽就很是鲜艳翠绿,一定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但是从前都是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现在却这样虔诚,想必之前张远一定是给自己带来了极其大的影响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吧。 “张远是什么时候走的?”白糖糖很是义愤填膺,但是在沈萧的示意之下还是最终按耐住了想要讨伐的决心,只是听着沈萧在一点一点将张远埋在心里的根挖出来。 “十几天前,大概的时间我已经不记得了。”男人好像有些印象,但是又记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天,拼命的回想着,突然拍了一下粗壮的大腿。 “那天下了特别大的雪,整整一天,新闻还报道了。”白糖糖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好几倍,之前虽然很是生气,但是绝对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就是那天。” 沈萧瞬间就明白白糖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白糖糖的父亲去世那一天和张远走的时候是同一天,那么也就可以说明…… 白糖糖父亲的去世和张远还有这个身体被弯曲了360度的小伙子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至于这个关系到底是什么,白糖糖不知道,沈萧也不知道,而且这些人都死的不明不白,唯独只有张远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么就显得很可疑了。 男人虽然不知道沈萧和白糖糖来到这里,还要这样仔细询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这样一桩再小不过的事情白糖糖却花了如此重金也想要问出来,那么张远一定也是和她们有什么过往的纠葛。 好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俗话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道理男人还是知道的,眼前白糖糖和沈萧虽然都是不起眼的两只小小的学生,但是到底有多少本事男人可不敢轻易的猜测。 “二位还是有什么问的吗?最好是能把这个后患永远消除了……”男人似乎在一直拉拢着沈萧两人,虽然看着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叫男人有些摸不着边,但是不到男人该管的范畴也是绝对不会轻易插手的。 “你现在还能联系到他吗?”沈萧心里着急起来,看着并不是很好解决的事情,谁能想到在这里居然又牵扯上一条性命,虽然并不是沈萧所愿。 第二百三十三章转机出现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张远,不然的话,也许这些背后的秘密一辈子都无法了。 “额……那个瘟神我躲他还来不及,现在又叫我主动找上门……”男人有些失望,似乎从来都没有想到沈萧居然要主动接近张远,吃一堑,长一智,就算是沈萧不能帮助男人成功的把张远‘消灭’掉,那也是要躲的远远的,不再让他有一点可乘之机。 显然开始犹豫起来,白糖糖手里的钱已经拿到了,或许已经足够男人工作一年赚到的工资,接下来似乎怎样都和男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如果不够,我们还可以再加,只要你把他找到,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就好,绝对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白糖糖和沈萧联合起来的左右攻击叫男人再一次开始心动,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想必这两人一定不会有这样笃定的决心,桌子上面已经是厚厚的摆放了两沓人民币,不用掂分量也知道差不多是够的。 一年哪怕是累死累活,男人也从拍都没有赚到过这么多的钱,虽然自己身为老板,但是光处理这件事情就已经是叫自己赔了不少,如果在这里能够捞回来一些的话…… 男人不自觉的开始吞口水了,这个时候男人对面的沈萧和白糖糖不再是一个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孩,而是变成了和男人足以对等的两个体存在,甚至沈萧和白糖糖的表现成熟叫男人有些超乎想象。 “你确定吗?”看着男人还是在犹豫,白糖糖干脆将自己包里的又一叠人民币拿出来砸在桌子上面,这些钱在白糖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她愿意,这辈子都有她花不完的纸钞可以提供给自己。 好像是一个行走的运钞车一样,只不过白糖糖的这些钱是根本就数不尽的,至于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白糖糖已经不愿意去想了,只要是能这关键的一环的话,那么白糖糖就算是砸更多的钱也是心甘情愿的。 这回男人并没有再犹豫,因为这些小姑娘的心思难猜,谁能知道下一秒钟会不会直接将这些钱装走,然后一走了之,到时候可不光是鸡飞蛋打了,男人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拿出山寨的手机,男人凑在眼睛跟前找了好一会儿之后,很是郑重的拨通了其中一个电话号码。 显然是有些紧张,男人此时的双手都开始微微的发抖起来,虽然只是很轻微的抖动,但是屏幕隔着好远的距离沈萧就已经可以看到上面还在通话中的标志了。 并不是很安静的咖啡店,里面嘈杂的声音完全听不到电话‘嘟嘟’的响,这样反而更加叫男人紧张起来,手心都开始慢慢的冒出来汗水,没有任何理由,男人都这一通电话仿佛快要打了一个世纪一般。 而电话的那一头还在经历着重生一样的折磨。 几乎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下就接通了,很是平静的叫男人意外,张远似乎还记得男人的电话,但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惊讶的语气。 电话那头好像刚刚睡醒来一样,整个人的声音有点低沉又慵懒,张远的声音也一点都没有变,虽然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但是桌子那一头的白糖糖已经很确定那个声音就是张远了。 第246节 “现在有一个活招人,还来吗?”男人压抑着自己紧张的情绪,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已经被沈萧看在眼里了。 不过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重点,沈萧现在只想着可以赶快找到张远,然后将自己心里的困惑全部都得到解决。 如果可以安装一个gps的话,那么这个时候沈萧和白糖糖一定就会冲着飞到张远的身边将他彻底制服了。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到底是在考虑,还是在怀疑,总之等了很久的时间,沈萧和白糖糖一直都在屏息等待的时候,张远终于再一次开口。 “阿文的事情你怪我吗?”男人根本就没有提这件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张远会突然说出来,也是突然楞了一下,男人很快脸上豆大的汗珠掉了下来,那一幕硬生生的被张远的一句话待到了面前,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直面那件事情,男人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我……那个事情……没事,已经解决了的……就就……”男人表现出来的结巴叫张远一下子警惕起来,似乎很久以来都是这样防备,张远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嘟…… 嘟…… 嘟…… 三个人面面相觑,沈萧不知道到底是男人暴露了什么,还是张远发觉了什么,这样猝不及防的一幕叫白糖糖和沈萧都很意外,从来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这个时候就连沈萧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了。 男人摆摆手,摆出一副根本不关他事情的样子,反而好像因为解脱而轻松起来,那电话一头的声音如此还一直在男人的脑海中回荡,一下子又挥之不去,但是不用继续直面张远叫男人很是开心。 “为什么会这样……”白糖糖手抓着背包,根本就不在乎到底是花了多少钱,虽然还是没有什么结果,而且她们似乎已经打草惊蛇了。 两人在酒店里面都不说话了,今天的事情也许是最坏的结局,沈萧久久的躺在,目光一直盯着有些破溃的天花板很是不能理解,这其中难道就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秘密才会如此艰难吗? 眼前的迷雾并没有因为找到了张远的消息而稍微消散一些,反而是越来越有些难以剥离了。 思考良久沈萧再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办法了,现在她和白糖糖就是在明处,而张远一个人在暗处可以随时看到自己的动向,被动的话就要挨打,沈萧即便是再想要翻身也是很难做到。 看着白糖糖虽然气馁,但是并不想放弃的神情,沈萧也感觉到很不好意思,自己虽然也渴望知道真相,但是目前看着,似乎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沈萧‘回天’了。 “糖糖……我们好像已经尽力了……”试图安慰一下白糖糖,沈萧的思绪也很是低落,本来就是有些艰难了,尝试过后还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话好像也没有必要再烦恼,但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话,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今天的白糖糖看着很是平静的样子,一直都没有说话,这和平时吵闹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似乎在父亲去世之后白糖糖的性格改变了很多,不再有从前的泼辣样子。 反而内敛了很多,很长时间沈萧才可以看到一个勉强来的微笑,这根本就不是沈萧想要看到的。 相当于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此时心里都很是忧伤,但是沈萧却又不能将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告诉白糖糖。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世间一再的向后延续,一分一秒的流逝在这个时候也变得不再有任何的意义,看着白糖糖很是忧郁的眼神,虽然平静的在旁人看来没有什么,但是沈萧却能够感受到这发自心底的绝望和不甘。 “我不知道,只是我们之前就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说着的时候,沈萧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却很是突兀的想起来了,不知道到底是为何,沈萧凭着直觉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家里从来都不会主动和自己联系,想必应该不是自己家里或者是朋友的短信。 那么最可能的就是…… 两个人从悲伤中抽出来,飞快的扑倒之后,果不其然沈萧看到了一条来自陌生手机号是短信。 “他来了……” 没有来得及标注一下到底是谁的号码,但是白糖糖却一下子尖叫起来。“是那个男人!” 并不是很熟悉,但是这个电话号码之前男人给他的时候沈萧还是用心的记了一下,如今看着的确是有一点相像。 下一秒中的时候沈萧全身上下的寒毛都开始竖起来了,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凉气彻底把沈萧的鸡皮疙瘩全部都吹了起来。 “我们走!”毫不犹豫沈萧来不及将宾馆自己的房卡抽出来,里面的东西甚至沈萧也没有心思拿走,一把拽着白糖糖就开始狂奔。 也许大学以来所有的八百米加起来都没有沈萧现在跑的这样尽全力,以至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沈萧就已经站在了工厂的大门口。 大家看到沈萧和白糖糖已经是之前见到过了,有些新来的或许好不认识,只是整个厂子的气氛都显得有些沉默。 果然男人不在外面,沈萧心里一种不好的念头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升起来。 “你们老板在哪里?” 指了指在工厂后面的一排房子最拐角的位置,沈萧突然就朝着那个地方狂奔过去,顾不得自己已经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去,沈萧用力的推开门之后,果然看到了让自己惊讶的一幕。 里面的男人已经是瘦的张远彻底绑在了,手中的刀子在男人身上已经开始划开了一绽。 第二百三十四章少年不再 虽然流的血并不是很多,但是很明显已经可以看到是精心设计好的步骤了。 没有想到沈萧会在这时候冲进来,也许张远也并不是很熟悉沈萧,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朝着沈萧就要捅刀子的时候白糖糖却正好出现在了张远的面前。 一把很小但是却锋利无比的匕首在离沈萧皮肤还有一厘米的位置处停了下来,直接指向了沈萧的喉咙。 要不是白糖糖,恐怕沈萧现在早已经被扎破劲总动脉开始涌泉一样的往外面冒血了。 “为什么离开了?”白糖糖不由分说的上来就开始说,张远整个人都已经呆在了原地,根本没有想到白糖糖会这样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今看着张远手里的刀已经被沈萧拿了下来,将男人从床上解下来之后,沈萧先带着男人出去了。 “别慌张,你只是被划开了皮肤,并没有什么事情,只要处理一下就会好了。” 工友们哪里知道男人会变成这样,肚子上面开着一个大的口子一直在往外面不停的冒着黄色的脂肪,看着虽然很严重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在沈萧的指挥之下,所有人协力的将男人抬到了最附近的医院开始治疗。 条件虽然有限,但是也没有多大的危险,只是简单的将已经裂开的皮肤缝好再过些时候就可以痊愈了。 经历了那一场浩劫之后,男人才彻底知道了张远的厉害,在男人的口中张远是那样一个无恶不作,惨无人道的冷血杀手,如果不是那一条短信的话,只怕是男人这个时候已经是被做成了什么新的祭祀然后去见阎王了。 “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别害怕,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好吗?” 一直在安慰着男人,可是男人虽然在医院里面待着,而且在沈萧的陪伴之下也已经成功的做好了这一个简单的缝皮小手术,但是男人的神智明显还没有恢复。 口中不停的念叨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 第247节 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沈萧有些担心白糖糖,在千万次叮嘱了那些工友之后,沈萧才赶着回去了。 换了一家宾馆,因为已经前前后后好几次引起了不小的围观,沈萧一个人找好了住的地方之后,三个人才一起进去了。 在男人还没有彻底清醒之前,沈萧还有机会可以闻到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但凡是男人已经开始恢复了的话,只怕是事情会不好处理。 毕竟在这个地方不是很熟悉,男人的权利沈萧也没有多少了解,原本已经买好了回去的票,但是张远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这里,沈萧也只好做罢。 “你到底在做什么?” 白糖糖再也忍不住了,看到张远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白糖糖的情绪就开始在燃烧的边缘爆发,仿佛这已经不是沈萧可以控制的了的事情,只好暂且在一旁观察着。 张远似乎还很不信任沈萧的样子,只要是和沈萧对视上的时候,眼神总会变得恶毒起来,要不是白糖糖在身边的话,只怕沈萧会再一次被喜怒无常的张远攻击。 “她是我的朋友,你不用担心,只是你有什么全部都告诉我,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做出来什么伤害彼此的事情。” 回过头来,看到白糖糖已经焦急的哭了出来,沈萧也很是伤心,这么多东西叫一个还未出生社会的女孩承受,即便是谁听到也一定会觉得很残忍。 沈萧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劝白糖糖,但是张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沈萧彻底颠覆了。 “那要她先死。”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嘴巴里面说出来这样一句话,沈萧哪里是颠覆,简直就是三观尽毁。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够叫张远如此的嫉恨,以至于看到沈萧的第一眼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直接就要杀了沈萧灭口。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沈萧和张远应该只有一面之缘,为什么张远却如此恨沈萧呢? 很是不解,白糖糖眼睛一直盯着沈萧和张远中间看来看去,这么一来不仅是沈萧,就连白糖糖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了。 为什么总是要牵扯到死的问题,白糖糖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还是和自己最为亲近的人,抓着张远的领子,白糖糖几乎是声嘶力竭。 “那也应该是你死,我的父亲,还有那个叫做阿文的可怜男孩,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的话,你是不是还要杀更多的人?” 张远的神情依旧是淡漠,这些人的死亡在张远看来根本就不足一提似得,只是面对白糖糖的时候,好像张远才有一点反应,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或许白糖糖早就会被无情的杀掉了吧。 “这件事情不是意外,而且糖糖,你最好不要知道。”张远这句话并不是威胁,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张远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白糖糖一直都不理解。 在白糖糖的印象中,这个和自己一个系的同学本来还算是比较沉稳的,也许是因为在父亲的店里帮忙所以总是会很贴心的帮助自己。 无论是早餐,或者是在白糖糖需要的时候,总是会默默的替白糖糖做好所需要的一切。 在白糖糖的心里面,甚至还是想象过以后的生活有张远的影子的,只是现在,事实变成了这样残酷,白糖糖无论怎么不想面对也是改变不了的。 泪水就好像是决了堤一样,白糖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已经是承受了太多的东西,白糖糖现在得到的答复却是一句这样冰冷的回答,回去之后面对的就是一个人的生活,虽然是衣食无忧,但是白糖糖从此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为自己挺身而出了。 张远的表情一直都很坚决,始终都不愿意说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在白糖糖这样肆无忌惮的哭泣声中,张远始终都没有动摇一下。 “我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沈萧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站在张远的面前,虽然这个危险的人始终都是在手中握着匕首,但是沈萧要是再不做一些什么的话,或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抬起头来,张远以极其厌烦的表情盯着沈萧,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已经是不止一次张远这样看着沈萧了。 但是沈萧一点都不在乎,“糖糖父亲的死的确和你没有关系,但是参与其中的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张远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本来很沉静的男孩子却变得多疑起来。 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张远这样的狐疑,到底在这个男孩子身上经历了什么白糖糖很想要知道,在三个人中间好像只有自己是雾里看花一样扑朔迷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并不是很理解,但是沈萧知道张远在一点一点的咬上自己钓下来的钩,心里多了一分坦然,沈萧渐渐开始放松起来。 “糖糖父亲和你做了什么交易,或许告诉我还可以帮你。” 张远表现的很是纠结,当然仅仅凭着沈萧的‘一面之词’张远也一定不会完全相信,瞳孔一直都在不停的放大缩小,这一切都被沈萧看在眼中,只不过是安静的观察着而已。 “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赶在你之前找到你吗?”沈萧继续开始撒网,这显然是叫张远更加陷入其中的一个谎言,但是成败也就在此一举了。 说出来的时候沈萧还是有些没底,但是为了自己,为了白糖糖也只能如此诈一下张远了。看着他很疑惑的表情沈萧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将张远这一条大鱼钓上来了。 慢慢悠悠的开口道:“这块玉佩应该你还没有忘记吧,就算那个下雨天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没有印象,但是后来想必糖糖父亲也一定和你说了什么。” 张远的思绪回到那个时候,本来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小孩,可能以后努力一下会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在城市里面过上安稳的生活,甚至还可以把自己已经年迈的祖母一同接过来安享晚年。 当然这一切现在早已经是存活在张远脑海中,再也不能够实现的梦想了。 直到沈萧的出现,准确的说是沈萧出现之后,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张远的生活,只是自己从前太过单纯,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足以叫自己把所有的辛苦和努力全部都毁于一旦,这也是为什么张远会如此痛恨沈萧,以至于看到沈萧的第一眼就想要将沈萧一刀断送了她的性命。 “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的生活已经是彻底的掉进了深渊之中,还能有谁可以把我重新拉回来呢……”不知道是在感叹着,还是在多沈萧解释着什么,此时的张远看着并没有之前那样残忍,反而是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丝绝望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回忆屋(上) “你们要是不想要死的话,就最好不好趟这趟浑水,因为我也可能保不住你们。”有补充了一句,张远此时眼神中的最后一点绝望已经彻底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折磨和憎恨,这叫沈萧本来还有一些底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跳起来。 “我就是从那里来的。”长吁了一口气,沈萧说出来的时候余光已经瞥到张远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自己,好像是不敢相信但是其中已经没有从前的想要沈萧死了。 更多的是敬畏和敢怒不敢言,因为把张远害成这个样子的人似乎就是那个世界的‘人’了吧。 “你说的可是真的吗?”不可否认这一句话已经起了至关重要,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此时沈萧虽然已经打开了张远的心墙,但是到底即便是如此,似乎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逆转的。 “想必你也听糖糖父亲说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了,这块玉佩就是证据,而你潜入李富强住的地方也是我感知之后知道的。” 显而易见,李富强就是适才差一点被张远用小刀杀掉的老板,此时想必还是在医院小诊所里面待着魂不守舍的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好像每一个经过的人都要害他一样。 “那你知道……” 张远显然还是很犹豫,这个事情在他的口中已经变成了不可以说出来的事情,很是忌讳的左右环视了一下,此时的张远面色苍白,瞳孔在不自觉的抖动着,就连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在不由自主的抽搐。 “没关系,你说吧,沈萧一定会帮助你的。”白糖糖不自觉的加入进来,虽然自己根本还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但是总不知道缘由的很相信沈萧,这种信任来自于哪里白糖糖也说不清楚,或许这几天一起忙碌叫白糖糖本来感觉孤立无援的时候突然多了一个左膀右臂的感觉吧。 第248节 如果没有沈萧,可能现在白糖糖还是一筹莫展,不要说找到张远了,或许还沉浸在父亲死去的悲伤之中。 人总是要有一定的信念才会支撑自己活下去,无论是对于财富的渴望也好,还是地位的追逐也罢,不然没有了这生活下去的目标之后,一切就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而对于沈萧来说,其中一半的意义就是擎苍。 向张远投来很是坚定的眼神,沈萧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世间有因必有果,不管怎样,沈萧都会拼尽全力的帮助自己和力所能及的人去一起为了自己想要保护额东西而努力。 “你相信轮回吗?”这个问题沈萧从前也是问过安倩的,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了,虽然可能了解并不是有很切身的体会,但是相比起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白糖糖来说,沈萧至少是知道很多的。 “我们这个地方只是万千个结界之中最普通的一个,你是想说这个吗?张远并不是在询问沈萧,这完全就是一句试探,此时的张远神情严肃,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早已经准确的瞄向了沈萧。 白糖糖是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威胁的,因为那个人已经放过了他,至于沈萧这个意外出现的人来说,对于张远不是敌人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 沈萧的回答再一次叫张远震惊起来,之前的疑惑在这个时候全部都已经烟消云散,之后就是一片豁然开朗,不管是沈萧还是张远,只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会对自己未知的东西很迷茫的。 就比如白糖糖来说,此时已经完全是懵掉的状态,而沈萧却清醒冷静的叫张远害怕。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世界的人的话…… 张远不敢想象,自己躲避了那么久的时间,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救星就出现在自己眼前,换做是谁都会不敢相信吧。 默默的把匕首重新折叠回刀鞘里面,张远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无异于中了一张彩票,而面前的这个只是见过一面的女孩很可能会再一次将自己的命运重新改变的。 以为从此生活会变得暗无天日,一直到现在张远才重新开始了期待,好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自从离开了学校,张远的生活就不再有意义。 那一场人生中最难以忘记的记忆将张远的记忆填满,本来从大山里面出来的喜悦叫张远很是想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珍贵,或许从自己从前填报志愿的时候,命运的轨迹就已经开始彻底的改变了,只不过这种改变是悄无声息,潜移默化的,以至于到后来的时候,张远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样子。 本身对于考古的专业并不是十分感兴趣,虽然大家从小都有自己的梦想,可是张远心心念念的却是怎样能给自己贫困的家庭带来一些改变。 或许这才是他最初的梦想。然而在大城市里生活的张远承受着一笔并不是很少的开销,家庭本来就已经很清贫了,已经不可能再为自己提供什么可能的帮助。 所以机缘巧合之下,在浏览了一次又一次的招聘网站之后,张远选择了白糖糖父亲所在的典当行里面只是选择做一个简单的店员。 起初并不知道那个地方和白糖糖的关系,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最巧合的巧合,白糖糖父亲丰厚的报酬和悠闲的工作时间叫张远逐渐开始喜欢上这个地方。 而且虽然对于张远所学专业并不是很感兴趣,这样的工作环境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可以用来学以致用的,所以起初的时候张远不仅仅能够承担自己在学校所有的开销和学费之外,甚至还能够有一部分剩余的钱寄回家供自己年迈的祖母生活好久的时间。 可是这一切并不是随着时间的发展而继续美好下去,虽然生活很是悠闲,甚至一天的时间内根本就没有一个顾客光临,起初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这个典当行里面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每天都抱着自己宝贝的古董来换一些什么东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好像越来越古怪起来。 不仅如此,张远害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每隔上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有一个很神秘的客人在风雨交加,或者是飘着鹅毛大雪的日子里面,夜深人静之时前来换东西。 虽然脸用黑色的面纱都罩的严严实实,但是却不难看出来至少有几个人都是固定的,张远工作了不长时间,但是这种规律也见了好几次,至少是在晚上自己一个人值夜班的时候会遇到。 生平就没有见过很多世面,张远虽然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那个人身材并不是很高大,瘦瘦小小的,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手里拿着一件很奇怪的类似于酒缸的东西,只是要更小,更精致一点。 沈萧听着张远的描述,看着他陷入了那个场景之中似乎那个场面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白糖糖父亲总是会在二楼默默的等待着,风雨无阻的每一次都会很准时,一开始也许还有些害怕,但是时间久了之后张远也就习惯了,或许是白糖糖父亲的好友或者是故交也说不准,这件事情张远也就渐渐的从心底里淡忘掉。 在学校里也很少提到自己在店里工作的事情,虽然和白糖糖不咸不淡的关系一直都维持了很久,但是似乎感觉自己是受惠于白糖糖父亲很多,所以张远总是若有若无的在白糖糖需要的时候默默的伸出援助之手来帮助她。 店里面唯一的客人似乎就是这每隔好久出现的神秘客人,所以沈萧的出现叫张远很是印象深刻,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除去那些身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之外,似乎福生典当行里面唯一可以看清楚长相的客人就是沈萧了。 本来也没有什么可以说起的,张远也全部都当做是误打误撞出现的沈萧,没想到在几天之后,白糖糖的父亲却开始联系张远了。 从前只要是需要的时候都是会短信通知的白糖糖父亲,那一次却很是意外的打电话给张远要晚上的时候去上班。 虽然心里犹豫了一下,但是张远还是选择翘了课去上班,毕竟白糖糖父亲每个月会准时的汇一笔钱到张远的银行卡上面,而且这也是张远的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并没有其他的人在,张远也习惯了一直都很安静的典当行,坐在楼下的张远像往常一样拿出手机准备看一会儿资讯,但是白糖糖父亲却在这个时候心事重重的走了下来。 一直都很不习惯说什么,张远最大的优点就是比较沉默寡言,也许这样的性格反而和典当行里面的氛围很合适。 看着白糖糖父亲走下来的时候,张远心皮本来有些担忧此时却开始渐渐的变大了,因为白糖糖父亲的脸色是平手说没有的苍白和无力。 询问了一下也没有明确的说些什么,张远只好安静的听着白糖糖父亲冗长的讲述。 第二百三十六章回忆屋(中) 那种感觉像是在聊着一些家常的事情,但是张远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自己脑海中一直缠绕着。 “前几天来的小姑娘你还记得吗?”白糖糖父亲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和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张远现在想起来都能感觉到来自白糖糖父亲心里的那种异样。 “记得,糖糖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一直都想要研究她的玉佩,不过真的是那个年代的东西吗?” 迷失的古代文明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重新找回来,张远并不是十分有兴趣,只是想着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一定是值不少钱的。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以后再也不要!”白糖糖父亲突然一下就暴怒起来,根本一点都没有征兆,张远哪里知道白糖糖父亲会是有这样剧烈的反应,一下子吓的都手足无措了。 “还有,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来了。”哪里知道自己的一句本来无心的话会引来白糖糖父亲这样的愤怒,当时的张远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如果当时他怪怪听从白糖糖父亲说的话的话,那么也许后面这一系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都会在自己的决定之后戛然而止。 可是张远心里念着的都是自己从此之后就会没有金钱来源,即便是苦苦是哀求也是最终没能够将白糖糖父亲‘打动’。 这样苦恼了好几天,张远以为自己不会再和白糖糖,和那家店有缘分的时候,谁能够想到麻烦却在这个时候接踵而至了。 先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摔倒在平地上,接着就是会在夜晚的时候开始了诡异的梦游,这是之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 同一个宿舍的舍友起初发现了这件事情,但是在张远一再刻意约束自己的行为之后,还是没有一点点的改变,反而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张远虽然并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这的确叫自己开始害怕起来。 想着之前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张远开始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慌,虽然并不知道白糖糖父亲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如今在这个没有依靠,就像是浮萍一样存在的张远却只能去‘投靠’白糖糖父亲——或许这个自己曾经的老板可以给自己提供一些帮助,哪怕只是微乎其微。 好久没有来到典当行,只是站在门口的时候,张远就已经感受到了和以前的与众不同,朱漆的大门开始有一些暗红色夹杂着黑色的漆大块大块的掉下来,以前或许没有怎么注意过,但是现在这所有的一切在张远看来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改变也是很警觉的。 第249节 里面并没有一个人,张远以前的钥匙也没有交给白糖糖父亲,所以一下子就将店门上着锁的扣打开。 轻轻的一声木门打开的声音在张远的耳边却吓了他一跳,这样提心吊胆已经有好久的时间了,可是张远却感觉自己的症状不仅没有一点减轻,反而是愈加愈重了。 里面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人活动的样子,因为没有打开灯,所以即便是白天的时候,张远也能够感受到一种神秘的气息在房间里面流动。 一楼的大厅虽然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是周围摆放着的摆件还有藏品都被高高的列在陈列柜里面,所以大厅会稍微显得空旷一些。 在西北拐角处是一个向上的楼梯,再往上面走的时候就是白糖糖父亲所在的二楼了,张远正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自己的地方走去的时候,却隐隐约约听到了来自楼上的声音。 好像并不知道张远的存在,所以上面的说话声音在张远的一点一点靠近的时候突然显得清晰起来。 对话到底是怎样张远听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张远隔着唯一露出来的光芒照耀着楼上的时候,张远分明就看到那一束光芒只是照耀在白糖糖父亲一个人的身上,而对面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 白糖糖父亲的嘴巴一张一合,明显是有些生气的模样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一下子打倒在地上。 紧张的已经不能够呼吸,张远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那时的情况好像就是走进了土匪窝一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虽然再三秉着呼吸,可是张远毕竟已经离白糖糖父亲很近的距离,所以不出意外,张远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飞快的从楼上下来,白糖糖父亲一边的脸还是稍微肿胀着,微微发红的有一个巴掌的印记,张远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快要窒息的感觉。 因为在那个时候张远分明能够感觉到来自空气中的压迫感,虽然根本看不到对方是谁,但是张远就是这样渐渐昏迷到不省人事。 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荒唐的结束,好像做了很久的杂乱不堪的梦一样,张远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这样终结生命。 想着也许这只是自己的有一个梦魇,但是看着脖子上面分明就是留下了五个手指青紫色的印记之后,张远才感觉到重获新生之后的恐慌。 这并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就是沈萧之前睡得沙发,那样的松软还有舒适,但是张远看着不远处一直都在冥思苦想的白糖糖父亲,这种不好的感觉就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虽然并不知道到底这一切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白糖糖父亲眼睛的那一秒之后,张远就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了。 后悔莫及也是无济于事,张远心底的恐惧不仅仅是来自于白糖糖父亲,更多的是对于未知事物,甚至是未知神灵的害怕,这是根深蒂固的,而且根本不会随着时间改变,只能是越来越强烈。 “你醒来了?”想了很多到底要说什么,但是张远却没有想到自己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我……”感觉着白糖糖父亲好像有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张远才能够稍微安心一点,这样的生活张远宁愿一辈子都平淡也不要再一次经历了,所以在看到白糖糖父亲的时候,张远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就释放而尽。 “饿了吗?要不要出去一起吃个饭?”记得以前张远因为舍不得一顿饭,白糖糖父亲都会用自己的钱带着张远一起去大吃一顿,虽然这点滴的生活已经熟不省事,但是张远一直都心存感激,至少在自己这样孤立无援的时候总有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在自己身边。 一个看着很普通的小饭店,张远看着眼前的一碗拉面已经饥肠辘辘,相比较白糖糖父亲就显得很是焦急了,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只是默默的在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自从张远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的对话。 “糖糖以后可能就要拜托给你了,小远。”恢复了从前的平静,白糖糖父亲一点都没有预兆的在朝着张远说着看似最平常的话。 心里虽然已经有了一些预感,但是张远却一句话都不敢提,哪怕是这方面的事情,如果只是自己醒来之后所有事情都会烟消云散的话那么该有多么好。 “……您……您是什么……”一口本来不是很烫的汤在张远的口中一下子呛了一下,剧烈放咳嗽在安静的店里瞬间变成了最吵闹的声音,张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表情复杂的白糖糖父亲各种情绪一下子交织在一起。 男人之间的友情也好,或者是亲情也罢,都是不需要很多言语的,即便是张远很感激白糖糖父亲,也是将这份感恩深藏在心中,不轻易说出来的。 白糖糖父亲放下筷子,眼神暗淡无光却又很是平静,“我可能不久以后就会死了,糖糖还好,但是我最担心的人还是你。”不可思议的听着一个人在讲述自己好像能够遇见的事情,这么些天张远经历的好像就是一个巨大笼罩着自己,但是又醒不了的梦一样古怪离奇。 “为……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张远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如果当时知道了的话也许张远会早早的陷入绝望,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会提早结束自己的性命。 现实会突然一下给人以打击,起初只是以为会被打击一下子打倒在地,可是如今张远还是很好的活在现实生活中,虽然有着很多积蓄,但是不能够自由的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痛苦又有谁能够切身的感受到。 至少如今坐在张远面前的沈萧和白糖糖是感受不到的。 “因为苏爷来找我了。”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白糖糖父亲就再也不愿意说一些什么别的了,哪怕是张远的再三追问之下也是一再的闭口不谈。 “总之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凡是知道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根本就不是一句威胁的话,张远那个时候已经彻底懵掉,只有这两句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第二百三十七章回忆屋(下) “所以一直到现在凡是知道的人就要经过你的手里然后把他杀掉吗?”没有想象中的震惊,甚至在得知一切真相之后沈萧还是表现的异常坦然,这根本不足以叫沈萧有什么可怕的,因为那个苏爷沈萧不认识,单是听张远说只不过是一个有些道行的修行者罢了。 “阿文那只是一个意外,我发誓。”张远急于表达澄清自己的清白,甚至都不惜都开始冲着沈萧叫喊起来,这叫沈萧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不适。 如果不是张远所为的话,那么是否就只剩下那个所谓的‘苏爷’了?看着张远着急的样子,沈萧突然从心里就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虽然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且在她首次看到张远的时候就是在杀人,但是似乎张远真的做不出来那样决绝的事情。 “那是因为有鬼存在吗?”白糖糖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只不过结合之前两人所说的事情也大概可以猜出来一些诡异的地方。 如果不是这些什么别的世界的‘不速之客’的话,或许事情也不会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来发展。 “那天白叔叔给了我一大笔现金,叫我早早的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而且最近几年都不要出来,否则的话,可嫩就会有事情发生。” 回忆起那天阿文的惨死状况,张远的眼神之中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自己本来是可以乖乖的待在家里躲过这几年的纷争的,只不过也许想着县城足够小所以找不到张远的踪迹,再加上不敢回家面对年迈的祖母,这才叫张远萌生了一个想要打工的想法。 可是偏偏事情就是这样具有巧合性,在张远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那样复杂的生活之时,麻烦却悄然而至。 以前的日子又重新开始重复一遍又一遍,起初还没有察觉,但是后来,随着频率的增加和周围人的流言,张远就发现自己的症状开始逐渐加重起来。 根本不愿意面对,张远好几次都在醒来之后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整个事情中间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承受着,如果说之前还有白糖糖父亲的话,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张远一个还根本不了解实情的人了。 “那个苏爷你见过吗?”如今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解的清楚了,只剩下哪位还在暗处,没有出现的苏爷了,但是不管是人是妖,沈萧虽然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是靠着自己之前的经验也是要尝试一下的,毕竟这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找到他和擎苍那边的联系。 “没有,但是我感觉他就在我周围。”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张远每次都在最为迷茫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来自心底的一个声音,不然的话,这些发生在张远周围的事情就没有办法解释了。 朝着周围很是害怕的看了一圈,如今已经是天快要黑了,每当这个时候张远独自一人会在一个租的出租房里面用结实的绳索把自己捆绑起来,不然的话谁能知道以后要发生什么事情。 即使事这样睡着,张远也是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的,但是至少有了一层阻挡之后,似乎也会安心一些,出租的房子在一排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的筒子楼里面,大多数都是一些年纪很老的孤寡老人,长期没有子女照顾,只能是顾影自怜的任由自己生老病死,在这个世界上随着一天一天过去而不经意之间悄无声息的死掉。 即使是这样,也不会引起多少波澜,可是张远在每次这样入睡之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谁也不知道,只是在早上偶然经过一堆坐在外面晒太阳的老人说起来的时候会听到,这些天晚上外面的野猫开始了胡乱叫唤,除此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了。 心里庆幸一下,张远以为随着自己的逐渐自律,这样的状况会稍微改善一些。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帮你,到底那个什么装神弄鬼的人到底会不会出现,我们拭目以待就好了。” 第250节 沈萧心中满是愤慨,本来只是生活在这个平淡的星球里面,似乎是地位最低级的生物,可是为什么还是要受到来自其他结界的人的折磨,张远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非要说是谁的错的话,那也许就要是白糖糖父亲了。 这样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白糖糖父亲甚至带着那个秘密一起远走,或许要不是沈萧和白糖糖一直追逐的话,根本不会找到这么多线索。 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其中的真相,甚至宁愿连累到张远的身上也还是要一意孤行,沈萧想了很久也还是没有想通,如果那个苏爷从此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张远身边那又会怎么样。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亲耳听到了这一切之后,白糖糖的情绪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到正轨上面,知道了原本不在自己认识范畴里面的事情之后,原本已经树立好的三观在这个时候彻底的被颠覆,不仅是白糖糖,就连沈萧也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你不想要知道结果的话,我们可以停下来,只是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张远还要承受这样的折磨不是吗糖糖?”沈萧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或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还可以有办法解决,但是事情会不会朝着自己原本设计好的方向发展谁都不知道。 或许沈萧会得到一个最差的结局,但是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似乎…… 不是似乎,现在沈萧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包括白糖糖和张远,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因为…… 苏爷已经来了。 门本来是禁闭着的,就在沈萧稍微提高了一些分贝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好像在用钥匙锁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脚步声传来,张远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已经在自己和白糖糖的协助之下用绳子将自己捆的结结实实,看着根本没有了任何的攻击力。 几个人的紧张情绪一下子达到了最高的顶峰,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紧张的时候,白糖糖感觉自己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站在沈萧的身旁,此时的白糖糖手心全部都是湿津津的汗,本来还挂在嘴边的话现在也早已经吞进了肚子里面,根本不敢说出来一个字。 门慢慢的被推开,外面仍旧是空无一人,沈萧站在最外面的时候,看到了空旷的走廊里面寂静无人,这个时候已经点开了房顶上面的灯,但是稍微有些昏暗,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外面。 就这样僵持了大约有三十秒钟的时间,就在白糖糖忍不住想要大口的喘一口气的时候,却看到了门被重重的关上,一定是有人在操作着,不然的话哪里会有一股风可以把原本锁着的门也吹开呢。 不敢说一句话,白糖糖的手紧紧的被沈萧握在手里,虽然沈萧此时也张,但是却不能够表现出来,三个人中间似乎只有沈萧才有可能摆平这件事情,但是现在已经是属于未知的了。 “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出来大家有话好说哟,我们欠你什么还给你就是了。”沈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豪言壮语’,大义凌然的样子一直到后来都觉得有些难堪,因为平日里都是习惯了默默无闻的在背后一个人做着自己的事情,现在需要沈萧独当一面的时候只好暂时走出来。 还没有说完,沈萧只是喘了一口气,就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一紧,紧接着双脚就已经被直接拎着悬到了空中,还没有来的及做什么,沈萧就已经呼吸不上来了。 脸庞快速的涨红,沈萧心里仍旧张,但是表面却努力的叫自己平静下来,敌强我弱沈萧要是再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放弃的话,那么也许后来就会一直这样被动下去了。 白糖糖吓的整个人脸色都开始惨白起来,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帮助沈萧,面前一个巨大的阻力在白糖糖面前,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是焦急的在一旁大喊大叫着,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快速的飞奔到已经被捆绑结实的张远身上,此时还没有被松绑,所以在白糖糖的帮助之下,张远才勉强被了身上的绳子。 手里的匕首重新出现,张远朝着沈萧周围的空气就是一顿乱划,好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铁块一样阻挡着,张远碰到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巨大的力,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松开她!快松开她!”白糖糖都已经破音了,要是沈萧再这样被捏着脖子的话,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就已经。 很奇怪的是,沈萧一直都是淡定的什么挣扎动弹都没有,好像是已经死掉了一样平静的任由那个隐形的人在折磨着自己。 也许是这样,在白糖糖一次又一次的哀求之下,沈萧突然就像是被解了锁一样被摔在了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第二百三十八章一波未平 “萧萧,你还好吗?你没事吧,可不要吓我!”白糖糖声音都带着一丝哭泣,要不是这样的话,只怕是白糖糖自己更要崩溃了。 实际上沈萧的状况并不好,自己仅存的最后一点力气已经差不多耗竭干净了,即使是三十秒钟的时间,沈萧也是坚持不了了的。 好在那个人似乎好像不想要沈萧的性命似得,只是在炫耀了自己的实力之后,稍微给了沈萧一点教训就收手了。 沈萧虽然看不出来对面自己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但是适才已经用气息感知了一下对方的来历,根本看不到本体的存在,只是有一个元魂在沈萧的对面,想起那天沈萧误打误撞的遇见那个鬼魅老头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况,心里多少就有一些底了。 “我没事,糖糖,不要担心我。” 倔强的从地上站起来,沈萧一直都不肯放弃的看着对面一片空白的空气,那个人应该还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而不屑于和沈萧对战吧,不然的话,为什么只是这么轻易的放过了沈萧,而不置她于死地呢? 叫沈萧惊讶的是,对面却开始一点一点的现出‘原形’来,起初还只是一双黑色的长靴,看着颇有古代将士穿着风格,后来一点一定就完全显露在沈萧和白糖糖的面前。 几乎是震惊到已经说不出话来,白糖糖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张远虽然情况也不容乐观,但是至少还有一些心里防备,至于沈萧,看惯了世间丑恶的面庞,这也许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对面的男人脸庞早已经是扭曲的样子,好像被火烧掉了一样全部都是皱皱巴巴的,至于身体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用衣服遮盖这,所以根本看不出来。 眼睛全部都是白色的瞳孔,沈萧虽然见怪不怪,但是白糖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样,以至于一直都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通体的红色,皮肤已经开始融化一样,沈萧观察到男人的血管里面流淌着的血好像都是黑色的,好像是有暗流涌动一样。 男人的表情那样高傲孤冷,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一样,而沈萧这三个人都在男人的掌控之内,所有的姓名只要男人的一个想法就可以全部送去地狱里面。 可惜男人虽然能力强,但是却忽视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沈萧。 “你到底想要什么,张远只是什么都不懂,就此罢休也许还来得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种不详的感觉今天始终都没有出现,或许是沈萧一直以来的第六感叫自己很好的躲避敌害,还有在危险到来的时候提早知道,可以防范一些。 “你算什么,可以命令我。”男人不可一世的神情和他的脸庞一点都不符合,其实身高并不是很高,看着张远惊讶的表情应该是之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男人,这个人也许就是张远口中未曾露面的苏爷了吧。 “我不算什么,但是你可不要忘了,天地轮回,你这是在逆天修炼自己的修为,是要遭到天谴的。”勉强站起来,沈萧虽然身上浑身上下都是疼痛不已,但是却值不值的声音逐渐增大,相比之下,气势一点都不输给男人。 稍微惊讶了一下,男人的手指末端稍稍动弹了一下,显然是沈萧的话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力,好像之前对沈萧没有印象一样,男人此时饶有兴趣的盯着沈萧上下左右的看着,嘴角闪过一丝狡诈。 “倒是个修炼的好材料,之前还没有看出来,以后想必也不要我费力的亲自寻找了。” 男人所指的正是沈萧心中的玲珑心,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到底它的好处在哪里,好像之前神界的人就是因为自己的心脏所以才会虎视眈眈。 心中对男人的好感早已经被磨平,沈萧虽然没有长胖一双火眼金睛,可是却能够一眼看出来男人的心思,想必一定是哪里修炼入了魔道,所以才来危害凡人的妖物,沈萧想到这里就很是愤怒。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猝不及防的一下沈萧拿出自己戴在脖子上面的玉佩,那道已经散发着通体翠绿的光芒一下子照射在男人的皮肤上面,瞬间就燃起了幽幽紫色的火焰,那是地狱鬼火不过沈萧完全分辨不出来。 只是低头的瞬间看到之后就心里有了这样大胆的想法,既然她们一定会平安的从这个地方走出去的话,那么沈萧就什么都不害怕。 不过没有照直朝向男人的头部,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男人很快的躲了过去,但是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将男人的一大块皮肤烧的所剩无几。 第251节 露出的骨头赫然在目,沈萧将白糖糖和张远护在自己身后,以防男人气急败坏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果然男人很是生气,看来似乎对沈萧怨气很深的样子。 本来足够可以将沈萧三人全部都杀掉以绝后患的,可是男人看到沈萧的玉佩之后男人好像显得很忌惮的样子,整个人都站在原地呲目相对,但是却没有再一次向前一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人再一次凝重起来,虽然只是防备,但相隔几米之外,男人再也没有对沈萧做出什么举动。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只是你应该知道的,入了魔道终归不应该在五界之中存在,不管今天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活,你都应该知道的。”沈萧并没有警告男人,这本来就是事实。 警惕的看着男人,两个对立面都在相互试探着对方,沈萧不着急但是也绝对不会让男人有机可乘,或者是伤害到张远和白糖糖。 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萧一眼,男人沉默了好久,转而换做一道黑烟消失不见,整间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发生过一样,甚至白糖糖都在怀疑这是否只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你……糖糖你没事吧?”几乎是瘫软到根本站不起来,沈萧和张远一起将白糖糖搀扶着坐下休息了好久,才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这……这是已经结束了吗?”一直都不敢相信,张远此时看到沈萧的时候无益于是见到了和男人一样的存在,根本不敢说什么,更是对于之前自己的‘造次’很后悔的样子。 沈萧似乎看出了张远的害怕,一直还都在颤抖的手搭在张远的肩膀上面安慰他,其实不只是张远,沈萧现在也还是心有余悸,虽然目前已经是将男人赶走了,但是入了魔之后性格暴戾不说,甚至会变得很奸诈狡猾,沈萧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没关系的,至少今天他是不会再来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直过了很久之后,白糖糖也还是没有睡着,整个人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之下辗转反侧,一点都没有困的感觉。 气氛很静谧,但是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自己的想法,沈萧不愿意亲口去问,只要白糖糖愿意说的话,那么即便是沈萧不问,白糖糖也会亲口告诉沈萧的。 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进入了睡梦之中,沈萧突然感觉到床开始有了一些震动,挣扎着张开眼睛都时候,却看到白糖糖整个人蓬头垢面,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 “睡不着吗?”轻声的说着,沈萧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如今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张远睡在沙发上,身体蜷缩在一起,好像一个被茧包裹的蚕蛹一样,呼吸均匀而平稳,虽然时不时的翻一下身体,但是却一直都闭着眼睛,看着样子应该是已经有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嗯。”背对着沈萧,根本看不清楚白糖糖的表情,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之后,沈萧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至少知道了一些其中的真相,虽然并没有得知什么关于擎苍的事情。 沈萧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白糖糖,光亮之中白糖糖好像一直都在啜泣,这叫沈萧有些慌张,难道是又想起从前的生活了吗?可是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件事情完了,该说说你的事情了吧?”白糖糖转过身体,沈萧才彻底看清楚白糖糖此时的表情,虽然长着白糖糖的模样,但是那个样子,那种感觉…… 眼神空洞没有一点血色,结膜都是惨白的向上翻着,双手以极其不自然的形状放在双腿上面,好像是已经死去的人一样僵直。最重要的是语气,没有任何的感情,此时的白糖糖完全变成了一个巫蛊娃娃一样。 这不是白糖糖! 沈萧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确,这次也不例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怪异的样子沈萧一点都没有察觉,甚至睡在自己身边沈萧都一直没有发现。 “糖糖……你想要我说什么?”强忍着自己内心的纠结,沈萧还是决定先观察一下,谁也不知道‘白糖糖’到底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第二百三十九章归于平淡 “以前的事情……你还有什么隐瞒我的?”两只手撰成一个拳头状,白糖糖的肩膀都在微微颤动着,嘴角好像也很僵硬,哪怕是生气到了极点,白糖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糖糖,我们明天再说好吗?”感受着来自白糖糖力气大的惊人的力道,沈萧的一只手被白糖糖捏着,已经是感觉到十足的压迫了。 沈萧看看外面,屋子里的灯虽然一直都亮着,但是现在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帮助自己,而且白糖糖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所以才会这样‘六亲不认’。 “你告诉我!”腾的一下子站起来,白糖糖的声音突然加大了好几个分贝,张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自己睡梦中很熟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被强制唤醒一定不是一种很愉快的感受。 因为睡的姿势并不是很好,所以张远一直都很不舒服的样子,看到沈萧和白糖糖还有些不习惯,以为两人在说什么,揉揉还惺忪的双眼,张远走下来靠近了白糖糖。 “别过来!”白糖糖体内的戾气一下子就增加了好多倍,以至于沈萧都可以闻到这种古怪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看到沈萧这样严肃,张远的脚步不禁也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好像一切又回到之前那个环境当中,张远马上又焦躁起来,原本以为还可以睡一个安稳觉,谁能想到…… 注意到了白糖糖好像有一些不对劲,此时不光是沈萧,就连张远也发现了,眼神中满是怨气和愤怒,甚至想要把这里所有一切都毁掉的感觉叫张远稍微往后退了一点。 “怎么办?” 不仅仅是说给沈萧听的,如今最重要的是‘白糖糖’也听到了,头生硬的转到张远的方向,此时的白糖糖嘴角却多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到底这两个人似得,要不是双手都被沈萧紧紧的揣在怀中,只怕是现在白糖糖就已经是跑到了张远这里了。 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张远突然好像有了办法的样子,拿出已经放好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指头直接就戳了上去。 “你……你在干嘛?” 白糖糖闻到了这股血腥味,整个人就更加亢奋了起来,力气突然一下剧增,现在凭借着沈萧的力气根本就抓不住她,整个人都被吊在白糖糖的身上一起拖着走向了张远。 血很快就冒了出来,张远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些血全部都涂在白糖糖的额头上面,双手都被沈萧固定起来,所以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沈萧虽然被白糖糖左右晃的几乎要吐出来,但是好在好像真的起了一点效果。 整个人都开始萎靡起来,白糖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眼神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只是额头上面出现了一块黑色的印记,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才慢慢消退下去。 随之而来的就是白糖糖应声而倒在了地上,猝不及防的差点压在沈萧的身上,地方并不算是很大,所以白糖糖虽然摔倒了,但也没有很严重,只是稍微擦破了一点皮和淤青了一点。 张远的手指全部都是一片模糊,所幸血不算太多,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之后才稍微止住了血。 “你怎么知道这个办法……”已经是完全都没有睡意了,沈萧一边照顾着已经进入昏睡状态的白糖糖,一边还在顾及着张远的情况,好在张远看着也不是很困,坐在一旁怅然若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总是要知道一点预防的办法的,不然怎能被别人弄死都不知道。”听起来很是落寞,虽然现在已经是快要天亮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明天会不会有新的事情发生,或者沈萧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未知的未来会叫人有希望,但是与此同时也叫人迷茫。 “那你……以后还会继续上学吗?退学之后还是可以申请重新回去的……”不愿意唏嘘感叹什么,尤其是对于张远来说,似乎这样有些太过于可惜,如果说知识可以改变命运的话,像张远这样的人是绝对适用的。 抬头望望天花板,直视着光亮的中心总会叫人眼睛刺痛起来,不由得会想要躲避或者是闭上眼睛,张远却很喜欢这种直面阳光或是灯光的感觉。 那种想要躲避却又不得不迎头而上的感觉叫他很是兴奋,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也不愿意多想,因为生活根本不会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去发展,沈萧知道这种想要掌握自己命运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不知道。” 窗外的天气渐渐变得明朗起来,清晨的雾气还很重,有一种海市蜃楼,当局者迷的感觉,这座小县城还只是刚刚开始发展,所以环境还算是不错,至少在县城中心,充斥着各式各样小工厂和小作坊还是能够闻到自然的味道。 不久之后也许会越来越繁荣,或者会因为失败而停止这种探索的启蒙,不管如何,时间都会不停的向前一直滚动着前进,不会因为谁而停止转动。 已经开始有人烟活动的迹象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一天早起的时间会影响一个人一整天工作的效率,看着窗外的蒙蒙亮的天气和屋子里面略显潮湿的空气,沈萧眼神暗淡了下去。 鲜明的对比之下,魔界却是好的天气,空气中一股来自凡界美食的味道从烟囱里徐徐升起,哪怕是路过的魔界将士都会驻足停留一下,这些味道到底是从哪里飘散出来的谁也分辨不清楚,还是大清早上的时候就已经能够闻到了。 擎苍对面就是以前沈萧工作的环境,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总是沈萧的口号,虽然并没有什么先天优越的条件,但是沈萧却一直都是自得其乐。 第252节 做饭的时候并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沈萧还算是比较聪慧,总是能够‘苦中作乐’,为自己烹饪一顿美味的饭菜。 这些对于擎苍来说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手指,鬼火就已经从指尖钻了出来,在原始的灶台上升起蓝紫色的火焰,摆放好的蔬菜和肉类按照顺序的被一一放下去,好些时候都一直潜心钻研做饭,擎苍的功力与日剧增。 而他根本不需要动弹一下,只是稍微动动手指就可以完成的事情没想到从前沈萧就要忙好久甚至一上午的时间。 想着这些,擎苍表情始终都是淡漠如初,只不过心里还是会一直有一股执念,这种执念来源于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擎苍也从来都不会说出来。 “启禀尊上,丹药已经做好了,只等着尊上……”术隐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知道擎苍有没有发觉,总之一直都很是小心。 “吾已知。”仍然是潜心在研究着菜谱,擎苍此时心无旁骛,根本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似乎岁月的迁徙都变得十分缓慢,即便是过了几百年的时间也是丝毫没有任何大的改变,如果非要说是改变的话,那就是周围微小到根本不能算是改变的改变了吧。 花随着四季的变化开了又谢,每天太阳东升西落这些如果也算改变的话,那么擎苍的生活或许还是有着很大的变化。 五界之中还算是相对的平静,以至于在这么长时间里面仅仅是沈萧出事的那一次引发了战争,近些年来似乎神界还有仙界都安静了许多,到底是风雨之前的平静还是酝酿着什么阴谋擎苍也不愿意多去揣测。 生活再一次变得循规蹈矩起来,冗长却又简单的叫擎苍开始专注于修身养性,而不是整天想着到底要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尊上这些天看着气色好很多。”容若的样貌并没有多少改变,这么些年一直都在擎苍身边陪伴着,似乎只有她才是最久的人。 自从中了毒之后原本以为再也没有办法可以解决了,一直到现在擎苍都是用药在吊着自己的身体,所以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探查一番身体的话,就会知道其实还是亏损了很多的,但是只有容若一人知道。 已经是变成了高级的炼药师,这个神秘莫测的炼药师来到魔界之后,只用了不久的时间就叫魔界的整个战斗力大幅度的提升了许多。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周围的人全部都不是很清楚。 有些秘密只能够在少部分人群之中播散,尤其是关于擎苍的事情,不知为何,擎苍总是很信任容若,这个看着年纪已经过了半百的中年女人虽然样貌丑陋,但是却有着极其高强的功力和炼制丹药的能力,哪怕是在五界之中只怕也是很厉害的角色。 微微点点头,擎苍将这些丹药一一吞了下去,这么些年以来喝进去的丹药少说也有容若制作的一半左右,别的自然不用说,即便是不修炼也可以保持之前的状态。 第二百四十章炼药初试 但是在常人看来,擎苍的功力好像已经退化到了从前最原始的水平了。 这些擎苍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虽然在别人眼中似乎变得很弱,但是这恰好也是一个机会可以看到其中到底有谁有异心,虽然目前并没有发现,擎苍也懒的再花费多少心思。 只要是相安无事便可以,如今的擎苍俊逸冷漠的脸上多了一分淡然,更多的是每天冥想得到的真谛。 “不过几日就是药师比试的日子,汝可决定一决高下否?”漫无目的的聊着,此时的庆幸周围再也没雨了其他的女人,如果容若也算是的话,那么也许和她再一起说话的时间还算是最长的。 “年轻人聚会的时候,我一个老太婆去参加做什么扫兴。” 听到哐当几声清脆的响声,容若摆摆手,将丹药炉里面已经炼化好的丹药全部都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包好装在了一个瓷器的瓶子里面,好像根本不嫌弃这么重复以往的工作麻烦似得,只要是擎苍和容若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会看到容若在专心的练着丹药。 殊不知即便是不比试一番,容若的丹药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哪怕是有谁很厉害,五界之中想要和容若一决高下的高人现在应该还没有出现吧。 “容若药师如此神通广大,去了只会叫人心生嫉妒,即便是拼了命也想要把药师挖走,不过他们可是痴心妄想了。” 嘴角抿出一丝苦笑,虽然表情很轻快,但是在容若的脸上却只能看到有些愁眉不展,皱纹越来越少,这么些年以来容若也练就了不少可以将自己皮肤医治好的丹药,虽然效果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毕竟还是有些效果的。 已经可以看的出来从前的模样,虽然长相并不是最出众的,但是年轻时候也一定是一个美人,只是全身上下的伤势到底是什么原因,被谁弄成这样破败不堪的样子的,谁也不知道。 容若也从来都没有说过。 三天之后,焘畚岛上,才人聚齐,一个偌大的小岛上面人头攒动,看着就很是热闹。 炼药比赛如期举行,中间并没有出什么差错,此时差不多参赛者也都汇聚在了一起,虽然水平可能参差不齐,但是看着至少每一个人都精神抖擞的样子,充满了信心。 每千年都会举行一次炼药比赛,当然也都是定期在这个小岛上面举行,虽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但是长久以来的传统使然,所以已经有好多年一直都是如此保持着了。 在这其中对于新手来说是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而对于厉害的角色来说则是历来五界之中的人必抢的人物,所以不管怎样都是有着悠久的历史的,不论是谁都知道,也都会遵循的规律。 无论是魔界还是神界,或者是佛界,只要想要修炼的话,丹药就是必不可少的可以加速自己修炼,相当于是一条捷径一样,只要是拥有了一位炼药师的话,那么以后至少有八成的机会可以一路都畅通无阻的进行。 而初级,高级和中级也有着千差万别的区别,虽然级别只有这么三种,但是练出来的丹药却是有着极其大的差别。 而这么多炼药师中,能够成功挤进中级炼药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想要再一次进入高级的阶段,那就真的是万里挑一一样困难了。 虽然容若之前只是一个高级炼药师,但是这个称号并没有被大众认可,所以目前来说,仅仅被认可的高级炼药师只有佛界中有一人。 名叫叶目。仿佛所有的英雄或者是伟大的人物总会有一个离奇的经历和过往一样,这位高级炼药师年龄可能只有几万岁,但是却已经将炼药可以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凡是提起此人,在药师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此人脾气性格却极其古怪,喜怒哀乐总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可以进行转化。 但是不管怎样,这位叫做叶目的高级炼药师始终都是大家想要膜拜的人物,过去几届的大会中全部都是被这位大神拿去了桂冠,所以一直到今年,提起来的时候都是大热的人物。 长相倒是很有特点,好像和尚一样光溜溜的头上面并没有任何的装饰,穿的破破烂烂的整个人身上流露出一丝不羁的笑容。 即便是如此,叶目也是很多人心中想要拥有的对象,哪怕是请为座上宾也是绰绰有余,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出去佛界之外,这位叶目高级炼药师却从来都不会给其他四界中的人施舍丹药。 仅仅是一个出场就已经叫所有人都感叹不已了,身后背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炼药盅就是传说中在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神物,所以不管是技术怎么样,这样的装备即便是随便交给一个初级的炼药师也是会轻松不少的。 但是如果仅仅凭借着这个炼药盅就可以叱咤风云如此多年的话,那么叶目也就太过于人云亦云了。 虽然炼药师更多的是对于炼药材料的修炼,对于自身可能会稍微减弱一些,但是这位叶目大人却一点都不会功夫,灵力基本为零,似乎将所有的天赋全部都集中在了炼药上面。 这也就难怪了,并不是很难理解,但是说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免不了当做一桩奇闻异事来传颂。 位于小岛最里面的一个看着很豪华的山庄此时已经是张灯结彩,开始准备着举行这次的比赛了,空旷的广场中央摆放着好多个需要炼制丹药的丹药炉,起初还只是要通过盲选刷出来最后进入半决赛和决赛的人。 围观的人也都是多的里一层,外一层,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或者谁,大家都想要看一看到底今年会重新崭露头角的人是从哪里出现。 而自己是否又这个运气可以将堪称珍宝的炼药师请回去供自己修炼使用,负责评判的人也都是最近很是又威望的岛主,其中焘畚岛岛主也在其中。 年轻有为却又不失大方,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后,这位岛主容貌竟然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反而看着比之前还要年轻上许多,五界之中凡是修炼的人都有着各自的本领,这样返老还童之术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要不是什么禁书被发现了也还好,坐在评判席间的除去焘畚岛岛主令狐慕之外,还有就是佛界长老青灯长老,仙界第二家族苏家族长苏望,凡界商人白威宁。 这位看着年龄不过五十岁左右的商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虽然功力在这四个人中间可能算是最为弱小的,可是在场的人全部都是很敬重的。 第253节 因为相传五界之中所有的炼药材料里面有一半都是出自这位商人之手,拥有着极其强大的事业蓝图,自然在五界之中地位也就很高大了。 而且这位白威宁也是凡界中唯一家中有一位中级炼药师的人,虽然并没有高级炼药师存在,但是已经是很厉害的人物了,面相看着就很是慈祥,虽然年龄不算很小,但是却有着世俗沉淀下来的 精明还有商人的特点。 坐在最边上,此时白威宁的目光已经扫视完所有在场的炼药师了,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似有似无的张开嘴却没有说什么话。 背后随时跟在身后的侍卫凑上前去,只看到白威宁腹部动弹了一下,其中一个侍卫轻轻点点头便下去了。 身后两个侍卫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走路根本没有一点声音,想必武功至少都是在这所有人中间最顶级的行列里面,拥有这样庞大的商业帝国,白威宁即便是随便拿出来的意见东西想必也是价值连城,更何况是成日跟随在自己身边放侍卫,即便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至少和这里炼药师的选拔也有的一拼。 “今日举行炼药师大会比赛,旨在选出最为厉害的炼药师,振兴我们炼药的行业,还望大家努力,不要辜负了众人的期望。”随着高台之上一个身穿着锦缎的男人发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做的事情,专心听着这一段无聊的讲话。 在这么庄重的场合之下,即便是一个微小的举动都可能会导致了严重的后果,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看。 高台之上的红色幕布拉开之后,战利品被两个侍卫齐刷刷的走到前面抬了起来,看着只是一颗小小的珍珠模样的圆球,但是不用想到底有多么珍贵。 场下传来一片惊呼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朱雀眼吗?果真是珍贵的东西啊。众所周知上古圣兽都是只出现在极其人迹罕至的地方。 而且若非是拥有上古血液,否则的话,即便是靠近也会在瞬间被秒死,而这一颗通体白色,带着一些金色粉色光芒的珠石就是上古圣兽其中之一,朱雀在成年之后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被埋在冰山之下。 第二百四十一章新兴登场 又经过千万年的骨化才形成的。比起珍贵来说,这颗珠石简直就可以用独一无二来形容,即便是最厉害的丹药师,如果没有好的材料的话,有些珍贵的丹药也是不可能练出来的,所以只是看到这个战利品,在场的人都已经是踌躇满志,势必要拿下这场比试了。 药师之间的比试已经举办了好几十届,每一届的战利品自然也是白威宁这个最大的雇主准备的,所以其他的不说,单单是这一项就足以叫所有人信服。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若是想要永久的利益的话,就只有团结在一起,在互相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互惠互利才是最大的智慧。 “白老板果真是一掷千金,其他的和这一颗珠石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堪一击。”苏望说话的时候面不改色,一板正经的样子叫很多人都望而却步,只是到了一定地位之后就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不管是谁都学不会的东西。 “苏家族长见笑,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凡界商人历来都是以经商之道源远流长而闻名,所以凡是想要与其分一杯羹的人都是要经过白威宁的同意,至少是默许的,五界之中唯有相互权衡和制约才能够长存了如此久的时间,不然一方的软弱只能够被强大的一方逐渐吞并。 第一场盲选要练的丹药是三清丹,而所需要的材料早已经准备妥当。容若位于后场的稍微靠边的位置,虽然地理条件并不是很好,而且也听不清楚场上到底在说什么。 不过叶目的位置却已经被容若掌握的十分准确了,这个任何武功都不会的高级炼药师如今这样大出风头,不过的确也有狂傲的资本,适才扬言要将奖品拿在自己手下的愿望此时却不想碰到了容若。 心里自然也是不服气的,虽说在这个年纪的容若早已经将所谓的荣誉和归属全部都放下了,但是心中的信仰至少还是会永生的。 至于这个信仰到底是什么,恐怕如今还没有人知道。 有些秘密只适合埋在肚子里烂掉。 场上很快燃起一团又一团火焰,虽然样子都差不多,但是外行只是看热闹,而内行就要看门道了,且不说叶目的冶炼之火到底有多么厉害,在场的为数不多的年轻人所用的火都已经是地狱鬼火了。 所谓地狱鬼火,并不是亲自取于地狱,而是靠着自己的修炼一步一步炼成的,修道之人完全是用来增强自身法力,而炼药师则用其来将材料彻底融化,将所有其中的杂质全部都抛弃掉,精华就留下来,继而融合成一颗极其珍贵的丹药,所有的工序也就此完成。 而同样的材料,所需要的鬼火越强大,所练出来的丹药精华就会越多,疗效更好自然是不必说的,单单是数量就要多很多,因为只有彻底将所有材料都融化成汁之后,它其中所蕴藏的能量和灵效才会彻底爆发出来。 容若不慌不忙,接到指令之后默默念起口谕,美国一会儿,手掌心便升起一团黄色光芒的火焰,因为地点并不是很显眼,但是和周围大多数青紫色的光芒相比较的时候,容若已经是赢了一大截。 周围有人发出一阵感叹声,到底是不是因为容若不知道,只是容若这图火焰却不是什么地狱鬼火,而是天山冰火,想要修炼到这样的境界至少是一个中级药师才能够成为的样子,仅仅是在第一关的时候就已经突出重围,容若目不斜视,至少现在已经是胜券在握。 原本安静的场地突然传来不绝于耳的哐当声音,看来好多已经炼制出来三清丹,但是数量到底怎么样就参差不齐了。 容若眉头稍微皱了一下,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就听到自己的丹炉盅里面丹药就已经成型了。 “少了。”试官走上前去,掀开容若的丹炉盅,很是惊叹的用目光看了一眼之后,继而抬起头看向了容若,瞬间就快要挪不开步子了,眼前还能有谁是要比容若更美的女子吗?虽然并不施粉黛,但是看着皮肤却是洁白如玉一般通透,身材也是玲珑有致。不得不说,此时试官已经彻底被容若折服了。 盅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一颗丹药,通体都是鹅白色,虽然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只看着颜色就知道品相极佳,三清丹只是修炼基础的丹药,但是能够得到此药一颗的话,想必也是比起其他来说效果要好好多倍的。 仅仅第一场还是没有能够刷下很多人,这样基础的丹药即便是刚开始训练几天的新手也是可以做出来的,所以一直到第二场比试之中,仍旧是有好多人在场上继续比赛。 白威宁身边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还是黑着脸在白威宁身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只见白威宁眉头隐约闪过一丝犹豫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了。坐台上面都是安静放在看着比试,虽然大多数都很无聊,但是佛尊却始终都是面带着一丝微笑,让人感觉总是很的。 容若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这样的性格终究是成不了大事,于是心中暗下决定,等到下一关的时候做一些擦枪走火放事情,不然这样下去只怕是会被彻底盯上。 可是本着拿到战利品的决心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如果不小心被发现了的话…… 容若突然有些后悔,为何擎苍总数三番五次的叫容若要来拿到这次的战利品,他是需要这个东西吗? 虽然并不是很了解,容若也不愿意就此前来,可是无奈却禁不起擎苍的一直要求。 心里的纠结还在进行着,容若手里的功夫也一点都没有停下,虽然炼制丹药需要绝对的精力集中,但是容若因为有着三个对立的灵魂,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哪怕是再有一件其他的事情也是完全可以应付的过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绝杀时刻 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而是大家都已经知晓的事实了,初到魔界的时候,本来还不是被很多人认可,甚至容若还被怀疑古朴到底是哪一方派来的人,可是擎苍却一直执着的要留下容若,长久以往,容若也渐渐被大家所接纳。 而药师的这个身份被发掘出来的时候是在以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的将士转变成一个至少当时可以称为中级甚至高级的药师,容若的生活一下子就发生了从地狱转变到天堂的改变。 而第三个灵魂的发现,就更加是一个巧合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关于容若的事情,许多都还是一个未解之谜,有被别人知道,有些还是尚且在一团迷雾之中,等待着某一天被别人发掘。 通天丹属于丹药中至少中上级别的丹药,即便是有些中级的丹药师野兽很难将其炼成的,因为这种丹药已经是失传已久,即便是知道了所用的材料,所加的顺序不同,速配练出来的丹药也会随之改变,当然这并不是最坏的结局。 最坏的结局就莫过于是一无所获。所谓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所有参赛的丹药师都是要求至少是熟知上百种炼制丹药的方法的,通天丹并不属于其中,这一道关卡到底可以刷下来多少的人容若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时自己丹药盅里的丹药已经快要成型了。 “时间到!”判官在上面气宇轩昂的喊着口令,试官在所剩不过百人中间开始了细致的排查,果然不出容若所料,这么一来至少有一半已经是彻底的被刷了下去,所剩在场上的人已经是屈指可数。 而光是容若周围就已经是只剩下了一个看着比较年轻的少年。 “我叫尚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所谓少年翩翩如玉说的就是容若眼前这一位,迎风站立,不说话的时候眉眼之间全部都是静默,但是一开始又让人感觉到书生气自华的感觉。 可是这些在容若的眼中只不过是像过眼云烟一般,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自称是尚道的男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本来已经是到了嘴角边的话最终思虑再三还是最终吞了下去。 男子也没有生气,只是稍微耸耸肩膀,或许是自己的莽撞才会将局面变成这样尴尬,纵观整个场子的后边位置,似乎只剩下了容若和男子,还有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年龄光是从面貌上看去就知道一定是很大了。 身上满是仙气,想必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容若现在的面庞已经是脱胎换骨一般,和之前在魔界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也难怪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么一个美人,如今眼前终于开阔了之后,这一切也就明了了。 第254节 并没有很多人,这叫容若感觉到稍微轻松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所有人都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左右上下看着。 因为隐藏了气息,所以容若身上的魔界味道一点都没有显现出来,但是到底有没有被别的高手发现这就不得而知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容若身边响起,试官在准备下一轮比试的材料,凡是在场上的参赛者都是禁止使用法力的,所以容若也根本听不清楚到底是在说着什么。 接踵而至的比试让她再一次投入进去,没有过三轮之后,场上便只剩下了五位参赛者,尚道,还有适才的仙人老头,接着就是容若,还有叶目,叶目周围的两个女人。 抬头看看其中一个女人,身姿同样是婀娜多姿,似乎所有仙界中的女人都是这样风韵犹存一般,不过和其他的不是很相同,这个女人天生似乎就带着一丝魅一样,虽然还是在这个严肃的地方,但是却一点都不影响男人对其的欣赏。 似乎所有男人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可是拥有这魔鬼一般都身材和脸蛋就不必说了,能够成功的挤进这六个人里面也实属不易,足以见得女人的厉害并不是仅仅靠着狐媚男人而出名的。 另外一个就要普通许多,也算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样子清秀却不失活泼,年龄大概和尚道差不多,同样是有着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 女孩头上戴着银铃一般声响的头饰,显然还是有些稚气未脱,不过能够挤进来显然是有着过人的本领的,如果能够好好的锻炼下去的话,说不定以后大有所为。 心里感叹着,容若想起了自己从前的生活,虽然并不是有着很好的回忆,但是至少自己在那个时候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吧。 “接下来的测试,是各自拿出自己的丹炉进行炼化,要求是……化骨绵丹。” 判官大声宣读着命题,好像这一切和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其实本来也是如此,判官本来就是如此,戴着高高的帽子,判官迅速的退后,转而就是一群人开始围观起来,这个时候身边一片嘈杂,不光是周围,所有人的情绪都开始紧张起来。 至少表面上都很是严肃的表情,拿出各自的丹药炉之后,容若眼睛自然而然的就放在了叶目的身上。 准确的说是叶目面前的丹药炉,样貌并不是十分出彩,当然外表根本就不重要,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容若就大概知道了叶目的实力。 火焰是靠着外界的力量,众所周知的是叶目并没有任何的实力,只是这一点很是奇怪,一个人到底有着多么高的天赋才能够拥有如此能力,光是这一口丹药炉想必就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吧。 果不其然是和上古神器有关的,虽然并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但是容若的丹药炉也同样在被围观。 相比之下,似乎只有容若的丹药炉还是有着破损的样子,丹药炉身还有着好几个破了的缝隙,而且伴随着这个开口,炉还有逐渐被撑开,而一分为二的趋势。 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目的,此时的叶目也同样震惊放看着容若。似乎在质疑和自己一同到如今这个相当于决赛阶段的女人到底是靠着怎样的实力一路顺风顺水的上来的。 化骨绵丹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练出来的,除了要有高超的技艺之外,还需要更多的是本身的灵力,而对于像叶目这样的人来说的话一定是不可能完成的。 容若朝着叶目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开始疑惑,明明是自己不擅长甚至还很虚弱的地方,为什么叶目还是这样胸有成竹呢。 此时太阳正照耀着天底下的万物,逐渐开始变得炎热起来了,所有人都开始有些焦虑,不仅仅是对于容若这些人来说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这其中不管是谁,只要拥有其中一位,想必一定都是对于自身实力的大增有着很大的优势。 默默开始准备着自己的材料,化骨石,投冶草,悬箬竹,三生花,还有水渑晶。到底哪一个顺序在最前面至关重要,就连是容若都要小心谨慎一些的事情老头却很是轻松的样子,难免会让人感觉到有些力气不足。 比起来所有人来说,妖艳女人的丹炉也并不差,虽然和叶目的比起来稍微差一些,但是女人的丹炉可能还算是比较好的。 徐徐燃烧起来的火焰此时已经有很多种颜色,妖艳女人用的是地狱鬼火中最为高级的鬼火,阎罗刹火,不管是力道,还是温度都是最强的。 老头所用的只是一般普通的鬼火,但是凭借着这样普通的鬼火还能如此厉害,老头一定是有着过人之处的。 尚道和少女所用的火焰要稍微强一些,也许是师出同门,所以所用的都是一脉的青山火焰,只不过相比起来尚道的要稍微强一些。 容若已经没有心思再关注其他的事情,此时她的三个灵魂都是要集中起来然后专注炼制化骨绵丹的,心里的底气沉了下去,哪怕是有什么外面的刺激容若都置身事外一样,根本就没有听在耳边。 手掌间升起的一团暗黑色火焰叫周围人再一次兴奋起来,就连坐台上都人都有些意外,好像自从举办药师争夺赛以来,就没有一个人使用过黑色火焰,而且这种火焰即便是很多人也都是不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不过对于白威宁来说,这却是叫他也很是意外的,瞳孔倏的一下明显就打开了,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手不由得抓紧了座位的扶手位置,似乎在他的眼中,容若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样。 不过容若完全都没有注意到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现在丹药炉里已经是所有的材料都放了进去,随着时间一直在进行,容若头上已经是满头的大汗,叶目也不轻松,虽然之前的神情还是很轻松,但是实际做的时候还是很谨慎。 不断的有热气冒出来,在六个人中间有一股热流在一直朝着天空播散开。起初还只是一团小的气焰,后来就逐渐扩大。 第二百四十三章最大隐患 叶目的丹药最先完成,虽然评判的标准之一是时间,但是更加重要的还是成色和质量,数量。 容若心中并没有多着急,此时已经隐隐可以听到丹药炉里传来几声硬的东西碰壁的声音了,想必是差不多快要完成了。 手心的火加了两成,越是接近最后关键时刻,就越是要小心翼翼,因为成败可能就是在此一举,其他的人还是没有成型,不过大多数也是到了最后的阶段。 如果这一次全部都可以成型的话,那么至少这些人是可以称之为高级炼药师的,从前只是叶目一个人称霸,如今却多出这样多的人,不知为何,也许大家都是对于今年的战利品很是感兴趣所以才会纷纷出山吧。 “成。”容若小声一句话叫周围人的目光瞬间聚在容若的身上,大家都很是迫不及待等着结果的出来,但是不管如何,容若的地位已经是巩固在六人中间的其中一个了。 接二连三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火焰,尚道有希望愁眉不展,不知道为何,眼神总是朝着容若这里看。 容目不斜视,整个人都在盯着试官一步一步往自己的方向靠近。第一个自然是叶目,打开了丹药炉之后,容若就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化骨绵丹的味道,那是一种腐朽的尸气味道,因为不属于正统的修炼丹药,但是如此多的人却能够学会,看来用奇才称叶目果然是绰绰有余。 接着是妖艳女人的丹药炉,光是靠近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同样的味道,只是相比起叶目的丹药,成色要差那么几分,虽然数量上并没有相差多少,几乎是一样的,想必妖艳女人现在已经岌岌可危了。 容若的丹药炉接着被打开,黑紫色的丹药圆滚滚的躺在丹药炉的最下面,通体圆润光滑,并没有任何的不完美,黑色中隐约带着一丝神秘的色彩,不用说,容若的丹药和叶目的几乎就不分伯仲,甚至还要比他的好上那么几分。 接下来几位虽然也都在容若的意料之内,但是其中一位老头却叫容若有些惊讶,光是数量就远远的在容若和叶目之上,质量也是至少相差无几的。 这样下去,恐怕容若也有些费力了。凝神看了一眼老头,这个容若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老头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容若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果说是尚道来自青山派别的话,或许容若还比较熟悉,可是现在看着,似乎老头才是最神秘的一个人。 结果自然是剩下了老头,容若,还有叶目。 不同于以往,现在人群已经是沸腾起来,周围人声鼎沸,从来还没有看到过这样高手之间的对决,千万年来,一直都是叶目一个人站在胜利的顶峰孤独求败,还从来都没有人能够挑战他的权威。 可是现在这个人不仅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是两个人。达到了某一个阶段之后,似乎胜利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此时凌驾于胜利之上的还有就是高手之间的互相切磋。 既生瑜,何生亮虽然是一个凄惨的故事,但是相互争斗千百年却不分伯仲的感觉恐怕才是最美妙却又可惜的吧。 “好久不见,故人一切都还好?”老头突然张口叫容若有些没有想到,这个向来孤僻的老头自从比赛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目视前方,到底是在和谁说话容若一时间根本看不出来。 老头带着神秘的微笑,在判官还准备最终决赛的材料之时,叶目突然却将脸庞转向了老头,好像有些琢磨不清,但是却又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老头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回忆中某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故人一样。 第255节 忽然一下叶目好像想起来什么都样子,整个人都开始慌张起来,容若还是第一次看到叶目这样惊恐的表情,眼前的老头依旧是一言不发,但是却能叫响当当的叶目都为之一颤,中间一定是有什么纠葛才会如此吧。 心里想着,周围依旧人山人海,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叶目的这种改变,只是在观台上面的佛尊此时却好像有些触动,原本已经好几个时辰一动未动了,如今却悄悄的改变了位置。 “佛尊可是不舒服吗?”岛主嘴角噙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关心还是暗流涌动,总之佛尊只是朝着其稍稍点点头,便又转回了自己的位置。 但凡是每一个细节都是被白威宁仔仔细细的捕捉在脑海中,一个都不会错过,也一个都不会放过,也许在这个利益大于一切的时代里面,唯有权利才是最核心的东西。 本来只是一场清清楚楚的比赛,可是在最为紧要的关头,却又什么事情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这一场比赛,不光是容若,此时就连在场上的个别人都感受到了。 “天色有变。”人群中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的一个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此时缕缕胡子,手里的一把折扇刷的一下子打开,慢悠悠的一边扇着,一边感慨。 谁都没有注意到老头到底在说着什么,的确在这个屏息以待的时候,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三个人的身上来回转化,谁还能注意到一个看着已经有些憔悴的老头到底在说着什么胡话。 老人却一点都不在意,也许是逍遥一生习惯了,只是在自娱自乐着,根本不管其他人到底用什么眼神直视自己。 材料已经拿下来了,只是看了一眼,容若就知道最后一轮到底要炼制怎样的丹药,反反复复的轮回,却不想最终还是要回到起点来,仍旧是三清丹,只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之后,好像最简单的东西也就变不简单了。 虽然只是初级的药材,但是想要练就成最好的丹药,这在细节上面就要考究真正的功夫了。 不仅是容若,周围围观的人也是发出一阵阵的嘘声,好像是很不屑的样子,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哪怕是最为初级的丹药要按照高级的练法来炼制的话,也是需要很多功夫的,甚至还要更加考究一些。 心里大致明白了最后一步的意思之后,容若还没有开始想办法到底要采取怎样的战术,就已经注意到叶目好像有一些反应了。 根本顾不上到底是谁或者是比赛,此时的叶目双目直视着天空某一处角落,口唇边一直在流涎一般,好像是中了什么毒之后的表现。 手脚也不自主的颤抖起来,虽然幅度并不是很大,但是已经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视了。 大家都有些恐慌,毕竟这样的事情并不多见,更何况是发生在堂堂高级炼药师叶目的身上,而且赛场之上也是绝对禁止使用法术的,叶目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谁也搞不清楚。 太阳已经开始慢慢隐入到云层之中,似乎现在的天气并不是太过于炎热了,但是叶目的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丝毫没有别的心情开始比赛。 判官注意到了叶目的这种状况,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注视了几秒钟之后,便径直走到白威宁的身边,说了一些什么话,足以见得这里面谁的权威是最大的。 令狐慕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满,此时虽然是在自己的地方,但是到底是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还是不靠自己来说的,容若静静的等待着白威宁最后的决定,因为看着叶目的表情似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治疗或者是休息。 白威宁却没有喊停,而是直接叫三人继续开始比赛,容若心里有些担忧,现在是一个三足鼎立的状态,老头并不知道很多底细,而且适才对着叶目来了这么一招之后,难免不会对容若也来一下,心里提防着老头,此时容若也毫不含糊,直接开始了炼制三清丹的准备。 手里的黑色火焰再一次升起,这是容若最保守,也是独门秘籍,光是看到所有人再一次震惊的反应就知道并不是自己自吹自擂。 老头也很是高调,虽然是在容若和叶目的身后,但是此时已经是燃烧起了无名之火,这火焰在所有火焰之中即便是排不上第一,至少也是第二名了。而五界之中唯一会使用此火的人…… 容若突然就明白了适才老头说的话。 千万年之前,在叶目还是一举成名的时候还要更加往前的日子,是大名鼎鼎的方山悬仙开辟了这个炼药师的职业。 而一举将老头打败的人,就是当年还是没有名号的叶目。 这些所有的纠葛都已经是清楚了,容若此时最大的敌人已经不再是叶目了,而是这位悬仙老头,如今已经年入古稀了,相传上一次天劫之中已经是烟消云散的老头却不想再一次重出江湖,如此大的年纪还是想要争夺一霸的位置,容若心中满是感叹。 如果五界之中没有这一位化腐朽为神奇的存在的话,或许一直到现在容若都是没有如今的奇迹出现。 第二百四十四章晕厥过后 但即便是如此,容若也是势在必得,因为只要是擎苍想要的东西,即便是硬抢,容若也要不遗余力的将它夺回来。 而老头和叶目之间的恩怨情仇,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继续阻挡容若的脚步了,她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和本领来争取。 手中的黑色火焰越来越旺,几乎是要将容若和周围十米范围之内所有的物体全部都吞噬掉一样。 叶目已经不是容若最大的威胁了,此时不仅火焰断断续续,而且手的力气也根本不能掌控的住,眼看着已经是失败的样子,到底之间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叫叶目如此害怕,这当然是后来容若才注意到的问题。 此时渐渐开始覆盖着老头的无名之火,好像就是一场战争一般,两团巨大的火焰只是余火就已经将叶目彻底打乱了节奏,如果是影响了别人的话那么势必丹药炉里面的丹药成分也会随着发生很大的改变。 所以容若不能掉以轻心,虽然老头已经是很大的年纪,但是和容若比起来,还是不减当年的风范,甚至还要多上好几分。 容若的火焰就好像是黑夜到来之前一样,直接将一大半的空间笼罩,老头的火焰一直都在和容若对抗,呈现出你强我弱的状态,虽然都还是几乎打平的状态,容若都一直在抗衡。 外表上看着并没有多少技术可言,但是容若几乎是耗费了毕生所有的体力,虽然整个人看着还是依旧挺立站在原地。 眼前马上就要黑下去了,容若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离丹药成型还有大致半炷香的时间,容若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老头也并不轻松,但还是咬牙坚持。 火焰逐渐开始有变小的趋势,老头的丹药炉很是普通,这样一位低调的老者一直都过着怎样的生活容若根本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快要被老头的火焰灼烧到快要沸腾了。 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只要是其中一方再坚持一秒钟的时间就可能会完全将战局扭转,这个时候更多考验的就是耐力还有坚持了。 容若的手脚都开始发抖,如果不是心中放信念,恐怕此时容若早已经放弃了。半炷香的时间并不久,容若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经历了半个世纪的样子。 绿色的汁液开始渐渐融化,转而变成了晶莹的水滴滴在容若的丹药炉里,这一切都能被容若感觉到,所有万物的变化,生生不息,历久弥新,可是容若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时间到。”判官一声令下,容若此时双膝跪地,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早已经是黑暗一片,好像周围的欢呼声,吵闹声离自己很远,但是却又很近的样子。 一直到自己模模糊糊被架到高台之上放时候,容若还是不知所云,嘴角勉强的弯起一个弧度,随之而来的便是长久的昏迷。 梦里面经历了很多的东西,容若整个人都像是飘荡在天空之中,云朵轻柔的抚摸着自己已经是烧毁的皮肤,血管全部都变成了暗红色,好像刻在皮肤上面,永远都冲刷不下去了。 那一场大火永远都停留在容若的脑海之中根本挥之不去,好像是自己一生最为刻骨铭心的记号一般,容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经历多少这样的痛苦折磨才能浴火重生,好像那一天远的根本看不到,但是又近在咫尺。 “姑娘可是醒来了?”一个幽幽的,散发着慵懒气息的声音飘进了容若的脑海之中,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容若条件反射一般,被人硬生生的从梦中拽了出来。 面前是鎏金的大殿,整个宫殿都是金碧辉煌,突然从黑暗之中醒过来,容若还不是太习惯。 “这是哪里?” 面前的男子衣着华丽,身体前面纹着一条白色大蟒,整件衣服都是青瓷色,头发高高的束起,用一个翡翠的簪子将所有头发都别在后面。 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容若慢慢的才看到容貌,高婷的鼻梁尖部好像一把锋利的刀柄,眼睛并不是很大,但是却显得修长而美丽,男子身高八尺左右,并不显得十分魁梧,反倒是有些瘦削的样子。 手里随时都拿着一串菩提子穿成的木串,不停的一直在用手拨动着,一下也不停。房间里面就只有容若还男子两人,不过这个男子容若却不陌生,就是焘畚岛岛主,令狐慕。 第256节 年纪并不算是很大,焘畚岛似乎也总是很默默无闻的样子,平时除了这些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其的事情。 “姑娘获得了炼药师最终的胜利,只是后来却不知道为何晕倒在原地,在下只能暂且将姑娘送到这里,叫侍女照顾在身旁,如今真是万幸,姑娘还好醒过来了,不然在下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容若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至少还有着清醒的意识,不过好在男人还算是比较客气,想到这里,容若的神情突然就严肃起来。 “我的晶石……” 指了指容若身边的盒子,那是一个看着很是精致的盒子,外面用绢布包着,还绣着各式的刺绣,容若心中的顾虑暂且放下,打开之后果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结晶石。 “如此便多谢岛主了。”容若表情变得冷淡起来,起身查看了一下,并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便要离开。 “也许要稍微打搅一下,姑娘可否现在有时间吗?在下有一事相求。” 容若和这位岛主并没有多少纠葛,原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一下子停下了步伐,虽然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容若还是很小心,毕竟在不知道对方来意的时候,容若还是要稍微担心一下的。 男人看到容若停下来之后,漫不经心的走到容若的面前,目光很是集中的从上到下的看着,缓缓开口道:“在下想要姑娘替在下研制一种丹药,不知可否?”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在容若的耳边却带着一种不可拒绝的口吻,令狐慕狐媚的俊俏脸庞紧紧的贴着容若的脸,几乎就是要凑上去。 容若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相比之下要还要比想象中淡定很多,直视着令狐慕探查一般都目光,容若几乎是不容置疑的一口回绝掉。 转身就走了出去。 门口并不算是很远,但至少也要走十几步的距离,越到外面的时候,容若就越是害怕,因为往常都会是被再一次叫住的,除非…… “真是可惜了,冷清钱……”令狐慕的语气还是带着一丝丝慵懒随性的感觉,但是传到容若是耳边之后立马叫她毛骨悚然起来。 这个名字…… 容若蓦然回头,看到令狐慕满是不在乎的口吻,眼神早已经飘向了不知道哪个地方。 手里的锦盒被容若紧紧的攥在一起,几乎是被容若的力气捏碎一样,这些还远远不够,容若现在甚至有一种想要杀掉令狐慕的冲动,知道秘密的人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知道了关于自己的秘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容若眼底有火焰在闪烁,马上就要喷涌而出。令狐慕依旧是轻松无比,看着容若,很是悠闲,现在变成跑反客为主的状态。 “容若姑娘不如先消消气吧,这样大动肝火可不要伤及无辜的人,坐下先喝一点茶降降火气再说也不迟,这么美的皮肤要是气坏了说不定还会长出可怕的皱纹……” 令狐慕句句戳到容若的内心,此时几乎是要全部都爆发出来,原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容若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出卖了自己。 其实令狐慕也不是很确定,这一招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被自己逮住了。完全就是一个意外,但是表面上还能够装作依旧云淡风轻,令狐慕果然是深藏不露。 “但是你要先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待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沉默的事后,容若却率先开口了。 “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能够做到的,都会满足容若姑娘。”令狐慕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至少是十拿九稳了,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抖起来,心脏也开始跳动的更加厉害了。 这么长时间的等待果然没有白费,不然的话,那可就真是错过可惜了。 最害怕放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发生在容若根本不知道的一个陌生人身上,这么一来自己的把柄好像就被人抓到了一样,从此以后容若都要担惊受怕好久的时间了。 这个祸害如果不除掉的话,那么容若或许以后都不能安生。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我一个都不能叫他火。”容若的手指朝着脖子划过去,令狐慕的表情突然就亮了一下,这件事情虽然并不好办,但是只要稍微动一下脑筋还是可以做到的。 微微点点头,令狐慕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这恐怕要看容若姑娘的诚意了。” 窗外的夕阳西下,已经是比赛的第二天了,容若此时却久久想没有回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容若心境 而是在这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一直徘徊着,事情也不是说完就可以完的。 魔界后殿之上,只有容若和董一年,擎苍三个人,归于平静之后,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掀起巨浪的事情了,只不过是一场炼药师之间进行的比赛,容若却在这一战中直接变成了五界之中家喻户晓的名字,只不过到底是是谁将这一切散播出去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众所周知的是炼药师在五界之中地位极其高,哪怕是普通的中级甚至初级的炼药师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所以不敢怎样,容若这样突然一下给魔界带来的不止是荣耀,更多的是烦恼。 拥有了一位高级炼药师之后,魔界的实力就相当于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至少增加一倍,所以对于其他四界来说,其中的威胁远远的大于了容若本身的存在带给的好处。 当然这一切还没有完全的公布于众,董一年只是在考虑着所有可能的后果,这样到底是不是会给自己和整个魔界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如今至少要考虑清楚。 至于擎苍的目的,董一年此时也是模棱两可,本来只是需要低调的存在在五界之中就可以的,为何却还要这样大肆宣扬,不说是被五界之中世人皆知,至少现在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开始谣传了。 手里握着那颗朱雀的结晶石在不停把玩着,擎苍此时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颗小小的东西上面,根本没有注意到董一年的忧虑表情。 似乎这一切根本就在擎苍的眼中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一样,话虽如此,但是不得不说最近这些年里面神族再一次的强大虽然很是让人匪夷所思,但是至少却真实的朝着魔界又重新亮出了实力。 两族向来都是水火不容的,自从世界开天辟地之后就一直是如此的存在,虽然之前有好几次神界的实力被削弱了很多,但是好像是死灰复燃一样,神界总是能在绝处逢生的时候开始重新创造一片辉煌。 这些到底是因为怎样的契机,或者是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所有人都不甚明白,或许真相永远都掌握在少数人的心里面,如果被剖在大众面前的话,那样的真相会像腐烂的蛆虫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苍小儿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几日不在你就想出这么一招荒唐的招数,这下可好!”董一年生来放纵不羁,性格也是随性自然,眼看着神界天劫就要到来了,自己虽然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如今魔界却渐渐的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之后,事情就不会简单明了的按照自己内心所想结束了。 擎苍满是疑惑不解,好像这一切都和自己并没有半点干系似得,虽然已经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瞳孔却是自由散漫,一点都没有专注起来听董一年说什么。 “药寿不要慌张,也许这件事情并没有您想象中那么严重……”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来魔界点名要找容若,这件事情也是容若没有想到的,毕竟令狐慕已经答应自己自己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解决掉了,否则自己和他的交易就会永远都中断延续下去。 可是这件事情董一年并不知道,此时只把所有的事情都以为是擎苍一人导致的,当然这个结局容若也是想象过的,之所以擎苍会叫自己去争夺此次炼药师的奖品容若不知道,只是自己原本也不愿意去。 再加上容若这些年一直都在服用内调丹,容貌已经彻底的改变了,所以抱着一种侥幸的心态,容若才会接受这件事情。 细细的眉毛,在左边眉峰的位置还有一处小小的桃花纹身,一双桃花眼只是不经意之间看别人一眼就会春心荡漾,只是娇艳却不娇媚,此时的容若一点都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凄惨的样子。 光洁的皮肤彻底将从前的皱皱巴巴的老人模样的皮肤代替,光滑而且细腻,不只是容若一个人看到会觉得改变很大,就连安尘也是赞叹不已,朝着容若要了好几粒丹药丸。 这样的内服丹不仅仅课余调理皮肤的纹理,叫人从头到尾都有彻底的改变,而且对体内真气的调理也是大有裨益。 第257节 “说的哪有那么容易,要是不被人家知道,那可就真是奇怪了。”董一年游山历水小习惯了这样轻松的生活,回到魔界之后就感觉很是拘束的样子,虽然并没有多少改变,但相处久了之后,董一年还是对擎苍的事情很上心的。 “无妨,神界奈何不了吾等。”擎苍倒是很轻松的样子看着董一年,这么些年在魔界,董一年不仅没有一丝一毫容貌上的改变,凡尔纳还越来越显得年轻起来,虽然年龄在一点一点增加着,头发却从花白开始变得黑亮起来,这不仅仅是魔界得天独厚的气候和地理条件,而是董一年的性格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俗话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外在完全可以反应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就好比是内心往往很阴暗的一面,在外面表现着一定也是十分狡诈,至少行为上面也会有着很多类似的举动。 董一年虽说还是像从前一样在五界之中游荡,但至少有一部分时间是在魔界中扎根了,凡界早已经不是自己的地方,那里封锁着董一年还有所有侍女下人的一丝魂魄,这样就可以暂时的欺瞒过天兵,让自己继续在其他地方‘逍遥’。 董一年至少是已经开始了解擎苍了,以往的交情虽然并不是很深,但是现在却一点一点被对方所熟知,更多的是因为擎苍的品性所以才会叫董一年开始对擎苍有一种钦佩的感觉。 虽然总是不会将这样的感情放在明面上,但是至少董一年已经开始默默的选择站在擎苍这一边了。 “真是胡闹,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被别人知道。”也许是因为见过了很多的万幸中的不幸,所以董一年虽然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内心却一直都很是关心,至少在关于擎苍的事情上面,董一年从来都是不含糊的。 外面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原本就有些压抑的后殿此时氛围却开始更加凝重起来,似乎擎苍本来很不愿意说出来这一切的起初经过的。 突然一下的暴躁是从擎苍的内心深处爆发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防备,擎苍似乎心脏一下子就爆炸了一样的感觉,这样的事情在最近这些日子里面总是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开始出现,仿佛是一个预兆一样,在召唤着自己完成一项巨大的工作。 “吾原以为汝知吾心,董老头,可惜,可惜……汝始终未曾明白……”擎苍硬是压抑着自己内心的这种冲动,那是恨不得将擎苍的胸腔彻底翻出来,让血和肉全部都朝向自己的冲动。 手一直都在不停的颤抖着,擎苍用尽自己身体里面所有的力气都只是能够勉强的支撑住,感慨着什么,但是这一切却始终都在容若的眼中,如果说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擎苍每日的配药都是容若一手做好的,那里面混合,加加减减的每一道药材和晶石都是容若经过精挑细选然后才练就成的丹药。 什么落花无情的毒药,擎苍如果说已经中了那世间至毒的话,想必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华佗在世,即便是董一年都每日有办法的事情,容若怎么可能仅仅凭借着自己的丹药可以将擎苍救活呢? 只是这么长时间,擎苍为什么要一直欺骗着自己,甚至不惜任何一切代价都要欺骗到所有人,容若根本不知道擎苍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虽然心里始终都是未解之谜,但是这一切容若却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和沈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眼底的光芒随着擎苍说出来的话而开始沉了下去,好像是一滩很深的湖水,静静的朝着湖心的位置丢了一颗石子进去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回想,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澜可以看到。 所谓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 即便是一个人的容貌改变了,容若的内心也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的,世间最为难以改变的莫过于人心,从前就是如此想象,现在容若也没有变,当然擎苍也似乎没有变。 “我知道……可是你……你也要考虑一下现在我们的情况不是吗?”容若已经走出了魔殿的大门,桃花木的朱漆大门随着容若一声轻轻的触碰随之关上来之后,容若虽然还没有走远,但是却已经明显感觉到董一年明显压低的声音,好像实在避着她说出来的,可是却已经被自己听到了。 外面依旧是下着蒙蒙细雨,回到魔界之后,似乎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可是漫步在雨中,容若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任何轻松的心情可以叫自己稍微可以休息片刻,如果说回到这里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的话。 第二百四十六章少年初成 那么容若不管怎样挣扎都是不会改变的。 全身上下都渐渐的淋湿了,可是容若却一点都不在乎,虽然只是走了一会儿,但是时间好像一直都是停滞不前的样子,虽然还是在魔界,这样每天东升西落就是转眼一瞬间的事情。 “容若……你怎么在这里……”听到身后一阵略带着一些惊讶的语气,容若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到了安尘,这个陪伴着自己最多时间的左护法。 “没事,只是闲来无事,随便逛一逛。”两人虽然关系比较好,但还是没有到达那种推心置腹的地步,所以一直都是比较客气,好像中间一直隔着什么阻碍似得,再也不能叫彼此朝着对方向前一步了。 “右护法这是要去哪里?” 容若很快的回过神来,自己的心情现在已经早就学会了怎样很好的隐藏起来,所以在别人看来,容若一直都是一种很神秘,波澜不惊的存在,什么事情都不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两人走在雨中,明明这样的小雨根本不会对容若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容若却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一些快要生病的样子。 “去修炼场带两个孩子,最近有些生疏,也并没有怎么好好修炼。”安尘所说的两个孩子就是沅芷和瞳暮,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完全是意外被带到魔界的两个人。 虽然还只是小孩子的模样,但是已经是长大成熟了很多,擎苍很少主动教他们什么东西,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会交给安尘和术隐等人来教他们。 “可否一起同去呢?”容若心情并不是很好,此时很想转换一下心情,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独自一人要去哪里。 “当然。” 训练场上,两人人已经是静默的在风雨之中等待了好久的时间,雨滴落在衣服上并不能很快的将衣服打湿,向来一定是等待了好久的时间,所以才会有水停的从衣服袖口上,还有头发上滴落下来。 千百年过去,少年并没有多么大的变化,女孩却是开始出落的大方美丽起来,清秀的发饰在女孩的头发上面,只是简单的带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身上的长衣长裤也是最为简单的款式,但是穿在女孩的身上却有着一种很是英姿飒爽的感觉。 少年就更加不用说了,手上的佩剑虽然还没有少年的个头高,但是握在手里的感觉却是很殷实,少年的脸上满是刚毅坚定的表情,似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个东西是不能被自己机打破碎的。 到底是什么叫少年和女孩能够有着这样顽强的毅力,容若看着心里一阵慌张,终于擎苍要开始他的行动了吗?最终这一切还是不能够避免的吗? “在想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容若的面前少年已经是直直的握着宝剑朝着容若身后的大树劈了过来,在天空中电石光火闪烁之间,容若看清楚了少年的脸庞,那是自己再也不能熟悉的一个脸庞,明明之前在魔界看跑很多遍,少年也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人,现在却不以为何这样的熟悉,以至于容若很长时间都想不起来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容若药师可要小心一些,莫要伤害到自己。”少年只是简简单单的朝着容若鞠躬行礼之后,就沉默不语的走开。身后的大树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劈成了两半,最左边的一半此时随着风的流动变成了粉末状的样子开始飘散在空气中。 呼吸进嘴巴里的时候莫名有一种很想要打喷嚏的感觉。而容若经受了这样大的一个阻力还是没有什么事情…… 是少年! 在朝着容若砍过来的同时,少年很快的用自己身体的罡气为容若罩上之后,所以才会安然无恙的一直到现在。 只是适才容若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果然是厉害,擎妠带回来的小孩天赋异禀,天资果然是不容小视的。 容若此时的整个人都彻底懵了,之前也有好几次都是和少年女孩擦肩而过的,虽然并没有多少注意,但是此时容若却能够感受到这两个孩子的灵力。 天底下天赋高的人不算少数,但是大多数会在成长的过程中这种天赋火随之因为各种因素而被埋没,所以不管怎样,这两个小孩的确是可塑之才。 朝着女孩望过去,一招天女散花干净利索,两个人加起来现在已经开始渐渐有超过安尘的趋势了,虽然还只是少年的时候,想必再朝着这个方向修炼到擎苍如今的岁数时…… 一定会给所有人以震撼。 风雨中也是丝毫都不能阻挡这两个人的热情,在擎妠又重新闭关修炼的这么多年以来,女孩的成长似乎更加叫所有人都震惊,起初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凡界平民百姓家的小孩子,虽然有一些灵力但是却远远不够,但是如今已经是一个全面的人才,光是和安尘在一起训练的时候,就可以感受到来自女孩的压力施加在对方的身上。 神界同样是一派肃静,一个女人此时满是戾气,正坐在神殿之上虎视眈眈的朝着大殿之上战战兢兢的侍卫开始巡视,这里并不是神殿的位置,而是远在神殿之下好几百米的地方,虽然整个布局都是几乎相差无几的,但是由于整日不见天日,所以很是潮湿。 空气中满是怨气和血腥味道,夹杂着一种叫人恐惧的感觉,虽然还有着人烟的气息,但是不知为何,凡是在这里的人都已经是没有了生存的希望。 不仅仅是凡界的人类,此时在这个神界的地下宫殿里面还有着很多的神界人,全部都目睹了这里的所有惨状之后,全身上下都开始了不自主的战栗,如果薯片死亡只是恐惧的一种的话,那么这里会叫很多人都生不如死。 一个牢笼里全部都是小孩子体型的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生物,只是长着四肢和躯干,但是头颅却因为脖子十分长,所以显得有些怪厉。 第258节 面孔也都是老年人的样子,全身上下都是青紫色的血管在往外面不住的流着暗色的血液,还有皮肤早已经被泡的有些肿胀,但是脸上的皮肤却是那样的褶皱不堪,好像是所有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一样,甚至都看不清楚彼此,只是虚弱无力的靠着铁笼的边缘在苟延残喘着。 生命到了尽头之后,便不会再有任何的意义,此时对于这些似人非人的‘人’来说,也许只有死,才会是永远都解脱。 但是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历练的开始,灵魂早已经被集体取走用以炼制特殊的补药,所以对于这里一切都支配者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用来修炼的,凡是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是可以拿来用作自己需要的。 女人好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嘴巴却一直都在贪婪的吮吸着这些对于自己来说是大补的东西,对面坐着的一个男人也不例外,神情都是享受而且放纵,几乎是欲求不满的状态,这个地下室每天有越来越多的人进来,也越来越多的人被榨成一具一具干尸,然后被抬着出去,用一团火将其彻底烧毁,不仅仅是尸骨无存,就连灵魂也被彻底煅烧,永远都不能参加轮回,这样的人生与其说是绝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现。 这个长颈娃娃只是饲养的其中一种,偌大的神殿地下室里面,囚禁着各种各样的‘食物’,有做成变形的人彘,也有还在饲养中的胖蛊人,还有就是用以修炼精气的魂魄,不管是怎样的存在,只要是来到了这个地下室里面,那么一定会有适合自己存在的地方。 千百年前,仙族第一家族的覆灭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一下子在一夜之间,所有的家族里面人士都彻底人间蒸发在宇宙之中,其实根本不是如此,而是被‘邀请’到了这里。 胖蛊人就是用仙族的人做成的,先是用其他凡界的人精血或者是肉食来喂养,一直到变成自己的能量,或者是内力之后,再供以支配者来食用,这样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是疗效却极其显著,若是一般人都话,只需要吸取一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达到很高的内力效果,对于神界的人来说,虽然收效并不是很大,但是只要日积月累的积累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对于自己神力的突破,也是有着很明显的功效的。 女人此时已经是彻底吸取完毕,整个人都很是满足的样子,眼睛微醺的看着对面还不停下的男人,笑的很是狐媚,“尊上现在恐怕已经是天下无敌了,怎么还这样不满足?” 对面的男人年龄接近中年,头发已经满是苍白,单数精神却是十分的充沛,好像体内有无数可以爆发出来的能量一样,只是在女人的眼中,却是和平常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第二百四十七章鬼娃现世 这个人就是白妄,在接近这么多年的隐藏锋芒之后,终于又叫自己重新强大起来,而且和之前想比较多时候,能力不止突破了一倍,单单是神力就已经是一举突破了十段,所以不必想,都是饲养的这些‘食物’提供给他无数的养分才能够变成如此。 “你还不是一样吗?”白妄此时将自己的一个‘食物’彻底吸干,这样的废物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只是随便一脚踢开之后,侍卫随机上来将其毫不留情的拖了下去。 每天随时待命的侍卫都不会更换,所以大约知道这些秘密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人,而且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还是没有发生多少变化,而是越来越多的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还是没有能够引起所有人的注视。 女人很是娇羞的依偎在白妄的怀中,能够在白妄身边如此久的时间,却还越来越深得白妄的信任,也许就只有女人一人可以做到了吧。 “尊上可是胡说了,人家还不是被你带着才会变成这样吗?” 望着这里的天下至少有女人的一半,女人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如今和白妄已经是拴在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了,女人即便是死也要和白妄死在一起,更何况是要活下来。 和之前慕容复不同,那样害的自己差点死掉的男人就应该被自己吸干,然后灵魂一直封锁在自己身旁,每天用一点一点的天火化炼才足够解恨,当然女人现在在一直如此进行着对男人的报复。 但是白妄就不同了,虽然深知白妄的品行,但是女人和白妄此时已经是互相需要彼此的状态,不仅仅是仙族慕容家族,女人后来还要一步一步的将魔界也吞噬掉之后,下一个死在自己手里的就是佛界。 整日的假装正经,所谓的道义只不过是满嘴的胡话,哪里有什么放空一切才能收获心灵的满足,比起来魔界,似乎女人对于佛界的怨念更加大一些。 “你可真是越来越会狡辩了……”白妄的肌肉都开始有一种想要炸裂的感觉,此时一只手捏着女人的下巴,虽然力道很轻,但是女人却已经被捏的红肿起来,可是女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是还很温顺的靠在白妄的怀中,手停不住的朝着白妄的身上来回游走着。 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两个人的天下,似乎神界统一的道路就近在咫尺,女人的眼神里,此时满满的都是对于胜利的渴望,显然还是要别白妄更加强一些的。 大殿之上一个人都没有,自从白妄的出现之后,所有人都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从前还只是有女人一人在作祟,但是现在不仅仅要对付女人一个压迫,甚至还有来自白妄的压力。 稍稍一个不注意的地方就会被彻底的‘惩罚’,那传说中比极刑还要可怕数百倍甚至千倍的惩罚在魔界中还是自由身的谁都没有经历过,只是身边一旦有被拉去的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只是想象一下女人可怕的面孔和白妄的残忍,大致就已经可以感受到那些可怕的后果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神界就开始变得人心惶惶,这里不再是神仙眷侣所向往的乐土,也没有所谓的快乐和自由,更多的是对于这些的恐惧还有未来的迷茫。 大清早上蒙着黑色面纱的侍卫便牵着一个硕大的木头制成的车子来来回回在城外的山丘之上,那里原本还是一片郁郁葱葱,有着湍湍的激流还有不知名的话多开着正旺盛,但是现在已经是变成典型的废墟,而且在以极其迅速的速度在一点一点朝外面蔓延。 有人为它命名为死人丘,当然这些只是大家在私底下才会说出来的事情,而且越来越有很多人选择了闭口不谈,因为大多数都是祸从口出,没有什么比被身旁的人出卖更加可怕的事情。 其实也并不是口说无凭,因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有人在经过那里的时候看到山丘之上有很多朦朦胧胧的影子,到底是不是孤魂也会谁也没有去证实过,只是这一切随着每个人口中的谣传之后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当然这些只是不实的说法,到底是否真实,谁也不会知道,这些仿佛已经变成神界中一个大家都知道,但是默认的事实,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像所有人都已经麻木掉了。 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因为只要是和自己无关的也许所有人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在遥远的山丘之上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也许只是幻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像这一切越来越真实了。 夜深人静只是一个掩盖着残酷真相的事实罢了,所有的罪恶都是可以趁着夜色而进行,一个长着黑色瞳孔的侍女鬼鬼祟祟的走在一个漆黑清冷的巷子里面,巷子的尽头就是被人们称作是死人丘的山丘,而这个侍女满是淡定的走在巷子中间,根本不害怕周围到底有什么人,或者是疑神疑鬼。 身后一直不断的有什么东西在出现,侍女头上戴着的银色簪子细细碎碎的在发出碰撞之后的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声音能够叫侍女有一点依靠,反而是这个声音一直叫侍女很是坚定的样子。 侍女一直在走着,黑夜之中只有清冷的月色在陪伴着侍女,那凄惨的声音起初还只是在遥远的地方飘荡着,后来便开始逐渐走进,好像一个孤魂野鬼一般围绕在侍女的周围,可是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在侍女的视线之中,或者说,侍女根本就不在乎。 脚步越来越匆忙,此时身后好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鬼魂一般,侍女脚步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整个人马上就要飘起来的样子,月色照耀在侍女的身上,明明就没有一个人可还是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 侍女明显可以感受到来自身边的一种压迫感,瞳孔都开始闪烁起来,此时的侍女身体已经开始冰凉,手脚都冻的通红,明明只是初春的季节,可还是不住的打着冷战。 慢慢的视线开始变得空旷起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侍女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一个什么东西一样,回过头来,果然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期待的东西,那是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准确的来说,是一个还在襁褓中,没有睁开眼睛的小孩,也许是刚刚降生在这个世界,所以还是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但是小孩此时却是已经趴在了侍女的肩膀上面,獠牙已经是长在了口腔外面,手脚都指甲都是又长又尖,一个不小心就可以将侍女的肩膀戳破成一个血洞,可是在侍女的身边,这个小孩子却很是乖巧放样子,好像还很是期待她的到来。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之前的什么野鬼作祟,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变得风平浪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妥,显然侍女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这样的夜路了,也许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此时站在小孩子的身边,双手不住的开始抚摸着小孩子的身体。 那种感觉好像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被侍女这么摸着,小孩子虽然长得很是可怕,但是却没有从前那股戾气在身边环绕,像是完全转变了性子一样,很是乖巧的待在侍女的身边,原本是青紫色的身体在这个时候也渐渐开始变成从前白皙的皮肤。 万物皆有灵,尤其是初生的生物是最具有原始的特点的,所以各项特征也都是最为灵敏的,这个已经变成野鬼的孩子自然也是这一片孤魂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 难怪侍女在孩子的庇佑之下会这样安全的一路上畅通无阻,虽然之前还碰上了一些干扰,但是并没有任何人敢于对侍女做一些什么事情。 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些新鲜的肉块,侍女到底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新鲜的人类尸体没有人知道,只是看到那个婴儿原本享受的眼睛此时却突然凸了出来,闻到了那个味道之后,所以一切都叫自己开始兴奋起来。 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婴儿全身上下再一次布满了戾气,甚至比之前还要强上许多的样子,疯狂的张开獠牙开始啃噬起来。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看到婴儿讲这一切都风卷云残的吞噬进了自己的腹中,原本还是稍微有些干瘪的肚子一下子变得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满嘴都是鲜血,这样无异于是一种诱惑,对于其他周围的野鬼来说根本就无法抗拒,可是婴儿却又给了他们极大的阻碍,因为在权利支配的王国之中,只有胜利者,或者是最强者才配拥有生存的权利。 侍女的瞳孔一直都是漆黑无比,甚至在有光亮的时候仍旧是看不清楚眼白。 第二百四十八章鬼婴食人 鬼婴吃完了侍女拿出来的肉,全身上下都已经得到了满足,虽然还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但是至少现在是不在需要任何食物了。声音嘶哑的根本说不上来任何话,此时的鬼婴浑身上下的血液再一次变成了鲜红色,好像是刚刚从襁褓中出来的那个样子,只不过只有面对侍女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小孩子特有的天真样子。 侍女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虽然还是在夜晚,这样凄厉的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周围好像也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但是至少还有一个小孩子保护着自己。 第259节 说来也只是缘分巧合,只是侍女误打误撞遇到了鬼婴,然后还跟幸运的没有被吞噬掉,反倒是成功的将鬼婴变成自己手下怪怪听话的可以用来利用的‘武器’。 至于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侍女原本也不想要伤害任何人的,只是被沈麟知道了以后,不仅没有将侍女处理掉以绝后患,反而还一直都在支持着侍女一直喂养鬼婴。 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沈麟来说如此偏爱小孩子,但是侍女好在还有一点保障,所以也就没有拒绝,当然她也完全不能拒绝。 每次在喂养鬼婴之后,侍女都会被要求带着鬼婴一起回去见女人,虽然这个小孩子只是相信侍女一个人为自己的母亲,但是面对女人,鬼婴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抗,至纯即是至邪,都是完全因为女人的功力强大所以才会屈居于女人之下,若是哪一天鬼婴可以完全超越了女人的话,那个时候只怕女人就会完全变成鬼婴的口中之物了。 根本不会说一句话,但是侍女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鬼婴都是可以理解的,这好像也已经变成了一个默许的规定,只要是侍女每次带来食物的同时,也就代表着鬼婴要去见一次女人。 乖乖的被侍女装进一个锦盒之中,此时的鬼婴完全蜷缩起来,大概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样子,身体的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出来,所以不管是多么小的空隙,对于鬼婴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可以完成的,这样的生活循环往复,似乎渐渐开始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开始在神界的上空笼罩着,丝毫都没有痕迹,但是却已经有人可以感知到一些异样了。 不在像是从前一样的神界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侍女每隔几日的循环往复都已经是变成了习惯,只不过自己是一个传输的工具而已,而若是哪一日没有了用处,女人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其踢开。 偏殿一片黑暗,鬼婴最为忌讳的就是这种光亮,往往在最为黑暗,和阴气最为强烈的地方,这些鬼婴会长的越来越好,虽然身体已经不再拥有了,但是精神力却是最强的,所以一般情况之下,但凡是有人靠近这种极具杀伤力的鬼婴的时候,是马上会被对方撕扯成碎片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因为体内的怨念是最大的,但凡是经过了吃肉吸血这一个阶段之后,鬼婴如果能够继续被提供给这些养料的话,那么也会逐渐成长发育,甚至最后可能会变成一个足以和青壮年媲美的一个成人,只是没有实体而已。 所以养一个小鬼很是困难,因为生长环境极其挑剔,而且也不容易搞到这么多的‘食物’供其生长,再者说,本来这种灵魂存在就是违背着五界之中的规定,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避之不及的。 “尊上……”看到女人的时候是侍女最为紧张的时刻,这个脾气古怪,时而愤怒起来可以将所有一切都摧毁掉的女人到底现在心情如何根本看不出来,所以一直都是提心吊胆。 恭恭敬敬的将锦盒呈递上去,女人原本紧皱的眉头在这个时候缓慢的书展开来,好像是很宝贝眼前的这个鬼婴似得,轻柔的捧在手心里,一直不停的抚摸着。 仿若就是在和自己的宠物玩耍一样,鬼婴吃饱之后,身上的戾气已经完全都消散干净,再加上知道女人的厉害之处,所以现在就伪装成很是乖巧的样子,整个人都蜷缩在女人的怀抱中,柔软的躯体和地,只要……只要女人一直都愿意接纳的话,鬼婴的思维简单,虽然根本不会考虑到这些东西,但是却可以有效的避开所有对于自己不利的因素,包括可以预知道到底会不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在自己的身边。 女人此时已经将身后的侍卫叫了过来,那是一个看着根本还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真相的男人,身体上的衣服早已经被脱得精光,好像已经知道了有什么问题,但是却不得不被牵引着一直走过来,好像是无形中有一只手在抓着自己的咽喉一直拖拽着男人,此时虽然一直都在反抗,但是男人的意识已经快要模糊了。 好像一个傀儡一样僵直的走过来,鬼婴马上就变化了一副姿态,之前还是温顺的一只小绵羊,现在久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嗷嗷待哺的野兽了,只不过这个野兽虽然凶猛,但是体型却是异常的小。 威力根本不可阻挡,鬼婴的牙齿再一次出现在嘴巴里面,好像毒蛇一样一直都在吐着信子,此时的鬼婴完全已经准备蓄势待发了,只可惜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都来不及躲避了。 脖子上面的血管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暴起来,好像是喷泉一样根本就止不住的超外面喷涌着,这只能叫鬼婴更加兴奋,在一旁围着男人一直大喊大叫着,女人则是满脸宠溺,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很是满足似得。 一个成人的个头并不算小,但是鬼婴的嘴巴一口就已经将男人的头颅直接吞了进去,坚硬的颅骨此时也是被毫不费力的直接几口就彻底咬碎,脑浆混合着血液在一直往外面喷涌而出,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身体的哪一个部分,有的骨髓也滴着油一直往外面渗出来。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男人就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东西,只有少许的皮肤粘连着毛发在地上稀稀疏疏,除此之外暗红色的血还在地上已经凝固了。 女人很是满意,几个月不见,此时的鬼婴已经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好像就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一直都在培养着,女人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天开始有渐渐变亮的趋势,天气也已经不早了。 天高云淡,早上的空气往往是最为清晰的,此时的焘畚岛也是山清水秀,万物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春天总是会给人一种万物复苏,充满了生机的感觉,桃花总是会在这个季节开放,淡淡的粉色在天空中随意飘舞着,迎接着不同种类的小鸟,还有未知的生物,都是在这个季节里面开始活动。 鎏金的大殿,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一次,所以很是熟悉,容若这一次却是不请自来,很是主动的登门拜访。 这叫令狐慕有些意外,本来两人约定的时间是在一天之后,可是今日却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令狐慕的面前。 眼角慢慢的挑起一种难以察觉到的惊讶,此时的令狐慕虽然神色有些匆忙,但还是着装整齐,看着叫人感觉高贵却又不俗,低调却又时时刻刻都彰显着品味。 此时的容若也一点都不差,虽然脸上花着淡妆,但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容若天生丽质,当然这种‘天生丽质’也是经过改造才变成这样的。 身上穿着一袭紫色长裙,淡粉色的国色天香牡丹印在其中,绣工极其出色,还时不时的引来几只蝴蝶为其翩翩起舞。 头上放头饰也极其简单,向来都是喜欢简单朴素。 第二百四十九章岛主真容 但是容若头上的一颗茱萸簪子就已经是价值连城,所用的玉石乃是从西域运送而来,天山的天然岩石采取,所以不论是用来炼制丹药,还是穿戴,都很是特别。 “稀客稀客,不知是容若姑娘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站起身来,此时的令狐慕整个人都微微躬下身体,显得很是客气的样子,这还是比较少见,因为在容若的印象之中,好像只有他一人高傲孤冷,旁人都要围着转的感觉。 微微点点头,容若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直都在朝着令狐慕看过去,虽然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容若心里却满是打算。 两人面对面做着,松软的软榻上面还有左右两个扶手分别在两旁,容若面前摆放着一碟精致却又细腻的糕点,还有半杯已经喝掉的茶水。 “岛主这是有客人在吗?为何如此匆忙?”容若心里有了打算,随手拿起糕点准备放在嘴巴里面的时候,却看到侍女不知从哪里出来,匆匆的撤掉了已经有些凉的水,又继续换了茶杯沏了一壶上好的冻顶乌龙。 “姑娘可是不害怕那糕点有毒吗?果真是信得过在下……”令狐慕一点都没有惊慌,不知道原本就是准备好的,还是在故作姿态的掩饰着什么,果然这个人不一般。 心里这么想着,容若的警戒始终都没有放下,虽然一直都是如此,对于令狐慕之前容若的了解很少,但是这么几天已经是差不多都摸清楚底细了。 “岛主既然有求于我,那么想必是一定不会这么放心的看着我被毒死的,即便是毒死,也一定会有办法救了我,不是吗?”将糕点一口吞下,容若细细品尝着,努力叫自己回想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的特色美食,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吃到凡界的食物,自己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食物。 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有了答案之后容若就更加从容了几分,虽然还是坐在软榻之上,但是如今却已经多了一些淡然。 “岛主可真是深藏不露,这么硬的背景竟然还需要饿哦一个小小的炼药师来为岛主做一些事情,可真是抬举容若。” 浅笑嫣然,此时的容若一点都没有往日的衰老样子,几乎没有怎么笑过,此时惊人能够有如此美丽的表情,就连令狐慕一时间也有些惊慌。 “可不要忘记了您的身份,清浅小姐。”这句话无疑是一种威胁,但是对于容若来说,这些已经不具备威胁自己的资格了,但凡是双方都拥有了可以叫对方哑口无言的把柄之后,那么天平就会重新归于平衡,并没有什么可以成为威胁,只要双方都保持默契的一直如此下去。 可是到底令狐慕会不会如此做,容若心里也没有数,只是要开始权衡利弊,然后再做出艰难的决定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令狐慕也是如此,想要得到某一些东西必然就要付出一些。 “无妨,只要令狐岛主问心无愧就好,所谓狗急跳墙,逼急了兔子也是会咬人的。”容若已经差不多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东西,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凭借着令狐慕的胆识和聪慧,想必多少也一定会有了解的,虽然并不知道容若抓到了什么把柄,但是令狐慕还是紧张起来了。 原本以为容若会比较好对付一些,谁能想到在几天世时间之内,容若竟然能够成功的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之下,不仅如此,还凌空一跃,直接站到了自己的头顶上面。 “在下不明白,还望容若小姐指点一二。”本来就是尔虞我诈的事情,此时令狐慕虽然并没有底,但是也不能就此吃了哑巴亏,说不定容若还只是虚张声势,想要把自己也拉进陷阱之中。 慢悠悠的站起来,此时的容若一反常态,和从前慌张的神态截然相反,好像还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如此景象。 缓慢踱步在汉白玉砌成的石地板上面,容若并不着急说什么,侍女也都识趣的下去,关上门之后,确定了只剩下两个人之后,容若才慢慢开口。 “岛主可知道我查了你很多东西吗?”这一点容若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之前根本就无从查起,但凡是生活在五界之中,要和别人有过交集的,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此时的容若满是真诚,根本没有那种狡诈的神情流露在外面。 抿了一口茶,令狐慕知道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了,虽然之前是一直都是再三谨慎,但凡是都是会有纰漏,所以根本不可以天衣无缝。 还是不可击溃的表情,不过这些在容若看来却是无比的可笑,世间最复杂的如果说是感情放话,那么比感情更复杂的想必就是利益了。 各种纷争中人心总会摇摆不定,有的时候在面对前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无时无刻的表着衷心,但是一离开之后这些就会完全抛在脑后。 第260节 “岛主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完全都是依赖于对白老板的衷心耿耿吧,其他的还要我多说吗?”这块糕点根本就不是什么人来过的痕迹,而是令狐慕习惯了所以一直都会准备在自己身边的。 因为时常会和凡界有很多接触,所以不管是宫殿还是习惯,令狐慕都会是遵照凡界的装饰来,还有食物,这些完全就是霓裳国特有的一种糕点,名叫松茸马蹄糕,虽然名字很是普通,但是所选择的食材却极其的昂贵,若是平民百姓家的子弟有几个可以随时当做点心来食用。 而且虽然只有一盘,但是已经足够显示出来令狐慕到底有多么重视自己的客人了,只是一个简单的细节,容若却能够判断出来如此多的东西,再加上之前调查出来关于令狐慕的蛛丝马迹,这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只是一句话令狐慕就已经知道了容若到底想要说什么,虽然一直都是在有所指,但是令狐慕已经完全明白了,并不是谁透露了什么,而是容若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有的底细。 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养精蓄锐,五界之中所有的势力都是被令狐慕精心分析过的。 佛界一直都是五界之首,自然是不会对凡世间的这些纠葛而烦恼或是出手的,至于魔界,因为总是和神界敌对,所以势力一直都是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实力也是忽上忽下,相比较四界之中来说,似乎只有凡界才可以给予令狐慕下手的好机会。 只是到时候才发现所有事情并不是靠自己想象那么简单,若是凡界没有一个可以永保自己地位的方法,也不可能会生生不息的这样繁衍如此多年。 尤其是在白威宁的身边,这种事情就显得越来越明显了。都说凡界的凡人渺小却又下贱,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可以残杀同胞,甚至是父母也不惜成为自己往上攀爬的阶梯。 从前令狐慕只是听说过,现在却是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的面前时候,这种残忍到底有多么可怕。 但是与众不同的是,令狐慕虽然是来自仙界一个最不起眼的家族里面,但是却天生拥有着极高的造诣,所以在凡界游刃有余这么多年,穿梭在白威宁身边一直到如今,已经是变成了白威宁的左膀右臂。 能够拥有如此的能力是叫人不得不佩服的,俗话道伴君如伴虎,足以想象出来令狐慕到底有多么强大的背景和成熟的心智。 可是不管怎样,令狐慕还是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在查到容若的时候,令狐慕只是开心到不能自己,但是却忘记了最大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的容若,也就是从前的冷清钱是一个人。 而她们有着共同联系的人就是如今魔界越来越强大的魔尊——擎苍。 百密一疏,最终也只能是前功尽弃,令狐慕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各种因素,虽然之前和容若一起比赛的老头也是最强的,但是白威宁却始终坚持要叫容若来炼制自己需要的仙丹。 林林总总说起来根本没有一点头绪,但是不管如何,这样的结果是令狐慕所没有想到过的,自诩可以将一位高级炼药师拿下,却不知如今好像是被剥开了皮肤一样,裸的面对着被肆意践踏,如今的令狐慕不只是感觉到羞耻,更多的是一种无力和惨绝。 “这个丹药我并不是不想要炼制,只是岛主以后大可不必如此神神秘秘,还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容若明显的有些停顿,面对令狐慕的时候,看到他始终都没有抬起头来,人前显赫风光无比的焘畚岛岛主没有想到却是区区凡界的傀儡,这样的事实不管是在谁听到了之后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吧。 “事已至此,如今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容若姑娘若是想令某,一定感激不尽,但若是不愿,令某也无话可说。” 第二百五十章瞳暮初试 终于还是打开了这一道天窗,容若心里就多少好受一些,至少之前还是有些空荡荡的不知道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子的结果,现在看来,未尝也不算坏。 “只是这件事情我会全部当做不知道,还请岛主忘掉,魔界日后和神界必有一战,孰是孰非,希望岛主可以掂量清楚。” 外面的飞鸟被一个飞来的石子所惊的飞起了一片,整个焘畚岛都是寂静无声,在炼药师的选拔结束之后,一切又都回归了平静,虽然还是一直都在谣传,但是经过这一次的选拔之后,至少是有六个人从此都上了炼药师的排行榜里面,原本排在第一位的叶目此时已经被容若所替代,虽然大家对于容若的关注度远远要高于剩下的人,可是也免不了想要得到其中一位。 甚至还有传言称得容若者者天下,当然在容若听到以后还是很无奈,烦恼伴随着忧愁,和期盼,一天一天又开始了循环往复的前进,虽然一直都是如此,但是最近又开始有了一些动静。 绝对的平静根本是不会存在的,自古以来凡是有凡是有人繁衍生息的地方,就会伴随着战争,仿佛所有的文明里面都会有战争存在的影子,不管是仙界也好,还是魔界也罢,可是这一次叫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却是原本平静如水的佛界最先开始。 这一天原本还是最为平常的一个傍晚,擎苍照旧都是在和瞳暮,沅芷在一起训练,却在此时传来了一阵尖叫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却不是来自于女人,而是一个男人粗狂的声音。 在傍晚的时候夹杂着斜阳,甚至更加能够感觉到到底是有多么凄惨,不仅仅是擎苍,就连瞳暮也感受到了这异常的气息,一个瞬间移动来到魔殿外面,随之而来的是瞳暮和沅芷,还是涉世未深的样子,大的战争虽然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但是看到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的样子。 面前是一个满脸都是鲜血的男人,年龄也不算太大,大约是比瞳暮稍微大一些,只不过脸部的肌肉已经完全都外翻出来了,伴随着的还有无止境的血一直在流淌着,后面跟随着的怪物也许就是顺着这个味道所以才能一直不停的追赶上来。 少年身上穿着一身海青,稳带已经掉落下来,很是狼狈的样子,草鞋不知道到底是沾到了多少水还是汗滴,已经完全都湿透了,不仅如此,这个佛界的弟子满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整个都是破破烂烂的,好像很痛苦,却又不知道到底到底到哪里去。 不过跑到了这里,就叫擎苍有些疑惑了,除去擎妠之外,似乎并没有一个人和佛界有过任何关系,两界历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所以相也就安无事。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却没有叫擎苍疑惑,只是低下眼眶看了一眼,就喊着沅芷和瞳暮一起回去继续修炼。 沅芷没有任何反应,只有瞳暮很是不理解的样子一直在外面不肯离开,那个僧人弟子好像看到了瞳暮一样,就宛若见到了救星,整个人朝着瞳暮就冲了进来。 可是魔殿在外面的守卫已经是在后面追赶了很久,想要将僧人彻底擒拿,这样赫然出现在魔界到底有着怎样放企图谁也不知道,还是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冷冷的眼神瞥了瞳暮一眼,沅芷也很是不理解的样子,似乎在她生来的时候就是冷若冰霜,不管是谁和自己都没有半点关系,若是此时瞳暮突然有求于自己,或许沅芷也不会出手相救。 “我们进去吧。”沅芷轻轻的牵了一下瞳暮的手,两人从小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可是即便如此,关系也没有好到无话不说,在瞳暮的面前,沅芷始终都是不冷不淡,但是在需要的时候总是会出现。 说不定一会就是敌对的关系,如果说你死我活中间非要选择一个人的话,还可以下得去手,但是又来感情之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是从前沅芷说过的原话,即便是擎苍听到了心里也很是震惊,这样的孩子注定以后是要成为王者的气概,拥有着极其高的领悟能力和坚强的内心,但是与此同时,也是有着极大的缺点的。 那就是太过于理性。 “沅芷……”还是有些倔强,因为此时僧人已经开始被身后的庞然大物彻底卷在了身下,惨叫声此起彼伏,简直就是叫人不忍心不去帮一下。 “师傅……”看到擎苍仍旧是冷眼旁观,瞳暮似乎有一些失望,原本以为大家都会上前营救那个少年,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动一下,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好像和自己本身没有多大的关系。 “汝去吧。”一声令下,也是对于瞳暮的考验,这是一次突如其来的历练,以至于在擎苍说完之后,瞳暮还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至少是在擎苍的眼中,他是相信自己的。 这也许是最大的信任。 风腿横扫一下,在空中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就已经站到了怪物的面前,虽然瞳暮的身高并不矮,但是在怪物面前,似乎瞳暮就变成了牙签一样小的食物,甚至还不够吃一口的样子。 少年双手朝后背起,一点都不骄不纵,只是朝着怪物大吼一声,就成功的吸引了怪物的注意,之前还没有发现,此时半个身体在树林里面隐藏着,这是一条花纹大蟒,身体足足有十米长,随便挥一下皮鞭就是可以横扫好多人。 不过来到了魔界之后,想比就会是它的末日了,在这个怪物层出不穷的地方,这样的恐怕只是平常的事情,虽然瞳暮没有遇到过,今天就当做是一次历练了。 很快被瞳暮所吸引了,此时的怪物好像放弃了原本很是感兴趣的僧人,而是朝着瞳暮一直都在不停的吐着信子,身体盘旋成一个圆盘,围绕在瞳暮的周围,只是一口就将瞳暮吞了进去。 可惜瞳暮也只是站在原地分毫未动,一直到将瞳暮吞进去之后,怪物才开始继续寻找此时已经半死不活的僧人弟子。 可是它却完全想错了,此时被吞进腹中的瞳暮就好像是一个顽固的瘤子一样,根本就是甩不掉的,只是一秒钟的功夫,那个大蟒的肚子上面便突出来一个的包块。 起初好像还有些担心,似乎沅芷看到瞳暮被吞进去之后还小小的紧张了一下,但是后来已经是和擎苍并排站在一起开始观赏起来。 悠哉悠哉的根本就不害怕到底是谁输谁赢,因为瞳暮是绝对不会输的。 第261节 那条大蟒起初还很是自信的样子,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完全直立不起身体,而是开始满地打滚了。 腾的开始嘶吼起来,沅芷还是第一次听到蟒蛇的叫声,虽然不是很特别,但还是很好奇的样子。 起初还只是一部分变粗了,接着几乎是全部的身体都开始膨胀,好像是喝掉了很多水一样,此时的大蟒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了的样子。 突然横在地上,又是突然一下被全部都竖起来,大蟒天旋地转,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哪一个方位。 只感觉到到一声霹雳的剑气,那条大蟒便被彻底的劈成了好几个部分,每一个部分都是有瞳暮一人高的样子,最中心的心脏被瞳暮攥在手里,已经完全都炸成了一朵花。 “好臭……”沅芷很是嫌弃的看着瞳暮,似乎还在责怪他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解决掉,而是还要浪费自己的时间看一场这样的表演。 之前明明还是看的很来劲,这下却又莫名其妙的生气,就连瞳暮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 已经是完全黑下来,看不清楚细节,但是瞳暮还是能够感受到来自大蟒心脏的热气,还有清仓的表扬。 虽然根本没有说出口。 “启禀尊上,那个僧人已经找到了。”这点小事原本根本不需要惊动擎苍的,只是刚好碰到了之后,擎苍也很是匪夷所思。 “将其带到魔殿,吾有话问其。” 这样一出闹剧最终还是以完美而告终,只是瞳暮却是一身的蛇腥味一直都去不掉,整个晚上洗了好几个澡才勉强叫自己去掉了这个难闻的味道。 虽然伤势还比较严重,但是经过董一年精心的治疗之后,第二天那个僧人已经是开始恢复了。 本身久比较重视心里净土上的修养,那个僧人幸好没有伤及重要的地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很久以来都没有过佛界人的光临,此时不仅仅是大家,擎苍都是有些疑惑的,至于要到底怎么办,此时还是没有完全想好。 “你可是魔尊?”那个僧人清醒过来之后,好像有些不可思议放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不觉跑到了这里,那个僧人也许之前已经完全意识模糊了才会做出如此举动,只是擎苍却一点都不在意。 第二百五十一章怪物横出 “自然,不过你是什么人,为何会被怪物追赶,而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董一年将自己特制的敷药敷在僧人的身上绿色清新的味道在整个魔殿里面都传遍了,很是舒畅的感觉,想必一定是很昂贵珍惜的药材。 能够这么不心疼的用着魔界的药材的人,估计也只有董一年一个人了。 “我……我是佛界弟子……我叫法空……”那个人好像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那个人一直都很是不习惯。 事情果然像擎苍想象的那么不是很简单,虽然猜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但是一向不参与五界之中任何纷争的佛界为何如今也开始有事情发生了。 一切还是要从佛界的历练开始说起,相隔佛界不远的一个小岛一直都是佛界弟子想要兔皮时所追寻的地方,一起也不是没有过人进去,但是大多数也是可以通过考验的,可是不知为何,近些年却开始有人不停的消失在那个地方了。 说起来或许不足为奇,但是佛界弟子的悟性历来都是最强的,不必说功夫也是修炼的最为精髓的部分,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的历练却能够将这么多的厉害人物全部都困在其中呢。 这个名叫法空的少年只是万千个佛家弟子中间最为普通的一个,当然也有着自己所想要追求的东西,所以在无数次师兄追寻无果的时候,法空自然也是随着很多人一起义无反顾的进去了这片足以称之为黑洞的地方了。 起初还是平平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越到后来的时候,就会有越来越多离奇的事情发生,起初还只是一个人的失踪,在一个寂静空旷的地方,说失踪就好像是一下子消失在这世界上一样,后来所经历的事情恐怖程度就难以形容了。 而法空和另外一个师兄正是好几十个人中间唯一幸运可以逃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人其中之一。 所以一直到现在,法空都还是胆战心惊,如果不是擎苍的出手相救的话,只怕是自己永远都不会回到这一片乐土上,而是永远都被困在那一片梦魇之中了。 “那个地方到有什么?”董一年听的简直入了迷一样,整个人眼神都在绽放着光芒,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探索的步伐,此时的董一年最大的心愿就是亲自去那个地方看一眼到底有什么神佛在其中作祟。 “那里的怪物太可怕了……”法空整个人只要提起那个地方,全身上下就会不自觉的开始发抖,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一样,感觉又一次重现在眼前,那样的场景一辈子都会是自己心中的阴影。 至于到底是什么,法空却在也不愿意提到了,只是那个地方就是一个小型的部族一样,只不过统治着那一片地方的人是一个全身都长满了绿苔的妖物,至于到底是什么,或许法空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或者说是为了让自己不再陷入其中而选择了逃避。 这是叫擎苍始料未及的,佛界的弟子悟性参透力都如此高,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会叫这么一个佛界的弟子恐慌成这个样子呢? 心里不禁开始打起了疑问,如今佛界失踪的人好像越来越多,到底有多少法空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数字,但是在擎苍看来也是十分惊人的。 心里联想到了之前的事情,还有在凡中被整体下了诅咒,而最终消失完全的一个城镇,似乎这一切所有表现在表浅部位的事情全部都在朝着一个地方指引。 那就是神界。 心里十分震惊,如今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擎苍的脑海之中渐渐开始被整理成一个有条理,有顺序的图案。 结果当然是叫擎苍万分震惊的,如果真的如擎苍心里所想的话,那么在不久的未来这一定是可以掀起巨大波浪的时候。 心情并不是很好,此时的擎苍因为思考太过于迅速,而又有了从前一样的反应,心脏总是会在特定的时候开始剧烈的疼痛,似乎在擎苍的眼中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 “不要太激动,我去拿药。”董一年以为是毒药产生的副作用一直在困扰着擎苍,却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大的局,擎苍自然是在后面布这些局的最终策划者,而五界之中所有人都是其中的参与者,每一件事情的发生,每一个人的变化,都会叫这个局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到底是谁会最终笑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不光是擎苍一个人在赌,只要是参与其中的,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是会随着擎苍的一举一动而发生改变。 到底结局怎样,擎苍只等着拭目以待。 时间就此开始变化万千,随着命运的轨迹开始逐渐发生了变化,仿佛千百年之间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兴衰历史。 转眼已经是几年过去,对于沈萧来说,也是开始了新的生活,从学校毕业之后,沈萧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毕业证书,当然还有最珍贵的保研机会。 这些年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最为难熬的时候,虽然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但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不过是如此了吧。 手里握着报道的名单,此时沈萧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这些年的世间并不是很容易,中间有过失败,有过成功的汗水,但是不管如何,自己一个人都是已经成功的熬过来了。 毕业季总是最叫人感慨的,身边原本朝夕相处的好朋友现在却要因为各自的人生目标而开始分道扬镳,说不上来到底是应该悲伤还是应该祝福彼此,但是此时的沈萧却是很想要大哭一场。 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写着人越长大是一个越孤单放旅途,总会有人不停的上车和下车,能够永远陪伴着自己的人是并不存在的。 虽然一直都叫嚣着自己是打不死的蟑螂小强,经过这么几年的历练沈萧的确也是变得越来越坚强了,但是不免还是会有些想要哭的冲动。 毕竟这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可是似乎离擎苍也更加远了好多,这样的结果到底是不是设么次奥想要拥有的已经说不清楚了。 但是心里始终都是倔强着不肯放弃,或许沈萧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过奇迹的,毕竟自己从前就是见证过这个奇迹的发生。 第262节 新的学校离自己的家更加远了,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沈萧一直都不是很习惯,但是却偏偏报了这么一个如花的城市,就是想要磨炼一下自己的意志,沈萧很是害怕如果自己生活的太过于安逸会忘掉从前在魔界中经历的点点滴滴,虽然现在并不敢奢望很多东西,但是沈萧却始终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可以和擎苍见一面,哪怕是再见一面都可以。 虽然并不知道会不会实现,但是沈萧一直都是在虔诚的祈祷着,哪怕会有那么一个机会重新出现。 还是热的满是大汗的夏天,沈萧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抛弃了舒适的可以直接到达的飞机,而是选择了慢悠悠的绿皮火车,似乎自己和火车有着太多的关联,以至于沈萧在这样晃荡的车厢里面,还是能够安然入睡活却没有一点反应。 还没有完全熟睡,沈萧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所吵醒的,打开一看是一则来自李晴天的消息,这会曾经信誓旦旦要继续去国外深造,并准时安然学长步伐的姑娘此时却很是乖巧的进入到了自己父亲的公司,开始了基础的从最基层员工的修炼。 当然其中一个最大的理由就是因为安然学长也进入了父亲的公司,当然相比较李晴天这样光明正大的走后门来说,安然还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进去的,而且是最一开始就被分配到了一个分公司作为项目经理。 “今天偶遇男神,怎么样?”看到李晴天这样充满幸福,简直要把沈萧甜出糖尿病的短信,沈萧除了有一些小嫉妒之外,更多的还是对于李晴天的祝福。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够如此有勇气的叫自己放下自己的理想,甘愿陪伴在身边,沈萧羡慕李晴天的胆量,当然也很是佩服,虽然这一切对于沈萧来说并不是很现实,但是如果能够再来一次的话,沈萧一定会把握住最重要的机会,让自己不留下任何遗憾的。 “恭喜你喽,可要好好把握!” 关掉手机,沈萧看着自己手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窗外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半,车厢里面也不再是有从前燥热的气氛了,但是沈萧的内心却始终都是很平静。 像是这样的生活以后还是会继续,梦想是可以有的,但是不会所有都实现,沈萧知道这件事情,也从来都不敢奢望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 久久的望着窗外,此时沈萧一直都是如此的平静以至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始终都戴在脖子上面的玉佩又开始散发出幽光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新的生活 车厢对面是一对母女,不知道是要去哪里,从沈萧一开始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女人带着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不过三四岁的样子,好像是看到新大陆的模样,一直都在盯着沈萧看。 沈萧好像也注意到了一样,自己一直都是很喜欢小孩子,所以只是看到就觉得很是亲切。 “你叫什么名字呀?”沈萧坐在下铺的,虽然这么问着,努力叫自己和小女孩熟悉一点,可是小女孩好像有些羞涩的样子看着沈萧不说话。 却一直在偷偷的和她的妈妈嘟囔什么的样子。 沈萧回过头去,手机重新亮了一下,想必也是知道李晴天又在和自己报告自己和安然学长的最新发展状况了。 打开的时候沈萧都忍不住佩服自己了,这么长时间所锻炼出来的默契可不是一天的时间就能练出来的,所谓四年的同床友谊就是如此吧。 “姐姐……的项链……”女孩朝着沈萧的脖子指过去,也许是没有注意到,沈萧只是朝着女孩微微一笑,便将已经露出来半个的玉佩重新放回了衣服里面,自己并不想要把最珍贵的东西放在外面被别人看到,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所宝贵的东西,沈萧现在能够拥有的唯一一件也就是如此了。 刚刚结束了俄罗斯的自助游,沈萧觉得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挑战,还有丰富多彩,大学四年的生活也算是比较圆满,如果说是唯一的缺憾是没有能够好好是谈一场恋爱的话,这个空缺是在沈萧穿越到魔界之后被擎苍填补上来的。 周围的朋友所幸也大都有了各自发展的方向,沈莫如愿以偿的结束了自己苦逼的高中生活,考到了自己所理想的学校,当然和沈萧阴差阳错的选择了同一所学校,大学的生活或许要比高中轻松很多但是也要应付复杂的考试,还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不过从来都没有听到沈莫抱怨什么,或许他还是比较能够适应吧。 丝雨则是同样选择了出国继续深造,虽然自己身边的同学都是学霸,当沈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很为她祝福的。 安倩则是顺利的返回到自己的老家,在那里成功的找到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份工作,这样早的接触社会虽然还有些不成熟,但是人生处处都是充满了挑战,尤其是对于像沈萧这样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最大的阻碍也许就是在于自己吧。 火车渐渐的开始进入了一个隧道,大概有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周围都是一片漆黑的,沈萧在这个时候却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玉佩——在黑暗之中散发着这样的幽光。 心里始终没有熄灭的火焰在这个时候突然又被重新点燃。 这么些年并不是没有什么迹象,反而是在沈萧最为不经意的时刻突然出现,好像这些已经变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样,谁都不知道这种‘惊喜’到底要在什么时候到来。 “你是看到了这个吗?”黑暗中沈萧半是惊讶半是疑惑的问着,小女孩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在朝着沈萧不住的眨眼睛,这个小女孩……应该可是可以看到的。 沈萧心里惊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在书上看到了关于灵异类,或是侦探的,那里面写着小孩子是可以感知到外界灵力的变化的,尤其是这种。 之前安倩可以看到完全是因为自己已经是和沈萧融为了一体,所以也就不奇怪了,可是眼前的小女孩……沈萧再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大自然的神奇魔力,要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来的话,肯定是会被当做一个神经病患者被抓起来关在医院的吧。 这样想着,沈萧还是朝着小女孩眨了一下眼睛,这样的动作代表着自己和小女孩其实是一样的,看到对面依旧是依偎在妈妈怀中的小女孩此时却朝着沈萧笑了一下,充斥着小孩子童真和天真,沈萧的心里一下子就暖暖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别人所不理解的东西,不管是爱情也好,还是其他也罢,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是独一无二的财富,也许有的时候在别人眼中就会变成一个完全不理解的傻瓜,此时的沈萧就是如此,而且已经显露出来一点迹象了。 隧道走完之后,迎来的就是夕阳西下时候的美丽风景,沈萧一路上走来,看到的大多数都是很美丽,和谐的自然风光,心情也是超乎寻常的平静,想起自己一个人独自拿着一本驾照,钱包里的钱也许还是不够支持自己到一周的时间,即便是那样,沈萧还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开往俄罗斯的列车。 北国的风光总是代表着晶莹剔透,还有秋天的枫叶,沈萧一个人坐在首都莫斯科的红场座椅上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深邃的眼眸,金色的波浪头发和自己总是那么不相称,偶尔有国人路过,但大多数也只是匆匆经过,既然不是萍水相逢,那么也没有这个必要认识了。 和平鸽在沈萧的周围不停的环视着自己的领地,还在盯着沈萧手里是否有任何的面包屑,或者是可以叫喂饱自己的食物。 这样清爽宜人的秋天还是止不住的叫沈萧开始想念起在魔界的时候,同样也是深秋的季节,现在不管是到了哪里,沈萧总要在心底里默默的和自己曾经在的那个世界相比较一下,虽然已经回不去了,而且那里已经变成自己的一个精神世界。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面,沈萧很是期望自己可以在这个异国他乡可以碰到擎苍,或者是一个不小心可以重新回到那个结点。 可是都没有,沈萧很是平淡的一个人走完了这路所有的旅途,俄罗斯的各种博物馆,还有烈性的酒,的旅途在沈萧的眼中不过只是生命划过的其中一个最简单的瞬间。 这样想着,似乎就要简单一些,至少是没有擎苍的时候,沈萧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面对,但是在看到擎苍之后,沈萧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的举动。 手机里一直循环播放着陈奕迅的好久不见,沈萧以前不怎么喜欢听歌,但是现在却情不自禁的迷上了这个略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歌声穿过狭长的耳机线在传入沈萧的耳朵里面,那个低沉的男声在告诉着自己…… 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说一句,好久不见…… 这样想着,沈萧的心中满是温暖,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这样的期待在过了好久之后沈萧还是没有能够将它变成失望,只是一辈子都如此过似乎也还算不错,未来到底有多少未知的事情在等着沈萧说都不知道,沈萧所想要的就是过好这简简单单的没有擎苍的每一天。 清晨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是停在了终点站,沈萧被周围嘈杂的下车声音吵醒,列车员手里拿着床位牌子将已经醒来的沈萧又提醒了一遍。 天气还算比较温暖,至少在夏末的这个时候大家还都是穿着短袖短裤,沈萧也不例外,虽然并没有和沈莫一起来,这个害怕一点麻烦的弟弟已经早就抛弃了自己,独自一人搭着飞机先来了。 出了车站之后,沈萧看着周围满是人头的车站,就很是发愁,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可怜的拽着的行李箱,拖着疲倦的身体继续走一段路一直到终点,可还是在车站最为显眼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沈莫果然在等着自己。 第263节 褪去了从前的青春样子,经历了这么几年的沉淀之后,果然沈莫有了很大的改变,如果说以前还是一个很调皮的小男孩,总是喜欢和沈萧对着干的话,那么现在的沈莫就已经是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社会三好青年了,看到沈萧先是来了一个的拥抱之后,两人才开始聊了起来。 “你……还算你有良心,我这个当姐姐的以前没有白疼你……” 毕竟在这个还算是比较陌生的地方算是有一些依靠,此时的沈萧虽然很是疲惫,但好在已经可以将自己托付给沈莫了,就一点都不担心。 “还不是你非要累死累活的做火车来,这么方便的交通,高铁也是有的,搞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沈莫虽然唠叨抱怨着,但还是带着沈萧先就近选择了一个早餐店吃饭。 想比起沈萧,因为沈莫早一年进入学校,所以对这个地方还算是比较熟悉,当然在大一的时候,沈莫就因为自己和团队所研发的一个游戏软件小小的赚到了一笔钱,此时的沈萧坐在自己亲弟弟用第一笔钱买的车子里面,很是感慨。 虽然自己也是已经经济,可以靠着偶尔兼职做一个小的设计赚点外快了,但是沈莫却已经明显的超过了自己,现在正走在人生巅峰的感觉。 第二百五十三章故人归来 “还不错嘛,现在都有代步的工具了,有前途……”姐弟两个人说说笑笑,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没有见到,但还是一切都显得很是新鲜的样子,沈萧对这个城市很是喜欢,车子虽然开在马路中央,但是周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开满了鲜花的店铺。 屋子里就不用说了,也许是因为早上的缘故,所以很多鲜花都是摆在街道两旁,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没有行人可以走的地方,空气里都是弥漫着各种花朵芬芳的味道,还有湿润的叫人感觉到很是通畅。 这个地方果然是美不胜收。 餐厅也是叫沈萧感觉到很惊讶的地方,虽然和自己家里的餐厅大致格局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沈萧却很是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都是摆放着鲜花,桌子上面也是放着早上刚刚采摘的花朵,看着就很是心情愉悦。 新鲜的鲜花粥,配着沈萧吃的鲜花饼很是清爽,第一次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沈萧现在满是惊喜的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地方的美丽。 “这和你以前在那个地方吃过的不一样了吧?”沈萧知道沈莫所说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虽然是属于沈萧自己的秘密,但是现在已经是变成了沈莫也知道的事情了。 细细的品尝了一下,沈萧的确感觉到了鲜花粥的清甜,撇撇嘴巴,此时的沈萧还是不自觉的点点头。 这些事情还是要从在家里说起了,沈萧平时都和沈莫住在一个房间,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说过梦话的沈萧在一段时间里面却开始疯狂的晚上做梦,接着就是一连串,大段大段的梦话。 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对于沈莫来说一次也许不是很清楚,但是时间久了之后,大致也能够知道沈萧到底说的梦话内容大概都有什么了。 有好几次沈莫还将这些全部都录了下来,等到沈萧醒来之后播放给沈萧听。一开始还并不相信,但是沈萧的确就好像是开始了梦游一样,只不过这个梦游是始终都待在床上进行的。 和沈莫说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之后,沈莫的反应并没有像沈萧所想象的那个样子,反而还很是不屑,似乎沈萧所说的都不过是自己所臆想出来的一样。 在沈萧的坚持之下沈莫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但是魔界的事情已经变成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话题了,只有在遇到类似的事情的时候,沈莫才会拿出来调侃一下沈萧,不管是否相信,沈莫还是一直都保守着这个秘密,并没有告诉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这种信任并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积攒下来的,沈萧是如此,沈莫也是如此,或许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总是可以很容易的能够对彼此保持坦诚,所以沈萧一点都不担心沈莫是否会有其他的举动。 这件事情终究不会是自己的秘密。 报道的地方是在大学城里面,所以和沈莫的学校离的也不是很远,陪着沈萧跑了一路,开始了繁琐而且复杂的报道程序。 因为是已经开学的时候,所以学校里面的学生还算是比较多,这个时候正好又迎来了上课的时候,所以看着学校很是拥挤的感觉。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地方,远远的办事处就已经是排满了长长的队伍,沈莫一直都陪伴在沈萧的身边,仿佛这个时候沈莫已经不是作为弟弟一样的存在了。 而是在沈萧需要的每一个瞬间都可以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所谓的家人带来的安全感也许就是如此。 前面还有好多人,沈萧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资讯,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是一个人从远处朝着自己走过来。 那样漫不经心的样子沈莫看着也是根本没有注意到。 一直到那个人伫立站在自己的面前,擦的光亮的皮鞋在沈萧低着头的时候就已经反射到自己的眼睛里面,空气中是一股清新的木质香味,沈莫是从来不喷香水的,但是为何还觉得这个味道如此的陌生而且熟悉呢? 抬头看过去,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但是沈萧已经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了,一身西装革履,纯白色的衬衫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结实的胸肌,还有暗红色的领带在这个时候很是和时宜的搭配着衬衫袖口上烫金的纽扣,头发全部都背后,很是用心的搭理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乱的感觉,还有手上带着的商务手表也是散发着略带成熟的气息。 “陈……”就在沈萧还在惊讶的时候,却看到对方有些不自然的眼神看了沈莫一眼,接着稍微有些尴尬的缩回了自己原本想要永保沈萧的手。 “好久不见,萧萧学妹。” 到底有多久没有见到沈萧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陈逸阳似乎走了好久好久,以至于闻到这叫人感觉舒服的味道之后,沈萧竟然一时间都想不起来了。 “逸阳学长,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位是……”好像一直都比较在乎沈萧身边的沈莫似得,这个打扮很是休闲的男孩子脚下踩着匡威,身上的t恤和简单的短裤感觉就是运动类型的帅哥,五官随着年龄的增大也逐渐分明起来,要是说此时的陈逸阳是典型的上班族的话,那么沈莫就是从前的陈逸阳了。 “哦,我叫沈莫,是沈萧的弟弟,你好。”伸出友谊之手,此时的沈莫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稍微有些警戒的提防。 一下子全部都放松下来,陈逸阳此时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朝着沈萧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 好久不见,沈萧。 咖啡厅里,沈萧坐在陈逸阳的对面,身边就是沈莫,略微感觉到有些不自在,这是男人之间可以感受到了彼此的信息,但是沈莫还是耐着性子在一边等待着。 因为陈逸阳的关系,所以沈萧的入学报道资料已经很快的直接办理成功,不然现在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坐下来,可以继续悠闲的喝一杯咖啡。 苦咖啡很是清冽,不加糖虽然是入嘴之后的苦涩一直都留在口腔,但是沈萧却很是喜欢这种感觉,进入食管之后,这种苦涩便急转直下,变成了微微的焦香。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所谓的苦尽甘来也不过就是如此,所以沈萧一直都很是感谢自己可以拥有如此的生活。 “以后就一直在这里了吗?”如果说不是今天的巧遇的话,或许这一辈子沈萧都是不会和陈逸阳再有什么交集了,只是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滑稽。 偏偏在某一个时刻会突然到来,叫人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有准备的时间。 “对,回来之后,我想要做一点不一样的事情,正好又几家学校想要招聘一个在校教师,所以……”陈逸阳摆摆手,心里满是激动和感激,有的时候就在转念一瞬间的事情,只是一个选择就可以让自己重新变得不一样。 如果说没有自己心里最终放这个选择的话,而是继续留在国外深造,或者是生活的话,或许陈逸阳根本不会有机会再一次见到沈萧。 “这么突然我们就见到了,之前还说等你回来的时候去接你呢……” 想起从前的事情已经不足以叫沈萧荡起任何的涟漪了,至少在很久之前就是如此,但是在陈逸阳的心里却似乎不是如此。 现在整个人都笼罩在重逢的喜悦之中,似乎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在国外生活的那一段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放生活叫陈逸阳的确冷静了很多,虽然还是会想起来沈萧,但是似乎却没有那样剧烈。 甚至陈逸阳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完全放下这一段感情的时候,好像上天又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之后,如果说陈逸阳注定是要和沈萧再一次遇到的话,那么这一次陈逸阳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 第264节 看到沈萧之后的第一眼,陈逸阳就知道自己原本都是在欺骗自己罢了,所谓的放下只不过是心里一直都在安慰自己所说的话,而那股莫名的躁动此时早已经是沉陷在沈萧的眼波之中难以自拔了。 “你以后可要补偿我。”陈逸阳开着玩笑,有些话总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去,但是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真心话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够知道。 沈萧点点头,完全没有听出来陈逸阳的话外之音。 “现在你住的地方还有没有,要不要我安排一下?” 沈莫已经在外和舍友一起租了房子,所以沈萧即便是来到这个城市,也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只要交给沈莫,一切就已经妥当。 听到沈萧的回复之后,陈逸阳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沈萧需要的时候伸出一只手课余帮助沈萧,现在全部都可以由沈萧的弟弟代劳,虽然不习惯,但是陈逸阳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交换了电话号码,三人在咖啡厅就此分别。 第二百五十四章误做情侣 也算是一种缘分,坐在回去的车子上面,沈萧有些感叹,时间一转眼就稍纵即逝,神猪有些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在推着自己一点一点向前走。 这样的生活在沈萧的记忆中不再是像从前那样平淡,它好像是在渐渐进入一个新的轮回,只不过是自己并没有发现。 现在认识的陈逸阳,或许和从前再也不一样了。“你确定一个人住可以吗?” 沈莫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回过头朝着沈萧问道,并不是十分担心,但是至少沈萧一直都是过着集体宿舍,这一次并不是和沈莫住在一起,但是沈萧租好的房子离沈莫的家并不是很远,大家都是在一个小区一个单元但是不同的楼层。 但是沈莫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只有一个人,沈萧也许还会有些不习惯。 “当然没问题了,小子,我以前经历什么都时候你还是个小朋友呢,怎么现在到学会了用大人的口气担心我了?”家里人并不是经常会关心沈萧和沈莫,所以姐弟俩时常都会关心对方,拥有的自由也不少,不然怎么可能在沈莫大二的时候就可以经过父母的同意,自己找好地方,毅然决然的搬出去住呢。 租的公寓和学校的距离并不算很远,但是要穿过一条马路之后就可以到达,白天的时候看着很是繁华的样子,到了晚上可就有段糟糕了。 并不算是沈莫杞人忧天,只是这里的环境的确是叫他感觉到有一丝丝的不安全,也许白天的时候对这个城市的印象太过于美好之后,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的都是如此了。 因为和其他国家属于边境地区,所以这个花城在暗地里会有些不法交易和行为滋生,不光是在社会上,有些唯利是图的人还把魔爪伸向学校,甚至更加纯洁的地方。 当然这些只是少数,但是也不可忽视。 所以虽然只身在外,还是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不能有些掉以轻心。 一直呆呆的看着沈莫,从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沈萧一直都是在被自己的弟弟照顾着,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都很是周全的想到了很多东西。 不得不说沈莫的确长大了,和以前的稚嫩相比较起来,似乎现在的沈莫才是更加好的状态,很是贴心的在车里准备好了晕车药。 沈萧简直就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这么懂事,反而显得自己有一些太过于咧咧了。 “真的没事,不是还有你吗?我们一起加油!”一起回到沈萧租的房子,虽然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样子,但是沈萧心里还是暖洋洋的,能够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上学,生活,就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那样温馨。 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基本上初具规模,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些家具还有必备的用品就可以了。 沈萧基本上还是一个无业游民,但是对于沈莫来说,就是腰缠万贯的‘大财主’了,想必这些都已经是准备好了,两人合计一下准备要买的东西时候,沈莫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也许是一个什么项目出现了什么问题,沈莫不得不马上赶回去,就只能暂且放下来这边的事情。 “别管我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整天围在我身边,脑袋都快要晕掉了。” 暑假的时候也几乎没有怎么见到,沈萧上学的时间恐怕也和沈莫对不上来,而且两个人专业根本就不对味,只怕是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多到哪里。 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去做,叫沈莫去忙自己的事情,沈萧突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陈逸阳很是意外,刚刚分开了不过一个小时都没有的时间,怎么沈萧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不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小激动的,以前自己主动了多少次都是无济于事,或许现在沈萧已经想清楚了,所以…… 这样想着,陈逸阳的表面并没有多么惊喜,反而还有些沉稳的语气按了接通的键。 “萧萧学妹,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现在有时间陪我去买一点东西吗?” 沈萧还很客气的朝着陈逸阳说着话,以前的事情已经是一个过去式了,所以也根本没有这个必要纠结下去,况且现在的沈萧早已经全部都抛在脑后了。 每一个城市的宜家都有些不尽相同,虽然都是居住的一站式便利商场,但是这里的商场都是一股浓浓的花朵香气。 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花,总之沈萧闻着很是心情舒畅的样子,走在商场里面,身旁高大英俊的陈逸阳陪伴在一侧,在经过每一个商场的时候都会引起周围好多女生的围观。 虽然有希望夸张,但像是陈逸阳这样的帅哥的确是难以找到吧,简直就是三千年一见。 这么想着,沈萧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陈逸阳面不改色,即便是偶然遇到一个单子稍微大一些的姑娘上来直接问电话号码,陈逸阳也是直接婉言拒绝。 “不好意思,我没有电话。”都是21世纪的新兴人类,说是没有手机的,一定就是神农所谓的老古董了吧。 “只是看到学长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却依旧是这么受欢迎。”沈萧看着周围扫到自己略微带着一丝嫉妒的眼神,心里不自觉的还真的有些小小的窃喜,虽然陈逸阳并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但是这种感觉也是真的很奇怪。 为什么会如此呢? “当然,像我这种高富帅应该只是存在于童话里面吧。”几年不见,果然吃习惯了汉堡和西餐的陈逸阳脸皮变得更加厚了起来。 不过沈萧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眼神不经意之间看到陈逸阳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其实陈逸阳说的并没有什么错误,就像是这种有才有颜值,家里还很有钱,却想要偏偏靠着自己的实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一片蓝天放男孩子一定就是上天太过于宠爱自己,所以才会安排在沈萧的旁边吧。 虽然嘴上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沈萧的眼神早已经出卖了自己。 “你大可不必偷瞄我。”好吧,沈萧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陈逸阳,现在免不了会有一些新鲜的感觉。 逛到了一家卖家具的商店,里面的一件古色古香的家具吸引了沈萧,那是一把颜色有些古朴的藤椅,虽然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整个藤椅完全都是用树叶的枝条做成的,所以光是看着就感觉很有年代感。 第265节 “您好,请问您需要一点什么?”服务员很是耐心点上前,以蒙娜丽莎一般的微笑迎接着沈萧和陈逸阳。 “这把藤椅多少钱?”沈萧在服务员的示意之下,还亲自坐上去尝试了一下,显然还比较舒服的样子,如果能够买来放在阳台之上,晚上的时候时不时的望一望寂静的天空的话……一定也是一种美好的感受。 “我们现在在做活动,所以打完折只需要2889元,如果您喜欢的话,也可以买一对回去作为阳台的一个陈设,和先生两个人也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服务员的话语始终都是很亲切的样子,虽然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叫沈萧和陈逸阳同时惊讶了一下,随即便被沈萧纠正。 “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 “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女士。” 最终还是只买了一把藤椅回去,刷卡的时候,陈逸阳习惯性的就拿出了自己使用的信用卡,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国外的时候只要需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会拿出卡位女孩们买单,也许是因为如此,所以陈逸阳身边总是围着一群看似和自己总是很亲密的女性朋友,偶尔的玩暧昧也许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新鲜,但是久而久之就失去了耐心。 可是如今却是被沈萧挡住了。 “叫你出来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现在还叫你买单呢。”沈萧几乎是抢在了陈逸阳的前面,快速的结完账之后才放心的朝着陈逸阳笑了一下。 “所以你才和她们不一样。”当然这句虎丘只是陈逸阳在心里默默的和自己所说的话,以前只是感觉也许自己和沈萧不配,但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之后,陈逸阳发现自己还是依旧像从前那样,对于沈萧的感觉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的改变。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就在刚才,陈逸阳才找到了答案。 如果说真的是命运的安排的话,那么陈逸阳并不想要改变命运,所有这一切就按照命运的指引来走吧,哪怕只是默默的守护在沈萧的身边,不让她有一点被伤害到。 也许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美好的,陈陈逸阳现在是的确想开了很多,既然得不到的东西,即便是强求的话也是无济于事,只能是徒劳的增加两个人的痛苦。 第二百五十五章相似姓名 却没有一点其他的好处。这样想着,陈逸阳心里就很是平静,虽然眼前的沈萧不属于自己,但是总归现在一直是自己在身边陪着,只要是珍惜这么美好的每一个瞬间想必就是很满足了吧。 沈萧的房间里面,还是稍微有些杂乱,陈逸阳想的很周到,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叫搬家公司开始了最基本的收拾。 先是把墙纸都换成了沈萧之前挑选的颜色,之后又将买好的家具全部都放在了应该再的位置,以至于沈萧回到家里之后,屋子里简直就是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好像之前的时候,陈逸阳就是如此的贴心,不只是叫人在其中不会有一点别扭的感觉,反而因为处处太过于周到而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样?我们的效率还算是很快吧?”总是选择安静的站在沈萧的身边,虽然眼前的陈逸阳早已经是换了发型,还有穿衣的风格,但是嘴角那一抹略微带着羞涩的微小却是始终都不会改变的,至少在面对沈萧的时候永远都是如此。 几乎都不怎么需要沈萧收拾,原本还以为会很劳累的一整天没有想到现在已经是可以完全瘫在床上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了。 沈萧惊喜的看着周围的样子,本来就是一件比较小的房间在这个时候更加有了一种女孩子闺房的感觉。 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开始闹别扭了,沈萧从来都是不会掩饰,在摆满了盆栽,一片生机勃勃的阳台上面,沈萧还是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我们现在去哪里呢?都没有好好的请你吃一顿饭,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原本觉得两人有些尴尬,但是陈逸阳却很是主动的选择提醒了沈萧联系一下沈莫。 可是关键时刻,沈莫却一直都联系不上,无奈之下,两人只能是继续如此,虽然时隔多年,现在不免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感觉在中间作祟。 简简单单的日料店,不用说陈逸阳已经把沈萧带到了这里,似乎日料在沈萧的心中已经是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回忆,记得大学时候的同宿舍好友就很是喜欢吃日料,所以不管到哪里去,沈萧第一个选择往往都会是寻找一下当地最为出名的日料店。 所以现在,陈逸阳还是没有忘记,当然关于沈萧的一点一滴永远都是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哪怕是陈逸阳某一天失忆了,也许都不会忘记沈萧最喜欢的东西。 可是如今的沈萧,已经是为了某一个人彻底改变了口味。日料店永远只能是存在于沈萧的回忆里面,永远都不能跳到现实生活中去了。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就好比是一块在河滩上的石子,经过成百上千年的冲刷,也会由之前无比锋利的尖角磨成光滑的样子。 人也是如此,某一个习惯,或者是某一项爱好并不会是永远不变的,能够改变的,就是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的心境,沈萧现在就是如此。 至于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日料,并不是不喜欢它的口味,而是沈萧有着不得已的秘密,车子停在门口,沈萧却一直迟迟不愿意下去,虽然没有明显的流露出来到底为什么,但还是被陈逸阳看在了眼里。 “不然我们换一家,我知道另外一家西餐也很不错。” 车子重新开上了马路,沈萧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陈逸阳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一旁始终都说着别的尝试转变一下氛围。 “你毕业之前,其实我还回过一次学校。” 这叫沈萧有些茫然,原来陈逸阳并不是一直都待在国外吗?想起毕业之前丝雨和自己说的话,那一晚上的谈心叫沈萧很是感慨。 于是就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心情。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吃个饭啊……” 不过那一次的陈逸阳却不是单纯的因为沈萧回去的,确切的说,沈萧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多的缘由却是家里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是可以拿来彼此分享的,所以陈逸阳也只是一带而过。“我还去了安然开的店,想要去碰碰运气的,但是也没有看到。” 的确如此,安然已经将自己心里的回忆之店彻底的封了起来,虽然并没有再一次开张,但是安然却将它变成了自己的另外一个人安乐窝。 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人总是要成长的,不然的话只是陷在回忆之中却一直都无法自拔那么不管是现实还是回忆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还好走了出来,现在的安然虽然还是偶尔用一种忧郁的眼神自己一个人呢呆呆的看着远方,但是大多数的时候,总是会浅浅的笑着。 应该也会过的很好吧。 “大家都变了很多,我也是。”这么说着,沈萧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就感觉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时候,似乎大学时代有着自己太多的感情注入其中,以至于叫她现在想起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笑。 一家氛围还算不错的西餐厅,空旷的大厅里面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对在享用着丰盛的美食,叫人感觉有些微醺的红酒,还有气氛正好的小提琴伴随着钢琴从琴键里面飘荡出来,衣着干净的服务员手里端着同样精致到叫人不忍心下咽的西餐。 这一切看着都是这么美好,想必价格也不菲。 但是都无所谓,以前的沈萧靠着父母生活,现在已经是渐渐开始走上独当一面的道路,一个月来一次这样的餐厅还是可以消费的起的。 服务员手里捧着菜单,永远都是微笑着亲切的问着是否需要什么东西,洁白的衬衫看不出一点别的痕迹,还有熨烫整齐平整的西装裤,擦的可以反光的皮鞋。 相比之下,似乎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的沈萧看着就要稍微逊色一些,在场放女人好像都是来参加舞会的一样,无一不是浓妆艳抹,脚下的高跟鞋几乎又半个沈萧的小腿长。 精致的眼妆,还有烈焰红唇一举一动都是这么合乎礼仪,手上戴着的大戒指无论是在哪一个角度都是闪闪发光,就好像是魔界的夜明珠一样耀眼。 第266节 “要一份六成熟的牛排配鹅肝蔬菜沙拉,一瓶85年的红宝石。” 陈逸阳很是熟悉的说着自己所选的食物,在这个地方好像是经常光顾一样,气氛一直都很好,只是沈萧却有一些不自在,隔着很远的距离的一个女人身上喷着浓重的雅顿第五大道,虽然是很好闻,但是沈萧却有一点难以呼吸的感觉,似乎周围都是如此,反而是不那么具有吸引力。 晚上窗外的风景很是美丽,至少现在外面霓虹灯都已经亮了起来,人流也随着多来来,马路上的车子还有行人来来往往,商贩将一整天剩余的花全部都去打折销售,有些干脆都送给了来往的过路人。 和外面相比较起来,似乎里面更多的是一种高贵,冷艳的味道。 食物已经端了上来,很久之前就已经是饿的有些晕的沈萧现在闻到了那么多的香味,已经是有些食欲减退了。 尤其是在喝了一点红酒之后,就更加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了。好像今天的氛围总是很适合醉酒,此时的沈萧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脸颊潮红一片,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了。 并不是陈逸阳的本意,但是目前这个样子陈逸阳也根本没有想到,大街上还是如此的灯红酒绿,陈逸阳一个人抱着沈萧一直从酒店里面出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又将沈萧舒适的放在了副驾驶座位上面,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车里开着空调,但是一点都没有稍微凉一点的感觉,沈萧只是喝了一点,却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眼睛微微闭着,但是嘴里却一直都在说着什么。 陈逸阳是听到了的,心里的那一块石头彻底的被沈萧再一次无情的扯断了线头,而永远的沉到了心底。 擎苍,又是这个名字,陈逸阳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次,以前还总是不相信,但是现在却算是沈萧亲口告诉自己的。 笑容显然是有些苦涩,明明之前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发过誓的,但是此时的陈逸阳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这样到底算是一种怎样的缘分呢?陈逸阳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和沈萧虽然很是戏剧性的相遇,但是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只能是继续之前的道路上继续向前走着。 灯一闪一灭,就好像是陈逸阳摇摆不定的心情一样,回头看看沈萧,脖子上面的玉佩已经是有一点年代的痕迹了,但是却一直都被很宝贝的放在身上,想必一定有着什么不可说出来的故事吧。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书上说过人在夜晚的时候是一天中最为感性的时候,此时的陈逸阳再一次的经历着难以接受的失眠,时隔几年的时间,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晚上居然有这样的难熬。 落地窗下面是城市美丽的夜景。 第二百五十六章骷髅蝴蝶 街上的花店早已经都关门停止营业了,看了一下时间,几乎已经是凌晨三点,可是陈逸阳却依旧是无法入睡,一个人独自依偎在床的怀抱中,翻来覆去可是根本就没有一点疲倦的感觉。 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偷偷做出来的失落无力感现在正在遍布自己的全身上下,好像是被渐渐的包围吞噬一样,叫陈逸阳没有动力去做其他的事情,哪怕只是简单的呼吸,陈逸阳好像已经彻底的放弃了一样。 沈萧的房间里,还有着一丝丝家具刚刚搬进来的味道,只是淡淡的几乎闻不出来,安静的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沈莫也在小心的照顾着已经醉了的沈萧。 刚刚看到沈萧的时候沈莫简直是震惊的,还以为是陈逸阳做了什么事情才把几乎不喝酒的姐姐弄成了这个样子,直到在陈逸阳的解释之下才勉强接受,只是对陈逸阳的好感突然就降低了几分。 其实也没有其他的原因,一个人讨厌另外一个人多半是也是没有任何的其他原因的,只是如果要是非要加上一个借口的话,那么也许就是陈逸阳的眼神了吧。 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沈萧醉成了这个样子,虽然并不是很经常喝酒,但是沈萧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记得小的时候餐桌上总是摆着一小杯白酒,不过是母亲要喝的。 这些对于滴酒不沾的父亲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因为要对患者绝对的负责人,所以不仅如此,父亲的吃饭速度也是快的惊人,只不过长久以往还落下了一个慢性胃炎的毛病。 可是母亲却不一样,虽然两个人的性格几乎是截然相反,就连沈莫有时候也在质疑到底是什么能把这两个价值观几乎不同,兴趣爱海也不一样的两个人结合起来。 但是尽管如此,母亲还是喜欢有事没事的就喝上一两小杯,美其名曰是陶冶情操,有的时候还会用筷子蘸取一点点给自己和沈萧舔一下,沈莫总是被刺鼻的味道呛得直流眼泪,但是沈萧却是没有一点反应,估计要不是母亲的极力阻挠,恐怕那一小杯早已经被沈萧一饮而尽了。 儿时的回忆总是说不完的,如果加上另外一个人的就可能要丰富很多。默默的一个人想着,可能会有开心的时候,但是更多时候也又无奈,沈莫突然就被一阵来自沈萧的光芒吸引过去。 果然…… 是沈萧戴着的那块玉佩又在发光了。以前也观察过好多次,沈莫虽然不是专业搞这些的,但是看到之后还是会有些惊讶,如果是一个夜光材质的玉佩那么应该是不管什么事后都会发出光芒,但是为何总是在某一个时间点才会发出如此光芒呢。 靠近了更加仔细的看了一下,这可是沈萧一直都很宝贝的东西,以前不管是自己主动要想要拿来玩一下还是怎样,沈萧都会严词拒绝。 那是通体发着绿色光芒的一块玉佩,并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特点,只是那一片绿色光芒之中好像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些白色的絮状物体在其中,让人感觉有些神秘,却又不得不说,真的是很普通。 可是在沈萧的口中却不是如此,沈莫不止一次的听到这个平日里很是正常的姐姐在看到这块玉佩发光之后兴奋的直接跳起来,好像马上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只是这么等着,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看着还是有一点邪门,似乎沈莫总是刻意的避开不想要看到的事后,却总是刻意看到,幽绿的光芒将沈萧的脸色也照耀的一并都绿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颜色才逐渐暗了下来,虽然一直都是如此,但是沈莫还是有些神奇,以前虽然不相信,但是从来都是无神论者的姐姐现在却好像对这块玉佩很是相信的样子叫沈莫感觉还真的很不一样。 沈莫一直都没有睡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面将就着睡了一小会儿。 “我昨天怎么了?”醒来之后,一切都只能是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只记得是和陈逸阳一起去吃饭了,模模糊糊的后来的事情也就只能想起一点点,只有大颗的钻戒在沈萧的眼睛里直射过来,发出耀眼的光芒,虽然说是闪瞎了24k钛合金狗眼,但是那样刺眼的感觉也几乎差不了多少。 “吃完饭他就把你送回来了,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沈莫拖着已经有些肿了的眼球,身上还裹着一条毛巾被,虽然还算是夏末的季节,但是开了一晚上空调忘记了关掉,沈莫已经是可以感受到来自病毒的不怀好意了。 天去很不错,来到花城之后的天气一直都很不错,甚至在是个玩笑的眼中永远都是如此的四季如春,其实根本不然,虽然是南方,但是只要感受过一次冬天的寒冷,想必沈萧就会有十分深刻的体会了。 尤其是还没有暖气护体的时候,沈萧马上就会感受到这个梦幻的城市所给自己带来的下马威了。 离正式去学校报道还有几天的时间,所以沈萧一直都是比较轻松,再加上导师还不知道在哪里云云,所以沈萧至少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简单的了解一下这个城市。 但是沈莫却不一样,现在正是大二学长的沈莫还是要乖乖的去上课的,大学虽然相比较高中要轻松不少,是因为课余的时间可以任由自己安排的,其他可就不是如此了。 要是被督导查到但凡是落下了一节课的话,别的不要说,至少是这一门的功课就已经前功尽弃了,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挂掉。 直接将沈莫的车子‘借’过来,幸好之前沈萧就已经去驾校学会了开车,所以不管是怎么样,现在的沈萧完全可以轻松的过完这几天享受惬意的生活。 花城的魅力不仅仅只限于满城市的鲜花,更多的还有这个城市的风俗,还有美食。 此时的沈萧手里握着方向盘,满是自在的穿梭在公路上面,欣赏着周围的美丽风光,心里却一直都在想着如果擎苍可以和自己一起来领略一下这里的魅力景色,还有大城市所带来现代文明的样子,那该有多么美好。 天空一片湛蓝,还有好多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树枝上欢快的叫着,根本无所畏惧人类的踪迹给它们带来的困扰,在这个地方似乎人和动物总是可以相处的很是融洽的感觉,虽然现代化的生产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将原始的森林面积在减小。 慢慢的朝着一个小路上开过去,车上装着导航,所以沈萧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走丢,看了看油量也是足够的,沈萧就很是期待的走向了自己的目的地迈进。 她想要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来过的原始森林了,这一片地方也算是一个原始的森林公园,因为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所以很多动物也都是会以极其自然的状态一直生活着,在这个地方,用进废退,适者生存的法则还是可以行得通的。 所以不管怎样,沈萧还是很喜欢对于大自然的探索,早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查到了这个地方,沈莫之前已经是和朋友一起来过了,所以接下来就是沈萧探索的时刻了。 在最外面买好了门票,在导游的带领之下,沈萧和其余的乘客一起坐上了公园特制的车子,虽然还算是比较笨重,但是车窗都是用防弹的玻璃所制成的。 第267节 再加上车子本来也是比较结实,所以这里面就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一样,只不过是游客被关在里面,而所有的野生动物都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这样想着似乎有一点讽刺,沈萧却来不及想起他的,实现随着车子里面好多人的惊呼声而随着看过去。 那是好几头雌性狮子,正在围追堵截一直落单的小牛,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只剩下了自己,总之现在人情况是十分险恶,至于后来到底怎么样沈萧已经无心去观察了。 心思现在已经全部都扑在了一个看着很是诡异的蝴蝶上面,那是在离自己车子并不远的地方,差不多在倒车镜的位置上,沈萧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蝴蝶,不知道是变异来的,还是原本就是其中一个物种,总之沈萧之前的兴趣现在已经完全都被激发出来了。 想想也已经有好久的时间都没有好好的出去玩一玩了吧,还有自己已经荒废了好久的蝴蝶收集的兴趣,现在早已经被沈萧抛在了一边。 翅膀完全是展开的,因为在静静的趴在沈萧所坐的车子上面,所以沈萧课余很好的观察到这只蝴蝶的形态,好像是两边各有一个人形的骷髅一样,骷髅还有最具有特点的两只空洞的眼睛,虽然很小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到,这个蝴蝶整体就只有两种颜色,分别是白色和黑色,所以看着有些渗人的感觉。 第二百五十七章旧宅旧梦 沈萧对蝴蝶研究过很多,但是像是长这个样子的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所以很是稀奇。 “我可以去看一下那个蝴蝶吗?”导游回过头来,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沈萧,好像在质疑到底这句话是不是从一个成年人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大家现在都处于一个紧张的状态之中,右边就是十分凶猛的狮子群在分解着一头小牛犊,而沈萧却想要从车子里面下去仅仅是为了逮一只蝴蝶吗?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此时的导游简直就是无语了,看着沈萧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车子已经被司机彻底的锁上,所以不管怎么样,沈萧都是不可能出去的,窗户也是完全封闭,也许就是为了防止像是沈萧这样的人违背之前的规定而钻出去发生生命危险。 最后一定是拒绝,导游很是苦口婆心的讲了很多道理,沈萧一点都没有有听进去,只是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那一只蝴蝶看着,虽然它也是停在那里,根本一动不动。 游览还在继续着,沈萧却没有心思再看其他的了,随着车子的开动,沈萧看到了那只蝴蝶已经远远的飞走,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就此作罢,不一定会在什么事后再一次遇到,但是这只长相怪异的蝴蝶已经永远的在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了。 一直到快要下午的事后,沈萧的一日游览才真正结束,虽然一直都是在车子里面观看,但除了那只黑白骷髅蝴蝶,沈萧还是看到了很对其他的生物。 日子就这样简单轻松的过着,似乎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可以做的事情了,沈萧相当于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可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导师就已经是派下了任务。 研究生主修的是室内设计,沈萧以前就很是对古典的中国装饰很感兴趣,所以这一次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报了这一个志愿,还没有开始上课,最起初的任务就是要去实习的感受沈萧现在才知道了有一点不一样。 一家看着很是古朴的别墅,里面并没有沈萧之前想象的那样旧,而是还被保存的比较完整,风格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左右的风格,所以还有些古典的感觉。 位置却是比较偏僻的,以至于沈萧找了好久之后才彻底的找到了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人的房间沈萧之前大概了解了一下,屋子的主人是一位华侨,名字叫做彭炎生,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打拼事业好久,现在功成名就的时候,当然就希望落叶归根,能够在自己的家乡颐养天年了。 只不过这间别墅是好久之前老人住的地方,虽然周围是一个环山的别墅群,小小至少也有几十户人家的样子,但是以前一直都没有时间收拾一下,所以就荒废到了现在。 笔记本电脑上面一直都在显示着这户人家的具体资料,沈萧很是详细的把所有的都仔仔细细的反复看了好几遍遍之后才了解清楚。 一直到了这个地方之后,才彻底对以前的住宅又来更深的了解,并没有很深的历史,所以依稀还能够看到以前的痕迹,沈萧走进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个法式的喷泉,一个白色的雕塑站立在最中央,像一个呗拖举起来的圆盘一样,周围是源源不断的水流声音。 管家模样的一位老人看着年龄大概也只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在将钥匙直接交给了保安之后,沈萧在老人是带领之下就走了进来。 “我叫阿福,你可以叫我福叔就好。” 这个自称是福叔的中年男人看着很是面目和善的样子,所谓相由心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想必这家的主人一定也是有着很高的修养和品味的吧。 庭院里面的草被修剪的很是用心,虽然样式有些怀旧的风格,但是不难说的是,看着并没有一点别扭的感觉,如果单纯的喜欢这种风格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走进来最前面的大厅则是典型的民国风格了,白色的大理石柱子还有白色的地板,配合着最初引进来的欧式花纹,一切都有着以前的味道,就连沈萧看着也是别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沈小姐来了,老爷。” 轻轻的扣了扣书房的房间门,沈萧则是静静的站在暗红色的真皮沙发前面等着,在这个家庭里面想必是最注重规矩的,所以第一次来导师就交给自己这么重的任务,沈萧可一定要认真对待。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头都是银发的老人,穿着简单的白色格纹衬衫,外面还有一件看着很是温暖的羊毛背心,三角的领子显得老人很是慈祥的感觉。 “您好,我叫沈萧,是一位设计师在读研究生,这一次来主要是看一下大概的房间的情况。” 沈萧微笑着朝老人打着招呼,虽然大厅里寂静无声,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就已经能够将庭院里面的潺潺水声可以完全阻隔,所用的材料价值也一定不菲。 “欢迎沈小姐。”老人伸出双手,触碰到沈萧温暖的手时,简直把沈萧吓的差一点缩了回来。 好像刚刚从冰箱拿出来的一样,此时的老人手心没有一定温度,感觉着如果不是因为神情还算是比较精神抖擞的话,沈萧一定以为这位老人身体很差了。 “老爷近日感染了风寒,沈小姐不要在意。”福叔在一旁小心点提醒着,虽然只是一句话但是叫沈萧也感觉到安慰很多。 不过资料上面写着这家人子女虽然是在国外,但是应该还有两位老人在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出来。 但是沈萧也没有多问,只是简简单单寒暄几句就开始了工作。老人早已经在福叔的推动之下回到了房间休息,原本也不是十分复杂的工作,再加上老人身体比较虚弱,所以只是打了一个招呼就直接离开了。 房间是典型的复式三层楼结构,在大厅一直朝里面走的时候,穿过一扇大的隔门,就可以看到楼梯的方向,这也是整栋别墅的主体所在。 朝着向上就是二楼和三楼,虽然并不是复杂,但是因为整体的结构都有一些陈旧,再加上老人之前要求的很多东西都是要重新翻新的,还要加上一些必要的供暖,或者是供水还有电的问题,所以想必也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也许是窗户比较少一点,所以整栋别墅看着有一点很阴沉的感觉,因为太阳照射不进来之后,难免会有一些湿气在里面一直笼罩着,虽然并不是很懂这一些,但是沈萧却知道这栋别墅的结构,看过了设计图纸之后,沈萧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一个轮廓。 在里面一直都是福叔陪伴着沈萧,包括每一间房间要用来做什么,还有到底细节要用什么颜色的摆设和布景,难为这么大的年纪却还要操心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沈萧已经一一都详细的记了下来,顾客的意思就是最大的意见,所以不管中间有多少困难,沈萧都要一一照顾进来,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其克服掉。 走出外面空气也没有那么湿湿放感觉,沈萧在太阳放照耀之下就稍微感觉到好了很多,之前在别墅里面有些压抑的喘不上来气,现在终于可以换上一口气,沈萧才感觉到舒服,毕竟还是外面直接接受太阳滋养的花花草草才会长得更加茁壮一点。 回来之后沈萧也没有来的及做什么就直接打开了电脑,自己脑子记住的东西,想起来的珍贵的点子都要马上写下来,忙忙碌碌的一直到晚上放时候,沈萧的想法才最初初具模型。 一整天都课简直快要把沈莫折磨疯了,想起来还没有接沈莫回来,沈萧才拍拍脑袋想起来今天已经答应了自己亲爱的弟弟要一起出去大吃一顿。 慌乱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着钥匙走出了大门。 小区是一个新建不久的新式住宅公寓,地下停车场也是和沈萧住的楼层相互关联的,所以只需要按下b2点按钮就可以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 学校门口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大家都三五成群,看来这里的学习并不是很轻松,至少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的时间了,这些大学生才终于卸下了一整天的学业可以去轻松一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远远的还是没有找到沈莫,学校门口并没有停多少车,所以沈萧应该是很明显的,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沈莫和几个人一起走了出来。 三三两两的应该都是和他一起租房子的好基友吧。按了按喇叭,这次引起沈莫的注意,几个人一起上了车子之后,那几个看着年纪和沈莫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朝着沈萧很是宫颈的喊了一声姐姐。 差点把沈萧吓的懵掉,自己的年纪也不算很大,这么突然一下呗这么多小伙子喊姐姐,沈萧可真的是有一点吃不消。 第268节 “我们现在去哪里吃饭你们有打算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打的火热 沈萧的这一个案子和导师一起做的话,如果自己下午发过去的邮件可以被导师认可的话,想必沈萧一定能够可以转到不少外快,单单是这一笔,就一定足够她过好长时间的。 所以沈萧一点都不吝啬的朝着沈莫说道,“你们想要去哪我就请你们去啊?” 以前和沈萧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沈萧竟然有这么大方,沈莫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话,其实也并不是沈莫没有钱,只是该节省的时候不能过度的铺张浪费,这是从小父亲就交给自己的一个道理,对于朋友,还有其他必须要的经费,沈莫一直都是很大方的存在。 其他人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可能只有沈莫的时候就比较随意了,坐在后排的三个男孩子个子都很高,所以沈萧一直以为沈莫搬出来住都是因为和原来宿舍人不和所以才找到这么多体育系的男生,可是后来完全出乎沈萧意料的是,这四个人竟然在大一开学的时候就是被分配到一个宿舍的。 最中间的男孩子个子最矮,但是目测身高也在178以上,长的最瘦最小,很是安静的戴着一副黑框眼睛,让沈萧想去了在学校文艺汇演的时候,安静的安然学长,那样善良的目光不经意之间朝着观众席上面瞥一眼,不知道迷倒了多少迷妹,其中就有李晴天。 左边的男孩子看着还比较开朗的样子,当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沈萧至少都觉得和自己弟弟想比起来,好像谁都没有他从前调皮捣蛋的样子。 最右边的男生名字叫闫帅,至于沈萧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的记住他的名字是又一定原因的,那就是这个人虽然长的满身的肌肉,一看就是经常去健身房锻炼,而且喜欢运动的类型,但是说话的声音…… 未免也太过于像擎苍了吧。 已经都记不起来到底回到这里有多久的时间了,可是沈萧还记得擎苍那低沉却又雌性的声音,以至于沈萧在第一次听到这个男孩子的声音的时候,震惊的手都没有握紧方向盘,幸好在身边的沈莫及时的抓住了,不然可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怎么了?”沈莫似乎也注意到了沈萧的异常,只不过这种异常这么些年沈莫已经见怪不怪了。 有谁能想到自己平日里很是正常的姐姐会在三更半夜的时候站起来,和空气里的自己对话,最重要的是,第二天仍旧记得清清楚楚到底昨天说了什么。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梦游,而是真实的发生在沈莫身边的事情。 一开始难免会有不理解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沈莫都不知道到底在沈萧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自己知道其中一些,但是由于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对于存在在沈萧身边的神秘男人很是不熟。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沈萧转过头来,好久都没有这么失控过,现在反应过来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尴尬的将额头上面散下来的头发全部都撩到后边,接着沈莫抓稳的方向盘,继续开着车。 一个看着稍微不是那么起眼的饭店,只是沈萧进去了之后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么高大上,还以为沈莫是心疼自己,所以才引路待自己来这种地方,但是现在完全都说不出话了。 只是心疼自己好不容易靠着实力赚到的钱却要被自己的弟弟坑走。 一间中餐店,店里面的布置叫沈萧一下子就想起了那间别墅,风格几乎是出奇的一致,以至于沈萧一直都怀疑这家店是否就是相同的人所建筑的。 服务员也是特别中式的服装,所以一直都给沈萧制造了一种假象。 桌子上面大家虽然只是刚刚认识,但是却聊的很快熟悉了,沈萧才知道这几个人和沈莫都是同一个专业的学生,而且都还是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所以也算是‘臭味相投’,所以才走到了一起,现在已经是在网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店,专门就是负责设计软件之类的东西,靠着这个已经可以彻底的经济独立了。 并没有多么高调,这些男孩一直都很是谦虚,沈萧所读的这个学校名字叫m大,不能说是专业考前的学校,但是就业也是相当于一块金砖,所以不管怎么样,哲学男孩都是很有理想的有志青年。 之前还以为沈莫整日在学校不学无术,沈萧旁敲侧击的还提醒过好几次,假期在家里的时候总是盯着电脑看,这叫沈萧有血担心。 没想到竟然已经是这样积极向上,甚至还有些出乎沈萧的意料。 虽然饭菜都是家常菜,但是结账的时候沈萧却是彻底的惊呆了。倒不是因为价格高的离谱,但是也已经远远的超出了沈萧的预料。 一路上虽然有些肉疼,但是沈萧这一次却没有说什么,看到弟弟在别人眼中是如此的五好社会青年,沈萧心里很是自豪。 除去朋友之外,家人原来也是自己很好的支持和依靠,来到这里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是沈萧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亲情的关怀。 房间里只有沈萧一个人在沈萧打开灯之后,稍微有些鹅黄色温暖的落地灯瞬间将屋子全部都填满,似乎还有些什么缺少了一样,沈萧现在的心情很是欣慰,至少空缺了其他之外,沈萧的生活之中还有其他可以补进来。 并没有因为擎苍而过的不好或者是更好,以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生活已经彻底的远离了自己,现在的沈萧似乎更多的是安定和心境沉稳。 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人总是朱漆失败一次,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才会重新站起来,而这些需要一定的强大内心。 伤口愈合是需要时间的,现在的沈萧就是在经历了这些之后,重新能够直面人生的人,大多数都不会随着时间而愈加愈裂。 每一天的夜晚对于沈萧来说都像是迷幻一样的天空,甚至还在想着到底天空的另外一边是什么,又或者擎苍现在在坐着什么事情。 突然想起执念这个词,对于沈萧来说,这些执念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或许也不是由自己支配的,只是沈萧的脑袋现在根本不由得自己控制,哪怕只是一瞬间看到和以前有关的东西沈萧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时候。 或许现在的几年对于沈萧来说根本不算的什么,有些人就是要用一辈子来忘记的。 周而复始,沈萧的生活只不过是从来到花城而开始改变的,这些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清早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又开始吵了,习惯性的闭着眼睛直接去摸想要关掉,结果发现仍旧是喋喋不休的叫着。 天还没有完全亮,蒙着一点灰色,沈萧不得已睁开眼睛都时候,才看到了原来是朋友的电话。 还没有接起来,就听到对面一声接着一声的大吼,“沈萧,你现在在哪里,快点来接我!” 不用说也知道是白糖糖,虽然好久都没有联系,但是白糖糖就好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仗剑天涯的女侠一样,平日里根本就逮不知她的身影,所以沈萧一开始还会担心一下,但是现在已经完全都不放在心上了。 至于到底为什么,沈萧也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只是觉得白糖糖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看着好像成熟了很多的样子,做事也更加稳妥了一些。 只是现在眯着眼睛,看看表,沈萧发现还不到四点钟,白糖糖难道是来这里找自己玩了吗? 还好沈萧没有赖床和起床气的毛病,不然的话,只怕是白糖糖一定不会好过,街上还是只有清晨早起锻炼身体的大爷和大妈,还有勤劳的环卫工人,所以沈萧二话不说,火速的穿上衣服赶忙加入了她们的队伍中。 车子一路开到了飞机场,沈萧远远的就看到了打扮清新却又很重口味的白糖糖,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淘来的衣服,到底是时髦,还是…… 沈萧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些别扭的感觉。 全身上下都是彩色,一条简单的连衣裙搭在里面,这样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白糖糖身下还穿着一件粉色的七分裤。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现在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密,虽然不经常可以见到,但是白糖糖只要有什么事情就会来找沈萧,至于到底是怎么知道沈萧的地址,这个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想你了,所以就来喽。”白糖糖身上只背了一个包,看着已经有些旧了,但是却一直都被白糖糖随身带在身上,别人或许不会理解,这个连飞机都要坐头等舱都富一代为什么会对一个这样的包包很是执念。 但是沈萧却知道,这个包是白糖糖父亲送给自己的。 第269节 或许容貌会变化,又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身材也会改变,但是不管怎样,心中始终都有一种不变的执着,这是无论怎样都一直坚定不移的。 第二百五十九章最终人选 “还说我,你不也是蓬头垢面的吗?”坐在副驾驶的白糖糖面对沈萧的吐槽显得很是不服气,虽然沈萧是在睡梦中被叫起来的,但是素颜却一点都不差,至少看着很是自然的样子,比起来那些网上的锥子网红脸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白糖糖也是如此,外表总是一个可以很好的掩饰内心的工具,至少沈萧是这样觉得,不管怎样,每一次看到白糖糖的时候,沈萧都觉得她心里面的伤疤还没有完全的愈合,至少在沈萧的眼中是如此。 以前的白糖糖虽然性格泼辣,但是却总是喜欢穿一双白色的板鞋,下装永远都牛仔裤卷起一个边,还有简单的t恤就可以过完一个夏天。 现在却不是如此,身上即便一分钱都不带也可以住上最好的房间,沈萧身上带着的黑卡即便是走到大江南北,全世界范围内都是可以任意刷的。 至于里面到底有多少存款…… 沈萧不知道,白糖糖也不知道。 “我最近穷了。” 白糖糖漫不经意的嚼着口香糖,吐出来一个硕大的泡泡,一直到面对沈萧惊讶的眼神时,白糖糖才稍微正经起来。 “那张卡我不能再用了,有人一直在监视我。”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本来白糖糖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那个叫做苏爷的说不上来到底是人还是鬼的东西已经很久都没有进入到三人的生活了。 以至于沈萧都快要忘掉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听到白糖糖对着自己这样说,眼神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所谓的害怕,现在的白糖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了,难道有什么还能比这个可怕的吗? “张远呢?”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张远,虽然并没有回到原来的学校里面继续上学,但是张远却靠着自己的努力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现在重操旧业,在一家古董店里面开始艰难的创业,虽然只是起步,但是看到一些效果还是比较值得肯定的。 “我已经叫他躲起来了,不过你们两个很可能已经被他知道了。”这并不是白糖糖危言耸听,至少现在是如此,身上也没有任何的窃听器,这是白糖糖在一次又一次的医院排查过后才得出的确定结论。 或许对方就是靠着白糖糖的刷卡记录才知道了这一切,所以现在白糖糖身无分文,只能来投靠沈萧了。 了解之后,沈萧彻底被白糖糖吓出了一身冷汗,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才叫沈萧紧张的几乎快要穿不上气来,如果只是这些的话,一切还稍微好说一些。 “那你还来找我?不是我已经被曝光了吗?”并没有想很久,白糖糖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始终自己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至于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爆炸’,现在根本看不清楚。 只要是和沈萧有关系的事情,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一样,叫沈萧感觉到有些难以看清楚真相。 或许自己始终都是给自己编织的一个巨大梦境,而沈萧已经是在混沌世界中像是活化石一样存活了好多年一直到现在。 这样想着,沈萧的神经就开始逐渐的紧绷起来,虽然一直都是如此,但是总在这个时候沈萧才会感觉到一些压力。 那是深陷其中不能从中间抽离的压迫感。 “我只是开一个玩笑,萧萧。”白糖糖之前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又带着不知名的笑容,叫沈萧根本琢磨不清。 再三确认了之后,沈萧才稍微放心一些,但是看着白糖糖似乎还有些游离的神情,沈萧心里还是没有轻易的放轻松下来。 “这几天我就靠着你活了,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住你家总是可以的吧?” 这是当然,飞机场离沈萧住的地方还有着一大段路要走,所以走了一个来回沈萧也几乎快用了连个小时的时间了。 也许是有人陪着,所以沈萧才觉得不是那么无聊苦闷,反正也是要早起的一天,不如早一点收拾好了之后再去做事情。 楼下的早餐店,沈萧特意点了花城的特色早餐,白糖糖就好像是几千年没有吃过饭一样,在沈萧的面前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面子,狼吞虎咽的嘴巴里塞的满满当当,还一直在和沈萧聊着有的没得。 “还是以前那样吗?” 这已经是变成了两人日常的接头暗号一样的说话内容,白糖糖甚至比沈莫还要了解沈萧,倒不是因为自己经历了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更多的也许就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缘分。 “嗯。”沈萧说着,自己的头渐渐的低下来,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沈萧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或许从前都是在不经意之间穿越回去,现在心里越是想要回去,却往往是适得其反。 “你呢?” 碗里的粥还有一大半,但是沈萧现在已经没有一点点胃口了,似乎只要接触到这一个话题的时候,沈萧的心情总是很低落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平日里总是希望可以有一些积极的事情影响自己,期望越大,往往失望也会越大,可是即便看过了很多书,明白了很多道理,可是沈萧却依然是不愿意轻易的放弃。 “老样子。” 这么些年,白糖糖看着很是洒脱的样子,但是内心到底是怎样只怕只有自己知道,沈萧也不愿意就这样扒开伤口,只能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白糖糖说自己的所见所闻。 利用自己的移动金库,白糖糖的足迹几乎已经踏遍了万水千山,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有着白糖糖的足迹。 虽然说是去旅行的,但是白糖糖却有着更大的目的,抛去外面的浮夸之后,剩下的真相恐怕没有几个人可以知道。 所谓的透过表面看真相不过只是人的揣测罢了。 如今的沈萧看着白糖糖欲言又止的样子,朝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对方瞬间就会意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轻松,这一件事情就此打住翻篇,一直到上楼之后,沈萧打开门才看到了沈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在里面了。 “大清早上的你……”身后的白糖糖叫沈莫一下子停住了,稍微有些意外的看着沈萧,之前还很是担心的样子,现在就连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还以为你在干嘛,走了也不说一声,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理我。” “你好啊……萧萧的小男友……”白糖糖站出来,走到沈萧的面前,很是自然的好像是认识沈莫一样朝着他打招呼。 两人同时都尴尬起来,沈莫的耳朵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反应,但说话却明显的结巴起来。 拽着白糖糖,沈萧很是无奈,“这是我亲弟弟,传说中的沈莫大神好吗?” 白糖糖是听说过的,只是看着沈莫帅气的外表和沈萧口语中的那个弟弟完全都不是一个样子,怪不得白糖糖会认错。 能和陈逸阳比较多,恐怕只有眼前这位沈萧的亲弟弟了吧。 并不认识沈萧身边的朋友,但是白糖糖却对他们都很是了解的样子,这些信息到底是在哪里知道的,沈萧现在都觉得是一个未解之谜。 因为白糖糖的到来彻底把沈萧今天的计划全部都打乱,或许是因为沈萧一直都在忙碌课题的事情,再加上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导师的日子,所以根本不需要沈萧说什么,只是见了第一次之后,白糖糖就彻底的缠上了沈莫。 一开始还是会比较羞涩,但是后来因为两人有着共同的爱好于是迅速的就打成了一片,其亲密程度一度叫沈萧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亲生姐姐一样。 第270节 根本就不管沈萧到底是在做什么,两个网瘾少年一样放人窝在沈萧的家里一直都在打着游戏,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好在沈萧不需要为了自己的事情烦恼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沈萧很快的就朝着学校奔去。 地铁上全部都是像沈萧一样的上班族,只不过别人都是带薪的工薪族,而沈萧还瘦一个给导师打工的学生党。 天气并不算是很好,虽然早上还有太阳出来的趋势,但是现在已经开始有些起风了。 中午还算是比较热的时候,沈萧却一直都在外面大街上来回的走着,第一次见到导师的时候就是如此的劳累,沈萧除了不能说什么之外,只能只当做苦中作乐了。 年纪不算是很小的一位老师,大概有将近六十岁左右的样子,戴着厚厚的眼镜片,下眼睑的眼袋肿的好像是一只金鱼一样。 看着比较正常,但是脾气却是出奇的古怪,还只是第一次见到沈萧,就叫沈萧不停放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不仅如此,这位导师还一直很不耐烦的样子,明明之前还对沈萧的设计很肯定,现在不知道又在搞哪一出。 因为是学校高薪聘请的老师,所以沈萧一点都不质疑到底水平是怎样的,可是观察了一中午的时间。 第二百六十章相似之处 沈萧再一次回去之后,这位导师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一个课题只是开学的第一个作业,而交了作业的学生里面,只有第一名才可以跟着导师一起去做人生以来的第一个案例。 况且还是一个很大的案子,不用想大家都是很希望可以做好的,只是虽然沈萧的作业并不是最出色的,但是最后的决定却很出乎意外的是她。 想起了之前导师叫自己做的奇怪的事情,沈萧就开始有些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只有一心一意可以一直都坚持下来的人才能够最终到达想要去的目的地。 在最后的时候,导师说出来这番话很多人才恍然大悟,只要坚持,就没有任何的不可能是不会发生的。 这叫沈萧很是鼓舞,原本还有一些失落,一直到白糖糖的到来之后沈萧还是不能缓解过来,导师的话却叫她开始重新振作起来。 毕竟最终自己还是有了回报,这样的结果出乎意料,但是却叫沈萧感觉到很有成就感。 还是之前第一次来到的别墅,不过这一次却是和导师一起来的,家里面已经开始一点一点搬空,原来的主人当然也已经去了别的地方,虽然只是一个剪短的碰面但是却对沈萧一直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彭炎生,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但是沈萧却记得老人坚定却又执着的眼神,临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张家里所有人都在一起照的照片,里面的女人穿着传统的中式旗袍,看着很是端庄的样子叫沈萧很是羡慕。 或许最好的爱情也不过如此,纵然生命是有尽头的,可是只要用心的度过了,哪怕只是一天的时间也是千金不换的。 拆除了这些原来的家具和装饰以后,别墅就变得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满满当当,而是有一种空虚的感觉。 福叔一直都跟随在沈萧的身边,只要室友什么需要的都会随时帮助沈萧做好。 没有想到的是,虽然只隔了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开始上手了,这种速度沈萧甚至还没有准备好,可是导师却很是相信沈萧的样子,不仅如此,还将大头全部都交给沈萧设计。 只是第一天就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变化,沈萧从中午一直忙碌到晚上的时候才彻底感受到了不一样。 “这个是什么?”建筑工人在一旁埋头苦干的时候,沈萧却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好像是卡在墙壁里面一样。 “怎么了?”听到声音,原本还在外面的福叔走进来,看着沈萧很是好奇的问着。 顺着沈萧的方向看过去,在墙壁的夹缝之中,镶嵌了一个看着很是古老的玉樽,之前应该是有盖子的,但是如今只剩下了一大半的残端。 沈萧费了一点力气才拿出来,福叔显然根本不知道,但是即便是已经是损坏的东西,还是要询问一下的。 沈萧却一直都拿在手里不肯撒手。 再一次走进来,福叔的目光在沈萧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子,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沈小姐若是想要的话,老爷就送给小姐了。” “那就真的谢谢您和彭叔叔了。”沈萧很是激动,不仅仅是因为这件玉樽看着很是奇特,更多的玉樽底面的一个纹饰,和自己身上戴着的玉佩是一模一样。 “这个玉樽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你们知道吗?” 因为是隔着一面墙,如果不是今天装修的话,只怕是永远都看不到原来还有这么一件对于沈萧来说是宝贝的东西。 福叔挠挠头,显示出并不知情的样子,这件别墅修了已经少说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哪怕是记忆再好的人也不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虽然并没有得到什么答案,但是沈萧却不肯轻易放弃,如果说自己的玉佩就是线索的话,那么这个玉樽的碎片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线索,沈萧心里想着,很是认真的将这一块碎片放在包里面。 回到家里,很是安静,并不知道大家都去了哪里,一直到沈莫的房间才看到还是玩的热火朝天的五个人,桌子上面放着外卖,还有全家桶,看来今天就是靠着这个过来的。 累的早已经虚脱的沈萧原本就不是很想要去吃饭,顺便也叫了一些外卖就将就了一下。 围坐在一起,沈萧虽然很累,但是来自沈莫的关爱捶背叫沈萧瞬间减少了至少一半的疲劳,几个人有说有笑,偶尔还因为白糖糖的一句话惹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沈萧的眼中世自己还没有白糖糖这样和他们亲切,或许有的时候做事情总是很认真,做事情一丝不苟却又安静,所以才会如此吧。 一个人放时候难免会冷清,至少在这里沈萧从来都不会想起自己的那些过往,总是会在独处的时候才会无限的将这些事情放大,以至于到后来痛苦却又无助。 相比起来,或许沈萧更适合和大家一起群居的生活,至少每天不会想东想西的让自己烦恼。 这样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已经是夜深的时候了,楼上不止一次的开始提醒沈莫的房间小声一点,感觉自己的确是有些扰民,沈萧和闫帅一起简单收拾完房间的东西,和白糖糖两人一起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隔的并不是很远,所以只用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就只剩下了两人。 虽然一整天都没有事情做,但是白糖糖却很累的样子,随便说了几句话便累的直接瘫倒在床上。 拿出那一块玉樽的碎片,沈萧看着已经是进入了睡梦之中的白糖糖,很是不忍心打搅她起来,只是默默的将碎片放在桌子上面,细心的用湿纸巾擦拭干净,越来越好奇起来。 虽然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众所周知每一个朝代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哪怕是纹饰也会有相似之处,所以很多考古都是会从细小的区别中发现不同之处的。 沈萧知道这个道理,看着几乎是没有任何区别的玉樽上面的纹饰,还有自己玉佩背后的那一小块雕刻,里面一颗六芒星一样的雕刻隐隐约约可以看的见,但是这个玉樽上面却是很明显。 周围有好几条蟒蛇一样的动物围成一个源泉,甚至可以看的到蟒蛇身上的鳞片,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这三只蟒蛇却不是很一样。 特意买了一个放大镜,此时虽然已经是很晚了,但是沈萧一点都没有睡意,如果可以搞懂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东西,或许…… 或许自己还是有一线机会的…… 第271节 大城市的星星永远都是隐藏在夜幕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现代化的城市里面似乎已经很少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了。 尤其是对于沈萧从小就生活在城市中的孩子来说,似乎魔界的天空才收沈萧看到过最美丽的。 一天一天,似乎在白糖糖进入自己生活之后,沈萧的世间就开始完全不够用起来,只是习惯了一下之后,沈萧就完全融入了白糖糖和沈莫的圈子里面。 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脱节过一样,沈萧如今才彻底感受到了以前的心情,似乎彻底的放下了心中的死结,现在的沈萧可以真正的依赖着朋友带给自己的安全感。 几个月的时间,白糖糖还是没有离开,倒是沈萧一直都在忙碌着,白天的时间完全都找不到沈萧,就连沈莫的车子也是被沈萧一下子征用了好久都时间,平时都是去上课,白糖糖闲来无事,有时候还会去跟着沈莫一起去蹭一节课,大多是时间都是闲着不知道做什么。 沈萧虽然有心想要提醒一下,但是说过一次之后,白糖糖依旧是如此,沈萧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别墅的课题已经接近了尾声,在沈萧日夜兼程,不知疲倦的努力之下,终于开始有了新的变化,现在走进别是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完全都不一样的地方。 从前的喷泉被沈萧彻底改造成了一片园林景观,翠绿的山竹,还有从其他地方直接移植过来的灌木丛和各色的鲜花,仿佛进入了一片世外桃林一般,只是看着就叫人感觉到很是心旷神怡。 里面原本都是结实的水泥强被彻底的拆除掉,只留下两面主强之外,其余的全部都换成了巨大的落地窗户,不需要出去即便是在三楼,也是可以看到暖暖的冬日阳光,还有外面常年不衰败的花朵和树木。 房间有了阳光之后,只是看着就会温馨很多,不只是白天如此,即便是夜晚屋子也是一片通明。 大厅安上了现代化的设备,全部都是自动化,所以感应装置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回馈就可以自动的接受信息。 神奇之处不仅仅是如此,房间里面也都是依照之前主人想要的风格来装修的,结合着古风,还有在细节之处也可以看到有一丝现代的味道,暖棕色的墙纸上面是民族典型的纹饰,看着一点都不突兀,即使是一个小小的装饰,也是沈萧想了很多的时间,然后反复沟通才决定安装上去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身边隐患 “这些天就有劳沈小姐了,这是老爷为表达谢意特地叫我交给沈小姐的,还望沈小姐不要拒绝。”之前已经输在沈萧的卡里面汇了一笔不菲的资金作为报酬,现在又是给沈萧额外的东西,虽然主观上并不是很愿意接受,但是看到的第一秒钟之后,沈萧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拒绝的想法。 福叔做事一直都很是稳妥,说话分寸也都是拿捏的很好,虽然并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是即便沈萧想要拒绝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做。 更何况…… 眼前这是玉樽剩下的碎片,至于在哪里找到的谁也不知道,不过这样用心的帮助沈萧叫她感觉到很是感动。 自己需要这个玉樽,可能不知道导读要做什么,但是能够这样记着沈萧想要的东西并且还为沈萧将剩下的全部都找到,这份心意已经足够沈萧一直都感激了。 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福叔却看出了沈萧的心思,年纪大的人所经历的事情更多一些,所以说话做事更加圆滑,至少在沈萧的心里福叔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所以才会一直畅通无阻的把这一个课题完成好,交给导师一个满意的答卷。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您。”沈萧手里握着碎片,心情很是激动,虽然钱也很是重要,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那么沈萧宁愿是想要这件宝贝。 对于她来说,似乎生命之中所有的都可以抛弃,唯有感情是自己最大的精神寄托。 “如果沈小姐想要把它拼接起来的话,我也认识几个工匠手艺做的比较好的师傅,可以介绍给沈小姐。” 福叔很是贴心的为什小想要了所有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和福叔说话聊天的时候沈萧感觉不到这个中年的男人情绪上面的一丝一毫的波动,好像永远都是掀不起任何的大风大浪一样,或许这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叫沈萧很是着迷。 “谢谢福叔,我有需要一定会来找您的。”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几个月的时间完全可以将一个以前从来都没有遇到的人变成一个习惯,沈萧现在已经差不多熟悉了这一片地方,这间别墅并不是自己亲手建造的,可是这里面现在已经有了自己一点一滴留下的汗水。 或许以后回忆一点一点忘记,但是至少会在沈萧的回忆里面留下一段影子的。 天气已经开始逐渐转凉,行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衣服,脚步稍微显得有些笨拙的小心翼翼的走在街上,和北方不一样,南方的风都是温柔的,可是这温柔刀一般的风却叫沈萧很是痛苦。 空气中间夹杂着湿气,即便是没有风吹过来也是深入骨髓一般的寒意,根本就不能抵挡的住,如今的沈萧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却还是在寒冷的路口处打着哆嗦。 第一个冬天,也许注定是叫人要印象深刻的。 一家看着并不是很起眼的酒店,里面的东西却是沈萧很喜欢吃的,都是一些家常的饭菜,老板也是十分热情,好客的样子招待着沈萧。 白糖糖为了庆祝沈萧的第一个案子就大获成功,白糖糖自然是要为她庆祝一下的,几个人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在一起吃着喝着,气氛很是热闹,也许熟悉了就是如此,再加上几个男孩子本来性格就比较开朗,以前也许是有些放不开,现在却是逐渐显露出来了。 回去的时候都是晕晕乎乎的,沈萧都不知道到底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迷迷糊糊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可是沈萧根本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了,一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忘掉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 身边的白糖糖还是睡得正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沈萧身边却是什么东西都是还在原来的位置上面,没有一点移动的痕迹。 “糖糖,醒醒……”还是早上不到七点钟的时候,沈萧却发现好像很是不对劲的样子,虽然只是自己的直觉,但是这种直觉却叫沈萧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后怕。 打开抽屉看到的是一个已经碎成一片的玉樽,而那个玉樽上面还有很多鲜血在流淌,事情一定就发生在不久之前,不然这些血一定是早已经就凝固的。 沈萧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动过这个玉樽的碎片,可是现在却很是惊讶,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上和脚上都是完整的什么伤都没有发现,可是为何却一直都是如此,沈萧就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 身后感觉到有一阵冷风飘过,沈萧才感觉到有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猛然回头,果然白糖糖穿着好像一个女鬼一样惨白的睡衣正披头散发的在自己的身后站着,默不作声的看着沈萧。 “吓死我了,糖糖,你在干什么?” 也不说话,此时的白糖糖看着面色很是苍白的样子,不知道是沈萧的错觉,还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自从白糖糖来到这里之后,沈萧就一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虽然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不再是那么强烈。 但是现在…… 沈萧还没有来的及做什么,只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开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了。 “糖……糖你在……干嘛……”沈萧整个人都是被按在地上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的,所以很是被动而且没有反抗的力气。 整个人的身体都被白糖糖压在身体下面,此时的沈萧感觉已经快要呼不出来气一样,甚至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真实感觉到了自己似乎离魔界的结界又近了一步,因为此时的沈萧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的一只脚在一点一点的靠近结界的空间。 要是能够这样直接穿越回去,或许沈萧还是会感激白糖糖,只是为什么…… 沈萧一直都很是不理解,难道说是这个姑娘从始至终都是在欺骗着自己的感情,这一切都是假象吗? 沈萧痛苦的闭上眼睛,整个肺已经完全都呼吸不上来任何的气体,沈萧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尝试着尽力做功,但是却明显的有气无力了。 感觉到有什么破门而入,可是沈萧好像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昏迷,身边甚至还可以听到激烈的打斗声,至于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沈萧一点都分辨不清楚。 再一次醒来还是白天的状态,沈萧听着身边闹钟的声音一直在滴答滴答的敲着,好像时间的流逝永远都是这样的不经意,以至于到底过去了多久沈萧都没有一个概念。 “姐姐……你醒来了吗?” 第272节 睁开眼睛都第一瞬间看到的竟然是沈莫,这叫沈萧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如果说是擎苍的话,或许沈萧还不会这样激动,但是沈莫…… 沈萧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看着沈莫担心的样子,沈萧只感觉到这一个瞬间一定是很惊险的。 要不是沈莫的到来,或许自己现在根本到不了魔界,只会是死不瞑目了吧。 “糖糖……她在哪里……” 瞬间想起了这个一度想要自己性命的白糖糖,沈萧一点都不恨她,反而脑子里满是疑惑和不解,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以至于这么长的时间里面竟然沈萧的身边有一个想要害自己的人可是沈萧却没有发现。 “那个女人想要害你,我已经把他控制起来了。”沈莫身体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破坏掉了,凭借着白糖糖一个瘦弱的女生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可以和沈莫搏斗,可是为什么看着沈莫身体上面好像有很多抓痕的样子呢? “你……这是怎么了……”不仅仅是沈莫,就连闫帅的身上也是挂了彩,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的沈萧虽然还是很虚弱的样子,但还是挣扎着站起来,一直扶墙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面,看到了被沈莫用一块玉樽就彻底控制的白糖糖。 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此时的沈萧突然回想起来那一天第一次将玉樽拿回来的时候,白糖糖的反应。 本来就是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白糖糖一向都是很上心,这一次却显得格外冷淡,只是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触碰下,白糖糖就简单的敷衍了再也没有理会。 尤其是对于白糖糖这样热爱古代的文物,还是那个失落的古代文明,白糖糖这样的反应虽然之前并不是很理解,但是如今沈萧已经彻底明白了。 到底是因为单纯的不感兴趣还是害怕此时沈萧已经完全都明了,恐怕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深意所以白糖糖才会有如此举动吧。 最里面被沈莫塞了一块玉樽,好像彻底被封印了一样,此时的白糖糖眼神中满是恐慌和拒绝,但是身体却是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一直到沈萧来到自己面前。 这和沈萧一直以来都认识的那个白糖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沈萧以前是可以很确定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死掉了吗 但是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眼神到底是不是白糖糖真正的面目。 如果确信无疑的话,那么沈萧也许就真的会失望到底了,所谓的真心换不来任何的回报也不过如此。 心里不再害怕,沈萧已经是经历了如此多的劫难,都还是可以坚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至少现在沈萧想要弄清楚白糖糖身体里面的秘密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危险吗?”沈莫虽然是最终将白糖糖拿下的人,但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是惊魂未定,因为适才的白糖糖疯狂起来简直和一个变态杀人狂魔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光是沈莫,就连闫帅也是不可思议,之前还是玩的很好的朋友,现在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将沈萧想要灭口,根本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你们先走吧。”沈萧很是不愿意自己的秘密被沈莫知道,一来是想要保护他们,二来这些事情或许知道了比不知道还要可怕,所以…… 沈萧坚定的朝着沈莫使了一个眼神。 “相信我,没事的。” 这根本就叫沈莫不是很放心,虽然勉强还是答应了,可是沈莫还是在和闫帅出去的时候朝着沈萧望了一眼。 “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不对劲我就进来帮你。” 门被重重的关上,虽然沈萧现在还是能够感受到来自白糖糖的愤怒,但是却不再害怕了,因为此时的白糖糖应该已经被玉樽将体内的真气吸的差不多干净了,所以对于沈萧来说也就不具有很大的杀伤力。 将玉樽从白糖糖的嘴巴里面拿出来,此时的沈萧眼睛里不再是怨恨,而是怜悯和哀怨,似乎很是不理解到底为什么不管在哪里,总是有人想要自己的性命。 “你自己说吧,我累了。”沈萧虚弱的靠在墙角,世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叫她感受到绝望了,的确,被一个自己完全信任的朋友背叛是一件多么叫人上心的事情,以至于沈萧很长时间都感觉自己根本缓不过来这一口气。 “萧萧,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白糖糖并没有被什么东西上身,至于刚才被抓的像是猫爪子一样的沈莫,应该只是白糖糖身体里面的一个加载的魂魄而已,现在已经被玉樽彻底吸收了,所以白糖糖也就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了。 墙面上的反光镜子照着沈萧,脖子上面的手指勒痕还是显而易见,沈萧惨笑一声,看着这几乎是下了死手的力道,哪里还像是之前自己所认识的那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白糖糖,简直和一个恶魔没有什么区别。 “属于你的东西就是我吗?糖糖,我那样真诚的对你,却换来了一个这样的结果……我……” 沈萧欲哭无泪,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虽然沈萧一直都是如此,但是被背叛的滋味只是尝试过一次之后,就会叫人永生都难以忘怀。 只怕是沈萧以后都会有着阴影。 “萧萧,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你错了。” 白糖糖说着的时候,身体再一次的支撑起来,可是被紧紧放捆绑着,所以即便是白糖糖想要做什么,却也只能是躺在原地,根本不能靠近三米开外的沈萧半步的距离。 “你以为我父亲的死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吗?你我素不相识,却在我父亲死去三天之后突然出现,还美其名曰是帮助我找到真凶,你以为你所织就放美好骗局能骗的了我一个人,还能骗的了天底下所有的人吗?” 几乎是声嘶力竭,白糖糖此时全身力气都用在发泄上面,眼泪止不住的在往下流着,沈萧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女号在心里压抑了这样久的时间,却一直都是一个人承受。 “所以呢?所以就是我害死了你的父亲,对吗?”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沈萧全身上下都是一种无力的感觉,似乎自己拼命想要辩解,却永远都是力不从心,这样说着似乎自己的出现真的是很可疑。 凡事如果能够转化一个角度想的话,或许事情还会稍微简单一些,只不过这件事情太过于困难,以至于现在沈萧都无法完全明白白糖糖心里的苦衷。 “还有你和我父亲的秘密,如果不是你们之前的契约,他根本就不会死!” 沈萧整个人的毛孔都彻底打开了,好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沈萧的瞳孔都开始无限的放大,语气也开始不可思议起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 根本就不在乎沈萧说的话,此时的白糖糖在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可是这些都不足以将其散发出来,就连声音都开始变得撕裂起来,此时的白糖糖脖子和脸庞全部都是通红一片,失去父亲的痛苦一直都存在朱漆她的心中,只是隐藏的很好,却一直都没有被发现而已。 “如果你死了,我的父亲就能够重新回来了,你说你怎么还不去死!” 不管白糖糖说什么已经丢不重要了,此时的沈萧完全震惊了,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白糖糖的心里会是这样的感受,可是沈萧每天都在她的身边,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一种无力的感觉一直都缠绕在沈萧的身体上面,手里破碎的玉樽一直都被沈萧攥在手心里,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此时的沈萧听到了真相,可是却觉得无比的绝望和失落,双手即便是拿起一块碎片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既然你愿意我去死,能够成全你和你父亲也是一件好事……” 朝着自己的脖子抹过去,虽然并不是很锋利,但是沈萧几乎是用尽了自己身体里面所有的力气,最终还是一下子将皮肤彻底划开一个大的口子,鲜血潺潺的流出来,只是一瞬间沈萧再也感觉不到自己周围的事情,耳边一片轰鸣声,什么尖叫,还是什么人走进走出的声音,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如果说沈萧可以成全所有人的话,那么她愿意放弃自己所有的东西,只要是如你所愿。 周围一片白色的幕布,好像是生命最原始的时候,沈萧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周围全部都是血管的样子,母亲的心跳在自己的头顶上面一直都在不停的跳动。 第273节 生命最初的形态到底是怎样的现在恐怕无论是谁都记不起来,可是沈萧却分明看到了原来的自己,手心还是握着可以唯一支持自己生命的脐带在左右的晃动着身体,并不知道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隔着厚厚的皮肤,沈萧却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声音,生命所谓的生生不息也许就是如此,沈萧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哭泣的声音,整个产房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扯着嗓子在肆意的痛苦,周围全部都是欢声笑语。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穿着淡粉色的医生还有护士在紧张的继续为母亲做后续的手术,而自己却被一个经验很是老成的助产士直接冲洗干净抱到了外面。 温热带着一点酒精味道的水将沈萧还是带着血的身体冲洗干净,沈萧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时候,心里满是激动。 原来一丝不苟,甚至是不苟言笑的父亲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时候竟然笑的是那样的开心,沈萧现在都能想起来父亲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脸庞时候的感觉,人类的手掌有着最为温暖的温度。 时间一直都在飞快逝去,儿时家里的一点一滴变化都在沈萧的眼里,脑海里好像是一个快速倒退的播放循环,永无止境的一直如此。 这难道就是死了吗?沈萧想要睁开眼睛看一下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上,可是身体屈辱一下子都动不了,听觉也已经退化到最为原始的时候嗡嗡作响,却根本就听不清楚周围的任何声音,那就这样吧,沈萧停止了自己想要探索的心情,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可以休息的时候了。 原本以为可以很安逸的生活却在这样不经意之间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沈萧只能无奈的朝着自己苦笑一下,既然如此,至少也在最后的一个瞬间做了可以叫自己不后悔的事情,不管怎样,如今的白糖糖一定是和自己的父亲团圆了吧。 脑子原本是轻松的可以泰然处之,可是沈萧却一下子敢接到突然紧绷片起来,一种紧张却又呼吸不了的敢接弥漫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沈萧突然一下很难受,却又根本动弹不得。 到底是怎么了,沈萧呼吸越来越急促,根本就是停止不下来的样子,难道在自己已经死掉之后却还是不能够安生吗?突然一下子睁开眼睛,沈萧原本很是窘迫的样子突然得以缓解,但是却发现了一个叫自己很是费解的事情。 如今坐在icu病房的那个人,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还有呼吸机和心电图在跳动着的就是自己,而真正的自己,却还是在空气之中飘荡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百六十三章讨伐神族 如今坐在icu病房的那个人,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还有呼吸机和心电图在跳动着的就是自己,而真正的自己,却还是在空气之中飘荡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萧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回到原来的状态,身体还在病床上待着,但是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在外面了。 这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吗?沈萧一瞬间感觉有些麻木,但是不管如何,自己都是已经死掉了吗? 一动不动的王者自己的心电图一点一点变成了平直,沈萧甚至都在疑惑自己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身边好几个医生也是没有意想到的样子,围着沈萧一直在不停的转着,不敢相信原本还是一切都正常的人现在却一下子失去了心跳。 慌张的围着沈萧一直都在不停的做着心跳复苏,所有的器械都是已经拿上来了,但还是好像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 沈萧什么都不能感觉到,虽然以前并不是如此,一直以来的座上面下来,还没有走到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天地之间的一种压迫之感,许久未见,如今的故人已经是如此厉害了吗?心里想着,此时的擎苍已经是准备完毕,身体上盘旋着的青龙在擎苍的召唤之下乖乖的从体内出来,变成一座具体的形体而在擎苍身边等待着。 “许久未见,故人别来无恙!”身边一到光芒迎接着擎苍就是冲了过来,心里多少已经有了把握,所以这一到极具杀伤力的光芒对于擎苍来说就好像是一到提前的开胃菜一样。 徐晃一下,此时的擎苍站在了大殿中央的位置,双手背后,傲然挺立在大殿之上,虽然并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但是擎苍却一点都不怯场的样子,无论是在哪里,只要心里心存着正义就一定是无所畏惧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魔头现身 “你这魔头,竟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图,看来今日是非要教训你一顿不可了!”对面一个人身体魁梧,甚至还有些肥胖的样子,只不过头发确实很乌黑的样子,穿着的一副也是不修边幅,只是看一眼却根本认识不出来到底是谁,但是对于擎苍来说却是很熟悉。 对手都要知己知彼,对于擎苍来说,已经是过了好久都没有见到的熟人不管模样变成如何,但是该有的动作和神情终归是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 “白妄老儿休要狡辩,如此多少年以来一直都靠修炼禁书才得以有今日成就,如今吾替天行道,是要将汝等绳之以法。” 擎苍说话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却惹得周围一片哗然,现在站在擎苍面前正在是伐的男人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想必是神界的四长老,和白妄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为何擎苍却始终都认为是白妄呢? 说出来有些渗人,因为白妄失踪已久,众所周知的事情是如今沈麟已经是变成了神界新一代上神,至于白妄,虽然始终都是一个谜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有关白妄的谣传却始终都存在。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么一定是十分恐怖的事情了,那那些禁术……只会叫人不寒而栗。 擎苍放话显然已经将对面的人激怒了,整个人都是怒发冲冠,此时的四长老身体都泛着红色的光,虽然很是油腻,但是看着却很是可怕。 沈麟不直到人去了哪里,但是四长老一出场就已经足够将所有魔界的将士全部都打倒。 这些到底是谁朱漆控制着局势,擎苍迎接着来自四长老的压迫不得不说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以后,四长老的确提高不少,但是擎苍也不是只虚度每个光阴。 一招接着一招,不论是谁都是下了足够的死手,想着禁术在五界之中都是明令禁止的,如果说现在被擎苍说成是白妄的四长老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一定是会讲天谴的时间一再提前的。 五界之中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四长老很是愤怒的眼神,擎苍的心中更加坚定起来,虽然一直都是如此,但是看着目前的状态,似乎胜率的天平在一点一点向着擎苍这一边在靠拢。 手里的赫然出现的一件宝物叫擎苍开始严肃起来,并没有多少慌张,此时的擎苍甚至有一些兴奋,四长老手里的一把薄扇看着很是普通,扇子每一个小叶都是有着一颗珠宝外围是透明的山晶石,接着一点一点朝里面散去颜色越来越深,一直到最中心的位置是一颗宝蓝色的结晶石。 看着很是神奇,但是对于擎苍来说却是不足为奇的,因为传说中的昆仑扇如今就真真正正的出现在擎苍面前,传说昆仑扇威力极其之大,其硬度可以克天底下所有的武器,而又是暗器之首,每三千年的时间都会酝酿出来一定的毒液,又是所有武器之中最为厉害的上古神器之首。 如今看到果然是名不虚传。 擎苍眼角闪过一丝黠意,并不是望而却步叫对方感觉到隐约而来的一丝惊慌,其实也并不是有多么厉害,只是对方朝着擎苍开始使出绝招必杀的时候,就是昆仑扇大放异彩的时候。 传说昆仑扇杀人于无形,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昆仑扇在五界之中第一次出现原型,想必不论是擎苍,还是谁一定都很惊讶。 手里的伏羲印此时抵挡着来自昆仑扇的阻挡,擎苍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直接将四长老弹出了百米之外的地方。 身体周围的热气一直都在不停的往外面冒出来,就连擎苍也是被巨大的反弹力震的一瞬间脑袋开始轰鸣起来。 可是相比之下,似乎四长老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另外一只适才握着昆仑扇的手臂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一只暗器的飞刀此时在手臂的最内测插着。 看来是擎苍的内力直接将暗器弹了回来,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还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四长老就已经是完全都不能动弹了。 如此下去只怕是毒液会迅速的波及到整个身体,到那个时候不要说是一个手臂,就连四长老也是会整个毒发身亡。 咬咬牙,四长老看着很是决绝的朝着自己的手臂用力一挥,只看到周围血猛烈的喷涌出来, 就像是喷泉一样朝着四周喷射出来,根本没有一点预兆,就连一旁已经是深受重伤放术隐此时也是震惊的看着不远处的四长老,根本不在意的样子叫所有人都很是大吃一惊。 反而擎苍没有多少意外,一直都很是冷静放看着四长老一直断肢以至于流血虽然多,但是毒气却已经是被阻隔在外面,没有继续朝着心脏部分入侵了。 “如此果断从容,也只有白妄老儿可以做出此事。”擎苍很是轻蔑一笑,想要找到本体的白妄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而这个本体到底在哪里只怕是擎苍还需要耗费一些功夫。 如果不是如今一直执着要求寻找,恐怕擎苍也不会发现原来在神界百米之下的地上宫殿里面,还有更多的秘密存在。 第274节 好像是有一个开口已经破裂了,所以一直都有一种腐朽的死人味道在一直不断的蔓延过来,擎苍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接着就是稍微舒张开,自己之前已经是抓到一些蛛丝马迹,现在却不想能够从中揪扯着那一小块裂痕然后可以得到这样大的秘密。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白妄已经是重新出现在擎苍的面前,不管如何,此时的擎苍都是已经成功了一半,所以感到很是欣慰。 看着外面的天气已经是开始变得黑起来,已经是被牢牢封锁住的白妄此时却是露出一股难以察觉到的微笑,起初只是看着一个地方目不转睛,接着就是开始肆无忌惮的朝着擎苍狂笑,那个样子在黑暗之中是显得那样的凄惨叫人心生恐惧。 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如此叫白妄感觉到还不是世界末日,擎苍朝着白妄被捆起来的地方走过去,对着他还是满脸不屑的神情就是随便指了一下,只看到白妄放喉咙上面出现了一个指头粗一样的窟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有什么已经不能说出话来了。 寂静一片的空气中只剩下白妄无力的嚎叫声,只不过这个嚎叫有些叫人听着很是犀利,在漫天的雪花之中彻底被淹没。 沈麟在哪里却是叫所有人都一筹莫展,虽然是已经抓到了白妄,可是虽然如此,擎苍的心里却始终都是有些晃荡,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一样,此时的擎苍看着远处神殿正南方的山丘,心里这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就加大了许多。 “吾等撤回。”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擎苍多少已经感知到了一些,此时站在所有人面前,只是白妄一个人的出现就已经足以抵挡千军万马,之前擎苍的将领还是几乎毫发无伤,但是如今却已经都身负重伤,很多都是被白妄的毒液直接喷发身亡。 魔殿里还有许多人翘首以待,显然擎苍的完整归来无异于是大涨魔界的士气,所有人都很是兴奋,虽然并没有找到沈麟,但是如今饿白妄却是擎苍一直都心心念念好久的人物。 “启禀尊上,这个人如今要怎么处理……”安尘和术隐两个人都在控制着白妄,身体上已经被锁上了沉重的特制枷锁,所以除非是像之前沈麟那样,不然白妄是一定不可能逃走的。 “稍等一下,待吾查看一番。”擎苍左思右想,自从回来到现在都是心绪不宁,好像自己从始至终都落下了什么一样,明明是已经面面俱到了,可是却还是有一些细节似乎被自己忽略掉了。 看到被紧紧捆绑在一起一动都不能动的四长老,此时的擎苍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为何在看到四长老自毁掉自己的手臂时,擎苍心里会没有任何的想法呢? 问题就是出现在那一截手臂上面,此时被擎苍带回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已经将自己的灵魂加持在四长老身上的白妄,那个无比狡诈白妄现在只怕是已经逃之夭夭,不知道在哪一个地方嘲笑着自己呢。 “吾等错了,此人不是白妄老儿。” 神界大殿山丘之上,一片浓重的灵魂腐臭的味道,这里是所有的鬼魂都喜欢聚集的地方,只不过每天心生的魂魄大多数只能是沦落到被啃食的地步,根本不能有任何的进阶。 就好像是养一只巨大的蛊虫一样,只有最为厉害,最凶残的一只鬼魅才有机会成为这片山丘的主宰。 而这里的主宰,如今已经不是任何一个鬼魅,而是沈麟,这个已经失踪了许久的女人。 还是像从前一样的精致和妩媚,似乎在所有人的眼中,女人一直都是孤傲冷艳一般的存在。 第二百六十五章风波之前 只是这种存在只不过是女人的其中一张面具罢了,真实到底是怎样恐怕谁都没有见到过,因为凡是见到过的人此时已经全都变成了女人的垫脚石。 “点点可是回来了吗?”许久未见到,此时的鬼婴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是会哼唧几声,模样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模样,显然已经是长大了许多,如今的鬼婴甚至已经可以自己独立的行走,想必威力也是极其之大。 能够一直喂养到现在,看来女人的确是耗费了许多心血的。 在这个厉鬼丛生的地方,女人却是神一般存在的,身体已经明显的开始黑化,虽然根本阻止不了,但是女人却只能是如此下去。 看着鬼婴女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慈爱起来,好像眼前这个满身都是蓝紫色的小孩子就是自己已经失去的孩子一样。 鬼婴龇牙咧嘴的朝着女人走过去,长长尖尖的舌头对于别人来说是致命的武器,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却是示好的工具。 很是开心的对着鬼婴,女人脸上满是自己作为母亲的伟大光辉,也许这才是女人本来都模样,只不过是被磨难和痛苦蒙蔽了自己的内心,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的不近人情。 原本看着还是诡异却又异常和谐的画面,但是女人却倏的一下子被吓一大跳。 眼前还在享受着女人带来极大的好处的鬼婴此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吹到了另外一边,身体连着打了好几个滚,一直都在嗷嗷直叫。 女人很是意外,却又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收回自己原本很是宠溺的眼神,此时看着对面的空气,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冷冷道:“尊上这是做什么?” 对面的风开始肆无忌惮的吹起来,原本还是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却不想突然从什么地方刮起来的一阵怪风叫山丘上的生物都开始躁动起来。 一下子被吸进一个空洞里面一般,此时的鬼婴虽然很是厉害,但是也完全抵挡不住这样强劲的对手,纵然鬼婴是一个很厉害的鬼魅存在,而且已经是幻化成型,但想比较之下,在神秘力量面前,还是根本不堪一击。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做这些事情?”白妄逐渐显现出来人形,在这个空旷的山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白妄的声音在上空不断的飘荡着,不只是叫人听着有些发怵,就连漫山遍野的鬼魅此时也是战战兢兢,纷纷躲在女人的身后,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剩下的就是有些道行的已经成型的鬼魅,但是完全都是在男人的控制之下,本身的生物链就是如此,不管是谁都要遵守。 “此事完全都是擎苍那个魔头一人所为,和我又有何相干?”女人很是不服气,或许在她的眼中似乎鬼婴的地位要比所有人都高,甚至为了鬼婴,女人可以和所有人都撕破脸皮。 这是何其深的一种执念,只是女人天生的灵力和法术,却不想只能是被一个鬼婴羁绊住了自己前进的步伐,白妄很是失望的看着女人,转眼就消失在女人的视线中。 一直到很久之后,女人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女人深知白妄的脾气,只要是有人敢于有对他逆反的心里,哪怕是天涯海角白妄也要一直追到底。 “你最好给我再去找一副肉体,不然也许下一个陪葬的就是你。”空气还是十分的冰冷,女人穿的并不算很多,但是根本不需要,但女人还是感觉到一直凉入骨髓的寒意在自己身体内游走。 一整晚的时间,女人一直都没有合眼,从前和白妄一起修炼的日子还是历历在目,但是仅仅一天的时间,想不到擎苍就已经是彻底捣毁掉,如果不是沈麟靠着鬼婴直接逃到了这个山丘之上放话,或许现在沈麟也会变成像是白妄一样的孤魂野鬼。 虽然灵力并没有削弱多少。 女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原本就知道修炼禁书并不是长久之计,只是为了报仇慕容家族所以才被迫答应,但是如今看着似乎女人已经到了一种骑虎难下的地步,以至于女人在白妄的胁迫之下地虎并没有更好的出路了。 除了听从白妄的每一句话。 夜晚的时间再一次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想要找到一副很合适的肉体并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像是肉体凡胎虽然很容易找到,但是却因为重重的束缚所以对于白妄来说只是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只怕是救火彻底的损坏掉。 之前的四长老显然是练过的,所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女人扯掉灵魂,转而嫁接在白妄的灵魂上去。 但是现在屈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一整晚的世间都游走在五界之中,女人一直都在不停的寻找,若是想要一具满意的肉体,想必只是简单的搜索已经无法满足女人,脑袋之中灵光一现,女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早上的时候外面的天气就变得和昨日一点都不相同,昨日的落雪丝毫都没有将魔界的美景遮盖住,反而是更加显现出一片素净来。 “启禀尊上,如今的神界名声已经彻底被搞臭,其中可多亏了我们推波助澜才能够有如此的结果。” 任分丰满是激动,这样的圆满结局不论是谁看到想必都是叫人很是欣慰的,尤其是对于之前处处针对魔界的神界,现在简直就是大快人心一样的结局。 坐在魔殿之上,擎苍心情也是轻快的,不管如何,虽然如今看着并不算完美,但是至少已经是彻底的将神界的虚伪面罩撕扯了下来。 以后还需要有很多可以完善的事情要做,凌厉的眼神中稍微变得柔和起来,擎苍松了一口气,似乎自己里那个目标正在一点一点的接近,所有的棋子现在都已经被擎苍一点一点的搬到原本应该有了位置上去,这是仅仅属于自己的一个秘密,谁都不能知道。 第275节 “此次讨伐神界,汝等立功不小,吾自然会有所嘉奖。” 进入深冬之后,本该是万物都萧条的时候,可是有一块地方却是长久都不凋落的,不管是春夏秋冬,始终都是保持着自己独有的特色。 擎苍喜欢这个地方,原本还是有着记忆放一个秋千,面前是常年都会盛开的一片小园林,并没有其他的事情时候,擎苍总是会一个人坐在这里一整天,只是呆呆的作者并不做其他的事情。 也许只是自然现象因素,和这一片景象相比较,周围的树叶已经完全都变得枯黄,擎苍的身边座位一直都空着,慢慢的雪落下来的时候,将擎苍的旁边覆盖。 没有任何的习惯,这么短时间里面,似乎沈萧也不会带给擎苍多么深的回忆,可是对于擎苍来说,也许这就是更加深刻的印象了吧。 身上已经是落满了白色的雪花,擎苍目不转睛,眼里满是旁人难以理解的伤感,身边一直都有人在经过,看到擎苍放时候已经是习以为常,因为这早已经变成了擎苍每日的必做的事情。 身后有人在坐着同样放事情,不管怎样都是很值得伤感的事情,也许擎苍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人静静的静默在擎苍的身后,没有过多的言语,有的时候陪伴就是宣泄感情最好的一种方式。 那个人身体上面披着一件厚厚长长的袍子,戴着同样是看不清楚脸庞的帽子,白色的锦云布在黑暗之中和雪花融为一体。 伫立良久,擎苍才终于起身走了回去,背影一直都是那样的落寞和无奈,前年的时间对于擎苍来说只是稍纵即逝的,转眼之间擎苍已经是过了无数个这样的日夜。 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习惯,也许对于擎苍来说需要更长的时间。 神界就好像是一片废墟,无论是在被狂轰滥炸的地面,还是充满着腐朽气味的地下,此时的神界已经没有了一点生的气息,完全都是死亡的味道。 到底经历了什么没有人能够知道,在讨伐神界的同时,擎苍就已经是布下了一个至大的结界,所以外界根本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哪怕是完全被全灭,只怕是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看着周围的气息,就知道已经是修炼了许多年的禁术,若是寻常人也许还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动静,但是作为神界的上神,尤其还是白妄作为五界中曾经显赫一时的人物,白妄如此就有些令人愤慨了。 所以哪怕是经历了如此浩劫,神界也还是没有取得任何的同情,至于到底是何人所为,五界之中也是大约有些了解。 只是大家却好像是约好了一般,都是纷纷避之不谈。 一时间白妄的形象倒坍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只是时间最终会忘掉所有的事情,虽然如此大的波澜现在还是没有平息,但是最终会在时间的酝酿之下变的没有任何的风波。 只是惊涛骇浪之前的平静,所以如今还没有完全的展露头角,谁也不知道明日会有什么到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佛面僧人 天气骤然变得奇怪起来,明明应该是大雪纷飞的日子现在却变的突然满,但终究还是有些瑕疵。 相比之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想必这位明敷佛尊就要差上那么一截了。 之前从来都没有如此见过面,众所周知,佛尊虽然被称为五界之首,但是同时不可否认的是佛界却很少插手关于神界和魔界的事情,即便是在任何情况之下的佛界也很少在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的时候突然开始关注起来。 对于一向是低调的佛界来说,擎苍所了解的还是远远不够,至于到底佛界有着多少可以控制的势力现在还无从知晓,只是无从下手的时候,也是最无懈可击的时候。 所以对于擎苍来说,现在最大的阻碍翻到是变成了来自佛界的压力。自己不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很多时候决定一件事情的结局的反而是最开始容易忽略的东西。 准备出去的时候,擎苍却听到了来自话外传音的声音,隔着大概至少有百米的距离,却像是不停的鸣钟一样一下一下的传到了擎苍的心房里面。 外面的人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现,仅仅只是像往常一样如临大敌,只不过擎苍却知道了,此人功力了得绝非在自己之下。 想着的时候,擎苍自然也是不能示弱,不管对方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擎苍都会竭尽全力以赴。 转眼看不到人在哪里,此时的擎苍已经远在魔界之外的地界之上,对面站着的一个穿着长跑便衣的男子正温婉的笑而不语看着擎苍,似乎只等着擎苍说什么。 本来是明敷佛尊最先来滋生是非的,擎苍的气势自然也是不能被比下去。双手背后,擎苍昂首阔步站在对面,内力已经被逼出体外将佛尊彻底压制了。 如果说是那么容易的话,只怕是擎苍的神情也不会如此的严肃,此时虽然两人都一动不动,可是却暗中一直在叫着劲,几乎是分不出伯仲,因为擎苍已然隐藏了气息,但是对方到底有多么深厚的功底谁也推测不出来。 “佛尊拜访,有话直说即可,如此是要为何?”向来都不喜欢在背后玩阴的,擎苍自然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对面的男子一直等到擎苍收手之后,才将自己的压制也一同收回,若是寻常只怕是会直接打起来。 双眼一直都是迷离的样子,听说佛界有三大佛尊,如此已经是见过其中两位,却还是捉摸不透到底是什么用意,观察着此人是反应,外面看上去根本就是平淡如水,即便是任何事情都不会将其动摇。 眉间有一颗黑色的眉心痣,此人看着面相极其的温和,但是适才的招数却是柔中带着极其强烈的刚强,所以即便是擎苍应付起来也是有些吃力。 “魔尊兴盛指日可待,只是如今现在我面前的这位却是不能成为主人了。” 那人饶有一种兴趣的上下审视着擎苍,这一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擎苍只感觉到背后突然一下子发凉起来。 这难道就是佛界传说中的读心术吗?第一个放下这些戒备之后,擎苍一直就有些担心,只不过这担心已经全部都在明敷佛尊的心里显现出来了。 寒风凛冽,呼啸而过的大风卷席着昨日落下来的雪花吹过擎苍和明敷佛尊,可是两人的衣袖和衣领都没有一丝被风吹动的痕迹,这是一个巨大的包围结界。 除非是有世间至刚至揉之物才可以将其所破,所以擎苍根本不需要担心到底周围有任何的陷井,但凡是能够做出来如此牢固的结界之人,也就代表着世间仅此一人。 “明敷佛尊明知故问,如此不需要掩饰吾早已猜透佛尊前来目的。” 擎苍心里已经了然,如今已经是克服了第二个困难,剩下最后一位需要攻破的恐怕也是目前佛尊最为重要的一位人物了吧。 “魔尊到底怎样想我并不关心,只是这事关我佛界的事情,就不得不打搅魔尊前来告知一二,一切不可操之过急,但也不能失去最佳机缘,魔尊自然是聪慧之人,想必定会明白我索要告知的意思。” 男人拂袖从怀中拿出一件什么东西,但是却没有看清楚,擎苍听的虽然一知半解,但是看到男人交给自己之后,马上就会意了其中的意思。 “吾魔界一向不喜战争,所作所为虽说被逼无奈,但只要是违背天道并不会坐视不理,既是如此,吾便知晓佛尊意思,只是东西还望佛尊收回。” 一颗金灿灿的舍利子,金色之中已经有微微的紫光透露出来,只此一颗就有着可以将整个神界全部都夷为平地的奇效,只是擎苍却始终都没有收下。 本来还是淡定如水一般都平静如今变得有些波动起来,明敷佛尊显然有些不理解,佛家向来是讲求一个缘分的,就在神界出了如此大的动荡前一晚,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本该如此,佛界的夜晚突然被一道光芒照亮,后来才知道是一位高僧圆寂之后所产下的一枚舍利。 每次天劫之后,或许才会产下一颗如此珍贵的紫光舍利,如此便是预兆着什么,但是擎苍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淡然摇头。 “魔尊可是有更好的办法吗?”如今神界已经是受到了极其严厉的惩罚,而且如若禁术不加以毁损的话,只怕是这股怨气会在神界继续聚集,到那个时候谁都无法保证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祸害。 而且白妄的失踪也是其中最大的隐患,想必法术已经是深不可测,再加上已经十有八九入魔,所以为了避免其进一步祸害五界,此时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将舍利投向神界加以去化。 “吾自有办法。”森林里一片素净,根本没有留下一点人活动的痕迹,擎苍此时已经站在了神界的地界之上,看着周围荒芜一片,几乎是想到了从前魔界也遭遇过生灵涂炭的时候那个惨状。 第276节 心里的不堪迅速将擎苍包围,自从被发觉了神界修炼禁术之后,一度遭到了五界之中的讨伐,就连如今的仙界也是和神界彻底的剪断了所有的关系。 第一家族的覆灭,接着就是神界的几乎全军覆没,此时似乎更加没有人可以阻挡擎苍前进的步伐了。 虽然的确是按照擎苍一步一步在推动着走的计划,但是对于擎苍来说,似乎总是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始终都陪伴在擎苍的左右。 至于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擎苍也看不清楚。 “如今该如何是好?”安尘站在擎苍的身旁,欣喜之余,似乎更多的也是担忧,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的速度之快叫安尘有些难以理解。 看的范围要更大一点,此时的安尘知道其中一些内幕,但是似乎却陷入了一个更大的环境中去了。 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人一直在搅动着局势,只是擎苍是顺着这个人的想法做才是会如此,还是因为擎苍也只是其中一颗棋子。 “属下不知,只是今日尊上为何直接拒绝了佛界的帮助,之前本来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佛界此时……”已经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也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擎苍的做法都是不能理解的,也包括此时站在擎苍身后的安尘。 第二百六十七章鬼婴惨死 “佛界一向低调行事,吾不知其底细,又何以相信他们?”对于擎苍来说,只有自己才是最为可靠的。 不管是谁都不能完全的相信,如今已经是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到底如今站在自己身边的是敌是友也不是永远的。 只有利益才是永远的朋友,这句话在擎苍的心里想起,自己原本只是想要为以后铺设一个平坦的光明大道,但是如今似乎这个目标在逐渐的远离自己的初衷。 “属下思虑不周,还望尊上赎罪。”安尘闭口不谈,如今的擎苍虽然话稍微多了起来,但是却很多时候都避重就轻,这不是安尘揣测出来的,而是跟随了这样多年以后有一些可以心灵相通的地方。 “无妨,本来也是吾未曾考虑周到。”这么一场残局剩下到底是由谁来收拾还是未知的,只是站在原地的时候擎苍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原本还是神游的时候却突然感知到了来自一股陌生势力的挑衅。猛然一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此时的擎苍却是很意外的并没有直接追上去,这叫沈萧有些出乎意料。 或许是和白妄有关系的事情,为何如今擎苍似乎有一些想要放过的感觉呢? 心里的疑惑不轻易的流露出来,安尘跟随在擎苍放身后,这个经历过战争,已经是满目疮痍的神界如今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但对于擎苍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要是说没有一点变化是不可能的,此时的擎苍只是看着周围破败的场景,似乎并没有继续做什么大的举动,反而是像在思考一样。 “本来就是替天行道的事情,如今为何却要我们来收拾残局?”似乎这些对于安尘来说并不是一个公平的事情,随着魔界的日益壮大,目前看着的确是越来越有超过佛界的感觉了,但是似乎兴衰也正是在一日之间的事情。 “吾等欠白妄老儿一个人情。”朝着天空凌风旋转,如今的擎苍和安尘已经是站在了魔界的地界上面,至于到底最终会怎样做,如今无论是谁都是没有一个好的答案。 夜晚再度来袭,白天有着阳气的照耀,在白昼的时候所有妖魔鬼怪还是在阴暗处伺机等待着,等到黑暗来临之时,便在往日最为清正的神界地界之上已经变成了孤魂野鬼游走的地方。 空间里都是凄惨的叫声不绝于耳,哪怕是靠近一点都能听到这来自地狱魔鬼的声音,因为是不幸惨死,所以大多数就变成了没有肉体的鬼魂,不能够再一次在轮回中投胎,这些实体还不能真实存在在世间的鬼怪充其量只是一对灵魂精神气而已。 唯一的方法就是可以将这些魂魄体内的怨气一个一个全部都超度,或者直接灰飞烟灭在五界之中不再存在。 不论到底是怎样,这样的结局都是太过于惨烈的,所以对于从前的擎苍来说,似乎还是要更加简单一些的,至于如今为何迟迟不动手,只怕是安尘也猜不出来擎苍的心思。 厉鬼丛生,如果没有肉体可以供他们的生存的话,那么剩下的结果自然就是互相啃噬一直到最终的强大力量生存下来。 神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活动的气息,其中的最强者在支配着这个适者生存的黑暗世界。 鬼神游走,其中有一个看着较为特殊的已经是幻成人形的鬼魂,看着和其他并不是很一样,此时静静的坐在一边,只是看着周围弱者不是沦落到被吞噬的下场,就是通过一步一步的算计哗然心机变得强大起来。 男子已经是不问世事的样子,只是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手里握着一把看着很是锋芒的刀柄,因为没有实体,所以哪怕是最为锋利的武器也没有办法将男子的身体割破。 如今唯一可以叫男子有一些反应的只不过就是所谓的浩然正气罢了。 男子一心一意做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现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是根本不在乎,男人的脸庞一片阴郁,看着虽然并不是很厉害,所以只是安静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吸引了几个鬼魂过来。 身体是本能的嗜好撕扯所以生命的物体,所以男人已经很理所当然的被当做是一件很好的贡品了。 手里的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可是在男子的眼中这把刀甚至还比自己仅剩的灵魂还要重要许多。 几个鬼魂很是小心谨慎的计划好团结行动,之前无论怎样触碰男子都没有反应,而那把刀被碰掉之后,男人突然一下子变得暴怒起来。 腾的一下子燃烧起来一股火焰,此时的男子眼睛已经变成了鲜红色的瞳孔,原本穿着的破旧长袍此时都慢慢的变化出原来的样子,那是一件已经千疮百孔的,上面渍满陈旧的血块的衣服。 之前完全都是假象,此时的男子好像一只已经发狂的野兽一般,几个鬼魂虽然已经是生物链较为上端的状态,但是遇到男子之后才显现出实力的悬殊。 只是几下子便被男人彻底的撕成了碎片,随意的丢弃在地上,一些胆子大的孤魂甚至还去分一杯羹。 胆子小的只能是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很是害怕男人将余怒报复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男人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心疼的捡起自己已经掉在地上的刀子,接着又仔细的摩挲起来。 夜正是最为深沉的时候,随着继续加深,此时的阴气已经快要达到最为旺盛的时候,但子时同时也是阴气转化为阳气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的鬼魂都是最为兴奋欲裂,比起适才的杀戮,似乎还只是一个开始。 如今已经不算的上什么,只有男人独自置身事外,好像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这些野鬼虽然很是狡猾狡诈,但是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明天,在五界之中始终都是没有这些孤魂存在的一片天地的,剩下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随着一声几乎是响彻天际的长鸣,此时所有的鬼魂全部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那些被团团围困住的可怜的孤魂此时好不容易得到了解救,但是下一秒钟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也是同样未知,或许会得到新生,又或许还是如此。 鬼婴的到来叫所有人都紧绷着自己心中的弦,要是说擎苍是魔界的魔尊的话,或许鬼婴就是如今鬼界的王者,不管怎样,此时所有的鬼魂看到鬼婴都是会心生敬畏的。 天空之下全部都是笼罩着的浓浓怨气,如果不是女人,或许鬼婴有着天生的强大怨气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只是如今的女人不在,白妄的魂魄也是不在的,所以对于鬼婴来说,这里就是他权利的支配者。 已经是混乱不堪,但是却开始有了鬼婴下面的强者出现,这些鬼魂已经脱离了最为基本的精神气的状态,而是升级变为鬼魅,拥有了实体之后,便可以进入修炼的第一步,也就是说自主意识已经是初步拥有,只要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肉体的话,就是可以作为一个新兴的人存在的。 这其中男子是一个。 扫视了一下自己周围的势力范围,从来都没有一个时候能在这样阴气旺盛的时候感受到来自神界的气息,虽然是和五界相悖存在的事物,但是只要进入魔道之后,就可以变成异常强大的存在。 鬼婴仍旧是一个孩童模样,只不过心智已经变成了成人的样子,鬼婴扫视的过程中所有鬼魂都是绝对服从,但是对于男子来说,却是一直都沉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第277节 这无异于是对于鬼婴的挑战,尤其是在这个只允许有一个掌权者存在的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嗖的一下子朝着男子冲过去,此时的鬼婴獠牙已经彻底的张开,只等着男人在抬头的一瞬间便可以将男子彻底的撕碎。 可惜男子却早已经发现了一样,在鬼婴冲过来的一瞬间一只手抓着鬼婴粗壮的脖颈就是一顿乱砍,手变得异常坚硬,在远处也许看不清楚,但是凑近之后却可以看到男人的手掌已经是聚集了强大的内力,想必一定是有着极其强的内功才可以将鬼婴毫不费力的压制在自己的手中。 原本还是白胖中泛着青紫的鬼婴瞬间的时间就已经是变得瘪了起来,男人不仅仅是修炼到很深的境界,而且还掌握了吸取他人内力的本领,这也是为何会叫所有鬼魂都震惊的事情。 堙没只是稍纵即逝的时间,对于男子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情,但是周围的鬼魂早已经是开始膜拜起来,看着很是低调的男子原来才是这其中最为强大的鬼魂。 男人的出手换之而来的是一整晚的平静和安宁。 第二百六十八章突如其来 此时的山丘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白雪皑皑的场面已经输马上就要被黎明的阳光所替代,不管怎样,新的一天就要到来,男人手里的刀柄也开始逐渐看到了白雪反射出来的光芒在刀面上展现出来一丝丝的寒意。 很是害怕看到日光的鬼魅此时纷纷开始寻找可以躲避的物体,经过了一整晚的时间之后这些鬼魂对于男子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不管是如何,谁都不想惨死在同伴的手中,好在男子只是会朝着主动攻击自己的人出招,所以还算是平安。 可是对于女人来说,男子就不见得可以逃得过了,众所周知,至少是在这个地界里面大家都心知肚明放一件事情就是鬼婴仍旧是女人所保护的对象,但是早已经消失在五界之中,变为灰烬的鬼婴如果女人知道的话,只怕是重新会被女人搅的天翻地覆。 但是很是意外,女人似乎也已经失踪了一样,至少是有好几日的时间没有看到女人,所以一直到现在,男子都是绝对安全。 没有像擎苍预料到的那样,此时的五界之中反应却是出奇的平静,不仅如此,似乎大家都是得到了怎样的默认一般,全部都开始刻意回避神界的事情,本来还是叫嚣着始终都和魔界为敌的仙界此时也是说不上来的淡定,这一切都太过于诡异,以至于几天之后,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反观擎苍也是淡定无比,生活骤然恢复到从前的模样,每日都是照旧的会学做一些凡界的食物,接着就是赏花赏雪。 或许真的是杞人忧天,安尘之前一直都很是心绪不宁,但是如今已经渐渐的被时间开始冲散。 果不其然没有了神界的阻挠之后,一切就变得异常放顺畅,以至于魔界壮大太过于迅速,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是开始有很大的趋势可以将佛界稍许削弱。 但是在这其中,却没有擎苍的一份功劳,似乎已经开始准备要退隐于江湖之中一样,此时的魔界大小事务已经是在术隐和安尘的手中变的井井有条。 跟随着董一年的步伐,此时的擎苍突然做出的这个游走天涯的决定叫所有人都开始一片哗然,虽说正是魔界兴盛的时候,但是一切还是不稳定,谁也不能够预料到底未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居安思危还是要多加小心。 可是擎苍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一个解释,只是在最为不经意的时间里面突然消失不见,如果不是董一年留下的便条,只怕是所有人都会以为擎苍是出现了怎样的意外。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引起新的一轮战争。 虽然擎苍已经是消失不见,但是好在离擎妠出关已经是不远了,所以只是近期还尚且有意思喘息的余地。 似乎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在那之后神界的怨气被一点一点放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百废待兴的地界,真的就如擎苍所说,那里如今真的是不存在任何的不正邪气。 只是曾经辉煌一时,还妄想可以吞并魔界的神界现在却是惨遭灭门,就连原本的上神都不知道如今在何时何地,到底还是是死是活。 “诸位今日叫吾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一月之后,安尘坐在魔殿之上自己的位置上面,面前是一位看着英姿飒爽的少年——瞳暮。 短短的时间里面,已经是出落的这样的壮硕魁梧,身高足足有二尺有余,此时的瞳暮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在剿灭神界的时候,瞳暮的一招黑龙过江叫自己一下子声名大振,从此一下子便不一样了。 下面是人头攒动的将领,在他们的心中这个年龄还只是个孩子的瞳暮似乎根本不能做出任何决定,而且还只是一个涉事尚浅,但是功力高深的少年。 当然有如此想法也是极其正常,充其量而言,瞳暮只是一个呗从小带回来寄养在魔界的小孩,根本没有任何的资格可以代替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是安尘和术隐的这个决定叫所有人哑口无言,但是却不得不听从。 因为在这里,权利即是一切。 “有任务需要瞳暮为我们效劳。”在场的的确是有比瞳暮还要厉害上好几倍,甚至经验更加丰富的大有人在,只是为何却始终都要瞳暮前去很多人都是不能理解。 “此次前去危险重重,为何不要我去助攻?”任分丰直言不讳,并没有什么可以遮遮掩掩,只是究其原因也不能够说出来所有放实情。 但凡是有任何的重大决定都是要经过擎妠的同意才可以进行,起初也是对于瞳暮很是不信任,这个根本不知道底细,甚至只效忠擎苍一人的少年并不是一般的执拗和倔强,一直到很久之后的如今才渐渐习惯。 只是性格十分冷漠,说出来的话一向都是言简意赅,根本不会多说一个字,行事作风也是异常的果断决绝,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在座的每一位的脾性。 “是。” 领了命退下之后,所有不甘心的人才开始叽叽喳喳的吵闹起来,内心始终都是窝着一团莫名的火气,也许是因为魔界的生活太过于平淡,以至于擎苍不在的时候,所有人都更加无所事事了。 “今日的事情右护法可是要给一个说法的,不然想必是众口难平。”首先站起来,此时的任分丰满是不屑一顾,似乎在他的眼中,瞳暮只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存在而已。 但凡是重大的事情当头,总是会有瞳暮参加的一份子,虽说是并没有任何的不妥,而且每一次都是会完美的完成任务,但是这也是难以叫所有人心服口服。 擎妠整日都是看不到人,但是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即便是有,也会在第一时间找到擎妠之后进行处理。 安尘很是无奈,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的情况了,但是至于其中的原因,只怕是安尘也说不清楚。 “此时都是尊上一手安排,若是有任何疑问,任督领完全可以去请示尊上,至于其他,我不便告知。”潇洒的丢下满屋子的人走了出去,此时的术隐也是无奈的摆摆手。 总是不能够太过于平静,所以这就是魔界平日的状态,虽说有打有闹,但是好在只是一些小的麻烦。 擎苍的不告而别是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自从那以后,魔界虽然依旧是在擎妠的支持之下完整的在运营,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擎苍才是永远魔界的魔尊。 花开花落一个轮回,如今已经是过了一个四季,重新回到起点,很久之后安尘也是再也没有看到过容若的身影,虽然每日的丹药一直都是不停的供应着,但是好像看着平凡,但是好多人面前都蒙上了一层面纱一般。 到底是谁在支配着这一切,安尘隐约感觉到有不对劲,这只自从神界覆灭之后就有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一直都是飘忽不定的在安尘心中一直打着来回,根本没有稳定下来。 不管怎样,如今安尘的生活却是回到了沈萧来到魔界之前的样子,唯一有改变的就是术隐走进了自己的生活,每每看到术隐的身影,安尘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沈萧的脸庞,原本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有很多没有发生,还有很多已经发生了,而且结果事不能够被改变的。 但是安尘还是依旧感激生活,感激曾经存在过自己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天空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会收集好多新鲜的花瓣,在恩物的指引之下,就连安尘也学会了怎样酿制美味的花酒。 或许这才是存在过的痕迹,桌子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安尘手中的花酒还是去年大概这个时候酿制的,如今打开的时候还是依旧的清香扑鼻,没有一点点刺激的味道,反而是进入喉咙之后无尽的回甘。 很是喜欢这种感觉,左手拿着自己的刀剑,右手捧着装满花酒的瓷杯,安尘久久的望着远方,思绪在天空之中不断的跳跃着,一下子飞出了天际,到到达了一个连安尘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里有着很多安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奇形怪状的物体,凡界的人类穿着很是诡异的衣服在青色的道路上面有目的的游走。 还有束缚在一个大的盒子里面的凡人,在充满了迷雾,几乎看不清楚人脸的早上,那里和魔界一点都不一样,空气中弥漫着安尘肉眼可以看到的漂浮物,这一切的一切都叫安尘开始头痛起来。 “你喝了太多的酒,安尘。” 第278节 面前是术隐慢慢的走进来,也许是看到了此时的安尘眉头紧锁,好像有些醉酒的样子,握着安尘还是抓着酒杯的手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你是……” 眼睛倏然一下子睁开,此时的安尘瞳孔无限的放大,骤然脑海中跑出来的一张面孔叫安尘推翻了原本放在桌子上面的酒杯。 “我知道沈萧在哪里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生死一线 这个声音犹如在沈萧耳边就是一阵晴天霹雳一样直击沈萧的内心,随着感觉到胸口一阵绞痛,看到周围已经是回到了最初自己待着的地方,脑子一片模糊,根本就忘记了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度过的这几个小时。 可是沈萧却分明就是听到了来自安尘的呼唤,那声音适才还是近在咫尺,而现在却又突然消失不见,难道是她们可以找到自己了吗? 沈萧全身上下都着各种样子的管道,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沈萧现在哪怕是张口说一句话都是十分费力气的,那里还能够站起来说些什么。 眼睛虽然睁着,但是周围的护士和大夫几乎是喜极而泣,本来已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就连心跳都已经停止的沈萧如今却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重新活过来,或许没有一件事情能够比救命更加有成就感吧。 病房外面的沈莫和白糖糖一起焦急的等待着,可是却始终都没有什么消息,沈莫已经快要急得晕过去。 看到大夫很是满意的走出来,诉说了一遍大致是已经从危险起过来了,沈莫才彻底的将自己悬在搬空中的心脏掉了下来。 “谢谢你,大夫。”被推回到病房里面,虽然看着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沈萧因为失血过多,现在整个人都惨白的好像是一个得了白化病一样的。 “姐姐,你还好吗?”经过护理人员的同意,沈莫才穿戴整齐,带着无菌的口罩隔着厚厚的玻璃才能够见上沈萧一面,不过一切还好,在沈萧的努力之下,总算是看到一些好运气。 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可是沈莫却依旧是和从前一样,看着沈萧只是轻声的安慰着,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 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样,沈萧现在累的几乎是只能够动弹一下手指头,其他的都不能完成。 适才所经历的一切事情已经完全都记不起来,包括现在眼前的一切在沈萧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些看着很是模糊的影子,到底是谁在自己身边始终陪伴着沈萧现在还分辨不出来。 “她……还好吗?”咖啡厅里,沈莫沉默的坐在对面,面对着阳光的是同样暗淡没有一点血色的白糖糖。 好像是一个做错事情放孩子一般,此时的白糖糖再也看不到那股愤怒带出来的戾气,反而是有着无限的内疚,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深秋的天气变得有些凉意,但是沈莫已经无力去解释一些东西,或者是质问了,这些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而是自己的姐姐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可以重新拥抱美好的人。 所以其他的对于沈莫来说都已经不足以叫他有更多的反应。从小几乎是一致的家庭培养叫沈莫有了更多的责任感,似乎这个时代里面的男孩子注定要承受更多的东西,沈萧手如此,沈莫更是如此。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姐姐的面前了。” 这并不是一句祈求,而是沈莫对于白糖糖最慈悲的原谅,眼神里一直盯着白糖糖,显然和之前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对于白糖糖来说就好像是朋友一样的存在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冰冷陌生的路人一样。 “我……我只是想要……” 白糖糖感受逮了来自沈莫的冷漠,似乎现在的自己和适才那个想要害死沈莫,还有沈萧的魔鬼并不是一个人。 白糖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此时此刻的她心里满是后悔,已经被父亲满脑子的冲昏了头脑,以至于白糖糖已经如此偏执的思考了足足有一个月之久。 仇恨是会积攒的,随着越来越多愤怒的出现,心里的魔鬼也就会油然而生。 正是由于这个魔鬼,白糖糖才会变得如此暴戾,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如今想到还是叫沈莫有些后怕,但是却已经是有足够强大的信念保证自己并不会受到一点伤害了,因为此时保护沈萧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萧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稍微有些意识了,周围是寂静无人,单人间的病房看着有些萧瑟和空洞,冰冷的加湿器吹到沈萧的脸庞上面将所有毛孔全部都打开。 惨白色的床单还有像是囚犯一样的病号服此时都叫沈萧感觉到很是不舒服,想要坐起来活动一下却看到自己身上还满满的各种各样的管道都在身上插着,自己难道得了很严重的疾病吗? 骤然想起之前的事情,沈萧很是懊恼,怎么如今就连这些也是记不清楚了呢?可是再怎么想起自己出事以前发生的事情也是无可奈何,此时的沈萧就像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士兵一样,根本一下子都不能动弹。 病房只有一扇小窗户,本来也不算是晴天的下午,此时夕阳透过窗户有一些淡淡的照射进来,只有这一片还是稍微暖和一些的,沈萧看着窗户外面唯一自由的一些地方,心里很熟平静,如今自己是再一次活过来了吗? 那么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到底只是一个梦境还是现实呢? 房门被敲响,沈萧转动着身体上面唯一可以转动的眼睛,一直目送护士走到自己身边。 “这么快就醒来了吗?看来还要再加几只安定了。”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朝着沈萧说,总之护士姐姐还算数比较态度和善,至少沈萧问的每一个问题她都很是耐心的回答了。 “你身体还疼不疼?”摸着沈萧已经用纱布里一层外一层的包裹着的脖子,沈萧现在都不敢看到自己的这幅模样,恐怕已经是被包扎的好像一个木乃伊了。 “有一点点。”做完手术刚刚从手术台下来,本来是打着麻药,现在已经完全挥发干净,难怪沈萧会有些疼痛,不过还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年纪男朋友在外面一直问了好久,好像是很担心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举动了。”护士姐姐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朝着沈萧很是一种劝解的态度,虽然叫沈萧感觉到很是不可思议,但终归不用沈萧一个人待在这里了,心里很是开心。 因为已经是脱离了生命危险,所以沈萧现在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只要是不出现任何大的问题,在休息一段时间久可以出院。 门外一个人影始终都是在晃动着,一直等到护士走出去之后,隔了好一段时间才悄悄走了进来。 脚步很熟轻盈,好像很害怕吵到沈萧一样,其实沈萧根本就是没有睡着,只不过都是在装睡而已。 房间里静悄悄的,已经是快要晚上放样子,沈萧一直都闭着眼睛,呼吸虽然很是均匀,但因为是眯着眼睛眼睫毛一直都在不停的抖动。 可是对面的陈逸阳一直都是低头沉思的样子,根本看不到沈萧到底在坐着什么举动,只是适才询问了护士大概的情况,只以为沈萧已经睡着了。 电话很是贴心的已经被陈逸阳调成了静音模式,所以听到嗡嗡的声音时候,陈逸阳很是反射性的就直接站起身来,声音低的几乎是听不到在说什么。 沈萧静静的听着,只要不是自己在这里,不管是睡都是一样的,一个人待在医院里面总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虽然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但是如今的沈萧胆子却是十分的小。 “嗯,她没有事情,护士刚才打了安定之后就睡着了,你放心。”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沈萧没有听清楚,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生命之中能够有两个如此重要的男人或许对于沈萧来说也是一种幸福,不管怎样,如今的沈萧至少是一直都被关爱着,有些侍寝是要自己独自一人经历的,但是沈萧如今却和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女孩没有什么两样。 “你先去处理你的事情,还有那个女孩……”说道这些的时候,陈逸阳很是明显的看了一眼沈萧,原本还是微微张开的眼睛此时只能迅速的闭上,好像在沈萧的面前白糖糖就是一个禁忌一样不能出现,不光是沈萧,就连陈逸阳此时也是参与进来了。 走到窗户旁边,此时的陈逸阳背影在夕阳快要接近昏暗的亮光照射着显得很是高大,却不知道沈萧在盯着自己看,此时放陈逸阳很是愤怒,压低了声音,也许是对于沈莫做吃的最后决定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第279节 “这个女孩的来历不简单,目的也很是复杂,为了保守起见,还是交给警察……” “我想要见她一面。”被沈萧所说的话打断,陈逸阳有些惊讶的回过头看着沈萧,这才反应过来沈萧并没有睡过去,很是无奈自己原来是被沈萧骗了。 电话接过来是沈莫,沈萧虽然虚弱,但声音还是比较坚定,“我要见她。” 灯被陈逸阳打开之后,整间屋子就变得一下子灯火通明起来。 第二百七十章特殊存在 还是冷的有些刺眼的白炽灯灯管高高的挂在上方,哪怕是对视上一秒钟的时间都会让人产生一种眩晕感,虽然父亲是医院工作者,但这些对于沈萧来说还是太过于陌生。 “你刚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太激动,萧萧。” 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面,陈逸阳很是真挚的眼神看着沈萧一点丢不放开,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对于沈萧来说好像却是很不一样似得。 一直都是如此,陈逸阳穿着高级定制的西装,这套衣服根本就不是一个在职的大学教授所能买的起的衣服,但是穿在陈逸阳身上却没有一点暴发户的感觉,剪裁很是合适,所以配上陈逸阳完美的身材已经是可以完全贴合在一起了。 本来都是一尘不染,还有熨烫整齐,没有一点褶皱的衣服现在已经变的有些不平整了,鞋子上面有的地方神猪还罗了灰,这些对于平时一丝不苟,要求很是精细的陈逸阳来说似乎都很是不合理,但是在沈萧的面前大概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总是这么麻烦你,陈逸阳。”心里变得有些复杂,沈萧现在已经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感动还是怎样了。 在每一个危急的时刻总是有陈逸阳冲出来保护自己,哪怕是看着最为简单的陪伴想必也是有很多人都无法做到,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陈逸阳的眼神却一直都是停留在沈萧的身上,却是始终都很是温柔,但是却带着一种习惯性的礼貌。 “你现在还不适合多说话,好好休息,其他的不要多想。”帮沈萧将被子稍微拉到上面的位置,此时的陈逸阳看着和一个邻家哥哥并没有什么区别,平时在学校里看着很是孤高清冷的以为学长,还有在上课时候总是严肃认真的男人其实生活里也只不过是被一个很随和的大男孩。 只是沈萧却不直达,陈逸阳的这种随和仅仅是对于自己,这个世界上想要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因为得到之后就不会珍惜。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道理,所以一直都是享受着陈逸阳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沈萧来说,这些东西来的太过于容易,甚至还是不需要回报,所以沈萧根本不会知道它的珍贵。 安稳的睡着,脖子上面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至少沈萧空荡荡的心情已经是被某一个温暖的人填补的满满当当的,根本不用担心到底明天他会不会在。 即便是不会在,沈萧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因为陈逸阳是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 夜晚就这样过去,但还是远远没有过去,似乎每次在晚上总是会有另外一种力量很是强势的时候。 黑暗之中沈萧租的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同时也是邪恶最喜欢待着的地方,周围的摆设一直都是像往常一样,只有玉樽所在的抽屉里面还是泛着隐隐的微光。 一个人形的影子印在窗户上面,但是在房间里却完全都看不到有任何人在。此时只有白糖糖一人,面对着空旷的房间客厅,白糖糖才终于知道了从前自己看到的景象到底作何解释。 夜晚睡不着的时候,白糖糖偶尔会看到父亲的房间微微掩着门,从门缝里透出来的一丝光会将白糖糖的眼睛带着到了父亲的身上。 总是会站在原地,但是嘴角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总是一张一合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很久以来白糖糖都认为那是父亲在梦游,或许自己心里的意愿就是如此,所以白糖糖理所当然的将这些自己看到的奇怪现象全部都归结为是正常。 现在想起来的时候,白糖糖可是真的知道了到底是为什么。因为自己如今也是朱漆经历着这些,或许当时父亲早就知道白糖糖看到的事实,只不过从说话变为了低语,而白糖糖一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那个时候的父亲已经不是从前那样了。 总有事情在一点一点的改变着所有人都生活,没有人是可以一成不变的,白糖糖也是如此。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我们的合约现在可以结束了。”满是冷漠,此时的白糖糖不仅仅是对于对方,更多的是对自己无比的失望,之前策划了那样久的时间,白糖糖甚至以为谋杀掉自己父亲的一切元凶都是沈萧。 但是当白糖糖想起这些的时候,却满是愧疚,那个失望至极,主动划开皮肤,想要结束掉自己生命放女孩子原来并不是这一切的策划。 一直以来都是白糖糖的思想在主导着她,现在已经幡然醒悟,但是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窗户被一阵莫名的大风直接吹的打开,对面的影子满是愤怒的样子,看到白糖糖直接被一股力量推到窗户旁边,此时一只脚已经开始离地,如果稍微大一点的力量只怕是白糖糖会瞬间从窗户上面摔下去。 风很是凄冷,白糖糖的心情也是坏到了极点,自己不想要再伤害对这件事情有影响的人,哪怕是沈萧,自己现在满是亏欠也已经于事无补。 但是对于对方来说,此时的白糖糖似乎就一下子转移了目标,但是肉体凡胎怎么能与之对抗,白糖糖整个人都悬挂在窗户边缘,在13层的高层上面,空气也是十分的稀薄感觉。 “你别忘记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如果不想被发现你的真实目的,我劝你还是……”对面的人看着反应更加强烈了,面对白糖糖很是愤怒。 脖子被狠狠的按着一直摔倒地板上面,在夜晚的时候这声闷响显得更加的沉重。 感觉刀胸口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白糖糖酝酿了好久,那原本憋着的一口鲜血此时全部都吐在了地上。 终于是可以有稍微喘息的余地,如果不是之前稍微留了一个小心思,或许现在的白糖糖早已经被毫不留情的推到了楼下。 所谓过河拆桥也不过如此。 “你最好放弃沈萧,否则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 对方明显的冷静了一下,黑暗中根本看不到到底是在哪里隐藏着,白糖糖周围全部都是寂静无声,但是一直等到周围完全都安静下来之后,就连窗户旁边的风都停止之后,白糖糖才彻底松懈下来。 大汗淋漓,此时的白糖糖无异于是已经跑了又两千米的长跑,只是更可怕的是要对付心里的恐惧,自己从前到底是怎样愚蠢才会和这种恶魔签下合约,以至于想要了沈萧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父亲的生命。 现在想起来的时候,就连白糖糖本人也觉得荒诞至极。 天空中多了几颗星星,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白糖糖外表上看着很是习惯,但是却一点都不开心,心里压抑着太多负面的情绪以至于白糖糖从始至终都有一种愧疚的感觉,不仅仅是对于沈萧来说。 已经搞砸了的友情到底摇以一种怎样的结局结尾白糖糖现在一点想法都没有,看到沈萧全身上下满是鲜血的时候白糖糖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 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心里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大不了就是一命抵一命,可是沈莫的回答却叫白糖糖再一次感觉到了惭愧,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家庭竟然是如此的性格。 这么想着,似乎白糖糖亏欠的越来越多了。 一整晚的思想斗争并没有将白糖糖从痛苦之中拉扯出来,一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已经丢掉魂一般的白糖糖此时全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力气,看着也是经历了多么大的浩劫一样在沈萧的家里一直都坐着到天明。 医院里密码,白糖糖几乎是被沈莫拽着一直拖进来的,不知为何总是在拒绝,此时的白糖糖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可是沈莫力气大的惊人,虽然身体还是有很多伤,但这些一点都不阻碍沈莫的步伐。 一个阴雨天气,看着好像有些叫人心情很沉重的样子,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沈莫和白糖糖,似乎在医院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一个有着婚外情的女人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于是在医院里上演了如此戏码的事情。 不管怎样,沈莫都不在乎。 第280节 一路上来,白糖糖的任何撕拉猛扯都无济于事,总是对于沈萧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致死这种恐惧到底从何而来白糖糖心里也没有数。 屋子里陈逸阳也是一直都在的,从昨天下午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合眼,沈萧也很早就醒过来,查房放护士已经是检查完毕,伤口恢复的还算是不错,因为几乎是从死亡线上拽回来的一条生命,所以沈萧现在就是高级别的保护状态。 被沈莫的蛮力直接摔到了地上,要是在一般人的眼中,如今白糖糖和自己的死敌也是没有什么区别了。 大家都很是默契的一言不发,屋子里四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同的心事,虽然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却显而易见。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和糖糖说。”稍微还是有些有气无力。 第二百七十一章自我救赎 但是即便如此,也是只能够听到沈萧稍微带着一丝喘息的样子,陈逸阳默不作声的帮助沈萧支撑起来,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可是沈萧的精神状态却是好多了。 这样的例子在医院里虽然并不多见,沈萧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位。 “我就站在这里。”上一次就是因为沈莫出去所以才会发生这个意外,况且沈萧还是受着伤,沈莫一直都在坚持,根本不理会沈萧到底是要怎样。 病房里满是消毒酒精的味道,开着灯还是不自觉的感觉到有些凉意,天气本来就是渐渐变冷,只怕是用不了几天这个看着温暖四季如春的城市也是会变得像是冰窖一样了。 “沈莫你别闹。” 稍微显露出一丝不悦,就连陈逸阳都不知道这种危险的人物应该交到警察局里面关上几十年好好改造一下的,为什呢沈萧还是不厌其烦的一直都在朝着白糖糖询问一些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就能看的出来沈萧到底是一个多么执着的存在了,虽然在沈莫的坚持之下依然是不同意,但是最终却依旧没有敌得过沈萧的坚持。 两人看着很是担忧,毕竟沈萧还是处在恢复期的时候,要是再出现任何意外不管是多么严重,或者是轻微,沈萧都是承受不了的。 好在隔着外面的玻璃墙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只要拉开卷帘就可以看到,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功能的话,也许沈莫会变得比沈萧更加固执。 站在外面的时候,手心还是会有些紧张出汗,此时的沈萧看着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反而是白糖糖一直都在不停的反复搓着手心,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但却很害怕的样子。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陈逸阳很少如此提出要离开,看着手机里面的信息,此时的陈逸阳满是严肃的表情,但还是没有忘记和沈莫打声招呼。 “真是麻烦你了,逸阳学长。” 眼神一直都在盯着里面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有陈逸阳在身边的话,也许沈莫根本不能应付的如此,虽然本来都是比较仓促。 “没事的,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明天再来陪她,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了。”简单说了几句之后,陈逸阳很是着急的大步流星离开。 手机被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面,也许是一直都保持着这一个姿势,所以看着陈逸阳离开的背影,沈莫表情一些复杂。 “不好意思,没有满足你的心愿。” 沈萧坐在床上,微微屈着膝盖,双手环绕在膝盖上面,嘴唇已经开始干裂,至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喝水,所以看着很是憔悴的样子叫白糖糖心里的内疚多了好几分。 如果…… 如果不是白糖糖的话,或许沈萧根本不需要受到这种伤害,这一切说白了都是自己一手导致的。 一脸的平和和白糖糖现在微微发抖已经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沈萧的无奈,还有不解全部都写在脸上,只是从前也是这个样子,但是却被白糖糖误认为是所谓的装傻充愣。 屋子里面依旧是平静,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以至于沈萧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一直这样看着在低头注视地板的白糖糖,沈萧感觉自己的耐心马上就要耗竭干净了。 “沈萧,我欠你的有一天会全部还给你的。”白糖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却叫沈萧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寒冷,这样的陌生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自己虽然认识并不算很久,但却朝夕相处的好朋友现在却形同陌路,这种感觉沈萧第一次体验到就觉得很是不愉快。 “你走吧。” 沈萧的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那么悄无声息,以至于砸在床边的铁框上面都没有一点响声,到底白糖糖有没有看到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沈萧已经知道了答案,现在做什么也没有其他的必要了。 似乎男生之间的友谊和女生从来都不是那么相同,总是十分的温柔细腻,这种感情在女生的世界里面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或许男生只是不打不相识的认识方式,但是在女生的世界里面,一旦关系有一点裂痕那就很容易变得支离破碎了。 除非后来又更加坚定的纽带可以重新将这种关系重新变得牢固,此时的沈萧已经开始有裂痕出现,不论是白糖糖,还是谁都无法改变。 “你就不想问一下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白糖糖忽然抬起头来,面前是一个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觉,眼睛已经肿成了一个灯泡眼的白糖糖,看着虽然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却比沈萧更加憔悴。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白糖糖因为抬起了头,所以可以看到脖子上面有很大的一处被狠狠的掐完之后留下的痕迹,虽然并不是很显眼的位置,但是看到之后还是觉得有些可怕。 “这是沈莫弄的吗?”沈萧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如果是的话,她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回应了。 好在白糖糖否定了这个答案,“你还记得苏爷吗?”每一件事情的背后总会有着很是神秘的东西存在,不管是隐藏起来是心境也好,还是一场阴谋也罢,总归是会随着时间彻底的埋藏起来,或许在很多年之后被重新找到翻新出来,又或许永远都变成了一个秘密,但是不管如何变化,始终都会是这样的规律。 沈萧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户外面的天气,没有一个时候叫沈萧感觉到如此想念一个人,那个曾经在她生命里出现过无数次,但是最终却消失不见的已经改变了她命运的人。 心底里朝着自己叹了一口气,此时的沈萧看不出来有任何的表情,反而是一直都蜷缩着她的身体,那样子无辜却又叫人感觉到可怜。 “苏爷不是人类你知道吗?”这件事情是很久以后白糖糖才能够尝试着理解的,对于考古的人来说,很是讲究阴阳五行,还有对于风水的研究,虽然现在已经不能够将迷信列为学习的内容了,但是这些博大精深的文化传统却是历久弥新。 在新时代的时候总是会散发出来自己特有的光芒。 这些对于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白糖糖来说,无异于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而这个大门的钥匙就是所谓的苏爷,那个从来只能够在黑暗中看到的灵魂,有着超强的意识还有功力,以至于白糖糖在看见到苏爷的第一天就已经见识过了。 那是咋沈萧白糖糖和张远分开之后的第二天,一切都还是迷茫的时候,白糖糖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在一家看着比较高级的店里面等待着父亲遗像照片洗出来。 然后再一步一步拿着照片回家,路上一切都看着很是正常,但是回去之后一切却已经悄悄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骨骸是已经拿到了殡葬场火化变成了骨灰,所以遗像只是用来祭奠的,家里冷清到什么都没有,白糖糖如今有着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是却一直都住在以前和父亲住一起的家里。 冷冷清清的从白天变为晚上,中间一直都时不时的有来自沈萧的问候,虽然这个时候还是很想要沈萧在自己的身边座位陪伴,但是一直生性要强的白糖糖却始终都拒绝了来自沈萧的好意和关心。 如果不是白糖糖一直都坚持的话,或许现在白糖糖和沈萧的关系也不会变成如此不可挽救。 窗户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不得不说,秋季的雨水是真的带着凉意的,此时的沈萧虽然离窗户并不算远,但是却足以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城市不友好的问候。 白糖糖一直都在不停的讲述着,或许这些事情对于沈萧来说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断断续续的听着,此时的沈萧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外面滴着雨的屋檐上面淋湿了羽毛的小鸟。 第281节 那天的晚上似乎和今天看着特别应景的样子,白糖糖眼神呆滞,视线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那那个满是空荡,没有一点人情味道的地方是自己永远都不想回到的过去。 看着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本来也没有多少邻居和白糖糖来往,所以在后来的时候白糖糖就一直都是一个人。 黑暗中白糖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但是那一晚上的孤独却是始终带着疑惑和恐惧的窗户周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凭借着一个女孩子的直觉,白糖糖却始终都能感觉到有什么在一直偷窥着自己的家,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是从未有过的害怕,尤其是白糖糖只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居住在17层的高层上面。 如果说真的有小偷之类的人在的话,那么他到底是怎么爬到这么高的地方,下面还能站稳脚跟呢? 心里这样想着,白糖糖一个人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摸索着打开了自己家里所有的灯。 第二百七十二章想念长度 眼泪在心里已经流了不知道有多少遍,恐怕此时也数也数不清楚了。 打开灯之后稍微变得安定了下来,光明总是一种给人稍微以安全感的东西,即便是白糖糖无从谈起的安全感在这个时候也是突然安心了一些。 装作很是镇定的偷偷瞄了一眼那个刚才还在窗户外面的影子,白糖糖突然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还是在的人现在却已经消失不见,,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谁也不清楚。 仍旧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白糖糖手里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如今已经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分享喜怒哀乐了。 开这灯也只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事情,白糖糖面容已经是固定在骨灰盒上面,完全都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的家里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变化。 噗嗤的一声,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叫白糖糖突然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以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叫白糖糖有些害怕起来。 灯全部都在一瞬间的时候灭掉了。 适才刚刚消散的恐惧再一次回到白糖糖身边,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怪事吗?白糖糖想着,但是完全都没有感觉是来自父亲的召唤或者是怎样。 身体想要走到电源总开关的地方查看一下,可是白糖糖却发现自己完全都挪不动脚步,突然感觉到来自肩膀上面重重的压力直接加载到白糖糖的身上。 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一眼的时候,白糖糖就听到了来自地狱魔鬼一般的声音。 “想要报仇吗?”在恐惧和无知的支配之下,白糖糖已经完全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那个时候自己的思想仿佛是一直都被牵引着的,以至于到底后来怎样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下和那个魔鬼达成了一致的和解白糖糖已经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只有一片一片已经支离破碎的碎片根本拼凑不出来完整的故事。 “你相信我吗?”恳求的眼神在白糖糖的眼眸中,再也没有一个时候比现在更加让人感觉到同情,只是沈萧知道这种同情根本就不是装出来的。 一向都是要强放白糖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都同情,哪怕是一点都不需要。 “我好累了。”沈萧心里满满都是擎苍,不知道为何,这样的天气总是叫沈萧感觉到很熟害怕,来自哪里的压力催使着沈萧脑海中的那个擎苍的面容一直都挥散不去。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相信我真的是被那个苏爷操控了心智,所以……”之前的白糖糖是从来都不相信的,现在真实看到了之后,哪怕是再不相信也是不可能的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此时窗户房檐上面已经是由从前的雨滴变成了线段,一直都在不停的朝下流淌着,看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似乎长大之后,随着心智的成熟,烦恼也会越来越多,变成一个的个体之后,所要承担的责任也是多了起来,沈萧并不是不想要原谅谁,只是现在已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无法再继续思考。 擎苍到底在哪里?好像是已经崩塌了一样,此时的沈萧就是如此状态,没有更多的开心,也没有悲伤,只是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制造的环境之中根本无法逃离出来。 “沈萧……” 来自外界的声音在沈萧这里就变成了一堵严严实实的墙壁,大概只能够听到回音一样,除此之外的沈萧俨然就是已经失去了知觉的样子。 殊不知白糖糖此时已经快要喊破喉咙却看到沈萧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但是虚幻的世界总是会崩塌的,这是第一次沈萧如此亲临其境的看到了来自自己梦幻所造就的时空,那里的世界和自己想想中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只是擎苍就在那个地方,不远不近的自己却始终都摸不到。 这样一直持续了好久的时间,以为至少过了一天的相望不想却只有那么短短的即使秒钟而已。 回过神来的时候,沈萧出奇发觉自己似乎刚才只是进入了一个巨大梦境笼罩的幻境之中,现在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满是自己所不了解的人和事物,复杂却又根本猜不透人心,眼前这个自己以为可以无条件相信一辈子的朋友却不想差一点因为心里的心魔将自己送到了地狱里面。 还有外面的事情,看着也是同样的不可思议,比起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似乎魔界的日子更加叫沈萧感觉到轻松。 “沈萧……” 沈莫走了进来,看到了沈萧很是异常的举动,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犹豫,此时进来的同时就拽着白糖糖拖了出去。 “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都不想要看到你,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 沈莫的脾气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因为沈萧的话,或许现在的沈莫早已经是怒发冲冠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家人就是生命中的一切,不管是谁侵犯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帮助,就给我打电话……我知道……我知道苏爷的秘密……”白糖糖力气根本没有沈莫一半大,此时已经是被沈莫抓着直接拎起来走出了病房,如果白糖糖是一个男生的话,或许现在早已经是被沈莫直接打倒在地上了吧。 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沈萧受伤也是这一场梦的一部分,心里七上八下,沈萧甚至都有一些迷茫,自己到底未来要怎样做。 可是不管如何,擎苍带来的侍寝现在已经是根深蒂固的在自己身边扎下了坚实的土壤,不管怎样都无法撼动。 或许在很久以后的现在沈萧还是会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每天始终都会有麻烦降临,也一直会不断的有擎苍的影子在身边如影随形的陪伴着自己。 时间一直都在不停的向前走着,此时的沈萧就好像是这天气一样,总是时冷时暖,却最终似乎无法避免寒冬的降临。 “稍微好一些了吗?”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沈莫一个人,不必说此时白糖糖也已经回不来了,至于到底去了哪里,哪怕是问沈莫也不会知道的。 天大地大,总会有一个人的容身之处,沈萧过了好久的时间才最终回过神来,看着沈莫很是关心的给自己倒了一点点水,因为还是恢复期,所以不能喝很多。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天,沈萧本来都已经有些习惯了,什么伤痛在沈萧的眼里只不过是当做磨炼自己意志的东西,但是在别人看来还是不免会有些心痛。 “我没事的,小莫。”依旧是瞒着家里人,即便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沈萧也还是不愿意被自己父亲和母亲知道。 已经是为了自己操了很多心的父亲已经是头发有些花白的鬓角了,这叫沈萧再一次真切感受到来自时间的力量。 “现在应该说一说了吧。”沈莫从旁边挪了一个椅子过来,好久都没有这样仔细的观察过沈萧,以至于现在到底沈萧在坐着怎样的事情,和怎样的人接触沈莫都已经不太明白了。 之前就是存了好多的疑惑,此时看着沈萧,虽然依旧是自己好多年姐姐的样子,但是沈莫却从中间读出了一丝陌生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沈莫总是毫无预兆的会心脏猛然跳动一下,或许这真的是一个预兆。 但是沈莫从来都不相信。 第282节 “小莫,有些事情不必全部都知道的,我和你说过很多次……” 无力的靠在,身后两个的枕头给予沈萧支撑才不至于叫沈萧塌陷下去,年轻的身体总是可以恢复放很快,只是几天的时间,就连医生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天空依旧是阴沉着,小雨没有一丝一毫要停的意思,反而是风越来越起来,很是差别大的是室内一点都没有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安静的甚至可以感觉到来自沈莫的呼吸。 审视的直视着沈萧,此时的沈莫褪去了青涩的模样,已经是变成了一个男人的样子,只是沈萧却不知道,这个样子和自己倔强放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你要好好照顾糖糖,不然我是不会说的。”对面依然是沉默不语,心里纠结了很久的样子,之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就在家里。” 故事说起来总是会叫人感同身受,经历过的人也会产生相同的共鸣,但是没有过相同感受就会有些难以理解。 沈萧以前总是会听着别人的故事,在无数个深夜里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眼泪,此时的沈萧却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说起来还有些叫人难以理解,只是沈萧还没有开始说的时候,感觉已经是快要哭出来了。 眼里一直都泛着泪花,今日想起来擎苍也许是这么些日子里面最为真实的一次,真实到那种触感都是几乎接近现实生活中的一切。如果说想念有长度的话,只怕是沈萧已经足够可以穿越这么多的阻隔重新回到擎苍的身边了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家庭变故 “之前放事情你都知道,小莫,关于糖糖我只能说是一个意外。” 早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应该会有的结局,沈萧很是心平气和,即便是看到沈莫满是疑惑,甚至看到沈萧之后感觉甚是陌生放脸庞,沈萧也无计可施。 事实就是如此,除此之外也许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自从大二的时候就开始了吗?沈萧?”就好像突然知道了一个什么惊天秘密一样,不过沈莫的反应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强烈,原本已经是空气都冻结的房间,这一切安逸都瞬间被打破。 记忆中沈莫总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沈萧的面前,虽然只是比沈萧大几岁,可似乎从小到大沈萧一直都是会帮助沈莫做很多事情。 现在这种关系在不知不觉之中被悄悄改变,但是应该面对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不管怎样沈萧都应该是承认。 窗户外面陈逸阳已经默默放站了很久的时间,没有听到什么内容,单丝似乎在沈萧的身上越来越有很多他都无法看懂的事情了。 以前的沈萧总是一个单纯的女孩,甚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简单,对待朋友也是尽可能的满足朋友的一切需要,可是现在的沈萧身体李敏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似乎就连沈莫都无法参透。 心里一直都有着期寄,陈逸阳甚至还在期待有一天沈萧或许可以重新认识到自己意志都是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人,可是现在看着似乎这个目标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家里的事情很多,虽然只有陈逸阳一个人有时候也会感觉到很是头疼,可是不仅没有说出来自己的困难,陈逸阳反而是一只都想着沈萧的事情。 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陈逸阳已经是默默的承认了。 回到了家里,这个陈逸阳唯一守住的地方,已经是差不多快要支离破碎了,虽然平日里看着都是淡然处之,陈逸阳仿佛总是在眉眼之间能够表达出来一丝丝的深藏功与名,但是面对自己的时候,陈逸阳才是一个完整的自己。 家里父亲从政,母亲经营着一个大的集团公司,生活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陈逸阳再这样的家庭之中学到的东西自然是稍微有些与众不同的,所以相比起来其他的同龄人,陈逸阳就要成熟稳重许多,处世之道也是更加沉稳一些。 一切应该只是照着这个方向在一直走下去的,可是却在半路中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陈逸阳都无法彻底的明白,毕竟相比起来成人的世界和圈子,陈逸阳还是没有太多的经验。 母亲的公司被莫名的查封,连带着似乎把父亲也拖垮,所以几乎只是一夜的时间,陈逸阳就已经是发现自己所剩无几了。 也许只是一个意外,或者是陈逸阳根本想不到的黑幕,总之陈逸阳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 母亲的不辞而别,带着家里所剩的现金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父亲也是在一直被停职调查。 原本是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窘迫起来,似乎这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世界,可是看着陈逸阳却好像还是没有什么事情一样。 只有回到家里的时候才会将这种负面的情绪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靠着家里之前自己的积蓄买了一套房子,住在原来陈逸阳都没有见到过的高层楼房里面。 也许这是一个新的经历,可是现在看着陈逸阳好像依然不是很习惯的样子,毕竟一直都是看惯了别墅还有上流社会里面的生活。 房间被陈逸阳收拾的很是温馨,一直以来都是喜欢一尘不染的生活还有家里的装饰,此时致死开着一个暖黄色的落地灯,照耀在陈逸阳的身上半个侧脸,稍稍流露出来一丝悲伤的情绪。 很久以来都是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即便是以前也是大多不喜欢和别人交心,此时的陈逸阳却很是迫切的想要一个人可以和自己聊聊天,哪怕只是简单的说一些最近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 可是都没有,每天百无聊赖的生活现在就是陈逸阳的全部,其实并不是自己选择的,原本以为自己拥有的东西现在全部都被别人毫不留情的夺去。 所以说有些只能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这并不是一件很叫人感到开心的事情,整个晚上都是无眠,陈逸阳看着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心情却是已经改变了很多。 以前以为自己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现在却只能是被迫接受残酷的现实。可是还能有什么比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还叫人失落的吗? 天气一直都不好,这几天似乎看着就要下今年的第一场雪了,一直到早上在沙发旁边模模糊糊醒来,陈逸阳才知道是新的一天又到来了。 新的一天总是在最伊始的时候给人带来很多希望,陈逸阳却不是这样觉得,自从自己家里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陈逸阳就一直都感觉到无比的失落,似乎每一天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可是又能怎样陈逸阳也对未来一直都很是迷茫。 只有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陈逸阳的房间里设施齐全,甚至在这些房子里面是装修的最好的,可是即便如此,陈逸阳也是没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 父亲和母亲总是很忙碌,所以经常在陈逸阳从前的家里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副空无一人的场景,可至少在那个被称作港湾的地方,陈逸阳累了难过,或者是对于这个世界失望的时候,还是可以回到那里,有着父亲和母亲怀抱的地方。 简单收拾了一下,陈逸阳便整装待发,每一天都是忙碌但是无趣的,陈逸阳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开始为了自己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的未来所奔波了。 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陈逸阳都对于自己的内心有些不确定了,想着自己这样的行为竟然是一直保持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已经快要变成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坐在地铁上面,周围人来人往,大家都还在昏昏欲睡的早上唯独只有陈逸阳一个人是清醒的。 朝着对面玻璃里面的自己苦笑一声,此时的陈逸阳也算是苦中作乐,这样想着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医院并不算太远,整个来回至少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拥挤的满满都是上班族和陈逸阳相比起来,似乎就没有这么静心的装扮自己了。 “你在干嘛……”隔着自己不远处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原本嘈杂的车厢里面引起了陈逸阳的注意。 离自己大概有好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看着很是青涩的女孩子正回头怒气冲冲的盯着陈逸阳身边的男人看。 那个男人长相平凡,但是衣服却穿的很是破烂,身上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宿醉味道,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即便是女孩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也还是无动于衷。 陈逸阳向来不喜欢管这些琐事,于是自己默默的朝后面稍微挪动了一小步,希望自己可以远离这些是非和招惹事端的人。 大家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视线在女孩周围来回翻动,有些人干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陈逸阳很是不舒服的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将自己的耳机拿出来插在耳朵里面。 第283节 音乐响起来,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开始清醒了,可是外面陈逸阳所处的环境却是瞬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女孩不依不饶,估计是之前已经忍气吞声了好多次实在是忍不了了,虽然只有一个人可是女孩却依然很是强势的一直都在男人身边大喊大叫着,看着样子似乎男人是做了对自己侵犯之类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生气。 “这里人这么多,你怎么就能肯定是我,也许还是这个人呢?”男人硬着指头朝陈逸阳戳了一下,回过头很是不情愿的看了男人一眼,陈逸阳此时却没有发现自己最终还是被缠上了。 “看着倒是个衣冠楚楚的东西,越是这种人越是没有安什么好心思!”男人朝着陈逸阳啐了一口,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陈逸阳的衣领上面,原本还是崭新的衣服瞬间就沾染上了陌生人的口水,还是带着一点特殊的味道。 默默摘下耳机,陈逸阳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开始擦拭起来,男人显然还是酒没有醒来的样子,得意洋洋的看着陈逸阳好像自己已经是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一样。 女孩也一下子懵掉了,自己从来都没想到言辞竟然会给陈逸阳引来这种不好的后果。 看着模样陈逸阳总是深受女孩子的喜欢,在地铁里依旧是如此,只是陈逸阳总是冷漠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哪怕是偶尔有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子前来主动搭讪也是爱答不理。 “就是这个人,你没有看到吗?还一直都假装自己很拽的样子给谁看啊……”男人站都站不稳。 第二百七十四章非寻常人 还一直在骂骂咧咧的,手指头里面满是黑色的污垢却一直都嬉皮笑脸的样子叫周围人看着都很是讨厌。 大家纷纷开始远离男人,陈逸阳虽然很是愤怒,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有任何的不满或是还口,他只是不屑于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面,面对这样的一个没有礼貌,甚至是社会功能都不完整的人来说,似乎对于陈逸阳来说讲理似乎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真是神经病!”女孩背着的吉他,朝着男人使劲靠了一下,也就算是过去了,只是男人被吉他这么一撞,直接就挤向了陈逸阳,原本就不是很宽敞的地方一下子就全部都靠在了陈逸阳这一边。男人一个人没站稳,直接被已经远离的陈逸阳扑了一个空,幸好人还是比较多,不然只怕是会摔一个狗吃屎的样子。 虽然如此,但是明显已经是把男人惹怒了,踉跄了一下,直接回过头来朝着陈逸阳就开始上手,一拳头抡到陈逸阳的身上,原本没有任何准备的陈逸阳直接腹部受到重击,朝着后面接近门的地方连退了好几步。 很是莫名其妙,陈逸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来这样多的麻烦,只是看着男人一下子就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并不是陈逸阳打不过男人,长大到现在陈逸阳一直都在坚持着健身,所以是属于穿衣显瘦有肉的类型,不要说是一个这样伶仃大醉的男人,即使是再来一个陈逸阳也是完全可以应付的来的。 只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还有生活的环境却告诉陈逸阳自己用力量并不是来打架的。 几乎是到了极限的时候,女孩这时很是内疚,仿佛就是陈逸阳救赎了自己一样的感觉,女孩冲上来就是朝着男人一顿猛捶,无奈自己的力气太小只是一下子就被男人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这么一出闹剧并没有就此收场,周围原本还是昏昏欲睡的人们此时都已经彻底醒来,大家都用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三人在一起,周围形成了一个大的包围圈,中间围着陈逸阳,女孩还有男人,只不过下一秒钟一下子局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陈逸阳已经不愿意再这样沉默下去了,,自己好像已经不止一次对于自己所生活的环境开始容忍了,自己的忍让丝毫不会带来任何舒服的生活,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难以接受。 既然忍到此时想必就是已经无需再忍,陈逸阳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朝着男人就开始起来,起初男人还有些力气可以和陈逸阳抗衡一下,还没有几秒钟的时间就被陈逸阳直接打倒再地上, 也许是没有意想倒陈逸阳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虽然身高比较高,可是看着斯斯文文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厉害的人,可是男人却开始求饶了。 一直到男人身上全是鲜血涌出来,鼻粘膜已经开始像是打开了水龙头一样不住的往外面冒,陈逸阳才将自己已经带着血的拳头收了回来。 差不多已经是半个废人一样,男人在陈逸阳已经收手之后很是慌张的爬起来窜到了一遍,那个样子极其的惨烈似乎已经断了好几根肋骨的样子,但是幸好还是碰上了陈逸阳有些意识,不然只怕是男人不会活着下地铁了。 “你还好吧……你……”女孩看着陈逸阳有些出神的样子,忍不住手里拿着一些纸想要递给陈逸阳,陈逸阳却没有要,只是将自己手里已经溅了血的包拿起来,默不作声的下了地铁。 女孩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尽管陈逸阳走的很快,但是女孩也还是一直都在后面紧紧的跟着,有什么话想要说出来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就一直紧随其后。 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闹市街口,陈逸阳知道一直有一个人在自己身后跟随着,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回头,一直以来孤傲的性格养成了陈逸阳不愿意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多说一句话都习惯,即便是适才帮助了自己。 也不愿意解释一句其实并不是想助女孩所以才出手的。 天空始终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看着好像是一样,陈逸阳走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店,只是两分钟的时间走出来手上的血渍就已经完全都没有了,只是身体衣服上面,还有包包都已经毁掉了。 看着还比较贵,女孩在陈逸阳经过自己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拦下陈逸阳。 “你既然帮助了我,那……那我赔偿你衣服还有包的钱吧……” “不需要,谢谢。”陈逸阳正眼都没有看一眼女孩,直接走了出来,女孩还是不愿意放弃一直都跟随在后面。 “我说,你叫什么啊……我把钱打到你卡上也行啊……” “喂,能不能说一句话……”女孩走在后面几乎都开始小跑起来,累的气喘吁吁,要不是身后有一个的吉他一定不会这么累。 走进了一家医院,这是花城最大的医院之一,女孩很是心疼,以为陈逸阳受了什么伤所以才会独自一人前来,可是看到陈逸阳只是在一家病房外面看了一眼,走进去几分钟之后便又出来了。 “我说……” 依旧是如此,女孩的话在陈逸阳耳朵旁边好像已经彻底的被他选择性屏蔽了一样一句都听不到,可偏偏女孩很是执着,这样下去只怕是会追到陈逸阳的学校一起和他上课才罢休了吧。 驻足停下,陈逸阳表情有些不耐烦,似乎神情有些焦急之中带着不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女孩被陈逸阳的这一句话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慌张起来,不得不说陈逸阳长的的确是一个大帅哥,而且看着温文尔雅但是接近之后却有一种不可靠近一分一毫的疏远感。 “我只是想要感谢你……我……” “我已经说了不需要,谢谢,还有别的问题吗?” 陈逸阳还从来都没有过这样敏感的时候,似乎在沈萧的记忆里面陈逸阳永远都是眯着眼睛在耐心的告诉她到底应该怎么做,现在沈萧若是看到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对于其他陌生人来说,这就是陈逸阳的本来样子。 “那……那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我赔偿你衣服还有包的钱好了,它们都已经被弄脏了,应该……应该也是洗不干净了……” 女孩的声音和气势明显已经是弱了好多,看着陈逸阳都有些不敢直视,只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抬头看一下陈逸阳的反应。 显然是不知道陈逸阳已经有些生气了。 “我真的不需要。”很是意外的是,陈逸阳的语气居然变得轻松了一些,看着女孩无奈饿叹了一口气,似乎和其他都差不多的样子,一样放死缠烂打在陈逸阳身边,这种招数陈逸阳已经看过了太多次,所以应付起来很是熟练。 “可是我……我想要感谢你……啊……”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哭了出来,看着陈逸阳放声大哭这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这下有些为难,陈逸阳可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下子耳朵变得红了起来,周围人渐渐注意到陈逸阳和女孩的存在,有些还会回头关注一下。 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自己的错误,陈逸阳和女孩站在街上放时候就好像是一对正在闹别扭的情侣一样,只是男孩子把女孩弄哭之后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左边,看看右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要哭了好吗?”几乎是软硬不出,此时放陈逸阳真的是快要没辙了,只能是听女孩的话,默默的拿出包里的纸和笔,写下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我还有事,能叫我先走了吗?”女孩才终于停止了哭泣,眼角旁边还是挂着一点泪滴,朝着陈逸阳笑了一下。 第284节 “我叫莫然,你记住好吗?”陈逸阳已经远远的将站在原地不动的女孩甩开,走远了还是听到女孩最后说的一句话。 可是陈逸阳也不会记得。 上午的时间匆匆过去,幸亏是有这么一场不同寻常放经历,可是朱漆陈逸阳眼中也没有什么好回忆的,结束了满大教女生花痴的一节课之后,陈逸阳整个上午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快要耗光了。 下午还算是比较清闲,陈逸阳没有别的可以去的地方,其实也根本都没有兴趣,直接就奔向了沈萧所在的医院。 总是有些不放心,虽然之前想了好多次到底要不要通知沈萧的家长,毕竟这也算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但是后来前思后想了好久之后,陈逸阳还是没有去做,自己只要多上点心的事情,想必也是可以很好的照顾沈萧的。 再者说,沈萧的父母还是在北方想必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她,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陈逸阳还是决定把自己每天多余的时间来陪沈萧。 私心自然是有的,只是陈逸阳不说而已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新的病友 “这几天感觉好些了吗?”带着一堆好吃的营养餐,陈逸阳坐在了沈萧的身边,旁边摆放着一大束鲜花,那是沈萧最喜欢的木槿花,看着很是新鲜,在这个满是鲜花开放的城市里面,病房却是没有花朵绽放的时候。 可是每一天早上都是不间断的有人送来一束这样大的花,隔壁的病床住着一个新来的病人,年龄已经很大了。 所以原本很是安静的病房现在才稍微热闹一点,即便是陈逸阳不在的时候沈萧也是因为有其他人的陪伴而不是孤独了。 “医生说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出院了,这么多天在这里待着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沈萧的气色看着很是不错,陈逸阳似乎心情也变得很好,并没有化一点点妆,此时的沈萧看着很是清纯的感觉,因为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头发也是松松垮垮的在肩膀上面搭着,但是一点都不影响沈萧在陈逸阳心里的印象。 可是嘴上却不是这样说着。 “是啊,看着就是快要发霉的样子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是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就” 陈逸阳故意说着,以前沈萧总是会微笑呼应自己,可是现在却是没有说什么,看着眉眼也是十分的淡。 陈逸阳心里有些想不开,但是只要是能够陪伴在沈萧的身边,即便是这样也已经习惯了很久,只是稍微一闪而过的迟疑,沈萧便开始明朗的笑了起来。 “逸阳学长现在都变了,竟然都开始开玩笑了!”天气看着也并不是很好,但是病房里面却是久违的气氛很融洽,以至于陈逸阳好几天的坏心情在看到沈萧之后就全部都一扫而光,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陈逸阳也还是依旧坚持着。 “不敢,不敢。”只要是沈萧的事情,陈逸阳哪怕是要放弃自己的东西也是心甘情愿,用轮椅推着沈萧一起走到楼下,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好久都没有回归学校,这么刚来的时候就生病,真是太抱歉了。”沈萧并不是很想要这样,如果不是自己差一点就‘自刎’了的话,或许现在还是在学校里面好好的跟随着自己的导师一起在学习经验呢。 想起来的时候,沈萧不知道自己该用一种怎样的想法去思考这间事情,现在的生活好像走进了一条永远看不清楚前方到底有什么存在的迷路,自己未来到底是怎样的沈萧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 也许只能是等着擎苍还有未来悄悄的到来,又或者自己会一直这样孤老一生。 “这些天你落下的内容我已经找你的导师全部都拷贝在移动硬盘里面了,有时间的话可以看一下。” 停顿了有大概一秒钟的时间,陈逸阳接着又说:“不过还是要还好注意休息。” 眼前的陈逸阳永远都是一身得体的西装还有叫人闻着很是舒服的香水味道,似有似无的感觉叫人靠近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一种很亲切但是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似乎和遥不可及的擎苍相比起来,陈逸阳更是接近自己生活中现实的东西,就像是真实存在在沈萧生活之中的每一件物品一样,陈逸阳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沈萧似乎也越来越依赖这种感觉了。 心里无声无息的叹了一口气,此时沈萧全身上下都在努力的叫自己不要去想这么多东西,因为总是有一个东西存在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一直都作祟,这叫沈萧感觉到绝无仅有的很害怕。 人或许就是在这种安逸的时候才会将自己心里原本以为重要的东西丢掉的,沈萧很害怕自己以后会对于擎苍,还有自己心里的那一份寄托和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陈逸阳的陪伴而最终消失不见。 自己好像是在温水里煮着的一只青蛙一样,起初还是感觉到水温有一些冰凉,但是随着温度的增高自己却开始感觉到安逸起来。 可是却又无法拒绝。 回过头来,沈萧直视上陈逸阳的眼睛,这个看着和从前几乎是没有什么改变的男孩子一直都选择在自己身边,沈萧明明知道自己和陈逸阳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在心里有着小小的期待,这种期待并不是希望和陈逸阳在一起,而是无论自己怎样他都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猛然之间看到了陈逸阳袖口上面的暗黑色污渍,一直以来都对于自己形象要求很是高,甚至有些严苛的陈逸阳是绝对不会要求自己如此的,所以沈萧看到之后心里马上变得奇怪起来。 自己很是熟悉的血液为什么会在陈逸阳的身体上面出现,而且看着好像已经是干涸了好久的,陈逸阳似乎感觉出来沈萧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赶忙用自己另外一只手握在了袖口上面,还是烫金的袖章此时也还是露在外面,但是沈萧已经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原本还在聊着,可是空气突然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沉默起来,陈逸阳似乎永远都是沉默一样的陪伴在沈萧的身边,无论沈萧有什么事情都是及时赶到,可是沈萧对于陈逸阳的了解甚少。 这样看着,自己几乎是很久都没有注意过关于陈逸阳的事情了。 心里一直都是有些芥蒂,沈萧也说不清楚到底自己现在是怎样放感情,尤其是对于陈逸阳来说,似乎只要和异性的关系这样一直维持着就可以一直到很久以后。 只要陈逸阳不说,沈萧也打死都不承认就好。 “今天早上流了一点鼻血,这几天可能是有点不习惯了,刚刚来这个地方怎么不见怒有什么反应。”陈逸阳何等的通透,只是不经意之间观察到沈萧的眼神就已经是明白了沈萧想要说的一切。 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又或者是不想要沈萧担心,总之沈萧听到之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了病房里面,气氛骤然就变得不只是有沈萧和陈逸阳两个人时候的安逸了。 临床住着的一个老人年龄已经是快要九十岁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听说前几天突发的疾病,所幸抢救比较及时,所以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老人就已经从昏迷期中醒过来,不仅如此,看着也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严重症状了。 家人都陪伴在老人的周围,一中午的时间已经是有至少有几十个人来来往往看过老人,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沈萧在老人需忙的时候还是会照顾一下。 倒是陈逸阳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不过在沈萧一直的坚持之下还是没有帮沈萧换到一个更好的病房里面。 人来人往就显得病房开始热闹起来了,一开始还只是家里面的直系亲戚,老人一直都乐呵的样子在顾及着每一个人的感受,皮肤已经是没有了一点弹性,像是贴在脸上放一层纸一样随时都会掉下来。 不仅如此,老人的身体也是十分瘦弱,个子比较高,时间久了之后稍微有些驼背,但是身体却是十分的消瘦,不过这些根本不影响老人的体质,之前没有来医院的时候还是健健康康,一点其他的疾病都没有。 似乎这些在沈萧的眼中都是一种福气的象征,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已经是不在了,所以对于长辈来说,沈萧一直都是既熟悉又陌生的。 感觉很是想要亲切可是却无从谈起,老人也很是喜欢沈萧的样子,一直都在不停的朝着沈萧介绍到底来探望自己的都有什么人。 已经是四世同堂的老人不仅没有沈萧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反而有着沈萧记忆里面所有长辈的模样和特点。 第285节 笑起来的时候都是有着深深的皮肤褶皱,苍老的皮肤上面全部都是老年斑,可是却一直都会紧紧握着沈萧的手,说着关心沈萧的话。 从素不相识的路人到一个病房里面一起住着的病友,似乎这也就是传说中的缘分才能够有着如此特殊的相识经历。 老人的身体还是插着管子,那个样子像极了沈萧之前灵魂出窍看到自己时候的模样,原本还是轻快的心情瞬间就在想起来的时候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一样。 那么自己的结局是可以重新活过来,那么老人呢…… 老人…… 沈萧回过头看到老人的眼神,那是一种既慈祥,又满是疼爱的神情,眼底的光芒甚至遮盖了本来的深意其中带着一些无奈和忧伤,本来沈萧都是没有感觉的。 心疼却又无奈,作为沈萧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知道老人马上就要不久于世更加心酸的了,沈萧都没有感觉,自己的这样心情只是在和老人对视之后就一下子喷涌而出,丝毫都没有一点防备。 难道是真的吗?沈萧心里想着,虽然袭击极其不情愿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似乎却无法阻止。 自己似乎在每一次九死一生重新活过来之后就可以感知到新的东西,就像是可以开窍一样,总之沈萧的直觉越来越准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渣男恶名 “年轻人可是不要轻易的放弃生的希望啊,看你年纪还小的一个小姑娘,就算是男朋友吵架在想不开也不能说了断自己就了断是不是?”身边一个不认识沈萧的阿姨只是拉着沈萧的另外一只手在随便聊着天,感觉阿姨已经是身经百战,所以知识阅历都很丰富。 沈萧苦笑一下,这几天自己不知道已经解释了多少遍来到这里住院的原因了,但还是不厌其烦的在耐心的被一堆大人围着听他们说话。 好久都没有看到父亲和母亲,沈萧现在莫名的有些想家,从很久以前开始,沈萧就已经注意到父亲和母亲长出了白头发,不仅仅是鬓角,更多的是都已经花白了。 “谢谢阿姨关心,只是有一些误会所以可能……”沈萧在一旁很是不好意思,虽然自己是被团团包围,可是阿姨却好像根本没有别的意思要家婆沈萧溜走一样。 本来还是安静放病房在阿姨占领了之后瞬间就变成了菜市场一样的地方,还好沈萧脾气很是温和,要不然一定会受不了。 “那也是不可以的,男朋友没有了还可以再找嘛,你这么漂亮,哪里担心会找不到啊,这世界上歪脖子树可多了去了,你要是想要的话阿姨这里可是多的是呢!” 推辞了阿姨的好意,沈萧朝着陈逸阳投向了求助的目光,明显这些女人就是在针对陈逸阳,眼看着陈逸阳在一边很是漫不经心的摆弄着电脑准备课件,却一下子都不抬头看一眼沈萧,嘴角一直都弯着好看的弧度,这可是叫沈萧很是为难。 人潮散去之后,沈萧终于才能够松了一口气,显然这群活力四射的阿姨已经快要把沈萧弄得精疲力尽了,一直到临走之前,其中一个人很是热心肠的阿姨还给沈萧留了好几个电话号码,美其名曰是可以叫沈萧放松,忘掉过去失败的感情的。 掩不住的笑意浮现在沈萧的眼前,那一大波人离开之后,沈萧才终于可以喘息一下,但是看着陈逸阳只是自顾自的忙着沈萧就很是生气。 “还说是来陪我的,怎么刚才却不出手相救,只是看着我在沼泽中深陷其中……”抬起头来,陈逸阳收起了原有的笑容,变得稍微正经了一点,沈萧很少看到陈逸阳如此真挚的眼神,似乎一直都是随和的样子,这样突然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 下意识的一位陈逸阳要说什么话,沈萧心里半是紧张,半是不安。 “那些人这样说我,还不都是拜沈萧学妹所赐吗?”彻底的送了,一口气,沈萧终于才能够放下心来,这些天很多时间都是和陈逸阳混在一起,以至于每一个来看望沈萧以及老人的家属都以为陈逸阳和沈萧是情侣了。 可是其中的复杂关系即便是沈萧也说不清楚,说是朋友好像又要比朋友更多一点,又谈不上是知己,总之沈萧一直都是搞不清楚界限,虽然一直都很是想要和陈逸阳讨论一下,但是目前看着两人似乎都在很刻意的安分守己,在自己的守卫线周围一直都徘徊不前。 停留在这一秒钟的时候,陈逸阳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已经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之前的笑意不是陈逸阳装出来的,而是心里真心感到开心,虽然自己又莫名其妙的背了一个渣男的恶名,甚至在那些阿姨身上永远都是挥之不去的抛弃自己的女朋友,最后还导致了女朋友心灰意冷企图自杀而亡。 但是陈逸阳却是心甘情愿的。 电话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陈逸阳原本还是沉浸在这些美好之中,一下子有一种清醒过来的感觉。 朝着电话的屏幕微微皱了皱眉头,朝着沈萧比了一个手势就是走到了房间的外面。 “喂……” 电话那头很是明朗的一声笑声响起,一直到陈逸阳的耳边一直都在回响。 “你是哪位。”陈逸阳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很少和异性在一起,关系比较好的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更别说是这么一个陌生人自己却不知道了。 “这么快就把我忘掉了吗?” 电话那头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样子,叫陈逸阳感觉到有些搞不清楚方向,却只能是沉下了声音。 “到底是哪位?”对于其他人,陈逸阳可就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要说是以前或许还是会不厌其烦的对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态度,可是现在陈逸阳却再也玩不起了。 有的时候面包不是最重要的,陈逸阳以前不这样觉得,可是现在却开始感觉它的到重要性了。 “我是莫然,就是那个在地铁站……”还没有说完,陈逸阳也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必要性片,果断挂掉片电话,回到了房间里面,心里却一直都很奇怪。 自己明明留下的卡号是错误的,为什么那个女孩还是能够准确无误的找到自己的信息,还有这一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要是忙的话,你就先回去吧,小莫下午的时候就来了。” 不是陈逸阳主动说出来的事情,沈萧从来都不会主动过问,有些事情并不适合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想要说出来的话,陈逸阳或许早就会和沈萧说出来。 “好,那我陪你吃完饭就回去。”关系总是不近不远,不咸不淡,如果说以前沈萧可以感觉到来自陈逸阳的表白和追求的话,现在是完全都看不出来了。 下午的时候还是比较炎热的,即便是进入了秋天,每天中午的时候还是十分的闷热,以至于不得不打开窗户透透气,这么到了快要下午的时候,陈逸阳将沈萧医院里面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再三确认之后走出了医院。 “那个……你受伤了吗?”还没有走两步的距离,身后的一个人的声音再一次引起了陈逸阳的注意,虽然并不是很想要回头,但是陈逸阳已经是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好像一直都是阴魂不散的女孩。 心里的情绪有些变得不开心,陈逸阳虽然不是特别忙,但是家里出了事情之后,自己很是拒绝所有陌生人的帮助,不管是好意也好,还是假意也罢,总是陈逸阳难以接受的事情。 更别说是这么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女孩了,陈逸阳更是没有多少兴趣。 站在原地,陈逸阳并没有表现出来有多么兴奋还是厌烦的表情,只是看着莫然一言不发,似乎已经是习惯了陈逸阳的冷漠,只是见过一次面,女孩的样子就已经是深深的印在了陈逸阳的心脏和脑海里面。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而且连银行卡都不记得了啊,陈逸阳?”女孩子似乎对于自己的信息很是了解的样子,只是见过一次面,凭借着这个女孩就能够找到自己,还把陈逸阳所有的联系方式还有地址都找到了。 看来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可是再怎么样陈逸阳也是不在乎。 “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所以就不多奉陪了。”陈逸阳说着就要历来,却感觉到有一股小小的力气在阻挡着自己超前面走一步。 好像是遇到了一个很难缠的牛皮糖一样,陈逸阳简直就要哭出声音来了,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并没有到自己的肩膀,却很是执着的表情一直很是委屈的抬头仰望着自己。 眼眶里面似乎已经有很多眼泪马上就要掉出来了一样,如果是再继续这个样子的话,只怕是陈逸阳又会被别人认为是什么渣男了吧。 很是无可奈何,陈逸阳只好停下了脚步,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被一个小萝莉一样饿女孩直接缠着脱不开身,一边嘲笑着自己,陈逸阳一边看相女孩,宣誓自己已经是败在了女孩的手里。 第286节 咖啡厅里面,莫然喝着一杯鲜榨的橙汁,感觉到很是满意的样子,那个表情简直和一个大街上碰瓷的老大爷现在终于要到了一大笔赔偿金一样喜不自胜,对面坐着的陈逸阳却是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已经是简单的吃过了一些饭,但是看着莫然好像还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陈逸阳只好又点了一些甜点一直到她心满意足的全部都吞到肚子里面。 “这下可以了吗?”陈逸阳好像在哄着一个年龄还没有十岁的小女孩一样,但语气还不能稍微大一点,如果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说出来这些的话,只怕是又会找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都对于外界很是戒备,甚至在这么一段时间里面,陈逸阳已经不止一次的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对于自己的恶意。 也许是自己以前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陈逸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真实的状态到底是什么样子。 “早把你的电话给我不就好了吗,还要这么麻烦的要我亲自找到你,然后追着你要电话,显得我好像一直穷追不舍似得。”莫然的表情很是轻松。 第二百七十七章神秘电话 肚子得到了基本的满足之后,尤其是吃过甜点人的心情总是会变得很好,这是一项基于国外研究实验得到的结果,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却是行不通的,至少现在他已经是快要失去耐心了。 “我说了我不需要。” 咖啡店里面弥漫着一股面包的清香味道,浓浓的奶香味到叫人闻着感觉一下子回到了童年一样的感觉。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我只是想要……”陈逸阳低头只是用勺子搅拌着咖啡,这样咖啡店里面的速溶咖啡陈逸阳已经是不止一次的喝到了,并不是很想要继续喝下去,但是却被莫然围着根本脱不开身。 以前一直都是喝着用咖啡机手工磨出来的咖啡,一直到现在为止陈逸阳都不是很明白速溶咖啡存在的必要,满满当当的一杯杯陈逸阳搅的全部都是泡沫,看着并没有一点想要喝下去的冲动。 这些对于莫然来说确实不在意的,因为只是有着一面之交的关系,所以陈逸阳对于自己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存在的路人,如果不是闺蜜在身边出主意,秉承着死缠烂打的精神的话,那么现在的莫然一定是笑不出来的。 即使是再咧咧,毕竟女孩子在喜欢的男生面前还是十分的矜持的样子的。 “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先走了。”陈逸阳很是不愿意在这里待着,星巴克的咖啡店里总是挤着很多人,也许只是一个商标却吸引了这么多人一起在里面高调的宣示着自己的本事。 陈逸阳承认自己和这一切并不是很搭,但是已经是沦落到这个地步之后,陈逸阳也无可奈何。 生活有的时候并不会给自己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很多时候都是被迫只能如此,对于陈逸阳来说更是这样,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理解自己一下子跌入谷底时候的心境,并没有其他腾陪伴着,以前交好的朋友很多都在自己家里出事了之后选择避之不及。 剩下的陈逸阳也不愿意再将这些事情全部都剖开一一倾诉苦水,在陈逸阳的世界里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个体,如果能够有沈萧的陪伴和参与那么就是最为完美的状态。 “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看着陈逸阳转身就走,莫然好像还很是不习惯的样子,气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看着陈逸阳的背影还是一直跺着脚,气急败坏的叫周围人都开始关注起自己来。 “钱已付,莫小姐随意一些。”留下一个背影,陈逸阳的神情已经世看不到了,但是莫然却是很尴尬的站在原地,从来都没有一个时候想现在一样。 穿着松垮的卫衣,脚下踩着是一双alexandermcqueen的鞋子,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看着却很是普通。 陈逸阳并不是傻瓜,这些品牌自己不是十分关注,但是只看一眼就已经知道了大概的价值。 这是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接触着不一样的环境,所以陈逸阳很是司空见惯。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莫然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但是陈逸阳只看一眼就已经知道了大概。 习惯性的打开手机,陈逸阳对于自己今天碰到的这个奇奇怪怪的女孩感到很是意外,虽然自己之前也有遇到过很疯狂的女生,但是大多数最终还是会被自己的冷淡而放弃掉,现在这一个看着也是差不多坚持不了多久的。 朝着电话号码很是无奈的笑了一下,陈逸阳心里已经塞满了其他人,所以根本就不会考虑别的事情。 删掉之后,又一个电话接踵而至,这却是家婆陈逸阳感觉到有些谨慎的,虽然同样是陌生号码,但是陈逸阳已经是既然听了好几次了。 电话那头依旧是冰冷的几乎要把陈逸阳冻成雪人一样的语气,却对于陈逸阳来说又是一个新的希望,这样的日子并不多见,自从父亲被拷走审问之后,陈逸阳就再也没有过父亲的任何消息,除了这个电话可以给自己带来一些期盼。 四面都是铜墙铁壁筑成的围墙,即使是一只鸽子飞进来都会被铁丝网挂在外面,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边缘有一些动物的尸体还有细碎的羽毛,陈逸阳就感觉到很是怪异,总感觉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一样,陈逸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来过好几次了。 却是依旧的陌生,前面穿着军装的男人在陈逸阳的身边带着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默默的走在悠长又狭窄的栈道一样放小巷子里面,虽然这样放场景在陈逸阳的心里已经是有些熟悉了。 七拐八拐之后,陈逸阳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只是看到自己原本很是熟悉的面孔,父亲。 隔着很厚的玻璃门,陈逸阳可以清晰的看到父亲脸上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条,还是手腕的地方出现了多少淤青,陈逸阳都是了然于胸,只是为了看一下父亲下一次的变化,虽然并不直到到底是否会有下一次。 抬起头的时候脑袋上面正对着自己的就是监控,陈逸阳所说的每一句话还有每一个别有用心的动作都是会被监控器捕捉进来,所以想要说什么话陈逸阳几乎是没有办法可以传达给父亲的。 这些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在指导员的指示之下,陈逸阳稳稳的拿起了电话,同样的事冰凉放触感,在这个感觉很是空洞的密闭空间里面,陈逸阳四面都是站岗和执勤的守卫,而且这宝贵的十分钟时间在陈逸阳看来只会更加珍贵。 “您还好吗父亲?”对面的父亲在陈逸阳的印象里面一直都是慈祥的,眯着眼睛此时穿着宽大的囚衣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任何精神的地方,胡子已经是稀疏的长了出来,整个人看着都是更加有一种苍老的感觉。 “好我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逸阳。”手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怎样,在陈逸阳的眼中父亲始终都是十分体面的人,祖父祖母从小到大的教育叫陈逸阳同样也朝着父亲一直在效仿,可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您今天吃饭了吗,看着您好像又瘦了一点,即使是不想吃也要注意身体。”说着的时候陈逸阳一直都是坚定的看着对面伸手却无法触及的父亲,自己也许都不知道只是几年的时间竟然可以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在自己看来根本不算什么的事情却是被别人看做是成熟还有坚毅的象征。 或许这个样子才是陈逸阳最真实的模样,一身的衣服上面还有些微微血迹的味道,但是在这个阴暗而且潮湿的地方一股发霉的臭味已经是完全将这股味道掩盖,陈逸阳每次闻到之后都会觉得很是不舒服。 “你在外面一切都好就行,父亲在这里没什么事情的,用不了多久父亲就会出去了,那个时候一切都会正常起来的。”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有点变化,以前都是沉稳带着一些从容,可是现在陈逸阳却听不出来了。 重重的点点头,陈逸阳甚至都不知道父亲所说的不久之后到底是多久,几年之前第一次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陈逸阳就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可是几年之后过去了,陈逸阳得到的依旧是这个回复,似乎生活总是会给予陈逸阳一些期望,然后带着这些期望一直忽远忽近的在陈逸阳身边飘忽不定。 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可以的话,那么陈逸阳真的是想要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因为自己过的的确不好。 远在帝都的祖母和祖父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这两个年纪已经是七老八十,头发花白的老人只是以为父亲公务在身所以举家一起来到了花城,可是却不想陈逸阳只是做了被迫的选择。 一直以来父亲都是秉公办事,并没有一点一滴的徇私枉法,但是到底这其中有什么原因陈逸阳一直到现在都无处可寻,只能是无数次的期盼着父亲可以有一天重新回来。 时间总是在该快的时候过的很慢,但是在该慢的时候匆匆走过,此时的陈逸阳已经是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看着父亲周围的守卫已经是将父亲架起来朝着后面的一扇小铁门出去了,还是久久的不愿意放下电话。 在这个时候的陈逸阳才是最为脆弱的,如果说是陈逸阳可以保护沈萧的话,那么现在自己就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人。 回去的路永远都是最为艰辛的,陈逸阳心里错综复杂,这个电话每隔一年的时间会在最为悄无声息的时候响一次。 陈逸阳也不知道下一次到底是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信息,但是计划好像素命运安排好的一样,他不管怎样想要挣扎着从其中脱离出来也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无情的摆放在自己面前。 第二百七十八章富家千金 心情随着一件事情开始起起伏伏,陈逸阳走在外面的荒凉小路上面,四周都已经是开始黑了下来,相当于是荒郊野岭的一个地方,陈逸阳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片茫然。 或许以前的自己看到现在这样子都会感觉是最为不可思议的一场冒险吧。 已经是熟悉起来,此时的陈逸阳面对着现实已经是逐渐开始面对,凡事总是要面对的,陈逸阳虽然并不想但是却不得不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第287节 打开了已经关掉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大家好像都是很配合的样子,没有一个电话或者是短信,都在安安静静的不来打搅,陈逸阳心里对自己很是嘲讽,虽然并不是很需要,但是现在的陈逸阳真的是需要一点外力来叫自己清醒一下了。 坐在酒吧里面,陈逸阳很是忧愁,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灯火马龙的街道此时已经是人流逐渐少了起来,大家更加倾向于挤到喧嚣的地方。 面前男男女女都是忘情的唱着跳着,扭动着自己水蛇一般都身姿,陈逸阳以前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场所,以前是很不习惯但是现在却开始逐渐喜欢上了这里的氛围。 难过的时候总是会一个人来喝一点小酒,所谓的借酒浇愁并不是空口无凭,每次在醉酒微醺的时候陈逸阳总是会看到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东西,不管是沈萧也好,还是自己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也罢。 总之理想的世界总是美好的,现实生活中给予不了自己的,那么在梦境之中能够实现也是至少会叫人感觉到无比的开心。 迷迷糊糊的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陈逸阳以前一直都是很能喝,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变得不胜酒力了,倒下去的瞬间隐约的若隐若现看到了一个自己很是熟悉的身影,想要睁开眼睛看一下,陈逸阳脑袋模糊一片,再一次晕倒过去。 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白色,天花板上面吊着的水晶灯在陈逸阳的眼中是那样的夺目绚丽,还有周围的天鹅绒被子周围烫着金色丝线绣成的花朵图案样式,脑袋十分的疼痛,但是陈逸阳已经是顾不得这些了,眼前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酒店的且不说。 这个房间里面似乎不只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因为浴室里面有水流动的声音不停的朝着外面波散,陈逸阳脑袋瞬间就懵掉了,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发生整件事情起因经过,可是却根本想不起来后面发生的事情。 在国外的时候那是一个开放的环境,但是陈逸阳却不喜欢这样鬼混,如今的自己终究还是要沦落到这一步了吗? 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浴袍的女生,陈逸阳有些结巴,甚至都不知道应该作何解释,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都起来啦?这么早还以为你要睡一整天呢!” 不错,正是这个昨天纠缠了自己整整一天时间的莫然,表情很是轻松放看着坐在床上,还是处于迷糊状态放陈逸阳,莫然感觉很是搞笑的样子,既不说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解释一下到底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我昨天喝多了……”在这个时候,陈逸阳再也没有昨天的霸气模样,反而是支支吾吾,就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关系啊,反正最后我把你捞回来了,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我啊,之前我们的事情就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了。”莫然整个人都很是亢奋,似乎陈逸阳看到她的时候从来都是天生的乐观派一样。 “那就多谢了。”陈逸阳看着自己身上还是穿戴整齐,只是有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道,很是嫌弃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如果能够再多一些镇定的话,或许陈逸阳……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逸阳才发现似乎莫然还是没有要走的打算。 “酒店的房钱待会我会亲自去结的,今天就麻烦你了,我想要去洗一个澡。”很明显就是一个逐客令,但是莫然好像完全都没有听出来一样,看着陈逸阳指了指这间看着足够是总统套房的酒店。 “这里就是我家啊,” 没有听错,这个花城最为昂贵的酒店陈逸阳之前来这里旅游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印象虽然不是很深刻,但是昂贵程度也可以想象出来。 如果真的是像莫然所说放话,那么站在自己面前的就应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千金了。 心里顿时多了一种其他的感觉,陈逸阳都在想是否真的有这么奇妙,原本只是在地铁上面认识的一个人,现在却莫名其妙变成了自己这间酒店的千金。 还和自己有着这么一段奇怪的纠葛,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陈逸阳突然接触到莫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莫然并不是一般家庭里面出来的女孩,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富二代。 “我洗澡的时候不想要别人在这里,不好意西。”陈逸阳还是毫不留情放对莫然下了逐客令,不管这事在哪里,陈逸阳都不想要再和别的陌生人有任何的交集,这些所谓的富二代更是如此。 因为父亲的遭遇很可能就是这么多花城放官僚和商人造成的。 心里对于莫然更加多了一分厌恶,如果说以前只是陈逸阳不喜欢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的讨厌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遭遇,而是父亲一再的提醒和劝诫叫自己下定了决心要和这些人彻底划清界限。 原本还是开心的聊着天,莫然都不明不白的却再一次惹恼了陈逸阳。 昨天晚上在朋友放撺掇之下,莫然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要去找陈逸阳,却发现接到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来到酒吧找到已经是伶仃大醉的陈逸阳,莫然心里很是开心,一直对于自己爱答不理放陈逸阳现在终于是有机会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了。 可是却不知道陈逸阳家到底是在哪里,只能是暂且送到自己家的酒店里面。 一直到现在,莫然都是想要了解陈逸阳的,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陈逸阳,每天早上,总会有一个身影在莫然的不远处出现,原本只是凑巧的坐上了地铁,却不想莫然遇到了叫自己第一眼看上去就很是心动的男生。 不用多说这个人就是陈逸阳。 好几次鼓起勇气想要认识陈逸阳,可是莫然却发现陈逸阳就是一块冰山一样的男人,始终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肯抬起头看一下周围的环境。 再三祈求自己可以自己一个人走,莫然甩掉了家里面配给自己的车子,只是为了每一天可以看到陈逸阳。 想要一个机会可以叫自己重新出现在陈逸阳面前,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莫然通过了这样的办法成功找到了可以和陈逸阳联系的机会。 几乎是动用了自己在花城的所有关系,莫然终于转到了陈逸阳的班级里面,虽然只是作为插班生,但是能够再没一堂课上面听到陈逸阳的声音莫然已经是很心满意足了。 所以很长时间里面,莫然都是十分的想要珍惜这个机会的。 “好吧,那我先出去。” 门被重重的关上,还是没有开始的一段关系确实这样的一个开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有很多人惯着自己,莫然从来都没有尝试过被别人拒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感觉。 站在门口的时候,莫然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 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离开还是选择继续等待,就在莫然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有一阵声音,紧接着就是走出来一个人。 已经是换上了莫然准备好的衣服,陈逸阳依旧是一句话都不说,错过莫然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感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心情突然由阴转晴,也许这就是莫然的软肋,只是还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就已经是开始付出,这样的结果是每一个人都不想要看到的,陈逸阳也是如此。 一整天的时间都窝在健身房里面,陈逸阳拼命的用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气在坐着运动,汗水几乎是把陈逸阳的头发全部都浸湿了也毫不在意。 自己到底变化了有多少陈逸阳隐约也有些察觉,但是想要回到之前安逸的生活已经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同样在内心苦苦挣扎的人还有白糖糖,这个自从来到花城之后内心就从来都没有平静过的人现在反而是越来越急躁,以前和沈萧一起租着的房子现在已经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沈莫将里面所有可能会导致危险发生的物品全部都放在了外面,只留下一些最为基本的东西。 可是这些似乎也根本阻挡不住白糖糖想要自残的想法。 只是几天没有看到,白糖糖已经是满身的伤痕累累,要不是沈莫的朋友整天都看着,只怕是白糖糖早已经是变成了一个残疾人了。 第288节 第二百七十九章苏爷现身 每天晚上都能够听到来自白糖糖的怒吼声音,整栋楼里面都是惨绝人寰,以至于每天晚上都有人来投诉,但是却没有一点办法,周围的邻居深受其害,但是却丝毫都拿白糖糖没有一点办法。 总是以为自己周围住着一个神经病患者,这些邻居已经用了各种办法却丝毫不能减弱白糖糖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 不仅如此,墙壁上面已经包好的软海绵已经是被白糖糖用蛮力揪扯下来,再用自己的头撞到墙上,虽然并没有什么作用,而且有好几次都是昏过去了,但是每次醒来时候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够再一次听到。 并不知道白糖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沈莫却一直都把白糖糖关在这里,无计可施的时候就进去陪伴白糖糖一小会儿的时间,看到她满身上下全部都是伤疤,有的原本已经是结了痂的伤口再一次破溃流血,甚至在化脓,可是却没有什么办法。 因为沈莫靠近的时候只会更加严重。气氛变得很是诡异,沈莫已经不止一次亲眼看到来自白糖糖眼神中放恐惧,虽然看不到对方到底是哪路牛鬼神社,但是沈莫却渐渐的知道了自己的亲生姐姐到底在说着什么事情。 还一定要嘱咐自己不能讲那块玉樽的碎片丢掉。 现在想着的确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的。 周围的邻居已经是被吵的忍无可忍,投诉了无数遍却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在这个时代里面只要是不关于自己的事情大家都是不愿意去触碰一下的。 沈莫也是如此。 好在终于要熬过这些时候了,马上就是沈萧回来的日子,这些天沈莫一直都在期盼着沈萧可以平安的回来,还有就是白糖糖的事情。 如果说沈萧知道的话,一定是会有办法的,不管这个办法是沈萧,沈莫都是有着很大的自信可以做到。 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装了监控,所以沈萧的房间一举一动都可以在沈莫的关注之下看到。 白天的时候很多情况之下白糖糖都是会虚弱的睡着,好久都没有好好的吃一顿饭所以和最初来的时候变化几乎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几乎是已经看不到最初的模样。 但是晚上的时候,白糖糖整个人亢奋到叫沈莫看到之后都不认为这是同一个人。 似乎在和什么斗争一样,只不过白糖糖每一次都是输的那一个,那样放画面在昨晚上,接近凌晨的时候,突然有白糖糖的脸庞在监视器面前出现,还带着一丝可以看透对面放沈莫的眼神不停的笑着。 似乎已经穿破骨髓,可以直接到达沈莫的内心和灵魂。 起初还只是觉的在装神弄鬼,现在沈莫却真切感受到了作为一种神秘势力的力量,沈莫去已经开始有些相信自己的姐姐并不是空口无凭了。 房间里充斥着一种死亡的气息,沈萧回来之后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未知的恐惧,虽然听到沈莫提到了一些事情的具体情况,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惨烈。 窗帘一直都是拉着,哪怕是在白天的时候也是可以感受到黑暗的力量,沈萧虽然已经经历过很多事情,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看到。 白糖糖全身上下好像都是被什么猛兽的爪子抓上来的划痕,里面新鲜的肉已经是露了出来,新伤和旧伤重叠在一起,显得很是可怕。 白糖糖此时正在安静的睡着,梦里面放时间显然很是安静平和,所以只是偶尔会翻一个身体,这样的情况对比沈萧都能想象到夜晚来临时候的白糖糖就会化身成为一个魔鬼。 心疼的将白糖糖扶起来,这些伤口说深并不算很深,但是说浅也不是很浅,单手想要愈合只怕是要等到白糖糖完全恢复了才可以。 整个人都倒在了沈莫放怀中,如果再这样置之不理的话,只怕是白糖糖也不会有很多时间可以重新恢复过来了。 想着这些天一直都在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沈萧心里一阵酸意涌股票,只是恨极了那个把白糖糖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苏爷,如果不是他所谓放协议,或许白糖糖现在早已经从恶魔中成功的过度过来了。 并不知道要用怎样放方式来替白糖糖将她和苏爷之前的契约解除,但是不管怎样沈萧也还是要尝试一下。 “你真的可以吗?”房间里面,沈莫很是沉重放眼神看着沈萧,一直以来都是被自己的弟弟保护着,沈萧再也不愿意叫自己周围的人因为自己受伤了。 “小莫,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姐姐害怕……”并不是沈萧有多么强大,只是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沈萧只能如此。 “我和你一起,不管怎样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心情变得突然一下子很奇怪的样子,沈萧都没有一点防备,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要面对怎样的困难了,可是这也是没有选择。 似乎这一切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叫沈萧不要忘记从前的时光,自己只是一个在平凡不过的人,对于未来沈萧也是没有任何把握的,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问心无愧了。 “谈谈你吃一点饭,喝点水好吗?”回头看到白糖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自己适才和沈莫说法话也许白糖糖已经听到了,因为现在的沈萧已经看到了白糖糖眼眶一直在打转的眼泪。 “沈萧……你……你原谅我……” 声音已经彻底的变的沙哑,几乎是吼着发出的声音在沈萧的鼓膜振动才勉强传到了沈萧的耳边。 “没事,我回来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或许期盼的就是这一天,除了这个地方白糖糖哪里都不能去,一直以来都是被苏爷支配着白糖糖的灵魂,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已经是有好几个魂魄被苏爷所掌控了。 这也就是为何在夜晚降临的时候白糖糖会有血意识不清楚,一半是自己拼命放挣扎的想要将占据着自己身体的不属于自己灵魂的东西赶出来,一半是那个灵魂在操纵着身体想要把白糖糖搞垮。 如果离开了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玉樽还有沈萧的气息的话,或许现在白糖糖早已经和这个世界说永别了。 已经是被折磨都几乎没有了原来的样子,此时放白糖糖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头,身上的床上也是触目惊心,身体好多地方都是伤痕累累,能够做到这样实在是不容易,沈萧很是过意不去,虽然并不是自己一手导致的,但是现在看到白糖糖这样被折磨,沈萧的难过和愧疚就多了好几分。 勉强的吃了一点,沈莫端着水杯慢慢的倒在白糖糖的嘴巴边缘,看着已经是开始干裂起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开始心疼起白糖糖来。 之前的纠葛不管怎样都已经过去,沈莫的生气也已经烟消云散,从前是自己不了解,现在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抬头看着天花板,白糖糖心里五味杂陈,好像自己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在自己身边,白糖糖都以为自己可以挨过来,可是最终还是需要沈萧帮着自己。 不管是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即便是像现在这样的惨不忍睹,沈萧都是不计较的帮助自己,无论之前白糖糖有多么想要沈萧以命抵命。 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沈萧看着反倒是不好意思,只是自己原本需要一个肩膀,现在却可以变成铠甲。 夜晚毫无征兆的来临,似乎每一个夜晚都是白糖糖不想要度过的时候,只不过以前都是靠着自己死撑过来的,现在白糖糖终于有了强大的后盾。 彻底的闭上了眼睛,此时的白糖糖牙关紧咬,看着已经是开始痛苦起来,眼球一直都在不停的转动,起初还只是恨慢的速度,但是逐渐已经开始变得飞快起来,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苏爷来了。 手脚开始痉挛起来,沈萧亲眼看着这些变化,心里一阵惊叹,自己手里紧紧的握着白糖糖的手,感受着她的力道一点一点在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女生可以有的力气,沈萧很是惊讶,看着白糖糖眼球睁开的同时,看到沈萧的第一眼就是迅速的将手按在沈萧的脖子上面。 一旁的沈莫用力按着白糖糖的手臂,感觉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却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因为此时的白糖糖已经是开始反抗了。 沈萧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的白糖糖更像是一个男人在操纵着她的身体,时而有一丝自己的意识残存,但是并没有多少用处。 第289节 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苏爷竟然就变成这样强大的存在,沈莫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看着沈萧想要找到解决的方法,但是似乎目前并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给自己使用。 窗户都是关着的,沈萧却在周围感受到了来自风的席卷,虽然是已经出院了,但是沈萧还是很虚弱,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只能是在一旁干着急。 第二百八十章清醒之后 整个人身体反过来,在白糖糖瘦弱到可以看到血管和骨骼的胳膊上面竟然可以产生出这样大的力气,沈萧已经被彻底的按在了地上,脖子上面的绷带再一次渗透出血液来,只是简单的伤口缝合之后再一次出现了破溃,沈萧也是来不及顾及了。 在这么下去不要说是白糖糖,也许沈萧和沈莫都会死在这个地方,房间里面已经是断电哟哟好长时间了,虽然白天会重新修好,但是在夜晚来临的时候都是会意外的再一次烧断。 只要是有光就可有一线生机,沈萧这个时候在白糖糖的碾压之下已经是不能有任何的举动了。两个人都完全在白糖糖的制约之下,沈萧已经快要窒息了但是还不能有任何的动作,脖子周围一阵腥甜,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气管里面,引起了一阵猛烈的咳嗽。 这种快要窒息,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沈萧已经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原本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可以救白糖糖的,结果现在…… 沈莫的情况也不算是很好,胳膊随着一阵剧烈的咔嚓声突然断在了里面,并没有流下一点鲜血,但是沈莫的小臂已经是开始肿起来了。 痛苦的惨叫着,这样的凄惨反而是叫白糖糖更加兴奋起来,一只手束缚着沈萧,另外一只手将沈莫的胳膊直接掰断,但是仅仅如此白糖糖已经是不能满足了。 一腾的额头上面豆大的汗珠掉下来,沈莫痛苦的嚎叫着,只是一下子被白糖糖突然甩起来丢在了一边,重重的撞在墙壁上面之后,沈莫原本藏在里面的断骨就透过皮肤露了出来。 径直走向了沈萧,此时的白糖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沈萧好不容易有一点机会可以松开自己的脖子,但是却在下一秒钟彻底被白糖糖用双手按在地上。 毫无疑问,这次一定是必死无疑,沈萧不应该只是相信自己的决断可以用来帮助白糖糖的,脑子再一次的昏迷过去,沈萧根本没有反抗,此时被白糖糖弄死简直要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嘴角满是得意的笑容,白糖糖看着沈萧一秒一秒的闭上了眼睛,最后一口气也停止了喘息,可瘦这些折磨才只真正的开始了。 一道白光闪过,沈萧已经是彻底昏迷过去了,但是这些场景却是被沈莫亲眼看到,不知道到底用一个什么词才能形容这些画面还有场景,总之就是像一个电影特效一样,画面中的人物全部都是穿着黑色的长袍,随手一指就是毁灭级别的状态。 耳朵周围一阵轰鸣,沈莫紧接着就再也无法抵挡的住这些强光,最终眼睛好像失明了一样,昏倒过去。 梦境里面全部都一片血肉模糊,还有来自天边最远方的一个什么东西,总之交错夹杂在一起,沈萧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 总之醒来放时候是被一阵呛咳震醒的,全身上下都是爆炸一样的东西碎片在沈萧的周围,皮肤上面也是小小的裂口很多数都数不清楚。 摸摸脖子上面一点症状都没有了,可是沈萧却来不及检查自己的身体,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另外两个人,沈萧清楚的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谁,以及昨天晚上的时候在做着什么事情。 首先摸了摸沈莫和白糖糖的脉搏,虽然很是虚弱,但是好在大家都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房间里面好像是经历一场大战一样,墙壁也已经碎的露出了中间墙壁的砖块,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但是已经是彻底不能住人了。 “小莫,小莫……”彻底的昏迷过去,看来自己是最为轻微的,明明昨天还是不可逆转的结局,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自己并没有死呢。 几乎是拖着沈莫还有白糖糖,不管如此沈萧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两个容忍你送到医院里面,保证她们并没有什么事情。 天气很好,在出来的一瞬间正好碰到了周围的邻居,虽然并没有多少的交集,但是那个人看到沈萧之后还是很生气。 无名的怒火指着沈萧准备骂的时候看到了沈萧身后的两个人。 医院里面,邻居和沈萧勉强着把白糖糖和沈莫一起送到医院,庆幸的事情是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轻微的受了些闹震动,白糖糖则是营养不良,所以只需要稍微的治疗就会完全康复。 邻居虽然不满,但至少还帮助沈萧一起将两人送到了医院。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要紧吧?” 并没有纠结之前的吵闹,邻居看着还是一个年级比较大的中年男人,长的五大三粗的样子心肠却是很好。 “不好意思,其中可能有一些误会,给您添了好多麻烦,真是过意不去。”沈萧一直不停的道着歉,男人反而有些腼腆起来。 “你在这里好好照看她们吧,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也可以。” 再一次回到病房之后的感受很是奇怪,这一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沈萧现在i也是一点都没有印象。 只是隐约记得有什么光芒闪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印象了。一直到夜晚的时候,白糖糖才是第一个醒来。 “萧萧……我没有死吧……”好久都没有看到沈萧的样子,谁能够想到自己竟然可以成功的脱离那个魔爪一般的地方,抱着沈萧就开始痛哭流涕起来。 “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放心吧。”再一次回到现实生活中来,沈萧并没有多少感受,白糖糖却很是配合的积极治疗着自己的疾病,在一个夜晚到来的时候虽然仍旧心惊胆战,但是却没有再次发生什么叫白糖糖害怕的事情。 睡了有史以来最为安稳的觉,白糖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似乎和魔鬼之间做的交易现在才终于有了一个结局,全身上下都很是轻松畅快。 只是沈莫一直都没有醒过来,虽然症状并不算很严重,但是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了,沈萧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因为自己前前后后出了这么多事情,沈萧的心里对所有人都很是抱歉,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或许沈莫还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孩,对于这个世界依旧是充满信心。 而白糖糖也是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现在才真正的感觉到心力交瘁,沈萧感觉自己马上就可以放弃自己原本内心的坚定了,自己最多只是一个去过魔界,看到股票那些新奇事情的普通人,沈萧不愿意让自己家人还有朋友经受自己要经历的那些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自己是愿意替他们代受这些痛苦磨难的。 呼吸很是平稳,但是沈莫一直都是睡着没有一点要苏醒过来的迹象,这叫沈萧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如果不是沈莫或许沈萧心里的软肋也不会这样多。 至少在沈萧的心里朋友和家人都是最为重要的存在。 “小莫还没有醒来吗?”白糖糖已经是可以下床走路了,只是一直都用三角的拐杖支撑着自己走一小段,身体上面包扎的像是一个木乃伊一样,看着伤势最为严重但是实际情况却不尽然。 “四号床,家属在哪里?”护士姐姐进来的时候手里推着推车,里面满是瓶瓶罐罐的药,扯着嗓子丝毫没有一点感情叫沈萧几乎是反弹着站起来。 “怎么了,我就是!” 床边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沈莫已经是睁开了眼睛,马上就要喜极而泣了,沈萧想要抱着沈莫却又很担心会碰腾沈莫的伤口,胳膊已经缠好绷带,但是看着精神还是不错。 也许只是刚刚醒来,所以表情有点木讷。 “小莫,你醒来了,哪里难受,胳膊还痛不痛?” 沈萧快速的说着,都感觉不到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小的伤口还在感染着,随时都有可能再一次崩裂出来,但是沈萧已经完全都不在乎了,只要是周围的人都好好的,没有一点事情,自己哪怕就是死掉了也是值得的。 “我看到那个人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沈萧很是奇怪,心里突然蹦出来的一个人就是擎苍,但是似乎不太可能,原本还是有些失望想要放弃的沈萧现在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第290节 真的是他吗? “你看到了什么?” 昨天晚上的确是看到了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准确的说是一个人身后尾随着好几个人,和电影里面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只是这些在沈莫的眼中无异于是一场特效电影一样。 身体都是可以穿透而过,沈莫只是感受到了这种力量,之后就完全都没有了知觉。 但是回忆却没有随着醒过来而失去,之前交代病情的时候医生已经说过了会有大部分近期的事情想不起来,或许以后也不会想起来,但是沈莫却很是清楚的记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第二百八十一章避免 意外总是在最不经意之间到来,就比如现在的沈萧已经是完全都呆住了,脑袋里面一直都在充斥着血液,还有不停的回响声音。 分明就是有人在帮着自己,可是却又不出现,这是一直以来的失望所积攒下来的后遗症,所以沈萧一直都不敢相信。 很长的时间里面,沈萧都一直没有擎苍的消息,或许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会稍微有些念想还有期盼,但是现在沈萧已经是快要放弃了,擎苍带给自己的不只是有好的回忆,更多的是自己家人无尽的折磨和困难,不管怎样,这都是沈萧不愿意看到的。 “我不知道,只是穿着和我们一点都不一样的衣服,还有头发”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所见所闻,带给沈莫更多的是震撼而并非是恐惧,虽然这些完全都是来自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而且是自己亲眼看到的。 “还有呢,他的身上有什么特点吗?”眼神几乎是锁定在了沈莫的身上,如果说是沈莫真的看到的话,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和擎苍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呢? 还有沈萧更加可以遇到擎苍,或许现在只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是瞬间北点燃的希望叫沈萧再一次充满了信心。 哪怕不是擎苍,只要是对方可以有一点点反应,沈萧就很是感激,更何况现在的沈萧心里异常激动,心脏一直都是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许对于擎苍来说这仅仅是相当于短短的几天时间,但却是沈萧生命中一段宝贵的经历。 人生在世,总是很快就转瞬即逝,所以即便是沈萧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活到很久以后,虽然现在年龄正是青春时候,但是对于沈萧来说,这些没有了擎苍存在的几年时间已经是不完整了。 再者说,沈萧一直都在等着这么一个人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然后继续确定一下擎苍到底过的好不好。 这么长时间里面,加上长久以来的失望和难过,沈萧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可以熬过来的,但是却发现再一次深陷其中了。 原本已经快要耗竭干净放感情再一次被一个莫名的人,一件莫名的事情所填满,经过了那一次事情之后,似乎所有事情都变得很是顺利,但是重新回归到风平浪静之后,那个沈莫眼中放神秘人物再也没有出现在沈萧的生活之中。 失望总是难完全填满,但是希望却是一刀一刀被时间磨去了锋芒的,此时的沈萧心里一半是期待,一半是怀疑,因为并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事情,所有沈萧始终都很是不敢相信。 事情的走向已经是到了深井之中,似乎前面是一片泥泞的沼泽根本猜不透到底前方有什么危险或者是要克服的困难。 沈萧的生活再一次变得不平凡起来起初还只是一边等待着一边失望,而现在心里更加是多了一分不确定。 晴天的时候,总是会三五结成伴出去走走看看,生活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白糖糖彻底的打开了心结,所有一切都在逐渐的回归自然和平凡的日子。 虽然在自己身上经历过的惊心动魄的日子,但是对于这个偌大的世界来说很多人这些都是未曾听说过的事情,更不要说是掀起多么大的波浪了。 心情不好不坏,虽然擎苍的消息自从那日以后就好像是石沉大海一样再也没有溅起一点点水花,但是沈萧也已经开始习惯。 以前的那几年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难道还能有什么撕心裂肺的事情吗?说不定他都不会知道。 想着的时候沈萧只感觉到一阵讽刺的感觉,虽然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情,但是想起来总是会感觉到有些惨烈。 或许自己本来就应该适合孤独终老,而那个人注定是要活在沈萧的记忆里面永远。都不会出现。 “你还好吧,看着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饭桌上面,白糖糖吃的满嘴都是食物,这么些天以来白糖糖已经是恢复放差不多,剩下的钱可以继续挥霍,明天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总之白糖糖已经彻底看开了一切,所以也不需要为了以后操心。 至少是有沈萧在身边陪伴着自己,白糖糖再一次感受到了安全感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陈逸阳和沈萧在一起,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时隔好几天的时间,陈逸阳也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再他和这些人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到底细节是什么,沈萧如果不愿意说的话,那么陈逸阳也不愿意逼问。 默默放拿出纸巾将沈萧已经沾上汤汁的头发擦拭干净,沈萧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神游在外太空已经很长时间了。 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沈萧接过来陈逸阳的纸,自己动手擦了起来。两只手有些多余的悬在半空之中,还好陈逸阳并没有多想,不然一定会觉得很是尴尬。 温馨的房间里面,已经看不出来之前所有打斗过的痕迹,完全都换了新的家具,还有墙体也是彻底粉刷了一遍,并没有其他可以住的地方,白糖糖干脆把沈萧租的房子其中一间也变成了自己的根据地。 所有房间李苗的费用全部都是由白糖糖一个人出的,其实有多贵已经不重要了,而是白糖糖心境变了之后,这些看起来也就不是很重要了。 几个人围坐在实木的餐桌上面一起吃着火锅,电视里面播放着无聊的新闻和广告,但是这些一点都不影响屋子里面大家都心情和氛围。 尤其是白糖糖很是火速的和陈逸阳达成了一片,这叫沈萧一直都很是疑惑,为什么白糖糖总是有这样的魅力可以叫自己和所有人的关系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变得熟悉起来。 哪怕是对于不善于将内心打开的陈逸阳来说也是通用。 稍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萧并没有做出怎样的解释,看着陈逸阳意味深长放看着自己,沈萧的心情才从适才的游离中彻底回过神来。 “就是想着明天几点约了导师,害怕自己不确定,所以想了半天可是好像也没有想起来,待会我去打一个电话好了。”略显苍白的解释,哪怕只是一个正常的不了解实情的人看到沈萧眼神躲闪就知道一定是在撒谎。 从小到大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是沈萧说一句和自己内心想法不一致的事情的时候,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朝着左边看,虽然根本不了解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只要是沈萧周围的朋友都是知道沈萧从来都不会说谎。 哪怕是一句谎言也立马会被别人揭穿,比如现在。 可是大家都只是自顾自的忙碌着,有人在烤肉,沈莫则是打开一瓶新的可乐,打算要‘一醉方休’。 并没有揭穿沈萧说的谎话,陈逸阳心里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沈萧,转而朝着沈莫投过去眼神,烤肉的滋滋声音很是诱人,白糖糖更是饿的肚子一直都在咕噜咕噜的叫着。 融入大家集体的生活之中,也许就没有那么想要了解别的事情了,客厅的暖灯一直都在照射着窗户外面,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冰冷起来了,一直都在窗户边缘可以看到哈气。 朦胧的影子在投过透明的玻璃照在沈萧的身体上面,这一切看着似乎都很是和谐。 只是心里的忧愁虽然大家都不说出来,但是白糖糖却已经明白了沈萧的心情。 “看你是不是饿的都快要昏迷了,这么不积极的一句话都不说,那待会这第一块可就不给某人了。”一句话将事情一带而过,射小鸟突然想起自己从前的大学舍友,如果现在她们还是在自己身边的话,或许自己会更加好过一点。 第291节 “我来帮你们烤吧,你身体上还有伤,不能太劳累的,还有你小莫,一边休息一会儿。”接过来白糖糖的烤肉盘,其他的沈莫朋友已经是开始吃了起来,大家却三缄其口,对于别的事情一句话都不提,只是专心致志的吃着自己盘子里面的食物。 肉香味道在整间客厅里面开始弥散开,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虽然并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但是沈萧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的感觉了。 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沈萧总是会想起之前发生的林林总总的事情,那些陈年旧事原本只是应该被尘封在记忆之中不再拿出来被别人观看。 但是沈萧却是忍不住,即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感慨,沈萧也还是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选择原谅,命运总是会在自己马上就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又给自己一个希望。 这样的折磨沈萧不愿意再去承受,但是却根本没有用处,也一点都不能避免。 手搭在沈萧的肩膀上面,听到白糖糖经过沈萧的时候低声耳语。 第二百八十二章劫后重生 “萧萧,你别想太多了。”也许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比白糖糖还要了解自己,沈萧也不自觉的就开始走神,明明一开始的气氛很好,可是…… 擎苍的影子始终都是在沈萧的周围环绕着,却又完全都抛不掉,如果说之前还是有一点不再留恋的痕迹的话,那么现在沈萧只会彻底的继续捡起来。 夜晚安静了之后,沈萧才终于有一点时间完全是属于自己的,并不愿意去想起种种往事,沈萧打开了电脑,想要在这好几个无法入睡的深夜里面好好学习一会。 周围很是安静,白糖糖已经是渐渐进入了熟睡的状态,只有键盘敲击在冰冷放空气中滴答的声音。 夜晚的星星几乎都看不到了,今晚的雾气很重,就像是一个又一个朦胧的月色照耀下的夜一样,沈萧的心情也是随着隐藏到了这团迷雾之中。 “今天都没有见你哎,朋友!”来自莫然的一条短信将陈逸阳从睡梦之中吵醒,已经是深夜三点多了,好不容易在安眠药的催化之下陈逸阳才能够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儿,因为白天的过度劳累,所以陈逸阳的精力一直都是很差。 打开之后,陈逸阳满是不悦,自己好像是跟上了一个粘人的牛皮糖一样,这个女孩的毅力绝非自己可以想象,而是在所有陈逸阳遇见的人中间最为坚持的久的。 马上就要用光所有陈逸阳的办法了,其实也并不是讨厌这个女孩,以前的陈逸阳无论是对谁都是谦逊有礼,但是现在已经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了。 所以除了沈萧之外,陈逸阳已经不想要再和别人有更多的纠葛。 再一次将这个手机号拉黑,陈逸阳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拉黑了所有和莫然有关系的手机号,可是这个女孩总是神出鬼没的好像是可以掌握自己的行踪一样,总是在陈逸阳最为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叫他感到措手不及。 之前是在学校里面,陈逸阳看到唯独一个人坐在第一排的莫然心里很是震惊,只是想通了之后就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想必莫然的关系在花城中一定是复杂错综了,如果搞不到陈逸阳的信息那么才是可疑的。 这些冷淡在莫然看来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虽然陈逸阳在这么坚持不懈的追求之下,已经是松了一步答应和莫然一起出去吃过了一顿饭,但是并不代表着莫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待陈逸阳了。 心里依旧是对外界的所有事物都充满了戒备,似乎自己原本只是把自己最为柔软的一面暴露出来留给了家人和朋友,但是现在陈逸阳已经将自己坚硬的刺对向了外面的人。 哪怕是心里再有多么柔软的时候,陈逸阳也是不会再敞开心扉了。 炎热的夏季,躁动的万物纷纷躲藏在茂密的灌木之中,不远处的茂林之中却是气候宜人,和烈日照耀下的地面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温度。 森林里面,树木林立草木茂盛,所有生物都是生机勃勃,不过其中却是危机四伏。 看着很是凶猛的野兽在其中生活,因为从小一直都有着天时地利一般得天独厚条件的滋养,所以野兽长相都像极了怪物,不仅如此,很多通过万年的修炼都已经有了最为基本的思想。 这些只是其中最为微小的一部分,尽管是如此,也根本阻挡不了少女在其中修炼的步伐,所有的猛兽都是朝着外面一个巨大的光圈在左右移动着,以少女为中心,周边至少是有百米之外,所有生物都已经是被完全驱逐出去。 感知着树叶的每一阵飘动,随着风在左右摆动的方向,少女的裙摆也有着同样的走势。 双手合十,少女修长的手指在胸前一直放着一动不动,呼吸很浅很慢,几乎是看不出来有任何的起伏。 即便如此,少女也还是闭着眼睛聚精会神,听力在此时已经达到了几乎登峰造极的地步,不仅如此,少女的感知能力也是最为强大的,几千年一见的灵气聚集机会叫少女很是珍惜。 也许根本不知道,少女待在这里保持着如此的状态至少已经有四十余天的日子了。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食物来补充体力,只需要汲取天地养分即可强化自身的修为,所以少女很是轻松的已经达到了体内最为畅通的状态。 只是想要进阶达到更加深层次的修炼还是需要一个机遇和一次巧合。少女鼻子挺立,眼睛虽然是闭着但是却能隐约看到少女灵气满满的双眼,和普通家的女孩子不一样,少女虽然只是很小的年龄,但是却已经熟知了各种事情。 所以即便是衣服和头饰简单朴素,但是也丝毫掩盖不了少女的魅力。 谁也不知道要在这里修炼多少天,总之在离少女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人始终都在看着少女的方向和动态,每天往返如此,一点都没有疲倦的意思。 这一对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孩子便是沅芷和瞳暮,已经是过了青春的年纪,看着却是更加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是稍显青涩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变成了一个小大人的模样,不仅如此,瞳暮已经是跟随着术隐和安尘身经百战,变成了魔界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这其中经历过很多的事情,虽然其中受过很多的伤,甚至在最为危急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活路,但是好在瞳暮每一次都能转危为安,在最为紧要的关头得救。 转眼一瞬间的事情,已经重新回到了魔界,侍卫一众都在巡视着左右,丝毫都不会给外来的势力一点机会可以趁虚而入。 “见过督领。”侍卫看到是瞳暮,恭恭敬敬的朝着瞳暮行了一个礼,便相继走开,习惯性的微微点头一下,在众人的眼中,瞳暮的表情始终都是严肃而又深不可测的,以至于到底心里都在想着什么没有人敢轻易的去揣测。 其实并不然,瞳暮不善于言辞,很多时候都只是看着很是执拗,但是内心却是十分的宽容,但也仅仅是在沅芷面前。 似乎在安尘的眼中,这个从小都是被安尘看着长大的少年现在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表现出来一种担当和责任。 心里想着,安尘远远的看到瞳暮走过来,冲着自己低下头,“见过右护法。” “怎么没有看到沅芷那个孩子?” 日光的照耀之下,安尘看着和从前几乎是没有什么变化,时光在魔界的流逝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淡紫色的珍珠在双云鬓边缘插着,强烈的日光照耀之下看着分外美丽。 一袭同样颜色的长裙裹着,一直拖曳到地上,随着走路的时候生风一般的飘荡起来,外面一件凤凰磐涅流苏在小臂上面挽着,质地柔软却看着好像没有似得。 每一个动作在安尘摇晃的时候都可以听到有声音清脆的碰撞。 记忆中的安尘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子,瞳暮一定不记得小的时候的安尘,永远都黑色长裙,脸上的表情也是冷漠无比,虽然并没有距离多远的事情,可是现在的安尘却是眼底尽是温柔。 岁月在安尘的生命之中带来的都是好的事情,不管怎样,在经历了一系列痛苦过后终于是看到了光明,这似乎在魔界算是十分稀奇的事情了。 “沅芷还在修炼七重。” 简单的回答掷地有声,并没有多余的一个字,瞳暮天生的就是冷漠淡然,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味,却在安尘看来是已经成熟的标志。 “这些天你辛苦了,去容若那里拿一些丹药补一下吧。”很久都没有看到瞳暮的样子,微微感知了一下瞳暮的气息,深沉却又久远,现在哪怕是安尘也有些遥不可及了。 第292节 并不是害怕,只是一直以来魔界的权利都是掌握在魔族手中,对于其他五界之中的人来说,像是瞳暮还有沅芷这样的人在魔界中地位太高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从前的暮云就是一个人很好的例子,虽然一直都是不瘟不火,可是生性如此,暮云也向来都不喜欢所谓的权利绝对拥有,可是瞳暮却是表现出来很是想要一切的感觉。 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警戒,还是安尘小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类似的惨案,虽说如今的情形已经是好太多,可如果事情再一次重现的话,只怕是会继续在魔界之中挑起新的事端。 这不仅仅是安尘的意思,也是擎妠一直以来明里暗里都在提醒的事情,一直都是擎苍忠心耿耿的手下,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万事都不可轻举妄动,凡事只有小心谨慎才会使得万年船。 “多谢右护法。”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感情,瞳暮离去的背影在安尘的眼眸之中逐渐变小,转而消失不见。 魔界如此已经繁荣兴盛了如此多年的时间,一时间已经成为五界之中最为耀眼的一颗新星。 反观神界却是在劫后重生之中夹缝中艰难生存。 第二百八十三章神秘紫色 千万年的时间并没有重新振兴过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是想要彻底覆灭却不熟那样容易,如果说如今的神界是一盘散沙的话,那么魔界就是已经变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一般。 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仅如此,神界虽然是有上神在守卫着整个神界,但是实力却大不如从前,连带着仙界也跟着一起从五界之首的地位跌落下去。 经历过一番摧残之后,如今的神界风景依旧是如从前一样,秋高气爽天气也是一直都很明朗,男人直立在窗前,心中满是感慨,世事变化如此风起云涌,即便是自己也是不能有预测到。 身后的女人此时俨然多了一分从容,不难想到女人便是失踪已久的沈麟,在离开神界之后千百年之间,以极其快的速度将分散开的神界全部都收归在自己手下,不仅如此,女人还一举将白妄的权利完全推翻,只是如今身居高位,却不再像从前那样了。 “魔尊可是有些日子没有来了……”女人披头散发,散落下来的青丝将半边脸遮盖住,仍旧是有着一种魅而不娇的感觉,坠地的长纱在女人身上随意的包裹着,每一个动作都叫人看着很是妩媚。 在擎苍的面前,女人没有了平日里的狂暴和张扬,反而是一汪清泉一样平静,看着一点都没有从前的模样。 背对着女人,谁也不知道此时擎苍都在想着什么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眼底似乎有着星辰大海一样深不可测,迎着微风吹动男人的眼神望着远方无比坚定。 没有说话,擎苍一直都保持着这种姿态,女人从睡梦中刚刚醒来,显然不知道擎苍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市场都是神秘莫测,以至于到底为什么擎苍要帮助自己女人也不明白。 只是似乎从来都不需要自己,在女人眼中的擎苍似乎就是无所不能,甚至是改变宿命的本领也是有的,五界之中的动荡到底是谁造成的恐怕很难说明白,但是这其中一定是有着擎苍的身影。 比起白妄,如今已经成长起来的擎苍似乎更加深不可测,所谓城府深就是这个道理。 在白妄身边还是多少有些异心的,在擎苍面前,女人就似乎变成了一个完全透明的存在,似乎并没有什么秘密是擎苍所不知道的。 这也是叫女人深深感到敬畏的事情。 “神界乱事并未摆平,不想上神如今却如此悠哉。” 一直都抬不起头的神界如今在五界之中已经是臭名远扬,但是女人看着却是没有一丝着急的意思,看着擎苍背对着自己,女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接着转身披上一件外衣。 显然自己的任何办法对于擎苍来说都是没有用处的,缓慢踱步至擎苍的身边,女人很是乖巧的站着等待擎苍再一次说些什么。 两人站立着互相对视,擎苍严肃的表情叫女人心里有些慌张,至始至终都是不苟言笑,女人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看到的擎苍一直如此。 “出什么事情了?”三天前在神界的边界已经是有好几个神界的守卫无故离奇失踪,本来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是如果没有什么规律可寻的话也就如此,更叫人感觉到很诡异的事情是,所有侍卫的尸体全部都是在边缘发现,而且全身上下无疑都是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特征——紫色的血液。 这是叫人匪夷所思的,虽然五界之中神界和魔界是修炼追求更加高深的修行,但是和凡界有共同特点的事五界之中肉体全部都为凡胎肉体,仅仅是佛界少数修炼到很深地步的弟子可以达到金刚不坏之身,除此之外皆为正常的肉体。 但是变成这幅模样之后,就显得有些叫人惊讶了。 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却是根本都没有什么消息的,一直到今日女人才发现这件事情,而且是通过擎苍的口中得知。 几乎没有亲自来神界和女人说过任何话,擎苍为数不多的几次前来叫女人除了感到欣喜之外,更多的事略有担忧。 但凡是惊动了擎苍的事情要到如此地步想必一定是有些堪忧的,听着也许只是一件很轻微的事情,但是看着擎苍的神态女人却觉的并没有这么简单。 “上神亲自去看一下便知。”只是闪过一道寒光,擎苍便已经消失不见,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女人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单数即便是如此,女人也还是一直都很惊讶。 自从看到擎苍的第一秒钟之后,女人就已经知道了擎苍的内力到底有多么深厚,论功力也许女人并不算是最强者,但是擎苍的强大却不知要比女人厉害多少,因为女人靠着自己的感知已经无法估算出来到底擎苍有多少实力了。 也正是如此,女人才会最终选择擎苍,将自己所有的筹码全部都压在擎苍的身上,事实证明女人的确是正确的。 被擎苍抓住关在魔界地牢里面的那个夜晚女人到如今都一直是历历在目,自己之前跟随着白妄想要完成内心报复的仇恨。 可是终究还是在选择考虑大局的白妄中间无法能够完全的施展开来,虽然并不明白到底擎苍为何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但是女人现在已经开始逐渐感受到了。 或许在擎苍的世界里面,只是需要一个人可以成为左膀右臂被自己完全操控,因为到底有着多么大的交际圈,还有能力这个依靠着女人是根本不能估测出来的。 原本以为自己完成了复仇之后就可以一了百了的可以死而无憾了,女人之所以可以拥有今日如此的地位完全是靠着擎苍才能够达到。 “伶儿……”应声走进来一个女子,看着模样倒是也很清秀的样子,只不过却是少了一截小臂,整个左边的袖子空空如也,随着走进来生起的风左右摇摆不定朝着女人行了一个礼,随即便行了礼,抬起头来看到女人。 “上神可是有什么吩咐吗?”来自女子空灵的声音响起在神殿的后宫里,空旷的宫殿里面满是寂静的空气,还有流光溢彩的琉璃宝石砌成的内殿装饰。 只是千年的时间,神殿就已经是从新绝地而起建成了一座新的宫殿,和之前相比较甚至更加辉煌宏伟,虽然地位确实大不如前。 女子声音很是有特点,至于来历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跟随着女人一起来到这里却是始终都不明的。 神界后山的森林边缘,距离神界不过也是几公里的地方,地界是属于这里,但是那些尸体已经是都抬了回来,在女人的带领之下几十个将士将所有有关的事情全部都查看了一遍。 此时此刻在神殿前面,空地之上可以看到摆放整齐的有好几具已经是有些僵硬的尸体了,但是奇怪的事情却是一点都没有化为灰沫。 大多数都是睁着眼睛,眼神中还带着满是恐慌的表情,似乎在死之前遇到了什么叫人感到很是害怕的事情一样。 身体其他的地方并没有受到一点点伤害,甚至在全身上下都没有找到一点点受伤的痕迹,可是就算是如此,这些尸体也是死的这样怪异,不免就会叫人心生疑惑了。 “此事务必要守口如瓶,不得到处宣扬,不然后果你们想必是都知道的。”表情很是狰狞,此时的女人完全都没有一点嬉笑的样子,一直都在环视着在场的看守和侍从。 “是。”那些人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是低着头一直在大声的回答着。 “你们先下去吧。”那个名字叫做伶儿的女子随手一挥动,看着侍卫全部都走下去之后,神情也是有些担忧。 “不知这些上神怎么看?似乎这些人死的都是这样蹊跷,可是我们却又……”伶儿欲言又止,在女人身边待着或许这是最为安全的做法,既不需要说明任何事情,女人也可以明白,有些话只能在心里自己知道,这就是在伴君如伴虎的女人身边一直以来所得出来的结论。 第293节 “事情可是有一点头绪吗?”太阳毒辣的照射在尸体上面,已经是习惯了有这么多的死人,所以对于女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启禀尊上,属下无能为力,只是……” 看着女人已经默认了,伶儿开始说起来。 “上神可是记得从前的神界中是有两位新的上神,一个名字叫做云虚,一位云若吗?” 这件事情是在女人最初来到神界的时候听说的事情,这个叫做云虚的最终因为内心的羁绊进入了魔道,而剩下一位白妄的女儿则是被神秘力量永久的封存在桃魂之棺里面。 所谓桃魂之棺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可以长久的在里面,用极低的气息就可以长存于世,所以也称为是不死之棺,这两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之之前是十分轰动的,但是如今旧事重提,女人也不明白伶儿到底是何用意。 第二百八十四章死人复活 “此话怎讲?”女人手里拿着一把薄扇,彼时天气已经是热起来了,弥漫在空气之中的热气好像是永远都飘散不尽一样,甚至还有缕缕青烟从地面升起,看着倒是有一种仙境的梦幻感觉。 事情还要重新推移到数万年之前,那是白妄还在昌盛的时代,五界之中时不时的都会有战乱在中间,无论是也好,还是凡界也罢。 在魔界还未曾崛起的时候,总是被神界的力量再三挑衅,所以经此一战之后,云虚和云若就此死的死,残的残,大多数都没有一个好结果。 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并不一定绝对,自从白妄消弭在五界之后,仍旧是不断的有事端生出来,即便是在擎苍的眼中已经亲眼所见之后,最近一段时间里面还是不断的在有是非。 而且所有事情都似乎很是巧合的发生时间和地点都有着几乎相同的规律神界和魔界并没有地理位置上面的联系,但是不可否认的事却在方位上面很是相近,方位中以东西南北四个风水位置为基准,虽然并不知道周围其他地方到底是否有相近的事情发生,但是目前看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有所行动了。 但凡是危急到自己的性命或者是利益的事情女人都不会善罢甘休,一直到现在心里的恨还是在心里不断的滋生,就好像是长在身体里面的一颗毒瘤一样也许立马就会彻底爆炸,也许是会一直残存在女人身体里面,罪恶在悄无声息的长大但是自己却没有一点意识。 总之事情似乎随着白妄的消失也变的复杂起来,女人思怵着心里想到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白妄依旧阴魂不散,附在这些人的身体里面……属下还听说……这些天总是有人听到那个谷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怪声……” 已经是过了正午时分,外面的天气变得十分炎热,日头好像是要灼烤尽天底下所有的事物一样,女人此时却是站在原野之中,茂密的树林彻底将女人的身影遮盖,已经是许久都没有见到过阳光,此时双眸紧闭,好像在感知着什么气息一样。 所有人都心事重重,一上午的时间久好像是在屠宰场一样,所有被派出去进入森林里面的人全部都无一例外的死掉,就像是今早发现的一样,面部表情全部都是极其的狰狞,还带着一种苦笑的感觉。 皮肤青紫,切开之后可以看到暗紫色的血液不停的冒出来,只要是所沾染之处,无一幸免。 女人却是不相信这个邪的,已经是过了很久的时间,若是白妄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本领放话,那么或许自己早已经是被打死在阴曹地府里面去投胎了。 亲眼看着白妄的魂魄被彻底的拍打成碎片,纵然是有着逆天改命的本领,白妄也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些事情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到底是何人作祟,现出原形本座可饶你不死。”女人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却极其具有穿透力,此时迎风站在变化于无形的树林之中,女人明显可以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游走,但是却根本发现不了,甚至无法捕捉到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物。 当然对方也没有回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方总是一再的闪躲,好几次都是忽近忽远,即便是女人也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对方速度之快叫人难以察觉,女人也许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只是感觉倒这股气息,女人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出手,所以即便女人看着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心里这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就无线的扩大,等到真正的发现之后,女人才觉得已经有些晚了。 相比较外面,森林里永远都是十分静谧,所有的声音都可以被无限的缩小弱化,但是与此同时里面也是大多数灵气所汇集的地方,虽然现在并没有什么作用。 只是第一天就遇到这样一个厉害的对手,女人心里很是忐忑,单数女人的性格如此,向来也没有退缩的时候,反倒是一直都在朝着前面前进。 瞬间在女人的周围所有地上的草木全部都拔地而起,根本没有一点预兆,女人虽然已经准备好所有的事情,但是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呼啸惊吓的后退一步。 所有混着泥土的草地还有树叶在原地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流圈,女人被包围在其中,但是已经乱了方向,外面根本看不到有任何的变化,只有里面一直都是处在这样的漩涡之中。 果然还是有些轻敌。 女人冷笑一声,既然是如此,那么也就不得不下狠手了。 朝着周围看着坚不可破的气圈就是横着一劈,只看到女人的内力从手掌的方向直接喷涌而出,顺着女人的方向气圈突然有些裂痕出现,女人此时却没有收手,心里很是诧异自己分明已经使了十分的内力,却还是没有将这气流震破。 连着就是好几击,当女人好不容易从气流之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再一次进入了怪圈之中。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森林,茂密的数目林立,已经早变化了一个地方,满是堆着死人头骨的山野之中,一个又一个凸起的坟墓在周围静默的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人心里很是震惊,脑袋还是懵的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但是看到自己手腕细细的一条黑线已经是显露出来,这是代表着女人仍旧是处于现实中的状态。 可是周围一片阴森湿冷,看着并不像是现实,因为沈萧可以明显感觉到来自周围气息的怨气,那是一种即将可以弥漫到周围所有的空气之中的怨气。 紧接着女人就看到了叫她瞬间明白了那些尸体为什么会如此恐怖的画面,以至于以后想起来还是感觉不明觉厉。 甚至想要彻底的逃避,不愿意和任何人回忆起来那个画面。 眼前一个具体的形状的物体显现出来,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可以形容的状态,眼前分明就是一摊已经坏掉一直都在流脓的腐肉,还带着呛鼻的辛辣味道,甚至还有蛆虫在肉里面不停的翻搅着来回穿梭自如。 已经不能够说出来到底是谁的面孔,但是女人今生今世都不会忘掉那个人的声音,是白妄! 眼前一片昏天黑地,女人在看到那个惨不忍睹的形状之后就瞬间眼前黑暗下来,紧接着失去了意识,再也没有醒过来。 黑暗之中似乎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保护色,虽然听觉已经消失掉,可是女人却能够感觉到来自周围的一阵怪风随着女人的耳朵呼啸而过,之后就是风平浪静,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森林里面白天和黑夜总是分不清楚的,即便是在白天到来之后再森林里面也是依旧黑暗无比,只有透过浓密的树叶分叉形成一道又一道的光隙。 此时仍旧是残留着昨日打斗的痕迹,一大片的土地已经是没有了从前茂密的草丛覆盖,不仅如此,地面已经是有一大片凹陷进去,甚至可以看到连根拔起的树根在中间十米之外的地下。 神殿之中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依旧像以前一样光芒照耀进来,在神殿的琉璃柱子上面折射出耀眼的色彩。 “这可是真的吗?”在一条小道的前方,两个侍女模样的女子一边走着,一边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事情似得。 但是却害怕别人听到,所以一路上就像是做贼心虚一般,不停的左看看右看看,很是害怕被谁发现一样。 当然这两个侍女只能是看到眼前的景色,但是其他却是根本不能发现,空气中伶儿一直都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两人身后,想要听一下到底是再说着什么事情。 将身体完全隐藏起来,一般都修为根本是支撑不起来这样厉害的法术的,但是伶儿好歹是在女人身边一直跟随着的侍女,所以想比起来要更加厉害一些。 “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也只是听说,似乎上神并没有死,而是亡魂一直都在等待着机会想要重新回来掌权……” 其中一个看着很是有灵气的侍女朝着对方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一直都很是小心害怕被别人发现,可却是按耐不住的兴奋,显然伶儿并不知道这种兴奋到底是从何而来,只是心里哑然失笑,这种谣传自己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一旦流传开来只怕就是要引起很大的喧嚣了。 所谓人言可畏。 第294节 “如今上神只有一位,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着什么?”突然现身将两个侍女堵在路口之中,把原本就鬼鬼祟祟的两人吓的差一点既腿软一下摔倒在地上。 “伶儿姐姐饶命啊,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两个侍女看着伶儿很是愤怒的表情马上就知道自己或许是犯了该杀的错误了,此时吓的说话都结巴起来,低着头很是哆哆嗦嗦,只是不知道后果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八十五章真相大白 “饶命岂不是轻纵了你们,胆敢在这里私自议论上神,今天要是不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只怕是对不住平日里对你们的教导!” 对于这种谣传,伶儿也是听说过一些的,只是自己虽然心里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信,但是却也从来都不敢表露在外面。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伶儿只是想要选择一个看着很是可靠的人来作为自己的依靠而已。 那两个侍女已经是完全吓呆了,跪在地上一点都没有反应,似乎此时已经身体完全僵直,已经不能够自己控制自己了。 并不是不想要控制,而是伶儿毫不费力的已经将这两个侍女的功力尽废,这也是最为严酷的惩罚,并没有选择杀掉以绝后患,像是这样的情况想必以后还是会有很多的,伶儿要做到的就是绝对服从女人,而她手下的人也是要绝对服从自己。 神殿的后宫门口,伶儿照旧是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了,原本就一直都是不固定,女人的作息似乎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来决定,但是不管怎样,伶儿只要做到随叫随到即可。 昨日过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女人,反复无常已经是女人一直以来的特点,伶儿一直都在门外等着,这个时候却听到了来自神殿后宫的一阵声音传来。 “上神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心里紧张了一下,伶儿还是没有走进去,因为自己足够小心翼翼,再加上很多时候都能够揣测到女人的心思,所以最终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心腹。 里面没有人回应,伶儿凭着直觉感到似乎有些不对劲,想要进去看一下却在犹豫抽搐的时候看到门突然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只是一个狭窄的缝隙,伶儿心里坚定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进去,里面和平时一样,但是月往里面走的时候伶儿却越来越嗅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那个熟悉的颜色好像昨天才看到过的,但是现在已经是布满了女人的全身各处。看着有些害怕,伶儿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这种恐慌的消息就开始四处疯传。 伶儿本来还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 “上神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突然有些害怕今天早上遇到的事情,之前还是一直都很是相信女人的实力,但是现在看着似乎…… “不甚要紧,仍旧处于逼退毒液时期,汝好生照看上神,切记小心。”深厚传来一个声音,伶儿还是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到底是谁,回过头的同时那个人就已经是消失不见了。 这并不是幻觉,伶儿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男人好意的提醒,在确定了这个气息的确是不再存在了之后,伶儿才轻松一下此时看着女人仍旧是昏迷着,根本没有一点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只是却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样,眼睛还是突出来睁大,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女人熟睡的样子伶儿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此时静静的陪伴在女人身边,伶儿的心里有些复杂,并不只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而是适才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嘴角有些微微颤动,此时伶儿的目光完全都是在别的地方关注着其他的事情,完全都没有注意到女人已经张开了眼睛。 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嫉恨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之是这种恶毒中间还带着一点点纠结,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女人却只能是在身体里面一直僵持着努力叫自己的手不要伸向伶儿。 猛然回头,伶儿看到女人的同时却快速闭上了眼睛,好像是自己有些眼花,但是伶儿却能够感受到来自女人强大的怨气,心里突然想起之前那个神秘的声音说要自己千万小心。 伶儿不有自主的封住了女人所有的经络,因为与此同时,伶儿已经是看到了女人龇牙咧嘴,想要挣扎起来吃掉自己的样子了。 幸好早一步,不然的话或许伶儿就是下一个惨遭杀害的人了。 “对不住了,上神,属下也是逼不得已。”心里偷偷安慰了一下,伶儿下一秒钟却是再度害怕起来。 此时的女人已经是挣脱了自己的束缚,慢慢的从床上挣脱下来,手逐渐伸向了伶儿的方向。 虽然速度很慢,但是伶儿却不知道下一秒钟女人到底要有怎样的行为。 身边孤立无援,此时的伶儿虽然和女人相比较是很正常的存在,但是却难保女人不会做出什么决绝的事情。 一步一步的朝着后面退着,似乎已经是没有后退一步人可能了,站在墙角的时候,伶儿已经触摸到了光滑却又冰凉的墙面。 心里挣扎着,伶儿的脖子上面突然多长出来一只手,满是那种怪异的味道,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能够感觉到来自尖锐的指甲正朝着自己的皮肤深处按压下去。 想要还手但是却根本动弹不了,对面的女人力气大的惊人,在伶儿想要拼尽全力躲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一下。 先下手为强,此时伶儿已经是在犹豫的片刻失掉了这个机会,如今只能是成为一个待宰的羔羊任由女人折磨。 就在万分绝望之际,伶儿却突然感觉到来自自己脖子和身体上面的束缚突然松解下来,睁开眼睛都时候自己已经是彻底脱离了险境。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一只手将女人抓着随即朝着额头画了一道符咒,就看到女人彻底的昏迷过去了。 “你是……”伶儿惊讶的快要合不拢嘴巴了,此时看着男人满是疑惑,惊讶到不能自已自古神界和魔界就是敌对的状态,而且沈麟也一直都恨极了魔界,为何擎苍却能够在这里还救了自己和女人。 看着擎苍表情冷淡似水一样,并没有表现出来有多么难以理解,反而是伶儿一直都在朝着擎苍,目光仍然是不可思议。 “如何?”神情一直都不咸不淡,似乎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而并非是第一次出现。 女人已经是彻底昏迷过去,所有的事情都无法再继续,擎苍朝着伶儿使了一个眼色就转身离去。 “等一下……”伶儿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此时就这样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而伶儿却始终都不敢相信。 “上神……上神她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对方根本没有回答,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整个神殿也一点都没有魔族的气息。 难道这就是女人之前可以一直顺利登上神界第一把宝座的原因吗?伶儿突然感觉到很是害怕,自己原本以为是很了解女人的只是现在却要开始疑惑了,虽然自己本身并不是神界出生,但是自小在仙界也是听说过魔界的恐怖的。 一直以来都有着阴影,伶儿对于魔界向来都是十分憎恨,这种恨并不是来源于自己身边的仇恨,而是从小到大一直都被灌输的思想使然。 床上女人静静的躺着,满是安逸的表情叫伶儿很是无可奈何,却又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 想要崛起的仙界现在一直都在朝着下坡路走去,但是作为仙界的人来说,伶儿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擎苍救了,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自己是带着一种使命来到这里的,在女人身边,伶儿向来都是以女人的荣耀作为自己的荣耀的,而且在从前的慕容家族里面,伶儿也一直都是被保护的很好。 所以即便是看到慕容家族就此被女人迫害至最终的灭门,伶儿还是选择站在自己家族那一边。 本来只是人群中最为不起眼的一个,如今的伶儿却是成长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物,要说是神界威武不再像从前的话,或许伶儿还是心存一种执念。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伶儿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那样轻松,之前还是在女人的外表之下看到了对于魔界的仇恨,尤其是如今这样大的势力之下,似乎女人更加多的应该是想要重新帮助仙界夺回权利。 第295节 却不可能了。 心里有些失落,此时的伶儿很是想不通,为何自己所相信的人却是被自己知道了如此真相,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从心底里生出来。 “在想什么……”夜晚的时候终于是醒过来,这也是第一次伶儿一直都陪伴在女人的身边整整一天时间不曾离开,从女人的内心中伶儿已经是知道了所有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面目表情的背对着女人,夜晚的时候神殿看着有些渗人的感觉,不知是从那个时候地下宫殿被重新发掘出来还是怎样的缘由,在夜晚的时候总是残留着一丝诡异的气氛在其中作怪。 感觉到和平时有些不对劲,女人很是敏锐的感知到了擎苍来过的痕迹,现在仍旧是处于毒液未曾排出去的特殊时期,所以看起来很是虚弱,即使是从床上坐起来也有些费力。 对面却是没有说话,一直都是沉默着,女人明显知道了异常,伶儿一直都是自己左膀右臂,对于从来都不相信别人的女人来说,伶儿是第一个。 第二百八十六章天劫启动 黑暗的气息穿越过厚厚的云层在神界宫殿的上方沉积下来,看着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既视感,即将到来的一场天雨恐怕是在所难逃了。 彼时所有的人都是在房间里面躲避着来势汹汹的雨,女人却独自一人坐在外面的山坡之上惆怅徘徊不前。 许久都没有修炼,此时山间之中已经是聚集了许多灵气,在气压久久的压制在山间的时候,眺望着对面最为顶峰的秀女峰,女人心里满是各种滋味。 已经是度过了最为艰难的时期,此时放女人在神界之中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且在擎苍的暗中帮助之下,女人似乎所向披靡,再也没有任何的对手,可即便是如此,女人仍旧是有着困惑。 雨越下越大,和昨日的氛围一点都不相同,此时山顶之上已经是聚集了浓重的雾气,半山腰的地方更加被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还记得从前那个惊心动魄的一整天,在自己还在白妄身边的时候,神界修炼禁书已经是快要纸包不住火,女人就已经是成为和擎苍一派的人。 女人的确是恨男人,但是世间上却是没有一个男人像擎苍那样对自己,如果说有的话,或许慕容复带给自己的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而已了吧。 几乎是重生了一次,禁术修炼而来的法术全部都带着邪魅之气,即便是最纯净的躯体也是会被润物细无声的侵蚀进入骨髓之中。 除非是拥有玲珑之心的人才可以彻底净化这种污秽。 很久之前的女人已经是在初尝到甜头的时候被擎苍戛然而止的阻止掉,因为有着容若的丹药,所以即使是像吸食了毒药之后的女人最终还是在强制之下彻底的戒掉了所有的禁行之术。 修炼禁书是五界之中三令五申禁止的事情,这也是众所周知,但是其中修炼的人却不是少数,只是大多数都在暗中进行。 只要是被发现的话,哪怕只是一个很微不足道存在的人也是会被勒令强制废掉所有的修为的。 因为禁术虽然不是光彩的事情,但是却因为拥有着极其方便的手段,再加上是一条捷径,所以对于大多是修炼之人来说都是有着致命的诱惑。 白妄的下场是在情理之中的,即便是擎苍不动手,天界之中也是会有着严酷的惩罚,所以几乎是没有多么大的余地可以重新复活。 至于最近在神界发生放事情,还有女人听到的来自地狱魔鬼白妄一样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才终于像雾气一样被擎苍接二连三的剥开。 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出现在神界的那个神秘的死而复生的‘白妄’并不是白妄,而是之前已经‘死’去了很久的白妄的弟子,云虚。 这么久的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存在,原本以为已经消弭在五界之中的男人现在却是变得异常强大重新回来。 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有着最后一点意识的亡灵,之前的种种事情所有皆是由此人引起。 虽然一直到如今都没有找到最终的藏匿地点。 也不知道到底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不要说是伶儿,就连女人也是莫名其妙的被卷入这一场风云变化之中无法从其中脱离出来。 那日见到的怪物只是云虚的其中一个形态,现在的云虚法力之大叫人难以理解,已经遁入魔道之中越走越远,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想要彻底的将其铲除。 但是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似乎这个人不仅没有被天界彻底的消灭掉,反而还看着有越来越强大的趋势。 擎苍离去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可是女人却依旧呆呆的坐着不愿意离开,看着此时的天气,越来越大的雨点好像是在倾盆而下,山间电闪雷鸣,这个样子像极了从前女人腹中孩子死掉的那一刻的场景。 每每此时女人总是会暴躁到不能自已,死掉的孩子永远都是女人心中难以磨平的伤疤,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那个伤疤已经逐渐的在被擎苍一点一点抚平,本身没有任何的想法,但是一旦在女人心中产生了一点点希冀之后,所有事情都会随之产生巨大的改变。 原本已经对于这个世界失望至极,女人却在跌入谷底的最后一刻的时候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彻底拽了回来。或许换做是谁都会在心底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吧。 “为什么要救我?我和你平时本无任何的交集,而我却恨透了这世间所有的男子!”往事就好像是在女人的脑海之中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这原本只是习以为常的一件事情在女人心中却是不一般。 自古以来不管是在哪里女子总是更加势力薄弱的那一方,不管是有着多么强大的实力,也会被男人在利益的驱使之下而左右开始摇摆。 那千万个日日夜夜之前,擎苍昂首站在地牢的门口,身边的侍卫已然完全都昏迷不醒,气功将所有的人都震晕之后,擎苍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女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汝本无罪,何以要汝性命。”围的严严实实,那时的擎苍只能是看到有一双眼眸露在外面,看着却是异常的坚定不移。 很久以后女人都不知道当时擎苍到底为何要救自己。 以擎苍如此深厚的功力,哪怕是十个像女人一样的人也不是擎苍的对手,更何况擎苍根本就没有中毒。 二话不说就将女人放走,换做是任何人都会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 女人也同样是如此。 事情的发展在计划之内总是很稀奇的事情,所以女人也根本不知道以后的神界到底是会变成如何。 在重新回到白妄身边之后的女人已经不再是像从前那样,一旦心境产生了一些裂痕,那么从此以后只怕就会是从撕裂的伤口处完全的被彻底撕碎。 “五日之后,吾将带领将士讨伐神界。”寒风中站立,擎苍一直都是如此,只不过在女人心中已经是悄然改变了想法。 “那我一定会殊死搏斗,定不会叫你伤我神界丝毫。”雪山之上的约定,女人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无比期待的一瞬间就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一直以来都很是期待和擎苍的会面,这并不是最后一次,女人当然也是舍不得对擎苍动手。 只是一个讯号,女人却再一次彻底闭上了嘴巴,亲眼看着擎苍将自己亲手建立的,背后还是白妄的神界一点一点摧毁掉。 本来就所剩无几,女人现如今什么都不再拥有,但是却因为擎苍心中的怨念减少了许多。 从此以后的神界在女人和擎苍顺水推舟的推动之下更加变成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 背后有着如此强大饿力量,女人当然输毫不费力的就登上了已经是破败的神界宝座之上,神界一族的破灭仿佛就是在一夜之间,已经建筑好的大厦顷刻之间完全倒塌下去。 似乎所有人都把这笔仇记在擎苍放身上,从前压迫在魔界头上的大仇已报,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竟然还有女人参与其中一部分的分量。 第296节 真相当然是不会随着时间掩埋进入泥土之中的,总将会有一天真相大白,也终会有同一天被所有人知道。 如今的伶儿就是其中一个拥有着神界魔界之间秘密的人。 雨一直都在不停的下着,天地之间已经是变成了馄饨状态,根本就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是分界的地方,女人站起身来,几日的时间毒液已经是从体内排出去许多,残留的毒已经是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一直都有着丹药的供应,所以女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补给。 秀女峰隐藏在半山腰之间,看着颇有一种秀气的感觉,北边就是神界的地界一条宽阔的大江将神界一分为二。 再往南边的地方还有一片茂密的森林,这些如今全部都是属于女人的天下,只是女人虽然拥有很多东西,但是却开始患得患失,五界中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三足鼎立,而是魔界的逐渐强大已经远远的将其他超越过去。 并不是在担心着自己的存亡,此时的女人更多的是在意擎苍的未来。 此时的凡界已经是一片荒芜,漫天望去生灵涂炭,不必说已经是到了所谓天劫的时候了,百姓全部都经历着水生火热的生活,相比较在五界之中,似乎只有凡界的力量是最为薄弱的。 很强大的无力感在百姓中间显得十分脆弱,山洪暴发,临近南方的地方全部都是水一样的洪灾,已经有无数建造好的房屋此时完全都倒塌。 北方则是完全的干旱,经历着年年都是颗粒无收的状态,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是一点都不夸张的样子。百姓流离失所,在自己的家园中已经是不再有从前幸福生活,只能是被迫朝着有更多可能的地方迁徙。 一个看着年龄差不多刚刚成年的女子,满身上下都是疲倦的面容,此时跟随着一众人流在一起漫无目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越过权利 朝着自己心目中的目的地走着。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都没有喝到一点水,女子的眼睛已经完全凹陷进去,头发四周也是脏乱的随意用一根草绳将头发全部都扎在后面。 家人已经是死的死,逃的逃,女子现在就是孤苦无依的状态,人生在世,或许在风调雨顺的时候看着感情就更加重要。 但是每次适逢灾难,这种感情的牵连就要更加削弱一点,女子只是千万个灾难之中幸存的幸运儿,到底未来活怎样对待自己女孩现在只能感觉到一阵迷茫。 人群之中大家都互相不认识对方,但是却能够感觉到同样的特点就是绝望,头顶上面的乌鸦一直都在盘旋着,伺机等待着机会可以找到一点可以食用的食物。 世间万物都有着活下去的欲望,这是所有生物都有的本能,女子也是如此,所以即便是在和家人全部失散之后,女子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放向前,寻找着最后一点点想要生存下去的希望。 这个希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当然是渺茫的,千万年之后,或许女子只是作为最不起眼的一个蜉蝣一般在历史长河之中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痕迹,但是女子此时却是仍旧不愿意抛弃任何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空气十分干燥,在这样燥热的天气之中,女子的身体上面已经是出现了好几处溃烂的地方,甚至有些还在流着脓一样黄色的液体,虽然大部分人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何况只是身体上面的一点伤痛,和活下去相比较,女子或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大家都在默默的人群之中行走,很少有人会说一句话,这样不仅仅会耗费掉一部分体力,而且对于这些根本不必要的事情来说,没有什么比节省体力更加有用的事情了。 即便是几声说话也是声音特别低沉,一路上不断的有人晕倒,只是从前大家或许还是会在意一些,如今已经是司空见惯,这些被丢弃的人只不过都是不值得救的,所以队伍之中的气氛一直都是十分冷漠,看着那些逐渐落在后面的人,女子最多也只能在心里有些叹息,除此之外,再也更好的办法可以帮助到她们了。 一路上一直都是干旱着,所谓天劫在凡界也不过是如此,只是天气的迥异就可以带来这样多的困难,相比起魔界的天劫即使是要轻上许多,也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凡人的脆弱程度在五界之中是最为差的,但是不出百年的时间,这些人类繁衍便会重新恢复到以前欣欣向荣的地步。 只是对于平凡人来说似乎是不公平的,一座青山绿水环绕的山间之中,隐藏着一间看着很是普通的府邸。 似乎一直都是藏匿于这原始的森林之中,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悄无声息的并不被很多世人所知。 府邸看着并没有任何神奇的地方,简单的木质墙壁围成的一座院落,周围是一大片树林,依山傍水的地方和外界生灵涂炭好像根本不是处于同一个世界。 当然这是有着很大的区别,此府邸之中悠闲自得的侍女还有下人完全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便是与众不同之处,想比起外界凡人在时刻遭遇着各种不可能导致的死亡来说,这些就是最大的区别。 院落的在外边挂着许许多多的暖黄色灯笼罩子,在白天的时候也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外面的匾额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楷书携程的大字。 白府。 春夏交界的时候本该是鸟语花香的日子,当然在白府之中也是可以欣赏到美丽的景色的,无论是小鸟,还是花草都以极其自然的生长方式在自由的一片地方茁壮成长。 看着并没有受到天劫任何的影响看着只是一个很小的府苑,但是进去之后却可以发现更大的一片空间,像是一条悠长却没有尽头的小巷子一样,在这个充满仙气的地方,哪怕只是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也会叫人感觉到心旷神怡。 府邸中来回穿梭的侍女每一个都长着曼妙的身姿,衣服也是轻纱漫舞的样子,似乎这里就是一个完全神界复制的地方手上捧着许许多多看着要祭祀的东西,白色的足足有身体大的贝壳做成的盘子厘米前面装着各色各样的糕点,只是看着就很是叫人垂涎欲滴。 还有清酒也是用极其珍贵的无根水酿制而成,不需要有任何的加工,完全都是纯天然的样子,在侍女充满香气的手中更加有一种醉人的感觉。 悠长的小巷子过去之后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大堂。足足可以用气势磅礴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 八根十米高左右的水晶柱子支撑着房顶,在太阳的照耀之下满是金光闪闪的感觉,叫人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一定是耗费了不少的工序。 山间并不算是很低矮的地方,而是崇山峻岭之间也有许多崎岖不平的山路,根本不借助任何的工具是很难找到这个地方,何况是要运送这样多的宝贝进来。 大厅之上却是人山人海,已经是高鹏满足大家纷纷举起手中放酒杯酣畅淋漓放痛饮着手中的美酒。 所谓美酒配佳人,身边那些看着比侍女还要美艳上许多倍的女子在舞台最中央的位置翩翩起舞,自己都是快要沉醉在其中了。 温度正好不冷不热很是清爽,座位之上的男人女人身上都是穿着很贵重的衣服,还有珠钗首饰看着都很是名贵的样子。 天气也很是晴朗,在山间的树林一次又一次的过滤之中,一直到照耀在地面的时候温度就已经降低了许多。 “白老爷贵府可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在下都想要多留几日了。”并不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手中拿着酒杯,显然是有些微微醉酒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和自己珍贵的布料做成的衣服一点都不相匹配。 一直都是在大声喧哗着,好在周围的人生硬都是十分大,所以也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放遮掩,气氛一直都很是愉快。 “这里可是要比那天上的生活舒服多了,旁人总是羡慕神仙的生活,要我说,这里可不就是人间仙境吗?” 一个精瘦的老头缕缕下巴的胡子,看着年龄也差不多到了古稀时候,似乎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所以说起话的时候周围的许多人都在耐心的听着,不住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童老到底是知道的人,小生可是在这里造次了。” “无妨,无妨,大家都是受邀来到白老爷府邸里的,有些话说说也是无伤风雅的。”老人将酒杯里面的最后一口美酒喝掉,很熟美滋滋的眯眼看着周围的人。 现在的生活的确是要更好一些的,老人想起自己的戎马一生很是感慨,只是过了古稀的年龄却是一点疾病都没有,不仅如此,身体还是十分硬朗的样子在和众人一起作乐。 第297节 紧挨着的一个妙龄女子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说一句话,等到老人拿起手中的酒杯递给女子之后,才低声的说了一句。 “童老爷可是要注意一点,千万不能和太多了。”举国上下北绒国内谁人不知国舅童老,即便是当今圣上都要谦让几分的国舅在白府之中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此时和大家都围坐在一起,丝毫都没有从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 的确是如此,但凡是在这里放人物每一个都是有着极其深厚的背景,哪怕只是一个最为不起眼的人物,说不定也是很厉害的存在。 所以这位国舅也只是变得十分和气。 看到妙龄女子朝着自己微微蹙眉,老人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能够被百威宁邀请来到白府避难的人并不算很多,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保护伞,但是却只针对凡界之中有权利,有地位的人才会开放。 所以对于像是童老这样的人物,也算是比较有资格的了,但是妙龄女子却只是千万个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狠狠的盯着女子看了一眼,周围人已经是完全把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地方,此时童老却是有些不愿意了,冲着女子就是一巴掌扇过去,仿佛能够支配自己的这世间不过就是几个人。 女子还远远算不上是其中一个。 力气大的惊人,被童老扇倒在地上的女子一下子脸庞就变得红肿起来,身后的侍女也是吓的赶忙跪在地上,虽然自己的主子受了委屈,但是谁也不敢起来为女子说一句话。 旁人看着大多数只是惊叹一下,旋即又沉浸在各自的作乐之中,谁都不在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被这样对待了。 只要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这里的人是根本不会插手的,所谓的冷暖自知。 “把这个晦气的东西给我带下去!”老人很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很开心的时候却被自己今年带来的女子扫了雅兴。 第二百八十八章伴君伴虎 年龄已经是接近古稀之年,但是童老却是保养的十分好,接连的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夫人算下来也不止有十几个,这个女子是最近才新纳的夫人。 也许是处事还不够圆滑,女子好意的提醒在童老看来便是莫大的侮辱,所以也就是一句话没有说到心坎里,女子的命运就在这么一瞬间的时候彻底改变。 被好不留情的丢掉在外面,那个还是处在水深火热的天劫之中,女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一夜之间收到消息就跟随着童老来到这个地方。 虽然和自己居住的宫殿并没有多少区别,可是女子凭借着自己的身份也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如今却是在这里受到了这样大的侮辱,但是却不能有一点反驳。 心情很是奇怪,女子却只是感到伤心和失落,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要面对着怎样残酷的挑战还有来自上天的惩罚。 白府里面和外面的天气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地界,此时的女子却是第一个感受到了微微的区别。 突然的燥热难忍是女子第一次感受到不同的,如今已经是被人从山腰之间遣送下来,被无情的抛弃在半路之上,女子只是过了片刻的时间便知道了到底来到这里的原因。 之前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妖言惑众,十几天前在宫殿里面的传言已经是变成了现实,只是女子还是不相信,只以为是哪一个在说着谣言。 只是现在却知道了其中的厉害,这一切并不是假的。 天气变得很是炎热,女子此时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已经是感觉到两眼昏花,马上就要看不清楚前方到底有什么了。 凭着自己的意识一步一步朝着前面挪步,哪怕只是被重新收留回去,女子也是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上一分一秒的时间了。 看着并不算是很远的距离,女子如今独自一人已经是快要崩溃了。 前面放路好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看着女子步伐缓慢,周围却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帮助一下。 原本还是干净整洁的衣服和头饰现在早已经是变得脏乱不堪,甚至都有些破败的感觉。 不远处已经是出现了一些异样,只是女子眼前一片昏花,早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方向。 身体莫名的没有一点力气,女子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现在才开始在意起来白府里面的神奇之处,但是始终阅历甚浅,所以才会被如此彻底抛弃掉。 在这个根本没有人性的地方,女子终究还是没有算清楚到底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身后的那个异样距离女子越来越近,看着已经是不足五十步之内。此时的女子却是已经挣扎着没有了动静。 身后的怪异一直在接近女子,在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女子已经没有了一点的意识,那是一只看着瘦骨嶙峋的猛兽,但是已经是开始脱水,再加上营养不良所以也马上走到了濒临死亡的边缘。 只是一口女子也再也没有反应,血顺着脖子的方向顺流而下,没有一点崩解,女子的头颅已经是被猛兽一口吞下,连带着耳朵上面的珍珠耳环掉了下来,在原本道路就不平的小道上面一直顺着向下跌落。 猛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第一口还是根本满足不了,再加上血液的刺激,猛兽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弱肉强食,此时的女子甚至都不如一只天上飞翔的小鸟,在灾难到来之际,所有的生命都是会受到考验,但是始终有着一群凌驾于权利之上的特殊人群,她们完全享受着不公平的待遇带给自己的利益。 丝毫不会担心到底是否会有明天,因为这些人就是支配着明天的生活。 血液弥漫在空气之中,很快被热气腾腾的空气蒸发掉,那股强烈的血腥味道也在不久之后就消散开,像是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事情一样,此时的山间恢复了从前的静谧,猛兽很是心满意足的摇摆着尾巴离开,这些天已经是有足够的能量躲过这些难熬的日子了。 明天的到来在夜色的到来之际变得更近了一步,看着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在白府之中却是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无论是白天,或者是夜晚,这里都是一如往常的歌舞笙箫,在灾难过去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到从前,这些人只不过是经历了一次浮生若梦一样的生活。 “这些日子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看着最为辉煌的一间房间,和其他客人住的地方明显是有着不一样的区别,就连门口的守卫也是换成了几个穿着道袍的道士。 身上无一例外的佩戴着宝剑,就好像是完全都不会劳累一样,像是一座雕像在门前一直都站立着一直到深夜。 房间里面,一个身穿着白色狐皮的男人坐在对面,窗户下面一把翠玉打造成的玉榻上面有着金丝缕线编制的软垫,上面一个中年男子始终都是低着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什么东西。 “此人功力极其深厚,属下只是探查一番,却始终都没有任何的感知,想必一定至少是突破了十重天。”对面一身狐皮的男子战战兢兢,表面上看着很是淡定放样子,但是心里却一直都很是忐忑。 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在百威宁的面前,令狐慕可是亲眼看到过百威宁的厉害的。不然也绝对不会有如此的阴影。 “那我要你何用?”百威宁说话十分轻松,手里拿着的一卷竹简翻页的时候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但是在令狐慕看来,却是死亡一样的预兆。 平日里根本是如同一个笑面虎一样存在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不认人,这就是表面看着一团和气的百威宁私底下的样子,好在令狐慕是陪伴着百威宁最长时间的人。 天底下之大,有能力的人远不止令狐慕一人,所以时刻都是警惕着,根本不敢造次,在百威宁的手下也是得到了许许多多的好处,或许这些好处远远大于令狐慕的胆战心惊,所以很长时间以来,令狐慕一直都是未曾叫百威宁失望过。 “属下失责,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只要给属下……” 第298节 “一天时间。”百威宁将竹简轻轻放下,自己还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看着很是融洽的氛围但是令狐慕的心脏已经是在嗓子眼中间卡顿了。 “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还是查不出来那个人的背景的话,那么以后你也不必跟随着我了。”百威宁不在说话,起身拿出一把小匕首,看着已经是有些生锈的样子,但是却被百威宁很珍惜的保存在一个满是镶嵌着宝石的木箱里面。 任凭是谁都是可以看出来百威宁到底是有多么珍贵这把匕首,对于一个不近女色,也没有任何爱好的中年男人来说,甚至令狐慕都从来没有看到过百威宁家人都存在。 一个本来就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令狐慕根本不敢直视男人的双眼。 心里很是慌张,可是令狐慕却是没有一点办法,除了能够找到百威宁想要的所有关于擎苍的消息。 至于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百威宁不想要知道,也没有这个权利知道。 “属下明白。”一个口头的生死状在令狐慕说出来的一瞬间便已经是达成了,在这里令狐慕没有任何的选择,只能是一直服从还有无条件的服从。 自古以来付出和收获总是成比例的,现在拥有的东西下一秒钟可能就会失去,无论是谁都无法控制的。 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令狐慕的衣服已经完全都湿透了,这个男人对于自己来说甚至比擎苍还要更加神秘,虽然自己根本不需要知道很多事情,只是照做就好了,但是令狐慕却开始逐渐怀疑起来。 每次在五界大变动之后令狐慕都要开始思考,到底是应该选择继续站在百威宁身边还是励志的选择跟随新的势力。 不可否认的事情是擎苍的强大的确是出乎令狐慕的意料的,之前一直以来的王者都是属于百威宁和佛界中间,但是现在看着趋势似乎佛界正在更多的倾向魔界。 虽然只是揣测,但是凭空捏造的事情令狐慕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夜晚的天气渐渐变得有些清冷起来,门前的道士一直都望着令狐慕远去的背影一直到确定离开之后才消除了戒备。 在百威宁身边有着许许多多的高手,或许令狐慕的身手还远远不及这些道士的其中任何一位。 远远的看着百威宁的房间一直都是亮着灯,令狐慕心里像是有千万根细细小小的针在一点一点扎着自己的心脏一样难受。 自己并不知道很多关于百威宁的事情,但是万一要选择离开的时候,想必百威宁一定是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自己离开的。 说不定在那个松懈的时候就会被毫无预兆的杀掉,过河拆桥这个道理令狐慕是心知肚明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战鼓敲响 第二天如约而至,对于令狐慕来说又是一个新的挑战,虽说凡界一日的时间稍纵即逝,但是在魔界却不是如此,至少令狐慕还有足足够的时间可以找寻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过去很长时间都未果,而且相比起来,现在的百威宁已经是有些亟不可待所以才要令狐慕抓紧时间。 这最后的通牒令狐慕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对于白府来说又是新的一天继续来到,人们欢歌笑语好不热闹,丝毫不知道百姓疾苦,或者知道了也当做看不到的完全无视掉。 阴雨绵绵的天气也不会降任何一点雨,随从一起行走的人群已经是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天,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烙印着深深的痕迹,在年轻人的身上因为缺水所以皮肤也都是出现了很多皱纹。 眼球深深的凹陷进去,所谓天灾人祸远不至此,因为等待着他们的也许是更加残酷的折磨还有惩罚。 女子破烂的衣服将身体只是遮盖了一部分,寻常时候也许还会被别人嘲笑,但是现在大家的样子几乎都差不多,所以也没有任何的区别对待了。 只是所有人都是极度缺水,如果现在在谁的身上可以看到一点水的痕迹只怕是被毫不犹豫的一抢而空了,死是每一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情,但是越是到最后一刻往往人的求生意识是越强的,哪怕现在看着是遥遥无期的时间也是会被人冠以天灾的恶名。 女子已经是有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在夜晚到来的时候这些人便会四散着逃开,像是默许的已经是约定成俗的习惯一样,一开始女子还是不明白到底这些人是要去哪里,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在夜晚,这些看着很是虚弱的人类已经是借着夜色的掩盖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捕猎者。 又称为人食者,听着或许还不太明白,但是一直到女子亲眼经历了这一惨烈的一幕之后才彻底明白为何总是会有人不断的失踪,而剩下的人也是可以坚持的越来越久。 对于一块干涩难以下咽的饼来说都可能变成救命的粮食,由此可见食物和水源到底是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至少对于女子来说是这样的。 人群之中已经是最为不起眼的一个,突然前面是一阵骚动叫女子一下子在拥挤的人潮之中推搡着跌倒在地。 人们好像是已经起来一样肆无忌惮的朝着前面跑过去,衣衫褴褛的男人露出精装的手臂朝着前面涌去,还有为了活着丢掉最后一点尊严的女人坦胸漏乳,背上的孩子奄奄一息,已经没有了活着的样子。 这已经不是自己的孩子了,对于女人来说这也是不可丢弃的食物之一,或许在幸运的时候还可以换取一些水来叫自己活命,所以根本不管不顾,此时的女人也是异常勇猛。 女子身体在人群的脚下被踩的快要散架,趁着找到一个间隙的地方,女子踩勉强攀爬着到了一片空旷的街边。 尸体横七竖八的内脏都已经是被彻底挖空,只留下一点点干瘪的骨头架子,随着风来到的时候还会左右来回的摇摆,似乎在朝着人群宣誓着什么。 偶尔还有动物跑到那些尸体前面啃食一番,这个时候哪怕是嘴边还有食物,那些动物也是以极其防备的状态,在这个时候也是最具有威胁意味的。 如果是有人冒然来抢的话,只怕是那个人也会被当做是动物的食物,毕竟活着的人就代表着体内还是有大量的水分残留的,还有新鲜的内脏,都是这些已经癫狂放人类最好的食物。 女子的身体上面一大片又一大片的紫色淤青,看着很是可怕可是女子却一点都不在意,如果自己现在死掉的话,或许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一顿免费的午餐,不管是谁都是不会拒绝的。 说不定还是会被彻底热捧。 想着这些,女子突然一下子感觉到有些害怕,无比想念自己的亲人,如果不是自己孤单一人上路的话,或许女子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样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人潮很是轰动,虽然并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女子也尽全力的凑到前面想要看一眼,毕竟这样或许自己还可以分一杯羹。 运气好的时候女子也是可以饱餐一顿的。 果然,前面的确发生了什么叫女子感觉到很是幸运的事情,只不过这些事情是需要有代价的。 一个看着很是高级的府邸,门外已经耗死在许多人的保护之下放了许多对于女子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东西,一个是食物,还有一个就是水。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看到过白色的馍馍,还有香甜可口的稀饭了,女子只是靠近的时候闻到了这股味道之后就眼睛瞬间就彻底亮了起来。 连带骤然身体上面的疼痛此时也得不觉的有什么问题了,周围围着一圈人,大多数都是一些从北方逃过来的难民,虽然一开始人数很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要说是老弱病残,就是很多原本精壮的年轻人现在也是快要支撑不住了。 “今家鹿老爷大赦难民,只要是见者都会有份,只是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上面看着很是像管家一样的中年人看着很是富态,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下边的人已经是吵吵闹闹的根本都听不到到底是在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有着这样多的下人在看守着的话,只怕是现在那些人早就已经冲上去了。 可是这些难民哪里比得过那些成天都有好的食物饲养的壮丁,整个人都很是力气大,再加上人多势众,所以即便是十几个人也足以镇压这些双眼通红,已经是快要的人。 “我家老爷喜欢博弈,今日就在这里举办擂台赛,凡是有意向的均可以报名,只是这生死状还是要签的,一个回合过后,凡是赢的人都可以免费到这里领取食物,最终优胜者……” 女子没有听清楚到底后面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个人嘴巴一张一合,心里的已经完全被点燃,看着很是踌躇满志,甚至现在就想要冲上去先来一场。 第299节 人群都已经为之起来,管加快看着大家都如此积极,心里很是满意,就连嘴角也是忍不住的的上扬起来,天气已经是到了,正午时分,但是签生死状的队伍却是络绎不绝,甚至一直都绵延到了几公里之外。 热气腾腾的粥还有食物在空气之中一直都散发着很美味的香味,在食物的刺激之下似乎大家都眼眶都彻底的红了起来,拼尽全力就是为了这么一块馍馍,不只是其他人,就连女子也是的。 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不明所以的死掉,而且是亲眼看着自己这样被活活饿死。 天气很快就变得更加炎热起来,女子看着那个原本背上背着孩子的女人已经是隔着好多人都栅栏走到了里面的地方,那些是特殊赦免的难民已经在享受着这些食物了。 只是每一个人都是有限的,所谓先到先得更加使得周围的人躁动起来。 “叫什么名字?”负责签生死状放侍卫很是不耐烦,一上午的时间都在重复着同样一项繁琐无谓的工作,不管是谁一定都是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些厌倦的。 “佟小花。”女子的嗓子已经干的快要冒烟了,此时站着只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自己的眼睛里面不停的旋转,就连天空也是一直都在旋转,可是女子却没有办法,只能是咬牙坚持,只要是熬过了这一关,以后的日子女子就是可以尽情挥霍了,至少是看到了生的希望。 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女子,大家都是只顾着自己的死活,当然现在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人关心其他人,毕竟只有自己活下来之后才可能会有机会顾及到别人。 女子也不期望会有人来帮助自己,现在的内心早已经是如同一块冰冷的铁块一样,若是有人嘘寒问暖女子也是会怀疑一下到底目的是何在的。 独自一人躲在角落之中,女子从自己已经是彻底坏掉的鞋子里面拿出一块已经是发霉的食物,那是一块彻底干瘪,已经长着白色絮状物的薄饼。 丝毫都不犹豫的吞进去,此时的女子只能是放手一搏,不管是成功或是失败,女子都是只有最后一次机会,所谓不成功便成仁,女子再也没有其他的机会可以叫自己从新来过一次了。 现在求生的是要比任何让人家都强烈的,看着周围人同样都是信誓旦旦的样子,女子心里的并不比那些男人弱。 听着周围的擂鼓声渐渐响起,女子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号码已经是排到了一百位以后,但是女子如今已经是被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和女子一起被关在这个地方放人参差不齐,其中哦有看着极其凶神恶煞的男人。 第二百九十章战利品者 当然也有看着很是瘦骨嶙峋的老人。 不管怎样,大家都是十分小心戒备的,因为待会的时候可能这些人其中的一个就会成为女子的对手。 脸上放表情极其镇定,女子径直走到一个小角落里面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虽然一直都是如此,女子已经不知道在这样无数个阴暗的角落里度过了多少个黎明和黑暗。 人群之中不断的有人加入,女子的到来丝毫不会引起任何的骚动,大家都是像被囚禁起来的囚犯一样,表情大多数都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有新的人进来,也在那些看守的侍卫带领之下,不断的有人走出去,并且全部都没有回来,以至于到底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女子在一旁冷静的看着,心脏随着侍卫的到来随之起伏摇摆,却始终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煎熬的,女子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周围换了多少个人,总之一直到等到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传来一声铁链的声音,随着那个声音逐渐靠近,女子周围才出现了两个侍卫。 一句话都没有说,女子便像一只小鸡一样被拎着走到了外面。隔着粗粗的铁质的牢笼模样的墙,女子朝着后面看来一眼,那个满是死亡气息的地方自己终于是离开了,只是未来要到什么地方重新面对一个新的环境和人,女子现在始终都是迷茫的。 眼睛被蒙着一块黑布,一直到侍卫将女子的眼前的面罩摘下来之后,才看到了周围到底是怎样的场景。 那是一个看着很是空旷的类似于废墟的地方,周围满是荒芜的废墟还有草丛,只是高台之上女子可以很轻松的看到一排坐着的男男女女,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样子,那些人周围满是歌舞升平,还有欢声笑语。 虽然距离并不算很远,但是也可以看到在女子所在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只是一场表演,而女子就是博看台上面人一笑的奴隶一般的存在。 看着天气并不算很差,至少在女子进来之后不过是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周围的废墟已经是被完全照亮,周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女子都有些不习惯的样子,似乎自己天生下来就是应该在黑暗之中度过的。 对面站着一个年龄大概有中年的老人,头发已经是花白,即便是站起来也有些困难,想必这就是女子的对手,看着倒是有些轻松。 女子身高病不顺很高,身体也因为长期的缺乏营养有些惨白,但是想比较起来老人似乎女子更加有优势,也就是说,女子很可能耗死最终赢的哪一方。 看台上面的人再一次狂热起来,这样的死亡游戏在这些人眼中简直就是百年一遇的场景,不管怎样都是值得珍惜的,周围光芒照来之后就显得距离更加近了许多,女子甚至可以看到那些人其中都长着什么样子。 小孩子在周围欢快的蹦蹦跳跳,手里拿着像是一个布偶的东西,似乎这些残酷的现实对于小孩来说自己是根本不需要面对的,女子冷笑一声,看着自己周围惨淡的环境,很是感慨。 可是却没有这个时间在想着什么事情,老人虽然年龄已经是很大,但是看着却是异常勇猛,哪怕是在看到女子站在原地不动的时候也是一下子好像飞奔一样冲了过去。 速度之快叫女子感觉到有些吃惊,心里心心念念着食物,女子眼睛都是泛着血色此时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的一把小刀在看到老人冲过来的时候朝着老人的眼睛就是毫不留情放插了进去。 老人虽然有所防备,但是此时已经是不能做出任何的反抗了,在距离女子大概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看着女子一点一点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 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决绝女子才会如此心狠手辣,之前从来都不是如此,就连女子都快要忘记自己原来的模样了。 不成功,便成仁,这是女子自从天灾出现在自己面前,家人全部都死于非命的时候的人生信条,如果对别人狠不下心的话,那么女子就只能是落到别人手里了。 老人痛苦的捂着自己的眼睛,钻心一般都疼痛在女子面前一点一点滑下去,对面看的兴致勃勃,只是没有想倒竟然有这样快的速度,很显然还是没有尽兴。 侍卫没有走上来,只是面无表情放在周围看守着,层层的防守只能是叫失败者放弃逃出去的想法。 女子还没有胜利,在这个地方只有生或者是死,女子也根本没有选择,虽然此时老人痛苦的在地上根本起不来,已经是失去了最好的优势,想必也是不会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活下去。 或许等待着时间的无线延长,老人只能是在痛苦挣扎中逐渐耗竭生命,最终死去,倒是不如现在就给老人一点最后的送行,女子心里满是冷酷,朝着倒地的老人就是一顿猛刺。 看台上面的人都兴奋起来,此时站在最中间的一个男人站起身来,似乎很是满意的样子远远的看着女子,嘴角洋溢出一丝微笑,只是女子此时正在竭尽全力的朝着老人自己心中的怨念,根本都没有看到对面的男人到底在做着什么事情。 天空一片黑暗之中,似乎只有这一块地方是永久的光明,女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朝着老人刺了有多少刀,总之最后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是被完全的遮盖住了,周围的天气突然变得冷峻起来,似乎女子的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睛也是昏花的。 梦里面的场景总是美好的,女子有着完整幸福的家庭,虽然家里面总是一贫如洗的生活,但是这些并不影响女子的心情,每天丈夫的早出晚归并不会带来任何的收入,即便是如此,女子也是不会有任何的怨气。 平淡的生活,男耕女织加上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或许就是女子最想要的日子。 “娘亲……娘亲……”原本很是普通的生活却在一瞬间的时候彻底的将女子的轨迹改变。 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想想也不过只是几个月,从山清水秀,农作物大丰收的日子变成如今生不如死,女子好多次都想过要放弃。 丈夫沾染上疾患撒手人寰,只剩下一个可怜的孩子和女子两人孤苦无依,就算是如此也还算是有一个依靠,但是孩子也死掉之后,女子就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了。 一路上风雨飘摇,女子逐渐脆弱甚至绝望的心灵在一点一点的被磨炼成铁一样的状态,数不清楚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总之女子梦里一直都在逃跑,身边的人都化作是恶魔一样放鬼怪在跟随着自己阴魂不散。 醒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女子已经是被安排在了一个单独的地方,四周冰冷的墙壁,黑暗的只有一束光照来可以看到一点希望。 面前是女子的战利品,一碗装着已经是冰冷的粥还有一个白色的馍馍,女子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天没有见到过真正意义上的食物了,此时迫不及待的冲向了那个自己已经期待了好久的食物面前,几乎是完全一下子吞了进去,顾不得到底是自己到底以后会怎么样,毕竟这一顿饭实在是来之不易。 周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女子一直到把所有的食物都吃进去之后,才稍微感觉到有一些活着的感觉,水是一直都会提供的,女子此时蜷缩在原地,心里无比的满足,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宁愿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也不要出去面对那个到要相互啃食才能够活下来的世界。 外面是一如既往的白天,只是女子现在意识已经清醒了,心里的也就更大了,自己现在只是经历过一次,不难想象到以后或许会更加艰难,但是未来到底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女子不愿意再去想象,只要是期待着每一个像今天一样的早上可以顺利的醒来就是女子的梦想了。 第300节 走进来一个侍卫,低头看了一眼女子很是嫌弃的瞥了一眼,仿佛就是自己现在饲养的宠物一样,朝着女子丢了一些食物,借着就离开了。 原本安静的待在角落的女子现在已经是兴奋的站起身来,顾不上到底食物有多么脏,直接就了嘴巴里面,似乎自己宁愿撑死也不愿意再尝试这种食不果腹的生活了。 “这里是阴曹地府……”身边一个同样是和女子享受着单间的人声音很是鬼魅,听着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对于女子来说却是根本没有一点恐吓的感觉,自己本来就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哪里还害怕这些所谓的鬼怪呢! 女子并没有说话,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天空,一点其他的感觉都没有,如果非要说是有什么感觉的话,恐怕就只是腹部得到满足之后的幸福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最终决战 想不起来自己的孩子到底长着什么样子,女子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家的模样,在这个颠沛流离的地方,女子只希望自己可以幸运的躲过所有的苦难,即便是和全世界为敌,女子也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一天三餐都是不必再担心的,只是女子突然被这样好的对待,自己都有些受宠若惊,隔着厚厚的墙壁,根本看不到旁边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样子,可是女子一人也是有些害怕。 只要是听到有看守或者是壮丁进来的时候,女子就会突然发神经紧绷一下,接着再一次放松下来,一直循环往复,一直到后来女子终于熬不住,沉沉的睡过去了。 周围全部都是铁链的声音,女子突然一下惊醒,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守卫突然一下子闯进来,借着架着自己就是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到哪里去,但是女子却在路过的时候看到了一直以来搜闻到的奇怪味道,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男人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样子,想必是一定经历过一次恶战,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放在碗里面的馍馍也变成了一块血馍馍,男人身体上面全部都是已经凝固的血,看着原来的衣服已经是完全都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颜色。 眼神无比的绝望,男人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目送女子出去。 逐渐远去,女子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身体全身上下都是在拼尽全力的抵抗着,可是女子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你叫什么名字?” “佟小花。” “签下这个生死状之后你的性命是死是活我们就是不会管了,同意的话签字画押即可,不同意现在的话可以退出。” 女子一路上都是在回忆着那个侍卫所说的话,当时女子根本没有听到侍卫到底说了什么,只能是感觉到有什么声音在自己耳朵周围嗡嗡作响,直到现在耳边才是彻底的清晰起来。 自己到底做出了一个怎样放选择女子不知道,只是看着周围晃晃的人全部都跟随着自己的步伐走进来之后,再一次出去的时候却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还是完整的。 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就像是昨天晚上的厮杀一样,女子现在已经是有了一些力气,只不过面掐面对着自己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场上明晃晃的十几个人在互相对视着。 身高还有年龄都是参差不齐的,即便是女子看着心里也是有些害怕,场上慢慢的血腥味道叫女子突然腹部有些反胃的感觉,那是一种浓浓的死人味道。 可是女子此时却不能够倒下,而是要一直强撑着,看台上面的人看着比昨天多了至少有一倍的人,许多都是女子第一次见到的,还有坐在最中间的男人大腹便便,同样的深沉的目光盯着场上的每一个人,好像是雄鹰一样在审视着每一个人。 天空中是晴朗的晴空万里,女子此时精力充沛,但是面对着这样多的人虎视眈眈,女子心里一阵发怵。 看着架势是和昨天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的优胜者切只有这其中这样多的人中间只能选择一个。 到底何去何从女子心里也没有任何的想法,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去,毕竟自己已经是好吃好喝的活了一天的时间,如果可以放话,女子或许还能够从中间突围出去,成为真正自由的人。 总之现在是不在愿意相互厮杀了,比起外边残酷的世界,现在女子才知道到底刚才的男人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战争马上开始,有些人着急的朝着人群之中冲过去,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或者是属于沉稳有力的类型,女子一个人巧妙的钻着各种空隙,想要躲避开来,却发现自己周围已经是围了许多女人,还有老人。 脸上的表情同样是贪婪,虽然大家同样都是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此时已经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只有最终赢的人才有权利享受生理带来的一切,看着是一件多么公平的事情。 不过叫女子意想不到的事情是,不只是自己带着刀子,现在已经是在其他人身上都看到了又工具的痕迹,虽然并不算是很多,但是至少女子现在拥有着的法宝很可能在下一秒钟就会被夺走。 警惕的看着周围,女子却是不能有太多的动作,此时女子身边已经是有好几个人把目标转向了自己。 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一秒钟还是朋友,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变成你死我亡的敌人,女子谁都不敢相信,如今只能是依靠自己,三个人很快的纠缠到一起,此时女子似乎已经是被另外两个女人完全压制在身下不能动弹了。 看着周围的人无一不是痛苦的受着折磨,而看台上面的却是欢声笑语不断,女子心里一发狠,抓着自己口袋里面的刀反手就是一下子插到了正面压在自己身体上面的女人。 毫无意外,女人知道了自己腹背受敌,但是却已经为时已晚,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想要拼尽全力朝着女子的头磕过去,另外一个原本和女人一起的红衣女人此时却是反过来和女子站到了同一个战线上面。 两个人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彻底的将女人搞死,已经是只有进去的气却没有出来的气,此时的女人被随意的丢在边缘处,恐怕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尚存,所以也不具有任何威胁存在。 下一秒钟,女子便和红衣女人彻底分开,现在已经是开始处于敌对势力,两个人不仅是要互相防备着彼此,更多的还是要面对着许多可能存在的隐患。 身后的一个老人毫无防备的朝着女子突然向前,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削的十分尖锐的木棒,手都还是在颤抖,但是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无奈女子的小刀十分短,相比起来十分不占优势,只能是眼看着老人冲过来想要一下子了结掉女子的性命。 原本已经背对着自己的红衣女人此时被女子狠命拽过来,朝着老人的方向女子将红衣女人推过去,为自己挡了最为重要的一棒。 可怜红衣女子刚刚放下了队医女子的防备,将自己的后背交出来之后,女子便借机将红衣女人推出来。 像是一串冰糖葫芦一样,红衣女人从头顶被贯通,一直到腹部,直接从穿出来,还是睁着眼睛,红衣女人已经是没有了一点气息。 老人有着如此大的力气,彻底将女子吓了一大跳,看着很是可怕的样子,女子在一片混乱之中跳起来将老人扑倒在地。 或许没有用多长时间,总之在女子的记忆之中,老人很快就七窍开始流血,紧接着就咽了最后一口气。 期间不断的有人过来朝着女人一顿乱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是活,总之在女人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场上已经是弥漫着恶心的味道,满是断肢残臂,根本分不清楚到底谁的胳膊在哪里,或者是谁的头颅挂在什么地方。 女子感觉自己晕晕沉沉的,摸着后脑勺全部都是鲜血,还有混合着黄色的油油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 身体上面的疼痛是已经感觉不到了,女人看着场上同样是晕晕乎乎一个矮胖男人和自己差不多的状态。 还有一个高个子女人,状态也不是很好,最后剩下一个最为厉害的男人现在却是没有什么事情,身上扛着一个巨大的斧头,女子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男人,没有想到居然一直可以坚持到最后。 周围的栏杆一直都是紧闭着,随着时间的延长,看台上面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强烈,那些人好像是已经达到了最大的兴奋程度,甚至有好几个已经是从看台上面跳下来,直接走到了附近的地方近距离观看起来。 眼神之中满是渴望,好几个衣冠华丽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薄扇很是意犹未尽,好像是在将赌局压在自己的身上一样,不断的催促着女子赶快扑上去。 可是女子却没有一点可以移动的力气,一次次的起来接着再倒下,女子感觉自己已经是用完了毕生所有的力气,亲眼看着其他几个人硬是从地面上爬起来,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男人现在在拼命的从尸体中间找任何可能还存活着的人。 有的没有死绝的甚至还要继续补上几刀,已经是完全都看不出来男人到底长着怎样的模样,总之女子半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好像已经变成了血一样的残阳。 到底还有多久自己才能够解脱,女子听着耳边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绝望放闭上眼睛,女子已经是太过于劳累了,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躯体,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第301节 慢慢的闭上眼睛,女子手里的小刀现在也是掉在了地上,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握住这跟救命稻草的力量都失去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大难不死 慢慢的闭上眼睛,女子手里的小刀现在也是掉在了地上,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握住这跟救命稻草的力量都失去了。 如果能够再有一次来生的话,女子也许不会选择为人,不管是贫穷,或者是富有,女子都是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了。 眼前一片漆黑,女子再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有一股热流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喷射出来,眼睛好像是涨的酸痛,两只都完全张不开,只能是微微眯着,一直疼痛不已。 面对的天空格外干净,此时一片晴朗,根本没有任何的瑕疵,就好像是一道天然的玉佩一样光洁,只是女子却是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身边一阵吵闹声,谁也不知道地方到底最终的冠军优胜是谁,女子只能是一直都昏昏欲睡,想要站起来却是无济于事。 有黑色的乌鸦在女人周围不停的叫唤着,一块又一块连带着衣服一并倍撕扯开来,偶尔飞来的一只大秃鹫一下子就能将这群聚集的乌鸦一哄而散,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开始享用美食。 一阵剧烈的疼痛再一次将女子强制唤醒,似乎从来没有一个瞬间叫女子有过如此钻心一般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坐起来,女子才看到了自己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到底是有没有死?女子挠挠头,头发上满是被沾染的血液,附近一直都在伺机等待的乌鸦在不远处长的十分肥大,就连羽毛都是光溜溜的。 女子的惊醒一点都没有影响到秃鹫食用鲜美的食物,苍蝇环绕着想要分一杯羹,还有那些已经死掉的尸体身上烂掉的地方已经是开始长了蛆虫,白色的短短一条在身体周围来回穿梭的爬着,有些长的足足有一截小指那么长,女子很是恶心的想要吐出来。 此时竟然没有一种饥饿的感觉,反而是站起来快速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一直到女子走出来才知道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死人坑,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尸体,孩童,女人,还有年龄十分大的老人,大多数都是瘦骨嶙峋的根本没有一点营养,但是无一例外的内脏已经是完全都被掏空了。 剩下的不是一些断肢,就是根本找不到原来身体的头颅,密密麻麻的堆满整个山坡,女子只是看一眼就觉的毛骨悚然,有些眼睛还是睁开着,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却很是诡异的盯着女子看,似乎在召唤着女子重新回到这个原本属于她的地方。 可是女子已经受够了这个地方,摸着自己的心脏还是在强有力的跳动着,女子很是庆幸自己并没有死掉,而是这样幸运的劫后重生,不知道是为何上天要这样眷顾自己,不管怎样女子已经是重新活过来了。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的女子却是完全都感受不到这份快乐。 一日时间很快过去,但是在魔界却不是那样的轻松,已经是好久都没有过如此心情,此时的容若慵懒的坐在阳光下的长椅,天气很是贝有一件是在魔界,不知道姑娘可是愿意借来给小生一看,只要是新伤一眼,小生定当立即奉还……” 容若冷笑一声,即便是自己有这个本领,在不知道令狐慕到底是居心何在的时候,有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将这样贵重的东西交给他呢! 更何况这个传说中的神器是在擎苍那里,即便是容若想要去拿,只怕是也会彻底惊动了擎苍。 “令狐岛主既然想要,为何不亲自去拿,却要我来帮您,莫不是心里有什么打算所以才如此偷鸡摸狗吗?” 令狐慕不再说话,此时的眼神也变得冷峻起来,一直都是如此,即便是容若千百个不答应,只要是令狐慕拿出最终的杀手锏容若最终也是会缴械投降。 所以看着很是信心满满的样子,令狐慕此时反而是悠然的坐在容若的身边藤椅早上,手里端起一盏已经凉透的茶杯,一口将其完全喝下,顺着这股凉意,令狐慕的语气也开始凌厉起来。 “姑娘说话可是要思前想后,考虑到后果的,不然这狗急跳墙,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不是吗?”令狐慕说着的时候,彻底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面。 庭院之中没有一个人,侍女现在也是不知道去了那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够听到来自令狐慕的微微怒气,平添了一股傲然。 因为他有着足以可以掌控容若的要领。 “我一人根本做不到,你不要想着事情会如此轻而易举。”很是意外的事情是容若竟然没有一直都反对下去,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这叫令狐慕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了一点转机,只要是有希望令狐慕就很是欣喜。 如果这件事情可以成功解决的话,说不定自己已经是有足够的资本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只不过令狐慕如今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一直以来的性格使然,所以很多时候令狐慕做事都是再三的谨慎小心,其中不能有一步一步的错误,只是假若置身事外的话,或许还能够明哲保身,但是只要参与进去,不论是生还是死,令狐慕已经是不能完全的自由选择了。 或许一开始就已经是做了错误的选择,但是令狐慕已经是不能后退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天山老人 “容若姑娘只需要在一旁协助即可,魔尊如此大的势力,即便是有异心恐怕也是难以对其造成什么影响,这一点姑娘尽可放心。” 一开始令狐慕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容若听的迷迷糊糊,自己作为置身事外的一个存在已经是有些搞不清楚令狐慕想要表达的意思了,远远的离开之后,容若前思后想却还是没有任何想法。 “这有一封姑娘的信……姑娘这是怎么了?手被烫伤了也还是没有察觉到吗?”侍女很是合时宜的走过来将茶杯端起来,却发现容若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被烫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泡,明晃晃的露出了原本深层的皮肤,好像是被烧毁了一样,很是可怕。 侍女的惊讶这才引起了容若的反应,和自己光洁的脖颈皮肤一点都不相似,手背受伤的皮肤迅速扩大,好像是被炭火烧焦了一样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只看到整个手背已经是烧毁的样子。 “去拿药,去给我拿药!”容若这下才反应过来尖叫着自己很是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情景,好像是过去的历史重新浮现在面前,此时的容若表情满是恐慌,根本就是没有想到竟然只是稍微烫一点的温度就可以把自己的手烧成这个样子。 侍女被容若的尖叫声音吓的不轻,惶恐的进去就是翻找出来平日里容若所需要的丹药。 慢慢的开始褪下,容若此时才逐渐安静下来。 好久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以至于容若也许都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样子,镜子面前是一扇偌大的屏风,已经是很久都没有用,所以在上面落下了一层灰,看着倒是有一种年代的历史感。 映衬在镜子里面的是容若姣好的面庞,和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不甚一样,可是在容若的心里或许自己变了模样还是无法忘却原本内心最初的样子。 左右瞧着看着,容若的心情很是糟糕,此时站在原地似乎都可以听到来自原始的呼唤,那个原本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像是往常一样的夜晚,容若如果可以事先知道的话,也是可以避免的。可就是如此,自己的父亲和自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火,在房间里面烧的体无完肤,父亲为了自己宁可是被活活的烧成一堆灰烬最终也是成全了容若一个人。 “清冷,清冷你快走,不要管父亲!”清冷这个名字是父亲取的,凄凄惨惨戚戚,最能将歇。 可是清冷却始终都没有将这团团的大火彻底浇灭,自己一个人逃出来的时候身体周围也是受了很重的伤,一直到很久以后,容若才慢慢的逐渐愈合,只是伤疤却始终都没有好起来。 经过如此长世间犹如浴火重生之后,容若才是得到了新生,只是这种新生却根本代替不了内心原本的状况,就像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一样在容若的心中,一直到现在想起来容若都不知道到底那场不明所以的天火到底是为什么要降临倒自己的身边。 天山阴岭,一片寒冬的既视感,即便是漫天的雪花飞舞,还有冰天雪地,晶莹的冰柱在山洞的四周围悬挂着,但是也丝毫都不影响山洞内的景色,和外面一点都不相同,各色的花朵都是争奇斗艳的盛开,还有不知名的花草。 山洞中央的地方有一个硕大的温泉,只是看着就是热气腾腾的冒着热气,一直朝着外面的天空蔓延。 山洞之中坐着一个老头,年龄不知道有多大,但是看着却是头发和胡须已经全部都是雪白了,就好像是外面的雪天一样,只是老头一直都是静坐着,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一次。 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似乎对于老头来说却是习以为常,胡须在透过山洞的风吹过的时候开始徐徐的飘动,老头的发梢也是被吹的朝着对面移动。 很是普通的一个地方,甚至隐藏在冰天雪地之中根本不会引起很多人都注意,天山的最顶峰地方也是纯白无暇,这个地方的太阳甚至都是散发着白色的光芒,似乎很长时间里面都没有人涉足来到这里。 几乎是陡直的悬崖峭壁之上盛开着一朵金色的莲花,位置高不可攀,但是却很是显眼的在接近顶峰的地方静静的开放着。 在这个地方就连心灵也是会被之间净化的,容若身上穿着一件玉蓝三彩琉璃裙,外面披着白色的风衣,显然是和这里的天气融为一体。 第302节 有些眩晕的感觉,若是平常人只会是迷路在这个地方,漫天遍野尽收眼底的都是白色苍茫一片,好久都没有来到这里,所以对于容若来说也是稍微有些陌生。 一直朝着自己心里的目的地走着,容若此时已经是看到了那高悬在顶峰的莲花,心中很是感慨,自己离这个地方已经是有很远的距离,但是每每看到心情都很是异样。 “师傅可是一切都好?” 走进洞穴之中,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容若看着那个静坐在最中央汤药池的老头,整个人悬空在那里,但是衣服却一点都没有沾湿。 许久未见,故人一切是否安然无恙?容若的眼眶都快要湿润了。此时现在原地一步都挪不动,只是看着面前的老头就已经是眼泪肆无忌惮的掉落下来。 眼前这个头发已经是完全花白的老头和自己的生父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说非要分出一些区别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点是容若并非老头亲生。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眼前的老头名字叫做白首,听起来是一个多么具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只是如今容若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亲人的怀抱之中,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砸在地板上面都可以听到十分清脆的声音。 “为师一切都好,只是清冷你看着好像变了很多,瘦了。”老头缓缓放张开眼睛,白色的瞳孔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对于容若来说却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一件事情,从小到大都是由这个老头陪伴着自己长大,如果说自己的父亲陪伴自己一半的时间的话,那么眼前这一位老头就是交给容若所有本领的人了。 “一别就是数万年时间,清冷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傅了……”隔着并不算太远的距离,氤氲的水汽阻挡着容若,虽然看的并不算是太清楚,但是想比起之前,老头似乎在容若的眼中并没有发生多么巨大的变化。 时间在这里的流逝是更加缓慢的,五界之中天山老人已经是成为了上辈人中间的一个传奇,不管是怎样都是过去的事情,容若也好,还是老头也罢,都是要面对现实的。 那一天亲自接到来自老头的信件之后,容若以为这一切都是假象,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决绝的踏上了回去的旅途,或许真相远远是比谎言更加残酷的。 因为此时容若看着就很是想要哭出来,仿佛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并不算什么,那些和擎苍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此时都涌上心头,如果不是擎苍放话,或许仙子的容若早已经是走上了追随自己父亲的步伐了。 “清冷为师找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说的……”声音变得渐行渐远,容若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来自哪里,自己下意识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无奈在老头面前却是步了一个最大的结界,根本是走不进去的。 容若功夫了得,但是面对老头的时候却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一样,根本是无法将这个结界破掉的。 在外面很是着急,虽然这种不安的情绪在一点一点的变大,但是容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师傅……您到底想要说什么?为什么清冷根本进不去……”周围的环境随着容若的进入而开始有主见崩塌的趋势,虽然之前并没有任何的迹象,但是现在看着却是叫人感觉到有些害怕。 在顶端的位置开始有雪逐渐朝着下面一点一点倾倒下来,只是特别少,极其不容易发现。 “吾毕生所学如今全部都在这里,好生辅佐你身边的人,日后定会大有裨益……”老头身边的雾气越来越大,似乎根本没有减少的趋势,反而是一直都在不断的变的浓重。 逐渐开始被雪和雾气掩埋,容若才开始发现老头的眼睛始终都是张开的,根本没有眨动一下。 很是焦急的想要上前,但是容若却发现自己根本是动弹不得,甚至都不能靠近一步,在足够安全的距离看着,老头高大的身躯逐渐是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师傅你怎么了……您说一句话好吗不要吓清冷……”容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掉下了多少泪,只是任凭着从顶洞的雪逐渐蔓延下来,一点一点变成一个天然的坟墓。 可是却没有因为容若的出现而发生一点点的变化,亲眼看着这一场面,容若的心情彻底崩溃,眼泪就好像是决堤一样止不住。 第二百九十四章金光莲花 这个一直以来都是视自己如亲生女儿的老头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如此。 其中又有怎样的秘密容若现在一点都不愿意去想。 只是亲眼看着一个人从生到死的状态,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宛若生父一般容若的心脏感觉此时都快要爆炸了。 雪花漫天飞舞,原本是干净整洁的山洞里面此时完全被雪覆盖,包括白首所在的那一块区域。 “师傅……”容若呢喃着,从前的一幕幕似乎在容若的脑海中回忆起来,沧海桑田都不过只是过眼云烟一样,此时容若已经是无能为力,面对着怎样的情况才能够感觉到全身的无力失落感,容若现在才感觉到。 儿时的回忆总是美好的,还是在容若年少的时候,父母亲都还健在,身边的好友也都是陪伴着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 那个时候的父亲还是在擎苍父亲身边的魔将,虽然总是纷争不断,但年轻总归是血气方刚,凭借着如此的年轻气盛几个人闯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也就是如今声势浩大的魔界。 所谓首创的元老有四人,擎苍的父亲擎墨轩,容若的父亲冷霸天,白首,还有一位就是现在已经是尚不在人世的魔将——孔繁。对于最后这一位魔将来说,容若的记忆并不算是很多,记忆中大多数也都是模模糊糊的。 在父辈四人建立了庞大的魔界帝国之后,这一位孔繁魔将便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好像是预先设计好的一样,谁都不知道他去了那里,或者说所有人都是闭口不谈。 当然对于年幼的容若来说,从前的秘密她向来都是很少触及,哪怕是边缘的东西也几乎闻所未闻。 但是后来的事情变故容若就是亲眼多件,亲自体会到了,此时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容若已经是许久都未曾联系过的师傅——魔界开天辟地的第一位丹药师不想却以这样的方式最终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空气很好,有一种花朵带来的清香还有湿润的感觉,容若的心情却好像是被沾染上了许多的湿气一样,一种无力感从脚底一直都头顶,容若感觉自己似乎马上就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山洞洞顶上面覆盖着的皑皑白雪如今已经是倾泻倒了下来,露出来原本是有着阳光的穹顶,只是被一层厚厚的雪盖着,所以山洞看上去是一个完整的结构。 但是现在已经是被完全的暴露在外界之中,所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山洞内的老人尸身就是变成了一阵又一阵青烟,伴随着灰尘在空气中显得很是晶莹的样子。 想要拼命的抓住这仅存的最后一点念想,容若却只能是亲眼看着这一切变成现实。 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体会到容若现如今的心情,怅然若失的坐在原地,容若的内心错综复杂,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从自己的灵魂里面抽离出来,也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个时候安慰一下自己。 或者说容若根本就不需要。 实际上白首在许多年之前就是已经坐化了,只不过是一直用内力封存着最后一点残存的魂魄,也就是容若如今看到的白首魂魄带着的一丝残念。 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任凭着容若怎么可能会知道,一直以来只要是自己不能够知道的事情,不管是父亲也好,还是擎苍也罢都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被保护的一直都很好,所以容若只需要稳稳的在自己的安乐窝中生活就可以,可是谁知道现在的容若却是不再安稳,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是被围剿在这个乱世混战之中。 这样的生活是容若自己选择的,只要前脚踏进来,后面的生活就不再有任何的悬念。 所谓生死有命。 浑浑噩噩好几天都日子,容若却还是没有习惯,在魔界的每一天似乎都很是轻松,但是如今的难过却只能是自己承受。 “容若姑姑是怎么了?”门外一个女子盯着失神失落的容若好久,若是之前一定是会及时发现的,但是如今的容若却是不再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 第303节 不用说一定是沅芷,这个和从前一点都不一样的少女现如今俨然已经是大人的模样,清秀的面容下一双灵动放眼睛水汪汪却是又有着和年龄一点都不相符的眼神。 鼻子很是小巧的对称在最中间位置,细细长长的眉毛显现出一种很贝,容若心里激动的难以自己。 原来自己不经意之间竟然打开了这样一道密门,这本书不仅仅是一本可以学到本领的书籍,更多的是白首留给通过最为珍贵的财富。 简直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容若小心的将这本书收好,现在才逐渐的开始明白了到底师傅说的是什么意思,所谓的辅佐现在所拥护的人不就是擎苍吗? 为什么总是在容若的身边发生的事情要牵扯到上一辈子人的事情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事与愿违 其中还有什么秘密容若现在满是好奇,看着这本书平淡无奇的外表,其中却是暗藏玄机。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容若甚至都开始看到了另外一个更加神奇的现象。 一直到夜晚的时候,才彻底的从其中抽离出来,此时站在窗前的容若,对面不远处一直都有一个人在目不转睛放看着自己。 “尊上怎么……怎么来这里了……”有些紧张,容若的表情也变得不好起来,一直都是在自己的地方默默的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哪怕在外面的容若已经是一个声名大振的高级炼药师,可是这一切都不影响容若在魔界的地位。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所以在有人的时候容若反倒还是有些不习惯。 “夜里漫长寂寥,吾前来与汝谈谈心可否?” 说着的时候,擎苍却是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向了容若,心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似乎一直都不曾在擎苍面前这样出现过,所以容若很是明显的惊慌起来。 “今日……今日天色已晚……” 没有拒绝,因为容若已经是找不到任何的方式可以拒绝擎苍,在擎苍的眼中,自己或许是安静的甚至有些默默无闻的存在,可是现如今却一下子不习惯起来。 “近日可是有何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宽慰一下。”坐在窗前的桃木软椅上面,那是一对已经略微有些陈旧的软椅,上面的金色丝线现在也是开始有些脱落起来,想比起这间房屋似乎更加显得很是有一种古朴的感觉。 手心不停的交错在一起,容若也不知道平日里那样淡定的自己为何现在心情会是如此的紧张,以至于手心一直都是在出着汗,也不知道到底该放在什么地方。 “近来并没有什么事情,尊上恐怕是有些多虑了……” 根本没有想好到底是要怎样对待,只是容若现如今已经是心里慌慌张张,眼神一直都在空气中来回不定的漂浮着,根本不敢直视擎苍一眼,更不要说是抬起头看看月色了。 窗外半悬空中的月亮很是清冷,此时天空中一片黑暗,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阴天还是因为夜色已暗,这样的夜晚总数叫人心里很是感慨,尤其实在这个根本不需要任何安眠的魔界来说,似乎心里藏着的事情就很是叫人惆怅了。 “也好,如此吾便不担心了。”好久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容若只是感受着自己身边不远处的擎苍特有的味道,往事便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样涌着进入了容若的回忆之中。 或许擎苍早已经知道了容若的真实身份,在父亲临死之前一再的交代了要回到擎苍身边之后,容若已经是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朝着擎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擎苍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或者说擎苍也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这件事情,以他如此睿智的思想还有缜密的想法又怎么会不知道容若的心思。 这样不说反倒是叫容若一次又一次的感觉到尴尬。 “令狐岛主那日来找我了。” 沉默良久,容若还是勉强找到了一个可以继续聊下去的话题,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但一直以来只要是和令狐慕有关系的事情一次都不会逃脱擎苍的眼睛。 即便是容若不说,令狐慕掩藏的再严密,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不透风的墙的。 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吾已悉知。”这回反倒是擎苍开始话少了起来,今日来到这里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容若一直到现在都是揣摩不清楚,只是知道擎苍向来都不喜欢别人揣测他心中的想法。 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到现在,容若也是根本不知道擎苍到底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令狐慕生性狡猾,只怕是……” “汝为何隐藏身份?”突如其来的一击叫容若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一直都是战战兢兢以为擎苍可以‘放过’自己,单数终究容若还是算错了。 此时的天空中,乌云已经是彻底的笼罩了交界的半轮明月,现如今容若才知道原来今日一直都是阴天。 大脑中一片空白,容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擎苍,心里根本就是已经乱了阵脚,好久以来,自己都是在心里有着一丝期待,存着一点点侥幸以为自己可以忽略掉这个事实。 可是终究容若还是想错了。 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突然好希望时间就此可以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丢不要一直流逝下去,只是容若却开始感觉到擎苍原本直视着自己的双眸现如今却是再一次看向了别的地方。 “是因为吾姐姐否?”很久以来容若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理解自己和擎苍,还有擎妠的这一段感情,如果只是停留在这一辈中间的话,或许容若多少还能理解,但是加上父辈的恩怨情仇之后,容若就一下子有些馄饨不清了。 心情极度的复杂,虽然自己也是很想要搞清楚到底是中间有着怎样的纠葛,所以擎妠从前才是会对自己如此的态度,而且父亲不明原因的死亡也是给自己端起来最大震惊的。 好在容若却不是一个非要钻这个牛角尖的人,所以一直到现在容若都是活的不明不白。 因为毁掉了从前的容颜,就连自己的性格也是跟着有了极其大的改变。 良久,从擎苍的口鼻之中才发出一阵感叹。 “汝大可不必如此的,只要问心无愧于自己内心即可,为何却要一直为了他人而活?” 这段话到底是说给容若听的,还是给自己擎苍也不知道,只是每一个人都有着一种执念,虽然已经是默默的关注了好久的容若,现在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未免会有些奇怪。 自从容若重新回到魔界的第一天起,擎苍其实就已经认出来这个原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完全是碍于擎妠的原因,所以私下加载了一些外力在容若的身上才不至于叫她被擎妠看出来。 关于容若,擎苍一开始也是疑惑的。 那一场来自容若家里的大火听说是足足烧了一天一夜,凭借着容若父亲的功夫即便是有着很多困难也是完全可以逃脱出来的,除非…… 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且容若父亲已经知道了真相。 虽然白妄已经是消失在五界之中,但是似乎一切却没有因此变得风平浪静,一直都是看着很平常的事情却总是给擎苍一种难以释怀的感觉。 眼底有着星空一样的深不可测的秘密一样,不过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难以猜出到底擎苍在思索着什么事情的。 第304节 “我……我没有……”明明已经是被完全揭穿,但是容若却还是一直企图掩盖这个事实,擎妠到底有着多么大的人脉容若现如今也还是不清楚,但是只要是自己的身份被重新拆穿之后,想必容若也就是没有再在这里带下去的必要了。 虽然在其他的地方容若是求之不得的存在,但是似乎对于擎妠来说却不是如此。 五界之中众所周知的是得炼药师者得半边天下,容若却似乎在魔界并不是有着如此的待遇。 如果不是擎妠的话,或许魔界根本不会有着如此辉煌的成就。 “那便是和吾姐姐有关了。”似乎早已经猜透了一切,此时的擎苍只是等待着一个确定的答案而已,面对着容若,擎苍只是将一根手指放到她的胳膊上面。 接着再升起一些地狱焰火,就看到容若快速的将手收回去,那个原本被擎苍接触到的地方已经是彻底变成了焦炭色的皮肤。 有些叫人触目惊心,但是容若屈辱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但是在擎苍的眼中已经是彻底的明了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所以……” 此时已经是接近深夜,但是不知道为何,通过今天好像是特别疲倦的样子,此时站在原地身心俱疲,痛苦的回忆总是叫人感觉到很难为情的,容若不仅是不愿意回想起来,而且现如今在容若的眼中似乎也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所以汝一次又一次欺骗吾,却对于他人尽述内心否?”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时看着容若很是妥协的神情,擎苍心里莫名的就升起一团怒火,这一切到底是拜谁人所赐擎苍已经不想要再想,只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因为自己却要受到如此对待,甚至连自己都是不能随心所欲。 眉头间不经意便是已经皱了起来,擎苍的背后双手握成拳头状,怒气已然是表现出来,一边的容若也已经发掘出来。 但是却只以为是因为自己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子。 “师傅也死了……”低下头的瞬间,泪水便是顺着容若的眼角流了下来,眼眶跟着也是一片通红,很是静谧的夜晚,此时因为外面的蟾蜍鸣叫已经是听不到容若的任何声音。 心底里叹息一声,世间总是事与愿违。 第二百九十六章错综迷局 “白魔将……可是给汝交代了何事?”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擎苍听到之后也是十分的讶异,这种讶异在擎苍的外表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样子,反倒是一直都很镇静。 每逢此时,在容若身上都会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奈,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以后的日子转归到何处,现如今却是不清晰了。 很是心酸,容若现如今似乎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擎苍一个人,眼泪始终都是不停的掉下来,本来是已经习惯了坚强,总是在深夜时分独自一人舔舐着伤口,却突然有一个人来嘘寒问暖,抬起头看着擎苍坚毅的眼神,容若却都知道,这个人始终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师傅叫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说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我帮助你……不能离开……”冷风突然一下很是突兀的吹进来,春夏交际的时候,外面的天气很是凉爽,但却是一点风都不会吹进来。 微微吹动着容若的脸颊,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夜晚,已经是隐瞒了许久,容若现如今全部说出来之后反倒是有些轻松,不管是擎妠还是其他人,此时容若都已经是不在乎了。 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日初始,世间最初分为五界,分别是神,魔,佛,凡,仙。这其中还有一个天界,为管理其他四界的支配者,但凡是有任何违背自然规律,或者是触犯到天规的事情,五界之中便是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另外,为了避免五界之中绝对强大之后会对于天界有所威胁,所以在不同的间隔时间里面会有天劫发生,所谓就是避免如此事情发生。 而擎苍的父辈就是生活在那个混乱的时代里面,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爱恨情仇擎苍已经是分不清楚,只是遗留下来的问题却是一直都影响着这一辈子的人。 擎苍之前所做的关于父亲的梦境,还有发生在容若身边的事情,都好像是一个很大的谜团一样在擎苍周围一直都环绕着。 现如今这些都已经是逐渐在擎苍的身边清晰起来,只是在任何人的面前却是还没有明说出来而已。 上古神器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圣器,虽然一直都是很好的保存在上古圣地,但是却因为很久以来都是有许多人觊觎着,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有失窃的传说。 不管是擎苍也好,还是已经消弭在五界之中的白妄也罢,现如今都是拥有着上古神器,至于另外几件到底是在哪里,现在被保存在何处,谁也不知道。 昆仑扇乃是上古神器之中最为特殊的存在,至于其他擎苍都深知其功力都用在何处,但是一直到白妄死去之后,这件对于擎苍来说至关重要的上古神器却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就连沈麟甚至都不知道其所在的地方,似乎这个很是神秘的神器就此完全的被隐藏起来了一样。 一直到很久之后,再一次听说到这件神器的消息是在容若第一次去参加炼药师的比赛时候。 似乎相比起来,在神界消亡之后,魔界的势力在众人目睹的情况下一直都不停的壮大,但是却不可忽视的一个事情是凡界却因此隐藏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而那件同样神秘的神器昆仑扇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大放光彩。 因为有着很是特殊的特点,上古神器之间也是有着微妙的联系,所以在每次出现之后,擎苍都是可以感知到这种气息,在沈萧离开之后,擎苍通过一些方法顺利的拿到了原本在擎妠手中的伏羲印,所以也理所当然的就知道了其中的秘密。 这个神器之所以会落在百威宁手中,却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众所周知的事情是百威宁一直都是五界之中最大的材料供应者,所以很长时间以来这个看着很是隐蔽的产业就很容易被忽略,再加上百威宁本人就一直低调行事。 在本来就很是弱小的凡界之中,更加增加了多余的优势,甚至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各种交易。 所以只是几十年的凡界时间里面,百威宁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商人现在已经是变成举足轻重,甚至可以在五界之中掀起巨大波浪的人。 只是擎苍从前有些怀疑过,但是却忽略了百威宁竟然是有着如此大的野心,若是垄断了五界之中所有的灵石还有仙草来源的话,那么就是相当于控制了五界之中绝大部分力量。 现在想起来只是后怕,只是对于擎苍来说却不算是太晚,至少自己已经是有过防备,而且这些年里面的时间,擎苍也是一直都在准备着自己的计划得以实施。 之前的时候还是只有白妄一人作为最强大的对手,但是擎苍却慢慢发现,似乎自己身后有着越来越多的秘密,各项势力都是以擎苍为中心在错综复杂的交织着。 而且因为有很多人都掺杂在其中,所以很多时候都无法确定到底谁才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擎苍放每一个动作都是会牵动着这条线一直都朝着不可恢复的方向发展,此时擎苍心里已经是了然,回头稍微低头看着满是泪痕的容若,将手轻轻的搭在容若肩膀上面。 “辛苦白魔将,如此还为吾着想。” “吾今后定不会叫汝有一丝一毫的伤害,汝且放心即可。”这么多时间以来,容若都以为自己是孤立无援的,但是现如今却在擎苍的声援之中一下子坚强起来。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儿时的时光,自己不管是受到什么伤害总是有擎苍和擎妠保护自己,容若的心脏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一样整个都是湿漉漉的。 整件事情一直都是在云里雾里一样,容若现如今听着才是了解了一些,只是擎苍却为何要心甘情愿的卷入这一场纷争之中,容若却有些搞不清楚了。 “汝安心即可,纵使吾有所行动,也定会将汝安排妥善。”沉思片刻,擎苍再也没有说任何的话,这些年已经是和容若达成了许多默契,想必有时候自己不说对方也是会理解的。 夜色越来越沉下去,在容若的房间里面却是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世间总是会有许许多多事情凭借着自己的眼光是看不透的,对于容若来说也好,还是对于擎苍。 第305节 都是如此。 回到魔殿,一切都是像平常一样,再也没有夜晚时两个人的样子,红灯暖帐,红烛摇曳,只是擎苍期待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自己曾经拥有过,但是现在却在一点点的失去。 很久都是一个人,似乎在擎苍的生命之中只有很短的时间里面有沈萧的影子。 很多时候一眼就是一瞬间,不管是擎苍也好,或者是谁也罢,只是一眼的时间容若就可以彻底的确定自己是爱上了一个人。 同样擎苍也是可以。 夜色如此朦胧,就好像是擎苍一直以来的心境一样叫人捉摸不透,到底是有多少人可以猜透自己的内心擎苍不知道,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包括擎苍自己。 夜晚过去,即将迎来的是白天的短暂时光,请残忍不动声色的在看着天空中逐渐由阴转晴的颜色,心中无限的感慨此时都是深深的藏在心底最深处,不管是谁都是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现如今的擎苍已经是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但是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到底是怎样谁又能知道呢! “苍儿你在做什么?”耳边听着有一个声音一点一点的逐渐靠近自己,擎苍却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此时的擎苍好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一般如此安稳沉静。 在靠近门口的一瞬间,那个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被迫中断一样,在距离擎苍十步开外的魔殿大门口的地方,擎妠此时却是站着一动不动了。 微微蹙了一下眉,紧接着擎妠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一样,此时站在门口奋力一推,只看见魔殿的门被突然一下子完全撞开。 紧接着擎妠就已经是完全惊呆了的样子。擎苍就是这样安静的躺着,全身上下一直都是不停的在微微发抖,似乎自己在经受着怎样的磨难一样,有些痛苦的样子。 只是当时人却是不知道,擎妠已经是预感到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身边的黎疏表情很是差异,或许是从来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额头上面满是细细的,容若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擎苍并没有一点受到伤害的迹象,但是却不明原因的昏迷,这样一直都是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通知擎妠来到魔殿之上商量事宜的侍卫已经是不明原因饿死掉了,此时看着大殿之上的所有人,擎妠好像是看到了这些人都似乎是要灭亡自己的人。 虽然根本是没有根据。 但是能够发生如此事情,不要说是董一年,哪怕是容若也是无能为力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从前不再 眼前的擎苍虽然看着很是安静的样子,但是却不难看出脸色已经是花白的样子了。擎妠满是心疼,此时站在原地根本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是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着到底在擎苍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这些都是没有看到,容若在身边做了一切可能的事,但是似乎却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一切来的太快,谁都没有办法预测。 “苍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向来都是讨厌事情不在自己掌控范围之内的擎妠,此时神色很是焦急,根本没有一个喘息的机会,自己分明就是刚刚回来,但是难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换取回来擎苍的平安吗? “启禀尊上属下也不是十分清楚,或许只是暂时性的,等上几日的时间想必”容若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擎妠很明显的面露不悦,也许是已经忍了很久的缘故,所以长久以来对于容若都没有这样好的脾气。 表情很是淡漠,或许在容若看来,擎妠就差最后一点耐心马上就是要呼之欲出的愤怒将容若点燃了,心情半是忐忑,半是不安,此时的容若马上就是要憋不住的感觉了,来自擎妠愤怒的眼神一直都在盯着容若看,这样一直都不放松叫容若一直都很是害怕,并不是因为擎妠有多么厉害,而是一直都在担心是否擎妠会将自己看透,这或许是最为危险的事情。 叫容若感觉到虚惊一场的事情是擎妠并没有继续这样下去反而是不知道为何突然表情松懈下来,解除了这压迫一般的气势之后,容若才能够稍微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这个从小就和自己在一起长大的女子现如今就真实的在自己面前,容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或者是动作会不会引来擎妠的猜疑,毕竟这样还是十分容易暴露的。 但是相比较擎妠,容若还是更加愿意相信擎苍。 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捉摸,这对姐弟是向来的深藏不露,容若也难以猜透擎妠的心思,只好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不到自己非说不可的时候,容若是绝对不会首先开口。 “毕竟这件事情也是不好说,只是昨日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情,老夫探查着擎苍小儿的身体是并无任何大碍的,有些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用药过猛说不定会对于他的体内有任何的影响”虽然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但是对于董一年来说,似乎目前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治疗已经昏迷的擎苍。 这下似乎真的是一筹莫展,魔殿之中已经是聚集了大量的人,可是擎妠却是久久的没有说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如往常一样,暂且是有擎妠来主持大局。 说来近日并没有任何的事情,所以擎妠至少还是松懈了一口气,在明晃晃的大殿之上,容若只是在后面就一直提心吊胆,好像是自己内心有着很多秘密害怕被揭穿一样,显然一直以来容若都是有着什么秘密,只不过在擎苍的帮助之下,容若才是可以稍微轻松一些。 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看着擎妠的表情,似乎每一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总是会看到擎妠的身影多于擎苍。 一直都是大晴天,魔殿之上阳光暖暖的照射进来,所有一切都是在晴朗之中显露无疑,此时的任何谎言都是可耻的,甚至擎妠的每一个眼神都是会受到来自所有人的考验。可是对于擎妠来说,似乎这一切并不重要。 在魔界的每一天都是带着一张可怕的面具生活的,以至于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擎妠早已经习惯了如此如出一辙的生活,从前的擎妠到底是什么样子恐怕自己也是不太记得了。 因为有着擎苍就是一切,擎妠的人生都是有着相同的目标,这样一直都是注视着自己心中的坚定,哪怕是外在有着多么大的阻挠,擎妠也是可以顽强的跨过。 只要是可以阻挡自己前进步伐的一切,擎妠都会毫不留情的铲除掉。 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此时擎妠的心中已经是开始有了疑惑,在这个风平浪静的魔界之中,虽然看着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在擎妠的眼中,却是开始一点一点的有了改变。至于那个改变到底会对自己和苦心经营至今的魔界带来什么影响,擎妠并不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并不是一件很差的事情,至少擎妠已经是如此平稳的过了好几万年的时间。 “师傅可是回来了?不知道找沅芷有什么事情要说吗?”不远处走来一个少女,说是少女,但是却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叫人看着很是赏心悦目,但却是同样的不可靠近。和擎妠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的相似,这样看着已经是有好多年的时间没有见到沅芷了,心里稍微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 擎妠低下头沉思,一直到沅芷走进来,等待了至少有好久的时间之后,才缓慢的收下了自己原本在聚气的双手。本来就是不经常回来,这一下擎妠才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自己不在的这么些年里面,到底是有着怎样天翻地覆的改变。 不只是沅芷,瞳慕还有更多培养出来的新人,虽然还只是牛试小刀没有真正的出师,但是只看着每个人的精气神,擎妠就知道这么些年以来擎苍都不只是在做着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我有话要问你。”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擎妠不能只是靠着容若还有董一年,相比起来自己虽然并不经常在魔界,但至少还是有着不少亲信可以为自己随时提供消息的,比如沅芷就是其中一个。 黑暗之中只可以看到擎妠的眼神很是凌厉,似乎和从前并没有任何不同,沅芷也一直都很是习惯。默默的站在原地,此时的沅芷满是倔强和不屈的表情已经是消失殆尽,完全都看不出来平日里到底是怎样的性格。 从小到大都是生性多疑,似乎只有在瞳慕的面前,袁志才会稍微打开自己的内心,但是面对擎妠的时候,这种感情就会完全隐藏起来。 因为擎妠所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而是时时刻刻但凡是擎妠需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会义无反顾的上前为擎妠卖命的机器。 “尊上便说即可。” 彼时天气有些炎热,在热得几乎是要冒火的后殿之上可以看到有热油一样滚滚的热气从地底下钻出来,在冰凉的地砖之上形成一团水汽凝结成的蒸汽,好像是有一种仙境的既视感。 这些在沅芷的眼里,却是算不上什么的,此时直视着擎妠的眼神,既不闪躲,也没有一点点的卑屈,似乎自己和擎妠的位置是对等的关系,而不是上级和下属一样。 不过这些在擎妠的眼中不过只是一个狂放不羁少女的形象罢了,擎妠自己知道实力何在,当然对于沅芷已经是有了估计,所以直到现在,至少在擎妠的心中,还是一直都不会完全地将沅芷放在心上。 哪怕是在这样小的年龄里面,沅芷的灵力已经是完全的超越了从前的自己,在如此年纪就已经是成功的突破了帝气六重。 “你可知最近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苍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心里的疑惑并不能完全消除,毕竟擎妠还是有着许多年的修为,如果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恐怕是很难可以将她说服。 好久以来都是和擎苍在一起,至少是几乎每日都可以看到,所以对于沅芷来说,似乎擎苍的行踪自己更加了解的多一些,但是现如今沅芷却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第306节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冷静下来,似乎人的气息真的是有很神奇的作用,所以只是一瞬间的时候,黎疏就已经可以感受到来自擎妠的愤怒再一次被点燃。 相比较起来,擎妠只是离开了一小段时间,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是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了,至少现如今给擎妠的感受是这样的。 从始至终擎妠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魔界的建立一直到现如今,擎妠作为擎苍背后一直存在的女人可以说是有着很多的事情都是擎妠一手操办,其中有一些是迫不得已,还有很多事与愿违,但是不可否认的事情是,这些全部都是建立在为了魔界的未来之上,还有擎苍的绝对安全。 但是现如今,擎妠却发现似乎自己的影子在魔界之中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下去,这并不是一种错觉,而是擎妠已经无数次的感觉到的。明显的有些不自在,对视着沅芷的眼神,那一瞬间的擎妠甚至还有些慌张,那双纯净到完全透明的眼神之中,还是带着一种微微的不屈感觉,这也许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衣衫褴褛,哪怕是一口掉在地上,被别人踩了好几脚都要捡起来吞进嘴巴里的少女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佛光男子 果真是如此吗?擎妠的嘴角划过一丝微笑,不经意之间,也许是疏忽看错了,总之这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却是在沅芷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许久未见擎妠,现在不想还是有些威严的气势,和儿时的样子一点都不相同,似乎在之间,擎妠不知为何对于沅芷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甚至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 “你真的是不知道吗?”原本以为自己最为靠近擎苍的心腹是可以为自己提供一些信息的,但是擎妠却明显的算错了,不仅如此,在自己离开之后,所有被安排在擎苍身边的侍卫和侍女都是被别人换了新的一批,如果这个时候还说是无心之失的话,那么也就太过于强词夺理了。 “沅芷不知,只是师傅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尊上也是知道的,或许这一次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是说不准” 一本正经的说着,沅芷丝毫都没有一丝丝同情之心涌现上来,就连黎疏这个时候都是有些看不下去。“胡说些什么,在尊上面前越发是肆无忌惮了,看你是翅膀可以飞出去了吗?” 一刹那时间便移动到沅芷的面前,黎疏已经是掐好了口诀,但是还没有靠近沅芷的时候,就已经是被沅芷强大的内力彻底震了回去。一个没有刹住闸,只看到黎疏整个人都彻底的飞了出去,在后殿一个摆着的珐琅瓷瓶的原木桌子旁边,黎疏直接就撞了上去,将瓷瓶震落下来。 就连擎妠都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后果。原本只是想着在黎疏动手之前就将她彻底拦下的,可是似乎现如今已经是没有这个必要了。看着黎疏很是痛苦的爬起来,虽然只是防御性的动作,但是未免沅芷的内力也太过于深厚,不然凭借着黎疏的实力,这点功夫是绝对可以拿下的。 空气再一次变得安静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大家都小心起来这个平日里一再被擎妠无视的少女现如今只是内力就可以和黎疏势均力敌,想必以后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然前提还是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才是可以允许的。 很长时间里面黎疏都是没有缓过来,好像是彻头彻尾的收到一记重击一样,总之黎疏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虽然在心里很是震惊,但是擎妠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此时看着沅芷满是无辜的表情,或许本来就不是沅芷的错,但是擎妠的心里已经是种下了最初对于沅芷意见的种子。 只是加持了自己的灵力在沅芷的身上,只看到沅芷的表情及其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接着就是跪在了地上,毫不犹豫的双膝扑通一下子撞击在地板上面,听着就是一声闷响。 如果这个时候擎妠还是不做什么的话,那么或许以后擎妠就是不会再有任何的威严了,现如今的沅芷虽然是没有力气和擎妠斗,但是在气息压迫到沅芷的一瞬间的时候,擎妠还是能够感受到来自沅芷的那种抗争的意味。 “现在果真是长大了,难道就可以以下欺上,还胆敢逆反了吗?”说话不急不慢,擎妠的出现的确还是叫沅芷感觉到有些紧张的,至少现如今只是加载在沅芷身上不足五成的功力,沅芷已经是可以感知到区别了。 所谓深不可测,虽然沅芷很是有天赋,再加上自己不眠不休的努力和汗水,现如今只是和魔界大将可以抗衡,但相比擎妠,沅芷还是有些望尘莫及的。 “沅芷虽然有些冒犯,只是师傅一直都教给沅芷的一句话就是时刻准备着,不能把后背露给其他人看,哪怕是最亲密的伙伴也是不可以轻易放下戒备,沅芷自认为做的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一时间擎妠竟然有些答不上来,这个看着从小就很是倔强的孩子现如今真的是已经成为擎苍身边的人了,原本以为养在身边可能会和自己稍微亲近一些,但是现在看着似乎真的是没有那个可能了。 “很好,你师傅还教给你什么东西了?”微醺着眼睛,擎妠的双眸一直都是用余光若有若无的盯着沅芷看,一旁的黎疏现如今已经是缓过来一些,爬着站起来稍微有些狼狈,尤其是被沅芷这样的小辈打倒在地上,而且是用极强的内力弹飞。 恐怕多少都是有些丢人。 可是看着擎妠之前还是很生气的样子,毕竟黎疏就是在外面的时候也是代表着半个自己的形象,现如今这样被打脸,但是只是一下子恼怒过后,擎妠竟然随随便便就放过了沅芷。 葫芦里到底是卖着什么药黎疏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一直都是在看着这场景,黎疏多少还是很不习惯。 默默地走到擎妠的身边,看着擎妠朝自己招了一下手,黎疏便很是识趣的关上门,接着退下,似乎有史以来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黎疏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在她的心中,擎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十分重要的,哪怕是不听擎苍的话,擎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黎疏必须遵从的,这不是一个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从黎疏出生到现在,似乎唯一在坚持的事情就是陪伴在擎妠的身边,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着黎疏的参与。 “剩下的事情沅芷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这些都是师父平日里教给沅芷的,尊上若是想要知道,也可以去问瞳慕也可。”虽然并不知道沅芷到底是在装模作样还是说的是真心话,总之擎妠此时已经是满满的疑惑在心里,显然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在自己并不在魔界的时候发生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沉默,黎疏擎妠虽然没有别的办法,但是屈打成招还是可以完成的,至于到底是要拿谁开刀,现如今只需要一个理由擎妠就是可以完成。 心中的疑惑始终都是没有得到解决,擎妠也不想要这样,自己苦心经营建立的帝国现如今在自己亲弟弟的运转之下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朝着某一个方向转移着,擎妠的表情有些抽搐,此时完全是暴怒起来,直觉都告诉她虽然自己并不知道真相,但是这个真相一旦被自己知道也是无法弥补的,站在原地很是纠结,擎妠最终还是没有想出来到底是要怎么做。 自己现如今就好像是被完全架空了一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着什么事情,甚至还有这些谜团都是离自己忽近忽远。 “你先下去吧。” “是。” 魔界的天下,一切都是在照旧的运行着,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就只有擎妠一个人在独自一人焦虑着,其他人完全都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已经是对于擎苍习以为常了一样。 走在往常走过的街道,此时擎妠的心中满是疑问,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心有所思,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次有着如此为难的时候,擎妠心中很是烦躁,在面对着整个魔殿里面人同仇敌忾似乎都在针对自己,擎妠的心情就瞬间变得糟糕起来。 看着很是幽静的小路,擎妠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也许是有着谁的指引,但是擎妠已经是感受到了,所以才会既然决然的走进去。 “许久未见,魔尊还是一如往常的暴戾无常。”身后突兀的一下走出来一个人,擎妠却是有些避之不及,但是却也只能迎头而上,稍微显得有些尴尬,面前的这个人穿着很是普通的外衣,罩着一个粗布织成的麻衣,但是这些简单却又不显得落魄的衣服在男子身上却是有着另外一种感觉。 “佛尊可真是见笑,怎么如今在这里却是可以见到?想来果真是有些缘分。”说着并没有一点和善的语气,但是在男子的身上却是没有一点烦躁或是不屑的神态。一直都是温和示人,男子也并没有发出一点脾气,双眸慈祥而且是带着一种宽慰众生的样子。 心情很是糟糕,尤其是在见到了原本不想要见到的人之后,擎妠的火气一直都是集聚在心间难以出来。 转身就是准备离开的时候,擎妠却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一点都不想再一次面对自己的事情,擎妠狠下心的样子自己完全看不到若是可以的话,现如今只怕是擎妠最为坏的状态了。 狠心下来,擎妠手中的决一直都捏着,但是似乎对于男子来说没有什么用处,整个人只用一只手抓着擎妠的衣袖,身体根本没有接触一下,但是擎妠却完全都动不了。几乎是可以看到来自擎妠下的死手在男子手臂两侧透出来的红光,只是一击就叫普通人完全承的但是男子却满不在乎。 “佛尊果真是不打算放开我了吗?”根本就是无济于事,擎妠冷笑一声,抬头正对上男子的笑容,仿佛是可以治愈世间一切痛苦一样,不知为何擎妠心中的愤慨一下子却减少了不少。 第二百九十九章直面内心 冤家路窄,这并不无道理,现如今的擎妠脸颊一片绯红,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在男子的面前,既不用力,男子也看着并非是胁迫,只是安静的看着擎妠,表情很是深不可测。 “上天有好生之德,魔尊如此或许真的是有违天理。”男子说罢,轻轻的放开了擎妠,似乎好久都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直视擎妠,所以在离开的一瞬间擎妠的表情很是不自在。 松开了手之后,擎妠一下子恼怒起来,其实已经是积聚了许久的怒气,只是现如今一下子彻底爆发出来之后,擎妠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会变成如此模样。 天气很熟晴朗,天空之中大片的云朵在高空之中,显得很是安逸舒适的样子,好久都是没有见过如此样子,擎妠好像想要逃离笼中的飞鸟一样,很是快速的离开了那里,一直以来都是擎妠高高在上,从来都没有过一瞬间是有着如此破败感。 男子只是看着擎妠毫无回应,只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心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只是眼前似乎都逐渐迷糊,借着便是没有了踪影。 第307节 很久以后,擎妠都能够回忆起来自己所在外面的日子到底都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或许很多其他平淡无奇的事情都是不记得,但是从前在外面却是清清楚楚,根本是不能够忘记。 回忆起来的时候,擎妠甚至可以记得起来自己当时受伤的疼痛。费尽心机想要为魔界赚取一个好的未来,所以一直都是在不断的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到底是有着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擎妠已经是忘记了,只是这些回忆总是在最为不经意的时候会全部都涌现出来,说是想不起来都是假的。 只要是用心的对待过,那么就是会留下深深的烙印。 为了擎苍,或许擎妠已经是耗费了自己许许多多的时光,但是不仅没有得到满足,反而在这个道路之上渐行渐远,重新变成一个人,擎妠此时已经是变得冷峻起来。 从父亲手中接下复兴魔界的重担之后,擎妠从此以后的自己便是不属于自己的,所有的兴衰昌亡都是和魔界息息相关,所以擎妠不能输,也输不起。 好久都没有接触古朴如此阳光,上午十分的阳光还是不那么毒辣,一直都是暖暖的洒在身体上面,擎妠从前最喜欢的就是肆无忌惮的游走在天地之间,如此没有任何的束缚,甚至可以找到一个相伴一生就足够的陪伴。 可是这些总是只能够活在回忆之中的,所谓的浪迹天涯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真正想要的却是自己的国家,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可以永远都昌盛下去。 双眸直勾勾的盯着高挂在空中的太阳,擎妠的身体感觉到有一种很神奇的变化,自己多年的修为,如此深厚的内力如今都已经是化为了一个具象的形体,擎妠本来是没有修炼成任何的幻兽,但是现如今擎妠却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体之中已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该死!”如此修炼幻兽是可以将自己的内力和灵气都变成幻兽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如此便是对于体力的几大程度的削弱。 但是对于擎妠来说,她所一直都修炼的是自己内力的积聚,这种具形的修炼增加自身修为,所以对于突如其来的这种幻兽来说,也就是意味着短期之内是要很大程度的削弱擎妠自身的实力的。 或许在之后通过修炼可以更加强大,但是拥有幻兽的一个弊端就是如此,在幻兽还未曾成型之前,一切都是要耗费掉擎妠的大部分体力甚至内力的。 “该死!”擎妠咬咬牙,此时站起身来已经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尾,一直以来自己在做的事情一直都是在坚持着,但是现如今似乎看着好像是要被迫中断了。 而导致这个结局的人就是适才遇见的男子——当今佛界佛尊。 很是愤怒,擎妠的计划就这样被打断,似乎一直以来都在进行的事情,甚至是马上就要成功的事情现如今却是在吴清冷的阻挠之下,成功的已经是快要被阻断。 到底有着怎样的计划擎妠现如今已经是不能够再有打算,深知到底幻兽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威胁,所以擎妠只是后悔自己适才没有能够加以防备,为何这个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却不说其他,甚至没有一句责备。 “佛尊可真是用心良苦,都说你们佛界做事向来光明磊落,现如今却是也开始偷鸡摸狗了吗?” 背后一整风吹来,擎妠一下子就暴躁起来,这个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佛尊现如今才出现在自己面前。 仿佛是一个看笑话的人一样,虽然双目一直都是如此带着笑意,可是在如今盛怒的擎妠眼中,却是十足的嘲笑。 “吾只是不希望有人受伤。”从男子口中说出如此一句话,擎妠一下子就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已经是有了回应,但是表面上却是依旧不依不饶。 几辈子的情缘哪里是说点就能够断掉的,擎妠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鼻子一身发酸,此时站在原地脚步已经是一下子都不能挪动,感觉到背后一直是有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擎妠甚至都是不敢面对。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若是动心带来的只能是无尽的烦恼和折磨,所以擎妠只能是一直都无视这份感情。 尤其是对于擎妠来说,自己不能够有着多余的感情去关注其他的事情,即便是自己也不容得马虎。 从前一直都是在凡界逗留如此久的时间完全是因为在那个地方有着对于擎妠来说很是重要的一个人。 虽然那一个人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若有若无的,极其平凡的存在。 一直到那个人再一次转世,变成了如今佛界的佛尊之后,一切就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擎妠甚至可以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从来都是孤立无援的魔界现如今却是因为擎妠有了强大的依靠。 而擎妠正是因为吴清冷才逐渐开始强大起来,如果说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为魔界赚取前程的话,那么吴清冷就是在自己背后默默的支持着擎妠,不管有多少次擎妠都是想要利用吴清冷来达到自己所不可告人,但是已经是被吴清冷悉数尽知的秘密了。 背上已经是背负了大多人的鲜血,可是擎妠却是无所畏惧,甚至是在变本加厉的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欲望扩大,与其说是擎苍的欲望的话,到不如说是擎妠一直以来都是在完成自己的梦想罢了。 手上所沾染的鲜血也已经是数不过来到底是有多少了,擎妠却是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看着眼前男子考究的眼神,双眸之间满是对于众生的怜悯之心,说是出家人都已慈悲为怀,擎妠现如今只是感受着来自男子的怜悯,自己的内心似乎也是一下子受到了质问。 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擎妠也不希望自己可以这样有觉悟,况且现如今已经是彻底没有了任何的怜悯之心。 “我的事情佛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免得招惹什么是非对自己也不好。”临走之前,擎妠狠狠的朝着对面的吴清冷瞥了一眼,此时站在原地嘴巴稍微了一下,但是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永远的都是对于擎妠如此纵容,甚至一度都和整个佛界为敌,这样的吴清冷只是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自己承受着,却从来都没有和谁说出来。 因为真相总是叫人感觉到鲜血淋淋,不忍直视。 不管怎样的惊心动魄,最终回归到平静的时候无论是什么都是不会有惊天动地的声响的,在岁月长河之中始终都是一个人孤独的旅行,说是陪伴却总是要阴差阳错的错过,这一点擎妠已经是无数次的体会过其中的心酸还有艰辛,只是每一次都是说好要绝情,但是最后却还是狠不下心来,擎妠也很想要抛弃一切去追寻自己的未来,可是人这一生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牵绊还有阻碍,不管怎样,新的一天总是会随着日月的轮回而开始新的生活,但是过去的感情却可以因为时间的不断流逝和岁月变迁而逐渐退去了从前的颜色。 等到失去之后才幡然醒悟,追悔莫及的事情已经是不再,那个时候的心酸也许可以一直维持一辈子,就好像是在心脏上面硬生生的挖去一个空一样,残留的部分不管是在怎样补救也是为时已晚了。 时间很快过去,只是现如今的擎妠确实没有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如今自己刚刚回来就遇上了如此棘手的事情,不管怎样都是要自己亲手去处理的。 尤其是在经历了自己实力被削弱这件事情之后,擎妠的迫切看着就是更加紧急了。 魔殿之上,果不其然是有一个人在跪着,不用说也是沅芷,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三百章计划 但是昨儿晚上一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不论谁看着,擎苍如今的昏迷都是太过于突然,擎妠的怀疑放在谁的身上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只是只要挨过今日,一切事情只 需要等到擎苍回来之后就好办了。 同行的人还有容若,显而易见的事情是两人同时都缄默着跪在地上,迎面吹过来的风也是将两人的发梢吹散,但是好像很是默契一样,不管是谁如今都是没有将头发重新拢回来。 “昨日的事情思来想去,总归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只是苍儿我了解,事情一定是不会如此简单,你们有什么隐情但说无妨。” 重新归来,只是这样一次的审讯只怕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沅芷何等通透如玉的内心早已经是洞悉了所有,再加上自己从小便是跟随者擎妠一起来到魔界,所以很长时间里面沅芷甚至比自己还要了解擎妠的一举一动。 若是指头开始若有所思的转动,就说明擎妠一定计划好了下一步马上就要做出来的行动,但若是眉头始终都紧锁,而且表情会不自觉的朝着左上方的位置看上去,那就是说明极有可能如今的擎妠还没有打算好。 只是不管怎样,以不变应对万变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虽然沅芷并不知道到底擎妠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自己和容若,但是不管怎样沅芷都是已经做好了最后的选择。 “启禀尊上,我们真的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如果还是不相信的话,大可去询问一下其他人,如有半句谎言定当天打雷劈。”容若吞了一点口水,此时直面着擎妠,多少都是有一些不自在的感觉,仿佛一直都是如此,在和擎妠来回周旋的时候,容若也很是害怕自己会被暴露。 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么自己原本就很是危险的处境如今就会更加岌岌可危,数不准 嘴角噙出一抹冷笑,这个时候已经是完全都瞒不住擎妠了,所以这些解释都很是苍白无力,高高在上的坐在擎苍的宝座之上,此时的擎妠看上去很是叫人感觉到敬畏,不管怎样擎妠终归是统治者,而容若只是寄托自己在这个地方的一个游客,而沅芷的身份就是更加卑微了。 第308节 得罪了这里的哪一个人擎妠都不害怕,只要是和自己唱反调,甚至胆敢公开叫板的人都应该在自己的手中送命。 “沅芷可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擎妠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沅芷,一直都低着头可是却能够感受到来自擎妠审讯犯人一样尖锐的眼神,但是沅芷依旧是倔强的抬起头,预期也是异常的坚定。 “沅芷不知。” 魔界的地牢一直都是五界之中最为著名的,从前的元直可是亲眼看到过有一个人绝望到崩溃,最终吞剑自尽,想来到底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还有绝望,今日势必沅芷和容若就是要尝试一下了。 只是两人虽然是被秘密的带到这个地方,没有给其他人留下一点线索的,但是沅芷却是一点都不慌张,如果连这个历练都跨越不出去的话,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其他的尝试可以一试了。 眼前从一片模糊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用特质的锁链已经是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了牢狱之中,和往常记忆之中有些区别,沅芷这一次却是没有见到多少人,想必是为了审问自己和容若,擎妠也是耗费了不少心思吧。 外面现在到底是在经历着什么事情沅芷已经是不知道了,只是眼前这一关若是自己可以闯的过去的话,沅芷就不会再惧怕其他的事情了,面对着足以可以叫自己灰飞烟灭的刑具,沅芷深吸一口气,虽然之前也曾经想到过会有这样类似坏的结果,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来得如此之快。 “跟随者苍儿别的事情没有学会,倒是翅膀硬了不少,现在看着可真的是有些后悔。”擎妠的身边围着一堆鬼使神差,这些常年都在地下的牢狱之中不面对日光的行刑者们都带着一副假的面具。 有的是一个豹子的脸庞,有的则是鬼使惨白可怕的脸,不管怎么看着,都很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在这个地方有去无回是最为正常的事情,侥幸可以逃脱出来的人,或者是经历过巨大磨难之后还能够大难不死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了。 不管是地狱鬼王还是天兵天将,只要是来到了这里,在这些鬼使神差面前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是完完全全沦落到这些人的手中了,不管是人还是鬼,这些人最大的本领是叫死人都可以开口说话,更何况是像容若和沅芷一样的人。 “沅芷一切都是听从尊上的安排,不敢有任何的造次,只怕是尊上有什么误会才”话还没有从口中完全脱出,就听到隔壁的房间里面一阵凄厉到惨绝人寰的声音响起来,是那样的尖锐,以至于在沅芷的身体的上面已经是开始有了反应。 虽然并没有多么大的印象,但是沅芷在迷迷糊糊进来的时候却是大概的有了一些基本的认识,这里似乎已经是被擎妠完全都清空了,只剩下的唯一两个人那就是容若和自己了。 “的确是我看上的孩子不错,这个胆量我还是十分的欣赏,只是接下来到底是看你能吃上几招的时候了,只是千万不要叫我失望才好。” 挥挥手,擎妠的身后黎疏默默的走出来,还是带着昨日的怨气,此时看着沅芷似乎很是不屑的表情,一直以来都是黎疏在上沅芷在下。 但是她不知道的事情是这些年的沅芷已经是完完全全的靠着自己的努力攀爬了上来,从前那个弱小到不管是谁都可以上来欺负一下的小女孩现如今已经是完全消失不见了。 加持在沅芷身体上面的是一个看着很小的玉器。凉快薄片一样的东西在沅芷的身体两边,只是一下子沅芷就已经明白了这第一招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薄片只是起到一个缓冲聚力的作用,随着那些人引进来一团地狱鬼火之后,沅芷和容若就好像是一颗颗被放在丹药炉里面的还未成型的仙丹一样,被剧烈的烤炙着。一直到消耗干净身体里面所有的真气为止,恐怕那个时候的沅芷和容若就只剩下一把灰烬可以随风飘散了。 只是擎妠若是那么快就将两人折磨致死的话,不仅仅是在擎苍的面前,如果在一不小心暴露出来之后,想必擎妠一定是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毕竟如此稀缺的丹药师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要被珍惜的。 烤炙的过程是最为煎熬的,此时已经是最初感觉到了有一丝丝真气在体内开始胡乱的攒动。鬼火带给自己的并不是最为痛苦的事情,而是体内真气晃动,却是叫人生不如死的。 每一次的历练不仅仅是对于真气的修炼,更多的是学会运用这些在体内的真气,并将其好好管理,但若是体内有物质相生相克的话,那么就一定会对心智有所影响,轻者会及其难以忍受的疼痛,重者就是会彻底的内力散尽,不仅仅是这些年的功夫全部都白费,若是最为严重的后果就是经脉寸断,从此以后便是再也不能有所修为。 一点一点的加载着力道,容若的痛苦也越来越明显,腹部像是聚集了一团气一样在不停的翻卷着,可是沅芷却始终都是一声不吭,这个样子一直持续了很久。 一旁看着的黎疏此时也是稍微感觉到有些惊呼,虽然自己是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但是光看着一旁的容若早已经是支撑不住,继而昏迷过去了,可是沅芷却一直都是不吭气,好像是对于沅芷并没有什么作用一样。 不禁开始继续加大力量,果然这一下才是叫沅芷开始有了一点反应,轻轻的哼了一声,沅芷几乎都是快要没有意识一样,只感觉到全身上下有无数个蚂蚁在爬着一样,又像是被千万个毒虫的嘴巴叮咬了皮肤一样,那样钻心的疼痛现如今沅芷才是彻底的体会到了。 如果说是这才是第一关卡的话,那么沅芷在第二关的时候或许就会完全支撑不住而倒下去。 “瞳慕”嘴巴无意识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就连沅芷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绝望的时候想起瞳慕,声音也是变得嘶哑起来,沅芷此时双手和双脚都是开始了抽搐,一旁坐着的黎疏终于才是有些表情,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的刑法叫沅芷一下子就开始讨饶,似乎这才像是自己从凡界捡回来的低贱凡人模样。 “这里就你看着,一直到他们两人吐出什么东西来。”离开之前,擎妠反复的嘱咐着,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沅芷和容若可以经受得住如此大的打击,明明是已经加到了很大的力道,一般人早已经承受不住。 可是看着却是没有达到自己内心中想要的效果。 第三百零一章早该死了 “属下知道,尊上放心好了。”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地方,似乎自己也不是十分愿意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周围是一片黑暗,只有最中间一大盆鬼火在照耀着黎疏,淡蓝色带着一些神秘的绿色照耀在黎疏的脸庞,整个人看着就更加的有一种可怕的感觉。 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从前黎疏给自己的印象就是十分的严肃,现如今沅芷看这甚至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没有一个人说话,此时的地牢里面只能听到有人不停的在移动的脚步声,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安安静静的,除去元只可以听的到自己的呼吸声之外,一切都是配合得很默契,就连那些鬼使神差此时都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面前不仅仅是有沅芷一个人陪伴着自己的至少是围成了一个圆圈,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叫沅芷有一丝一毫的屈服,扬起高昂的头颅,此时的沅芷只是会再一次激怒黎疏,这个从前就不是十分欣赏自己的女人。 “不说的话就只能受皮肉之苦了。”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沅芷就是在一次感受到了想要自杀的感觉,头皮彻底的从头顶的地方炸裂开来,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沅芷再也忍受不住,此时大喊起来,伴随着自己的还有容若的叫喊声。 很明显两人都是没有说出来到底心中知道的事情。 手脚不停的开始乱蹦,沅芷都开始冲着想要挣脱这些束缚从椅子上面下来,可是却不能有任何的反应,此时虽然是极力挣扎着,但是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一个人不停的翻滚着,周围的鬼差在一旁尽力的克制着沅芷,头顶已经都是撕裂开来,已经是好久都没有过的感觉,先如今却真实的在沅芷身上发生了。 “你杀了我吧黎疏姐姐”这样并没有多少用处,黎疏只是在眉眼之间稍微伸展出一丝胜利的笑意,此时此刻却是松开了手,叫鬼差进一步加大了动作。 “不” 来自容若痛彻心扉的喊叫声响彻云霄,可是在这个密不透风,就连空气中都是死人的味道的地方里面却是没有任何的作用。 到处都是一种可以看到的血液,只是完全凝固之后,一切就变成了暗淡的黑色,容若此时也没有好打哪里去,身体上面的皮肤显露无疑,有些地方甚至都可以看到又皑皑白骨露出来。 皮肤也是完全变成了红色夹杂着褐色,但却是皱在一块,所以分不出来到底哪个是新生的皮肤,哪个是从前被大火烧尽的皮肤。 两只眼睛在外面很是突兀,一直以来都未曾发现到底有多么可怕,现如今没有了其他保护的皮肤之后,看着直叫人后背发凉。 那到底是异常怎样的大火才把容若变成如此模样容若自己也不知道,但是若是擎妠看到之后,想必就是一定会体会到自己所下的毒手到底是有多么无情了。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擎妠离开之后好久,惨叫声还是不绝于耳,一直都是不间断地声音在空荡的地牢之中响起,似乎很久以来都是已经习惯了,所以鬼差神婆都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切都是在继续着,开始的同时也是会启动结束的倒计时。 再也支撑不住这样巨大的疼痛,沅芷最终还是昏迷着眼前一片蒙黑,彻底的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新的一天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毕竟一夜之间可以发生的变故大到许多人都难以说清楚。可是也就是清晨到来的瞬间,阳光透过窗户和门缝照射在擎苍的身体那一瞬间,他醒过来了。 直接面对的人就是擎妠,说不上来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总之是在看到擎妠之后,擎苍的表情就变得很是严肃认真,一点都不像是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病人一样,擎苍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擎妠这样的盯着自己看了有多长时间。 第309节 “醒来了?”并没有想象中关切的语气,似乎擎妠已经是查觉到了什么事情一样,审时度势的眼神一直都紧紧的在擎苍的身上片刻的时间也是丝毫都不放松。 “姐姐这是何意?”擎苍脸上一贯的冷漠,现如今哪怕是在面对着擎妠的时候也还是一如往常一样,似乎已经是很久都没有过促膝长谈一样的聊天了,擎妠的语气叫擎苍感觉到很是不习惯。 “苍儿”叹息一声,擎妠彻底的已经是缴械投降,对于擎苍自己哪怕是在眼里最终也还是会妥协,只是除去一项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答应擎苍的。 一直以来擎妠都是如此,但是却叫擎苍感觉到有史以来的厌烦,甚至是看着擎妠就很是明显地表露出来那种感情。 “吾并无任何事情,姐姐看过之后尽可放心回去。”简单的回答着,擎苍起身,身上随意披了一件衣服之后便朝着外面走出去。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擎妠到底是在做着什么。 也没有心思去管。 门口外面的一片空地之上,瞳慕双眼红肿,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都是望着擎苍的方向,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事情,一直到擎妠出来之后,才将这种期待的目光收回去。 “姐姐对沅芷做了何事?”回过头来,擎妠甚至都没有想到从来都没有和自己发过火的擎苍现在却因为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子朝着自己大发雷霆。 原本以为擎苍会朝着自己解释一些什么事情,可是并没有,反而是在最初醒来之后,这一切开始变得特别起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擎妠甚至都有些猝不及防,总之看着擎苍好久都没有说出来一句话。 回来之后的沅芷和容若已经是不省人事,沅芷看着还好,容若简直就是快要把擎妠吓出病的样子,其实并不是模样有多么害怕,而是擎妠看着就莫名的在心中生出一种恐惧感。 容若不,是冷清浅,不是应该早已经死掉了吗? 心情简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擎妠甚至可以听到来自擎苍经过自己的时候发出的一声低吟。 “容若若是有半点闪失,姐姐想好从此退路何去何从” 所有人都围上去,很是害怕的样子,却又不敢做些什么,董一年此时却是也在周围,只是首先做了一些简单的措施之后,几个人才是拥挤着将容若和沅芷抬到了魔殿里面。 大门被紧紧的关上,所有人此时都是在擎苍的指挥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事情,只有擎妠一个人是在外边与世隔绝,这种感觉是从来都没有的,擎妠现如今却是感觉到了。 很久以来都是有着擎苍的陪伴,所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擎妠也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有过任何的不妥,但是现如今的擎妠却是第一次知道了被抛弃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心情跌入极度深沉的海底,擎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要做什么,只是这一切变化之快叫自己有些难以接受,不仅仅是因为擎苍醒过来了,更多的事情是擎苍和这里的人都是已经变了。 最害怕的东西是改变,但是擎妠最期待的也同样是改变。 呆呆的一个人坐在大殿之上,擎妠的宫殿满是寂寥,空无一物,就连黎疏也是同样不在,在擎妠的心中也同样都是空落落的索然无味,更重要的事情是现如今容若起死回生,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她竟然没有死?一直以来都是像一个阴魂不散的鬼魂一样跟着擎苍,并不是擎妠对容若有什么态度,只是只要威胁到擎苍的一点可能的因素,擎妠都是会毫无保留的清除掉。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还有发生在容若身上的变故全部都是擎妠一手安排,这也就难怪擎妠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如果自己昨天晚上的时候可以再耐心的看上一眼的话,那么 或许擎妠就会早早的发现这个问题,有的时候时机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以错过之后哪怕是追悔莫及也是不能够重新回来了。 眼神突然变了一种感情,此时的擎妠似乎就是一个魔鬼一样,甚至比魔鬼还是要可怕好多倍。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现如今正是在被一块一块的破坏掉,而且看着也是已经都有崩塌的迹象,这是擎妠始料未及的。 有史以来都是一再的顾前顾后,可是擎妠却始终都没有想到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擎妠现在思前想后也是没有找到答案。 一直到深夜,宫殿都是寂静的几乎可以听到来自擎妠心里的声音,不得不说,自己一直都在遇到各种挑战和困难,但是没有什么是擎妠克服不了的,除了在擎苍这里自己无能为力之外,擎妠再也想不到任何好的办法可以做了。 心理乱成了一团麻,擎妠从来都没有过如此挫败的感觉,向来都是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擎妠想着,心中的纠结将眉间的一颗痣聚起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第三百零二章浮出水面 “苍儿……”好像是有些意想不到似得,擎妠的神情之中透露出一丝欣喜,只是下一秒钟之后,便一下子改变了这种想法。 面前的擎苍哪里是有什么原谅擎妠的意思,只是看着比白天的时候还是阴沉着脸,似乎很久以来都是如此,但是擎妠却是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一丝恽怒正在一点一点的扩大。 “姐姐适可而止,却定要吾做出何等事情才肯罢休否?”站在原地,和擎妠至少是有十步的距离,但是擎妠却可以明显的听到来自擎苍的怨恨。 这是从前一直都没有的,现如今却是一直都不冷不热,擎妠甚至可以想起从前和擎苍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相依为命的亲情,但是现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苍儿……这是你应该对姐姐说的话吗?”擎妠神情有些恍惚,此时虽然是坐在大殿之上,身后靠着一个冰冷的双花屏风作为背景的刺花双彩软榻,但是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外界还有擎苍的冰冷态度。 已经是好久以来都没有如此体会,擎妠甚至都开始怀疑到底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是否还是自己从前疼爱的同胞弟弟。 夜色是如此的黑暗,好像是要将一切希望全部都笼罩一样,外面的天气阴暗的可怕,似乎一直都手如此,但是擎妠却是开始害怕起来。 擎妠原本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但是现如今似乎却是不被任何人看好,在擎苍这里尤其是如此。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在擎妠的眼中似乎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要感觉到落寞。 却是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似乎现在的擎妠就是完全的执拗和执着,像是被审问一样,擎妠却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是自身的问题。 “苍儿……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 “父亲已经消亡,汝即便尽全力也是于事无补,姐姐何以如此执迷不悔”擎苍又何尝不知道擎妠一直都是在做着什么事情,现如今已经是泪眼婆娑的快要哭出来,一向态度强硬的擎妠如今却是因为提到了关于父亲的事情而变得弱软不堪,仿佛父亲永远都是她心底一块揭不掉的伤疤,在心底最深处暗自神伤。 多少年以前的那件事情现如今已经是变成一个谜团在所有人心中,可是却也是牵扯到了这一辈人的爱恨情仇,擎妠也好,还是擎苍也罢,总是在回忆之中的阴影之下存活了如此之久的时间,想要逃避的一些事情一直都是没有面对。 但是随着时间的向前推进,如果说是只是放到一旁不去触碰的话,或许也是可以勉强过完这一生。可是偏偏总是有些人不甘寂寞,想要彻头彻尾的知道所发生的一切,这是一种执念,同时也是心中无法放下的羁绊。 这些事情擎苍是一直以来都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伤疤永远都适合躲藏在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独自体会,双眸有些变得冰冷,擎苍此时看着眼前的擎妠,心里稍微有些于心不忍,似乎在擎苍的眼中这一切明明是可以避免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要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那一年的五界纷争,擎妠和擎苍都是参与其中的一员,只是儿时年幼,再加上有许多人的保护,所以魔界的子嗣很多都是被完整地保护下来,幸免于难的,可是偏偏很奇怪的事情是最终却是只有擎苍的父亲和母亲在那场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纷争之中死去,还有一位至今生死不明。 再就是容若的父亲了。虽然擎苍父亲在世的时候这几位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可是因为一件事情就在原本年幼而且敏感的擎妠身上从此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你可是记得儿时的那一场大雪,雪中带着凶光,一度被认为是不详的征兆吗?”往事总是叫人想起来有一种感慨,虽然坏的事情总是在幸运之后接踵而至,而且每每想起来的时候都是不大愿意去面对的。 陷入回忆之中,擎妠便像是换了一种情绪,嘴角还是有着一丝丝的微笑,仿佛那个时候的时光总是最叫人陶醉的。 心底叹息一声,擎苍记起了起擎妠说的那个时候,那是在战乱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是年纪仍然青雉,但多多少少也还是有着一点自己的想法,这对于擎妠来说更是如此。 自己从前一直都是贵为魔尊的子女,虽说是魔界向来都是凭借着实力说话,但是对于从小就显示出极强的灵力天赋的擎妠来说,似乎自己一下子就从原本保守的位置上面跌落下来,而那一场大雪,更是完全将擎妠的这种想法彻底的变成了心中过不去的坎。 每日还是依旧尽心训练着,在没有了父亲作为魔尊主持大局之后,所有一切事物都是交给了容若的父亲和白首来处理,看似岌岌可危的魔界本来应该是修生养息,好生恢复到从前的实力的,虽然神界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却逐渐随着时间的拖延,一切都变得不好起来了。 先是不明原因的受到袭击,接着就是白首和容若父亲因为意见不合,两人甚至开始大打出手,就在这个情况之下,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却是将白首彻底的送走,这么些年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里,连带着容若所学的炼药也只能是被迫停止。 第310节 那场大雪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在那过后的第二天,魔界再一次遭受到了不明原因的重创,差一点就连擎苍都受到了牵连和伤害。 不过幸好都是擎妠及时赶来,所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可是在那之后的容若父亲却是没有再表现出来像是以前一样的狂妄和不羁,反而是不温不火的一直都这么多年过来,直到擎苍顺利继承父亲的位置,成为新一代的魔尊。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到父亲的死因并不是完全因为那一场浩劫,而是有很大的可能是人为,这些又怎么能教我一下子不激动呢?”一直到现在想起来,擎妠一直都是愤愤不平,仿佛自己又重新经历了那一场浩劫一样惨不忍睹,却又叫人在无数个无法安眠的深夜之中肚子忧伤惆怅。 “虽然我并不确定是容若的父亲害死了父亲,但至少是和他有关系的。”擎妠一直都紧紧的攥着拳头,似乎现在想起来那一场自己亲手纵的大火都一点都不后悔,虽然在许多人口中根本没有听到一个正确的答案,而且在若干年之后控制了容若父亲,擎妠也是没有询问出来到底是何原因。 其中又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反而是在容若父亲那里找到了一丝擎妠父亲的残魂,与其说是残魂,都不如说是根本没有什么用处的寄托思念的物件罢了。 就是这一丝残魂,叫擎妠再一次坚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坚守了多年的秘密并不是自己无中生有。 偶然经过时候,听到的那个足以震撼自己心脏的事情是擎妠一直到现在都无法忘怀的。 一直到现如今,擎妠的隐忍程度简直是超出了擎苍的想象,看着很是放纵一生都立志要海阔天空,不再有任何羁绊的生活,却不想很多事情都是擎妠为始作俑者,似乎现在想一想,很多事情都和擎妠很是出乎意料的巧合。 “容若只是无辜之人,冷魔将也非有心,姐姐疑心太重。” 一切擎苍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一切都在没有实力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白费,所以擎苍能做的也只有隐忍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是一直都在接受着来自容若父亲的馈赠,虽然并没有多少,但是依靠着那些,擎苍也是才可以完全成长起来,而且自己曾经也是当事人之一,虽然其中是疑点重重,但是似乎时间和地点都十分严丝合缝。 世界上是没有如此突然的事情的,如果说有的话,想必就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或者是因为某些见不得人的目的所以才会表演给世人看。 只不过当初是表演给擎妠和擎苍看的,至于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如今擎苍已经是完全知道了,那就是有人要特意借着擎妠和擎苍的手将容若还有她的父亲除掉。 而时隔如此多年的时间之后,这个人还是最终达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擎苍想要听的并不是事情的结果,而且自己也是已经都知道了大致,他想要知道的是整件事情是否自己有任何遗漏的地方,心中最终大魔头的模样已经是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甚至一点点的在浮出水面,现在只剩下最后的确认想必就是可以收网了。 心中虽然是已经清晰了,但是擎苍却是不想再要自己的姐姐参与进来了,这场看着并没有弥漫任何硝烟的战争现如今所有人都已经上场,几乎是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第三百零三章火烧寂寞 擎苍当然也不想要退出,如果自己稍微表现出来又任何一点一滴的懦弱的话,那么或许从此以后都是会后悔的,在擎妠的直视之下,擎苍再也不想要说什么了,此时两道剑眉高耸在额头下边,神情很是不可思议的和擎妠会意一下。 如此已经是完全不需要任何的解释,擎妠所做的只不过是一时没有想清楚,而冲动的事情,擎苍也不会去说什么,虽然已经是造成了如此不可挽回的后果,而且也没有任何可以补救的办法了。 “姐姐从此以后尽可以去浪迹天涯,苍儿答应之事定会完全履行。” 留下这样一句话,擎苍转眼之间消失在外面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擎妠一个人怅然若失,似乎这一切来得太过于迅速,以至于擎妠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擎苍离去的背影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擎苍的这一句话过后全部都毁于一旦。 魔殿之上一片清冷,黎疏已经是有好几天的时间都不在自己身边,擎妠现在十分的想要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但是纵观周围所有人,似乎大家都很是不愿意在擎妠的身边一样,此时的擎妠和一个孤寡老人又有何区别呢。 泪眼已经是肿成一个核桃大小,擎妠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会是有如此结局,一度哽咽着,擎妠再也不想要如此辛苦,但是却没有一点回报。心情很是糟糕,自己在之前就是已经预料到事情绝对不会突然一下子急转直下,但是现在却是鲜血淋淋的真相摆在自己面前。 “苍儿”心里很是不甘,擎妠凭借着自己多年的阅历又怎么会出错呢?站在魔殿之上,一切都是已经明了的状态,容若满是惊恐的眼神看着擎妠,似乎自己是在躲避一样,沅芷的情况也不算是很好,两人的经脉均已经完全断落,所以即便是修复成功,想必日后也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历练才可以恢复到现如今的水平的。 但是对于沅芷来说,只要自己可以抗得过这一关,以后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向前冲的。 魔殿之上,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十分惊讶,眼前的擎妠哪里还有什么平日里端庄典雅,却又不是威严的样子,整个人好像是颓废了一样,就连衣衫都是七零八落,好像是有着许许多多不可言说的秘密一样。 此时站在原地接受着来自周围人的眼光,只是擎妠却不在乎,自己唯一所在乎的事情就是擎苍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而这一切又是代表着什么,如果说自己真的是做错的话 “姐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还有我们的家”已经是不想要在说什么,擎苍心力交瘁,似乎再也没有一个瞬间比现在还要感觉到绝望的,自己的计划因为擎妠被无限的拖延下去,根本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但是却隐隐之中抱着一点希望。 “姐姐可还是不明所以否?”站在所有人面前,擎苍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足以叫所有人都听到,所以只是一下子擎妠就是有些难为情,接着才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和冲动。 “我们出去说好吗?苍儿”几乎是在祈求一样,不只是容若,就连沅芷也是没有见到过擎妠竟然会有如此的一面,心里虽然是有些惊讶,但是表情一贯都是冷漠,只要是和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的事情就充耳不闻。 空气就在那一瞬间开始凝固,所有人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似乎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情况,而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在董一年一下子反应过来。朝着擎苍使劲的拍打了一下。 抢先站出来,横在擎妠和擎苍中间,“苍小儿胡闹,和自己姐姐怎么能够如此语气,实在不孝!”其他人也都是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种情况之下不管是谁横插一脚都是有着极其大的风险,想必也是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好处。 只是等待着擎苍的反应,擎妠妥协的眼神并没有为自己换取来任何机会可以让这一切继续进行,反而是再一次的叫擎苍暴怒起来,似乎心中已经是积聚了太多的不满和愤怒想要宣泄,但是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现如今一下子爆发出来,周围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很会察言观色的选择了离开,擎妠已经是被擎苍吓到,眼看着容若和沅芷要被搀扶着走出去的时候,却被擎苍一把拽住。 “汝且一等。” 这么些天以来,擎苍都是在默默的忍受着擎妠所做的一切,出去沈萧之外,似乎所有只要是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哪怕是只要有着潜在的危险,擎妠也是会毅然决然的去做,哪怕是不惜任何一切代价,从前是沈萧,之后是青宁现如今却是变成了容若,谁知道以后还是会有谁来,擎苍已经是将自己最后一点耐心都耗竭干净。 “尊上尊上可是怎么了?”明晃晃的大殿之上,三个人的身影被无限的拉长,并没有任何的沟通,但是现如今已经是面面相觑了,容若看着两人的神情都是有些不太对劲,似乎自己反倒是多余的一样。 就这样静静的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容若很是尴尬的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自己拼命地想要将气氛重新变成像以前一样,但是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成效。 表情很是严肃,擎苍和擎妠此时都是在等待着对方说一句话,可是气氛像是死了一样的诡异,容若的身体上面还是有一些未曾退下去的瘢痕,被鬼火烧的比较彻底的地方还是难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的。 所以今后哪怕是丹药想着也是没有多么大的用处了,回头看着容若有些惊慌,擎苍的心头就是涌过一丝怜悯,一边是自己至亲的,在这个世界上仅存一人的姐姐,另外一面却是自己心中有愧的容若,变成如今的模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擎妠,当然和擎苍或许也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姐姐已然拥有自己想要拥有之物,何以却要为难容若?”语气中已经很是不耐烦,擎苍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日会如此态度和擎妠说话,只是自己不想要再辜负任何一个人,如果真的是要伤害的话,那么那个人或许就是擎妠。 本来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可是渐渐容若似乎有些明白到底擎苍在说什么了,心里突然一下子有什么东西涌现进来一样堵在心口的地方也不出去,也不会进来,只是感觉着自己似乎马上就是要窒息,容若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要回避的,耳边擎苍和擎妠说的话开始听着模糊起来,甚至容若都觉得是自己脑海之中显现出来的幻觉,这一切其实根本就只是自己的幻觉。 睁开眼睛,容若却知道这并不是幻觉,眼前擎苍正在质疑着擎妠,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火,到底还是准备用怎样的办法来叫容若和父亲死掉。 眼前好像是蒙上了眼睛一样,容若亲耳听到这些话之后,自己竟然一下子的反应并不是冲过去找擎妠理论,而是虚弱的躺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却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那一场大火再一次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容若甚至都没有任何准备,却发现自己再一次没有逃脱掉,一直以来都像是一个网罩一样将容若的生活也彻底覆盖,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是回想起那日的惨状。 天边的斜阳,还有开的正旺盛的海棠花,都是可以叫容若感觉到一阵恐惧袭来的事情,这些看着很是美丽的颜色在容若的心中却是鬼魅的存在,并不是不想要放下,而是容若一直都在逃避,而这个现实却是像疯掉了一样不停的在容若的脑海之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 被困在一片惨绝的红色火焰之中,容若亲眼可以看到来自父亲痛苦的神情,还有周围人无助的呐喊,如果不是顶着最后的希望,在父亲的推波助澜之下,或许容若这一辈子都是会困在火场之中无法脱离出来,可是似乎上天感知到了容若的呐喊,还有父亲发自肺腑的祷告。 这是十分幸运的事情,虽然是面容尽毁,而且身体上面也是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但是好在还留下了最后一条性命,容若带着父亲最后的嘱托,以为自己找到的是一个安乐窝,但是却一再的只能是因为自己内心的秘密而将这一切隐藏起来。 第311节 火越来越大,容若的眼睛里满是跳动的人形在火焰之中变成一团有一团的灰烬,还有什么事情是要比自己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但是却无能为力更加痛苦的吗? 已经是变成了一个过不去的坎儿,活着的人只能是每日深深受着煎熬,忍受着千百年的痛苦折磨,但是却徒劳无功。 第三百零四章噩梦伊始 “姐姐要亲眼看到如此景象才算是善罢甘休可是?”如今看着只有满眼的厌恶和鄙夷,擎苍甚至都不知道擎妠居然如今变成了一个自己都看不惯的人,从前一直以来都是在假装,还是这本来就是擎妠的真是面孔,擎苍现如今也是有些分不清楚了。 面对已经晕倒在地上的容若都是不想要放过,似乎擎妠现在就是一个完全的恶魔一样的存在,对着容若的时候满是愤怒,只有在擎妠的眼中,容若才是如此心思缜密,丝毫都没有显露出来的样子。 用身体阻挡着容若,蜷缩着身体一直都弯着腰,全身上下都是冰凉的体温叫擎苍彻底的失望起来,原本以为擎妠会是理解的,可是看着并没有,身体上下都是在颤抖着,容若哆哆嗦嗦似乎很是害怕,但是却又不敢大声的叫出来。 唯有感同身受才会有相同的体验,在经历过痛苦之后所可以感受到的情感就会是十分的相近。当然擎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在不久之前,自己就是失去了一个人,而那种撕心裂肺,但是却无能为力的脆弱感和现如今的容若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直到现在为止,擎苍都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彻底的解脱,好在自己一直都是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地努力和探索,所以解脱只是迟早的事情。 带着容若大步流星的走开,擎苍已经无法忍受擎妠的一切,不管怎样擎妠都是自己的姐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擎苍却一次又一次的容忍着自己姐姐对于其他人的伤害。不管是是容若,还是青宁。 如果是沈萧的话,或许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擎妠,还有自己。 呆呆的站在原地,这一场博弈已经是彻底的分出了胜负,根本没有一方是圣者或是败者,眼前的一切都是像在嘲笑擎妠一样,自己一切的心血现在看着也是没有了任何意义,更不要说是有着多么大的作用。 只是擎妠不管是服气还是不服气,都已经是无济于事,在擎苍的面前,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已经败露,所以擎妠也是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心中一阵苦涩的感觉翻卷着过来,一下子又变的十分汹涌,似乎对于擎妠来说,自己已经是失去了最为心爱的东西,已经是没有任何可以失去的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一步一步的走回去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这是擎妠自从出生到现在最为难熬的一天,在自己眼中还是一个孩子一样心智不够成熟的擎苍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 而擎妠却是什么都失去掉了,身无一物的感觉从前是经历过,只是擎妠却从来都没有一种很轻松惬意,丝毫都没有负担的感觉,反而是处处都弥漫着恐慌,已经是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所以哪怕是看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擎妠也是会毫不犹豫风上去争抢。 夜晚的时间是如此的难熬,擎妠看着天空之中繁星点点,凄冷的月亮新如今已经是开始变得丰满圆润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少女的脸庞一样,岁月的流逝在穿插着生活之后就不是那么明显,甚至过了无数个冬暖夏凉之后,还是没能够感觉到变迁带来的改变。 从前的擎妠最讨厌的就是泪水,在擎妠的心中这只是一个无能者的象征,但是慢慢地擎妠的脾性却是逐渐被磨练成像是一块顽石一样坚硬,唯一柔软的地方就是擎苍,剩下只要是碰到之后就是会受伤。 “启禀尊上”门外闪过一个黑影,接着没有一点声响就是走了进来,动作之轻叫擎妠一点都没有察觉,反而是一直都深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回过头来,擎妠瞬息万变的表情现在也是突然一下子就转变过来,眼前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擎妠的猎物一样丝毫都不放松。 全部的注意力都是在男子身上,因为带着面具,所以即便是眼神也是看不出来到底是在想着什么,其实男子并没有任何的感情,俨然就是可以为擎妠服务的工具一样,就连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什么事情?”虽然是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但是看到之后擎妠还是不自觉的紧张了一下,就如同是被针扎的刺痛一样,在擎妠的身体上面并没有引起任何的不适,但还是敏感的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男子似乎慢了一步,跪在地上胸口还是不停的起伏着,穿在外面的黑色轻纱做成的斗篷衣服也是跟着不停的抖动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出来但是嗓子却是有着阻碍。这些在擎妠的冷眸之中已经尽收眼底,没有张扬,擎妠一直以来都是宠辱不惊,无论地方是什么人都是不会感觉到害怕或者是恐慌。 “噗”男子一个没有忍住,一口鲜血就是朝着擎妠的方向喷射出来,距离虽然并不算太近,但是擎妠却是已经感知到了一股热流涌过来,一直以来都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局,擎妠亲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这样毫无任何预兆的倒下。 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属下遭到了袭击”倒下的一瞬间男子还是将埋在胸口的气全部都吐了出来,已经是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但是男子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就已经是倒了下去。身体以极其快的速度变得僵硬起来,双手仍旧是握拳,保持着最初进来时候的姿势。 掀开衣服之后,擎妠甚至可以看到很是明显的衣服下面已经是完全都被血浸染了,如果不是一件黑色的衣服的话 或许擎妠还是可以早一点发现。 迅速站起身来,擎妠现如今的状态已经是有生以来最为糟糕的样子,仇恨再一次将擎妠彻底点燃,男子已经是没有了呼吸,眼神完全都呈现放空的状态,像是一个煮熟的虾米一样面部面向着宫殿屋顶。 同样是冰冷到叫人感觉绝望的地板,嗅着似乎有一种已经是干涸的血液的味道,和死亡的味道,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上,已经是没有了一个人,只是一具尸体在擎妠的宫殿之上久久的静默着,像是一个雕像一样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大殿之上的门被风吹开,清冷却又是孤寂,吹拂到男子的身体之上,似乎再也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可以保持到永久的状态。 所谓永恒也不过是如此,一片已经是被大火燃烧殆尽的原野之上,擎妠独自一人久久的伫立,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下来,似乎对于擎妠来说已经是生无可恋。 身边黎疏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在这个空旷寂寥的地方,风穿过原野在天空的上方形成一个龙卷风,漩涡在不停的卷杂着灰烬和杂物漫无目的的朝着四处飞舞。 土地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道,似乎对于擎妠来说,这些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但是如今看着却是如此惨烈。 天空之中像是有什么神秘的标记一样,良久之后擎妠才似乎有所发觉。漆黑一片的夜幕之下,看着根本没有任何的与众不同,闭上双眸之后,再一次睁开,擎妠的瞳孔瞬间变成了血色一样的颜色。 血精瞳,是要吞噬掉九九八十一个鬼厉魂魄才能够练就成的秘术,虽然和禁术相比较还是有些不同,但同样是有着许多大的威力,吞噬掉的魂魄在体内可以通过长久的孕育和吸收,反复如此千百年之后,就可以形成血精瞳孔,不仅是可以看到百里之内所有的聚灵之物,而且对于恶灵来说,血精瞳就是犹如恶煞一样存在的东西。 生生相克,鬼厉对于这些恶灵来说,只是更加残忍的存在,但是只要遇到之后,几乎就是毫无例外的被吸收进来,成为恶灵的一部分滋养,这还要取决于主体是否会选择继续炼化。 眼前的一切叫擎妠感觉到很是震惊,自己虽然是树敌众多,但这么些年也是已经强大了许多倍,不只是擎妠,整个魔界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而变得强大,但是也不至于在擎妠不在的时候如此惨遭几乎是灭门的结局。 空中漂浮着全部都是魂魄,这些并没有叫擎妠感觉到震惊,而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魂魄全部都是用绳索捆绑着,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半悬浮,那个样子…… 叫擎妠想起了自己很久以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一个事情——锁魂! 到底有多么恐怖擎妠现在已经是不愿意再想起来,总之在看到自己的侍卫全部都是以这样诡异的姿态呈现出如此诡谲的状态,擎妠就感觉到后背莫名的一阵发凉。 汗毛随着也是高高的竖立起来。那些是根本没有死去的魂魄现如今还在苦苦的挣扎着,但是擎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根本没有办法,甚至还具有具象的感觉,所以痛苦程度可以想象。 第三百零五章锁魂之术 而且有黎疏! 心中的震惊程度简直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擎妠甚至都是亲眼目睹也是无法相信这竟然就是血淋淋的事实,擎妠甚至都可以想象到这个地方到底是经历了怎样惨烈的一场浩劫,以至于最后可以回来朝着自己通风报信的男子竟然可以撑到最后一口气一直都等着。 这些魂魄都是在半空中打着卷,在擎妠的周围一直都是环绕,但是却不能也不敢靠近,因为血精瞳就是有着如此大的致命能力,像是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只要是被其困在其中,那就是永无天日的只能是被一点一点作为食物奉献给那些厉鬼。 而相比较起来这些磨难来说,似乎哪一种都是要比魔界的地牢更加叫人感觉到绝望的,擎妠心情很是悲愤。 不只是因为自己遭遇了如此事情,相比较起其他人来说,黎疏似乎是更加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对于其他被擎妠视作是工具一样的人,黎疏不仅仅是作为擎妠的代替品,更多的是左膀右臂,甚至是比擎苍更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是这一切就此终止在这个地方,擎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总之现如今内心好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剧烈的燃烧着一样,根本就是驱散不开,嗓子说了一整天的话整个都是十分干涩的,想要哭却是哭不出来,甚至从嗓子最细的部分发出一声吼叫也是极其的困难。 声嘶力竭,擎妠已经是没有力气在做什么事情了,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看着黎疏的残魂游离在上空,那种在同一个世界但是似乎却是在两个时空的距离感叫擎妠第一次感受到无力,心中不仅仅是悲愤,更多的是擎妠想要复仇。 不管是谁做出来的事情,总之擎妠一定是会找到这个人,接着亲手手刃之。 心底的悲怆此时化为一声彻响云宵的吼叫,周围一片哗然,惊起了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动物,天空之中一阵雷声电光火石,气流形成巨大的光圈笼罩在擎妠的头顶上方,并没有什么作用,那些冤魂现如今一直都是在被锁着,即便是如此大的气流也是无法将这些锁链冲开,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势力才能够做到如此,擎妠心中已经是不愿意再多想。 第312节 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却是在其他人的抢夺之下彻底的被抢走,这口恶气擎妠不得不报,身上满是灰尘,擎妠甚至怎样走回去都已经是完全抛在脑后记不起来,只是知道天亮时分,自己已经是躺在寝殿之上了。 侍女很是小心翼翼,此时的擎妠眼睛红肿,双手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指尖完全都是血肉模糊,脑袋也是晕晕乎乎的不明所以,以至于起来的时候竟然是看到了有两个重影。 那是擎苍。 想起昨日的事情,擎妠心中再一次激起千层浪来,似乎已经是好久都没有过的感受突然涌上心头,天气并不算太凉,清晨时候外面的鸟儿争相鸣叫,魔殿外面早已经换上的铜器喷水神兽的水流声汨汨不绝于耳,一切都是在照旧一样,只是擎妠身边的黎疏却永远都不能那个看到这幅场景了。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大家似乎都进入了一个尴尬的时期,并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擎苍只是刚进来就看到了擎妠已经醒过来,眉眼顿时冷下来,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来自擎妠的呼唤。 “黎疏不在了。” 说出这一句话的同时,擎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自己的身体不管再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只是擎妠却再也不能看到黎疏,这个陪伴自己,始终都是毫无怨言的女子,甚至可以为了擎妠甘愿去死的女子。 可是又有谁能懂? 虽然心底里划过一丝疑惑,但是擎苍还是在耐心的等待着擎妠说完之后,才慢慢开口。 “带尊上好生养伤。” 太过于声嘶力竭,所以擎妠的内力消耗很是严重,甚至已经达到了接近极限的地方,所以一直到如今早上的时候,擎妠还是感觉身体一阵空虚状态,气若游丝一样连一口完整的气都出不上来。 一切归于零位,擎妠虚弱的躺在木床上,一切都好像是来的太过于迅速以至于擎妠本来是做好万全的准备的,但是突然之间一个重磅一样的事情彻底的将擎妠所所有一切都摧毁。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操纵着这一切,头顶上面是天花板,擎妠现如今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神兽也是精疲力尽,还未曾成型的一个小幻兽现如今却是要和自己经受着同样的折磨。 一旦是在体内的神兽身亡之后,这情况势必是会更加危急,且不必说现如今擎妠就已经是内力所剩无几,再加上至少有五成的内力是要输给神兽的,所以尽量保持着平稳的状态才是有利于擎妠的身体。 魔殿之上,一切都是已经准备就绪,但是却只有几个人整装待发,眼前只有安尘,术隐和瞳慕三人,但是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装扮,在大白天一样明亮的时候,看着很是突兀,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在接到擎苍交给的任务之后,三人义无反顾风的转身离去,背影是那样的潇洒,只是在离开之后,擎苍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点难以形容的纠结。 午后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好像是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此时的擎苍双目紧闭,手中的伏羲印微微发着淡绿色的光芒,眼神原本是一片平静,但是却一点一点的变得焦躁起来。 这是几乎每一日都会必修的功课,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早已经习以为常,经常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魔殿之上,如今的擎苍看着是更加的落寞,甚至很长时间都男一露出一点笑容。 容若已经是开始渐渐的恢复,还没有出几日的时间,已经是开始有皮肤新生的长了出来,在董一年炼制的丹药配合之下,一切看着似乎就很是顺利。沅芷虽然要差上许多,但好在进过这么几天时间的治疗之后,也至少脱离了病重的危急情况。 相隔数十万里之外的另外一个地方,三人穿梭过狂风骤雨交加,带着闪电的夜幕,来到了此次的目的地,四目相对,术隐和安尘多年的默契早已经是练就成了,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眼神交换过后,安尘稍微点头示意一下,接着一个人独自朝着前面走过去。 好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整个地面都是笼罩在黑暗之中,电闪雷鸣之间,才是会将三个人暂时的暴露出来,只是时间很短,根本不足以发现任何的消息。当然对于安尘和术隐来说,未知的危险却是最可怕的,不管是怎样,都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底命运是会不会垂怜自己,将好运全部都放在自己身上。 安尘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似乎在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有白天的到来一样,每一步都走的及其的谨慎,这并不是安尘在危言耸听,因为此时每一个人脸上都是紧绷着,一点都看不出来到底是在警戒着什么。 术隐和瞳慕走在后面,两人极力的在隐藏着自己的气息,每一个脚印踩下去的时候都是寂静的几乎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尤其是在外界如此嘈杂的声音影响之下,脸上不断地有豆大一眼的雨点砸到安尘的脸庞之上,黑色的纱巾已经是完全浸湿,但是这丝毫都不影响安尘的行动。 一路上的小心谨慎换来的是顺风顺水的到达,全程都没有一句话,一直到抵达了目的地之后,三人的情绪才是真正的到达了巅峰,虽然紧张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已经是用上了魔界的三把尖刀,想必这一次的行动一定不是很简单。 临行之前擎苍的一再叮嘱叫安尘心情有些沉重,和其他人有着不一样的心境,此时的安尘更多的是已经放下了心中的仇恨,而且和术隐的事情整个魔界已经是完全知晓,所以不免有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感情用事。 虽然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擎苍本来也没有打算派安尘前来,于情于理擎苍都是不愿意交安尘冒这样大的危险。毕竟之前是因为沈萧,所以才会有如今的安尘和术隐。 可是一再的坚持最终看到的就是三人一起同行,一路上并没有多少的险恶,所幸并没有惊起多么大的波澜,三人用手势代替了语言,相互对视一下,接着便按照安排好的顺序慢慢潜入进一个看着很是古朴的院落。 墙壁并没有多么高,甚至在稍微靠近墙角的位置还有一些已经是脱落下来,斑驳的样子让里面的红砖再一次显现出来,和外面的天气并没有多少相似,虽然也是下着小雨,但是似乎就像是安了过滤网罩一样雨势也小了很多。 第三百零六章灵魂碰撞 相继翻过墙头迈步走进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周围全部都是精心设计安装的结界,哪怕是触动了其中任何一个微小的开关,也是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似乎就像是在编制的网中心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的到来,只要是猎物一个不小心就是可以完全触动开关,而结局到底是怎样的等待着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结界十分牢固,而且开关和暗线不计其数,所以只能是一再的小心,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周围突然从天而降五个看着一模一样,至少是穿着相同衣服的道士,头顶带着蓑笠,面部前面用一个白色的轻纱遮盖着,但是也可以看到面部,只是叫安尘感到有些震惊的事情是,这些道士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长相怪异,就好像是拼凑起来的一块脸一样,在脸部拼凑的缝隙之中隐隐还能够看到有淡红色的肉在其中,可是这些道士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在俯冲下来的同时就是已经打斗起来。 昏天黑地,但是在庭院周围却是散发出来一道又一道的寒光,刀剑在手中以及其快的速度在手中快速移动,术隐和瞳慕两个人在应付着四人,虽然安尘周围只有一个道士,但是叫安尘心里稍微感觉到惊异的是,自己竟然是没有占到一点上风。 几乎就是打了一个平手,安尘很是吃力,看着术隐和瞳慕似乎也有些吃力,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的在躲着这些机关,最终却还是倒在了这些结界上面。 那些道士整个人都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戾气,每一招几乎都是下了死手,而且好像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交战了将近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安尘就感觉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身上小小受到的伤不下十处,尽管如此,安尘也还是没有能够彻底的扭转这个局面,五人的优势开始慢慢的显现出来,虽然瞳慕和术隐并不算是最为厉害的,但纵观五界之中,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却还是不敌五人的阵法。 天空之中,好像是雄鹰一样俯冲下来五人,加上之前根本没有倒下的五人来说,这样的比例在术隐看来完全就是以卵击石,只是三人如今只要是能够逃走就很是不错了,哪里还想着去完成擎苍交代的任务,之前想着是有些困难,但是谁又能够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多的高手隐藏于此。 眼神不必交流,术隐大吼一声,三人便开始齐刷刷的朝着外面退去,围追堵截着,这些道士看着都是一个模样,甚至分辨不清楚到底谁是谁,只是根本不给安尘三人任何的机会,前面是围追,后面是堵截,看着是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布下的阵法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但是瞳慕却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长剑在半空之中奋力一劈,九个道士围成一个圆圈的阵法,每一个人都是占领着一角的位置,滴水不漏,而且天衣无缝。 可是剩余的一个道士硬是硬生生的接下了术隐的一剑,这是卷席着剑气,外面还有几近八成的内力,心里对于这道士很是无奈,若是如此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或许术隐就是要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已经是用了术隐的绝招,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绝处逢生的时候,术隐是绝对不会使用的一招黑剑,现如今似乎看着并没有任何的成效,道士依旧是义无反顾的冲过来,似乎这看似是致命一击风招数对于他来说就是完全免疫的。 绝望之际,那个道士忽然倒地,但是表情是依旧的冷漠,现如今看着从头顶上方已经是有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只是寻常人只怕是脑浆迸裂,马上就倒地气绝身亡了,但是这个道士却很是诡异的依旧是以更快的速度冲过来,一切都在输赢的掌控之中,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这是术隐用了这一绝招之后的反应,内力极大的消耗之后,很快便会支撑不住。就在此时,却看到来自身后一道巨大的光影传过来,接着听到一声巨响——结界被瞳慕彻底的劈开了。 “小心有毒”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安尘和术隐如今都是在身边不远处和对方拼着最后一点耐力,根本就没有听到来自瞳慕的警告。 足足有百米之深的裂痕,终于是打开了一条通向外界的道路,只是在出来之后,安尘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全身上下都是有气无力地,甚至双脚一软,就差一点坐在了地上,好在瞳慕之后就将安尘接在怀中,抱着安尘头也不回的朝着前面就开始狂奔。 雨夜之中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怪异,狂奔的失败者,还有久久都没有再追上来的道士,总之是很久以后,瞳慕才感觉到了危险在离自己一步一步的远去。 但是也已经耗费了差不多的力气,一直到平安降落在魔界的地界之后,瞳慕才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那些毒气无色无味,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散发出来,好在还有最后一个瞳慕及时发现,术隐虽然是已经吸进口鼻有一些,但是还坚持着一直到回到魔界。 安尘已经是昏迷不醒,虽然是中了毒,但是好在瞳慕已经是及时的封锁住了安尘的脉搏,毒气只能是积聚在最外侧的地方,还不至于侵入心脏引起不可预知的后果。 一颗速效救心丹服下之后,安尘才是稍微好了一些,在擎苍的眼中,这些似乎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他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之前白妄那样级别的人,而是更加具有危险,甚至是不惜任何的性命,也是要将擎苍搞垮的幕后黑手。 三人开始为安尘排毒,根本是顾不上那些所谓的伤痕,此时的术隐满心都是着急,似乎要比自己受伤还是更加难过的,安尘的周围满是内力形成的黄色气流样的气韵,好像是袅袅青烟一样只是却被安尘全部都吸收进去。 此时的安尘就是变成一个巨大的无底洞,源源不断的内力在安尘的身体内形成真气,继而将那些毒气全部都排出去,瞳慕脸色微微带着一些苍白,术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需要自己用力的时候是绝对不会退缩的,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是安尘。 青紫色的脸庞渐渐开始有了人的血色,在三人的努力之下,安尘的情况看着是要比之前更加缓解了一些。 第313节 瘦弱的躯体微微颤抖着,很明显以安尘的身体是绝对接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内力的,脸色开始变得潮红起来,甚至连安尘自己都没有发觉,似乎自己正在突破帝气八重的境界,眼睛还没有打开,安尘意识是已经清醒,但是身体却是根本一动都不能动,心底里突然传来的声音叫安尘心里一震,紧接着就感觉到了还残留在体内的剩余毒气在瞬间便侵占了安尘的心脏。 只是轻微一击,安尘胃里就是一阵反呕,紧接着便开始意识不清,身体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可以掌控自己的灵魂,安尘即便是竭尽全力的想要将其驱赶出去,但是却丝毫都没有力气。 深入骨髓的疼痛,在安尘的身体里面形成了一个硕大的轮回,一直都往复着安尘甚至想要将自己的灵魂彻底的从其中抽离出来。 身体一面在忍受着来自外界强大的真气传输,另外一面灵魂还在接受着考验,那种好像是无数个带着毒液的针刺进安尘的骨髓叫人痛不欲生,可是安尘 “汝是何人?竟胆敢害吾手下?”那股势力突然一下子变得稍微弱了一下,若是之前有着安尘和这个势力在争夺者安尘的驱壳的话,那么现如今就是又突然多了一个人,如此熟悉的声音在安尘的耳边响起。 低沉但是却带着一股帝王之气,甚至在那一瞬间可以将安尘的魂魄都彻底震响,但是马上反应过来之后,安尘就已经是知道了到底是谁。 尊上! 自己现如今就是一个完全被动的存在,不管是擎苍还是那股势力带给自己的都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但是安尘却很是清楚如果自己的驱壳被一个外来的势力抢夺之后意味着什么,即便是长着安尘的模样,那个人也不再是安尘自己。 更重要的是,自己从此以后就会变成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存在,不仅仅是安尘有着如此多的羁绊,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是有未曾完成的事情。 想到这些之后,安尘硬是将这种痛苦到想要自杀的决心收回去,如果擎苍都是信不过的话,那么或许以后自己也是不再有任何的依靠了。 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甚至很长时间里面都是青紫色,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中毒还是疼痛难忍,总之安尘一直都是在经受着煎熬。 “毛头小子一个,竟然胆敢坏我的好事!”对方的声音每说一个字对于安尘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第三百零七章进身恶灵 “山野之间的妖怪,五界之中都容不下你,还不快快现行,免得我打到你魂飞魄散!”那个声音刚劲有力,带着一种自信和狂妄,安尘已经是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谁,总之自己已经是快要到达极限了, 头痛欲裂,现如今的安尘已经是变成了三人共存体,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发出来的声音谁是谁,而在外面看上去的安尘也是目眦尽裂。挣扎的将脸部扭曲在一起,皮肤下面始终都是有着一股气流在左右上下的乱窜,安尘却是一点都没有意识。 心里那种打斗一直持续都在,安尘满身都是大汗,甚至马上就是要虚弱的倒下去了,此时腹部却是完全的凸出来,好像是一个身怀八甲的孕妇一样,只是却都是实气,只要是触碰一下都可以感觉到来自里面顽强的抵抗。瞳慕也一点都不轻松,此时魂魄已经是三个都进去了,而且在里面消耗的时间越长,对自己和安尘的伤害也都是越大,所以只是在最后时刻若是不能一举将这人拿下的话,那么对于瞳慕来说也就是最大的挑战了。 一旁的擎苍看着反而是轻松地模样,此时已经撤下了为安尘传输真气的双手,半倚在地上,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头颅,不远处看着很是志在必得,虽然术隐一直都很是担心,但是却看着擎苍如此坚定,也就没有那么不放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安尘的腹部也是逐渐变得撑起来,这么些时候不禁没有减退下去,反倒还是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这不禁叫术隐开始疑惑,到底是什么愿因教擎苍如此笃定一定会救活安尘呢 “尊上”开始试探着轻声呼唤了一声,擎苍这才抬起眼睛,看着术隐只是摇着头,并没有说任何话,脸上的表情也是叫人捉摸不透,只是看着就仿佛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要知道,适才是瞳慕首先发现了藏匿在安车体内的魂魄,继而要求自己单独挑战的。 再着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术隐开始坐正,双腿盘起来坐在地上耐心的等待着,擎苍是从来都不会伤害自己和安尘的,所有的手下都深知擎苍到底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坐立不安,来回乱窜只能是搅得所有人都心绪不宁,术隐深吸一口气,此时看着安尘已经是稍微凸出来的腹部,肚皮上面一片青紫色的纹路很是清晰的在周围环绕着,心里很是心疼。 长久以来的陪伴,虽然并不像是其他人一样,或是细水长流,或是轰轰烈烈的感情,术隐和安尘都不是善于表达之人,很多话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从口中说出来,所以对于术隐来说,此时此刻甚至是比安尘还要折磨。 宁愿将这些痛苦全部都加载在自己的身上,术隐也是不愿意安尘受到什么伤害,这样想着,术隐轻轻的拉起安尘紧握着已经是攥成拳头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剧烈的疼痛总是叫安尘很想要抓紧什么,只看到术隐的手一下子变得肿了起来,并不算很长的指甲在术隐的手背上去深深的印记,或许在安车受伤的时候,这已经是术隐可以为安尘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吧。 自己还是虚弱的根本没有一点力气,黑色的夜行衣里面,青色的长袍已经是被血渍沾染成一朵又一朵妖艳绝美的血花,大片大片的刀伤在术隐的身上完全都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对于安尘来说,这些根本就是算不上什么的。 睫毛一抖一抖,每一次震动都是落入了擎苍的的眼中,眼睛闭着,但是这些已经是完全都被擎苍尽收眼底,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心情却是有着很多的波折,一生能够拥有如此一人,或许也是最大的幸运。 在这个长情的时代里面,谁都不能保证到底永远有多么久,可是擎苍却是想要知道答案,此时此刻一切都是尽在不言中,擎苍默默的将自己的身体背过身去,眼前的如此深情自己却是已经都辜负不起,并没有多少期待,如果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那人的话,或许对于擎苍来说也许是最大的慰藉。 只是那一句话擎苍却也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知道吗? 随着一声爆裂的声音,面前一口浓浓的鲜血喷涌而出,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安尘已经彻底抵挡不住,昏倒在地上。术隐将自己的身体垫在安尘的身体下面座椅缓冲,焦急的看着已经是逐渐睁开眼睛,长须一口气的瞳慕。 “可是一切都好了?” “左护法放心,瞳慕已经将恶灵从左护法身体内逼出” 一句话还是没有说完,就只见瞳慕马不停蹄的站起来,朝着安尘头顶上方的地方画了一个符咒,一个若隐若现的人性便是逐渐显露出来,根本没有一点反应的时间,那个人形便是已经被瞳慕用身体压制在身下,走近一点,才看清楚原来是那个在安尘身体内作祟的魂魄。 “这可是尊上所需要的?” 根本不需要擎苍说什么,一切瞳慕已经是完全都理解,此时满是傲娇的站起来,脸上掩盖不住的疲乏和兴奋,似乎是在向擎苍邀功一样,眼神之中满是浩瀚星辰。 微微点点头,擎苍也不多说话,自己现如今已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起身拂袖离去。 一直以来擎苍都是自己的榜样,曾几何时这个看着还很是倔强的少年根本是听不进去一点话,但是现如今却是如此的顺从,之中还带着一股子倔强,或许这就是青春最好的样子,已经是朝着擎苍展示出来自己的本领,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是长久的劳累带来的副作用。 空气之中逐渐从外面漂浮进来一句话,那样的懒散慵懒,似乎还是对于瞳慕不甚满意的样子。 “如此辛苦,实属不易。” 简直就是裸的嘲笑,瞳慕站在原地,很是不服气,自己竟然是在当务之急居然是主动请缨要将安尘体内的鬼魅擒拿出来。 现如今想着,擎苍适才完全都不动,也许早已经是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只是却一直都等到瞳慕发现之后 现在想想,擎苍如此做法实属可恶! 还是不服输的劲气在瞳慕身上隐隐散发着光辉,不禁叫人有些感觉到后生可畏,已经是慢步走在外面的路上的擎苍现如今心里却是模模糊糊的听到了一个声音。 心脏顿时一阵猛然跳动。 果然还是最终还是有反应了吗? 夜晚凉风袭来,一轮残月照耀在大地之上,原本漆黑一片的土地之上多了一分清冷和孤寂,在夜晚快要进入到最深沉的地方之时,只感觉到天地之间隐约生出一丝怎样的异样,深藏在百米之下的阴界之门已经是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 每逢十五的午夜时分,都是阴界之门被打开的日子,过了这阴气最为旺盛的一个时辰以后,一切便会归于平静,这也是一直以来都有的传统,传说是为了天地之间的平衡,五界之中总是混入一些本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事物,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叫所有事物全部都回归到自己的本位。 传说阴界之门一旦打开之后,这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内会短暂的引起混乱,因为地狱的厉鬼都是会涌现出来,在五界之中作祟,但是这一个时辰之内一切的行为都是合理的,对于擎苍来说自然就是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其他地方却是没有任何的保障了。 其他时间里面,所有的厉鬼在五界之后有任何行为总是会被禁止的,但是如今却是很叫人担忧,弥漫在地表之下的一股凝重的怨气已经是逐渐开始朝着上方蔓延,一时间似乎是并没有任何的消息,但是却是开始有了逐渐扩散的趋势。 一切都重归于平静,就连魔界之中的这种奇异也是不再有任何的变化,丛林之中一切都回归于静谧,在原野之上有一个男子长久的站立在草地之上,似乎和这夜色融为了一体,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天地之间的界限在哪里。 只是闪过一瞬间,那男子便消失不见,似乎并没有之间存在过的任何痕迹,男子到底是何人也是无从知晓。 月色逐渐被云层隐藏,天地之间变得漆黑一片,原本有着一丝丝光亮的地方也是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每当此时总是从地底下燃起一股浓重的哀怨,这种哀怨夹杂着愤怒与绝望,悲哀与怜悯,像是蒸汽一样在四周逐渐扩大。 第314节 凡界早已经生灵涂炭,短短几天时间之内,不仅仅是有着天劫作为一场浩劫,更多的是在夜晚十分来自外界的鬼厉一般的嚎叫叫所有人都心生恐惧,似乎这一切来的太过于迅速,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 弱者向来都是没有支配这个世界的权利的。 一个已经是尸骨遍野的村落,并没有多少人仍然幸存。 第三百零八章百鬼夜行 一点都没有人烟存在的地方,竟然在挨家挨户的院落里面可以看到一丝气息尚存的影子,只是这个躲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的男童却是不敢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样子,外面已经是被鬼魅所包围,此时此刻一扇用木头做成的门俨然已经是快要支撑不住呼啸的大风,马上就是要倒塌下来了。 少年的手上紧紧的握着一块金块,此时此刻那个金块已经是毫无用处,就好像是一块破铁一样的存在,哪怕是一麻袋都是换不来一口食物可以果腹,身边的唯一相依为命的一个小女孩已经是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不省人事,围坐在女孩周围的鬼魅发出啃食骨头的声音。 只是片刻的时间便所剩无几,显然这小小的身躯是无法满足这些贪得无厌的鬼魂的,苗头已经是对准了男童,但是却丝毫不能对于男童有怎样的伤害。 嘶嘶的声音一直都不绝于耳,就连男童也能感受到来自脖颈之间的凉气一直都在朝着自己不停的吹动,手里的金块在黑暗之中变成了唯一可以照亮这片阴暗的地方,隐约之中,似乎是有什么在左右浮动着,那个影子若隐若现,就好像是火舌一样不停的卷席着来自周围妄想对男童有任何行为的鬼魅。 但是却丝毫都不能对男童造成任何的影响。 放眼整个村落,之间竟然已经是皑皑白骨遍布整个地界,原本是有着蛆虫,再这样炎热的天气之内已经是散发着死人气息的村落现如今却是只有啃噬干净的骨头,已经是没有几个人幸存,偌大的村落之中,原本还是多多少少有几个人的,可是现如今,一场更大的灾难扫过之后,一切就变得更加的萧瑟起来。 男童瑟瑟发抖,似乎这样躁动不安的夜晚里面,已经是不再有任何事情可以叫男童打起精神来,似乎对于男童而言,过去的任何心酸和灾难都比不上现在一个人孤立无援,生不如死的样子。 周围的声音不断地在变大变小,根本是没有一个确定的改变,总之男童未眠,在感觉到在周围逐渐开始有光亮,男童模模糊糊快要入睡之际,终于周围才是完全安静下来。 如此就是已经结束了吗?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露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具已经是所剩无几的骨骼,似乎现在已经是认不出来到底是谁,可是男童却明显可以看到来自那个白骨周围的已经被撕碎的衣服。 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是产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已经是习惯了这样生活的男童,似乎对于死亡来说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许是一转眼的时间,在自己身边还活着的人就是可以快速的走向死亡,只是这样小的年龄,却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未免看着也很是不公平。 可是就是如此。 手里的金块一直都是握在手中,男童衣衫褴褛,因为长时间没有一滴水喝,一口饭吃,所以看着很是瘦弱的样子,眼球深深的凹陷进去,脸庞也是瘦削的棱角分明,这些对于男童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是能够活着,或许明天就是会有希望的。 可是如今看着 面前是一大片,似乎下着白雪的地面,仔细看着却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骨骼,到处都是充满绝望的味道,男童漫无目的的四处走着,眼神之中满是无奈和荒凉,这样的环境总是给人以凋亡的感觉,对于男童来说,似乎希望总是遥遥无期。 明天在哪里是根本看不到的,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很快男童便支撑不住,快要昏厥过去,腹部巨大的刀割样疼痛叫男童一下子痛苦的蹲在地上,嘴唇已经是干裂开来,已经是记不起来到底是有多少天没哟吃到过食物,从男童的口中吐出一股带着酸臭味道的液体。 来自于身体的痛苦虽然很是严重,但是精神上面的折磨似乎是更加骄人绝望的,此时此刻漫山遍野都像是一场灾难过后的残破样子。 战火纷飞,百姓早已经是化作尸骨,男童最终还是没有支撑下来,绝望而又惨烈的倒在地上。 地处于百里之外的另外一个地方,同样是凡界却是有着不同的景象,山清水秀的森林里面隐藏着一座看着很是古朴,用原生的木质搭就的宅子。森林很是一片,彻底的隔绝了来自毒辣阳光的照射,里面潺潺的流水从上而下,清凉之中带着一股甘甜。 一个少女模样的女子手里拿着瓶瓶罐罐,嘴里哼着山歌在树林中间游走,时而采摘一些野山的菌类,时而朝着溪水丢一些石子,很是心情愉悦的样子。 女子面容姣好,弯弯的柳叶眉,额头之间一颗朱砂痣正中眉心,一双桃花眼只是不经意之间看到别人之后,就叫人流连忘返,心生爱慕之意。只是女子性格温婉,看着也是可以感受到的,身材凹凸有致,可谓是天生。 身上穿着一身苍蓝色服饰,在腰间用一根明黄色的腰带将腰身分明,流云鬓左右各插着一根翠玉色的簪子,看着倒是平淡无奇,但是其中却大有文章。少女很是轻松,走在林间小路上,似乎已经是好久都没有享受到如此自然的阳光和美景,一时间竟然流连忘返。 身后匆匆走来的另外一个同样衣服的少女行色匆匆,两人在碰面之后才是感觉到似乎有些忘记了时间,匆匆按照原路返回,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是回到了那个府宅之中。 “你们到底去去做什么了?这么久的时间就不怕耽误了事情吗?”面对着两个穿着相同衣服的少女,面前这个女人年龄似乎要稍微大一些,只是面露不悦,指名道姓的开始批评两人,少女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根本一动都不敢动一下,索性只是训斥了几句,并没有做什么惩罚,不然就算是又是个脑袋都是不够这两个少女拿去喂神兽的。 领了任务,两人匆匆下去开始准备,在白府的每一天都是伴随着紧张和忐忑过来的,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是却从来都没有遭受到过其他的天灾人祸。 “相传外面已经是名不聊生,百姓都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你可是听说了吗?” 其中一个比较活泼伶俐,向来也是胆子颇大,所以此时歪着头说的时候声音也大了起来。 白府之中是没有任何的禁忌,所以向来都是比较自由,但是这种自由却不是无限制的,两人在窃窃私语的同时,还是要多多少少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的。 眼前那个很是温婉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根本就是不敢说什么,仿佛是触到了什么大忌一样,看着自己身边那个毫不在乎的女子,赶忙拉到了另外一旁。 “你可小心一点吧,小晴,这话可是说不得的。” 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紧张的盯着周围是否有人来,看着一个穿着道士模样的人走过来的时候,藏在假山之间的两人都很是紧张,在这里,虽然丝毫都没有机会可以伺候白威宁,但是这些道士对于女子来说也同样是很神奇的存在。 白府上下谁人不知在白府之中有十大高手,穿着皆是相同的服饰,就连说话声音,还有长相都是一模一样,而且相比起几乎是没有见过本尊的白威宁来说,似乎这些道士是更加叫下人害怕的。 因为在白府之中,白威宁授予这些道士一个特权,那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杀戮,只要是道士认为某一个下人所做的事情违反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是生活在白府之中最为忌讳的一件事情。 那个被对方唤作是小晴的女子也是突然感觉到后怕起来,看着架势似乎很是忌讳一样,虽然是从桥上走了一圈,但是道士似乎并没有发现多少端倪,此时站在原地只是稍微停留了几秒钟之后就离开了。 两人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相视着朝对方很是释怀的一笑,接着便是沉默开来,良久才轻声开口,“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安宁?” 女子名叫安宁,来到白府已经是有十余年的时间,相比较小晴来说,似乎对于白府的事情是更加讳莫如深的,有些事情并没有明令禁止,但是大家似乎都是不约而同的多余某些事情避之不及,只是因为其中暗流的一条禁令。 小晴似乎却是还没有彻底领会,看着女子很是神秘的表情,但是却也不敢再问了,经历如此长的时间,剩下的下人都是及其会看人眼色行事的,只是大多数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历练之中成功的将自己送上死亡的道路。 在白府之中死去的冤魂不计其数,甚至都数不清楚到底是有多少人的白骨现如今被埋在土壤之下滋润着这一片森林。 传说只是传说而已,真实却是无处可寻的。 第三百零九章希望绝望 “有些事情并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的,你以为这里就是如此风平浪静,不曾有人因为口舌之争而丧命的吗?” 眼前似乎变得有些湿润,安宁想起从前的日子,往事涌上心头带着眼睛也是有些,只是不管回忆是好还是坏,都已经彻底的过去,不会再重新来过,这一切也就是不再有任何的意义。 两人都是相差无几的年龄,但是却有着截然相反的心态,这样似乎就可以看得出来在白府中历练如此多年时间以来,所积淀下来的心智,从前的安宁就是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但是现如今却是一块磨得很是光滑的美玉,这就是白府所需要的人。 所以也才是安宁能够如此安宁的一直到现在都平安无事的原因。 小晴似懂非懂,只是看着小晴的神情,安宁就是想到了从前的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的懵懂无知,甚至还是傻傻的相信着所谓的命运,可是现在想着这些事情就觉得莫名的可笑,所谓命运哪里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是掌握在白威宁的手中。 第315节 一切都是像现在一样,只不过是自己的心境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了改变,而其他的事情是完全不会随着自己而有任何的改变的。 依旧是夜夜笙歌,此时的白府不再是像从前一眼安静静谧的像是一个老翁一样有着它该有的韵律,整天都是乌烟瘴气的样子,可是每日只能看到人数有增无减,下人也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什么,似乎这个地方不真实到叫安宁以为外界的生灵涂炭只是所谓的骗局。 那场景安宁是见到过的,满是拥挤的人潮,难民们穿着的衣服都不足以将身体完全包裹起来,在这个视贞操高于一切的地方,似乎大家为了活命已经是丢掉了最为基本的尊严。到底是怎样的天劫才能够将安宁所生活的地方变成如此地狱。 虽然只是听那些整日醉酒笙歌的达官贵族闲聊,但是多少安宁也是有一些了解的,尤其是在亲眼看到那副惨景之后,似乎才能够体会到来自白府这份安逸的来之不易。所以安宁不愿意回到那里,即便是死,也是要毫无痛苦的死在道士手下,至少只是会痛苦一次。 那样的折磨之下,或许安宁根本就是。 下午的时光本来应该是十分的平静,如今也是被那些所谓的尊贵客人所打乱,安宁根本就是没有闲暇时间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能是在脸上勉强一丝假笑来应对白威宁所有的客人。 体型臃肿的男人不怀好意的将安宁搂入怀中,坐在男人的中间,安宁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来自男人的一个一直都挺立着,心里十万个不情不愿可是又能够怎样?安宁笑靥如花,将男人递到嘴边的一杯烈酒一饮而下,引得周围一片喝彩。 有些跟随着男人的女人也是眼神迷离,在酒醉金迷之中,已经是忘记了自己到底来到这里有着怎样的目的,而那些人又都是何人,身上的衣服也是掉落一半下来,有些是被别人硬生生的揪来的。 不过这也没有一点关系,女子本来就长得很是漂亮,的身材在酒撒上来之后便是变得稍微透明了一些,此时此刻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呗一个什么毫不认识的男人拦腰抱起,可是女子却是醉的根本没有一点意识,只能是一点都没有反抗的将自己的身体全部重量落在男人身上。 朝着后面隐秘的房间走去,渐行渐远的影子叫安宁瞬间有些走神。 根本十不需要男人来灌自己的,安宁自己一个人抄起酒杯,一杯一杯的下了肚子,不仅是没有醉倒在地,反而是越来越清醒,身后的男人已经是将自己油腻腻的双手隔着衣服伸进了安宁的身体里面,眼前的一切叫安宁很是反感。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是在开怀大笑,如此的生活怎能叫人不感觉到酣畅淋漓,只是这一张张笑脸之下有多少无奈安宁并不知道,只是自己却是从来都不会揣测人心。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一天在日落时分已经是进入了倒计时,但是对于安宁来说,这只是另外一个开始的征兆,一切并没有结束,新的一天到来时分,一切都是会重新开始。 空气带来一些浓雾,在半醒半睡之间,白昼已经是带着新的一天的希望悄然而至,天边那一抹光亮还是没有升起来,这样的朦胧美感却是叫人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美好。 这雾气给干燥的空气之中带来些许湿润,久旱逢甘露,老话总是最有道理的,希望虽然并不在每个人的心中,但是至少是看到了一点生的痕迹,这样笼罩着天地万物,叫人感觉到很是神秘莫测。 白府最深处的一个隔绝开来的院落,周围全部都是铜铸的雕像,精致的神兽面庞很是显赫,叫人望而生畏,只是其他的看着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还是要比其他辉煌的建筑更加逊色一些。 院落并不算很大,在周围都是一片竹林,看着深不可测,背后就是一座并不算很高的山峰,但是却显现出来一种磅礴的气势。房间外面有着十人作为看守,似乎眼睛永远都是不会眨一下似得。 里面并没有一个人,在那些看着很是古朴的家具上面,一切都是简单朴素,但是隔着一个屏风后边的一堵墙上,却是很叫人意外的从中间通了一个,隔着可以看到里面的光亮。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面,似乎这一切就显得有些害怕了。 那是一个狭长悠远的小道,小道尽头的那一边连着背后的山峰最中心位置,看着很是简单普通的小屋却是不想内藏不少玄机。白威宁此时正是在最尽头连接着的另外一间房间里面,手里的一把匕首已经是被自己打磨的很是光滑,似乎都看不到从前的影子,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虽然看着是可以折射出一道光芒,但是匕首却不是十分风锋利,甚至连一块布都无法割破。 但即便是如此,白威宁却始终都是十分珍惜,每日都是放在手中不停的摩挲着,这光芒也正是在匕首上面留下的无尽岁月痕迹。 白天逐渐取代了黑暗,新的一天在日光普照大地之后宣告了光明的到来,在这间房间里面,窗户也是紧闭着,似乎很是忌讳有外面的空气进来一样,满是尘埃飘落在桃木做的家具上面,更加显现出一种年代的历史感。 透过缝隙看到的里面应有尽有,但是相比较起来白府来说,还是稍微差上那么一点,良久,白威宁才是从山洞那一头走回来,将自己的匕首重新放回到宝盒之中,胡须已经是密布整个脸颊,似乎一直以来都很是整洁,要求严苛的白威宁现如今看着有一丝苍老的感觉。 “该是到时间的时候了”口中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周围的空气之后原本安静的灰尘被卷着弥漫了整间屋子,只是这一切对于白威宁来说,却是没有一点影响,青筋暴起的手上带着一点苍老的痕迹,微微凸起的骨头在随着每一次的呼吸都是不停的波动着,头发已经是有些花白,这样看着一点都没有从前精神抖擞的模样。 “启禀老爷”外面走进来的并不是道士,而是一个看着更加苍老的老人年龄至少是有近百,只是身材矫健,一点都没有那个年龄该有的样子,说话声音苍劲有力,在走进来的时候明显是有一丝恍惚和犹豫,一下子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是被封住了穴位一样。 “怎么?” “令狐慕求见老爷是否要” “今谁都不见。”转过头来,那个老人已经是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似乎眼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声音发出来的时候依旧是如此的雄浑壮阔,对着白威宁却是无限的和善。 老人跪在地上,已经是接收到来自白威宁的回复,正欲站起来离去的时候,却是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朝着自己不断地施加压力,那种感觉像是要马上把老人彻底吸进去一样。 可是却不敢动一下,眼看着自己的一个手臂已经是完全的萎缩塌陷下去,老人抑制不住的痛苦和折磨此时才是轻哼了一声。 “老老爷” 一直到整个手臂都萎缩到看不到之后,白威宁才是渐渐的收起了自己的手,像是变另一个人一样,重新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甚至看着都是要更加的年轻一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或许谁都不会相信竟然世间会有如此邪术可以让人在一瞬间吸走他人阳气之后重换容颜。 老人疼痛难忍,但只要是死不了就是无妨,谁能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什么奇迹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呢? “你下去吧,带着无言领赏。” 几个道士将老人拖下去,大门又紧紧的关上。 第三百一十章自寻死路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老人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运在自己的身上,从地狱一般的地方逃出来之后,被人拖着走在外面的空气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新自然,酣畅淋漓。虽然失掉的那一个胳膊已经是变成了一个无用之物,但是只要活着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道士面目表情,像是铠甲一样的脸庞上面冰冷却又没有带着一点感情,只是一个人就将老人拎了起来,一直到很远的地方都是如此。 “白老爷可是没有功夫,现如今却愿意见小生了吗?”身后百威宁身边簇拥着几个道士,但是却不知为何混入了其他人,此人便是令狐慕。 与此同时,道士才是发现了诡谲,想要出手的同时看到令狐慕都已经是用手遏制住了白威宁。能够越过这样多的道士就直接近了白威宁的身体,只怕是当今五界之中并没有几个人,况且道士都是法力高强,深不可测,这样的功力看着,或许令狐慕这些天是一定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此厉害。 心里略有些震惊,但还是面色沉稳,丝毫都不改色,虽然现如今是身处下风,但是看着情势是丝毫都没有看出来。 从嘴角飘出一声冷哼,白威宁斜眼看着令狐慕,虽然是被道士已经控制住,随时随刻都能至令狐慕于死地,但是对于令狐慕来说,本来是希望渺茫的事情但是却要以身试险,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合理的事情。 “且慢……”白威宁朝着道士幽幽的说着,自己还从来都没有受到过任何人的威胁,也是向来都不喜欢被人威胁,眉毛微挑,看着令狐慕并没有任何的凡应,白威宁才心里的疑惑更加加深了几分。 在白威宁身边做事如此之久,令狐慕的脾性自己是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是十拿九稳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大胆的作为,况且……况且白威宁已经是决定要除掉令狐慕以后快了。 关于擎苍的事情令狐慕非但是没有找出来,而且还谎报了许多事情出来,白威宁并不是傻瓜,而且对于擎苍的了解要比令狐慕更加多,所以只是三言两语白威宁就拆穿了令狐慕的谎言。 自己的计划即将就达成,对于知道一些真相的令狐慕来说,似乎最好的去路就是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而且白威宁的确是也如此做了,只是不知道其中出了多少意外,所以才是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怎么,白老爷也是感觉到有些意外吗?如果不是小生侥幸逃脱,或许今日恐怕就会是变成小生的祭日了。” 如此说话并不假,虽然令狐慕说着很是轻松放样子,似乎是在和一个许久未见的旧友叙旧一样,但是如今却是目露凶光,只怕是一个不注意的话,就是要动起手来搞一个两败俱伤。 白威宁也不能保证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可以全身而退,所以只是眼神示意着身边的道士,默认了令狐慕的一切行为,只是等待着伺机而动。 第316节 没有把握的事情白威宁向来是不会去做的,在这个年纪里面,白威宁虽然身体已经是不再如从前一样,但是却有着阅历带来的狡黠和深谋远虑。 对于许多事情来说,白威宁都是要比令狐慕考虑的更加周全的,如果说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的话,那么白威宁是绝对不会去考虑的。 只有一件。 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已经是被白威宁设计着堵死了所有的退路,包括自己,还有所有在计划之中的人。 这个计划里面,没有所谓的退路,或者是挽救,非生即死的结局看着很是残酷,但只要是赌赢了的话,或许现如今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明知如此,你却还是孤身前来,看你从前为何没有这般魄力……”白威宁一点都不为之所恐吓到,反而还一直都从容淡定的走在前面,令狐慕在一旁步步紧逼却丝毫都没有用处。 彼时正是白天,周围并没有多少人看着,白威宁所居住的院落地处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多少人经过,更何况如今已经是在天劫之下,死的死,逃的逃,除了白威宁这一块地方还是一片净土。 “如此便是要叫白老爷失望了。”带着一些神秘,令狐慕一直都很是警惕的盯着白威宁,好像一个不小心对方就是会有什么举动一样。 手中拿着一把玄铁的匕首,和白威宁身上的那一把不同,这一把通体都是带着一股寒光,剑拔出鞘,同样是有一种年代的锋利感,紧紧的逼在白威宁的脖子上面,已经是有了一点血液细细的流下来,可是在白威宁看上去,却是根本没有一点可以叫自己感觉到皱眉的地方,这点小伤和自己曾经受过的大风大浪相比较起来,还根本是算不上什么的。 两人在对峙时候,已经是可以看到哪一方是更加强势了,令狐慕并没有占到一点优势,反而是稍微有些慌张,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要是面对着白威宁的时候,自己永远都是输的那一方。 “无妨,只是,你不敢对我动手……”白威宁微微闭上眼睛,令狐慕身边有这样多的道士在胁迫着自己,想必是对于令狐慕来说,自己是根本跑不掉的。 令狐慕何尝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是跑不掉,可是今日却是铁了心一样的一直都不松手,就好像是一个无限的死循环一样,令狐慕身后的道士同样是在时刻等待着,只要是白威宁一声令下,令狐慕即便是不死也会是受到很大的伤。 只是白威宁却始终都没有如此做,整个人都有着如此大的气场和实力,以至于令狐慕心里忐忑一下,之后就更加的狠了起来。 “你不要以为你就是可以稳妥一世,今后你的计划都是会一点一点的被别人破坏掉,还有你深藏在心里的秘密,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其实……” “这都是谁告诉你的……”白威宁震惊起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和别人透露过一丝一毫关于自己的秘密,只是现如今似乎令狐慕知道的事情之多更加是超过自己内心所想的。 此人必除不可。 “白老爷只是以为我今日来寻仇的吗?可真的是错了,如此就小看了小生了……”令狐慕仰天长笑,自己是从来都没有过如此放纵的时候,在白威宁的面前,自己永远都是卑躬屈膝的一个人,一直以来都被利用着的感觉想着也是很憋屈,但是对于令狐慕来说,自己已经是受够了如此的生活,只要是能够解脱,或者是因此不再受到这样的约束的话,那么或许对于令狐慕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这些年自己的确是功力增进了不少,但是与日俱增的更多的还是烦恼和无奈,已经是和自己的初心有了很多的违背,令狐慕虽然享受着自己努力带来的一切荣华富贵,但是似乎令狐慕已经是不愿意再接受了。 “是擎苍吗?”瞳孔倏然一震,对于白威宁来说,这个名字就好像是烙印在自己心脏里面的一个印记,无论是什么都无法将其磨灭掉。 知道了自己本身救赎跑不掉的,令狐慕似乎心意已决,这样莽撞的决定并不是一下子就做出来的,而是经过一日的深思熟虑才决心去做的。 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一起,对于令狐慕来说,这样的结局似乎对于自己来说是最为满意的,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如今白威宁都是没有对自己动手。 既是如此,令狐慕也不愿意再说什么,秘密之所以被称作是秘密,是因为其不被世人所知道,而且是永远都适合尘封在记忆之中的。 自己已经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太久的时间了,对于令狐慕来说,长久以来的繁复冗长生活再也不是他所要追求的生活了,如果可以幸运的重新轮回到下一辈子的话,那么令狐慕是不会再选择如此生活,作为神仙如何,作为凡人又如何,还不如是草草过完一生,遇到一人可以陪伴着自己相互慰藉罢了。 “白老爷可是有过一时感觉到人生并没有那样的有趣,反倒是无限的索然无味……如此便是小生带着老爷得以解脱可好……” “你……你是疯了……” 心里一横,令狐慕手里的匕首还没有完全使上力气,就感觉到来自自己身体的血脉开始喷张,紧接着就是全部都流下来,那样唯美诡异的场景令狐慕想必是根本看不到了…… 自己拼尽全力将力气全部都加载在手臂上面,朝着自己身体紧贴的白威宁身体刺上去,仅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在看到自己成功之后,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鹬蚌相争,却不知道渔翁此时在何处何地,只是令狐慕的身体已经是完全烂掉,好像是一堆搅碎的肉泥一样看不出来到底哪里是哪里,经络也是尽断,彻彻底底的没有了一点气息。 第三百一十一章白府过往 此时白威宁也是倒了下去,脖颈之间一道很深的裂痕突然张裂开来,在道士的面前,很是狼狈的样子。 血液无限的喷涌而出,在地上瞬间染成了一片,血泊之中,白威宁的衣服完全的被血浸湿,丝毫都没有一点预兆,似乎自己的结局并不应该是这样,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时光在此时停止,围在白威宁身边的道士已经是踪影全无,只是剩下令狐慕一人,已经是完全看不出来那曾经是一个人形。 身体感觉到轻飘飘的,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身边离去,白威宁想要拼尽全力的抓住,但是那个对于自己十分重要的东西却是渐行渐远,根本是没有一点可以挽留的机会。 朦朦胧胧,白威宁似乎做了一个悠长但是却美好的梦,好久以来自己都是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所以现在的身体很是轻松畅快。 梦里面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是可以知道可以通过梦境到达自己心中的那片乐土的话,那么即便是不惜任何代价,白威宁也是要尝试一下的。 “玄若可是哪里不舒服吗?”那个女人的音容相貌此时都在白威宁的脑海中想起,无数次的回忆之中,女人忙碌的身影都是在厨房之中来回的游走,只是片刻的时间,女人便是重新回来,手里拿着的一碗参汤在空气中满是水汽在向上蒸发着。 一切都是这样美好,白威宁看着自己的眼前的女人笑靥如花,心里一阵欣慰,家里一切都是给自己带来如此好的记忆,似乎白威宁本来就是应该如此生活下去,自己拥有着如此尊贵的身份,和妻女关系也都是和谐幸福,一切都是按照生命之中原本有的轨迹在一点一点前进着。 但是世事难料,即便是也很难预料到到底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众所周知的是,预测未来都是需要消耗自身的阳气和生命的,而且所需要的能力也是要求十分的高,这对于白威宁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 就像是雾气一样,环绕着白威宁只是飘散而过,之后这些美好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对于过往的唏嘘感叹而已。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擎霸天,擎苍的父亲。 往事总是会不停的卷杂着纠葛和浮沉来来回回,似乎只要是在当时参与其中的人都是会有不同程度的受到牵连,这也是取决于个人心境。 执念越深,所造成的伤害也会越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擎苍来说,和自己本来是没有这一丁点的关系,但是现如今却是要因为上一代人的爱恨情仇而被卷入进来。 眼前一片虚无,对于白威宁来说,却是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现实却更加叫自己感觉到失望而已。 一直以来都是没有任何了解实情的人可以倾诉,所以长久以来憋在心中难以排解,也就养成了百威宁很是奇怪的性格。 从前的自己本来不是如此,虽然是同样的不苟言笑,但是从前的白威宁心里是那样的柔软。 现如今却只有冷血无情。 “老爷可算是醒来了……小的都快要吓死了……要是着回魂丹没有用的话,小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好才是了……”眼前自称小的的人看着年龄也并不算很大,相比较其他人来说,似乎眼前这一个更是深得白威宁的信任。 第317节 此人名叫源雅,自从儿时便是一直都跟随在白威宁的身边,现如今白府大小事务至少是有一半都要经过此人手中。 虽然只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凡人,但是能力却是非凡,不仅是帮助着白威宁将白府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是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有着非凡的见解和领悟。 白威宁自然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自己所导致成现在的模样就是拜自己从前所信任的挚友所赐,如果是还是选择相信的话,那么白威宁或许根本不会有如今的成效,早已经是死过几百个回合了。 人心隔肚皮,永远都不会知道到底明日会不会有一个人背叛自己这个人可能是亲人,可能是朋友,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件事情是要比背叛的滋味更加叫人感觉难受的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围,白威宁才知道是自己被源雅救活了,自己拥有着如此庞大的家业,不管是朱漆什么地方都是有过自己踏足的痕迹,想必天地之间最为神奇之物也是见过的。 所以并不算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令狐慕……”声音很是嘶哑,说话时候还是可以明显感受到来自喉咙里面的血腥味道,连带着声音都有些虚弱无力。 “此人早已经被五大长老杀死,现如今魂魄也是被束缚起来,只要等着老爷的一句话便是可以叫他从此困在天地之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涛涛不绝的说着,源雅很是明显的感觉到似乎白威宁心情不甚顺畅,此时早已经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老爷可是还需要什么东西吗?小的现在就去准备……” 摇了摇头,白威宁只是摆了一下手之后,源雅就彻底理解,转身带着所有的侍卫都离去,只是剩下了五个道士留在那里陪伴着,保障白威宁的安全。 只是白威宁此时却无心顾及其他事情,心里想着令狐慕死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自己从始至终是否有过一瞬间的后悔?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执念。 只是一闪而过,白威宁就很快将这种心思打断,如果有的话,那也是被人所逼迫至此,世上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和自己过不去,白威宁同样是如此。 心里的恨朝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白威宁挣扎着坐起来,如此只不过是令狐慕对于自己的一种诱惑罢了,那个在自己身边已经是那么久的男人每天都在想什么自己何尝不知道。 只不过是一种计谋,活着要算计他人,死去之后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白威宁的脸上闪现出来一丝冷峻,这样的事情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不成功便成仁,只是他到死都是不会放弃的。 如此大的帝国已经是在自己的建筑之下有了最初的模样,只需要最后倾尽全力的一击,胜负就交给天地,至少白威宁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期待,还曾经努力过。 “来人……”脖子周围仍旧是有着一圈红晕,在匕首闪过的时候可以看到若隐若现,对于白威宁来说,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自己已经是迎着风浪在不回头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白威宁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门外一众侍卫走上前来,衣着是相同的黑色,边缘的衣角和袖口的地方有祥云做成的纹饰。 面容是依旧的冷漠,世在这个地方的人全部都是表情淡漠,做事更是冷酷不留一点颜面。 “去把陆长青找来,我有事要和他说。”陆长青,仙界新兴的三大家族中,最为有野心的一个家族。 在慕容家族已经是落魄之后,一举将其完全吞并整合,从四大家族中最为不起眼的一个变成了耀眼的一颗新星。 虽然并比不上苏家,但是却逐渐开始有扩大吞并的意味,这些并不是重点,如今的仙界因为神界的牵连而受到了很大的重创。 虽然并不如从前,但是万物变化稍纵即逝,谁又能预测到未来到底会有着怎样的格局呢! “是。”侍卫领命走下去,一瞬间便再一次变得安静起来,空荡的房间里面,白威宁绝望的闭上了双眸,自己还从来都没有过如此感到心累的时候,还未曾继续进入睡梦之中,耳边就再一次传来一阵敲门声。 抬眼看去,是自己的食物来了。 “启禀老爷……这是您需要的东西……”侍卫手里拖着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好像是完全睡着并没有任何的意识,这样的还是在源源不断的送进来,这一批的‘货物’看着至少是有十多个,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年轻男子。 至于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下去吧。”道士在最外面侯着,每一天都不需要入睡,但是对于白威宁来说,自己却是一个十足的凡人,所以进食还是很有必要的。 眼前的男子在道士一个一个经过处理之后,都是醒了过来,但是好像已经丢掉了魂魄一样,很是呆滞的样子,茫然若失的在原地打转,仿佛是僵尸一般的机械。 只剩下了百威宁独自一人,手里握着一个人男子的头颅,白威宁手里的力道加重几分,只看到那个男子的头颅缩了水一样一下子变小了一圈,整个五官也都变成了扭曲的模样。 眼球被完全挤出来,里面有牵引着的并没有掉在地上。男子只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整个身体里面的精气都是被白威宁彻底的吸走。 这就是提供白威宁的养料,想比起食物来说,这样的方式来的更加直接,也更加迅速。 所以只是半响的时间,十余个精壮的男子就只剩下了一句皮囊。 第三百一十二章万事俱备 骨骼都是被完全溶解吸收进去,这些男人被整个剔除干净一样在地上软趴趴的东倒西歪,一点都没有死亡来到时候的恐惧和害怕,甚至这些面容看着都是安逸而且平静的。 不过对于白威宁来说,却是没有什么用处了,两个道士走进来,习惯性的将这些皮囊都收拾起来,好像是拿着一件鼠皮大衣一样轻松自然。 一间库房里面,半掩着的窗户和木门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对着足足有两人高的堆着满是人的皮囊。 头发散落在不同的地方,一张张连带着脸部的皮肤被揪来,根本是没有一点血迹,那个样子就像是被人精心装扮的面具一样,似乎哪里都无法找到这样天然的饰品。 一天又一天,舒心的日子本来都是依靠着个人的内心而定的,但是对于白威宁来说,却是不再有如此安逸的时候了。 眼前的白威宁满身上下都好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一样,原本稍微有些塌陷下去的皮肤现如今也是重新恢复到从前年轻时候的光泽,踌躇满志的样子,叫人感觉到不论怎样都是一定会将对方打败似得。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放一厢情愿而已,在白威宁年过半百的身体上面,还残留着许许多多的岁月留下的痕迹,回头望一望自己一点一滴靠着智慧和权谋打下来的江山,白威宁感觉这些都是值得。 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和自己分享,最亲爱的家人都已经不再,这些外在的东西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很是喜怒无常,白威宁时而狂躁,时而忧伤,就像是春日里阴沉着的天气一样,叫人难以理解到底心里在想着什么。 手下的人也都是十分忐忑,在白威宁手下做事如果没有随机应变,甚至瞬息万变的能力的话,只怕是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彻底的翻了船。 靶场上来来回回的走着好多个带着脚铐手铐的奴隶,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不要说是在如今天灾人祸的北绒国来说,即便是昌盛时期,贩卖奴隶也是一件十分习以为常的事情。 更何况在如此特殊时期里面,这些奴隶在主人家里,或许还是会有更好的生活,不至于跟随着大部分人一直都颠沛流离,过着食不果腹,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繁茂的森林,对于白威宁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好自己内心多余的内力的地方,眼前是一片高低不齐的灌木丛,虽然只是有半人高的样子,但是却只是森林的起始部分,想要进去之后,即便是天气也是会跟随着环境开始变化。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会左右着人和环境。 但是对于身边跟随着如此多大内高手的白威宁来说,哪怕是刀山火海,对于自己来说也是足够安全的,如果五位道士都是可以被完全消灭掉的话…… 至少现如今白威宁还是没有遇见过。 心情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百威宁手中拿着弓箭,背上背着箭筒,随身还是带着一把刀斧,虽然并没有多少用处,而且上面已经是锈迹斑斑,看着已经是好久都没有使用的样子了。 第318节 心情很是糟糕,此时的白威宁眼神之中满是征服所有的在燃烧着,看着来自森林各处走着,面对着不听哦恐惧的奴隶,百威宁身上这种戾气就越来越多。 未知永远都是叫人感觉到最为恐惧的时候,对于所有人都是如此,当然白威宁只是权利的掌控者和执行者,所以是永远都不会体会到恐惧来源于四面八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马长鸣声在不停的回想着,哒哒的马蹄声宣誓着奴隶们的危险时刻马上就是要到来,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来到了这个地方,至少这些奴隶还是可以饱餐一顿,之后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到底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谁都无法有一个标准的标杆来具体的测量一下,只是对于自身来说,每一次收获都是代表着要有大量的付出才可以实现的事情。 世界上不会有免费的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对于生活再最为底层的奴隶来说,这种只会是来的更加直接和显而易见。 受惊的马一路上都是在奔腾着,但是却受控于白威宁都不敢造次一下,当然这还是要归功于白威宁的内力。 只要是修炼到一定境界,哪怕是很小的内力就可以掌控许多原本掌控不了的事物,比如说如今的白威宁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放在旁人身上只怕是受惊的马会不停的将身上的人甩到身下,只是白威宁却不必害怕这种危险的发生。 自己的控制力完全将马匹控制,所以白威宁很是游刃有余。 马匹在不停的飞驰朝向白威宁心中的方向跑着,一切都是在计划之中,白威宁手里的弓箭时刻都是在准备着,箭已上弓,在看到落荒而逃的奴隶身影之后,白威宁很是自然的举起手中的弓箭,朝着那个丝毫都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的奴隶就是一箭射过去。 只是失之毫厘,就差之千里,仿佛那个奴隶是本身运气就很好似得,在那一瞬间的时候,偏了一下头,就很是幸运的躲过了那个箭。 之后身体上都是表现出一种劫后重生一般的恐慌,看着那人一阵落荒而逃,对于自身来说是一种幸运,但是对于白威宁来说,一下子就彻底的将他心中的怒火点燃了,几乎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失手,但是现如今似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眼神突然变得十分的怒火中烧,对于白威宁来说,自己似乎是根本不允许任何的失败的,所以 愤然下马,白威宁双眸之间满是笃定,怒发冲冠的样子似乎不论是谁都无法将自己劝说回来。 身后的道士全部都隐匿下去,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在白威宁的身上,只要是白威宁不需要的事情,这些道士是绝对都不会上前帮助白威宁的。 下马之后,一切视野就变得局限起来,对于白威宁来说,这些并不能够叫自己一下子就放弃,反而是越来越叫他有一种想要征服的感觉。 孤身一人走走丛林之中,白威宁甚至都可以清晰的嗅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酸臭味道,那些全部都是由于奴隶长时间的缺乏各种食物,还有水源,再加上衣衫褴褛,根本不能见自己身体清洁干净而散发出来的味道,在白威宁的身边一直都环绕着。 似乎对于白威宁来说,这些就是自己的挑战,游走在丛林之中,身边满是匍匐着的野兽,只是在经过白威宁的时候,全部都走到一旁,根本不敢靠近,所以万物皆有灵,这些野兽都是可以感知到身边的灵力的,这是很久以来进化所具有的形态。 只是凡人却是感知开始退化,只有经历过许多次修炼之后,一切才是可以变成像从前一样,所以凡人是无法感知到来自白威宁灵力的靠近的。 那股味道突然就难以嗅到了,而且原本是来自四面八方,好像是一下子都隐藏起来一样,白威宁心里疑惑一下,紧接着手里的弓箭就是握紧,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但是对于白威宁来说,却是可以很明显的感知到。 山野靠近上方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虚晃而过的男人影子,白威宁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是弓箭一拉,就看到了那个人应声倒下,随之而来的是身后丛林之中那些四散逃走的奴隶,原本是团结在一起之后,紧接着就是在一人被杀害就分散开来,对于白威宁来说,未免也有些显得很是轻松。 一下借着一下的杀戮,对于百威宁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心里的还是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满足,一直到昏暗的傍晚到来之际,一切才是终于回归到平静的状态。 夜晚来临之际,天地之间从白天十分的氛围中脱离出来,一切都变得娴静安逸,白府像往常一样的歌舞笙箫已经是不再像从前一样奢靡,人逐渐的变得少了起来,那些原本还是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女人现如今已经是不知道身影到底在哪里了。 天地之间,潮湿的雾气覆盖着的天空,似乎这种干旱马上就回被雨水彻底的滋润,对于凡界来说,末日的来临也就预示着新生就在不远处。 “姐姐今天出来玩吗?”来电话的人是莫然,沈萧在会议室的时候,手机毫无悬念的响起来,面前是所有比自己级别还要高的组长,副经理,当然还有经理。 尴尬的朝着大家说了一句抱歉,看着组长很是不耐烦的朝着自己摆了摆手,沈萧赶忙溜出来,自己都不知道手机为什么会自动接听,而且莫然的声音还是那么大。 “我还在开会,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好吗?”沈萧虽然是被这样突然一下打断,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和莫然说着。 第三百一十三章四人午餐 这个女孩自己不过认识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现在却是经常在一起,无论是吃饭还是逛街,甚至要比所有沈萧的朋友联系都频繁。 至于原因是什么,沈萧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多少也是有些想法。 “我在斯达佩拉定了一个包间,中午不见不散啦!”说完很是直截了当的挂掉了电话。沈萧虽然很是无奈,但是碍于自己还是有事在身,所以也没有再往回拨通,只是匆匆回到会议室。 上研究生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对于沈萧来说,似乎这和自己的专业根本就是没有多少联系,只是跟随着导师一起做了几个案子之后,自己就是被分配到了这个地方——盛隆公司。 虽然是很多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的公司,但是因为压力很大,所以沈萧习惯了很久也还是有些吃不消。 每日都是例行的开会,讨论方案,还有一再的加班快要把沈萧整个人都体力都消耗完毕,但即便是如此,深吸哦也还是任劳任怨,朝九晚五的生活很是枯燥乏味,至少自己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忙碌起来。 白糖糖早已经是离开了之后,似乎已经过上了新的生活,虽然告别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沈萧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但是听着白糖糖的语气已经是彻底的释怀了。 的确是如此,不管是有多么解不开的心结,只要是彻底放下之后,所以一切之前看不开的事情都会彻底放下,重新拥抱新的人生,对于白糖糖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坏事。 大家都是重新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对于沈萧来说,进入盛隆公司对于自己也是一种全新的挑战,在这个地方,自己还是一个从基层要朝着上面不断努力进步的小员工。 甚至努力许多年都不一定会有很多成就,而且和在校园生活不同的是,公司就是一个时代,社会的缩影,里面的人形形色色,所要面对的挑战不仅仅是自身专业所带来的困难,更多的是自己对于内心的修炼。 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沈萧很是淡定的坐在桌子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其实自己适才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没有带来一点点的影响,可即便是如此,沈萧也还是感觉到很是抱歉。 穿着不合适自己的衣服套装,沈萧的脚下踩着的是一双足足有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鞋,也许这一点高度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更高的高度也是可以驾驭,但是对于沈萧来说,却是可以叫自己足足有一整天不自在的。 心情很是奇怪,胸前很是紧紧包裹着自己的衣服现在也是一点都透不出来气,而且在经理总结完毕之后,就是自己上台讲述所设计方案的时候了。 所以沈萧才会如此的忐忑不安,哪怕是前一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觉,而且一直都在通宵忙碌着自己已经是准备妥当的稿件,但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准备着。 一直到很晚。 “好,今天的回忆就到这里结束,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回去找自己的组长进行沟通,下午放会议还望大家都准时参加。” 经理的一句话叫沈萧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自己这样辛勤努力一整晚的稿子现在却只是因为其他人的一句话而彻底的作废掉。 心情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总之对于沈萧来说,似乎自己的努力永远都不会被看到,所谓的才华现在看着只不过是一句虚伪的赞美罢了。 拖着很是疲惫的身体,在会议室坚硬到可以把沈萧骨头都磨平的上面呆了整整三个小时,沈萧顾不上去想象到底自己是有着怎样的怎样遇人不淑的命运,而是迫不及待的伸伸懒腰,做两个深呼吸,代表自己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份子。 坐在沈萧周围的人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毕业大学生,研究生只是悉数平常的存在,更多的是留学海归,还有博士生比比皆是。 对于沈萧来说,自己似乎都是更加微小的存在,看着周围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是却在组长面前俯首称臣的样子叫沈萧感觉到很是别扭。 第319节 自己本来是想要和大家都相处融洽一些,但是似乎却根本做不到如此。只能是默默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之上。 难熬的上午时光伴随着大家都奋笔疾书而最终告终,只有半个小时左右的吃饭时间,沈萧本来可以匆匆吃个午饭之后,小睡一会儿,但想想还是咬牙跺脚,朝着楼下就是奔走出去。 斯达佩拉酒店,还是因为莫然沈萧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此高大上的酒店,这些似乎只能是在电脑中才能看到的情景,对于沈萧来说,却是根本没有驻足过的。 里面金碧辉煌的样子叫沈萧每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想起了魔界——那个还是有着自己回忆放地方,似乎对于沈萧来说,这个地方对自己有着许多致命的吸引力。 服务员永远都是保持着蒙娜丽莎四十五度的微笑,指引着沈萧一路走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陈逸阳和莫然在一起,当然还是自己的弟弟不知道为什么也混在其中。 走过去的时候,只有两人丝毫都不知道事情真实情况的人在其中左右看着,沈萧稍微有些尴尬,这样的情况已经是不止一次的发生了,而且起初是只有自己,莫然和陈逸阳,现在却是多了沈莫。 “姐姐你来啦?快点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丝毫都不顾及到底周围人有什么感受,莫然这样的性格到底是怎样叫陈逸阳能够如此乖乖的前来,沈萧心里不禁笑了起来。 虽然陈逸阳对于自己来说很是关心,但是沈萧却知道,除去自己以外,其他人却是爱答不理,尤其是对于陈逸阳的性格来说,不是一般人根本是‘降服’不了的。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陈逸阳有些叫人难以理解的表情一直都盯着其他地方,只是在最为不经意之间,才会瞥一眼沈萧。 “姐姐怎么也来了?”沈莫有些惊讶,这样的四人聚会还是第一次参加,沈莫已经是和莫然打成了一片,所以看着这样的组合,沈莫多少还是有些惊讶。 已经是大概知道了到底莫然是什么想法,所以沈萧只是笑而不语,坐下来之后,开始默默的吃起了已经准备好的食物,诱人的香气在沈萧的鼻子之间不断的刺激着沈萧的味蕾,现如今自己所追求的事情已经不再是所谓的什么感情,事业才是唯一想要的东西。 “咳咳……”心无旁骛的吃着,沈萧很是不想要自己表现出来有什么异样,可是突然的咳嗽却叫自己再一次尴尬起来。 抬起头来,面前陈逸阳已经是递过来一杯水,温暖的表情直视着沈萧的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可是沈萧却不想要接受。 或许对于现在来说,陈逸阳已经是不在适合自己了。 “我自己有,不用了。”沈萧赶忙端起自己的水杯,感觉着眼前的水杯一点一点远离之后,沈萧才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拒绝陈逸阳的话,或许终有一天,这个执着的男孩实惠放弃自己的吧。 “你去送我吧?小莫……” 饭店门口,沈萧看着手表已经是还有不到五分钟就要迟到的时间,不管是怎么着急都是不能按时回去了,所以沈萧也没有再着急,已经是因为今天接通了一个电话,给组长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虽然不想,但是沈萧也没有办法。 陈逸阳一直都没有开口,从之前两人无话不谈,甚至是马上就要突破友情这道门槛的时候,一直到现在的无话可说。 沈萧清楚的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怎样发生的。 如果没有莫然的话,或许现在陈逸阳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无时无刻的都在沈萧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沈萧的身旁。 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陪伴,沈萧现在已经决定,如果可以的话,沈萧很是愿意将陈逸阳松开,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现在这个权利来了,而且可能对于陈逸阳来说是来之不易的幸福,沈萧还能有什么理由不将自己的手松开,去叫陈逸阳勇敢的追求呢? “那姐姐慢点走哦,我晚上联系姐姐……” 朝着沈萧很是心领神会的眨了一下眼睛,虽然刚才很是尴尬,但是好在莫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始终都在看着沈萧,发出神秘的微笑。 如果不是沈萧在一旁推波助澜的话,或许现在莫然还是会在原地止步不前吧,队医莫然来说,沈萧不仅仅是一个挚友,更多的是帮助自己找到人生幸福的指明灯。 而这个幸福,就是眼前一直都黑着脸,一句话丢不肯说的陈逸阳。 “我都说了你跑不掉,还这么嚣张干什么?”硬是软硬兼施的将陈逸阳拖进自己的跑车里面,莫然走在一路上都说的风生水起,只是越这样,陈逸阳就越沉默。 第三百一十四章大闹别扭 莫然这样的派在陈逸阳面前也是稍微变得有些气馁,一直以来都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生活着,世界上只要是莫然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不可能完成的,包括追求陈逸阳。 “停车。”突然一下子开口叫莫然一阵惊讶,虽然一直以来都是被迫忍受着莫然的喋喋不休,但是现在,陈逸阳似乎要爆发了。 “不要。”莫然心情也一下子由晴转阴,对于陈逸阳,她的了解甚少,甚至是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到底陈逸阳突如其来的生气到底是因为什么。 总是在陈逸阳的身上可以看到来自一众莫名的忧伤,都说是面对着阳光四十五度角的忧伤,这句话好像是为了陈逸阳所创造出来的。 这大概也是最为吸引莫然到无法自拔的地方了吧。 一边有些忐忑的看着陈逸阳,一边还在操心着方向盘,莫然忽然很是后悔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了陈逸阳。 以前自己已经是朝着沈萧取过无数次的经了,而且沈萧也是给自己支了无数个对付陈逸阳的招数,可是每次到情急的时候,莫然就是会完全将这些忘的一干二净。 “停车。”语气又加重了一倍,家里从小到大良好的教养叫陈逸阳哪怕是面对着自己不喜欢,不欣赏的人都会是带着一种最为基本的礼貌,但是现在,陈逸阳感觉自己似乎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如此大声的朝着异性说话了。 也许是一下子将莫然震慑住了,在疾驰的高速公路上面,回学校的路上,一下子就刹住了闸。 后面的排气筒还是在不停的朝着空气中排放燃料,但是莫然已经是完全吓呆了。 “对不起。”爱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自尊都是已经丢掉了,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尊严,就好像现在的莫然,一下子低到尘埃之中。 叹了一口气,陈逸阳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的出格,虽然有些抱歉,但是陈逸阳还是没有说出口,“我并不合适你,莫然。” 这么些天,陈逸阳一直都忍受着配合莫然的表演,自己喜欢沈萧这件事情莫然是知道的,可即便是如此,莫然也还是不管不顾,因为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算是竭尽全力,倾其所有也是要得到。 心情很是沉重,陈逸阳现如今的生活正是处在最为低谷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起伏,甚至是看不到任何希望,这样的日子对于陈逸阳来说,是一种折磨。 所以很多承诺,陈逸阳都不敢说出口。 自己从前以为钱财只是身外之物,但是现在,似乎并不是这样,在所有事情面前,面包才是第一位的。 “不会的,我们很合适,只要……”着急的语无伦次,就算是莫然也是现在害怕起来,失去一个人相比较起来,莫然似乎更加害怕这种滋味。 心情恍惚起来,莫然并没有多少冷静在脑袋之中,两个人似乎都对于适才发生的事情感觉到有些后悔。 沉默一阵,陈逸阳起身离开,车门重重的摔下去,也摔在了莫然的心里。 感觉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灰暗起来,莫然很是沉重,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的感觉,像是身体和心脏都被什么掏空了一样,坐在车子里面,莫然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蹭到陈逸阳的身上去撒娇。 以前总是会这样,陈逸阳虽然脸很黑,但至少不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远去的背影是那样的残酷,莫然甚至是在看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第320节 一直都在心皮期望着什么,莫然多么希望陈逸阳只是回头看自己一眼,但是却没有,周围车来车往,不时的有人在回过头看着莫然,但是陈逸阳没有。 就好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莫然才知道原来心碎的感觉就是这样痛不欲生。 难道是真的自己做错了吗?莫然心里满是难受,自己一时一刻都不曾拥有过陈逸阳,但是现在却是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失去感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莫然一动不动的坐在车里,什么也不想做,手机一直都在不停的想着,但是却根本不想要拿起来看一眼。 就这样荒废着自己的时间,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对,莫然的世界已经完全崩塌,不管是谁都无法将它重新塑造起来。 夜晚毫无预兆的到来,夜晚的高速路上面,路灯静静的照耀着所有来往的车辆,只有莫然的车子一直都停在路边,没有人直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眼泪一直都不停的掉下来,莫然似乎用光了所有自己的运气,一直到听到有人在自己窗户外面使劲的拍打着车窗。 “你怎么了莫然?在这里做什么……不要这样好不好?”车窗外面,沈萧着急的在叫着,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沈萧的声音根本就听不清楚,只能是看到沈萧的嘴巴在一张一和,但是不管如何,在莫然的眼中都是一种很厌恶的存在。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话…… 或许自己和陈逸阳根本就不会有这样困难的时候,又或许陈逸阳的眼中至少是会看到莫然一眼。 和沈萧相比较,莫然长的虽然不如沈萧那样放青春标志,但至少也是有过许多异性追求自己的,倒车镜子面前,莫然的双眼满是红肿,以为陈逸阳是多多少少有着一种可怜自己的想法,为了这样也是要来安慰一下自己的,可是却没有,莫然看着沈萧独自一人在这里着急的喊着自己的名字,那个口型就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一样。 心里的恨因此也就多了一分。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莫然却没有表现出来,默默的摇下车窗,沈萧才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整天没有看到你,等了好久问逸阳学长才知道你……” “我没有事,只是和一样学长打了一个赌……现在好了……”莫然勉强微笑着,那个样子只能叫自己更加心疼自己,脸色很是惨白,刚刚走出来的时候,沈萧就已经注意到莫然似乎有些不对劲,很是担心的做到了副驾驶之后,看着莫然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沈萧才是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了。 “我来开车吧,你好好坐着,我带着你去吃一点饭。”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周围也变得稍微安静了一些,但是莫然却丝毫都没有什么心思,只是虚弱无力的看着沈萧点点头,如果现在能够不呼吸也可以活下来的话,莫然宁愿自己什么都不做,只是躺在原地一直到永远。 即便是陈逸阳再狠心,应该也不会如此绝情,一直到自己晕死过去,都不过来看一眼自己吧。 还没有等到沈萧和莫然换了位置,就看到莫然已经是大汗淋漓,手都是冰凉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开始起来。 “你怎么了莫然?要不要紧……我……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沈萧紧张起来,自己虽然并不是医学专业出生,但是因为父亲是外科医生,所以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医学常识,看着莫然好像很是痛苦的样子,沈萧毫不犹豫,带着莫然就是朝着对面开车疾驰在公路上面。 “我没事……我要去找陈逸阳……”即便是疼痛难忍,莫然也还是在坚持着自己想要找到陈逸阳的想法,自己果真是执着,即便是如此也还是轻而易举的原谅了陈逸阳,而且想要当面和陈逸阳说一句话,莫然知道,也许经过这一次之后,莫然就再也没有机会和陈逸阳说话了。 “别闹了,莫然!”神情有些严肃,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可是这些对于莫然来说,却丝毫都没有一点用处,这个世界上能够制得住她的人就只有陈逸阳一人。 如果说陈逸阳要她现在从八十楼跳下去的话,莫然也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跳下去,因为他是陈逸阳。 “我不管,我现在要是找不到他的话,以后……以后……”莫然面色苍白,在黑暗智障哦更加显得有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好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甚至看不出来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表情。 只是看着莫然很是痛苦的样子,沈萧心里就一阵焦急。 坐在车子上面一阵折腾,沈萧非但是没有减下速度,反而还是更加踩深了油门,法拉利的跑车在路上快速的疾驰着,沈萧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那样的快速,医院本身也没有多么遥远,这样十分钟都不到的路程沈萧硬是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医院里。 “没有什么事情,各项检查都正常,可能是由于饥饿引起的腹部疼痛,吊点盐水就好了。”大夫叮嘱着沈萧,回头看了一眼根本不配合的莫然,满是愁眉苦脸的朝着沈萧叹了一口气,“当然如果不想也可以。” “那就谢谢您了。”来不及休息一下,沈萧迫不及待的回到了病房里面。 第三百一十五章重归于好 因为事出突然,所以只是住到了急诊的病房里面,周围并没有多么安静的环境,有小孩子哭闹的声音,大晚上还有因为各种纠纷和车祸来的形形色色,只是沈萧还算是比较淡定,病房里面只是忙着照顾莫然。 稍微好了一些,至少现在的莫然是有力气和护士抗争了。但是对于莫然来说,却是不管怎样都无济于事,三个看着很是瘦弱,但是力气却大的惊人的护士只是几下子就将莫然抓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针扎进了莫然的手。 疼的几乎是要晕厥过去,莫然但是却不敢再动弹一下了。看着那个很是叫自己肝疼的针在自己身体里面,莫然彻头彻尾的将还在为自己调整的护士彻底的骂了一遍,一直到沈萧进来之后,才是稍微变得安静了一下。 并不是不疼,而是那股执拗的脾气叫莫然不肯低下头来对着沈萧,自己哪怕是在陈逸阳那里比不上沈萧,在这方面也要战胜了她。 “你乖乖的在这里输液,我去找逸阳学长。”沈萧何尝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莫然才是会变成这样,只是看着莫然就想起了从前的自己,虽然是同样的卑微,但至少擎苍是不会这样残忍的对自己。 很是心疼,可是沈萧却又不能说什么,即便是无数次和莫然做了保证,但是现在看着似乎莫然也还是对自己很失望。 这并不是沈萧的本意,自己原本不想要事情如此发展下来,但是似乎自己现在也是把控不了局面了。 “你不要去,沈萧……” 顿了顿,莫然看到沈萧在门口的时候明显的停了下来,但还是没有转身,只是等待着莫然在说什么。 “姐姐……我……陈逸阳现在肯定不愿意见我……”说到这些的时候,莫然很是明显的又不争气的掉下了眼泪,陈逸阳现在早已经变成了莫然的软肋,只要是提到他的话,莫然所有的神经都会彻底的变得敏感起来。 心底突然变得有些酸酸的,沈萧也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了,转身走到莫然的身边,此时的莫然还很是委屈的躺在床上,脸色稍微变得有气色了,但还是为莫然感到不值。 如果没有莫然的话,或许沈萧根本是不会坚持如此之久的时间,身边能有一个如此执着的人,沈萧甚至觉得自己的那些为了靠近擎苍而做的努力根本算不上什么。 “小然,如果你真的想要他来的话,我就去帮你找他,看着你这么受折磨,我自己也不好受。” 对方沉默。 莫然只是心里想着,却没有开出口,沈萧为了自己所做出的努力莫然看在眼里,只是现在看着却是没有什么成效。 对于陈逸阳来说,莫然永远都是无可奈何的,这样的复杂关系自己又想要拒绝,但是却又断断不能拒绝,现在的关系到底有多么的错综复杂,莫然自己也分辨不清楚了。 沈萧就好像是一个亦敌亦友一样存在的角色,表面上看着并没有多少嫌隙,但心里却始终都是不服气沈萧的。两人相比较起来,似乎沈萧并没有莫然优秀,家境也并不算好,但是陈逸阳却一直都很是对沈萧倾心。 虽然并不愿意和沈萧在一起,但是为了能够更加接近陈逸阳,莫然也是无可奈何,这样的纠结叫莫然感觉很是奇怪,自己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人,现在却要因为陈逸阳而变得这样狭隘。 “沈萧姐姐……我……”莫然变得犹豫起来,自己似乎已经放弃了陈逸阳,但是却又不甘心。 犹豫的时候看到了沈萧语重心长的继续说着:“小然,你以前就是这么教育我的,只要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在努力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第321节 一下一下的被沈萧这样说着,莫然忽然觉得自己的明天遥遥无期,但是似乎有在其中有着一点希望,对于沈萧来说,虽然莫然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但是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未曾谋面的男朋友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之所以莫然会稍微放心一些和沈萧交好,就是因为如此。 天气已经是完全漆黑一片,天空之中像是泼了墨一样,就连星星也是完全都隐藏起来,莫然躺在窗户周围,看着窗户外面完全看不到任何,心情很是复杂。 门外一个人始终都看着病房里面的莫然,一次都没有进来,只是徘徊了好几次之后,默默的离开了。 夜晚的时候是最为难熬的,身边的四个彪形大汉样子的保镖在寸步不离的守护着莫然,虽然自己的安全级别是最高的,但是内心却始终都没有这种安全感。 夜晚悄悄的掀去了神秘的面纱,莫然最终还是彻底的睡着了,一直到快要中午的时候,莫然才是被一阵吵闹的声音吵醒。 “你们……让我进去……” 门外保镖组成了一个稳固的人肉墙,没有一个人可以通过这个人墙成功的进去,再加上本来也没雨多少事情,只是留院观察一晚就可以出院,莫然被莫名其妙的吵醒,心情有些不畅快,出院手续已经办好,只需要稍微等待一下就是可以出院,但是门外却不知道在闹哪一出。 “小姐,有一个自称是你朋友的女人在外面……” 看了看身影,莫然就知道是沈萧,经过昨天一晚上的等待,莫然已经是不愿意再相信什么,自己的眼泪早已经是在那一晚哭干,再有多少热情现在都是已经消耗的干干净净了。 “不见,叫她走吧。”心意已决,莫然都不想要再和从前糟糕的过去有任何的牵连,只要是自己不愿意看见的人就可以永远见不到,所以断然拒绝了沈萧。 “是。” 简单粗暴的将沈萧推了出去,一直到被拽到外边,沈萧都是不明白到底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明明昨晚一整晚的时间都是在为了莫然的事情在一直做着陈逸阳的工作,但是现在不仅是没有起到一点作用,而且还是更加的事倍功半。 很是意外的,沈萧被卷入这一场新的感情之中,原本以为自己和陈逸阳只是简单的超越朋友的友谊,但是现在看来,陈逸阳的心思却更加比沈萧想的深沉许多。 虽然这些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日久见人心,沈萧现在才彻底了解了陈逸阳的心思。这个看着很是明媚的,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给予自己帮助的男孩不言不语,甚至将自己这份神情隐藏在心中,只是选择默默的陪伴,现在想着,沈萧心里很不是滋味。 特意选择了自己休息的时间,甚至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沈萧现在却是默然的走在接到上面,茫然的看着周围的建筑,没有了擎苍的生活已经是有好几年的时间,沈萧原本以为自己就此会颓废下去,可是并没有。 没有擎苍自己原来也是可以很坚强,原本做不了的事情现在也是可以很好的完成,只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很是怀念从前的生活了。 所有的坚强都是因为要一个人独自坚持,现如今沈萧也是不知道到底要怎样了,一直以来都是有这自己强大的内心作为坚持,现在对于沈萧来说,却是在很久之前就开始有动摇了。 “好一些了吗?”反复的拿着手机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将陈逸阳的手机号码拉黑,现在突然一个短信出现在屏幕上面,莫然一下子就激动的从椅子上面蹦了下来。 陈逸阳! 真的是他! 心情激动的简直不能言表,莫然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所以才能看到这样的一条来自男神的慰问短信。 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并没有错误,莫然开心的马上就是下一秒钟飞上天了,看着天气并不算太差,现在的心情简直是无以言表。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莫然又开始苦恼起来,如果说自己现在马上回复的话,是不是就显得太不矜持了,但是不回万一陈逸阳要是再也不理自己又怎么办。 纠结了好长时间,莫然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的拨通了陈逸阳的电话。 果然…… 足足响了有一分钟的时间,陈逸阳也还是没有接通,只是看这自己的手机屏幕从黑变成有光亮,再一次变黑,莫然的心情坐上了过山车,从兴奋变成失落,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现在确实体会到了。 良久,莫然才看到自己的手机重新亮起来。 “在忙,不方便接听。”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是足以叫莫然开心的蹦蹦跳跳,没有想到自己在放弃之后的几个小时就一下子改变了心意,有的时候深深的喜欢上一个人或许就是如此的没有一点底线和自尊。 莫然就是如此。 “好的。”乖乖的回复了短信,莫然早已经是没有了之前失望,心中的空虚现在已经是被陈逸阳完全都填满,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无奈,被抽离感。 一整天的时间都专注在手机上面,莫然什么事情都不想要做。 第三百一十六章首次‘约会’ “小姐莫总要您去一趟”保镖隔着一扇门,默默的走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似乎已经是习惯了这种安静的气氛,冰凉的别墅里面一直都是没有一点人存在的痕迹,仿佛就是一个万年冰窖一样,对于莫然来说,这种氛围自己是永远都不会喜欢上的。 “告诉莫总,我哪里都不去!”莫然心情很是糟糕,说话虽然对于这些保镖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的能力,但是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是无可奈何的。 只是保镖戴着黑色的眼睛,看着莫然都是暗了一个色度,面露难色,但是却也不能做什么,毕竟自己只是打工的人,所以也一点都没有办法。 除了每天都因为莫然挨骂,似乎其他的时候都是最轻松的时间了,虽然省心的时候并没有多少。 “莫总有事在身,所以脱不开身,要您一定亲自去看”话还没有说完,只看到莫然很是不耐烦的朝着那些巍然不动的保镖一个水杯就是飞过去,根本就没有来得及躲或者是抵抗一下,其中一个身高足足有一米九的保镖头上一下子就绽放出一朵很是鲜艳的花朵,看着叫人感觉疼痛难忍,甚至还可以看到头骨。 但即便是如此,那个男人也还是一声不吭,只是任凭着莫然如此雷霆大震。 “你们的工资除了老爷子付之外,我每个月还要多付你们两倍的薪水,怎么现在就连我的事情你们都要管了吗?”莫然看着那男人壮硕胸肌之下,血液慢慢的渗透进入白色的衬衫之中,一点都没有心疼的感觉,从小到大自己都是不曾有过真正的自由,不管是做什么,身边都是围绕着一堆声称为了自己安全着想的保镖,莫然又何尝不知道。 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拥有的更多就是代表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牺牲,自己所拥有的那些名牌,昂贵的包包和豪车,都是意味着自己是要做出巨大的牺牲和让步的,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刻着自己父亲的名字,所以很多时候,莫然即便是不想要,离开了父亲之后,自己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是,小姐。”虽然莫然并不知道很多事情,但是自己的父亲每一天放在自己身上的心血却不是一点一滴,只是平常远离莫然的身边,这一切都是远远感受不到的。 “晚上七点,麦斯酒店见。” 这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陈逸阳约自己见面,记忆之中,永远都是莫然死乞白赖的要求着陈逸阳陪自己吃饭,似乎也变成了一种习惯,虽然自己去的地方都是贵死人不偿命的酒店,喝的红酒一瓶足足有普通工薪阶级一年的开销,但最后还是由陈逸阳买单。 只是这一点就叫莫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陈逸阳追到手上,不管是采用什么坑蒙拐骗的方法也还是要坚定决心,看着手机里面很是明显的短信,莫然很是激动的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飞到天上,虽然现如今并没有多少表现出来,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开始,从前冰山一样的陈逸阳现如今却是开始变得主动了起来,虽然只是主动这么一次。 心里想了各种方法到底是要怎么装扮自己才不会显得落俗,短信里面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莫然却是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根本就是没有原因,但是莫然却是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兴奋伴随着焦虑,莫然却不知道到底是要和谁分享此时此刻的心情,一直以来,莫然身边都是不缺朋友的。 一向是出售阔绰的莫然那些酒肉朋友就有很多,但是自己本身就比较低调,知道自己身份的朋友只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所以那些从来都不是真心对自己的人莫然也根本不会珍惜。 似乎现在想一想,能够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来,一直都想着自己,照顾自己的人似乎也就只剩下刚刚认识并没有多长时间的沈萧了。 第322节 不管是对谁而言,莫然都是见到过沈萧的真善美的,即便是来自街上的一个行乞的乞丐,沈萧也是会将自己身上仅有的所有钱都交给那个人。 “那些人都是假装的,沈萧姐姐。”远远地看着那些自称是残疾人的男人在得到了沈萧倾囊相助之后,鬼鬼祟祟的看着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就赶快溜之大吉,莫然就感觉沈萧似乎是被欺骗了,其实不只是沈萧,就连自己也有一种被欺骗之后的生气感觉。 可是沈萧不仅是没有生气,反而还是乐呵呵的朝着莫然一笑,那种笑容是发自心底的释然和置身事外,“那样不是更好吗?就说明他还不是一个残疾人,至少是正常我应该为他感到开心不是吗?虽然这些钱是被骗走了,可是这些人也许只是用来解燃眉之急呢。” 根本就没有一点生气,甚至是莫然这样为自己抱不平沈萧都觉得并没有多么大的事情,反而是更加明朗起来,这样的笑容莫然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也就是莫然如此讨厌沈萧,却又不得不在沈萧身边的原因。 或许陈逸阳如此喜欢沈萧,即便是在身边也是心甘情愿,这就是其中的原因了吧。 这样想着,莫然的心里一下子又变的惆怅起来,已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多少次都没有去过学校上课了,不过也并没有多少关系,为了一个人能够如此的癫狂,莫然虽然明知道这样并不对,但还是一直都坚持着。 或许以后和陈逸阳是注定没有结果的,但是莫然却心甘情愿。 “姐姐你在做什么啊?”接起电话,莫然很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心情隐藏起来,一直以来都没有过如此的谨慎,虽然明明知道沈萧一定是不会因为自己的这种小情绪而生气的,但是莫然还是注意起来自己的言行了。 对面一阵气喘吁吁,好像是在做着多么重的体力劳动一样,但还是止不住的开始关心起来莫然的身体。 “你身体好一点了吗?那天中午去找你的时候,站在你病房前面的保镖都没有让我进去,打你电话也是没有人接,吓得我还以为你是出什么事情了,一直到最后问逸陈逸阳才知道原来你早已经出院了。” 只是几天不见,感觉还是像从前一样,沈萧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大姐姐一样,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的身体,不管是有什么困难总是第一个到达,可是对于莫然来说,沈萧越是这样的关心自己,莫然就对她的仇恨越深,因为越是如此,莫然就越比不上沈萧。 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有一瞬间莫然都想要把电话从手里摔在地上,可是却没有用,这个世界哪怕是再不美好,再不称心如意,莫然也只能是无条件的接受。 只是这个道理现在莫然还不懂。 维多利亚商场,一直到深夜都是金碧辉煌,灯火辉煌的样子只能叫人想象到一个词,那就是闪。大厅里面足足有十米高的水晶柱子支撑着整个欧式结构的样子,圆圆的屋顶在沈萧看来仿佛就是一颗已经是切割好了的钻石一样,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上面看过去,都是会折射出来一面叫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芒。 大厅里面人并不算很多,因为都是会员的身份才能够进来,所以城市里面的暴发户是不能走进来进行消费的。沈萧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竟然能够来到这种地方看一眼,虽然之前在莫然还没有介绍的时候,沈萧完全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一个度假酒店,还是一个什么高端奢侈品店,和莫然在一起成为朋友之后,虽然并不是自己的本愿,但是沈萧也是莫名其妙的被认识了许许多多的高端品牌。 当然有很多都是莫然送给自己的,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也许真的是有一些效果,总之在那以后沈萧身边原本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上级还有同事前辈都对自己很是照顾,甚至还愿意替沈萧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都不知道到底要穿什么,你带着我一起挑一挑好不好?”虽然是一句征求沈萧同意的话,但是莫然却不由分说直接拽着沈萧就是走进了店里,看着很是辉煌灿烂,沈萧眼睛都快要适应不了了,这么奢靡的地方,还有叫人眼花缭乱的衣服沈萧看着就是晕晕乎乎的。 一向是喜欢穿戴简约风格的莫然今天到底是哪一根神经搭错了,非要来到这种地方挑选衣服?虽然心里有着许许多多的疑问,但是沈萧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身后跟随着莫然,沈萧左右上下的看着,心里却是一点谱都没有。 “今天陈逸阳要约我出去,这都是姐姐你的功劳,为了我能够成功,所以最后这关键的一步还是要你祝我一臂之力的”一本正经的看着沈萧,莫然的眼神现在是无比的真诚,以至于沈萧都不好意思拒绝。 第三百一十七章‘约会’伊始 “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到底陈逸阳喜欢什么样子的衣服啊”沈萧看着眼前足以可以叫自己窒息的衣服,心里很是纠结,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从陈逸阳口中听说过这些事情,所以就更加谈不上什么了解了。 极力推脱着,但是莫然却丝毫都不依不饶,身后的保镖冰冷到可以反光照出自己的影子,沈萧看着莫然一副依赖自己的眼神,再一次又开始心软起来。 “好吧,好吧,可是我真的不清楚,但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那我就按照我自己平时的感觉来了。”简直是不能更加赞同,莫然瞳孔不经意之间缩小了一点,忽闪着的眼神只是暗淡了一瞬间之后,莫然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人的瞳孔往往都是会比平时还要稍微放大一些的,只是自己几乎感觉不到,但是身边的人却是可以清楚地看到的,沈萧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只是专心致志的帮助莫然挑选着自己认为还不错的衣服。 小的时候心里的梦想就是可以穿上橱窗里面那件最美的长裙,现在看到的时候,沈萧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欣赏起来,那一件看着很是细长,苗条的衣服沈萧只是看见一眼之后,就很难再一次忘记,身上都是镶嵌着白色的钻石,简单的款式在臀部的地方就稍微开始有了延续,可以很好地展现出来优美的曲线。 胸前是一个别致的蝴蝶结装饰,抹胸的构造叫这种简单之中又带着一种很性感的感觉。 那些闪耀的钻石并不是儿时的梦想,似乎女孩子都喜欢闪闪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沈萧也并不例外,看着身后默默注视着自己的莫然,沈萧回过头朝着莫然使了一个眼神,“这件衣服怎么样?” 不管是哪一件衣服,对于莫然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是有价的莫然都可以毫不费力的买回来,但是莫然却从来都不喜欢如此优雅的衣服,长裙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种折磨,甚至还是有一种恐惧。 当然原因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莫然却很是排斥,看着沈萧回头朝着自己微笑,同时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向了那一件自己最想要避免的衣服。 莫然还是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两步,微微摇摇头,朝着沈萧几乎是祈求道:“除了这一件,别的都不行吗?”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却感觉有些怪怪的,心里好奇着,但是沈萧却没有问出来,“怎么,这一件你不喜欢吗?” “你确定陈逸阳喜欢这件衣服吗?”牙齿微微在口腔之中颤抖着,莫然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总之光是看着自己的心里就一阵发怵,但是为了陈逸阳,就算是刀山火海自己也是愿意,更何况是区区一件衣服。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认为还不错”沈萧默认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莫然这样犹豫,但还是选择自己想要的这一件长裙,不管是谁,应该都是不会拒绝这样美的一件衣服吧。 还是接近下午的时间,但是对于莫然来说,每一分一秒的流失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恨不得自己有这样多余的一天时间来叫自己空余出来,只是为了准备一下莫然的第一次约会。当然莫然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只是看着那件裙子很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试衣间里面一片空荡,但是莫然却莫名的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一直等了好久的时间,才看到莫然才磨磨蹭蹭的走出来,只是一瞬间沈萧就已经完全惊呆了,或许是以前并没有发现,现在身上穿着这样华丽的服饰,莫然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简单的款式在莫然的身上也是可以变得不简单,整个人都好像是晚宴上面的明星一样,在散发着无比的魅力,甚至沈萧都有些惊呆了。 “你真的是太美了,小然。”服务员看着也是赞不绝口,但是不知为何,莫然却是有些不习惯的样子,一直都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没有一点笑容。 沈萧走上前,服务员此时已经是开始为莫然打扮起来,原本就很是透亮的皮肤现如今在简单却不显得妖媚的妆容之下更加显示出莫然的魅力来,似乎和从前认识的那个简单大方的小女生一点都不像,沈萧甚至在镜子中间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莫然。 “陈逸阳一定会喜欢你这个样子的,小然你就放心吧。”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沈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但是现在看着似乎真的就是这样,有一种把陈逸阳往外面推的感觉,只是看着莫然如此的幸福,似乎沈萧这种怪异的想法就会稍微少一些。 “谢谢你,沈萧姐姐。”简直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一些什么才好,莫然如今的样子很是美丽,优雅之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急切,但是沈萧却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来自莫然的感谢,自己也是有些感慨,虽然莫然对于自己来说,就真的好像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但是如果陈逸阳可以找到自己的喜欢的话,这一切也就很值了。 麦斯酒店,虽然并没有多少华丽的装饰,但是每一处都是体现着酒店应该有的氛围和内涵,就像是陈逸阳来说,外表看着这个男孩子干干净净,并不会说很多话,但是只要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陈逸阳总是会很是及时的将一切都安排妥善。 而且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很多东西也都是精通,对于这样的男孩子,只怕是整个地球都不多见,怪不得会有这么多女生都跪倒在陈逸阳的风衣下面无法自拔。 莫然心里都快要喘不上气了,每走一步都是十分的紧张,以至于差一点自己的长裙就是把自己绊倒,幸好身边的门把手帮自己支撑了一下,看着不远处陈逸阳已经是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着了。 莫然的紧张心情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似乎很久以来都没有过如此兴奋伴随着害怕的想法了,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如果不是沈萧在一旁给自己打气的话,或许莫然早已经是腿软了。 紧张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扭扭捏捏的走到陈逸阳的身边,抬起头来看着莫然,暖黄色的灯光之下照耀着莫然,一下子自己的脸就腾地红了起来,莫然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是无法呼吸了,此时站在原地就连手都不知道到底要往哪里摆放才是最正确的。 大厅里面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却是十分的安静,中央的位置一个短发,干净利落的男士在细水长流一样的弹奏着曲子,对于莫然来说,这些声音早已经是隔绝在自己的耳边,此时此刻只能听到来自陈逸阳的一句话。 “这首曲子我很喜欢,你知道是什么吗?” 脑海之中开始飞快的旋转着,但是一切知识此时此刻在莫然的脑子里面已经是进了水,全部都化成了汤,什么都想不起来,漠然甚至都没有听到这缓缓,却又深情的钢琴曲,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叫人听着现在却感觉有些无可奈何。 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莫然甚至都忘记了呼吸,此时此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逸阳,却是什么话都说不上来,因为陈逸阳正在全身上下的看着自己。 “有什么问题吗?”很是僵直的坐在陈逸阳的对面,哪怕是之前已经是无数次的为自己加油打气,但是莫然还是现在变得六神无主了,脸红的就好像是从果园里面摘下来的红苹果一样,对于莫然来说,陈逸阳足有这样的能力叫自己每时每刻都感觉不好意思。 第323节 自己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现在却出现了这样一个陈逸阳,叫自己很是欲罢不能。 “你想吃什么?”很是绅士的询问着莫然,虽然现在大脑已经是短路了,但是基本的条件反射莫然还是有的。 对面的陈逸阳就好像是一个谦逊有礼的公子哥一样,眼底尽是忧伤和深不可测的秘密笼罩着自己,莫然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并不能够如此的沉沦下去,但是最终还是不可挽救的看着陈逸阳越来越痴迷。 “就就和你一样就好了”时刻都是在结巴,莫然说着自己都感觉到很是别扭,只是注视着陈逸阳简单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服务员从不原处走过来,恭恭敬敬的写好所有菜单之后,便很是优雅的离开。 “这件衣服很漂亮。”只是一句简单的一句认可,就足以叫莫然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此时此刻心里的烟花早已经是绽放开来,对于莫然来说,还能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要叫人感觉到幸福的事情了吗? 摸着自己已经是开始微微发烫的脸颊,莫然都没有办法回应陈逸阳。 第三百一十八章一天时间 好像是一直都深神游在外太空,对于莫然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叫自己如此兴奋的了,虽然并不知道陈逸阳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才会对自己如此之好,但是莫然的确是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似乎陈逸阳就已经完全属于自己了。 外面的天气早已经是黑成一片,陈逸阳此时很是优雅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每一个动作莫然都是深深的记在心里,对于自己来说,陈逸阳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极其珍贵的。 以前只是以为不能拥有陈逸阳而觉得这一切都叫自己如此痴迷,但是现在莫然却感觉自己已经是完全陷进去无法自拔了。 “打扰一下,您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慢慢享用。”服务员富有磁性的语气没有叫莫然一下子抽离出来,似乎自己从前最喜欢的这个嗓音现在在陈逸阳面前也是完全都无法比拟了。 敲了敲莫然的额头,陈逸阳现在的动作极其具有挑战性,但是对于莫然来说,却是差一点就叫自己昏厥过去,简直是羞的不知道到底要钻到哪里去才好,莫然现在只感觉到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陈逸阳闪的就好像是一个太阳一样,只是每靠近一步的时候,都是会叫人感觉到耀眼一分,现在的莫然已经是无限的接近了陈逸阳,而自己马上也是要化为泡沫,随风飘舞了。 以前和陈逸阳的关系并不是如此,莫然甚至都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陈逸阳一眼,但是现在对于莫然来说,陈逸阳就近在眼前,却还是不敢抬起头来看一眼。 只是眼神的余光在停留到陈逸阳身上片刻的时候,莫然才是敢稍微看一看陈逸阳。 以前的自己总是口误栅栏,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可以和陈逸阳揪扯,但是现如今莫然已经是像一个肢体僵硬的木偶一样了,甚至都不能动一下,只能是配合着陈逸阳的移动而移动。 “小然……”陈逸阳原本是在低头吃着饭,但是现在却是突然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神很是真挚的盯着莫然一动不动,一下子又叫莫然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加紧张了几分。 “嗯……你……你要说什么……”两个人都是有些不自然,只是相比起来,陈逸阳要稍微好一些,灯光地下的陈逸阳看着格外感觉到温暖,但是对着莫然,却不是像看着沈萧那样的感情。 虽然都是女人,但是第六感却是相似的,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话,即使是想着也是可以感受到那份忧伤的甜蜜的,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是莫然却是可以知道陈逸阳喜欢的并不是自己。 只是一个眼神对视救赎可以完全看出来,但是却没有关系,即便是心有所属,但是只要陪在莫然的身边就好,在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之后,莫然才是这样下定决心,如果说自己此生注定是要栽倒在谁的手里的话,那么莫然也是完全认了。 心情很是忐忑,莫然虽然知道结局并不会是像自己期待的那个样子,但是对于莫然来说,这样就已经是足够了。 “先让我来说好不好?” 就在陈逸阳准备开口的一个瞬间,莫然抢先一步,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但是莫然却是一下子大胆起来。 看着对方话倒嘴边,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稍微显得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从来都没有一个时候比莫然现在还要感觉到紧张,甚至手指尖都是格外的冰凉,在莫然看来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在遇见陈逸阳之后,自己才是知道到底心跳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也愿意接受,只是你不要把我拒之千里,至少让我在你的身边,能够每一天想你的时候,就可以去找你,然后看到你的样子可以吗?”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可以让自己低到尘埃里面,虽然莫然并没有读过这一句话,但是现在却是完全知道了自己究竟是怎委曲求全,就只是为了可以让陈逸阳不要离开自己。 甚至莫然都开始心疼自己了,可是看着陈逸阳却还是岿然不动的样子,此时说出来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对于莫然来说,似乎就只是一个笑话一样存在的事情。 马上就开始后悔起来,莫然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可以很好放表达情绪的人,但是现在却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这么多话,但凡是任何走心的事情,莫然都是做不到。 只有这一件除外。 空气开始变得像是死了一样的寂静,对于莫然来说,似乎自己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丑一样,在期待着陈逸阳这个观众给自己一点哪怕是虚情假意的鼓励,那样的安慰也是会叫自己笑出声音来的。 一直大概持续了好长时间,莫然感觉这几分钟似乎是自己这四分之一人生里面最长的时刻,但是看着陈逸阳稍微显示出犹豫,甚至是迟疑的表情之后,莫然还是稍微的期待了一下。 “沈萧需要我,但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小然,我只是单纯的把你当做我的妹妹……”陈逸阳说的话就好像是一束带着毒刺的玫瑰花一样,看着很是显眼的外表之下,却是有着可以中伤人的本领,心里哑然失笑,莫然果然是猜对了结局,只是自己哪里肯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 “没有关系,我不在乎。” 声音并不算很大,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却是完全都够的,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对于陈逸阳来说,的确是需要自己好好清理一下。 本来自己的事情就是一团糟,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和莫然牵扯上,陈逸阳只是想要一个简单的生活,但是现在却每天都要把自己困在如此纠葛之中,即便是一个正常人也是会感觉到心累,更何况是家里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 想必是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感到开心。 沉默良久,陈逸阳终于开口,“你给我一天的时间好吗?” 并不知道陈逸阳要这一天时间到底去做什么,但是只要是有希望,那么莫然就是不会有放弃,自己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陈逸阳,如果莫然的世界里面不再有陈逸阳,那么到底是会变成什么样子,莫然自己也无法预测。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样幼稚的玩笑莫然从前只是觉得可笑,但是现在,莫然是真的害怕。 如果自己不能有再一次看到陈逸阳,如果陈逸阳就这样凭空消失,莫然想象就觉得很是后怕。 一整晚的时间,过得时快时慢,莫然此时已经是脱掉了束缚自己的长裙,躺在总统套房的豪华大床上面,翻来覆去一点想要睡得想法都没有。 已经是深夜,外面来往的汽车也都是渐渐的变得少了很多,在32楼的高层上面,看着街道上面的汽车也是变成了蚂蚁一样小小的物体,莫然心情就很是烦躁。 盯着陈逸阳的电话号码已经是看了好久的时间,适才熬过了那沉默的几分钟,现在莫然又在挑战这难熬的一天。 保镖们也是随着陈逸阳的意思彻底的放弃了跟踪,如果说以前莫然可以快速掌握陈逸阳动态的事情就是靠着保镖人肉跟踪定位的话,那么现在莫然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一整天的时间,足足可以叫自己疯掉,只是莫然却只能是安心的等待着,虽然只是看着遥遥无期,但是只要还有最后一点希望留给自己,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第324节 反复的将手机打开,莫然百无聊赖,但是却什么都不想要做,身边并没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倾诉心事,莫然习惯性的打开电话,拨通了沈萧的号码。 关机。 心里咯噔一声,莫然就知道是出事了。 自己原本就是躁动的内心现在反而是更加的局促不安起来,似乎对于莫然来说,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自己并不喜欢猜疑,但是却因为沈萧情况一下子变得不一样起来。 现在抑制着自己想要冲出去找到陈逸阳的心思,莫然努力的叫自己平静下来,万一……万一只是沈萧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而且这么晚了,似乎所有人都应该睡着了。 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口中喋喋不休,莫然还是根本都不能将自己安慰下来,焦急的在房间里面来回的走动着,莫然一下子都静不下来。 天空中却是一片安静,偶尔还有飞机飞过带来长期的轰鸣声,此时的沈萧的确是在睡觉,只不过这一晚的时间却是在天上度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颠簸。 沈萧现在靠在陈逸阳的怀中睡得很是安稳,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件事情叫沈萧不得不开始忙碌起来,甚至还是因为事情朝着自己的上司软磨硬泡的请了一天的假期,所以现在才能够睡得如此的安稳。 沈萧此时已经完全熟睡,在公司的这几天的确是叫自己很是忙碌。 第三百一十九章婚礼旧友 窗外一片安静,在自己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音的就是自己已经喜欢了有整整五年时间的女孩,陈逸阳当然是睡不着的。 当然不仅仅是如此,陈逸阳甚至还是在心里有着许许多多的纠结,只有在有选择可以提供给自己的时候,往往人才是会开始烦恼,此时的陈逸阳的确是如此。 一直以来困扰着自己的就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陈逸阳并不想要,但是却不得不面对,甚至感觉自己只是短短的一年时间里面成长了许许多多的,似乎对于陈逸阳来说,这些都是自己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心情很是复杂,对于陈逸阳来说,自己虽然并不愿意,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很多时候只是在苦中作乐罢了。 只是自己身处在其中才是会体会到到底有多么的无奈。 想起下午接起电话的时候,那个自己睡在上铺的兄弟现在早已经是放下了心中的羁绊和牵挂,朝着自己略带一些羞涩的说着:“我要结婚了,兄弟。” 的确是如此,不仅仅是安然要结婚了,而且对方还是李晴天,这个看着从前是那样咧咧,甚至陈逸阳一度以为两人并不会长久的李晴天,竟然真的是制服了安然,现在走向了结婚的道路。 第一反应除了吃惊之外,当然还是要恭喜,所以才会有现在,两人一起坐在去往李晴天的城市,去参加朋友的第一个婚礼。 对于陈逸阳来说,这当然是十分重要的,而且那里也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回忆,似乎对于沈萧来说,也是不可多得的一部分记忆。 说来也是一段奇妙的缘分,两个看着很是不搭调,甚至安然之前还是有着自己倾心的女友,但是现在却是可以放下一切心结,彻底的拥抱新的生活。 但是陈逸阳和沈萧两个看着多么搭调的人却是一直到现在都是没有在一起。 想想嘴角就是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想起前几个小时以前,莫然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陈逸阳承认从莫然的表情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对于沈萧来说,陈逸阳不也是这样存在的角色吗? 虽然很是喜欢沈萧,但是却永远都只能作为朋友陪伴在周围,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正当的名分可以叫自己来使用,陈逸阳突然有一种和莫然同命相连的感觉。 飞机上面一阵安静,大多数人都是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但是陈逸阳却是久久的睡不着觉,自己已经是有很长时间都是如此,甚至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自己陪伴着这个孤独的城市一起从天黑变成天亮,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陈逸阳却是已经彻底的和这座花城融为一体。 第二天已经是悄然而至,重新回到那个记忆有着最美好的地方之后,陈逸阳的心情似乎也在短时间里面变得很好。 身上笔挺的西装已经是将陈逸阳打扮成一个可以和安然比较的帅气男人,身边的沈萧也是不差,身上洁白的长裙穿着。 如果不是因为新娘和新郎身上都佩戴着花束的话,沈萧和陈逸阳这样郎才女貌的一对只怕是要被以为同一天会有两对新人要结婚了。 虽然有些别扭,但是沈萧还是很努力的进入角色,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自己却是被李晴天要求必须做伴娘,不然的话,就是赌着四年的同宿舍情意要断绝所有的关系。 本来也没有怎么推诿,现在沈萧可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索性并没有多少陌生人,而且身边是自己已经习惯的陈逸阳,所以还是要稍微好一些。 除了自己总是被当做和陈逸阳是现实中的一对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说萧萧,几年不见,你怎么又变得美了?”看到之后,李晴天先是给自己来了一个的拥抱,之后便是很奇怪,带着讶异的口气大声喊着。 只怕是沈萧听不到,身边的朋友并没有来几个,大部分还是在陆续赶到的路上,所以此时化妆室里面,就只有沈萧和李晴天两人。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现在的李晴天似乎已经褪去了那份青涩和稚气,而是变得更加有一种女人的感觉,从前的性格就是如此的咧咧,丝毫都不在乎,现在却是有一些内敛了。 不得不说,这就是爱情所给自己带来的魔力。 沈萧有些不好意思,哪怕是几十年没有见到,李晴天这种自来熟的性格也是很快叫沈萧就融入进去了。 “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吗?还记得你上大学那个时候非要自己剪一个光头的光荣事迹吗?” 沈萧并不是开玩笑,如果那个时候可以录一段音作为证据的话,那么现在李晴天肯定是跑不掉的。 “反正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安然也还是会爱我……”说着一轮红晕就是悄悄的爬上了李晴天的脸颊,沈萧在一旁看着,只是默默的笑着,却根本都不做声。 一直到李晴天从这种幻想之中重新醒悟过来之后,才是开始真正的害羞起来。 “看着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真好,晴天。”虽然并不知道是否李晴天知道从前安然学长的故事,但是只是看着李晴天的表情就是可以猜到到底安然对李晴天有多么好了,所以沈萧也就没有再多说。 这种祝福就安静的藏在心里就好,沈萧除去祝福之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无比的感动。 不管怎样,能够找到自己可以依靠一生的幸福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人这一辈子到底会遇到多少合适的人谁都不知道。 或许会在机缘巧合之下,幸运的碰到,或许一辈子都是在误打误撞,却是始终都没有遇到。 总之现在的李晴天就是有着生命之中最好的样子,不只是自己,就连沈萧也十分的羡慕。 “还有你啊,萧萧,和逸阳学长到底怎么样了?” 李晴天话锋一转,直接问向了沈萧,虽然联系并不算特别多,但是多多少少还是会听到来自沈萧的消息,更何况现在两人都是在一座城市里面,所以很是自然的大家就将陈逸阳和沈萧捆绑到了一起。 第325节 只是看着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并不是仅限于朋友,虽然对于沈萧来说,这些都是自己心知肚明的事情。 “我们……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没有你想象的那样……” 显然是有些慌乱,其实沈萧知道所有陈逸阳的心思,只不过自己却是从来都不会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或许以后还是可以有着联系,像个正常的朋友一样。 但是一旦戳穿之后,沈萧就是无法将自己和陈逸阳再一次的保持在朋友关系上面了,到那个时候,只怕是两人都会无所适从。 所以这也许就是保持关系的最好方式了。“逸阳学长这么好的人,一直都是对你忠心耿耿,虽然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吧,但是……” 说到一半的时候,很是苦口婆心的李晴天突然就止住了自己马上就要说出来的下半句话,只是这些都已经被沈萧听到耳朵里面。 “他家里?他家里出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不知道?” 全部都是埋在鼓里,沈萧一直到现在,如果不来参加李晴天的婚礼的话,或许还不知道到底是在陈逸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现在却是已经了解了。 怪不得陈逸阳总是在自己提到家里的时候变得闪烁其词,只是自己从前以为陈逸阳不愿意提起更多的关于家里的事情,现在想想,果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至于李晴天知道,却是很正常的事情。 “啊……没什么,就是家里好像父母生病了还是怎么样,不过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刻意的隐藏着不想要沈萧知道,但是沈萧何其聪敏的内心早已经是知道了到底有什么自己不了解的关于陈逸阳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解释只是会叫自己重新再一次的变得疑惑起来。 “你好好告诉我,晴天,不然的话,或许我是会内疚一辈子的……”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李晴天看着沈萧有些阴沉的脸,似乎正在犹豫的时候,却看到朋友三三两两,接踵而至。 化妆室一下子变得再一次热闹起来,似乎刚才的凝重氛围被一下子打断,可是李晴天的表情却是带着那么一丝犹豫。 “我待会告诉你。”宿舍的舍友重新聚集在一起,对于沈萧来说,如果没有这一件陈逸阳的突发事情的话,那么一切就都是完美的。 点点头,沈萧很快也是转化了自己的心情,马上就开始后悔起来,自己明明是可以问陈逸阳的,现在却是要因为自己而影响李晴天的心情,稍微有些抱歉的看了一下李晴天,对方却是根本都没有一点原来的样子,反而是一直都很是开心的招呼着朋友。 “最近过得怎么样?”顺着声音看过去,沈萧竟然是看到了许久都没有见过面的朋友。 是安倩! 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激动起来,以前的事情也是都一下子涌上心头。 第三百二十章重新认识 看着安倩并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虽然大家都是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而且也很是繁忙,但是为了李晴天都已经是放下各自的工作来到了这里。 其中的真情就足以可见,对于安倩来说,似乎看到沈萧的时候更加激动,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几个人走上前来紧紧的相互拥抱着,在这个时候感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还是这个样子,安倩!”在朋友的眼中,或许有些人哪怕是年老之后,头发全白,有一些特征也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对于沈萧来说,自己幸好可以拥有这么一群很是贴心的朋友,似乎自己现在只是顾着忙碌自己的事情,却忽略了身边最好的存在。 记着以前大家还是在一起许下了誓言,那就是一辈子都要做好姐妹,现在还是如此,李晴天的婚礼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简单的白色西装,里面淡粉色的衬衫叫人感觉到安倩有一种职业女性的特征,脸上也不再像从前一样素面朝天,而是画上了稍微精致一些的妆容,此时在沈萧眼中,却还是那个很是耿直,甚至是为了朋友也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放弃的人。 “可不是吗,我害怕你忘记我,所以不敢变!”虽然以前并不是那样的活泼,但是至少安倩是属于哪一种成熟稳重的类型,现如今却是变得风趣了很多。 看来岁月还是会在每一个人脸上留下一些痕迹的,毕竟环境是会很大程度上的改变一个人,这也不是个人可以控制的了的事情。 化妆室一瞬间变得很是热闹,看着从前熟悉的面孔一个又一个的出现在自己放面前,沈萧很是感慨,这只是几年的时间久已经是感觉到有些变化了,自己甚至都不敢想象十年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是忙碌于自己的事业不能自拔,甚至还嫁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草草一生。 只是想着沈萧就觉得很是无奈,看着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自己却是因为那个人又开始感时伤逝,似乎这个样子并不太好,就赶快加入了大家的怀抱之中。 没想到只是几年的时间里面,安倩就已经是成功的在本科毕业之后就混的风生水起,并没有多少意外,曾经那个看着很是憨厚的北方妹子现在也是可以很好的掌握气氛,说着很是合时宜的话。 只是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安倩就又变得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就像是穿着并不和自己身份的衣服一样,只不过安倩还是那个曾经和自己在同一个宿舍的大学生。 “时间过得好快!”沈萧说着,看到安倩正在和谁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回头看到了自己,也许是听到了沈萧的话,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总之看着安倩,沈萧很是欣慰的回了她一个甜甜的微笑。 “萧萧,我们好久都没有见过了!”两人坐在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看着不远处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沈萧和安倩熟悉的面孔,对于沈萧来说,或许只是几年的时间,但是对于安倩来说,自己确实过着很不平凡的每一年。 “你还好吗?看你都和以前的打扮不太一样了。” 都说毕业之后,大家都会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去发展,对于沈萧来说,自己选择了继续考验深造,而安倩却很是勇敢的选择了出生社会,从开始接触到现在,安倩的确也是证明了自己真的可以很好的融入到社会里面,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只是想想就可以知道到底是有多么困难,沈萧现在就已经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自己想来都是不喜欢被强迫,而且也是在面对压力的时候,很容易就受挫折。 安倩却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似乎这些不过只是人生阅历之中最为平凡的一部分,的确也是,这些对于安倩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今后自己所要面对的挑战还是远远不够。 “只是每天简单的瞎忙,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手里的勺子一直都在搅拌着面前水杯里面的咖啡,沈萧一直都看着,甚至是有些出神,似乎这一句话现在细细的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有些惋惜。 分开之后,大家都是会怀念以前的生活,对于沈萧来说,似乎大学时光也是自己最为难以忘怀的时候,那个时候有自己最为青涩的样子,当然还有和另外一个世界,擎苍在一起的时候那样的美好。 但是现在,一切都是现实的不能再现实,沈萧甚至在有的时候都会怀疑到底自己所面对的到底真的现实,还是虚幻。 “说说你吧,萧萧。”并没有很多联系,所以真的见到之后,才是会感觉到很是亲切,对于沈萧来说,自己的这些年似乎是在离开了,擎苍之后,一切都是变得单调起来。 并没有什么惊喜在等着自己,沈萧再也没有碰到那个可以叫自己重新敞开心扉的人,当然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墙因为擎苍而再一次高高的筑起。 总之一切就好像是一汪清泉一样,不像是在大海之中,时刻面对着的是波涛汹涌,还有风起云涌的变化。 所有在自己身边的都是那样出奇的安静,除了和擎苍有关系之后,剩下的就再也没有叫沈萧感觉到有很大的意义了。 “我也差不多,现在还是单身汉一个……”沈萧说着的时候,还很是自嘲的笑了一下,看着并没有多少心酸,甚至还叫安倩感觉很是豁然。 “那个人……他还是没有来找你吗?”安倩是唯一一个大学时期里面,和沈萧真正的经历过那些很是奇怪事情的人,虽然现在想着也感觉很是奇妙,但是安倩却也是亲眼看到过,而且是亲身经历过的,所以一直到现在,这些都是安倩心中一直都无法磨灭的事情。 摇了摇头,沈萧原本是不想要想起擎苍的,化妆室里面一阵有一阵的传来欢声笑语,似乎在这个节日里面,沈萧最想念的人或许就是擎苍了。 自己从前无数次的想好了到底是要怎样面对这一份感情,到底是因为冲动而产生,还是因为那些不可思议之下的慌乱,这些对于沈萧来说,都不是如此。 反复的确定之后,沈萧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等待,等待这一个奇迹可以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第326节 从前的事情开始逐渐清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些想不起来的也好,还是已经是忘记的也好,像是潮水在涨落之间一样,只不过现在都是在沈萧的脑海之中一点一点开始变得丰富起来。 到底是一个正常的事情,还是某些事情的预兆沈萧现在也是无法预测,随着这些事情放逐渐想起,似乎沈萧身体里面也正在发生着一些改变。 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的,甚至在沈萧看来,还是有些叫人无法轻易察觉,一开始的时候实惠有很多恐慌,但是现在沈萧却是不敢轻易的产生这种情感。 虽然并无法控制。 “也许是我多想,萧萧,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一些其他的事情了……”并没有明说,但是沈萧已经是大致可以明白到底安倩是什么意思了,自己并没有将这种秘密朝着别人倾诉,但是现在,沈萧也是可以感受到这种绝望像是荒草一样。 在沈萧的心里一直都不停放蔓延,如果那一天真的完全都长满的话,或许到那个时候自己也是会彻底放弃吧。 而现在似乎离那个时候也并不是太远了。 “我知道,安倩。”看着安倩的神情,这是来自于一个挚友的关心,沈萧当然也明白安倩的苦口婆心,如果不是莫然的出现,叫自己学会了怎样可以一直都坚持不懈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或许现在沈萧真的是已经绝望了。 “到我毕业之后,再给我两年的时间,安倩。”这并不是说给安倩听的,自己无论过得怎样好,或者是怎样坏,和别人都是没有太大的关系的,安倩是如此,沈萧也是如此。 不管是精彩,还是落魄,总之都是和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人生的路有很多个拐弯和分叉,别人都只是影响自己人生的组成一部分并不能最终决定自己到底是要往哪里走,而每一个选择都是会决定自己到底未来何去何从的。 沈萧当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却还是不能坚定下来。 “你们在说什么?聊的这么开心……”不远处沈陈逸阳走过来,依旧是像从前一样,似乎一切都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大家都只是穿着不同的衣服在参加聚会一样。 “我们在聊你啊,逸阳学长。”笑嘻嘻的站起来,迎着陈逸阳,安倩又是恢复了从前熟悉的笑容。 “好久不见,安倩。”大家都是在朝着彼此打着招呼,陈逸阳还是那样的儒雅,这个承包了大学时代所有女生的男神的人,现在就是站在自己面前。 第三百二十一章婚礼进行 而就在几年之后,陈逸阳不仅是没有变化,反而更加显示出熠熠光彩来,只是看一眼,安倩就知道陈逸阳对沈萧还是有着感情。 因为陈逸阳在看到沈萧的时候,眼神都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学长好,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朝着沈萧笑了一下,安倩看着化妆室里面发出一阵有一阵的笑声,“我们也进去看看,这个李晴天别又是在做什么事情……” “外面天气有点凉,你披一件披肩。”天气并不算太差,只是早上的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微微凉,昨天晚上在飞机上咳嗽了正晚,沈萧的身体一直都是不大好,现在有陈逸阳在身边照顾着,所以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谢谢逸阳学长。”还不忘记该有的礼仪,因为沈萧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注意的话,或许在以后,室会真的习惯陈逸阳陪伴在自己身边的。 无数次的提醒着自己,陈逸阳只不过是自己生命中一个很幸运,而且很重要的朋友,沈萧从前拒绝过一次陈逸阳,现在也是不能继续让这种思想在脑海中作祟。 “萧萧,你看看我这个发型到底好不好?”大家都已经到了差不多了,就连以前最为沉默的杜慈心现在也是如约来到了李晴天的婚礼。 刚进来就听到了李晴天的召唤,沈萧身上还是披着陈逸阳的披肩,走到李晴天的身边就是开始看了起来。 “这个发型很配你的衣服,晴天,我觉得还不错。” 虽然还是干净利落的短发,但是已经是到了脖子的为止,而且是在化妆师的手下,已经是将李晴天的头发卷成了微微卷的程度,再分一些到后脑勺,再用白纱固定起来,看着也很是温婉大方,甚至都不像李晴天的样子了。 因为安然不在,所以大家都是在一旁感叹着,到底李晴天有多么好的福气才是可以找到安然这样的好富帅,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 李晴天当然也是没有生气,“萧萧都说我美了,你们这是羡慕嫉妒恨。” 就连沈萧都没有想过,竟然这些人中间第一个结婚的是李晴天,这个家境富裕,绝对可以称得上富二代的女孩子,以前还是信誓旦旦的要绝对在计算机这个行业中一直丢下去,不学到顶峰,国际黑客的地位绝不不回头。 “你还说,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说这辈子都不结婚的……” 想起那个时候,李晴天还是朝着自己在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和男人结婚,结果是早已经被发现芳心许给了安然。 “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李晴天有些不好意思,这叫沈萧一下子笑了起来,从前的李晴天只有在吃饭吃太多被大家嘲笑的时候才不好意思。 现在却是因为沈萧的一句话耳朵就开始红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都不逗你了,要不然今天这美美的新娘装可是花不完,你这婚可是怎么结?” 看着李晴天因为在纠结到底是选择怎样的衣服配合妆容的时候,沈萧赶快出来叫大家都停止了下来,一起开始正儿八经的为婚礼做起了准备。 婚房离酒店并不算太远,大家都已经是先来到了婚房提前为李晴天布置一个惊喜,当然这种惊喜还是安然想出来的,不得不说,射就是,安然真的是一个体贴温柔的男人。 以前就是如此认为,沈萧自然是认识安然比大家都要早的,只是那个时候就知道安然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孩子,现在真的不是李晴天有多么幸运,而是对的人遇到之后,一切都艰难险阻都是可以一起克服,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甜蜜了。 “好久不见,萧萧学妹。”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今天的安然看着比以前还是要成熟一些,从前干净利落的头发现在也是稍微留长之后,就全部都顺在了后面。 喷着发胶,整个人看着都是有一种光彩,这或许就是爱情的魅力,沈萧心里满满的祝福现在都是给了安然和李晴天。 “祝你和晴天一直幸福,安然学长。” “你也是。” 看着身旁的陈逸阳,安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之中带着一分期待,自己和陈逸阳的事情已经是叫大家都心照不宣了,只是两人都不承认,所以看着都不会明白说出来。 房间里面已经是有稀疏悬挂在房顶的气球,整个复式二楼的结构并不算太复杂,因为人多,所以就显得满满当当,这么多地方都是要在房顶上面悬挂气球,看着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是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只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是看到了最终的效果。 看着很是浪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面,都是摆放着李晴天和安然生活的一点一滴,走在这些地方,沈萧没看到一张照片都很是触景生情,似乎对于自己来说,这些事情就像极了自己从前在魔界的时候,那样的轻松和惬意。 那个时候,就连空气之中都是一种恋爱的味道。 “安然学长可是真的喜欢晴天。”并排走在一起,沈萧随意的说着,自己的灵魂早已经是神游回到了自己做梦都想要回去的地方,只是自己现在不管是怎么努力,都是不能做到。 什么生或者是死,都是无法将沈萧和擎苍隔开,但是两个相互交错,根本没有一个结点的时空里面,却是成为了沈萧和擎苍再也不能见到彼此的最大障碍。 “安然这小子可比不上我……”陈逸阳好像也是有什么心思一样,走在沈萧的身旁,时不时的还会朝着沈萧回头看一眼,只是缺好像不在状态一样。 沈萧赶忙岔开话题,这么聊下去,只怕是自己会越来越尴尬,赶忙找了一个借口去了别的地方,远远的看着陈逸阳并没有追随上来,沈萧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却还是有什么事情堵在心里,想要排出去,却发现根本都排不出去。 女生在一起开始做起了招待大家的食物,身边都是闹哄哄的人,来来往往之间,还是十分的热闹。 第327节 沈萧自然是会做一些拿手菜的,只不过现在却不需要那么多,只是和杜慈心丝雨一起做了一些水果拼盘就大功告成。 整个房间都被装饰好了之后,似乎离婚礼开始也没有了多长的时间,酒店选择在了当地最为豪华的一个地方,李晴天父亲这样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嫁女儿的时候自然也是要十分风光的。 而婚礼的地方,也是包场了一家看着很是你唯美的别墅。 这个地方简直就是美的天堂,清一色的淡粉色,就连花童也是被精心的打扮着粉色的蕾丝袜子,沈萧跟随着大部队直接来到了别墅里面,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是李晴天从小就生活的家。 想象就很是温馨,能够将自己的家打造成结婚的地方,而且现在已经是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大家都很是赞不绝口。 精致的透明高脚杯,还有粉色的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白色的餐桌布上面绣着精致的金色花朵,还有宾客烫金的请帖,上面秀气的书画。 李晴天婚礼照片上面很是灿烂自由的笑容,这一切都叫沈萧感觉到很是美好,如果时光就能够停留在这个地方该是有多么好,只是看着大家都很是享受如此美好的时光,自己也沉浸进去。 自己作为李晴天钦点的伴娘,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现在和陈逸阳等待在后面的台子上面,沈萧心里还莫名有些紧张。 前排的宾客位置大约是已经坐好了,现在就只等着李晴天和安然一起到来之后,自己的使命就是已经完成了大概有一半了。 一旁的陈逸阳看着反而是很淡然,只是安慰着沈萧,那个样子满是宠溺,“没关系,你不要紧张,就按照想的那个方式来就好了。” 手轻轻的搭在沈萧的肩膀上面,沈萧甚至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来自陈逸阳的体温。 稍微有些不自然,沈萧将身体朝着相反的方向移动,陈逸阳就已经自觉的将手放了下来。 “深呼吸……”音乐已经响起,沈萧已经是看到不远处李晴天穿着洁白的婚纱和安然一起随着音乐的响起而缓慢走进来。 那样子像极了沈萧曾经无数次想象中自己婚礼的样子男人是如此深爱着女人,两人都神情的望着地方,仿佛这一瞬间天地之间就只有两个人存在一样。 神情很是恍惚,沈萧甚至都忘记了跟随着李晴天一起走进来,一直到陈逸阳提醒之后,才是恍然大悟,自己又莫名其妙的神游外太空了。 跟随着李晴天,每一步走过来都是极其深刻的一步,沈萧接受者来自大家所有人祝福的眼神,看着眼前李晴天因为幸福而产生的红晕,似乎只要是对方,哪怕这个世界多么可怕也是可以一起面对。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婚礼水晶台上面,沈萧只是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都不能控制自己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婚礼意外 看到来自台下的安倩整个人都是热泪盈眶,似乎看到今天这一切很是感动的样子,其实对于沈萧来说也是如此,从前在一起经历的一幕幕现在都是在沈萧的脑海中响起。 李晴天的父亲在身边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缓慢走到水晶台中间的时候,沈萧也很是明显的看到来自李晴天父亲眼角已经湿润的眼眶,可怜天下父母心,甚至沈萧都可以理解这到底是一种深沉的感情。 “尊敬的安然先生,你将会与面前的这位李晴天小姐结尾父亲,共同携手一生,无论是贫穷,富有,还是疾病都将不能将你们分开,你愿意吗?” 牧师一脸的庄重,也许在这一辈子里面已经是见证过无数次的婚礼,还有各种人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可是仍然如此真挚的对待着。 “我愿意。” 那一瞬间,就连沈萧的眼眶也是微微发红,能够在有生之年可以找到相伴一生,那一个对的人,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只是看着就感觉到爱意满满,心底里真心为李晴天感到开心。 电话却是在这个时候很是突兀的响起,是陈逸阳的手机。 稍微显得有些尴尬和没有想到,陈逸阳原本只是想要关掉,但是在看到电话好吗之后就朝着安然做了一个手势之后就直接离开。 虽然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慌乱,但是在沈萧的心里还是再一次引起了一些想法,到底是有着怎样的事情才会叫陈逸阳感觉到如此的紧张,沈萧看着陈逸阳离去的背影,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婚礼仍旧是在继续陈逸阳回来的悄无声息,但是已经是到了交换戒指的时候了,一旁作为伴娘和伴郎的陈逸阳和沈萧现在终于是完全的完成了两人的任务,坐在下面的观众席上面,才是稍微有了一些喘息的时候。 “怎么了,刚才是有什么事情吗?”沈萧下意识的就感觉到是有些什么事情不对,但是也不能直接问出来,只是看着陈逸阳稍微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多晒还是有些担心。 “只是一个同事打来的电话,不要紧的。”回过头看着沈萧,陈逸阳并没有多说,只是等待所有的程序都结束之后,大家都开始随意的移动起来,陈逸阳才是再一次离开。 舞会是最有趣的一部分,只是沈萧现在却是没有什么心思,婚礼上面不乏还有自己不认识的人,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有不少人都来邀请沈萧一起跳舞的,只是沈萧身体稍微有些不舒服,也就全部都拒绝掉了。 “玩的开心一点,萧萧。”一旁已经是在舞池中央成为焦点的李晴天和安然现在看着沈萧,很是满足的样子叫沈萧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知道了,你也是。” 别墅里面洋溢着幸福的氛围,对于沈萧来说,这种久违的感觉自然也是叫自己感觉到很幸福,自己似乎已经是孤独了太久的时间,所以才会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情一直都维持着。 只要是多走出来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或许自己内心的那种封闭感会稍微减轻一些,沈萧这样想着,对面陈逸阳再一次走回来,这一次看着似乎稍微要好一些,只是也还是心里藏着一些事情的样子。 “我们可能要提早一些走了,萧萧。”因为是一起坐着晚上的飞机来到这里参加李晴天的婚礼,沈萧也只是请了一整天的假期,所以原本就打算在晚上就乘坐当天的飞机回去的。 “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沈萧心里咯噔一下,始终都不知道到底陈逸阳经历了什么,但是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沈萧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嗯。” 一路上风风火火,沈萧一直都在忙着办理各种手续,现在反而是要自己照顾陈逸阳,虽然自己一直都是在努力着习惯,但是显然还是有些不足。 怅然若失的样子叫沈萧看着很是心疼,自己已经是知道了关于陈逸阳的一些事情,想必也是可以有所体会的,现在只是静静的望着就觉得陈逸阳一定是承受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 候机室里面,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因为是淡季,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在其中,两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死一样的沉默,对于陈逸阳来说,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自从那个神秘的电话打来之后,陈逸阳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心情。 “你还好吧?”陈逸阳楞了一下,才是转过头来,看着沈萧有些茫然,借着似乎是回过神来之后,才是稍微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我没事。” 一个人到底是有多么坚强才会叫人感觉到很是心疼,总之现在的陈逸阳就叫人感觉到很是心痛,沈萧总是看不得这些东西,似乎有一种怎样的心情在心中悄然而至。 自己想要控制却根本无法控制。 所以才会是叫人感觉到陈逸阳这个样子很是叫人心酸。 “你要是需要,我把我肩膀借给你好不好?”陈逸阳也许是根本都没有想到,也许还是有些难过,总之在听到沈萧这样说之后,自己再也忍不住疲惫的身体,慢慢的将自己的头移动到身边沈萧的肩膀上面,外面天气都已经是晴天了,沈萧还记得以前的李晴天就是这样的阳光,能够参加自己好朋友放婚礼真的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沈萧知道。 “谢谢你,萧萧。”以前的陈逸阳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的话,现在却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脚沈萧都感觉有些意外。 “不想和别人说的事情,也不要藏在心里,时间久了你会不舒服的。” 沈萧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够了解别人,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却是足够了解,虽然已经是一再的拒绝了陈逸阳,但是现在沈萧却早已经知道了陈逸阳的心。 第328节 那些蛛丝马迹在沈萧看来虽然并不算太真切,但是也是足够可以叫自己画出这样一副轮廓,从小生活优越,甚至是在上层社会长大的陈逸阳自然是不会了解下面的人到底是怎样生活的。 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平等的社会,不管是谁都要遵守,沈萧也不会明白没有面包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但是现在,陈逸阳却是一直都在经历着。 但是过去的习惯却是根本改不掉了。 所以才会感觉累。 飞机上面,陈逸阳和沈萧并排坐着,沈萧整个人都一直还停留在婚礼的现场,根本都睡不着觉,而陈逸阳却好像是工作了很久的样子,一直都是在挑战着自己身体的极限,而现在,一切都是已经快要到头了。 自己虽然这辈子都可能无法和陈逸阳在一起,但是沈萧却不愿意叫自己身边的人如此痛苦,不管是因为别人也好,还是自己也罢。 自己经历的事情已经是足够复杂了,沈萧现在只想要平平静静的生活。轻轻的靠在沈萧的身旁,陈逸阳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眼泪却是悄无声息的掉落下来,一直到沈萧的肩膀都开始泛着湿湿的感觉。 感受着来自陈逸阳的悲伤,沈萧此时此刻也是完全都为陈逸阳感到难过。 “有什么事情其实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的。” 身旁的人一直都在睡着,呼吸很是均匀,沈萧这句话当然是不会再陈逸阳醒着的时候说出来,只是自己现在可以默默的为陈逸阳做什么,但是却不愿意叫陈逸阳再多想什么。 回到花城之后,一切又是恢复了从前忙碌简单的生活,沈萧在很久以后还是会想起在参加李晴天婚礼的时候那种激动和难以忘怀。 这也许就是人生中最为美好的日子,虽然只是短暂的几个小时,但是却足以叫沈萧怀念一辈子。 陈逸阳到最后也还是没有说什么,沈萧自然是知道陈逸阳的性格的,所以也并没有多问,只是任由陈逸阳如此。 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在李晴天的婚礼之后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沈萧天生就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在人群之中自己永远都是最为安静,最为被动的那一个,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在看着别人,自己默默的微笑。 生活总是会在最为不经意之间改变人,沈萧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逐渐习惯了这种忙碌,却又单调乏味的生活,自己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机器人,只不过脑子还是属于自己的。 在这其中,还是可以接受来自朋友的问候和家人的温暖。 当然自己的辛苦也是对应换来了应该有了回报,尽管大多数人都是不会有回报的,索性沈萧还算是比较幸运,在最后的年终考核之中,沈萧以最好的成绩最终还是被大家所认可,将自己一直都佩戴在胸前的实习证换成了正式员工的牌子。 这是在公司历年的历史上都很少出现的事情,可是沈萧却偏偏做到了,而且还是得到了大多数认可。 第三百二十三章日常争吵 很多人都是梦寐以求想要进来的地方,对于沈萧来说并没有那么复杂,只需要一直都不停的努力,或许终会有一天变成现实。 但是看着似乎未来就在不远处,但是对于沈萧来说,却是一直都很迷茫,不仅仅是对于自己的工作和喜欢做的事情而言,更多的是自己是否还是要坚持某些事情。 体面的工作,薪水也是足够养活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是这些对于沈萧来说却不是全部。 每一个人所追求的事情并不是一样的,只是自己想要的却不是这些,荣华富贵,还有高品质的生活未尝也不是因为自己无法过上简单的田园生活而只能是被迫被代替。 沈萧并不喜欢大城市里面的繁华,想比起这些来说,自己更喜欢简单安逸的生活,只是每一天可以有一些吃的,更多时候是在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的陪伴之下,沈萧可以去探索自己真正喜欢的大自然。 只是这种生活可能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实现。 这样出神的想着不过只是一分钟的时间,沈萧就再一次被现实所打败,忙碌紧张的办公室里面,大家都是在围着自己的野心在奋斗者,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沈萧只有更加的努力,或许才是可以保住自己在这个公司里面的为止,在还没有找到一个更好的去处之前,现在一切都是十分现实的事情。 所以衣食住行都是要和人民币打交道的。 “把这些文件都整理好,放到经理办公室。”秘术毫不客气的朝着沈萧已经是堆满了文件的桌子上面继续堆了一堆还要继续看的文件夹,只是沈萧朝着外面的天空望了一下,继续打起精神继续看了起来。 已经是快要中午的时间,沈萧身边的同事还是忙碌在自己的奋斗位置上面,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萧当然也不能离开,如果不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讲这些工作做好的话,只怕是自己又要再一次工作到深夜才是可以回家了。 这些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沈萧却是根本都不在意,只要是能够有一个地方叫自己不要每天总是瞎想就是可以,只不过沈萧现在也是开始感觉自己产生幻觉了。 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沈萧才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然似乎已经是一点一点的远离了自己,不只是莫然,还有陈逸阳都是这样。 以前几乎是每天都可以看到的身影,现在却是好几天都没有消息,沈萧心里虽然还是有疑问,但是也不愿意说什么,毕竟这些事情自己并不是很好插手,所以也就置之不理了。 家里冷冷清清,沈莫也是因为和朋友一起做了一个项目,一整天的时间都是感觉不够,只能是夜以继日的继续着自己的梦想。 简单的为自己做了一些晚餐,沈萧并没有多少胃口,却硬是逼着自己吃进去了,虽然是一个人在外面,但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沈萧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因为每天没日没夜的加班已经是变得有些憔悴,甚至现在眼底还是有一些青绿色的黑眼圈。 只是却没有什么办法,在沈萧看来这些都只不过是人生之中最小的挑战了,并没有多少的困难,只要是坚持,就是会成功的完成所有任务。 朝着自己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沈萧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说放弃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更是不会叫自己放弃。 天气越来越深,街上的行人也是变得少了很多,沈萧已经是进入了沉沉的梦乡,一切都是有着本来的安静状态,只是除去一个地方。 桌上的瓷器花瓶被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甚至都没有什么原因,陈逸阳也很是莫名其妙,脸上一直都是阴沉的表情也丝毫都没有把安然吓到,反而是越来越严重。 自己的房间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就像是经历过小偷一样被洗劫一空,家里的小橘猫被吓的一直都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一下子都不肯探出头来。 “还有什么……这个……这个……”安然就好像是一个被惹怒的神经病患者一样,此时在陈逸阳的家里一直都在搜寻着什么,似乎很是有怨气的样子,只要是看到自己不顺心的东西就朝着地方狠狠的砸上去。 咖色的木地板现在也是被砸出了好几个坑,如果不是因为隔音比较好的话,只怕是邻居马上就会找上门来了。 陈逸阳心情很是不爽,看着莫然的样子就莫名的一阵厌恶,自己默不作声的从客厅离开,只是任由莫然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己独自一人走进了餐厅,倒了一杯红酒。 这种天气,这种氛围,似乎只有红酒可以衬托出来。 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陈逸阳只是想一个冷漠的路人一样,似乎自己的家现在都已经是变成了莫然想要撒野就可以随时来的地方。 从来都没一个时候像现在一样冷静,陈逸阳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只要是在不触碰到自己底线的时候,所有行为在陈逸阳这里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莫然抬起头看着陈逸阳,双眼像是泄愤之后一样,依然是红肿着,但是却冷静了很多。 第329节 “逸阳……”自己的情绪永远都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掌握,莫然现在学不会,以前也从来都没有控制过。 只是自己以前是有人在约束,现在却是在陈逸阳这里无拘无束,反而是有些不自在起来。 一直到现在,莫然才是勉强恢复了正常,地上一片狼藉,像是地震过后的废墟一样叫陈逸阳看着就很是别扭,但是从来都不会表达出来被莫然知道。 “闹够了就去睡吧。”没有一句安慰的话,陈逸阳自然也是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和莫然相处,虽然现在自己作为莫然的男朋友,的确是有如此职责。 “逸阳……你抱抱我好不好……”莫然带着哭腔祈求着陈逸阳,自己似乎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下子变成这样,害怕的全身上下都在哆嗦。 只是知道在适才不经意之间似乎,陈逸阳提起了关于沈萧的一些事情,只是那样微不足道的一件往事,却是叫莫然再一次炸开了锅。 几乎是像条件反射一样,现在的莫然只是听到沈萧这个名字就会彻底的发疯,并没有多少事情,甚至是已经开始远离沈萧,但是这个名字却是一直伴随着莫然,就好像是一个鬼混一样阴魂不散。 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陈逸阳会突然同意和自己在一起,但是现在已经是成为了自己的男朋友之后,莫然就是完全的要将陈逸阳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这种感情是十分危险而又叫人容易感到被束缚的,只是莫然却很是害怕,现在就在自己身边的陈逸阳却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另外一半,一直都是在这样冷静的看着自己。 一直以来都没有那种所谓的安全感,为了陈逸阳,莫然甚至是从自己的家里搬到了陈逸阳住的地方,每天只是安心的做起了全职女友无论是插花,还是烹饪,莫然都会去学习,虽然看着并没有多么成就,但是却是一直都在朝着陈逸阳心里的样子靠近。 只是到底是否会像陈逸阳心里想的那个样子,莫然却是迷茫的。 冷静的站在自己对面,陈逸阳好像还想了很久的样子,之后朝着莫然走了一步之后,就是生硬的抱住了莫然。 双手一直都没有温度,甚至莫然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来自陈逸阳没有感情的回应,如果真的是要这样坚持的话,那么不管是莫然多么努力,一切都是没有用的。 “你不爱我了吗?逸阳……”这只是明知故问,陈逸阳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莫然,虽然两个人都是知道彼此的心意,但是还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而强撑着,明明只是一句谎言,但是在莫然看来也是叫人感觉到无比的温暖。 “该去睡觉了,小然。” 陈逸阳总是叫莫然小然,看着莫然的眼神也从来都不像沈萧那样叫人看着就知道其中的深情。 人总是这样的欲求不满,哪怕是得到了一点也是想要更多,对于莫然来说自己就是如此。在其他事情上面自己是从来都没有过想要奢望什么,但是现在莫然却很是想要得到陈逸阳。 以前只是陈逸阳的身体,现在却是陈逸阳的心。 “就一句,就一句好吗,逸阳,我们明天重新去买家具,把这里全部都换掉好吗?我错了……”已经是哽咽着哭了出来,可是即便是如此,在陈逸阳的心里也还是并没有多少同情,如果说自己同情别人的话,那么自己到底是由谁来同情呢。 “我来收拾这些。” 撇开莫然,陈逸阳很是冷漠的朝着对面走去,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瞧莫然。 第三百二十四章重新开始 “逸阳,你难道现在心里还想着沈萧吗?”莫然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那样的淡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歇斯底里而有一点点情绪的变化,虽然自己刚才的做法有那么恐怖,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却丝毫都没有一点影响。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我哪里比不上她?” 冲到陈逸阳身边,莫然一下子将陈逸阳手上的东西一把夺下,摔在地上之后开始质问起来。吵架需要两个人,而停止只需要其中一个一直保持着沉默,此时此刻的陈逸阳就是如此,看着冷漠到莫然甚至有些害怕。 站在原地只是不说话,陈逸阳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只是有的时候必须要接受一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东子,这就是现在的陈逸阳,哪怕是不喜欢,也要为了自己心里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忍着。 一再的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怒火,现在倒不如说是陈逸阳已经是早没有了任何脾气,站在瘦瘦小小的莫然面前,这个从前还是那样明朗活泼的少女现在就变得橡树一个魔鬼一样可怕。 只是陈逸阳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但是却一点都不能阻止莫然,这到底是有谁导致的一切莫然都不知道,或许爱一个人总是会变得奇怪吧。 “别瞎想,去睡吧。”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冷不热,不近不远,对于莫然来说,陈逸阳的确是一个好的男朋友,总是会很好的履行这个职责,该做的事情陈逸阳也是会很好的完成。 每逢节日的时候也总是会毫无例外的送花,只是每一次都是在两个人的时候,陈逸阳从来都没有在公众场合里面对莫然做过什么情侣应该做的事情,似乎莫然就是隐藏在陈逸阳身后的女人一样。 当然这些对于莫然来说一定是不会满足的,试问哪里会有一个女人愿意做默默无闻的那个存在呢,莫然眼泪已经是毫无预兆的掉落下来,似乎很久以后这都是自己哭过最多此时的时候。 能够为一个人如此伤心落泪以前的莫然只觉得是一件既幸福,又难过的事情,直到现在真正经历之后,莫然才是知道了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镜子里面的自己这样的疯狂,可是谁又能知道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无奈才是会变成这样子,无数次的挣扎和想要改变,在陈逸阳这里只是会重复的变成像以前一样的距离。 莫然甚至都在怀念从前刚刚认识陈逸阳的时候,虽然自己并没有现在这样可以亲近陈逸阳,但至少那个笑容是真正的。 “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莫然的哀求在陈逸阳面前都是没有用处的,这一切只是在一点一点恶化着,也许终于会有一天彻底崩塌,也许还是会像现在一样苟延残喘。 莫然所以为的有陈逸阳存在的世界现在却是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地狱一样的存在,只是因为沈萧,所以这一切才是变得这样扭曲。 “你需要冷静一下,小然。”陈逸阳身上披了一件衣服,转身摔门而出,家里原本就是透着一种冰凉的气氛,现在这种温度却是急剧的下降倒冰点,一直到陈逸阳离开之后,莫然也还是没有冷静下来。 平心而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在这一段关系之中自己付出了完完全全的感情,可是为什么却总是得不到回报?无力的惨笑着,莫然此时心情已经是糟糕到了极点,只要是没有沈萧,自己的世界就是会变得稍微好一些,或许陈逸阳也才是会彻底将心思收回来。 夜晚已经是很深很深,外面寂静一片,陈逸阳家里的小区路灯还是亮着,静静的照耀着每一片土地,还有夜晚归家的人,陈逸阳一点困意都没有,自己已经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夜晚都没有睡好觉了,现在甚至还需要安眠药才能帮助自己入眠。 这样坚持着,陈逸阳只是感觉到前面的路黯淡无光,生命之中或许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也根本没有一个人可以为自己着凉光明。 坐在长椅上面,天空中的半轮月亮在发出冷清的光芒,陈逸阳心情就好像是这根本没有一点希望的月光一样,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未来要变成什么样子。 夜晚的时候,并不算太热,已经是进入秋天的花城和北方的寒冷相比较,还算是比较温暖,但是陈逸阳却是不明觉厉。 手机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震动了一下,打开之后是一条未读的短信。 “事情已办好,勿担心。”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根本没有任何的名字,陈逸阳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彻底的将短信删除掉,关上,继续坐在冷风之中,只是眼底却是多了一分神秘。 寂静的月色照耀在陈逸阳的身体上面,脸庞高耸的鼻梁两侧留下了阴影,嘴唇微张,看着很是有感觉,身上的粗线毛衫将陈逸阳包裹着,很是温暖的样子。 打了一个喷嚏,陈逸阳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了一些黄色的毛发,心里就很是厌恶,将衣服脱掉,放在了一旁。 只是在这样的夜晚里面,陈逸阳却是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怀念从前的日子叫陈逸阳更加对现实有些失望。 那个所谓自己的家,现在却是像一个根本都不想回去的地狱一样,自己本来也不想要如此,只是却不得不和莫然生活在一起。 第330节 自己就像是一个独行侠一样总是独来独往,很多事情似乎习惯了一个人承受,陈逸阳很不习惯现在的生活和状态,但是又只能面对。 一直这样坐到天空中黑色褪尽,陈逸阳才是终于回到了家里,昏黄的灯光照射在陈逸阳的身上,一切都是显得那样的温暖。 房间早已经是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切都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放凌乱,莫然也早已经不知所踪。 什么地方都没有,陈逸阳心里虽然一阵厌烦,但还是耐着性子打通了莫然的电话,并没有人接,而且手机也还是留在家里。 听到床下一阵骚动,陈逸阳才知道原来莫然是躲到了床下,和猫咪在一起睡着。 这是莫然最喜欢的一只猫,家里养着不下数十只,带着来到陈逸阳家里的却只有这一只,虽然并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是陈逸阳却是对动物的毛发过敏,这也就是为什么不会在家里养动物的原因。 轻轻的将莫然抱起来放到床上,猫咪已经是醒来在四处逛着,只是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似乎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对家里的一切都很不习惯似得。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陈逸阳收拾好家里的一起,落地窗上纱缦窗帘还是紧紧的拉着,所以阳光也是根本都透不进来。 门再一次被轻轻的关上,莫然张开眼睛,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只是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是会享受着来自陈逸阳的照顾和温暖,这样的体温从前陈逸阳是从来都不会叫自己触碰的。 好无声息的坐起来,莫然沿着门缝看着外面陈逸阳已经是开始准备着早饭,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似乎对于陈逸阳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虽然每天的早饭会有一点不同,但是现在莫然却很是享受。 只要是不想骚沈萧,自己就不会抓狂,也会有一种幻觉,那就是陈逸阳已经完全属于自己了。 “怎么醒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感觉到来自莫然从背后来的拥抱,陈逸阳没有拒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丝毫都没有感情,那个样子像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一样,虽然这个动作在谁看来都是极其的亲密。 陈逸阳身上的味道莫然在背后拼命的吸着,似乎就像是淡淡的海盐还有鼠尾草一样,叫人闻着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我们今天一起去逛街好不好?重新把家里布置一下……” 昨天的事情并没有忘记,但是莫然却要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却是有些困难,陈逸阳还是在熟练着将培根放入到三明治里面,新鲜的蔬菜还是在滴着水,只是看着就叫人胃口大开。 “我还要去工作。” 虽然莫然并不缺这些钱,但是陈逸阳却始终一分钱都没有花过莫然的,尽管在最开始的时候莫然就是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放到了陈逸阳的手里。 “那我等你下班。” 轻轻的松开莫然环抱着自己的手,陈逸阳双手端起餐盘,很是若无其事的看着眼前的莫然,“好。” 平时的生活很是温馨,莫然只要是正常的时候也还算比较可爱,和之前对陈逸阳的脾气一点都不一样,甚至都没有那么活泼,不论做什么都是带着一丝丝的不好意思和害羞。 “多吃一点。”餐盘上面放着精致的食物,被烤的刚刚好的面包包裹着酱,里面夹着肉和蔬菜,还有甜甜的水果和浓浓的牛奶,陈逸阳手边的是现磨的咖啡。 第三百二十五章家庭纠纷 这些都被莫然一口气扫光,只要是陈逸阳做的,不论自己是饿着还是不饿,莫然都是会全部都吃进去。 乖巧的叫别人看着只是觉得可怜,只是陈逸阳却从来都不怜惜这样的莫然,在看着莫然的时候,虽然还是像从前一样的模样,但是心里却是有着异样的感觉。 天气是有些阴沉,莫然看着陈逸阳忙碌的身影,自己心里适才的兴奋感觉现在已经是减少了一分,每天自己在早上的时候都是满满的能量,但是慢慢的会一点一点前进由于陈逸阳而开始消耗削弱。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总是会爆发一些,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到底已经有了多久,只是自己数都数不清楚。 目送着陈逸阳走下去,莫然现在才是真正的无事可做,自己已经有好久都没有去过上课,就连那个家也是很少回去,几乎都把时间耗费在陈逸阳这里。 彻底换了所有的电话号码,但是似乎却没有什么用,原本只是想要彻底和自己以前的生活隔绝,但是却是于事无补。 很是烦躁的接起来电话,莫然的心里突然那种烦躁情绪涨到最高点,自己是有着怎样的觉醒才是想要彻底和不堪的过去说在家,但是却丝毫都逃离不了。 “做什么?”对面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只挺到一个男人缓缓的开口了,“你回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男人的威慑力显然还是没有保镖厉害的,莫然就像是一个天生的反派一样,只是会逆着别人的意思来做事,男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莫然的这种反应,低头看着时间似乎也不早了。默默的挂掉电话。 只听到对面嘟嘟的离线声音,莫然久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果不其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声响,接着就是几个人破门而入,如果想要简单粗暴,只怕莫然还是根本都无法反抗的。 猫咪吓得上蹿下跳,继续躲进了床下面,莫然冷哼一声,看着几个彪形大汉,想要逃却是已经没用了,只能是将家里一切都收拾好,关上门跟着那些人一起走出去。 金碧辉煌的家里,就好像是一个宫殿一样,甚至在大厅里面有一座金龙,这个无比熟悉的家在莫然的眼中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和陈逸阳那里相比较。 “在外面混了那么久,看你还长本事了,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男人显然很是恼火,手上一堆照片都拍着陈逸阳和莫然在一起的时候各种样子,显然男人早已经知道了陈逸阳的存在,只不过却从来都没有明说。 坐在沙发上面,女人这个时候从楼上走下来,看一眼男人吹胡子瞪眼之好闭嘴,只是默默的坐下男人身边冷眼旁观。 “上梁不正下梁歪,父亲也没好到哪里去!” 莫然瞪一眼女人,看着女人搔首弄姿的样子心里就很是来气,恨不得将女人一巴掌拍死才肯作罢,这个年纪或许只是比自己大几岁的女人如今正是自己的名义上的母亲。 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手段才是能讲自己的父亲拿下,莫然根本不知道,只是这个女人的确漂亮,但是更多的还是有心机,这样小的年纪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从小三上位成功,难怪莫然会如此憎恨这样的家庭。 女人又何尝不知道莫然在指桑骂槐的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心里的气虽然已经是顶到了头顶,但是表面却表现的很是大度。 “别这样说你父亲,小然,这样不好。” 男人气的马上就是要咽过气,女人慌忙将水杯递到男人的手里,亲自喂着喝了一点才是稍微好了一些。 “你这个逆子,竟然敢这么说我,看来不好好管管你是不行了!” 一向风流成性的父亲现在却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变得如此顾家,不仅如此,莫然还听说公司至少一半的股份现在都是变成了女人所有,甚至连自己的那一部分也是减少了许多。 这其中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故事莫然不要去想也是大概知道的,虽然结婚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女人却是在自己父亲身边陪伴了好久,莫然只是看着女人就很是反感。 “您到底算哪根葱,哪根蒜,在这里倒是说起我来了,请问和您有一毛钱关系吗?” 如果不是看到了女人,或许莫然的态度还是会稍微好一点,可怜自己的母亲现在因为父亲被逼的不能回国,只能是在国外待着。 第331节 所有导致这一切的人都是父亲,莫然何尝不气愤,自己的家里从前并不算是如此的奢华,虽然有些小钱,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在花城有着如此雄厚的资金帝国。 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几年前的一场生意,那是就连莫然也不知道都事情,总之在一夜之间自己的家里股票就像是乘上了飞机一样扶摇直上,等待着自己的就是从一个小富豪变成了花城第一富,就好像是一个梦一样,莫然只是享受着这一切变得越来越好,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后包括母亲的突然出事,因为莫名其妙的违法而只能躲到国外一直到现在都不能回来,父亲则是像好久以来解放了一样,不停的开始了在外面撒野。 几乎每一天都会带着不同的女人到处走,而现在变成了自己母亲的女人,则是一直都跟随在自己父亲身边的秘书。 所以说导致这一切,叫莫然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就是父亲。 “建业……你别生气,小然这么说也是有她的苦衷的……或许是我们有什么误会……又或者平时对她的关心不够……” 女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是表现的很委屈宽宏大量的样子,也许怒发冲冠,对着莫然和自己一顿吵架莫然还会好受一点。 只是女人却是一直都不上当,看着不仅是没有生气,只是这个样子只能叫莫然更加觉得厌恶到不行。 “别装了,您这个样子或许在父亲那里还有些用处,只是同为女人,我还是要奉劝您一句,多积点德吧,或许哪一天报应在自己身上别怪我当时没有提醒您……” 莫然口无遮拦,一直以来似乎心里都是憋着很多怒气,原本以为陈逸阳会将自己改变一些,但是现在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你……”女人似乎终于有一点反应了,看着莫然很是意外,自己从来都没有和莫然这样争锋相对过,似乎这还是第一次,只是首次就被莫然说的一无是处,女人也只能是自认倒霉,碰一鼻子灰也不能说什么。 “够了!”男人气的快要从沙发上面跳起来,指着莫然的鼻子,“把她给我带下去,好好反思反思,看这个孩子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几个保镖毫无表情的走上前去,哪怕是莫然再怎么挣扎也还是轻轻松松就将莫然带了下去,关进了自己的房间,接着又锁上了门。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局,莫然已经习以为常,以前或许还是会选择默默的接受,但是现在却一点都不愿意服从,因为外面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陈逸阳。 一整天都的时间都很是安静,莫然默默的做着什么事情,即便是在监控之下,自己也是毫无遮拦。 将房间彻底的搞坏,和地面至少是有着五米的高度,哪怕是看着都叫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莫然如此的恐高都是为了出去拼了。 将手里一件一件的衣服都挽在一起,莫然就这样靠着这么脆弱的防护毫不犹豫的从窗户上面爬了下去。 一次次的失败,再一次被保镖抓回去,莫然还是不放弃,一直这样折腾到晚上,终于才是找到了一个机会成功的跑了出去。 也许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莫然却是对这个所谓的家很是抵触,如果自己可以选择的话,或许莫然是根本都不会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出生吧。 外面已经是漆黑的一片,胳膊上面和膝盖上满满的都是淤青,哪怕是碰一下都会感觉到尖尖的疼痛,但是这些对于莫然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在漆黑的夜里面,莫然一个人硬是从家里的林荫小路上走到了花城的闹市区。 “这是怎么了……弄成这个样子……”一整天都时间都没有回来,陈逸阳也是没有一个电话,但是这些都已经无所谓,只要是可以看到陈逸阳,莫然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走到路上摔倒了……”抱着把莫然放在沙发上,陈逸阳从自己的房间里面拿出一些擦伤口的药和创可贴,细心的将莫然身上所有渗血的伤口都处理干净。 “你……你都快要把我包成一个木乃伊了……”莫然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你很是疼痛,但是莫然现在却一点都不疼,甚至希望自己多受一点伤。 专注的看着莫然身体上面的伤口,陈逸阳一点都没有笑出来,很是小心的样子叫莫然很是感动。 或许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三百二十六章重归于好 “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哪里都不要去了,我给你做点吃的……”抬起头的时候,陈逸阳的表情极其的复杂,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连莫然也不是很懂,似乎是有些事情在背后一直都阻隔在两人之间。 可是莫然却根本都想不出来。 家里空荡荡的,昨天的痕迹已经是都没有存在过的样子,莫然看着很是空荡的家,自己心里就涌过一阵悔意,有的时候似乎自己太过于想要得到一切了,陈逸阳对自己的确是很好,只是自己似乎却没有就此满足。 也许只是自己的敏感,又或者……再坚持一段时间,最终一切都是会变好的吧。 “我们出去买东西吧,家里太冷清,我有点不习惯……”橘猫安安静静的爬到了莫然的身上,慵懒的伸着懒腰,在这个家里也许是生活的最为轻松的一个了。 手里捧着猫咪,莫然心里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是自己在家里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在这个地方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窗外一切都是暗了下来,看着另外一头厨房那一边的陈逸阳还在专心致志的坐着丰盛的饭菜,莫然心里的这种打算悄悄的放下了,只要是可以和陈逸阳在一起,不管是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胖子你都脏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哥哥都没有给你洗一下吗?”着手里的橘猫,莫然很是嫌弃的盯着看,猫咪更是懒洋洋的只是打着哈欠,却一声都不回答。 胖子当然是橘猫的名字,也根本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只是莫然在外面捡到的流浪猫。 刚刚遇到胖子的时候,胖子还是一个瘦子,也没有现在这样肥硕的身材,只是瘦小的样子在垃圾桶旁边瑟瑟发抖,像极了无助的莫然,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从来都不怎么喜欢小动物的莫然就这样把胖子带回了自己的家。 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样,从此胖子的生活水平急剧提高,一下子从一个满身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的猫咪变成了一个加肥加大的猫咪,只是胆子小的性格却从来都没有改变。 “姐姐待会给你洗个澡好不好?”莫然百无聊赖,一边着胖子,一边看着陈逸阳已经是把饭菜都做好之后,享受着这一切,根本都不需要做什么的生活。 闻到饭菜味道之后,莫然才是感觉到有一些饥饿感,想着自己已经都是一整天没有吃什么东西,莫然心里就一阵感动,或许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一个就是在眼前,另外一个还在大洋的彼岸吧。 “煎了三文鱼,还有蔬菜沙拉,你还想要什么吃的,我去给你做……”陈逸阳只是低着头在厨房忙碌着,餐桌上温热的牛奶已经是放在了莫然的座位前面,还有雾气不停的朝着上面涌动,只是看着莫然心里就一阵暖意。 这些天自己所作所为或许真的是有一些过分,或许那个人只是活在陈逸阳的心里,而自己却是活生生的在他的面前,这种感情不管是怎样坚定的内心都无法替代的吧。 厨房的灯光照在陈逸阳的身上,在莫然的眼中此时的陈逸阳就是发着光的存在,即便是什么都不做陈逸阳也是自己心目中最为完美的男友,更何况是如此细微末节的照顾着自己。 剪短利落的发型,简单的米色毛线衣,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看上去都很帅气的脸庞,莫然甚至感觉自己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另外一半。 从背后抱着陈逸阳,莫然努力的感受着来自陈逸阳身体上面的温度,即使是现在,陈逸阳也从来都没有主动的抱过自己,更何况是其他别的事情了。 这有这一点是莫然最为不理解的,也许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吧。 “快去吃饭吧,小然。” 温馨的时候不管是在做什么,莫然都感觉自己和陈逸阳是真正的在一起了,多么希望这些美好的时光可以在身边多停留一段时间,只是莫然却无法控制。 面前的陈逸阳始终都是背对着莫然的脸,谁都不知道此时的陈逸阳到底是在想着什么,瞳孔一直都聚集在一个地方,甚至陈逸阳一下子都没有眨动。 只是无声的样子透过窗户显现出来之后,家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到底是有什么异常。 “天天被你这么喂着,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和胖子一样的……”莫然手里的刀和叉子一直都在不停的挥动着,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却一时一刻都没有停下来,只是一直都不停的朝着嘴巴里塞着什么。 第332节 “嗯……”陈逸阳只是随便答应着,此时已经是坐在电脑前面开始工作了,不得不说,在莫然眼中无论陈逸阳做着什么事情都是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此时此刻眼神看着陈逸阳,莫然心中一片平静却掀起巨大的波澜。 似乎有一种自己和偶像在一起的感觉。 这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买家具好吗?” “嗯……” 已经是很晚了,莫然却还是没有困意,自己一直都在等着陈逸阳把工作做完之后,再说些什么话,自己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等待着陈逸阳,就感觉到很是满足。 今天或许是莫然过得最为开心的一天,家里的一切早已经都抛在脑后,和陈逸阳随便说着的时候,莫然明显听到了来自陈逸阳的迟疑。 “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都很过分……” 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是莫然也没有说什么,这种迟疑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 “那个女人叫什么……”陈逸阳很少对莫然的什么事情感兴趣,往常都只是随便答应着,但是现在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回答,对于莫然来说,除了惊讶之外,一切其他的想法都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狐狸精就只会做一些不要脸的事情,我不亲手撕掉她就不错了,哪里还想要去问一下她到底叫什么……” 想起今天的事情,莫然心里的恨就突然涌现出来,只是自己却不再感觉到无助,至少在自己想要倾诉的时候,身边的陈逸阳永远都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 这些事情莫然不管和谁都没有说过,虽然表面上看着很是阳光,但是心里却始终都有一层心结,这是来源于自己家庭给莫然系上的死结,或许这辈子提起来都是无法打开。 陈逸阳沉默,背对着莫然的办公桌,电脑只是在默默的敲击着键盘,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 “算了,那些事情想起来心里就烦躁,还是不要去想了……”翻了一个身,看到胖子早已经是四脚朝天睡得不省人事,把胖子抱在怀里,莫然又无所事事了。 “不早了,赶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迷迷糊糊的,莫然久听到耳边陈逸阳温暖而又湿润的呢喃,只是自己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困得根本都无法做到,只能是感觉着身体上面有什么东西被放了下去,接着又盖上了什么东西,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知觉。 “你怎么醒这么早……”再一次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动静的时候,周围的天已经是早就亮了起来,莫然睡得昏天黑地,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身边胖子也早就没有了踪影,看过去的时候,正像一个馋猫左右跟随着陈逸阳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陈逸阳手里的培根片。 “昨天等我那么晚,就没有忍心叫你……”一人一猫的画面简直美好到莫然根本就插不进去,自己现在反倒是像一个插足的小三一样,在阻挡着胖子和陈逸阳一样。 眼前的胖子早已经是窝在了陈逸阳的怀里,看着陈逸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还是允许了胖子的如此肆意胆大的做法。 “我之前还上了闹铃,想要和你一起做早饭的……”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莫然心里就很开心了,更何况自己还是从来都没有和陈逸阳这样互动过,而且今天看着,还是胖子这个‘小三’上位,把自己的原本位置抢走了。 “明天我叫你……”手臂渐渐变得开始有些红了起来,只是莫然埋头吃着陈逸阳的爱心早餐,却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我今天和你一起去上课好不好?”功课落下很多,似乎对于莫然来说,并没有什么事情,如果想的话,自己也根本不需要学习就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 现在这种生活已经是实现了,也许就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去学校的唯一目的就是和陈逸阳一起,放着这样优秀的男朋友在学校里面,不管是莫然还是谁都不会放心的。 这样下来即使是自己不学习,也可以牢牢的将陈逸阳锁定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所以说出来的时候,莫然还是小小的担心了一下,会不会陈逸阳有什么不同意。 第三百二十七章另外一面 很是很出乎意料,陈逸阳竟然都没有拒绝,即便是莫然好几次主动申请自己可以一个人去学校,陈逸阳也只是摇摇头,说要送莫然到学校。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公……”小心翼翼的回答着,莫然还是有些紧张,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陈逸阳竟然是有如此大的让步,心花怒放程度不亚于普通人在垃圾箱捡到一百万。 很是乖巧的快速收拾好一切之后,就乖乖的在一旁等着陈逸阳了。 一路上都是兴奋的感觉自己上了天一样,想着以前陈逸阳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和他同时出现在学校的任何一个地方的,但是现在…… 莫然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陈逸阳,如果不是陈逸阳在做梦的话,那么就一定是自己在做梦了。 “你的手臂怎么了……”不经意之间,透过袖口露出来一截,莫然才是注意到陈逸阳的不一样,和脸上的皮肤根本就不是一个颜色,甚至还有些淤血,看着有些叫人感觉到害怕。 “没事,好像有点过敏……”陈逸阳随便说着,在一旁的莫然却是着急起来,伸手去触碰陈逸阳的手的时候,看到陈逸阳躲避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做什么。 “没关系的,马上就好了……” 一路就此沉默。 声乐课程,对于莫然来说,这种课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上过了,而且也是百般无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莫然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不经意之间瞥了一眼窗户外面,却不想看到了陈逸阳正走在外面。 十三层的高度,在莫然看来却没有那么困难,身边跟着一个女人,样子倒是看不清楚,只是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在陈逸阳身边并不算太矮。 不紧不慢,甚至还是要陈逸阳在一边等一等女人一样。 “你在哪里?”莫然还是有些担心,看着不是很像沈萧,而且凭借着莫然的人脉,已经是知道沈萧在公司里面参加工作好久的时间了,想必这个时候应该不是沈萧。 很久陈逸阳都没有回短信,莫然确认之后,才知道沈萧的确是在公司里面,心里紧张的心情瞬间便降低了几分。 只要不是沈萧,一切就都好说。 只是现在莫然再也听不进去课了,漫长的两个小时下了课之后就奔跑着到了陈逸阳的办公室,里面并没有多少人,陈逸阳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在。 安静的办公室因为莫然的突然闯入叫大家都有些惊讶,只是怔了一下,莫然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看着里面坐着,头都齐刷刷的望着自己方向的那些老师,莫然突然有些后悔,“那个,那个陈逸阳……陈老师在不在……” 办公室里面出奇的安静,有几个老师甚至还是在窃窃私语,言语之中似乎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意思,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中年男人抬抬眼睛,朝着莫然摇摇头,便又接着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去上课了,你找陈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这个女人大致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防备一直都锁定着莫然,似乎这里面所有的人都和自己有敌意似得,莫然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转头就离开了那里。 学校门口,陈逸阳的车子已经是停在了莫然的面前,不得不说,如此男朋友的确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莫然心里很是莫名其妙,但是在看到陈逸阳之后,这种心情还是在一瞬间就好了起来。 第333节 身边不断地有人来来回回,有些还是可以认得出来陈逸阳的学生,此时此刻的莫然似乎就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一样,甚至可以看到那些人目光流露出来的羡慕和嫉妒。像陈逸阳这样优秀的男生,不管是谁都是想要身边有一个,经过的时候都是在窃窃私语,莫然表情明显就亮了起来,甚至还有些骄傲和掩饰不住的欣喜。 “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幸福总是来得太突然,莫然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似乎自己最近被陈逸阳照顾的太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当然……你不是已经下课了么……”车子开着,陈逸阳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在车子上面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一旁的莫然自然是很开心,这位看着年龄不过就是一个学生一样的老师在学校里面俨然就是一个风云人物,甚至还在学校的校草排行榜上面一举打败了所有的学生,成为学校里面公认的校草。 这样的消息一出来,想必不需要莫然说什么,只是自己就会变成大家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以前还因为陈逸阳不愿意和自己一起,所以有些失落,现在的莫然完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怨言,关系已经是达到了如此地步,不管是陈逸阳也好,还是莫然也好,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样子。 “突然这是怎么了……”莫然显然还是没有接受如此的事实,看着窗户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子里面就只有两个人,莫然心里一阵暖意,虽然天气并不算暖和。 心里想着,看着陈逸阳只是默默地开着车,转到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朝着莫然道:“中午我们去吃什么?” 简直就是有着连环杀伤力,一招接着一招,莫然都快要呼吸不上来了,整个人似乎都已经飘到了天上的感觉,这一切未免也太过于迅速,以至于莫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已经是深陷其中了。 “我想吃日料……” 随便说着,陈逸阳却像是变了一个魔术一样拿出好多可以挑选的菜单,就近选择了一家之后,两人便直奔了那里。 此时此刻的沈萧却是再一次住进了医院,,似乎好久以来自己都是和医院有着不解之缘,身体随着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之后,就开始变得糟糕起来,已经是不知道有多少次都在医院里面差点就再也没有出去,不过这一次还稍微好一些,只是吊了好几天的盐水之后,情况变得稍微好了一点。 “稍微好一点了吗?”陪伴在身边的男人说话及其的温柔,叫本来就有些犯困的沈萧听着只觉得更加快要睡着一样,只是没有办法,自己也只能是强撑着,不叫自己倒下去。 带着浓重的鼻音,沈萧苍白的手上满已经是青紫一片,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被扎了多少次,沈萧的血管都快要找不到了,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没事,我还能坚持的住,就是一个小感冒而已……公司那么忙,你要不先回去吧……” 面前的男人一直身上西装革履,看着也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只是每一句话都是及其的叫人听着有些不舒服,沈萧心里一直都是拒绝的。 可是多少也是公司一起共事的同事,所以沈萧也只能是勉强着不说什么,只是心里一直都希望着自己可以一个人稍微休息一下,可是男人却一一直都陪伴在沈萧的身边,也不离开,只是叫沈萧感觉到很是不习惯。 “还是我陪着你吧,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我会不放心的……”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帮沈萧整理着衣服,只是沈萧虽然感觉到很是不舒服,但是也只能任由男人如此,身边不断地有患者在进进出出,男人坐在沈萧的身边,一刻都不停的在陪着沈萧,一直都很是无语,沈萧心底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要从好几天之前的事情说起来了,自己虽然在公司里面稳住了脚跟,但还只是一个在基层默默奋斗打拼的小员工,公司里面竞争激烈程度并不是沈萧可以想象出来的,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沈萧的直接上司,新调到公司里面的经理,夏风。 听着名字倒是叫人感觉到很是舒适,沈萧一开始也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后来沈萧就渐渐知道了自己的麻烦,整日忙碌着并不是很想要关注其他的事情,可是沈萧却渐渐发现身边似乎总是有一个人的身影在周围,这叫沈萧开始感觉到有些不适,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朋友之间的问候,到了后来却是开始变成了关系亲密的朋友。 这样短的时间里面,沈萧当然还是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的,突如其来的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面,而且是在各个方面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沈萧难免会有些难以接受。 并不是自己不想要一个人的出现,而是擎苍和陈逸阳接二连三的消失叫自己变得开始无心再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感情里面,而夏风的出现正好就是在沈萧的这一段厌倦期里面,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沈萧就很难再有什么想法了。 眼前的夏风极尽儒雅,叫沈萧一度想起来在魔界认识的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也是一如既往的翩翩公子叫沈萧有些难以忘怀,只是每一段感情的出现和消失都是要有缘分的支持,并不是沈萧想要怎样就可以改变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奇怪包裹 往事回忆起来总是叫人唏嘘感叹,只是沈萧总是爱沉浸在过去难以自拔,现代高科技的生活并没有叫沈萧感觉到有什么留恋的地方,但是以前在魔界的一点一滴却是叫沈萧一下子感觉到很难过。 总是对现实不满足才是喜欢在回忆里面驻足,正想着的时候,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所打断,接着就是看到了熟悉的母亲来电。 心里一阵奇怪,虽然家里是自己一直都可以避风的港湾一般的存在,可是母亲却很少会给自己打电话,如果不是非要到必须的时候,母亲应该是不会这样和自己联系。 接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担心,虽然心情有些着急,可是沈萧却是听到来自对面熟悉的声音,从小到大母亲一直都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一般的存在,似乎对于父亲来说,母亲是更加叫自己向往的。 也正是有着母亲这样的人,所以自己和弟弟才是会培养起来如此对大自然浓厚的兴趣,在所有人都对昆虫之类的东西感到害怕的时候,沈萧和弟弟两个人已经是可以认识辨别出来,而且无所畏惧了。 所以才是会对自然如此感兴趣一直都延续到现在。 “萧萧……你现在在做什么啊?”是母亲的风格,哪怕是有什么事情,母亲也会是直接说出来,似乎弟弟的性格和母亲更像一些,而自己却随了父亲。 “我……我现在正在休息……公司里面正好没有什么事情了……” 远远的就听到隔壁护士推着车子走进来,大声的喊着,“三号床,来把你的药拿好……” 沈萧害怕被母亲听到担心自己,现在听着护士姐姐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嗓子吓得差一点把手机都摔在地上,重新拿起来的时候似乎,母亲却是没有发现。 “哦,今天家里收到一个你的快递,我已经帮你转寄出去到你那里了……” 母亲那一边的声音也是十分的嘈杂,对于沈萧来说,听的也是有些费力,只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纳闷的时候,要说是自己的快递,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心里想着或许是一个惊喜,可是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家里的地址,为什么会有一个快递平白无故的出现呢。 “是什么东西您看了吗?” 沈萧很是疑惑,原本还稍微有些困倦现在完全就是清醒过来了,听着电话那头母亲说的话一点一点被打断,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跟着声音也是变得渐行渐远了。 对面一阵嘈杂,像是信号突然中断了一样,声音也是戛然而止,沈萧根本都听不清楚到底对方说了一些什么,电话声音就再也没有传出来。 “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夏风很是着急,似乎在这个时候,沈萧的任何一举一动都是可以叫他神经紧绷起来的,这样无微不至沈萧只是觉得很不舒服。 “哦,没什么,就是母亲打电话来问一些……” 艰难的上午时间终于熬过来,沈萧每一天忙碌的时光现在都是变成了三点一线,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喘息的时间,每一天都是奔走在城市最为繁华的地方,沈萧自己都感觉活着很是劳累。 结束了在医院的时光,沈萧终于是可以清净一会儿的功夫,公司也已经请好了假,自己本来不愿意让自己有些松懈的时候,只是夏风却一直都坚持着要自己回去休息,虽然已经是所有同事都知道的事情,可是沈萧也是不能拒绝。 家里那个神秘的快递还在吸引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对于沈萧来说自己却是一直都第六感十分准确,看着外面的天气变得开始萧瑟起来,接到上面的树叶也是逐渐有掉落下来的趋势,沈萧心里有些感慨,自己这样子到底是算什么。 或许一辈子都是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去,并没有多少欣喜和轰动,只是在自己平凡的岗位上面找到一个同样平凡的人共同过完这一生。 外面的门铃响着,果不其然是快递已经送过来了,这样的时间自己和家里也是有着一段时间的距离,即便是再快一点至少也是要一天左右的时间,沈萧看着外面还算是中午之后,嘴里感叹着如今快递越来越快速,打开门却是没有一个人在门外,只是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包裹在地上放着。 心里一阵纳闷,沈萧还是低下头将包裹拿在手里,看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和普通的包裹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沈萧心里却疑惑起来。 带着疑惑回到了家里,沈萧慢慢打开了包裹,面前的一幕却是叫自己一下子冲出去,跑到楼道里面,沈萧看着外面的空无一人,楼道里面满是空气,连一个人都没有存在的痕迹,更别说是什么叫沈萧感到震惊的人或者是事物了。 “擎苍……”像是疯狂了一样,沈萧奔跑在楼道里面,整个楼道都是沈萧的回音,甚至都一直有回想,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自己。 第334节 心情很是复杂,沈萧失落的坐在地上,世界总是给自己一系列打击之后,又重新给自己带来一些希望,只是这一次,毫无例外的叫沈萧再次为之疯狂了。 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沈萧丢掉的伏羲印,淡绿色的外表,中间镶嵌着一颗成色极其好的翡翠样子的石头,整个石头都被打磨的很是光滑,从外面还可以看出来有一些淡淡的云絮飘在其中。 或许是因为沈萧的原因,捧在手里的时候竟然是可以感受到来自石头里面的能量一直都在涌动,如果不是擎苍,沈萧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自己身边了。 “你出来啊……你为什么不出来见见我……”沈萧歇斯底里,心情因为一个人而变得如此的糟糕,自己想念了那么久的人现在就是在自己不远处,至少是存在的痕迹就是离自己并不远,但是沈萧却是完全感受不到。 这种感觉到底叫人有多失望,沈萧根本都是用言语无法表达出来的,心情就像是被淋上了一层水一样,叫人感觉到很是潮湿。 不知道到底是谁,沈萧跑遍了整个楼梯,但是这个世界却是再也没有给自己一点反应,甚至是连一个念想都没有出现。 手里握着伏羲印久久都不愿意松开,沈萧失落的坐在地上,一直都不停的摩挲着,这种熟悉的气息叫自己一下子想起了从前的生活,似乎对于沈萧来说,这样的回忆现在自己却是像放映一部电影一样播放在沈萧的面前。 眼泪不自觉的就哭了出来,如果真的有一天可以和擎苍见面的话,自己到底是会以一种怎样的心态来和擎苍说话,面对面,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 眼泪打在伏羲印上,只看到了从前熟悉的自己的伏羲印一下子感知出来自己的气息一样,那股在石头里面的气息一下子喷涌而出,把沈萧的眼泪一下子都蒸发干净。 瞬间就感觉到自己并没有那么难受,鼻子整个都堵塞了好几天,现在也是变得通畅起来,脑袋原本是昏昏沉沉的,一瞬间也是变得不再晕乎。 难道伏羲印本来就是有着自己的气韵,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吗?沈萧原本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丢掉的伏羲印,但是现在却这样莫名奇妙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即便知道这一切之后,沈萧也是不能做什么,只是知道自己距离魔界的脚步似乎已经开始越来越近了。 周围哪一种熟悉的感觉围绕着沈萧,就像是有着一个可以安慰沈萧的人一样,沈萧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整个人也都开始放松起来,那种悲伤的感觉在沈萧的身边开始渐行渐远。 事情就这样发生,在沈萧看来,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叫自己为之疯狂,除了听到关于擎苍的消息。 电话打给母亲,沈萧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擎苍的一切,似乎这些对于自己来说是最为重要的。 “萧萧……你……” 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到沈萧就着急起来,“母亲,那个包裹到底是谁寄过来的……” 一阵不明所以,只听到电话那一头沉默了几秒钟,很明显是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语气都是变得疑惑起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萧萧,包裹是怎么回事?” “就是您之前告诉我的,不是有一个包裹是要送到我这里吗……”突然有些明白,沈萧似乎知道了什么。 心里虽然很是莫名其妙,而且在沈萧看来并没有多少问题,的确不是自己的母亲打来的电话,可是到底哪一个来自电话那一头的神秘声音到底是谁的,沈萧却是根本不清楚。 “你怎么了萧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母亲在电话那一头的确是有些着急,并没有多少事情,但是似乎在母亲看来却是有什么隐藏其中的秘密一样,沈萧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第三百二十九章他回来了 心里像是有着无数个针刺着自己一样,沈萧甚至是可以感受到心脏强烈的震动,自己原本都是要放弃的了,现在又要重新恢复到从前的心态,一下子还是有些不习惯。 怔怔的看着周围,沈萧根本不愿意叫自己想起来,从前的自己还是像一个死掉的躯壳一样,但是现在,因为擎苍还有那个世界的再一次降临,而又变得鲜活起来。 被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吵着,现在对于沈萧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自己已经是彻底沉浸在那一个世界,似乎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擎苍本人一样。 “小莫……” 刚回来看到沈萧的第一眼之后,沈莫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眼前的沈萧目光呆滞,根本没有之前的活泼开朗的样子,对于那个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本尊面貌的擎苍来说,沈莫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除去那一次看着似有似无的碰面之后,沈莫就再也没有任何擎苍的消息了。 在平日里沈萧自然是没有什么表现,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却是明显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和擎苍有关,因为可以叫沈萧引起如此大的动静的人或许就只有擎苍一个人了。 “怎么了……”或许是注意到来自周围的一种奇怪的现象,此时此刻沈萧身边散发着一种极其奇怪的光圈,只是淡淡的黄色,但是对于沈莫来说却是十分的明显。 那是一种带着吸引人的磁场,沈莫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自己随时随地就会被吸进去一样,而且是有着巨大的能量,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自己也是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所谓的神秘力量的,虽然心里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真的是十分奇怪。 沈萧手里的那块玉石一直都在散发着光芒,对于沈莫来说,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那一个可以叫自己感觉到异样的东西,心里想要抗拒但是却无能为力,只是看着沈萧一点一点变得怪异起来。 绿光好像一个人幽幽的眼神,并没有多少敌意但是却一直都关注着沈莫,已经是感觉到自己动不了,而且身边也是被紧紧的包围着,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叫沈莫感觉到自己就是结在蜘蛛网上面的一只小虫子一样,随时随刻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会被注意到。 “他来了……”不知道到底是害怕还是激动,总之现在的沈萧看上去和平时都不是一个样子,甚至眼球都是在颤动着,根本没有往常看着那样的镇定和安然。 一往如常的花城,就连都市中央也是弥漫着鲜花的味道,即便是进入了初秋,一切也是都在浪漫之中,恋人们走在林间小道之上,看着各色的蝴蝶在丛林中飞舞,就像是花城本来的名字那样浪漫。 沈萧只是没有心思,坐在办公室里面的时候,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是发着呆,根本没有心思工作,满脑子已经都被擎苍这个名字覆盖,即便是夏风站在自己面前沈萧也是毫无察觉。 “好一些了吗?看着你好像气色要比之前好了很多……” 夏风依旧像从前一样的温柔,只是在沈萧看来却是心不在焉,才是恍然如梦,沈萧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只是刚刚来到这里,却是因为夏风而得到了办公室里面如此多的敌意。 并不是自己的本意,沈萧感觉现在全部的眼神都是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甚至还有一些人在窃窃私语,办公室里面除去工作之外,其余任何的事情似乎都是不被允许的,至少是不被祝福。 沈萧自然是不想要如此结局的,只是事情却是不如自己所愿,此时此刻的夏风已经是彻底忘记了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在自己环绕沈萧的身上周围,一切都是那样漫不经意,却是始终都带着刺。 “我已经好多了,夏经理……不好意思耽误了工作,我会尽快补上来的。”沈萧努力的叫自己和夏风的关系保持在工作上面,可是显然并没有自己预料的这样,而且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了,却只有沈萧一个人感觉到尴尬。 “这位夏经理可是对你真心实意啊,小沈……”刚刚走开的时候,沈萧就开始听着办公室里面许多女孩子开始冷嘲热讽,自己之前想象的工作环境并不是这样,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不是自己想想中那样的美好。 一切都是可以叫自己感觉到委屈,只是却没有别人可以诉说。 尴尬的笑了一下,沈萧心里也很是无奈,只是有些事情却是不愿意争辩出一个结果来,心里想着的时候,沈萧已经是放下一切,开始做起了手上的工作。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热爱的职业,或许沈萧早已经选择了退出。 “就是说嘛,这位沈萧小姐可真是厉害,之前还引得咱们王总流连忘返,现在又是夏风帅哥……” 夏风的确很帅,至于家里的背景到底有多少沈萧并没有多少认识,只是听着从前大家的八卦可以了解一些,但凡是可以在这个公司里面混上一官半职,想必家里也一定是有着不少资源。 所以不要说,夏风也是一个完美的高富帅。 第335节 那些声音不断的在沈萧的耳边进进出出,很多都是被沈萧选择性的隔离在外面,此时此刻的剩下不愿意再想些什么事情,只有做好眼前的一切,才是会有未来的。 生活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不满意,对于沈萧来说,似乎这些正是自己从出生以来受到过的最大挫折,只是自己始终丢在坚信,只要是成功克服这一切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苦尽甘来。 脖子坠着的伏羲印现在还是在暗暗的散发着光芒,这些只是在衣服里面,所以看不出来到底是产生了怎样的变化。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马上就是可以得到验证的结果。 因为那些适才还在一边说着风凉话的同事现在已经是完全都张不开嘴巴,像是变成了一个完全的聋哑人了。 只是在不断的挣扎着,但是那三三两两的女人却是完全都说不出话来了,看着只是干着急,但是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会议室里面,夏风满是恼怒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些平日里就只是会攀比的女人现在满脸都是惊恐,似乎自己根本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却真正的发生了。 “你们到底是在做着什么事情?每天这样好的待遇可不是光养着你们不出力……” 显然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耐心,夏风只是在忍耐着最后的底线,但是面对沈萧的时候,却是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有过如此的愤怒。 心里感觉到有些害怕,沈萧虽然不是很想要承认,但是似乎出去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因素可以导致这些女人的突然失声了。 自己只是心里的一个小小抱怨就引得周围人都变成了这样,沈萧心里感到很是抱歉,想要解除这样的状况却是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做什么。 只是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表演着哑剧,更多时候是指着沈萧不停的表现出来愤怒。 甚至有一个人还是冲到沈萧的身边,揪着剩下的衣领马上就是要冲上去。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冲过来的时候沈萧都可以感觉到一股风吹来,只是自己却始终都没有动弹一下,但是却可以看到衣服已经是被扯开了一个破口,沈萧就那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自己的一举一动现在看着似乎都是不被原谅的,至少还是身边有一个夏风为自己撑腰。 “这里是会议室,有什么问题你们私底下去解决,但是现在你们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如果不想要做的话,明天你们几个也不用来了……” 夏风彻底变化了语气,如果说从前都是在沈萧面前才是会这样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变得和真实的自己越来越接近了。 眼神也是十分的冷峻,这样的夏风沈萧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自己都没有发现头发已经是变得凌乱起来,沈萧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是被挖去了一大块,只是那样的疲惫已经好久的时间,马上就是要倒下了。 眼前十余人都面面相觑,原本是在歇斯着要和沈萧揪扯的女人现在也是披头散发,混乱中丢掉一个耳环也是没有注意到,好好的会议室现在已经变成了菜市场一样。 “对不起,夏总。”周围的一切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更多时候对于沈萧来说都是叫自己落寞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本愿,只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写一篇反思给我,如果明天还是这样的话,那你真的就是没有流下来的必要了。” 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这件闹剧就此告终,沈萧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点一点变得失望起来,似乎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所以才是会变成如此的结局。 虽然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但是沈萧的心情依旧是那样的小落寞。 第三百三十章噩梦梦魇 公司外面一阵密云飘过,厚厚的云层笼罩着天空的一切,原本湛蓝的天空一下子变得灰蒙蒙起来,只是这些根本都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沈萧的注意,重新恢复平静的办公室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救护车的声音远去而变得寂寥下来。 那些莫名其妙说不出话来的女人现在也是已经被转移到医院里面,桌子上很是一片杂乱不堪,但至少这一段风波已经是被彻底的遏制住了。 免不了又会有很多人对沈萧有什么看法,即便是什么都不做,沈萧本身的存在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也是一种阻碍。 面对着面前是夏风的办公室,沈萧只能够感觉到一双双无言的眼神都在看着自己,似乎在这个利益熏心的时代里面,沈萧的任何一举一动都是会引来大家都敌视。 因为自己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距离优势最近的位置,所以不管是做什么都是有着极其便利的条件。 同事不同于朋友,甚至是那些出身社会之后的朋友也不尽相同,在成年人的社会里面,只有利益才是永久的朋友,不管是所谓的感情还是信赖朱漆遇到这些的时候都是会彻底的土崩瓦解。 只是沈萧虽然不习惯,但是只要身处其中,这一切就是不能落俗的,自从自己选择进入社会之后,一切就是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还只是一件小的事情,却是足以叫沈萧感觉到很有一种挫败的感觉,或许自己真的是不适合在这种环境之下生活。 所以才会向往自由,想要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沈萧却是一点都不想要待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今天的沈萧看着十分的烦躁,只是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已经是下午的时候,沈萧却是再也待不下去的样子,转身拿起桌上的衣服离开了公司。 只是隔着一道百叶窗,夏风看着离去的沈萧,已经是默默注视了一下午的时间,沈萧却是如此样子叫夏风很是担忧。 思虑前后,夏风还是最终追了出去,看着沈萧远去的脚步匆匆,就连自己也是没有追上,只是累的满头大汗,身上的西装紧紧的禁锢着自己的步伐,怅然若失的表情显现在脸上。 “萧萧……你没事吧……” 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把短信发了过去,好长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回复,夏风却是不能再如此,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成就现如今因为沈萧已经是有了极大的波动,即便是心里再喜欢,似乎这样肆无忌惮的感情夏风也是不能够拥有的。 因为不配。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跑了有多久的时间,沈萧穿过重重的马路,一个又一个红绿灯在沈萧的身边照亮自己的内心,一直到渐渐的没有了都市的样子,一切都变回原始的状态,沈萧的心情才是稍微轻松起来。 咽喉好像是窒息了一样,有一种被人掐着,根本都不能动弹的感觉,但是现在沈萧却稍微好了一些,或许城市带给自己的压力远远大于一切。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凡人而已,其中的不平凡就是因为遇见了擎苍,还有那一片叫自己无比向往的地方,手里的方向盘彻底的松开,沈萧感觉着来自空气里面的凉风的吹拂,自己就像是彻底解脱了一样,在靠近自然地地方,就连风都是带着一种叫人愉悦的味道,即便是沈萧也突然很想要留在这里,再也不回去那个地方。 想着曾经的自己,沈萧就是无限的想要说出来的话,但是每一次到了嘴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都说不出来。 以前总是以为可以克服的困难,还有这些叫人感觉到很是美好的未来真正展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沈萧才是发觉一切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子进行。 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过就是所谓的一草一木,每一天可以听着门外的流水声醒来,看着日头照进自己的房间,那种温暖的气氛是不管怎样都比不了的,而且如果身边可以有一个叫自己感觉到同样很是温暖的男子就更加好了,只是那个人曾经出现过,而现在却是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你到底在哪里……”此时此刻的无助只有通过风的时候才是在传播出去,只是沈萧想要找一个人说出来心中的无奈,却不知道到底应该从何说起,或许人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孤独的。 想着那个时候的一点一滴,沈萧的眼泪顺着脸颊就掉落下来,自己现在已经是承受了如此之多,如果是可以叫自己彻底死心也好,还是重新有希望也罢,总之是叫自己有所依靠,有所期寄。 以前总是感觉自己一个人依然可以潇洒的活完这一生,只是现在沈萧却是在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了,风渐渐的吹拂干净了自己脸颊上面的泪水,周围已经是漆黑一片的时候,沈萧才是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自己从来都不认识的地方,这里和繁华的市中心一点都不相像,甚至还没有秋天降临的痕迹,只是看着周围的杂草足足有半人高的样子,而且树木也很是繁茂,一点都不像是有着人居住的环境。 车上并没有导航,打开手机的时候,沈萧很是意外的看到了陈逸阳的短信,心里酸酸的心情一下子就是被无限的放大,此时此刻像是有着百般的委屈,只想要找一个人依靠。 这样想着,沈萧很快就发现了更大的问题,车上的油也是已经快要消耗干净,虽然只是自己的一时冲动,但是沈萧却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后果,看着周围天色越来越暗,心情很是着急的开始拨了陈逸阳的电话。 只是响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像是提前可以预知一样,此时此刻的陈逸阳已经是接起了电话,已经是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但是那种陌生的感觉却是没有在两人的身上,在这个困境之中,似乎所以对于沈萧来说都是自己最重要的。 第336节 “你在哪里……”听到对面默不作声,陈逸阳首先开口了,只是声音却有些压低,似乎周围有什么人一样很是忌讳。 很快陈逸阳就是开始不顾一切了,此时此刻的沈萧已经是带着哭腔,就连声音想要极尽保持沉静也是被陈逸阳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软弱。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对面传来一声嘈杂的声音,原本很是安静的地方沈萧却是感觉到有些躁动,此时此刻的陈逸阳早已经是穿好衣服,在商场的休息区起身之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我好想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周围一片黑暗,对于一直都很是怕黑的沈萧来说,自己似乎是根本不知道在哪里,身在何处。 “你不要挂电话,我现在就去找你,镇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沈萧的手里一直都是紧紧的握着现在仅可以给自己最后的安全感的手机,而且也已经显示快要耗竭干净,周围的光亮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 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沈萧甚至可以听到来自自己的呼吸声,更多的是内心的那种恐惧,还是没有任何的人出现,夜晚的风开始变得有些可怕起来,呼啸着开始在自己的耳边吹过,那种声音像是一个猛兽的低吟,忽然一下子在沈萧的耳边响起。 很是害怕,沈萧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车上的钟表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已经是夜晚的十一点钟,树叶飒飒的响着,树木的倒影在沈萧的车子上面显现出来,好像是沈萧之前在魔界的时候见过的鬼魅。 彻底的锁死了车门,但是那在丛林中的声音开始变得远远近近,时而低吟,时而高啸,好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哭泣一样,沈萧脑海中满是这种刻入骨髓的声音,叫沈萧开始感觉到害怕。 电话那一头的陈逸阳此时却是戛然而止,手机突然一下子变得漆黑起来,在这暗夜之中,就只有沈萧一个人的瞳孔在闪着幽光。 树枝摇摆不定,就如同一个人的手臂一样,缠绕着沈萧的车子一直都在撼动着沈萧最后的心防。 不远处,好多绿色的瞳孔突然出现在沈萧的视线范围之内,一下子忽近忽远,倏然进入了沈萧的眼中。 那是一张极其恐怖的脸,一只眼睛还是悬挂在外面,脸部的皮肤像是枯树的树干一样,到处都是破绽和干裂,嘴角一直沿着上扬的地方开到了耳朵中部的地方,另外一只眼睛已经是完全闭合,鼻子被横着切了一半,连带着黑色的血粘稠着接连起来,手指已经变成了骨头,整个人都没有了思想一样的傀儡样子。 那些人满身上下都是血,没有穿着任何的衣服,身体的皮肤也是像是新生的婴儿一样,满是肉色带着红肿的皮肤,仿佛按一下就能按出油脂一样。 第三百三十一章离别之时 那些根本不像是人类的人在沈萧的面前一直都用力的捶打着沈萧的车子,像是要尽力把沈萧挖出来吃掉一样龇牙咧嘴,牙齿露出来的时候沈萧看到里面已经是有蛆虫来来回回的爬动。 根本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什么由来,沈萧只能是尽力的躲避着,眼看车窗已经是开始出现破绽,沈萧眼前一片刺眼的光亮像是白昼一样出现,恍惚了一下,沈萧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萧萧……你怎么样了……” 脑海中的声音开始清晰起来,沈萧的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的时候沈萧只是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被陈逸阳怀抱在了怀中。 周围都变得安静起来,在陈逸阳的怀抱中沈萧才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围的环境那些自己原本看到的鬼怪现在已经是完全消失不见,沈萧的车窗也是完好无损,并没有之前的一点破碎的痕迹,很长时间里面,沈萧都是在想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自己的梦境还是一种预兆,沈萧已经完全都想不起来。 “别害怕,有我在……”并没有一点眼泪,沈萧现在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并不是因为陈逸阳的到来叫沈萧感觉到十分的安全感,而是心中那种不明所以的心情叫自己重新开始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我送你去医院……”陈逸阳把车子打开,看着眼前的沈萧两眼无神,似乎受到了极其大的惊吓,很是心疼。 “我没事……陈逸阳……谢谢你……”站起身来,沈萧低头看着陈逸阳并没有一丁点的惊讶,似乎这些事情对于沈萧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车子里面两个人坐在一起,沈萧的身边陈逸阳一直都沉默不语,空气里面略微有一种尴尬的气氛,只是沈萧却不明所以,醒来之后,一切都是重新回归到原本的状态,沈萧只是看着远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事情陈逸阳看着却是不知道。 “萧萧……最近还好吗?”清醒过来,沈萧才是看到了面前的陈逸阳,似乎很多时候沈萧都没有好好的仔细看一眼陈逸阳,现在才是知道了。 “我没事,很好。”沈萧现在才是变得镇静起来,似乎很长时间以来沈萧所认识的陈逸阳现在也是变得不一样起来。 “这些天我有些事情,所以没能来得及看看你,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新号……”朝着沈萧发送了一个新的短信,一眼都没有看,就将沈萧的手机号连贯的说出来。 “我们都变了,陈逸阳……”沈萧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是极其冷静的看着陈逸阳,现在似乎是无比的清醒和冷峻。 陈逸阳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是却可以感觉出来,那是一种突兀的味道,沈萧虽然不说,但是很多时候是可以了解的。 家里的变故在沈萧的耳边已经是听许多人都说起来,原本以为自己并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但是现在看来沈萧似乎是被隐瞒最久的。 其中的深情沈萧心知肚明,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自己却深知并不是那一个人,莫然的出现并不是一个偶然,这种感情何其的深刻自己也是可以理解。 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话,或许还是可以凑合这一生,但凡是有着一点点的不愿,看着就不再美满。 陈逸阳心情很是复杂,这么长时间里面,自己以为自己是可以把沈萧照顾的很好,但是这一切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顺利。 即便是不能和沈萧在一起,陈逸阳也是愿意陪伴在沈萧的身边一直到很久以后,可是现在看着,似乎自己的初衷正是在和自己一点一点远离。 “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萧萧,你要知道……看到的事情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陈逸阳突然有些难以接受,此时此刻心里像是堵了一大块石头一样,陈逸阳甚至都在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却不再变得那样的勇敢。 沈萧已经知道了一切,对于自己发生的事情,陈逸阳原本不想和谁揭露自己心里的伤口,只是这些事情再也没有可以隐藏下去的时候了。 勇敢是一件好事,但是一直都故作勇敢却是只能叫人感觉到劳累。 “我们都太累了,陈逸阳……”沈萧的身体冰冷一片,甚至连手指都变得青紫起来,这一切在陈逸阳的眼中都变成了自己的软肋,前几天生病的沈萧并不只是一个人,每一次都是会抽一个时间去看一下沈萧,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这种深藏在内心,无论是谁都不说出啦的感情只能叫陈逸阳越来越压抑着自己的内心,而莫然,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 “你这样我很心疼,萧萧,别这样好吗?”有些人,只是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一辈子就是他了,可惜陈逸阳却始终都晚了一步,近在眼前的沈萧的心里却始终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的,只是陈逸阳虽然认命,但是也为自己感到心酸。 “在我需要的时候,也许就只有你了……但是对不起……我只能和你这样说了……以后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倾尽所有来帮你。”像是在告别的话,从沈萧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陈逸阳听着却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找到沈萧的事后,车灯远远的开着,而坐在车子里面驾驶位置的沈萧正是在安详的睡着觉,呼吸也很是均匀。 不得不说,这样长的时间过后,再一次看到沈萧的时候,还是叫陈逸阳心里感觉到心动,算起来至少是有几年的时间了,可是陈逸阳却迟迟的不愿意放弃,哪怕是能够帮助到沈萧,也不说出是来自于自己的倾囊相助。 “萧萧……以后都不要做这样冒险的事情了……”一种从心底里面抽离出来的感觉在陈逸阳的身上一直都萦绕着,心脏像是狠狠的被人剜去一大块的感觉,陈逸阳甚至可以听到来自自己身体里面的心碎声音。 时间就此过去,在白天再一次降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是恢复到了从前,所有一切波澜过去之后,剩下的就只是无尽的平和,不管是曾经有过多么壮阔的事迹,现在也是回归到了以往的宁静。 公司里面夏风仍旧是紧张的在开着会议,员工缺席了好几个但是却丝毫都不会影响公司的运作,这些都不过是最小的波澜罢了,不远处新人招新处已经是排满了人,就像是身体里面的新陈代谢一样,也许在不久之后,沈萧也是会被慢慢的遗忘,新的人会逐渐代替从前的位置,如此循环往复下去,不管是到底有着怎样的变化。 望着沈萧缺席的位置,夏风回到办公室之后打开手机的一瞬间却是突然有些震惊起来。 第337节 摆放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其他,正是一封书写工整的辞职信,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沈萧两个字,心里有些惊讶,即便是不能回归到公司里面,那些昨天意外出事的女人也还是千百般的央求了夏风好长时间,才可以给自己争取了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 因为是来之不易,所以即便是可能冒着失去的危险也是要努力的创造机会,可是沈萧却是不仅写了辞职信,而且望着沈萧一直对着自己的位置,办公桌上面所有的沈萧的东西也都是早已经收拾干净。 突然有些忐忑,夏风甚至感觉自己无法面对这件事情,对于夏风来说,在公司里面自己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上司,只是因为沈萧才会一次一次的破例,但是却从来都不会越过自己的线。 似乎这样一来,不坦荡的自己却是因为内心而无法面对沈萧,只是故作镇静的大家辞职信之后,沈萧熟悉的字迹便是立刻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以为依靠着自己的才华,还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是谁都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只是遇到沈萧之后,夏风才真正的感觉到了沈萧的与众不同。 总是穿着清洗的十分干净放牛仔裤和一件简单的t恤,虽然在很多名牌的面前稍微显得有些不上档次,但是这些在夏风看来却是叫沈萧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就像是一股清流一样,偶然遇到的时候闻着沈萧的味道就是叫人感觉到一阵清新。 更不要说是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所以才会倾心。 手里的辞职信已经是被夏风揉成了一个团,不管是自己同意与否,沈萧的位置也已经是彻底的清空了,再怎样想要挽留都是没有用处了,但是夏风即便是心里再怎样想要和沈萧在一起,也是再也不会去永远都追逐了。 因为自己身边有着无数的牵挂,这些在尘世之中的羁绊叫夏风只能是埋下头来,一直都默默的奉献着,至于到底其中放意义是什么,夏风没有想过,也从来都不愿意想起。 或者是不愿意面对。 第三百三十二章重归平静 在家里一直都睡到自然醒来,沈萧才是被自己肚子咕噜叫的声音吵醒来,看着时间已经是下午,平日里的自己早已经是忙碌到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现在却是心情很是舒畅,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或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是最适合平凡的活着,如果有擎苍,或许自己还是不能够选择平凡,但是现如今的沈萧根本不想要卷进任何的纷争中来。 生活速度很是迅速,沈萧却是可以开始彻底的享受一下来自花城悠闲的生活步调,整个人都重新投入到学习中来,偶然还会欣赏一下来自花城带给的魅力。 这样的生活很是轻松,沈萧也根本不需要任何压力,那样的田园牧歌,还是沈萧一直以来都很是向往的生活方式。 回归到学校之后,一切才是彻底唤起了沈萧的回忆,但是也不需要做什么事情,所以学习很是简单,所谓的研究生生活看似繁忙,实际上却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琐碎的事情。 偶尔跟随着导师一起做一个课题,或者是切身实践,只是沈萧的重新回来还是叫导师吃惊了一下的。 “怎么放弃了那里的工作?”抬起头来,这个看着很是熟悉,但是现在却有些陌生的男人正是沈萧一直以来都栽培自己的导师,戴着厚厚镜片的眼睛,此时此刻正在抬头看着沈萧。 换做是旁人,只怕是顶着压力也是要将自己放在公司里面的,只是沈萧在放弃了之后,心情却是异常的轻松,不仅是没有因为沈萧损失了什么而懊恼,这才是叫沈萧感觉到真正开心的事情。 “嗯,我还想要更多的学习一下,所以以后可能还要跟着老师一起做课题了……”心情莫名的畅快,沈萧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有一种得以解脱的感觉,此时此刻站在原地,就连呼吸都变得轻松起来。 “也好,” 导师很是乐观,似乎很是看好沈萧一样,其他人只怕是害怕会离开那一个自己的铁饭碗,现在沈萧却是突然回归,这叫导师多看了沈萧几眼。 “这几天有一个案子,需要你去做一下准备。” 外面的空气清新,正是中午的时间,沈萧走在校园里面的林荫小道上面,心情很是轻松自在,似乎这一切随着自己的放弃而变得简单起来,如果真的要一直这样痛苦下去的话,那么沈萧以后可能都不会笑的这样的灿烂。 虽然远离了这一切,但是沈萧却是再一次让自己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如此多的时间里面,沈萧一直都没有过真正的开心,但是现如今,一切都豁然开朗之后,沈萧才是知道了放弃才是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 电话响起,沈萧看到是一个陌生的电话,肚子早已经是饿的开始叫唤,接起来的一瞬间,沈萧只感觉到空气里面都是开始变得安静了。 “我们谈一谈吧。”对面的人异常的冷静,但是却没有平常有的那样感觉,沈萧只觉得自己一下子的心情就变得有些不明朗起来,这个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莫然。 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是沈萧打的电话,但是却事出突然,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陈逸阳和莫然在一起已经这样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了,但是却为什么还是要因为自己闹别扭呢。 “小然,昨天的事情有些突然,你听我和你解释……” 对面显得很是不耐烦的样子,一下子就打断了沈萧的话,只是语气都变得十分的冷静,似乎着根本就不是沈萧从前认识的那个天真活泼,甚至还和自己关系十分亲密的莫然,而是一个根本就不怎么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九点咖啡,下午三点。” 果断的挂掉电话,沈萧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既然已经是决定要和这一切都彻底断绝干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空,那么沈萧就是应该彻底的和这一切说再见。 心里这样想着,沈萧却是在路上遇到了昨天还见过的陈逸阳。 表情里面变的不一样起来,这是自己和莫然的事情,是不需要陈逸阳做什么事情的,所以沈萧很是淡定的面对陈逸阳。 旧的时光里面,很是感谢陈逸阳的经过和驻足,可是沈萧再也不想要拥有这些回忆了。 “我们去吃个饭吧,陈逸阳!” 对面的陈逸阳看着还是那样的高大,温婉,即便是不说话,站在原地也叫人感觉到很是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当然最多还是叫人觉得很是温暖。 “好。”昨天只是一个暂时的告别,陈逸阳在最初看到沈萧的时候还是有些惊喜,因为沈萧每一天都泡在公司里面,陈逸阳甚至是没有时间可以找一个借口去见一面沈萧,现在似乎自己又可以重新回到那时默默守护沈萧的时候了。 只是看着沈萧,似乎有什么事情一样,陈逸阳心里疑惑,自己和沈萧的关系现在也是根本都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大家都对自己的事情保持着沉默,即便是陈逸阳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沈萧的身上。 一家很是幽静的日料店,想着在上大学的时候,因为沈萧喜欢吃日料,陈逸阳几乎是把所有学校周围的日料店全部都考察了一番,还十分用心的将所有的特点都记在一个记事本上面,只要是沈萧需要的话,陈逸阳就可以很快找到她所需要的东西。 现在坐在这里,陈逸阳回忆起从前的一点一滴,只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过拥有沈萧,但是还是感觉到很是充实和满足,而且已经是习惯了如此长的时间,只是这样看着,陈逸阳只会更加叫人感觉可惜。 “以前还记得我们在安然学长的店里一起做食物吃吗?”气氛很好,以至于叫陈逸阳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自己一个人坐在沈萧的对面,即便是眼睛下面一个最微小的痣陈逸阳也是可以记得十分清楚。 现在的沈萧看着没有多少变化,甚至还是更加清纯了一些,只是对于陈逸阳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只能是更加叫自己感觉到熟悉。 “嗯。”陈逸阳只是答应着,却没有多少话,只是自己从来都是静静的聆听着沈萧说的每一句话,却很少会和沈萧主动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我辞职了,和公司已经说了。”大口的吃着眼前的寿司,沈萧心情解脱了一样,压力没有了之后,所有的烦恼都是迎刃而解,所以心情跟着也好了起来。 窗外一片光明,照耀在沈萧的脸庞上面,眼前的沈萧看着瞳孔都在散发着光芒,温柔如水一样的眉眼之间,不管是谁看着都很是叫人想要保护,只是这样柔弱的外表之下,是隐藏着一颗怎样坚强的心灵,陈逸阳只能感觉到一阵心疼。 简单的外套,还是一如既往的素面朝天,和别人相比较的时候,沈萧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显露出来健康白皙的肤色,似乎这些年岁月的流逝根本都没有在沈萧的身上有过痕迹。 “现在要去做什么……”透过喉咙在陈逸阳的声道摩擦出来声音,那样低沉而又显得温柔,沈萧只感觉身边的陈逸阳有着熟悉的感觉。 第338节 “不知道,现在的生活也还不错,可能以后就这样……也可能再找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两个人随便聊着天,沈萧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一开始的时候先是手机响了一下,陈逸阳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还没有过十分钟的时候,沈萧就是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很是焦急的感觉由远至近,还没有回过头的时候,沈萧就感觉到了一阵凉凉的感觉,紧接着就是闻到了一股香气。 是橙汁。 果汁顺着头发顺流而下,沈萧感觉着流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面,还有脖颈之间,一切都是那样的叫人感觉到粘稠,甚至还是有果肉停留在沈萧的身体上面。 回过头来,沈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莫然。 站在自己的身后,愤怒的表情自然是不必多说,只是陈逸阳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是十分的生气。 “莫然……你够了……” 站起身来,陈逸阳却是根本都没有阻止的机会,想要上去挡在沈萧的面前,可是莫然却是紧接着一个巴掌扇到了沈萧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原本安静的日料店里面,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够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纷纷侧目,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此时此刻就像是在演出着一场很是狗血的表演,很是同情的看着莫然,似乎沈萧就是一个横插在原本幸福的家庭中间的小三一样。 沈萧早已经预知到了一样,只是却没有阻挡,只是坦荡荡的接受着来自莫然‘善意’的问候,周围人的目光此时都在沈萧的视线范围之外。 只是这一切都来的太过于迅速,叫陈逸阳很是震惊。 第三百三十三章秋季花城 紧接着就是无言以对,陈逸阳站在沈萧的面前,先是将莫然朝着远离沈萧的方向推了一把之后,接着才是细心的将沈萧头发上面所有的果肉擦拭下来,一旁的莫然眼泪早已经掉了下来,像是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就这样被晾在了一旁。 心情就像是跌入了谷底,莫然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才好,只是看着眼前的沈萧和陈逸阳站在一起,莫然就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希望。 “我没事……莫然怎么过来了……”沈萧躲开陈逸阳,准备站开的时候,却被陈逸阳马上拉到自己的身边,还是选择站在沈萧的身边,对立着莫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是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 沈萧此时都不知道多大的力气,把陈逸阳使劲推开之后,自己一个人独自开始面对莫然。 只是却还是保持着微笑,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抢别人的男朋友有意思吗?当着我的面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你可真是厉害啊……” 莫然一句一句说着,丝毫都不在乎周围人到底是怎样看的,一点都没有怜惜沈萧的心,只是看到沈萧之后,就恨不得将沈萧彻底的撕碎,如果不是因为在公众场合的话,只怕是莫然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了。 “小然,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只是在一起吃一个饭,并没有什么事情……而且……” 还没有说完,只看到莫然的手朝着沈萧原本就很是红肿的脸庞就是继续使劲扇上去,陈逸阳再也忍不住了,朝着莫然就是奋力一推,只看到莫然毫无任何防备,朝着后面就是摔在了地上。 餐厅里面的人已经是围成了一堆,都在用很是怪异的眼神看着沈萧,似乎现在的沈萧不管是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自己已经是铁定的被认为是一个坏女人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陈逸阳有着如此的怒气,眼底甚至都是有火喷涌出来,手上的青筋都是暴起,似乎下一秒钟就是要打上去了。 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莫然却一直都在奢望,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是自己所期待的那样,陈逸阳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要和自己在一起,可是现在看着情况,莫然已经完全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这些天陈逸阳的事情自己是已经了解,只是莫然却一直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陈逸阳和自己亲自解释一下,只要是一个安慰,自己就是可以无条件的原谅陈逸阳。 现在留在心底的就只有落寞,还有无休止的愤恨。 “我想要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陈逸阳……”哭声中带着质问,莫然只感觉到眼前是一片深渊,自己已经是伸进去一只脚,马上就是遁入下一个轮回里面,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如果爱一个人注定是要如此煎熬的话,那么莫然在一开始的时候,是一定不会如此用情至深的,这样叫自己感觉到心痛无法呼吸的感觉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这样新鲜却是叫自己下一秒钟就痛苦的死去。 说话已经是变得语无伦次,莫然现在在哪里,到底在做着什么事情自己已经完全都没有印象,总之是知道自己或许离死去已经是不远了。 “这是我们的事情,陈逸阳你不要参与进来好吗?”沈萧站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可以闻到一种橙子的鲜甜味道,只是自己神情严肃,不管自己现在到底是有多么狼狈。 哪怕头发还是滴着果汁,衣服也早已经湿透。 拉着莫然就是朝外面走,陈逸阳一言不发,甚至很长时间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心里很是矛盾,一直都不知道到底是要做什么,只是缺不忍心叫沈萧因为自己而变得如此不堪。 怔怔的被陈逸阳拉着走出去,手腕的地方都是变得一片青紫,看着陈逸阳远走的背影,沈萧这才是彻底的哭出声音来,这些天感觉自己已经是经历了人生中所有最为低落的谷底,如果还能有什么叫自己感觉到挫败的事情的话,或许就是现在了吧。 人潮之中,沈萧一个人默默的走在拥挤的人流里面,丝毫都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状态,只是漫无目的,仿佛是在哪里都无所谓。 口袋里面手机一直都是在不停的响着,沈萧知道那一定是陈逸阳,只是自己却再也不想要接通听到陈逸阳的声音,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但是现在的沈萧即便是一个很小的孩子都是可以将自己打败。 心底的防线已经是彻底的击溃,沈萧原本只是想要好好的和这个世界告别,之后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似乎只要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所有被牵连的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这才是叫沈萧感觉到真正难过的事情。 游走在街道里面,沈萧看着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那样的开心,却只有自己那样的失落,哪怕是一个安慰都可以,沈萧现在却是只能抱着自己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之上,根本都想不到未来到底是在哪里等到着自己。 眼前人来人往,大家都是有着自己的生活,沈萧现在只有一个人,那个遥远的像是梦一样的从前也是消失不见,自己到底是要何去何从,沈萧无奈的笑着,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在阳光的烤制之下马上就要彻底的融化。 夜晚来临的时候,沈萧才是慢慢的发觉到周围有了变化,夜晚的路灯慢慢照亮回家的路途,沈萧没有一点精神,现在无比想念自己的家,还有擎苍,眼泪早已经是哭干,还有衣服上面的污渍叫自己很是无所适从。 街上的行人已经是渐渐的变得稀少起来,沈萧一点都没有心情,只想要回家,完全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黑影渐渐的跟随着自己走了过去。 路越久越远,也越来越窄,身后的黑影逐渐将沈萧包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沈萧现在力不从心,却感觉到头部一下子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之后,自己就是再也没有了感觉。 眼前的路灯明明暗暗,像是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去夜晚的时候野外露营看到过的萤火虫,这样朦胧的感觉很是朦胧,只是沈萧一直都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嘴角弯出一抹微笑,沈萧才是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什么都变得安静起来,原本很是嘈杂的脑袋现在也是像被催眠了一样,周围的人都很是配合着沈萧,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里面,沈萧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点一店变得平静,身体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抽离出去,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沈萧原本想要的宁静现在都是得到了。 夜晚的时光总是会叫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平息很多,进入了秋季的花城现在也是变化了一种新的景色,街道上面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现在也是变成了黄色的落叶,铺满了整个街道,而且也是从远处看着有一种很唯美的感觉。 尤其是在夜晚的时候,才是显现出来花城的魅力,在街道的路边,花农早已经是开始早早的忙碌起来,迎接着凌晨的第一缕晨曦,含苞待放的花朵现在也是在伴随着露水被采摘下来,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盛开。 如此时光正是最为休闲的时候,原本很是忙碌的都市现在也是随着变得安逸一些,清晨刚刚来到的时候,一切就是变成了以往的忙碌和繁忙。 第339节 呼啸而过的车子,还有轰鸣的轨道里面,所有人都是在忙碌着为自己的未来而打拼着,这样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所想要选择的,只是很多时候都是无可奈何,却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行色匆匆的行人中间,地铁里面一个个还是年轻,同样有着朝气的人默不作声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一个黑衣的少年此时也是混在其中,只是因为自己在人群中甚为不显眼,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没能引起大家注视的目光。 少年穿着黑色的长衣,在地铁最为角落的位置坐着,时不时的还会观察一下周围人的目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哪怕是最为细小的动静都是会引起少年的注意力,但是每当有人看向自己的时候,少年都是会习惯性的将自己的头颅低下去,埋在衣服里面的时候,根本都看不出来到底是长着什么样子。 模样倒是十分的俊郎,很是有一种英气的感觉,整个人并没有因为黑色的长衣而掩盖去了光芒。 头发是剪短的束在后面,一个小小的髻缠绕在头顶的位置,看着很是特殊,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而且在这个个性十足的地方,任何的行为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少年一直都在盯着门口的一个人看着,双手交叉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在地铁门关上的最后一秒钟时间里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飞奔出奇追逐原本在门口的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少年锦时 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早已经不在地铁里面,大家仍旧是静静的坐着,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的天气就不是那样的沉闷了,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少年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建筑高耸入云,脸上一片沉闷,路上的行人也是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少年的奇异装扮,每一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少年的手臂都是可以直接穿越行人的身体,而且并没有一点奇怪的感觉。 少年并没有多少茫然,看着天空中漂浮不定的云彩就是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样的笃定一直都没有朝别处看过去,黑色的装扮脱掉之后,才是露出了里面的装束,墨蓝色的长衫上面的纽扣也是祥云扣,白色的祥云刺绣并没有显现出来多么突兀,脚下的长靴走在马路上面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不同的是,少年的手上还是串着一串淡白色的玛瑙冰晶,看着就叫人感觉到寒气直逼到人的体内。 这一串玛瑙足足有七七四十九颗,每一颗的成色都是及其的正,其中漂浮着的絮状物就好像是从天空中掉落下来的雪花一样,在每一次漂浮沉淀下去之后,就会形成新的絮状物,如此往复循环。 游走在天地之间,少年的脚步极其的轻快,似乎根本不需要落稳脚跟,脚下生风一样在一路上越走越远,悠长的街道上面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可是这些对于少年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阻碍,只是却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逐渐远离了喧嚣的街道和闹市区,走入了一片并没有被开发出来的荒草地之中。 与其说是并没有开发,还是残存着上一个时代的痕迹,朱红色的瓦片,还是参差不齐的低矮破解的房屋都显现出来现代和落寞的区别,在这片已经是杂草长的有半人高的地方最尽头,可以看到有一个硕大但是已经完全空荡的工厂,因为附近都已经几乎没有多少居民居住,所以也是人烟稀疏,即便是在白天的时候,也是根本都没有任何的人来往或者经过。 少年伫立在原地,周围一切都是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只是为何要来到这里,从少年的眼神中根本都看不清楚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一切都是及其的怪异,身边明明是有着一股很强烈的风吹来,可是在经过少年的时候,却是看到少年的衣襟根本都没有任何的飘动,甚至连头上的细微发丝都没有吹动,少年只是停留了片刻之后,便是继续朝着工厂开始行进。 周围的风开始变得越来越大,甚至是开始卷席着杂草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只是均略过了少年,抬头看着日光,少年的眼神微微醺,目光却是依旧的坚定,只是走到了工厂的时候,原本紧紧闭着的铁门门栓一下子就很是奇怪的掉落下来,在落在地上的一瞬间被少年用脚背接住,之后稳稳的放在了手心的位置。 悄无声息的打开门,少年此时已经是站立在了工厂的里面,原本很是空旷的地方现在却是因为放置着许多至少有一人高的铁桶而被占满,里面并没有外边那样的安静,时不时的就可以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低声的说几句话,除此之外,似乎一切都很是正常。 少年穿梭过这些障碍物,眼前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几个身体壮硕,着上身的男人,手里齐刷刷的拿着刀和枪,好像根本都不畏惧这些地,潺潺的溪水汇聚成一条小的山泉一样的小道,从上而下一直延绵不绝,清冽的水冒着热气,周围还是时不时的会有鸟儿在小溪旁边喝水。 寂静的山野在这些外来的访客到来之后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哪一个完全被邦德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有着怎样的面貌的人此时此刻已经是被埋进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一切都是在默不作声的进行着,而见证这一切的人此时此刻除了这些男人之外。还是有着少年。 站在深坑的最上方,少年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看着这些男人的表情很是严峻,偶然还流露出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在生命的尽头可以如此随意的决定另外一个人的姓名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少年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些男人,心里的愤怒却是恨不得可以亲手将这些人撕碎。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对于已经折磨的差不多已经被埋在深坑里面的人来说,现在早已经是被少年救了出来,身体上面所有的黑色胶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彻底的松开,只是看着依旧是很憔悴。 少年坐在一旁,看着黑暗渐渐的笼罩了周围的环境,少年的双瞳此时已经是变得无限的深邃,宛若是有多少星辰隐藏在其中一样,叫人看着感觉到深不可测。 身边的人脸色苍白,但是呼吸却是开始变得均匀起来,甚至可以看到随着呼吸在时刻的起起伏伏,不是别人,正是沈萧。 夜晚的时候空中并没有多少星星,清冷孤白的月亮高高的悬挂朱漆空中,一切都是像从前一样,只是每一个阴晴圆缺都是一个新的轮回,少年的眼角满是落寞,虽然并不知道是为何,却总是叫人感觉到有一丝寂寥。 一晚上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时候,白天就此重新到来,沈萧却依旧都没有醒来,只是看着情形似乎好了一些,就连衣物也是换了新的,看着很是干净。 一座古朴的竹林小间,沈萧身边并没有一个人,身体周围围绕着一圈淡紫色的光圈,在白天阳光的反射之下变得逐渐淡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疯狂交易 仿佛就是一座世外桃源,根本都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的打搅,现如今的沈萧很是安静的躺在竹子做成的木床上面,只是依旧睡着,根本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少年手里拿着绿色的伏羲印,一步一步的走近竹林小间,光圈随着自己的进入而变得消失不见。一瞬间一切都消失不见,在沈萧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看着很简陋的石头,原来的竹林早已经没有了踪迹。 在嗅到原本主人的气息之后,伏羲印原本散发着黑墨色的光辉一下子就变了颜色,少年被勒的青紫的手背得以解除之后,只看见伏羲印转眼便重新回到了沈萧的身体之内,继而消失不见。 少年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便坐在了沈萧的身边,继而消失不见。 城市的缩影在最为角落的地方总是可以看到,坐在城市最为中央的落地窗前,陈逸阳俯视眼前的一片土地,身后的莫然早已经是彻底的崩溃,一言不发的模样叫人看着只感觉到可怕。 已经这样的状态保持了又好久的时间,陈逸阳却依旧都没有改变,自己的心中满是惆怅,此时此刻父亲应该已经是在回到自己家的路上,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可是陈逸阳却丝毫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开心。 家里原本最后的期寄此时只剩下了父亲,所以这也是陈逸阳最后的希望,可是似乎沈萧就此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消失不见了。 而且是因为自己。 “陈逸阳,你不要后悔……你今天的所说所做……”临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叫陈逸阳的心彻底的落在了谷底,沈萧的结局似乎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定局,并不会再改变。 如果再一次叫自己选择的话,或许陈逸阳会改变心意,在选择自己的家庭和沈萧面前,自己宁愿选择替他们死去,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独自活在这个世界上。 莫然的父亲果然是和父亲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陈逸阳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亲手将这一切摧毁用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现在也如期所愿的换来了父亲的自由,可是陈逸阳却也同时失去了更多。 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人总是会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最为有利的选择,只是陈逸阳虽然知道,而且也已经做出了最为不得已的选择,但是现如今心里痛苦的感觉是快要死去。 莫然失去了一切,因为自己父亲的公司,所有的地产都是出现了问题,所以一切的资金都已经被完全的冻结,也才是终于知道到底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经历的一切,现在却是拜陈逸阳所赐,一切都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直到失去之后,才是感觉到到底是有多么重要,莫然走在街头上,看着来往的行人,自己现在几乎是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自己什么都不曾拥有,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那个所谓的家里,有着妄想得到一切,靠着自己的努力上位的女人,还有自己贪得无厌的父亲,这下全部都锒铛入狱,明天到底在哪里,还有谁可以挽救自己,莫然根本都不知道。 只是自己原本以为幸福的生活只不过是一个巨大梦幻笼罩的梦境罢了,这个巨大的泡泡破灭之后,一切都是恢复到了从前残酷的样子,莫然还是自己一个人,并没有多少的改变。 只是虽然知道导致这一切的都是因为陈逸阳,但是莫然到最后的时候还是没办法狠下心去将陈逸阳摧毁掉,不管是对自己伤害有多么大,莫然都是可以原谅陈逸阳,宁愿自己一个人独自承担着痛苦和折磨,莫然也是可以看着陈逸阳冷漠的离去。 这样的感情莫然以前以为自己会是可以狠下心的,但是现在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很是无力,那种想要抓住一切,却发现这些东西都不曾真正的拥有,只是自己得不到的话,别人也是万万不能得到,看着街上的行人,似乎平淡的幸福才是最为真切的事情,莫然已经是一点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因为自己早已经哭干了所有的泪水。 陈逸阳像是疯了一样在花城里面寻找着沈萧存在的痕迹,不管是哪里都是没有消息,不光是陈逸阳,沈莫也是似乎知道了事情了严重性,疯狂的四处寻找,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心里的愤怒不知道该如何去宣泄,莫然说的话并不是闹着玩的,似乎对于陈逸阳来说,自己是更加了解一些的,看着周围的天气由白转黑,一整天的时间就此过去,陈逸阳感觉到自己似乎真的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或许只是心情不好,再等几天姐姐就自己回来了。”安慰着自己,沈莫似乎并没有这样不好的预感,只是陈逸阳默默的点着头,真的希望沈萧只是如此,其他的事情自己再也不敢想象下去了。 第340节 家里还是依旧停留在沈萧离开时候的痕迹,沈莫和陈逸阳久久的坐在家里,心里好像是有着千万波涛在汹涌而过,但是两人却是出奇的平静。从小打到沈萧虽然很是乖巧,但是有的时候还是会有些顽皮的,这样的事情几乎都没有发生过,因为在相对自由的家庭里面,成长是不需要所谓的束缚的。 “我走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小莫。” 离开之后的陈逸阳茫然若失,只是真相到底是什么自己却是不敢告诉沈莫,因为自己害怕,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就是自己本人。 还记得那一天的莫然恶狠狠的朝着自己说:“除非你回到我的身边,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眼神好像是有着千万个针一样在刺痛着陈逸阳,可是现在的陈逸阳却是真正体会到了这一切的时候,自己却是已经无能为力了。 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陈逸阳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是无济于事,呆呆的坐在地上,自己还从来都没有过如此不堪的时候,只是自己从此以后如果真正的失去了沈萧的话,或许自己的世界真的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心里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甚至都不想要动一下,只是就这样坐着一直到永远,恨不得自沈萧所有的痛苦都是可以重新交换给自己承受,莫然虽然知道陈逸阳的心思,但是却彻底的低估了陈逸阳的决心。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所有原本的运作都是就此停滞不前,只是仅仅围绕在沈萧的圈子周围,最多引起轰动的也就是花城首富在一夜之间变成穷困潦倒的罪犯,这些只不过是茶余饭后大家所聊得事情而已,只是有人说好,有人惋惜,到底是究其怎样的原因并没有人知道。 一个风波过后,时间会彻底的将所有都冲淡,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没有人会想起来从前到底是发生过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只要是和自己无关,一切都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不管怎样,时间都是会继续前行,陈逸阳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看着父亲仍旧是笔挺的坐在客厅里面等待着自己,陈逸阳的心里就得到了一些安慰。 已经是有多久的时间都没有看到过父亲了,原本看着很是健康的父亲现在已经是无比的瘦削,想来也是无法好好的吃饭休息,只是现在一切都会慢慢的好起来。 可是父亲却是不可避免的老了。 “回来了……”声音嘶哑着,陈逸阳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颤,紧接着鼻子就开始发酸起来,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可以很顺利的一生,却是因为两个家族之间的纠葛而从此以后变得不平凡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贪欲的话,或许人永远都不会变成如此样子。 一切要从陈逸阳偶然看到的一条新闻说起,还是自己在花城的报纸上面看到的一条刊登着拍卖的信息之后,陈逸阳才是发现了眼前刚刚认识的莫然似乎和自己,和家庭的变迁有着不可言说的联系。 那是自己父亲从前在家的时候最喜欢的一尊青花瓷器,原本是有着一对,可是不知道另外一只在哪里,搜寻了很久的时间,却总是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 这些对于莫然来说司空见惯的事情,只是一句话便是叫陈逸阳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 “这东西在我家啊……怎么会拿出来拍卖?” 心里感觉着一定不会简单,陈逸阳一直到看到那个自己也原本很是熟悉的瓷器之后,才是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自己原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被蒙在鼓里,但是自从那一刻起,陈逸阳就是决定了一定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找到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因为身边有着莫然这样便利的条件,所以不需要很费力,陈逸阳只是通过莫然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一直到李晴天结婚的时候,陈逸阳才是决定了自己最终内心的想法。 第三百三十六章阴界之门 那就是为了父亲一定要忍下去。 几年前的案子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一个未解之谜,或许父亲永远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母亲像是可以预知未来一样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全部都拿走,然后毫不留情的离开这个家。 只是陈逸阳现在心里很是了然,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莫然,之后认识了她的话,或许这一辈子陈逸阳都会是在谜团之中度过,还以为是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最为残酷的一面。 父亲本来只是勤勤恳恳在自己位置上面安分守己的一个人,奈何母亲却始终都想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在自己所建立的公司彻底运作不下去之后,母亲不想要父亲知道,害怕父亲因此受到牵连,因此不得已才是会和其他人寻求帮助。 而此时位于花城的莫然父亲得知此事,便是慷慨解囊,自以为是因为认识陈逸阳的母亲,所以明里暗里给予了不少的帮助。 其中大部分的钱全部都是依靠着自己当时的力量在暗市里面洗钱才得以帮助了陈逸阳的母亲。 可是好景不长,在彻底没有了挽回的地步的时候,陈逸阳母亲才是会想起通过躲避到国外的方法可以成功的将责任推卸给他人。 可是叫陈逸阳母亲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骗局,所有的根本只是为了引出自己的父亲,其中牵涉到许多花城和自己家周围人的利益,所以父亲才会是最终有了如此的结果。 一直都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面待到现在,才最终因为牵涉出来其中的真相得以解放,只是现如今一切都是已经物是人非,根本都回不去最初的样子,不管怎样,陈逸阳的父亲都是因为母亲的事情而在自己的政治背景上面留下了污点。 只是这些在陈逸阳看来都不算什么,自己的父亲可以重新回来,一家人至少现在可以在一起的时候,一切就是有意义的。 眼前的父亲精神不在,苍老的样子和之前相比较起来甚至看着老了足足有十岁左右,陈逸阳心里很是虚弱,自己刚刚才是直到了莫然最终的决心,似乎现在只有在看到父亲的那一秒钟,自己才是知道这一切并不算叫自己特比后悔的。 “您怎么还没有睡……明天带您出去逛一逛,这里的风景还是很不错……”对面坐在沙发上面的父亲摇摇头,似乎已经是习惯了监狱里面的环境,现在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自己似乎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手脚每一条都是被牢牢的扣着,陈逸阳父亲甚至已经有希望麻木,对于政府官员来说,这一切就显得更加重要。 可即便是什么事情丢没有犯,只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被周围人所坑害了,陈逸阳父亲也是根本都回不到从前的样子,只能是从最初的一步开始走下去。 或许未来可以变得再一次辉煌,但是至少现在一切都是晦暗的。 “我睡不着,逸阳……”说话的时候嘴角有些,也不知道是因为陈逸阳所以心里有些激动和紧张,还是因为很久都没有看到外面彩色的天空了,陈逸阳的父亲现在看着很是拘束的样子。 和之前那个从容之中带着一种稳重,还经常和自己出去增长见识的那个男人一点都不相像了。 心里的难过并没有因此展现出来,不管是怎样,对于陈逸阳来说,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自己也已经成长了很多,父亲放以后或许真的海要靠着自己才能够过的相对轻松一些。 “之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今后有什么事情我陪着您……您就安心吧……”眼眶红红的,不管是谁都能看出来陈逸阳一定是有着什么事情,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猜不出来。 房间里面还有着莫然存在过的痕迹,现在看着莫然,陈逸阳心里只是无比的厌恶,这个看着从前很是阳光大方的女孩子现在却是因为自己变成了这样的阴暗。 所谓一报还一报,自己是真的活该,而莫然的父亲也是罪有应得,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所有人都是有着自己该有的报应。 躺在床上久久的都睡不着觉,陈逸阳心里一直都在想着沈萧,似乎是只要涉及倒这些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总是会变得脆弱好多。 到底这样做是不是正确陈逸阳不知道,这个地方始终是给自己带来好多伤害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是煎熬,在这里陈逸阳度过了最为黑暗的时期,因为有着沈萧的存在或许还算是有所期望,只是现在陈逸阳也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除了自己的父亲。 月光在静静的笼罩着一切,万物都是有着灵气的,陈逸阳听着房间另外一头过了很久之后发出一声叹息,紧接着就是再也没有了多少的声音。 父亲的确是老了好多。 心里的主意已经是决定好了,自己现在虽然还是一无所有,但至少也可以重新为父亲安排一个好的去处,那就是自己的祖父祖母家。 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烦恼在时刻纠缠着自己,陈逸阳心里虽然想要逃避,但是却丝毫都没有办法,自己如果不迎难而上,谁能知道紧接着自己到底是会再一次失去什么重要的人。 夜晚有着叫人敬畏的力量,在黑暗笼罩的世界里面,一切都正义和光明都是被彻底的阻挡的,所以此时此刻的引起也是最为旺盛的时候,只是在大城市的中央,高楼大厦将这一切的风水和格局都已经是破坏的没有了之前原本的样子,所以这一切也是看着事被弱化掉了。 第341节 只是越是原始的地方,这一切越是有着最为初始的模样,黑色带来了一种朦胧感,甚至是在原野之上,这种怪异就是会显现出来了。 少年习惯性的站立在原野之上,目光似乎可以扫视到一切的范围,不管是怎样细枝末节都无法逃出少年的视线范围之外。 随着少年的到来,这一切便是在少年的控制之下变得宁静起来,原本急骤的风在少年的到来之后也是变成了温和的样子,轻盈的似乎是在少年的身边变得十分的柔顺。 似乎是有着怎样的魔力,少年目光如炬,只是每一寸威严之下,少年都是有着极其正气的气势。 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少年直视着身边的一切,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定在东南的方向,双手顺着东南方向一指,就是看到少年的手势极其的复杂,顺势绕成了一朵莲花的形状,一道光在少年的手里瞬间便是形成一道光在少年的身体里面迸发出来。 不远处少年手势顺着的方向,只是过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以后,便是火光电石堆砌成了一个硕大的轮廓,远处看着像是一个动物的头,距离越远的地方越是看着那一种形状变得清晰起来。 紫色的气息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极其的精细就连一个细节都是变得很是细致,那是一个鸟的形状,在黑暗之中一个腾空而起的鸟展翅在空中飞翔,少年眼睛半眯着,似乎结局自己已经是成为定型。 看着天气并不算十分的好,那一堆废墟一样形状的在少年直面的不远处渐渐变得大了起来,像是要吞噬住那一只紫色的鸟一样,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便是变得只剩下了一大半的身体。 那一只鸟并没有多少的犹豫,在少年的控制之下,那只鸟冲出了黑暗的笼罩,重新腾飞在高空之上,碎片散在半空中的时候,那一片黑暗之中,少年才是看到那一些鬼魅一样的黑暗才是被逐渐被吞噬掉了。 紫色和黑色融合之后,瞬息万变之间,阴阳中和之后,少年才是看到了这一片黑暗之间平息下来。 像是陨石一样的黑洞一下子被填补上去,天地之间最宽的裂缝在那一瞬间之后变得窄了许多,少年漠然注视着这一切,并没有多余的心情,拂袖而去。 天地之间一切都是变得平息起来,甚至是看起来没有多少变化,在最为宽阔的地方,少年已经没有了踪迹,回归到初始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些残余的痕迹。 最后一条裂缝在少年消失不见之后开始渐渐的愈合,并没有经历多久,就可以看到有逐渐融合的趋势,甚至原本暴露在地下深层的火焰也是逐渐被掩盖去了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深藏在地下的红色火焰才是逐渐愈合,像是一块伤疤在等待着时间抚平伤口一样,慢慢的变得缩小了很多。 这些并不算是很明显,在天空之中笼罩着的巨大结界也是丝毫都没有一丝破绽,残存的最后一些魂魄现在只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并没有多少时间,阴界之门打开之后,如果在白天到达之前还没有重新回去的话,那么这些残存的魂魄就是会彻底的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了任何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第三百三十七章告别书信 少年已经离去,这些在少年的眼中只不过是因果报应而已,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或者是事情一旦发生的话,那么就是和天地之间最初的规律是相互违背着的,而这些事物也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残魂叫的撕心裂肺,但是却根本都没有一点其他的办法,少年已经彻底的将这一切都封印在其中,根本都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喘息的机会给这些孤魂野鬼。 只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并不是少年,但是所有人都是要为之付出代价。 结界在不断的被冲撞着,一次又一次,但是却依旧是如此的坚固,在生命到了最后的尽头时候,不管是怎样都是有着极其旺盛的生命力。 丝毫都没有一丝的破绽,甚至是在黑暗中显现出来特有的光辉,天边逐渐是开始有了一些光亮,这就是代表着生命的倒计时,可是这些鬼魂却是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时光一直都在进行着,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五界之中都是一直遵循着特有的规律,更何况是在凡界。 所以一切都是在照旧,少年的踪迹在沈萧的家里停留片刻,只是留下了一封书信就是离去。 自己原本也是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既然是要遵循,少年来到这里的实力也是一直都在不断的被削弱,只是几天的时间里面,少年就已经是感知到了自己的灵力所剩无几,只是回到自己原本属于的地方就是可以重新恢复。 像是有些留恋的望着周围一切,少年独自一人坐在车水马龙的马路边上,看着人来人往,心情到底是有着怎样大的起起伏伏谁都看不出来。 只是自己却依旧是不言不语。 周围时不时的有人在回头看着少年很是怪异的装束,和这个世界是明显的有了差异,只是少年却一直都不在乎,眼前坐着的一个小女孩很是奇怪的看着少年,似乎少年的年龄在小女孩看来很是一大把年纪。 此时此刻看着少年很是好奇,只是小女孩身边的女人却是一直都和少年保持着一定放距离,看着周围一切都是和自己格格不入,少年却是一点都不在乎。 “妈妈……这个叔叔……长的好奇怪……”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女人则是好像触到了什么霉头一样,此时此刻紧紧的将小女孩抱在自己的怀中。 少年的衣襟上面还是绣着一条金色的盘龙,在脖颈处可以看到有一处像是魔兽一样的纹身,双眸都是十分的冰冷,看着也并没有多少的温暖一样。 在这个人情冷暖自知的社会里面,一切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不管是其他人有什么事情都是和自己无关。 少年看着小女孩被抱在怀中,但还是不停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观望,心里那一块原本坚硬的地方一下子就是被触动了一样,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瞬时间便是变得柔软起来,天气并不算太好,此刻太阳被一大片云彩彻底的笼罩着,空气中凉气也是一直都朝着人们的衣服里面钻,街上的行人也是紧紧的用衣服包裹着自己的身体。 反观少年,却一直都是简单的长衣,脸上也是丝毫都没有一点血色,瞳孔每次在对视一个人的时候所散发出来的都是冰凉的凉意。 可是面对着丝毫丢不知道世事的小女孩的时候,少年最终还是从嘴角生硬的挤出一点微笑,小女孩看着自己似乎得到了回应,只是露出两只眼睛就弯成了好看的微笑弧度。 紧接着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朝着少年伸过去,根本都没有想到小女孩竟然会对自己做出如此的动作,少年先是楞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有些不知所措。 想要伸出手来触碰一下小女孩的手的时候,却看到小女孩被女人生生的拽着上了一辆车。 少年心里朝着自己笑了一下,或许这是这些天里面叫自己最为开心的事情了吧。 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开朗起来,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叫少年开始变得有些留恋这里,似乎又是想起了从前的生活,只是少年却一直都很是沉浸其中,根本不愿意走出来。 这么长的时间里面,少年一直都是坐在阳光之下,丝毫都不避讳其他人怪异的眼光,眼睛微微醺着,那股冷漠开始消融,在这个格外凄冷的天里面,少年就好像是一股暖流一样,只是大家虽然感觉不到,但是也根本不愿意靠近。 沈萧的家里,陈逸阳在到达之后,就感觉到了似乎有些异样,看着整洁,甚至是纹丝未动的摆设,陈逸阳突然注意到了放在茶几上最为显然的中央的一封信。 心里一阵忐忑划过,转身冲出去转身到了楼下。 “1302号是不是今天有人来过?” 因为是相对高级的公寓,除非是有门禁卡,不然的话即便是快递员也是不能随便走进来的,而且即便是可以进来也是要登记记录的。 陈逸阳气喘吁吁,可是这些似乎是沈萧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了,这么多天自己都一直在寻找着沈萧,可是却丝毫都没有一点关于沈萧的消息。 如果说放在桌上的那一封信是沈萧留下的话,那么陈逸阳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是要找到沈萧的。 “没有……”翻阅着记录的本子,看门的大爷戴着老花眼镜在一点一点仔细的寻找着,可是却丝毫都没有找到沈萧家里的一点消息。 “那还有别的什么吗?比如说是有什么人来过……就是今天,或者昨天晚上的时候……” 老头看着陈逸阳,自己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即便是一个路过的行人,在几天的时间里面再一次见到,老头也是可以很确认的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的。 所以对于陈逸阳,老头也很是熟悉。 第342节 “没有……那些不认识的人一个都没有……剩下的就是那些常来的人……”老头一五一十的说着,似乎是知道陈逸阳有什么事情,最后还是又加了一句,“沈家小姑娘可是有些时候没有回来过了,怎么没有她的消息了吗?” 心里最后一点期望变成了失望,陈逸阳很是失落,哪怕是再三的询问之后,也还是得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的结局,失望到绝望。 失落的走回家里,陈逸阳面对的还是一个空空荡荡,一点痕迹都没有给自己留下的沈萧的房间。 似乎现在这一切都是压在了那一封信里面,陈逸阳很是着急,拿起信封看到的第一眼之后,心里就是开始放心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沈萧应该是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个地方了吧。 很是秀气的字体,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很多,陈逸阳只是看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掉落下来,原本以为自己是可以保护的人,现在却是因为自己而要沈萧独自一人面对着剩下的时光。 从来都感觉自己是配不上沈萧的,陈逸阳此时眼泪掉落在纸上,将那些字迹晕染,一瞬间便是变得模糊起来。 “对不起,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回来,只是我想要不一样的人生,哲理或许始终都不适合我,祝那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各自安好,再见。” 陈逸阳一直都在重复着这些写在纸上的话,想着沈萧或许现在已经是重新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心里那种愧疚少了许多。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自己的确是亏欠着沈萧,如果可以的话,陈逸阳很是愿意用这一生来补偿沈萧。 一封看着很是粗糙的纸张,沈萧的字迹也很是工整,确认无疑,陈逸阳心里却一阵放空,一直都没有多少得以解脱的感觉。 一直等到沈莫回来之后,两人才是知道了这一切。 只是沈萧的不告而别对于陈逸阳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可是沈莫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这样平白无故的失踪几天,沈莫才是开始有所担心的时候,却是看到了来自沈萧的信封,所以整个人都和没事人一样,在看着陈逸阳很是担心的时候,自己却是十分的放心。 监控室里面,一切都是照旧在播放着,只是突然闪现过来一个黑影,紧接着就是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顺序播放起来。 一个黑色衣服的少年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经过了沈萧所居住的小区,紧接着慢慢一步一步走了进去,此时外边一阵光亮,更加显现出来少年的身影。 只是这一切却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更是没有一个人观察出来,这一段一直到少年出现的时候才是彻底的停留下来,紧接着就是整个仪器被彻底的烧毁。 从机器里面迸发出来的火花只是将这一台机器燃烧着,其他的分毫未动,而且看着也是没有一点事情。 很多烟徐徐升起,借着这些火光,还有烟雾,开始逐渐蔓延到整个房间,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百三十八章少年归来 瞬息万变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甚至都没有多少变化,那一台机器好像是可以变化一样,在烟雾散去之后,似乎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只是其他的监控器都是在工作着,只有这一台整个屏幕都是黑着。 少年就站在原地,本来根本都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少年一个人默默的离去,大门被无声无息的打开,紧接着就是少年转身离去。 只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看到。 天空之中有花香的空气在弥漫着,进入了秋季之后,一切都是稍微显得萧瑟起来,就连小区里面的花坛的花都衰败起来,枯萎的花朵和之前相比较起来更加瘦削一些,红色的花瓣在枯萎之后就是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像极了鲜血凝固之后的衰败。 沈萧一个人躺在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全然都没有意识,甚至对于外界都没有一点知觉,那是一个看着很是不起眼的山洞,周围都是有着杂草,只是里面却别有一番洞天,沈萧独自一人很是安静,全然都一动不动,呼吸很是安稳,身上的衣服也十分的素净,身下的石床有一半透明,里面涌动的气韵在时刻不停的在沈萧的七窍之中缓慢流进去。 就像是一点一点在复苏一样,只是这个速度十分的缓慢,虽然看着根本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山洞里面,大约有两人高的地方有一簇篝火一样的光亮在照耀着山洞里面的一切,就好像是一个太阳一样很是温暖。 从北边山洞顶端顺流而下的一处小溪流在这个地方汇聚,因此是有着源源不断的水流形成活泉,形成一个轮回在山洞周围来回不停的流动。 每一处都是有着机关,不要说这一切也是少年的想法,只是几天没有回来,少年却一点都不会担心,在这里看着周围的地势虽然远离大都市十分遥远的位置,但是却几尽优势地理位置,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一切都是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源,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其他的外在因素,只是常人却几乎都不清楚。 此时此刻的少年已经是远离这个地方,身处另外一个地界之上,魔界的土地之上,虽然只是几日的时间没有见到。 在魔界早已经是度过了好几个春秋夏冬,只不过这些日子在少年的生命之中只不过是一个十分渺小的存在,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般的青涩,转眼之间转化了几重的身份,少年眼神坚毅,似乎每一次分离都是一次巨大的改变,殊不知少年早已经是有着如此千万般变化了。 “护法平安归来,一路上可是辛苦……”随从跟随在少年的身边,一路上一众人注视着少年的目光,只是却不敢再多问什么。 少年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朝着前面走去,心中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少年此时已经是有了答案,心里所想念的人就只有一个,不论是时光怎样的迁移都是不会改变。 “尊上已经是在等着护法了……” 身边的侍从很是威严,身上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一片又一片的显现出来光泽,只是站在少年的身边,一切光辉都是可以被少年吸收进去。 “我已知,你先下去吧。” 少年只是一句话就叫侍从无言以对,在魔界之中谁人不知少年的一片感情,只好默默的退下等待着了。 近几年的时间里面,在魔界之中横空出世的几大护法已经是不新鲜,只是每一个都武功高强,这其中最为佼佼者就是瞳慕,只是之前的将领虽然是仍在各司其职,但是却丝毫都阻挡不住瞳慕的光芒。 其中为数不多的女子就是沅芷,只是这一切都是在最终的一次大战之中有了改变,现如今的沅芷早已经看不到了踪迹,所以才是会如此牵挂着少年,即便是相隔千里之外,瞳慕也还是心心念念着。 一个看着很是素洁的小宫殿,外面的宫殿结构是八方位的结构,四周都是有着各一位的灵兽,屋顶是被瓦片覆盖着,朱漆的红木上面还是有着彩色的漆。在宫殿的最顶上位置写着的三个字,沅霄宫。 大门微微的掩盖着,外面的侍女在安静的守着,看着少年走进来之后都是朝着少年行礼,准备跪下的时候看着瞳慕摆摆手,一切都是十分的安静。 走进去之后,一切就是一目了然,彩色的深水珍珠穿成的珠帘将里间和外面隔绝开来,看着里面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根本都看不清楚到底是有谁在里面。 悄无声息的站在外面,只听到里面的人轻声叹息一声,紧接着就是说了一句之后,少年才是走了进去,撩开珠帘之后,沅芷的模样便是在少年的眼前展现出来。 心里长久以来的担忧现在都是烟消云散,眼前的女子浅笑着,每一寸笑容都是叫人感觉到无限的温柔,但是这笑容之中却是带着淡淡的凉意,叫人感觉亲近,但是却时刻保持着距离。 衣服是简单白净的淡藕色迭罗长裙,外面罩着一件同样是白色的狐狸皮毛,静静的坐着的时候宛若一个仙子一样,似乎有着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可是好了一些?”少年坐在沅芷的身边,墨色的长衫随便撩一下之后就是坐了下来,只是淡淡的看着沅芷,似乎此时此刻的眼中就只有沅芷一人,其他事情都是和自己无关而已。 “好了很多,容若姑姑这些天一直用药帮我吊着,所以恢复的很快。”沅芷浅浅的笑着,脸色并没有多好,甚至是看着有些苍白,但是和之前相比较却是好了许多,身边的侍女从身后端来一碗汤药,却在经过少年的事后被少年拦下。 “我来吧……”少年拿着汤药,坐在沅芷的身边,原本很是滚烫的汤药在少年的手中变得温热起来,白色的瓷器在少年的手中像是一件十分精美的艺术品一样,沅芷坐起来,一旁的侍女很是识趣的退下,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切可都是办妥了吗?”和之前相比较起来,沅芷已经是康复了不少,现如今看着伤口也是愈合的差不多了,所以心里放心了不少,少年慢慢的将汤药凉到合适的温度,之后一点一点的喂给沅芷。 “嗯。” 第343节 向来都不喜欢多说什么话,所以对于沅芷来说,这样的瞳慕反倒是叫自己很习惯的,有一种默契是即便不说什么,也可以懂得彼此的心意,现在的沅芷和瞳慕就是如此。 在旁人面前,沅芷就像是一个冰山美人一样,哪怕是看着别人一眼的眼神也是极其的叫人感觉到不适,只是现在的沅芷在少年的面前,却是褪去了那一层冰凉。 而多了一分温暖。 魔界大殿,在白天的时候就可以感觉到来自地板和墙壁的冰冷,尤其是在这样的寒冬季节里面,所以的一切都是被冰封起来,高高在上的擎苍和从前一点变化都没有,与其说是经过如此多年岁月的变迁还是历久弥新,倒不如说是这些岁月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多少烙印。 瞳孔之中多了几分沉稳,此时的擎苍身上披着一件冰山雪狐的皮毛,头发高高的用一只碧色的簪子簪着,脖子上面一串佛珠赫然在目。 微微闭着眼睛,虽然瞳慕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么大的声音,甚至是侍卫都没有发觉,可是擎苍的表情明显是动了一下。 “这次师傅可还是发现了吗?”有些落寞,瞳慕从小到大的梦乡就是可以在笔试中赢了擎苍,可是却从来都是百战百败,更不要说是有什么可能赢了擎苍了。 “小慕退步不少,吾何能有失误。”擎苍睁开眼睛,眼前的少年总是在每一次见面之后可以叫自己眼前一亮,甚至是没有多少的犹豫,总是有着叫自己感觉到新颖的变化,只是这么些年的成长,擎苍就亲自见证了每一次革新。 所以对于擎苍来说,不仅仅是瞳慕,现在所有魔界的新兴都是如此,叫擎苍不仅是感叹,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即便是擎苍现在掌政的魔界处于最为鼎盛时期,这些新兴的出现也还是叫所有人都很是意外。 “启禀尊上……属下这一次去探查那一神秘地界,的确是发现了异常之处,只是……沈萧小姐虽然有些意外,但好在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是那里的灵气十分诡异,属下也是无法判断是否尊上会安然无恙……” 探查着瞳慕的气息,擎苍早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只是自己还是又很多事情都没有完成,所以在自己打通了魔界和沈萧之间的通路之后,就是派瞳慕首先去探查。 虽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是也至少是十拿九稳,擎苍费劲心力,为了达到目的铺了如此多的路,如果还是不能够完成的话,只怕是自己付出的这么多努力都说不过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夜里听雪 幸好这一切都得到了回报,现在至少是有了一个结果,至于这个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擎苍不知道,但是能够有什么消息比现在知道了沈萧的踪迹还是要更加好的吗? 擎苍闭上双眸,已经是有多久的时候自己所期盼的一切终于是有了好的结局,擎苍心里万分激动,可是这些激动却又是建立在如此多的折磨之上,现如今的魔界一直都是出于鼎盛时期多年。 只不过所有的荣耀都是建立在无数的性命和鲜血之上,也许并不是擎苍的本愿,但是这一切却是不可避免。 这些年的动荡不安减少了如此多,至少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已经维持了又千年的时间,只是擎苍知道这一切并不会就这样过去,自己还是有着许多挑战还没有完成。 五界之中魔界已经是站在了最为巅峰的位置,但是所谓枪打出头鸟,不管是怎样,魔界在五界之中都是有着恶名,即便是自己再怎样克制,也无法彻底的将自己和魔界独立于五界之外。 天界还是一直都在虎视眈眈,唯有三足鼎立的局面,五界之中互相制衡才是唯一的圆满结局办法,现如今却是因为魔界的独树一帜而叫自己处于一个稍微有些尴尬的局面,这并不是擎苍想要的结局。 和之前很是强势的神界不同,还有一只都默默无闻很是低调的凡界,此时的魔界无论是选择沉默还是高调,都是要被一直注视着以防万一的。 自古以来魔界都是亦正亦邪的存在,只是自己虽然心里并未存着任何的逾越之心,但是难免也会有人心怀不轨。 而且最近越来越有这种趋势了,尤其是在凡界的背后的那一个黑手,甚至是拥有着可以操控五界的力量出现之后,似乎看着原本要兴盛下来的魔界要再一次衰落下去了。 但是却并没有。 一切都是在擎苍的计划之中,只是白威宁虽然几乎都是没有怎么碰过面,擎苍也还是小心的对百威宁有了一些防备。 眼前浮现过这些宁静之前的风波,想着那是最后一场血雨腥风,擎苍心里就是一阵感叹,似乎这些对于擎苍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儿时的一切都已经是对于自己来说很是残酷的回忆,现如今所有面对的一切都不过是小儿科一样的存在。 所以经历的越多,越是可以从看出来那些沧桑背后的浮沉,擎苍此时此刻仿佛看到了第一个曙光带来的希望,恨不得马上就见到沈萧,对于自己来说,哪怕是一年的时间都好像过了一辈子一样。 花谢花开,春去秋来,所有的一切对于擎苍来说,只要是自己都是没有多少的意义,自己一个人如此的孤寂已经是这样久的时间,擎苍早已经习惯了这落寞。 只是哪怕看一眼,擎苍也是会彻底的死心,这些年一直以来的心结也可以就此打开,哪怕是被天界惩罚,自己逆天改命之后作为惩处将自己遁入无限的生死轮回之中经历这生生世世的痛苦折磨,擎苍也是愿意。 只是没有达到自己心中的目的之前,纵使是有着怎样的艰难险阻,对于擎苍来说自己也是可以完全阻挡。 “如此甚好,今后一切要汝好生照料,还望不负吾之期许。”如果可以的话,擎苍只想要自己亲自去,只是手里始终是有着千万个牵挂,奈何生在帝王家,擎苍即便是再怎样不愿,也是要面对着自己所要面对的一切。 因为一切注定不平凡。 “只是万事小心,若是有任何闪失……”擎苍并没有再说什么,即便是闪失也是不会允许的,在擎苍的世界里面,就没有任何的失败一说,自己已经是失去过一次,再也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瞳慕信誓旦旦,不只是因为自己,更多的是因为沅芷,只不过擎苍看在眼里,但是却绝对不会说出来,大家丢已经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一旦是被发现的话,以前坚不可摧的瞳慕就是会立即有了软肋。 世间最为永久的是感情,但是同样最为脆弱的也还是感情,只是沉沦下去之后,整个人都是会被遗弃拽着走去。 不管是深渊也好,还是美好的未来也罢,总之就是从此以后身不由己。 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白雾蒙蒙的状态,整个空气中都是一股寒冷的气息,只是看着就叫人可以感受都来自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瞳慕走在小道之上,心里很是坚定,不管怎样现在都是进退两难,在自己离开苏白将领,离开那个原本宁静的世外桃源之后,一切都是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直到现在,瞳慕还是能够记得起来,擎苍看到自己第一眼之后,对自己说的话。 “汝叫何名?” “瞳慕。” 当时还是戴着一丝怯生生的感觉,只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眼前那个座之上,擎苍看着眼前熟悉不过的一切,哪怕是在怎样翻天覆地也是没有多少的变化,只是…… 窗户外面飞进来一只什么东西,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上,还是一眼就被擎苍看到了,那是一个剪纸的小人,只是看着并没有一个小指头粗的样子,但是却剪裁的十分精致。 在头顶的部分还是散发着莹莹的绿色光芒,在这样光亮的地方根本都看不出来这一点细小的变化。 擎苍内里将纸片吸过来,放在手里的时候看着上面的几个大字,心里就是了然了。 “老地方听雪可好?” 只是寥寥的几个字,就已经是占满了所有纸片的身体,在擎苍看到之后,那个纸片做成的人形便是马上被一团徐徐燃烧起来的火焰烧毁,那个小纸片人尖叫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却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大殿之上显得是那样的尖锐。 “胡闹。”擎苍轻叹一声,接着就是披上了自己身边的玉狐皮毛,借着外面的光亮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皎洁的月光静静的照耀着大地,满天的星辰都是在银河之上将光芒照耀在大地之上。这一切景色是如此的美丽,只是从前的擎苍很是喜欢,但是现在却是根本都无心欣赏。 “如此美景,尊上如此心情可真是要辜负了。” 眼前的女子静静的坐在一个秋千之上,两边是用粗木绳子吊起来的,中间正好是一个可以容纳下两人的位置的木椅子。 第344节 在夜晚的时候静静的散发出来一阵香味,不用说这味道也是叫人沉醉。 “如此放肆,上神可是要好生思索后果的。”擎苍面露不悦,并没有多少的表情,在白雪的照耀之下却是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一直以来这里都是擎苍一个人知道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沈麟也是突然知道了,而且还是如此欣然的坐在上面,只是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擎苍虽然知道,但是也从来都没有明说。 因为心里还是有一个不愿意放下的人。 “尊上可真是小气,这样多的地方难道都不允许我坐一会儿了吗?如此夜色,不叫人过来一起欣赏一番,可真真是辜负了呢?” 女人声音很是柔软,就像是满地的白雪一样。 第三百四十章成效 甚至是可以闻到来自女人身体上面若有若无的香气,擎苍并没有直视女人,但是却可以感受到女人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身边来回的游走。 这种感觉叫擎苍开始觉得想要逃避,身后就是女人,不能前进一步,也不能后退一步,擎苍只是想着就有些后悔。 女人头发上面的步摇随着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的时候震的直响,连带着女人的头发也是被吹散,只不过这一切在擎苍的眼中都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女人心里知道,只是缺不甘心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上神前来所为何事?”擎苍却不想要多说什么,现如今的魔界和神界看起来仍旧是死对头的样子,这是历来衍生的习惯,但是谁都不知道到底这私底下为何还会有如此多的牵连。 如果被世人所知的话,或许魔界和神界的地位就是岌岌可危了,虽然现如今的神界在白妄政权覆灭之后变得一度抬不起头来,单手随着女人的掌权之后,神界现如今也是恢复到了一定的境界,虽然并没有之前那般炫耀,但也还是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所以强强联合势必是会引起其他人的敌意,更何况擎苍本身做事低调,所以也根本都不会将自己暴露于不利的境地中去。 月色照耀着大地,擎苍也还是默默的允许了女人这样的肆意妄为,自己身边始终都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来和自己分享喜怒哀乐,如果说是从前有沈萧的时候,自己是那样的欢喜,那么现在的擎苍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女人眼神开始变得真挚起来,心里虽然很是激动,但是平时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所以一直都在期盼着,又希望可以看到,又不想要擎苍变得辛苦。 “尊上可是记得白威宁吗?”这样恶名昭彰的一个凡人,擎苍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现在一切都是变得好了起来,似乎也就逐渐被遗忘了,那一场恶战里面,擎苍因为想要削弱白威宁的实力不知道消耗了自己多少的心血,现在想着也还是心有不甘。 仿佛这一个看着很是平凡的凡人不应该是有着如此雄厚的实力,也绝对不可能站在擎苍之上。 现在想一想,似乎白威宁的实力在最为巅峰的时候或许可以和佛界相提并论。 这一切来的太过于迅速,擎苍又这么会忘记,过去的一幕一幕都像是自己扎根在脑海之中一样根深蒂固,擎苍哪怕是想要忘记也是根本都不可能。 “何事?”这个名字似乎要比白妄更加叫擎苍头疼,因为心里已经是对白威宁又来防备,只是擎苍一直都低估了这个平凡的凡人带来的伤害力。 想着从前,擎苍就是心有余悸,沅芷的伤就是因为白威宁留下的,甚至是好多伤害都是白威宁带来的,所以现在的擎苍听到之后,就是习惯性的心里一惊。 现在已经是无处可寻,白威宁也早已经死在了擎苍的手里,那个从前被自己忽略的男人那时候差点因为自己的失误酿成大祸,好在擎苍早已经是彻底是斩草除根。 “已经是第三十七次了。”女人说着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阵发凉,这些天以来似乎总是有一个什么人缠绕在自己的身边,哪怕是女人清醒的时候也还是可以真切的感受到。 但是已经灰飞烟灭,在五界之中不复存在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一丝残魂留在女人的身边久久的阴魂不散呢? 心里的震惊根本都不亚于女人,擎苍也很是惊讶,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十分难缠的角色,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天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加难缠的人,现在还搞这么一出装神弄鬼。 只是自己却从来都不害怕,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是你死我活,只要是阻挡着擎苍前进的步伐,哪怕是天界的人擎苍也是照杀不误。 “汝莫要动弹。”擎苍突然猛然一下将女人拽到了自己的怀中,一下都没有犹豫,甚至是把女人吓得不轻,之后就是窃喜,这样亲密的距离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所以女人心里很是惊喜。 手搭在女人的脉搏上面,擎苍慢慢的移动着,从手臂一直到脖颈之间,女人虽然并不知道擎苍是在做什么,但是却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上神莫要胡思乱想,扰乱心绪。”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了擎苍慢慢的停了下来,手里的动作随着也是停止。 “上神体内并没有任何大碍,想必是外界因素影响才是会有如此结果。”擎苍面不改色,看着很是严肃的样子叫女人不禁噗嗤一生笑了出来。 虽然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但是看着擎苍,女人心里就很是开心,似乎很久以来自己所思念的人现在真实的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一切才是变得如此开心。 即便是明天叫女人死去,这一切也是值得的了。 “尊上说的可是真的?”心里虽然有些失望,而且擎苍也已经是逐渐开始有了动向,到底未来有着怎样的变迁女人现在也是有了一些了解。 或许自己永远都是擎苍心里那个女人的替代品,甚至连一个替代品都算不上,但是只要女人可以陪伴一天,哪怕是一瞬间的喜欢女人也是愿意。 只要是擎苍想要,这一切就是值得。 深知擎苍并不会因为自己而有多少变化,眼前的擎苍眼神黯淡无光,但是眼神在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之后满是温暖,心里一直都是有一个人活在心脏里面,那么一切就都是鲜活,都是有生命的。 可是擎苍却一直都没有注视过自己,甚至是不屑,对于擎苍来说,女人一直都是卑微的,只要是最先开始的一方就是输了的,女人自知自己在面对擎苍的时候已经是输得一败涂地,但还是恳求着,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个奇迹。 以前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像白妄,像慕容复那样的,一直到遇见了擎苍,女人的世界都是颠倒了,眼前的擎苍是那样的与众不同,让女人同样为之倾倒,可是再怎样一切都是没有用。 因为不属于自己,所以才是会有所向往。 “的确如此,只是汝再等候些时日或许会有成效。”再次出现在女人面前的时候,擎苍手里已经是多了一个小瓷瓶。放在女人的手上的时候,透过皮肤传到女人的身体里面,就好像是擎苍身体的味道一样,叫女人只感觉到痴迷。 夜晚是如此的清冷,秋千周围的花丛却是和周围已经枯萎的树木不同,一直都是长久盛开不衰败,这里或许是和之前一样,有着沈萧存在过的痕迹,看来在擎苍的心里一直都是有着那么一块被别的女人填满的位置。 女人长久的坐在秋千之上,根本都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只是这些在女人的回忆之中,已经是变成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擎苍早已经没有了踪迹,可是对于女人来说,这里却是叫自己感觉到安全的地方,那个神殿之上的地方即便是在春暖花开的时候也还是心里十分寒冷。 世间所有一切对于女人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是自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现在唯一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就只有擎苍,这个不止一次救过自己性命的男人原本是以为自己可以陪伴一生的。 只是现在的擎苍却是不属于自己。 手中的瓷瓶冰冰凉,女人打开之后就是看到里面整齐的放着足足有十颗左右的药丸,只是闻着清新的味道也是叫人感觉到很是开心,不用说也是知道这些事用来安神养心的,女人心中很是温暖。 如果不是擎苍的话,或许自己永远都不能变成如今的模样,铜镜之中的自己温婉贤淑,根本都没有之前的戾气和愤怒,甚至是那样的肆无忌惮和不畏惧生死。 眉眼之间甚至是有一丝哀愁,原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会是像生活在黑暗之中的鬼怪一样,但是现在却是变化如此之大,甚至是看不出来从前的任何一点痕迹。 女人心里一阵感慨,从来都没有一瞬间感觉到像现在一样叫自己很是安慰,女人眉眼之间满是现世的安稳,瞳孔之中可以看到擎苍的痕迹,皮肤白皙,像是有着千万种情怀一样叫人感觉到想要保护。 第345节 “上神可是要休息吗?奴婢来为您……”女人摆摆手,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自己,心里一直都在想着擎苍。 如果说自己可以有来生的话,那么不管是怎样的困难自己都是要和擎苍在一起,女人心里满是感慨,或许自己真的是没有任何的缘分,这种事情虽然不能强求,女人即便是再怎样惋惜也还是无能为力。 “怜儿,来帮我卸掉妆容吧。我想要睡一会儿。”女人懒散的说着,这些事情自己已经不想要再想,再怎样都是没有用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梦境之梦 侍女踮着脚尖走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已经是跟随着女人有如此长久的时间,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即便是女人不说,多少也是了解的。 鬓成一头双彩鬓的三千青丝随着侍女的轻盈手法已经是变得再一次垂下来,根本都没有多少动作,侍女一边观察着女人的神情,一边慢慢的揣测着女人的心思。 “上神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解解忧愁也是好的。”侍女看着铜镜中的女人,眉眼之间都是愁眉不展,已经知道了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所以才会变成如此。 “无事,只是最近有些劳累,所以看着比较倦怠。”随手将药瓶放到柜子上面,女人闭着眼睛,只感觉到头有些疼痛。 “上神可是要多多注意一些,如今可是因为上神咱们神界才是得以有如此的辉煌,身体要多多保重才是。” 将寝宫的纱缦放下,怜儿不一会儿拿来一个香薰,里面徐徐升起的烟雾只是闻着就叫人心旷神怡,淡淡的绿色烟雾味道一缕一缕升起,在寝宫瞬间便是弥散开来。 “奴婢就在外边,上神有什么想要吩咐的叫奴婢就是了。”怜儿轻声呼唤着,听到里面只是懒懒的回答了一句,便是再也没有了声音。 已经是可以看到来自天边的晨曦在薄雾中清晰起来,可是女人却是沉沉的睡着,好像是有着千万的思绪一样,整晚的时间女人都是一片混乱。 “启禀上神,有大事禀报……”门外慌慌张张的侍卫走进来,像是一个落荒而逃的逃兵一样,叫女人一阵震惊,一最近一直以来都是心神不宁,虽然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征象,但还是似乎在女人面前有什么预兆,如今却是真的实现了。 “出了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做什么?” 侍卫并没有多少惊恐的表情,只是每一寸肌肤都很是不可思议,抬头根本都不敢直视女人,声音却很是响亮。 “凡界和魔界如今正在大战,已经是……”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看到女人已经是没有了踪影,众所周知的事情是神界和魔界一直以来都是死对头,如今出了如此大的事情,女人又怎么能眼看着擎苍深陷其中,却不管不顾。 一路上感觉自己都在狂奔,女人的双眸闪烁着,那种一触即发的既视感即便是睡着也还是可以真切的感受到。 一直到魔界之中,女人看到擎苍的下一秒钟就是那种紧张才是更加的奔溃。 眼前的擎苍周围这样多的道士,整个魔界都是陷入一片灰暗之中一样,到处都是吼叫声,还有那些惨烈的绝望弥漫了整个半空,一直到很久以后都没有弥散开来。 女人并没有犹豫,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想来已经是太晚,只是只要侵犯到擎苍,不管是谁女人都一定要杀之诛之。 眼前在女人面前的已经是混乱一片,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谁是谁,但是寻着气息女人就是可以感知到那些不同寻常的人混杂在其中,身上一个紫玉葫芦拿在手中,女人朝着围困在擎苍身边的道士就是开始念起了咒语。 没有多长时间,在女人身边就是罩起了一个巨大的光波,甚至是没有多少犹豫,就看到女人身体上面的那一个巨大的光芒朝着擎苍的方向飞扑过去,身边像是彻底的炸了一样,原本将擎苍困在其中的结界一下子就是彻底的破裂开来,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些残骸,那些道士也是在一瞬间,顺着光波的炸裂而朝后连连退下。 根本都没有喘息的机会,现在的擎苍才是得以脱身,紧接着有了反抗的余地,只不过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人之后,一切都是容易了许多。 “汝何以来这里?”被几个顺势起身,丝毫都不准备给擎苍任何机会的道士再一次围困在一起,就连女人现在也是被困在其中,擎苍目不斜视,虽然现在自己是以一敌数十个法力深不可测的道士,但是还有些不情不愿,似乎女人的到来根本就是叫自己感觉到不适。 “原本也不是什么,尊上可不要推辞了。”女人嬉笑着,默默的感知一下这些道士的内力,竟然都没有发现到底是有着多么深厚的灵力。 “这些人真是不可小觑啊,尊上千万不要退却……”女人笑着,可是却丝毫都不松懈,看着那些道士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女人自知也是有些困难,想必这些对手也一定是强大的存在,看着擎苍手里的剑还没有出鞘,女人就知道了到底要怎样应付。 想必擎苍的内力已经是足够达到九层之上,之后的每一层都是极其的困难,二这些道士虽然个个武功高强,对于擎苍来说,或许还是可以轻松应付的。 只是这个阵法一人是根本无法完成的,所以刚才对于擎苍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不知好歹的东西,看我们兄弟几人将你困死在这里永不超生!”其中一个道士很是咬牙切齿,围绕在女人和擎苍周围根本都看不清楚每一个人的长相。 面前蒙着的黑纱也是十分的神秘,只是但凡露出来的部分都是一模一样,女人嬉笑着,自己或许还是差一些,擎苍确实可以完全对付。 “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身后的九节鞭在女人的手上运转自如,甚至是没有多少的力道,但是在一瞬间的时候就是将其中一个道士用鞭子勾走,鞭子尽头的海楼石做成的钩子深深的扎进了那个道士的项部,只是一下子的功夫救赎看到了那个道士一下子倒在地上。 脑袋后面出现的像是猫爪一样的五个印记此时此刻喷涌出来许多鲜血,只不过那些鲜血都是暗紫色的,看着叫人作呕。 根本都没有一丝残存的机会,虽然倒下了一个,但是女人身边很快就又围上了好几个道士。还是几乎一样的长相,但是却似乎根本都去无穷无尽一样,叫人感觉到很是焦虑。 擎苍那一边,原本以为可以是稍微松懈一些,哪里想到在女人的回眸一瞬间,身边就是已经重新围起了铁壁铜墙一样的道士。 女人并不松懈,手里的九节鞭已经是沾满了血液,那种浓浓的味道一下子就是弥漫开来,甚至是在夜晚的时候可以看到那些道士的尸身一下子就是变成了像粉末一样,碎片飘散在空中。 一整晚的时间,周围都是充斥着血腥味道,女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杀掉了多少人,总之在女人的所见之处,都可以看到那些在女人面前一晃而过的人都是最终倒下了女人的手下。 双眸都变成了血色一样,女人好像很久都没有过如此的感觉,仿佛那个时候的疯魔现在又要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 “受死吧,你这个疯女人……”一阵天旋地转,女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紧接着就是感受到了来自身体的一股热流再一次睁开眼镜的时候,周围一切都是清晰起来。 只能看到那些缥缈的魂魄,那样的鲜活的在五界之中游荡,但是在女人看来却是叫自己如此的渴望。 心里只是想要无限的将这些魂魄全部都吃进自己的体内,女人一路上丝毫都没有人可以阻碍,这样下去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是入了魔道之后,永远都没有回头的可能。 所向披靡的同时,在女人手里死去的人也是千百的计数。 哪里管到底是敌是友,总之女人一直到后来,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再一次醒来之后,一切都是换成了自己刚开始的时候。 擎苍也还是在自己的面前被那样束缚着。 那些道士在自己的面前,用结界将擎苍完全困住,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救擎苍。 “不……”女人腾空一跃,在那些道士齐齐将手里的刀枪剑戟擎苍的身体时候,女人来不及做什么,只是扑过去挡在了擎苍的身体上面。 并没有多少痛苦的感觉,女人感觉自己被擎苍紧紧的包围着,自己的身体都是在擎苍的怀抱之下,很是温暖。这种感觉叫自己很是安慰,好想就这样沉浸在其中不再醒来。 可是却不能。 梦境终究是梦境,不管是怎样,女人都是不能永远的被擎苍这样抱着,一直到永远。 恍惚之中,擎苍像是彻底的疯了一样,此时此刻整个人都爆裂起来,手中的剑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那样一直到女人最终闭上了眼睛。 第346节 身后一个神秘的声音在女人的耳边想起。 “想要那个小子活吗?这么为情所困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啊……” 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女人一动都不能动一下,哪怕是想要回过头看一眼到底是什么人,却是发现自己咽喉被遏制住了一样,就连发出一点声音都不能。 “可惜了,这样的深情又有什么用处……还不是被那个小子用完就遗弃掉……一家人都是这么没有良心……可惜了我的孩子……” 那个声音渐行渐远,最终在女人的身边彻底的消失。 第三百四十二章苏家族长 自从那以后,女人的梦境里面就是再一次的出现了白威宁的身影,虽然这一切并不属于真实,但是却是有些不可思议。那一晚上之后的梦境的确是诡异,只是女人将大部分都告知了擎苍,可是最重要的那一句却始终都没有说出来。 白威宁的威慑力女人是知道的,虽然表面上看着很是低调,甚至在五界之中根本都没有听说过白威宁这个名字,但是白威宁的威力却是不言而喻的,甚至是在五界之中,所有的暗地交易都是经过白威宁的双手进行流通。 所以白威宁的商业帝国何其庞大或许所有人都无法真正了解,女人虽然知道,而且也是真正领会过关于白威宁的实力,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对白威宁有些敬畏。 自己虽然并不是亲眼见到过白威宁死在擎苍的手里,但是擎苍确实亲眼见证了的,所以不需要多少疑惑,只是这一切都太过于叫人困扰。 猛然睁开眼睛,女人才是知道再一次做了一个算不上噩梦的噩梦,床边的冥火还是照亮着,摆在女人面前的熏香叫人感觉到神清气爽,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并没有什么异常,已经是多少次了,女人眼前始终都忘不掉白威宁的样子。 好像是在自己的心中根深蒂固一样,叫女人感觉到一阵后怕,到底那些所谓的事情是什么,女人又是为何助白威宁呢? 心里感觉到一阵酸意涌过,甚至都是没有任何的预兆,在女人的胃里面一下子悄然而至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 之前还是有着特别明显的感觉,但是现在却是一下子不复存在,女人虽然已经是不止一次遇倒过类似的现象,但是却没有和擎苍透过。 自己想尽办法想要抵制,却发现自己似乎根本都是摆脱不了。手里拿着一把小尖刀,女人丝毫都没有犹豫,朝着自己的眉心就是用力扎了下去,只看到鲜血顺着自己的眉间从女人的额头上面流了下来,看着很是恐怖,但是女人却只是默默咬着牙,将自己的眉间血收集起来,封存在一片小的符纸上面。 眉间血是全身上下血气的精髓,所以也是灵魂的聚集处,不管是世间至深至纯还是至阴至阳之物,在遇到精血之后都是无法阻挡,所以放在永生符咒上面,也算是一个可以在危机时刻用来临时阻挡的作用。 如果说是以后有什么情况,女人现在也是预测不到,只是这一切在女人身边还是什么表现都没有,心里的疑惑不轻易减少,女人感知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只是这种不对却是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上神可是醒来了吗?今日奴婢服侍您出去走走可好?”听着里面的声音,怜儿走了进来,今日显现出来一些不同,刚刚走进来的时候,就是闻到了一种很是血腥的味道,心里很是惊愕,可是却只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向来是懂得察言观色的,怜儿看着女人脸上有鲜血慢慢的渗出来,时不时的还有淤青在额头上若隐若现,吓得一下子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才好。 “上神这是怎么了……可不要吓奴婢……”怜儿惊呼,只是看着女人丝毫都不在意的样子,冲上前去查看着却被女人阻拦下来。 “没什么事情,只是这几天有些心事,你服侍我出去走走吧……”女人的手微微扶着额头的位置,眼神黯然失色,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变得这样憔悴。 怜儿见状,也只是默默的点着头,开始悉心的为女人梳妆起来,因为刚刚起来,所以女人脸色稍微有些不适的样子,看着铜镜前的自己和之前相差有些大,女人只是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自己的变化。 “启禀尊上,苏家族长求见,已经等候多时,说是有急事……”侍卫走进来,丝毫都不敢抬头看女人一眼,只是等待着女人的回复。 珠幔之间,女人额头之间的眉间血已经是消退的差不多了,朝着怜儿略微点点头,只看见侍女将珠幔拉开,朝着侍卫道:“请苏家族长进来。” 转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是多加了一层,朱色的牡丹落木芳泽长裙将女人的气质显露无疑,用一束带将女人很好的腰身比例展现出来,只是这样简单的装扮一下,就是可以看到女人美而不妖,妖而不艳的样子,每一次回眸都是有着极其的诱惑力,叫人不得不心动。 苏立生缓缓走进来,还是像眼前一样的庄严肃穆,暖黄色的长袍,在袖口和领口的位置还是用皮毛做以镶边,所以看着很是雍容大度,左侧脸部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划痕,从远处就是可以看到那样的触目惊心,在近处看着似乎就像是一条长长的蜈蚣一样,还有足部的痕迹。 不过这些都是苏立生很明显的标志,女人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之后,就是阖上了双眼,却在那一瞥过后,一下子就记住了某些特征。 “苏家族长可是有什么事情吗?许久未见,可是别来无恙啊!”女人嘴角微弯,看着眼前傲然直立的苏立生,心里早已经明白了到底他是为何前来。 只是却根本都没有明示,只是将身体微微倚靠在木榻之上,眼波含情,在苏立生看来,却是只有虚情假意。 对于其他人来说,女人就是一个十分恐怖的存在,甚至还是有着不可言状的恐惧,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一旦是和女人有任何交集,那么即便是不丢掉一条胳膊,也是会失去一些东西,因为女人就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白老板去了的消息想必上神也已经听说,只是今后我们神界仙界的灵石仙草供应该如何是好,今日苏某前来,还是想要和上神商量一下何去何从。” 苏立生也没有过分的迁就,听着女人来者不善的语气,自己也丝毫都没有一点介意,靠近女人的一个位置就是坐了下去。 现如今的仙界也是并不像以前一样兴盛,甚至还是有些衰败下去的趋势。 即便是有了苏立生之后,因为明里暗里有着白威宁的支持,所以状况还是稍微好了一些,只是现在因为凡界的衰败,所以牵连着仙界也是不可逆转的走向退步。 而逐渐和凡界开始关系密切之后,仙界似乎就逐渐开始脱离了神界,原本还是因为世世代代得以联系紧密的仙神两界现如今早已经是开始了争锋相对。 而这种争锋相对虽然是暗地里面的,但是却逐渐开始有了挑明的趋势,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女人才是会如此对仙界有意见。 继慕容家族的覆灭之后,一向小心谨慎的苏家现如今已经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仙界的第一家族,以前或许还是因为有着慕容家族的阴影,在如此晦暗之下生活了如此多年的时间,所以女人是一直都对于仙界的家族并不是很有好感,一直到现在盯着苏立生一直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女人也还是十分的痛恨。 仿佛整个仙界都是自己的死敌一样,只是没有从前那样想要彻底的搅个天翻地覆,也还是心有不甘。 “如此可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苏家族长如此神通广大,想必也是不需要本座办什么忙的不是吗?”女人冷笑一声,现在无论是看着苏立生还是其他人,女人都还是可以想到自己不堪的过去。 一来是不满意仙界逐渐壮大,甚至是快要超过现在的神界,二来是因为自己内心的不甘和愤慨。 千百万年前,仙界和神界原本同属于一脉,只是当时的云土大陆上,共同生活着这样的一群修仙成神的人,男人修为更高,女人则是灵力更强,所以两者的结合是可以让后代变成更强大的存在。 只是后来,这主持一切的大长老莫名其妙的消弭,只剩下了一片混乱的局面,没有一个人可以主持大局,所以当时还算是比较高位的长老商量一番之后,就是决定开始分家。 以那些修为更高的男人为一派,灵力更高的女人为一派,俩家约定成俗,进行世代联姻,只是为了保证绝对强大的初衷,只是现在,这一切不仅是没有朝着之前的方向发展,而是在白妄之后,朝着不可估量的局面开始变化。 在白妄还是权野倾朝的时候,就是已经显现出来有一些端倪,因为神界的光辉并没有将仙界也一起笼罩,反而是变得苦不堪言,凡是仙界优秀的女人都是要被毫不留情的抓到神界来孕育下一代强大的后代,如若生下女子的话,那么就是继续留下仙界培养,而若是男子的话,那么就是留在神界开始历练。 这种历练都是十分残酷的,因为有许多人承受不了这样痛苦的折磨而最后放弃的比比皆是,更多的就是成为那些最为普通的存在,从此了了一生,再也没有其他的结局。 第三百四十三章天劫余后 只有经过如此严苛的训练之后,神界才是可以变得再一次强大起来,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仙界的实力就是会遭到极强的削弱,这也是在起初埋下的一个祸源,女人也正是因为从前所以才是会进入到神界,才会有了如今的机会。 只是从那以后,女人才是逐渐一点一点有了机会,成就了自己,达到今日的地步。 大家却都只是看到了表面上的光鲜,内在心里的苦衷不论是谁都无法真正切身的体会到。 第347节 “仙界神界本就是一家,上神此言差矣,即便是有难,其他一方也是要无条件的帮助的,不是吗?更何况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举步维艰,如果你我不联合起来的话,只怕是会无法抵挡魔界和佛界的重重压力不是吗?” 苏立生侃侃而谈,这些女人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和魔界的关系藕断丝连,即便是和五界之中所有为敌,自己也是助擎苍。 听着苏立生的话,女人陷入了深思,这个看着很是淡然处之的男人现在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似乎那一双眼睛要把自己彻底看透一样,女人特意的回避现在只会是叫苏立生的气焰更加猖狂。 横眉微微挑起,此时的女人看着也是神情凝重,一切都是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如果是可以将苏立生也带进来的话,或许从今以后擎苍的生活是会更加好过一些。 佛界一直都是十分神秘,到底是敌是友自己也分辨不清楚,这个苏立生虽然看着很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相比较起来慕容复,就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苏家族长现如今运筹帷幄,自然是可以看清楚的,只是你我联合事情虽然是小,今后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族长可否是和提前告知啊?” 女人来了兴趣,眼前深不可测的男人只是微微笑着并没有说出心里的想法,想必是如果想要占为己用的话没有很大的把握,但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在没有探查清楚苏立生的底细的时候,女人还是有着大把的时间可以了解。 “自然是可以,只是上神还是要多多配合,今后你我的繁荣想必就是根本都数不尽的。”苏立生意味深长,手上拿着的一串黑色的珠子现在也是更加变得黝黑起来,根本都没有多少的变化,彻底将女人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凡界的天劫刚刚过去,对于这个渺小,甚至是不起眼的凡人来说,似乎现在一切正在漫长的修复过程,只是每一步走着都是如此的艰辛。 游走在凡界,女人现在才是懂得了之前苏立生为何如此火急火燎的想要和自己联合起来,因为凡界的未来已经是岌岌可危,白威宁就像是一尊大佛一样,以前或许还是可以将凡界的光辉笼罩,因为自己的无限荣耀给凡界也是带来一些润泽但是现在的凡界就是一潭死水,不管是如何都是不可能重新回到从前,除非…… 除非还有一个像是白威宁一样的人来拯救这片土地。 没有走几步,身上就是已经沾满了泥土,之前听闻凡界十余年的时间都是干旱,只是现在却是一直都洪水席卷,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是可以看到天灾残留下来的痕迹,目睹这一切之后,女人才是有所了解,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只是却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 “行行好吧,大人,可怜可怜我的小孩吧,她好久都没有吃上一口饭了……”一个衣服很是破旧的女人根本都看不到长什么样子,双手却是力气大的吓人,抱着女人的腿一直都不肯松掉。 “哪里来的野女人,怎么还不退下……”怜儿毫不留情,一巴掌拍着就是把女人扇下来,只是一下子女人就是倒在地上,浑水和泥土溅在女人的身上,和土地变成了一样的颜色。 全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像是一个流浪汉一样,可是女人瘦骨嶙峋,但是却丝毫都不肯松手,一会儿的功夫就是将周围所有的流浪人都吸引过来。 和这些人比较起来,女人和怜儿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自己俨然就是一副大户人家小姐的架势在巡视一样,难怪大家都围着女人想要从女人身上找一点可以活下来的可能。 “算了,给他们一点吧。” 女人摆摆手,瞥着怜儿很是厌恶的将口袋打开,里面原本都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现在却是一下子变得鼓鼓囊囊的,里面的食物是足够可以让这些人都吃到。 丢到地上的时候,那些人一哄而散,将那些掉在地上的食物都捡起来,毫不嫌弃的将所有都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人们相互挤着,争着抢着,一点都没有留情,在这个可以吃掉人的地方,如果是稍有不注意的话,那也是极其有可能的。 “小姐可是边上站着吧,这些蝼蚁都不如的东西可不要污了小姐的眼睛。”怜儿将女人搀扶到一旁,因为是在凡界,所以一切都是要时刻注意一些,法力都不能随便的施行。 就在自己的脚下,那些像是根本都没有尊严的男人女人带着孩子,甚至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在生命最后的片刻,这些之前最被看重的东西都是可以抛弃,只有裸的人性摆在面前,不得不叫人感觉到一阵可怜。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每一次的天灾人祸都是有着因果的报应,不管是事出怎样的突然,都是可以用一个意外解释,只是这些和意外却是没有多少关系。 前世的轮回才是可以在今生继续存活于世间,女人漠然看着这一切,自己的确是有着可以操控的力量,只是自己在操控着别人的性命时候,到底是谁又在暗地里默默的操控着自己的命运呢? “还有多少时日这一切可以结束?”远离了那一切可怕的可以将人整个都吞噬进去的活人,剩下的街道就是变得安静了许多。 那些死人根本都不能说一句话,整个身体都是因为被雨水被浸泡着发青发紫。 那些黑色的面庞在女人的眼前惊现,似乎就像是地狱鬼使一样,只是却一下子都不能动,有些甚至还是在诡异的笑着,睁着眼睛仿佛下一秒钟就是可以重新活过来,身体却是整个肉体都破绽开来,地上蔓延着一大片的褐色,尸体腐朽的味道叫女人感觉快要窒息,甚至是还有大片的乌鸦在一旁争相抢着要吃掉腐烂的尸体。 一种甚至可以看到来自肚子里面的肠子和内脏暴露在外面,女人丝毫都不为之所动,只是看着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人还是有着冤魂在身体里面禁锢着根本都不能出来。 一片怨声载道,女人心里没有任何的感慨,如此的境遇自己从前也是亲自经历过的,只是从前在神界和仙界的时候,只是干脆利落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是不需要多少折磨和痛苦的。 “上神可是要走了吗?这个地方如此的肮脏……咱们还是……” 怜儿止不住的想要催促,这里的灵气不说是有多少,就连怨气也是最重,即便是一个法力修行都很高强的人也是抵挡不住如此的怨念,所以根本都没有多少人可以拯救这一切。 “且慢……我感觉到了一阵陌生的气息……”女人一边张望着远处,丝毫都没有多少的犹豫,朝着别的地方就开始走过去,只能是看到一点点微光,在众生之中很是显眼,虽然那个人也是同样的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混在人群中却是一眼怜儿就看到了。 “这……他竟然会在这里……” 几乎是不敢相信,远处和女人对视一眼的那个男人头顶上几乎是可以看到很是显眼的一道光芒,那感觉就像是可以救赎所有人一样,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就叫人心灵很是平静和祥。 “佛尊竟然会在这里……可是天地之大,这样深重的怨气想必是一时间都不能驱除干净,也是可怜了这位佛尊……” 对面两个街道之前,一个男人紧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十分的虔诚,心里的佛光是可以照耀着所有周围的黑暗。 眉眼之间全是仁慈,那个男人直立在一片晦暗的地上,口中默默的念着什么,周围的一大片光亮在女人打开意念之眼之后,就看到了那些怨灵慢慢的被感化,原本一个个都是张牙舞爪的罪恶怨灵,那些鬼魂都是一下子变得稍微缓和了许多。 “我们走吧。”女人眼眸沉入了眼底,回眸的一瞬间看到了男人,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看着,似乎注意到了女人的存在一样,每一次都是意味深长。 “我们不过去说一句吗?”怜儿看着男人,似乎直面着男人的时候,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无法藏匿,无论是谁都无法隐瞒。 中间不断的有人来来回回,更多好奇的人围着男人在一旁,只是眼神暗淡无光,似乎都对这一切没有想法。 第三百四十四章超度众生 “算了,我们离开吧。”女人惊鸿一瞥,只是在扫过男人的时候,稍微留意了一下,和自己相隔有些距离,但是这些对于女人来说却是没有什么难度,只是从来都是对别人不感兴趣,在女人的心中那个位置一直都被擎苍占领,所以面对男人的时候女人只是有些好奇。 多了一分想要探究的意味,自己却是几乎没有见过佛界的人,所以才会是有些惊讶,男人似乎并没有多少犹豫,只是眼神经过女人的时候微微停留了几秒钟之后,就再一次的闭上了双眸。 似乎是认识女人的,因为女人可以很明显的从男人的眉眼之间看到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背后隐藏的深意不言而喻,女人心里有些惊讶,但还是转身离去。 一切凡界的沧海桑田都是在女人的眼中,无论是在哪里,都是有着极其惨烈的模样,眼睛所见之处都是一片狼藉,甚至还是有着那些最为黑暗的事情,女人只是淡然的直视着这一切,并没有因为自己而对这些身在疾苦之中的凡人有什么想法。 “人各有命,只是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考验,过去了的就是会过去,过不去也没有办法,你说是吗怜儿……”站在山顶之上,遥远的望着山地下开始蔓延着朝女人的方向弥漫过去的痛苦,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女人也不能逆天改命。 “自然是如此,这些原本就低贱的凡人不管是多少也是自找人,奴婢只是听闻凡界的这些凡人生性就是恶毒,即便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是会毫不留情的吃进去,确实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 一句听在耳边,一句在外边,女人心绪根本就已经神游到其他的地方,所以根本都没有注意带怜儿到底是说了什么,指数看着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自己的心里就是一阵不忍心。 自己的孩子如果说能够安然无恙的活着的话,或许现在也是快要到了可以学习功夫的时候了吧,或许还是一个灵力极其高的孩子,可是这一切来的太过于晚,女人即便是想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去回来也是根本无济于事。 只是现如今所有的心结都已经打开,女人也已经是不再有任何的怨念,有些心绪总是要随着时间最终烟消云散的,不然的话对女人的心智也不会有多少好处。 第348节 只是遇到了擎苍之后,女人才是彻底的将这股怨气化解,如果说孩子可以救赎自己的话,那么擎苍就是另外一个可以叫自己完全放下的人。 “我们现如今去哪里?”怜儿的一句话将女人的思绪拉回来,略微有些懵懂,女人才是响起来自己此次前来凡界的目的所在。 白威宁的时代已经过去,此时此刻凡界更是一片大乱,那么也就是最好的时机可以将昆仑扇抢回来,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女人是不会随便交给别人的。 “昨日找到的地方可是准确?”提到正经的事情,女人才是完全变得严肃起来,直视着怜儿的时候,沈麟可以看到透过怜儿的瞳孔泛出一丝一样的光芒,只是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最终打消了念头。 “找到了,只是禀报的人说是有些诡异,上神可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一路无言,一直等到到了传说中白威宁的地方,女人才是知道了怜儿口中那种诡异到底是什么样子。 如果说自己不是亲眼看到的话,也是根本不会想到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这样一副场景,不仅仅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更多的是那样恐怖叫女人很是大吃一惊。 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那些男人环绕女人全部都是赤身,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被放干了血,像是被晒干了一样,那些人骨瘦如柴,甚至是可以看到白色的肉体下面的皑皑白骨。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留下了一副极其惨烈狰狞的表情,只是身体上面虽然并没有被什么绳子之类的束缚和捆绑,但是也全部都好像不能动弹,只能静静放等待着死亡一样。 最后的挣扎表情还是永远的停留在了脸上,但是却丝毫都没有用处,只能是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这些人的衣服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女人们的头饰还是完整的保留着,甚至还是画着格外精致的妆容,但是那些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表情却是叫那些女人完全花容失色。 “上神可是没事吧?怜儿搀扶着您进去……”好在之前还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所以怜儿还好有一个心理准备,所以不至于如此难堪,但是女人也很是叫怜儿意外。 虽然自己经历过很是惨痛的现场,但是这一切却是要比那些血淋淋的惨痛百倍千倍, 就在怜儿准备向前一步的时候,却是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方一阵发凉,紧接着就是看到女人朝着自己的方向做了一个什么动作。 只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无限的火焰被瞬间点燃。 怜儿已经是无法辨别清楚到底谁是谁,只看到自己眼前原本趴着的那些尸体全部都站了起来,好像是有着千军万马一样,只是现如今自己和那些尸体共同想要消灭的敌人就是沈麟。 “中了五毒阵,难怪之前为何是有着如此不同的反应……” 女人身上,怜儿已经是早就趴在了女人的胳膊上面一动不动,好在自己之前就是有着防备,所以只是看着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女人就赶快出手,将怜儿制服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这些叫女人熟悉的场面的话,或许今天就是女人的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了。 眼前摆放着的尸体就是如假包换的肉体,只是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方位却是大有深意的。看着是杂乱无章,但是却可以依稀分辨出来所有的尸体的大致走向,分别是以十二个时辰作为方向,五行为方位,其中的奥义及其的复杂,但是女人却是可以完全分辨出来,这些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些困难,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却是因为自己了解甚多,所以只是多看了几眼之后,就马上辨识出来,其实这是一个最为古怪的阵法。 在所有的记载中,这个所谓的五毒阵并没有多少记录,所以会用的人数也是寥寥无几,女人身居高位,自然是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此时此刻看着周围的那些尸体,女人却是开始犯难,五毒阵所使用的阵法及其的简单,但是方位和所需要的技术却是及其的苛责,所以即便是认识出来这个阵法,也是很难有办法可以将此阵完全破解。 而且一旦闯入此阵之后,即便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也是相当于触碰开了这个阵法的开关,除非是自己有着可以全身而退的本领,不然的话就是会直接沾染上剧毒,最终就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毒发身亡,即便是尸体也是会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完全化为一滩水一样的东西。 这样的神不知鬼不觉,简直是堪比所有世界上的剧毒之物,索性女人发现的很是时候,所以自己只是需要从其中抽离出来,之后一切就是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很快,女人就是发现了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的简单,自己所在的这一片土地之上已经是没有了任何有活着的迹象,所以根本是不能够求救于其他人的。 眼前的怜儿也是昏迷不醒,如果说是因为自己,不仅是要牵连到怜儿,就连自己也是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看着周围倒在地上的死人,女人心里一阵犯难,今日丝毫其他的感觉都没有,可是现在明明是自己大难临头,却为何根本一点都没有着急的想法呢。 进去仔细的观察者周围的地势还有环境,女人很快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被困在了所谓的五毒阵法里面,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还发现了叫自己更加痛不欲生的事情,那就是在白府的大堂之上,悬挂在许多个奇怪的动物头颅,甚至是有着千奇百怪的样子,只是虽然没有那些尸体看着渗人,但是也同样叫女人开始感觉到后怕,的确是像白威宁这样的人物是不可以小觑的,哪怕是现在看着这一切,女人已经是明白自己或许和生就只有一线之隔了。 那些头颅全部都时朝着天坑的方向,而且动物的灵气是要比人更要高上几个等级的,所以这些死去的动物就不用直说的变成了用来聚集怨气的上好容器。 在加上之前的那些五毒阵,想必不用多时,在夜晚降临的时候,这个白府就是会完完全全的变成那些鬼怪最喜欢的地方,到那时即便是女人可以侥幸从这里逃离出去,也是不会躲避掉这些恶灵的追踪。 就像是在自己的生命里面开始安营扎寨一样,如果真的像是这样演变的话,那么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女人就是会变成一个完整的傀儡,里面盛装的都是那些所谓的恶灵。 第三百四十五章五毒阵法 即便是最为强大的修为也是难逃此劫,因为这就是五毒阵的厉害之处,再加上其他阵法的应用,即便是不死也是会有很惨的后果,只是女人相当于只身一人前来,也根本都不知道其中的高深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所以只是一边摸索着,女人却是一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一切正在朝着不可估量的方向发展。 渐渐的自己一开始还能自己制造一个结界可以适当的保护自己,但是女人的结界很快就是被完全突破,想要费尽全力的将自己置身于安全的范围之内,女人却是开始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那些尸体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在空气中开始散发出来,之前还是一片鸟语花香只是一种假象,女人即便是想要退出也是完全来不及了。 阵法中最为厉害之处就是可以缓慢而且大量的释放这些已经死掉的人的毒气,根本都不需要任何的催化,只是这些力量虽然看着漫不经心,但是却可以被人们在毫不留心的时候吸进去,即便是拥有着及其高超的法力也是根本不管用,因为此时此刻的女人已经是感受到了这种神秘之下的厉害之处了。 坐在地上,顺势将已经完全昏迷的怜儿放在自己的身旁,已经是不需要多少的外力,女人拿出自己最后的杀手锏,玉葫芦,如果还是没有用处的话,那么女人或许就只有坐以待毙了。 可是依照着女人如此之大的心性,又怎么会轻易的说放弃,虽然之前是对于白威宁有着敬畏之心,可是现如今关乎到女人的性命,不管是怎样,女人都是要殊死搏斗的。 葫芦马上在女人的胸前开始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将自己身体里面所有的气息都是加载在这个葫芦上面,女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一大块结界就是在自己的周围,彻底的将白府笼罩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随着女人的运作,那个葫芦开始逐渐升到半空之中,马上就是触碰到了结界所在的位置,马上两股力量开始了长久的较量。 这个玉葫芦乃是上古神器,不用说是有着多么大的威力,至少也是女人的最后筹码,但是一直都在和那股结界的力量较量,似乎两者一直都是势均力敌,根本就是难以分出到底是谁胜谁负。 女人显得很是吃力,上古神器都是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可以无限制的吸取内力和灵气继而转换为自身的修为,虽然只是一个看着并没有性命的物体,但是长久以来,还是完全有可能幻化成人形的。 心里有些着急,此时此刻并没有多少效果,要是在平日里,只怕是早已经天崩地裂,而现在却是没有一点反应,女人只能是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消耗干净,这一切在自己的估量之中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 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传说中的五毒阵。 “开!”女人的手腕开始慢慢的显露出来骨头,如果自己再是坚持着的话,只怕是不出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双手的经脉都是会被彻底的断离开来,这些并不是女人自己揣测出来的,而是自己将近消耗了八成的体内换来的结果。 心里很是无奈,女人向来都是不相信邪门的东西的,自己之前也是有过如此癫狂的时候,可是现如今的女人却是开始害怕起来,如果自己真的是像现在这样一直都被困在这里的话,那么未来到底是会变成怎样…… 女人不敢轻易想象。 “许久未曾谋面,上神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在女人回过头看去的时候,只是听到声音,但是却根本都没有看到过有人存在。 还没有反应过来,出现在女人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叫女人差一点惊呼起来。 是佛尊!女人简直都不敢想象,虽然之前是见到过,但是为何现在却是出现在这里,而且抛过其他的事情不说,现如今却是和女人一样被困在了这个五毒阵之中,女人虽然想要阻拦,但是却已经太晚了。 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虽然听闻佛界的人都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弟子,但是真正面对着佛尊的时候,女人才是开始有些相信起来。至少现在女人心里一片宁静,再也没有之前焦躁的感觉,如果可以延缓这些毒的释放和在体内积存的话,那么对于女人来说也是极其有益的。 显然是不愿意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处境,虽然女人和佛界并没有多少交集,而且也根本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何居心,所以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眯眼微微笑的男人,“佛尊来这里做什么?” 第349节 手里拿着一块好像是人的骨头一样,佛尊眉眼之间全部都是神秘莫测,只是将这一块骨头交给女人,自己就是准备朝着什么地方走过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女人不肯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自己自然也是对这个佛尊心里存着意思戒备,这个世界上太多难以说清楚的阴谋,只是更多时候是因为自己心里过分相信别人才是会变成难堪的下场。 男人笑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朝着远处那些尸体走过去,一边还在嘴里振振有词,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和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对话,总之看着就是感觉到有些可怕。 只是动作轻柔,一点都不像是在做什么破坏,却是看着女人开始揪心起来,“那是五毒阵,佛尊可是要……”回头朝着女人做出一个嘘的动作,此时此刻的佛尊看着是及其的神秘,似乎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一样,叫女人感觉到很是不可思议。 继而接着开始转过头开始忙碌起来,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女人虽然并不知道佛尊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却奈何自己现如今一动都不能动,内力也是快要消耗干净,所以也就是看着佛尊一直都在坐着很是奇怪的动作,也就不说话了。 那些尸体很快又被佛尊摆出了一个更加怪异的姿势,甚至和之前相比较起来过之而无不及,女人很是好奇,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到底是在做着什么事情,以至于到现在都是迷迷糊糊的。 一直到停下手里的动作之后,男人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面前,而是就地而坐,双手合十,开始诵经念佛起来,那个声音虽然并不算太大,但是却气势如虹,只是听着就叫人感觉到心里很是平静。 结界突然一下子好像是被触动了那些机关一样,就连整个白府都是开始地动山摇起来,好像是有着极其强烈的感觉,女人的手不自觉的颤动着,才是知道了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觉,坐在地上的时候,女人看着周围一切拔地而起,那些树木山石都是开始朝着各个地方开始滚动,而佛尊却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叫人感觉到一阵惊讶的事情是,这些硕大的石头却是根本都没有因此而开始砸到了佛尊的身体上面,原本是朝着那个方向,一下子在靠近佛尊的几米之内就突然转变了方向。 手里握着那一块像是骨头一样的东西,女人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是却发现自己也是‘幸免于难’的那个人,现如今在那个结界之中,已经是电光火石,风起云涌的天气,但是在那之外却是有着极其平静的景色。 似乎就像是两重天一样,对于女人来说,这一切都是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女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佛尊显然就是来帮助自己的,女人心里的戒备仍旧是没有放下。 这种念头只是呼啸而过一下之后,就重新对眼前这个佛尊开始防备起来,自己的行踪就连自己都不确定,却是为什么感觉自己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里面都是在偶遇眼前这个人。 而他又是有着怎样的想法,才是会如此在女人身板神出鬼没,不仅仅是解救女人于危机之中,还是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 只是若是一开始就读女人施以援手的话,为何却是要等到女人几乎是力气全无,体力也是即将耗尽的时候,却突然出现,还是如此的神秘。 结界在半空之中居然是可以抵挡得住如此摧残,硕大的石头和树木以及其强烈的力量朝着上面撞上去也是丝毫都没有一丝的破绽,即便是现如今的佛尊看着也是有一点吃力。 超度是需要及其专注的凝聚力量,本身也是一个及其消耗内力的事情,如果说现在的佛尊是在自己遇到之后继续超度了许多亡灵的话,那么也是叫女人十分钦佩的,至少现如今对于女人来说,似乎只有佛尊是自己的希望了。 这个看着似乎并没有多少修为的男人功力如此的深厚是女人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得。 即便是佛界的人相比较起来女人也是要相差一截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鬼王消弭 砂砾在女人身边呼啸而过,那一块骨头一下子变成了女人的保护罩一样存在的物件,只是看着周围的那些全部都被连根拔起,漫天飞舞的样子就叫女人感觉到可怕。 佛界的人向来是以低调处事为特点,不论是什么天灾或者是人祸都是与自己无关,所以一般的纷争佛界几乎都是不会参与进来,只是这些年却开始逐渐变得频繁起来,男人还一直都坐在原地一动都不动,虽然这一切是在发生着改变,但是似乎五毒阵法十分的坚固,即便是男人也还是有些费力,毕竟也算是失传已久的阵法,想要一下子靠着蛮力破解也并不是那样的轻松。 天气开始变得风起云涌,周围逐渐像是被笼罩着一样逐渐开始变得一片漆黑,甚至是快要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的男人现如今早已经是被那些厉鬼包围,个个都很是凶神恶煞,像是因为男人所以自己不得安宁一样,声音在空气中不断地摩擦,就像是要透过骨头传到内心一样,那样凄厉却又是可怕。 “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女人低声说着,自己虽然还是没有恢复,但至少也是要坚持着走出这个困境的,眼前的自己虽然动弹不了,但还是可以将自己仅存的内力全部都输给男人,只是靠着这巨大的光波,女人却似乎发现的内力被什么封印了一样,整个经脉都是被完全阻断,整个身体都是被束缚着想要动一下也是徒劳无功。 “上神管好自己即是对在下最好的帮助,且候着即可。”男人仍旧是闭着眼睛,在一团黑暗之中似乎可以看到男人头顶上的光辉在熠熠生辉,额头上的汗滴就像是雨滴一样砸到男人的衣服上面,似乎是已经坚持了好久的时间,却是那些恶灵一点都没有减少。 原本被男人用符咒束缚着的鬼王现在也是逐渐变得稍微柔和起来,似乎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的怪戾还有不顾一切,那是一个看着年近半百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是骨瘦如柴,像是被吸干了血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这些恶灵模样几乎都是一样,只是怨气是唯一可以区别的方式。 而这其中怨气最重的也就是这个鬼王了。 这里本来是白威宁的地方,即便是天劫之下也应该是不会受到如此的折磨,为什么不仅仅是整个山庄的人都死的如此奇怪,而且还是产生了如此大的怨气,虽然是有着这些阵法,但是可以达到如此难以破解的效果,想必白威宁一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这个府邸上面还是有着什么密谋已久的事情。 突然想起这么多年以来。在五界之中频频发生的事情,女人似乎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异常,那些接连不断的阴界之门打开,还有被丝毫不知道原因被放逐出来的鬼魅和怨魂,似乎这一切都是太过于相像,一定是有人在密谋者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一定也是和白威宁有着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关系。 男人根本都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着自己周围一阵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有的纤细而且悠长,有的则是如雷声一样滚滚,只是这些都是在自己的脑海之外盘旋,想要伺机进入男人的骨髓之中,却是被男人硬生生的隔绝在外面。 男人身体开始崩解,就像是拼凑在一起的一样,一点一点开始被那些所谓的恶灵所侵蚀,只是男人想要隔绝,却似乎有些力不从心。耳边不断地有那些亡灵在男人身边鼓吹着什么,这些鬼魅威力极大,所制造的幻象也是亦真亦假,叫人难以分辨清楚,所以很容易就会走进去,一旦是不能分辨的话,那么剩下的就是无止境的深陷其中,直至最后被折磨致死。 “你这老秃驴怎么还不去死!想要我们被你感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很多时候,这些怨灵只是人死之后的一个精气神,根本都是不具有任何的法力,若是因为怨气聚集的话,那么可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有着怨气的支撑,所以才是会幻化成为一个更为强大的存在,这些只不过是演变的过程,具有了真正形体之后,这些灵魂才是真正拥有了自我的意识。 只不过这种意识是一直都保留在生前的那种不甘和愤怒,大多数会走上吞噬其他亡灵为增加自己修为的道路,所以最终会修炼成为一个最为强大的个体,那就是所谓的鬼王。 此时此刻围绕在男人周围的鬼王至少是有好几个,只是女人看见的就是有一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戾气,甚至是靠近一下都是感觉可以被吸进去魂魄一样。 女人心里有些焦急,自己藏在衣袖之中的那道沾染了自己鲜血的符咒现在被女人紧紧的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如果说现在自己已经是没有任何可以抵挡的作用的话,那么至少是可以让自己保持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境地。 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男人身边就是可以看到那些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亡灵减少了不少,虽然还是有那些鬼魅和鬼王的存在,但是至少却是可以看得清楚周围的天空并不是那样的灰暗了。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了那些贪念和不甘,重新走到轮回之道又有何不好?”男人慢慢的说着,此此时此刻周围的那些鬼王满是戾气和怒气冲天,似乎是对于自己来说男人就是自己的死敌一样存在的人,只是这一切现在恨不得就是彻底的亲手撕毁,哪怕是抱着自己灰飞烟灭的打算也是要和男人同归于尽。 “孽障真是无药可救……”男人原本只是想要超度这些亡灵,只可惜鬼王不仅仅是丝毫都没有悔改之意,反而还是执迷不悟,一口将那些丝毫都没有抵挡之力的亡灵一口就是吞了进去,继而将自己的全部怨气化为一团生命之火朝着男人奋力一挥,只看到那个结界就是一下子变得开始有了裂痕。 只是一个鬼王就是可以修炼成如此的境地,女人只是看着就很是惊讶,这样至少也是相当于一个帝气七重的威力,只是能够修炼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多年的积淀也是不可能达到如此地步。 只是想着就很是心急,即便是自己独自一人对付这些鬼王也是十分吃力,如今还不知道到底是否用了自己所有的气力,所以女人也是不能保证自己有着绝对的把握,更何况自己是现在已经体力有些不足,而且一切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尊对你不心慈手软了,真是顽劣成性,不可救药……”男人微微张开眼睛,眼前的鬼王面目狰狞,一副马上就要把男人吃掉的样子,只是男人心里无所畏惧,只是朝着那个马上就要冲破屏障进来朝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的鬼王,男人眼里此时此刻竟然还是有些不忍的样子。 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双眸紧闭,开始口中呢喃起来,只是到底在念着什么女人根本都听不清楚,但是却看着那个最为领头的鬼王却是好像身体着了火一样,瞬间就是开始燃烧起来。 叫声凄惨叫人只是听着就感觉到很是不忍心,只是看到了这样脆弱的一面,却不知道这些看着合适可怜的鬼怪却也是有着极其邪恶的一面。 如果总是被其的外表所吸引而动了恻因之心的话,或许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女人冷漠看着这一切,自己也是说不上来到底是悲哀还是拍手叫好,似乎自己看到了从前自己那个张狂的模样,就像是有着说不完的哀怨和愤慨一样,肆意在燃烧着自己的灵魂,叫自己不停的朝外界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那个鬼王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上了一样,从头到脚都是一片红光照耀着,原本惨白就像是枯树枝一样的皮肤现在却是变得油光发亮,从里到外整个就像是一个大火炉一样在燃烧着,鬼王的惨叫声在空气中不断地震动着,想要拼命的叫自己脱离这里,但是却没有什么办法。 身边的鬼魅似乎也是被吓到了一样,只是原本叫嚣着,现在却是纷纷朝后面躲着,但是却完全脱离不出男人的手掌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样被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吸引过来,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经历一次浴火重生一样的洗礼,紧接着就是像新生了一样,重新焕发出从前应该有的光彩。 似乎是看到了之前的白府歌舞笙箫的场景,这些被当作死道具一样的尸体的冤魂也是被困在了这里根本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经过了男人的感化之后,女人是可以稍微有些清晰的看到那些所谓的从前奢靡的场面,白府之中的那些男人女人虽然醉酒迷离,但还是有有着最为基本的模样。 第三百四十七章终极怪兽 根本都看不出来之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白府之中的男人和女人都是尽情的欢歌笑语,丝毫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子的未来,只是现在的尸体遍野,惨不忍睹的现状却是这些人应该受到的惩罚。 第350节 也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周围是一片的荒野,经历过男人的摧残之后,一切虽然看着很是狼藉,但至少那股怨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被黑暗淹没的光明现在重新出现,也就正是那些怨灵被完全驱除的时候了。 鬼王就像是被冥火烧灼了一样,一会儿的功夫就是听着没有了声音,只剩下了最后的这些烧灼干净之后剩下的骨灰,男人张开眼睛,满是慈悲的看着周围自己所造成的一切,心里一阵内疚,只是这些虽然都是由自己一手造成,但是却是因为人各有命,造成如此结局还是因为造化所致。 这些怨灵现在已经是被男人消灭的几乎所剩无几,只是结界本来是被完全破坏掉的,现如今却是根本都没有什么变化,只剩下了那些尸体一下子化成了一滩水,头颅全部都是一动不动,身体的部分却是一点都没有留下痕迹。 既然是在这里被白威宁做成了结界的引子,那么也就难怪自己会是有如此结果,原本都是应该永不超生,被轮回所抛弃的一群人,好在遇到了男人之后,重新回到正轨之上,也算是重新可以开始进入轮回之道。 “佛尊可是无大碍?”女人身体上面的禁锢一下子被接触,探查着怜儿也是恢复了之前的气息,女人才是稍微放松了一些,毕竟自己是被困在了这个五毒阵法之中,现如今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是不需要怎么担心了。 眼看着男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女人虽然是得益于男人的帮助,但是一码归一码,女人还是不肯随随便便就对男人感觉到有半分可以依靠的信赖。 如果说是想要那把昆仑扇的话,女人也还是要不遗余力的和男人抢夺,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和女人从手里抢走。 想着男人的体力已经是消耗的差不多了,自己虽然现在也同样是十分虚弱,但是女人却还是在心里默默的准备着,如果一旦是有什么苗头不对劲的话,那自己就算是拼了命也是要和男人决一死斗的。 因为自己已经是感知到了昆仑扇的气息,正是在这个地方,越来越近的时候就是可以知道具体的位置,只是女人想要拿走这把昆仑扇想必也是一定不那么容易的,只是进来的时候在门口就是有着如此厉害的阵法,谁还能知道到底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不可思议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最好的办法就是男人还可以帮助自己。只是这些都是女人自己心里所想,难免男人不会知道。 面上什么想法都是看不出来,男人缓缓走到自己面前,衣襟已经是完全都湿透了,甚至还是有着汗水在不断的低落下来。 想必这一战一定是十分的辛苦的。 男人依旧是镇定如初,手臂上面的青筋早已经是暴起,但好在这一切现在已经是告一段落了,所以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接着就是那百兽阵。 男人眉眼扫过女人的面庞,就已经是猜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只是看着就知道女人到底是在想着什么,只是自己为何一直都在想尽办法的帮助女人确实没有人看出来,包括之前所见到的女人在凡界那样水深火热的现场。 “在下久久的探查过阴界之门打开的源头,却不想在这里再一次遇到,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只是这些都是因为遇到上神所以才是会侥幸撞见,还望上神不要觉得在下鲁莽。” 男人说着话叫沈麟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即便是自己现在也是搞不清楚到底男人想要的是什么了,虽然自己现在是处于弱势,但是难以分辨的是到底男人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不得不叫沈麟开始怀疑。 “小心!”女人尖叫着,自己似乎是有些反应慢,所以才是等到危险来临的时候才是看到,可是似乎是有些为时已晚,看着男人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一下之后,就是朝着女人的方向开始倾倒下去,连带着巨大的冲击将女人撞到在地上,回过头的时候,女人才是看见了那个闪烁及其快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是说不清楚到底长着什么样子,总之一切都是像一个随意拼接起来的怪物一样,在不停的盯着男人的背后贪婪的看着。 蛇的头部就像是一个花蟒一样,长长粗粗的信子朝着男人的背部就是使劲一刺,女人摸着男人的身体,已经是可以明显风感受到那种腥甜的味道,所以才是叫那个怪兽一下子更加亢奋起来。 身体却是像一只兔子一样,只不过和头部相比较起来更加的庞大一些,甚至是有两个女人的身高,就像是鞭子一样的尾巴在左右摇晃着,将所有触碰到的生物都是彻底的摧毁掉,而且移动速度之快叫人难以把握,只是眨眼一瞬间,就是出现在女人的面前。 “起!”女人将手中的符咒甩了出去,只是一下子正中着对准了那个怪物的头部却是在下一秒钟似乎被发现了一样,将自己的尾巴朝着女人就是抽了过去,虽然并没有正中眉心,但是也附在了那个怪兽的身体上面,那块皮肤也是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起来,也许是因为体型巨大,所以那个怪兽嚎叫一声,接着就开始大肆摆动起身体来。 虽然用处看着并不是很大,但是至少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的。 这下女人才是有一点余地可以将男人和怜儿一起拽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至少先要查看一下男人的身体和伤口到底是有没有事情。 闻着一股难以接受的味道在女人鼻子旁边闪过,不用说那个巨大的怪物也是有毒的,只是男人虽然极力的保持着镇静,但是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如今结界已破,但是如果就此贸然出去的话,那么泄露在这里的阴界之门就像是相当于再一次敞开大门,朝着凡界这个本来就是生灵涂炭的地方再一次带来了灾难。 “无妨,只是上神可先去寻求求助,我在这里抵挡片刻。”男人面色苍白,衣衫也已经是被撕扯的破破烂烂,虽然之前穿着的就是稍微显得落破一点,但是现在却是更加衣衫褴褛,甚至还是可以看到那一道深深的伤口从背后贯通到胸前,根本都没有一点点的疑惑,如今也是只能这样,即便是自己也是不能帮得了什么忙,看着男人似乎还是有些力气,女人自己一个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才是将这结界撑开一条缝隙,自己一个人先逃了出来。 里面的怪兽还是在狂啸着,男人看着沈麟远去,自己才是稍微安心了一些,根本都是没有想到会是有如此的转折,如果不是因为沈麟的话,或许自己是会可以避免的,勉强支撑着站起来,男人站在那个怪兽的面前不过就是一个十分渺小的存在,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可是在女人离开之后,那个怪兽的怒火却好像是一下子就平息下来一样,甚至是没有之前那样的狂躁,看着也是要安静了许多。 男人之前还是想了许多办法想要拿下这个怪兽,但是现在看着似乎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只是虽然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男人此时却是疑惑起来,这里自己是知道的,所谓白威宁从前和自己也是有过一些交集的,只不过自己从来都是不想要和这些人有多少纠缠。 也并不代表着佛界的其他人和这个男人没有关系,心里想着,男人突然就是想起来一个人。 那个怪兽身体上面被女人用一张符纸贴着,期初还只是一个小的面积,但是现在却是开始一点一点的扩大,像是一块被烧毁的皮肤一样,时不时的还是会散发出来一股烧焦的味道。只是这一切在男人看着并没有什么奇怪,即便是自己小心翼翼的接近那个怪兽,好像也是选择性的屏蔽了男人一样,只是自己十分痛苦的嗷嗷直叫,似乎女人的符咒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 一分一秒在流逝着,身边的庞然大物现在已经是睡着了,身体上面不断地溃烂着,现如今全身上下都是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只剩下了头部仅有的完好无损。 男人默默的念起了佛经,身体上面的痛苦正在逐渐的击垮自己,可是打起坐之后,男人就是可以暂时的隔绝这一切,所有体力和内力的损失都可以是降到最低,怨气还是在不断地朝着外面弥散,眼看着马上就是要到晚上了,那个时候只怕是会更加难以处理。 最近几千年的时间。五界并不安全,所有的都是在经历着几乎相同的事情,说起来似乎并不是一种巧合。 第三百四十八章昆仑重现 但是仔细推敲的话,的确是有些诡异之处的。 只是阴界之门打开并不是一个叫人感觉到意外的事情,每隔万年的时间,阴界之门就是会打开一次,这是一直以来都有的事情,所以并不算是什么不可思议,但是真正叫人感觉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如此频繁的在五界之中有这些鬼厉存在的痕迹,那就是有些说不通了。 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巧合的话,那么不管是神界还是魔界都是可以避免的,因为但凡是从阴界之门走出来的鬼厉都是会在一定时间之内重新回去地狱的。 男人想着,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有人刻意为之的话,那么这一切是不会如此的明显,以至于自己现在看着眼前的白府,男人就是想起了自己的从前,多少年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似乎是越来越和这一切有些相像,这样怪异的尸体,还是有着如此复杂的阵法,到底是谁操纵了这一切,而又是谁有着怎样的目的,究竟是想要掌控五界主宰一切或者是仅仅想要摧毁所有。 自己的伤口已经是止住了血液,只是却体内的毒却是根本都排不出来,低头看着自己的皮肤上面的脉络在一点点的变化着颜色,像是沾染上了什么东西一样只是感觉到奇痒无比,男人想要尽力的克制,但是似乎却是没有什么办法,现在不管怎样只能是安静的等待着女人。 手里的一块玉玦在男人不断的摩挲着的时候开始逐渐散发出来光芒,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却可以将男人身体里面的毒尽快的吸出去,就在这时,怪物却是开始逐渐苏醒,之前还是没有任何的征象,现如今似乎真的是要重新活过来了。 叫男人没有想到的是,重新苏醒过来的怪兽却是再一次的暴烈起来,似乎是要比之前还要厉害上好多倍的,只是那一双冰冷的眼睛,瞳孔里面散发着的全部都是死人的气息,虽然形体看上去并没有之前那样的有力,但是现如今看着要更加可怕一些。 “竟然可以感知上古神器……”男人根本就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兽不像是兽,怪不像是怪的生命体竟然是可以随着上古神器的出现而在一次变得暴怒无常,甚至是不顾一切都是要彻底的将神器摧毁,虽然惊讶,但是男人却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上古时代竟然是会有如此的圣兽,四大镇守着上古神器的圣兽里面是根本没有这一个四不像的怪物,男人想要躲避,但是却看着眼前的怪物一下子扑到自己的面前,用着沾满绿色脓液的尾巴朝着男人就是开始甩了起来。 勉强跳着飞起来躲过一劫,男人的背后那个怪物却是一点都不谦让,紧接着就是乘胜追击,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男人直接咬了过去,在如此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男人已经是没有了任何可以抵挡的时间,结界的空间虽然并不算小,但是在如此范围之内,怪物抓着男人就像是瓮中捉鳖一样轻松,尤其是在男人受着如此重的伤的情况之下,就显得更加被动了。 男人朝着前面的结界奋力一撞,只听到一阵刺耳的响声之后,周围天昏地暗的场景就是一下子从男人的眼前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个怪物很是嘶哑的叫声在身后,却怎么也也都无法出来。 那条裂缝在一点一点的朝着外面撑开,只是怨气一直都在聚集,即便是最为普通的魂魄在这里面都是一个天然的修生养息,成为鬼厉,甚至是鬼王的绝佳场所,只是男人现在出来了,以前的心血或许就是会完全都白费,看着周围的怨灵似乎是在离开了男人的镇压之下,开始逐渐变得嚣张起来并没有多少忌惮的样子,很快里面便又是变成了一场血雨腥风。 男人心里很是不甘,只是自己力量有限,也只能是达到如此的效果了。 夜晚的神秘将整个白府笼罩,昔日里本该是欢声笑语的地方,现在却是开始变得阴森起来,就像是一个人间地狱一样,隐藏在一片山林之间,幽幽的好像是一片不可触及的禁地一般,叫人看着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你是何人……在这里做……”耳边一阵熟悉却是陌生的声音响起,根本都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是看到了一个影子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一开始是极其的小心谨慎,但是后来却是一下子放松起来。 “清冷佛尊为何在这里,受了如此重的伤……”对面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瞳慕,只是夜晚伸手不见五指,而且男人已经是快要消耗掉自己身体里面所有的内力了。 第351节 “里面……里面还有一个人……快去看看……”瞳慕应了一声,转眼间便是消失不见,似乎是斗转星移一般的速度在男人面前,一下子眼前变得开始模糊起来,男人甚至是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一点点的变慢,最后终于是承受不了如此的负荷,还是停止了下来。 一片乌云慢慢飘逸着遮挡住了月光,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景色现在丛林里面一阵寂静,根本都听不到有任何的声音,这叫人开始屏息起来,似乎这个时候就连一个呼吸声音都是会暴露了自己。 “可是将那个怪物处理了吗?” 女人在一旁问着,显然瞳慕并不是很想要回答,只是将自己手上的血液全部都用水冲洗干净,回头看着女人有些不耐烦,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女人现在心心念念的昆仑扇就是在里面,只是现在自己可以更加清楚的感知到它存在的痕迹,显然消除掉障碍之后,一切就是豁然开朗了。 只是看着瞳慕,女人心里却不怎么相信,即便是擎苍手底下最为得力的手下,但是对于女人来说,似乎瞳慕总是有一些意见,虽然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女人在擎苍的口中已经是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这个少年的英勇事迹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的话,那么现在的瞳慕完全就是可以阻挡一面,甚至是比女人还要更加厉害一些,怪不得魔界大小事宜总是会交给瞳慕,而且其他的不说,单单是长相,就叫人感觉到以后必定是有着不可估量的未来。 “那就多谢了。”女人正要走进去,却是看着瞳慕抢先自己一步走了进去,白府的正门现在已经是一片破败,没有了那些结界的阻挡,即便是一个陌生人也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冲进去的,但是女人的确是在心里一惊。 瞳慕要做什么? 跟随着瞳慕一起走进去,女人似乎就知道到底眼前的瞳慕到底是目的何在了。那就是自己想要的昆仑扇,此时此刻瞳慕也是在一直不停的搜寻着,只是好像也是有着感应,只是女人虽然并不是十分的确定,但是也看到了瞳慕走在前面,方向和自己完全都是一样的。 “你在找什么东西?”并不是女人志在必得的东西,如果说是给擎苍的话,女人时候毫无怨言的,只是为何这样的消息也是会传到了擎苍的手里,如果说是之前擎苍就知道的话,那么为何却要现在才来跟随者女人一起来拿。 “师傅告诉我一定要拿的,怎么上神也有事情?”虽然并没有回头,但是瞳慕很是注意着女人的语气,似乎这一切自己本来不是十分的关注,但是却因为有着特殊的一层关系而变得重要起来。 女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现在似乎是自己对很多事情都无法预知,所以看着的时候稍微有些忐忑,擎苍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关乎性命存在的一个人,而自己对于这个男人却还是几乎一无所知。 所以才是会心里不知道怎样想着,眼前的瞳慕也是一样的神秘,虽然自己并不想要承认,但是这一切似乎也是太过于神秘,叫自己有些看不清楚。 最重要的事情是,佛尊竟然和擎苍也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如果说女人真的是了解擎苍的话,或许自己是会更加惊讶,到底擎苍是为了自己建立了多少庞大的网络系统,以至于擎苍几乎是把五界之中所有的人都联系起来。 果不其然,瞳慕走到了里面,昆仑扇被完好的保存在一块寒冰之中,似乎自己是在亲眼看到之后,才是完全了解了白威宁的权力。眼前的屋子里面,放置的所有东西加起来足足是有好几百件,光是东西千奇百怪不说,更多的还是女人都未曾见到过的,想来也是如此,在五界之中,白威宁拥有着如此大的交流系统,无论是哪里的东西,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完全是可以留下来的。 所以这么些年的时间里面,白威宁才是足够积攒了如此多的宝贝。只怕是千万个没有想到,如今却是已经重新归了别人的手里面。 第三百四十九章糊涂拜师 “就在这里了。”瞳慕轻声说着,丝毫都不在意到底女人是否是在自己的身后,不管是有着怎样的目的,女人都是亲自去魔界找到了擎苍,即便是再不情愿,瞳慕也是要完成擎苍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丝毫都不在意这样一件心心念念的神器,似乎对于瞳慕来说,大名鼎鼎的昆仑扇自己是完全都提不起来兴趣的,手里握着一个很是小小的玉瓶,样子十分的精致,而且上面都是雕刻镶嵌着许多色泽艳丽的珠宝,像是一件烧造的及其讲究的珐琅瓷器一样,只不过摸上去却是有着玉石的润泽触感,女人看着瞳慕注意到了最为引人注目的昆仑扇,但是却根本一下子都没有触碰,就一下子走了出去。 心里是更加的疑惑,现在对于擎苍来说,难道这些是更加不重要的吗? 昆仑扇似乎是感知到了女人身体里面的玉葫芦的气息,虽然并不是上古神器里面最厉害的法宝,但是现在也是可以相互感知到,这就是神器的共同特征。 手里紧紧的握着昆仑扇,即便是和白妄在一起的时候,女人都是没有能够好好的看上一样,而现在这一切正在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想必也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昆仑扇就是可以完全适应了自己,和自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女人心里开心,只是这样一来,似乎就是被至少被魔界和擎苍知道自己拥有了昆仑扇,这一件上古神器是上古时代中最为厉害的一件神器,即便是擎苍的玄天剑也是不能阻挡,所以拥有了这一件法宝之后,女人和神界的力量就是会完全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上神如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瞳慕先走一步。” 转身还没有女人回答的时候,只看见瞳慕瞬时间便是没有了踪迹,如此的轻功实在是了得,也难怪现如今的瞳慕的确是可以独当一面。 魔界的后殿之上,男人慢慢的才是从昏迷之中醒过来,身体从前面到后面被贯穿个通,也好在是男人如此强健的身体和魄力,不然若是其他人遇到的话,只怕是早就被内力震的死了几百回了。 像是看到了有好几个擎苍一样,此时的男人仍旧是恍恍惚惚,但是至少却是睁开眼睛开始看着周围了。 “千万不要动,我可是耗费了多少心血调制出来的药,你那么一动就给我全部都撒光了!”一个声音很是嘶哑的老头气的简直就是要跳高高,只是过去几个人就将男人束缚着,好像是要把男人怎样一样一动都不能动。 感觉到身体是极其的虚弱,不过好在男人之前所丢失的内力现在也是在逐渐的被吸收回来,在魔界这样灵气并不算是很强的地方也是可以有不少的益处的,只是一直到恢复,只怕是还要不少的时间才是可以完全恢复。 “多谢……多谢魔尊……” 男人说话都有些费力,一开始或许还是可以感知到自己受到了多么大的创伤,但是现如今的男人已经是几乎都没有知觉,只是自己的身体全部都是被掏空一样,全然都没有疼痛或者是异样的感受。 “那个毛头小子不在,是我救了你还要谢谢那个家伙……这人可真是奇怪……”身边的董一年嘟嘟囔囔,很显然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受到多少重视而才开始不开心起来,手里的一块像是膏药一样的东西在董一年的手中被转移到男人的身体上面,重重的拍了一下之后,才是感觉到了从背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撕裂痛,简直是要把男人疼的喊出来,自己的脸也已经是憋得通红,只是如果不是因为嗓子太过于嘶哑的话,或许现在的男人早就开始喊叫起来了。 “药寿可真是弄疼吴公子了……”一旁看着的侍女小心翼翼的说着,似乎是在这里的时候,男人可是魔界的座上宾,而董一年不管是在哪里都是要被数落一番的。 “不就是贴个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能有多疼啊我就不信……”虽然还是不满意,但董一年的力道还是很明显的就减轻了许多,虽然还是很痛,但至少也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这体内的毒是要排个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完全都排干净的,在这之前你就住在这里,有我老头看着了,年纪轻轻武功倒是不错,在这里勉强收你做个徒弟也是你的无限光荣啊……怎么样……” 难道这里的人都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男人虽然身体上满一阵疼痛难忍,但是脑子却是十分的清晰,现如今看着周围人都是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男人心里就马上领会了。 刚才所谓的吴公子不也正是如此吗? 点点头,男人很是乖巧的看着董一年忙前忙后,像是一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这个老头自己是听说过的,五界之中似乎关于灵石和药材方面,没有这个老头不知道的东西,如果说是董一年称第二的话,那么第一是没有人敢称的。 这么一点头倒是没有错,可是乐坏了董一年,上前也是掩盖不住的兴奋就是朝着男人开始大喊大叫,似乎自己才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一样。 “好好好,既然是如此,那我也就不拖拖拉拉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董一年的关门弟子了……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钻研,终于是后继有人……”说这几乎是要把自己感动到哭出来,董一年这样的大喜大悲只是叫男人无可奈何,自己只是想要答应董一年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时候,怎么就莫名奇妙的被认作了徒弟,不仅如此,还是一个关门大弟子。 如果说是董一年从今以后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骨骼惊奇的少年,而是叫人听着就害怕的佛尊的话,到底这个老头还会不会就这样又哭又笑了。 一直都在絮絮叨叨,如果不是因为周围有侍女看着的话,只怕是现在男人早就被从床上拽起来要行跪拜大礼了,只是董一年就这样的阴差阳错以为自己答应了,但是却根本不知道到底真相是什么,男人也只能如此。 躺在床上一边忍受着药物治疗带来的痛苦,一边还是嘲讽着自己,能够闹出来这样的笑话的人,从古至今的佛界恐怕也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吧。 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因为现在董一年已经是把自己的名字都想好了,什么一山,简直就是对于自己来说不想要承认也是不行的了,男人只能是苦中作乐,希望自己好了之后,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回到正轨吧。 只是在这里,能不能见到那个自己始终都在牵挂的人呢。男人心里想着,听着周围的声音逐渐是远离了自己,似乎一下子就是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曾经受了伤,只是身边却不是这样一群人,只有自己和那个人,两人感觉像是相依为命真的很不错。 脑袋沉沉的不知道因为什么,总之在这里男人的心思却是一直都很放松,甚至是没有多少可以考虑的问题,只是每一天醒来的时候自己所谓的师傅就是在给自己做什么补药,因为莫名其妙的认了师傅,所以用的药也是比之前好上许多,甚至是有专人来伺候自己,只是每一天董一年都是会很用心的前来慰问,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徒弟一样对待。 男人也懒得说什么,似乎自己是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如此的待遇,在佛界的日子看着似乎是无忧无虑,但是却是实在不轻松,每一天想要操心的事情是最多的,不仅如此,男人还要时刻均衡着所有人的利益和关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男人已经是可以起来,甚至是下床活动了,每日的不摇还是必备,再加上每天自己的修炼,只是没用了一半的时间,就是已经突飞猛进,和之前的状态恢复的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差异。 第352节 “的确是一块可塑之才,只是不要想着可以依靠我,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站在男人的面前,董一年很是有一副师傅的模样,虽然在其他人嘴里已经是无数次的听到过董一年朝着别人吹嘘夸赞自己的徒弟,男人也还是恭恭敬敬的接受着。 眼前这个老头到底有多大的年龄甚至连男人都不知道,只是依稀记着似乎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药寿这个名气就很是响亮。 虽然自己是武功极其的高超,但是三人行皆有我师,如果说是在用药制药,甚至是制毒这一方面,只怕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自己就是已经被董一年毒死好几次了。 所以谈论起这方面的事情,男人还是十分的谦虚,哪怕是自己知道的东西,也还是十分认真地在听着董一年继续侃侃而谈。 “许久未见,故人可是别来无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身体倚在门框直视着男人,饶有意味却是不再说什么。 第三百五十章回忆清酒 是擎苍!男人看着擎苍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戎装,腰间挎着一把玄天剑,虽然根本不知道是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但是高手之间往往是可以品出来对方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背景和气息,这么些天的时间,擎苍却是一直到现在才出现,所以这其中几天到底去做了什么男人即便是不问也是稍微有些想法的。 “一切都好。”两人相视一笑,即便是不说什么也是可以体会到彼此的心意,一旁的董一年看着就是稍微有些犯难,根本都是搞不懂两人在笑着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被夹在中间什么都搞不清楚。 “这可是我最近新认得徒弟,怎么样擎小儿……我和你说,这个孩子功夫可真的是了得,依照我老夫看着至少也是可以和你平分秋色的……还说我老夫这一辈子都找不到徒弟……” 一边在和擎苍夸耀着,董一年甚至都忘记了男人原本就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之前还是呵斥着男人不可太过于狂妄,现如今却是自己一下子又忍不住开始炫耀起来,自己自夸自谈着的时候却是感觉到了空气在不知不觉之中变的安静起来,这才是发觉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而自己强行认得大徒弟关门弟子就在自己跟前站着。 这可就是稍微有些尴尬了,眼看着身边的侍女都在捂着嘴巴身体微微颤抖着想笑又不敢笑,一旁的擎苍更是眉眼之间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董一年才是彻底的反应过来,似乎这些天自己是的确太过于着急了。 “总之再怎么样也没有关系,这个家伙以后就在这里跟随着我了,你要把他留下来……”董一年感觉到有一股热热的血流顺着自己的经络一直逆流而上,一直钻到了脑子里面,整个身体都是有些不适,虽然自己感觉到难为情,但是在这样大的场合里面,似乎自己的老底一下子就是被掀起来了。 “董老头莫要着急,若非吴公子愿意留下,否则老头该如何是好?”擎苍心里并没有多少惊讶,如此事情只不过是一个误打误撞罢了,即便是男人不想说的事情,哪怕是九头牛都不会拉回来,也许真的还是想要和董一年学习什么也未尝是没有可能。 男人只是浅浅的笑着,看着眼前的董一年谁都不知道到底是在想着什么,只是自己不管周围人说着什么自己都是在附和着,似乎自己就真的是一个天赋异禀,武功很是高强而且灵力强大的隐世高手了。 “怎么,这个家伙已经是拜了师傅,而且也已经承认了不是吗?至少老夫我都不嫌弃这个家伙愚笨呢……”董一年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面,自己是从来都不闻不问,至少这样随性的兜兜转转而已,所以这些事情是根本都不会了解的。 更何况眼前的佛尊即便是侍女都不认识几个,所以平日可见其到底是有多么低调,想必是除了擎苍之外,魔界都没有几个人见过男人。 男人站在董一年的身后,,眼下就只剩下了三个人,只是看着擎苍很是不怀好意的笑容,自己就是差一点也笑出来,只是自己却是一直都在忍着不说,似乎是看了出来男人到底是想着什么一样,擎苍默默走到自己的寝殿中,将玄天剑放下,挂在墙上,一边回头看着还是明显在状况之外的董一年,才开始开口。 “佛尊小酌一杯可否?”似乎是根本都没有听到擎苍说什么眼前的董一年深陷在藤椅里面,还是不知道在埋头坐着什么事情,只是闻着一股清香的味道,才是彻底的抬起头来,不用说就知道擎苍一定是拿出一坛好酒,准备是要喝上一杯了。 “当然是要了,擎小儿如此的吝啬,不管是我向你要了多少次也还是一杯都不肯给我,怎么现在却是下定决心要大方一次了……”董一年很是不满意,脸上的胡须花白,而且也是看着被精心的修剪过得,只是擎苍却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一样笑的如此开怀。 似乎是根本忍不住一样,董一年看着只觉得奇怪。 “你是被别人点中了笑穴了吗?怎么今日越看你越觉得癫狂?”一个酒葫芦里面装着一壶清酒,只是闻着味道就知道一定是陈酿了许多年才是有着如此味道的,平日里面都不拿出来喝上一小杯的擎苍今日却是因为男人在身边,所以才是破例拿出来珍藏了这么许多年的酒想要共饮一杯。 只是董一年凑上来,根本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叫喊着也要喝上一杯。 三个酒樽,在清酒倒出来的时候就是可以闻到那种弥漫着桃花的香味在充斥着整间寝殿,果然是好酒,只是这种味道即便是不喝上一口也叫人感觉到很是陶醉,男人坐下来,在董一年的身边只是恭恭敬敬的朝着董一年开始敬了一杯酒,似乎对眼前自己的徒弟很是满意的样子,董一年还很是满足的将酒一饮而尽。 擎苍此时却是不在说话,整个人都是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擎小儿藏的宝贝的确是叫人难以割舍……”董一年显然很是开心,却是没有注意到两人此时都是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大都是在独自一人喝着自己酒樽里面的酒,就连脸上曾几何时浮现出来的笑容此时也是完全都消失了。 “此乃沈萧从前酿制的清酒……”擎苍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董一年差一点就是呛了出来,自己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此时此刻整个人都是也跟着不说话了,甚至还是有些内疚,趁着擎苍不在的时候,自己有的时候还是会偷偷的溜进来喝上一些,但是却完全都没有想到,这些竟然就是叫擎苍后悔了这么多年的那个女孩酿的酒。 也是怪不得擎苍会如此珍惜,气氛一下子就是从热闹变得清冷起来,甚至董一年都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真的是不知道,只是沈萧在擎苍的心里一直都留有一个回忆,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一个过不去的看,即便是像董一年这样咧咧的脾性也是可以体会出来,更何况是别人。 至少现在擎妠还是在闭关修炼,只怕是再不出几千年的时间就会出来,到那个时候实力有多么强大且不说,也一定是会对擎苍有所阻碍的,而且撇去别的不说,即便是擎妠一个人也是可以完全将擎苍所有这些心思都制止住。 正是因为这些年擎妠的消失闭关,所以擎苍才是有机会去搜寻一下沈萧的消息,不然的话,只怕是再想要多一步动作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董一年才是知道了原来擎苍如此珍惜这些清酒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年以来若是寻常人只怕是会被时间都磨平了自己的性子,哪里还会有什么想法,但是对于擎苍来说,这一切却是被自己隐藏的十分的深沉,只是在董一年看来,自己是完全都不知道的。 “过往的确是叫人难以忘怀,只是随心而欲,尊上还是不要太过于执着,有的缘分即便是不需要多少努力也是可以到达的,只是若是一再的强求,只怕是到后来无疾而终,落得一个人财两失……”男人似乎是已经完全看开了一切,现如今自己将手里一杯一饮而尽之后,就是直视着擎苍说道。 只是自己却始终都是在内心留有遗憾,劝解着别人的时候,永远都是可以变得很豁达,只是男人却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是始终都没有如此的豁然。 心里的哪一种遗憾只能是随着时间开始变得风干起来,一直都躲在回忆里面,随着时间的灰尘而变得逐渐的被隐藏起来。 但是始终都没有忘记,如果说是因为某一件事情重新将这一切触动的话,一切就像是重新经历了一次一样,那种从前叫人声嘶力竭,各种丰富的感觉还是可以重新回忆起来的,那样的鲜明叫人感觉到痛不欲生。 总是伴随着不好的回忆,那些好的却是逐渐模糊着,像是如影随形的影子一样最终还是看不见到底在哪里存在过。 “罢了,不提也罢。”一笑泯恩仇,这个世间有着许许多多的无奈,如果说是全部都记在心里的话,或许人总是会因此变得郁郁寡欢,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再做,只是现在却还是可以释怀一些,至少是叫自己不要那样的痛苦。 “就是说嘛,看看我这个徒弟,说的多好……都是我老头教育有方……想当年有多少青年才俊想要拜师门下……可是我……”总是会被莫名其妙的打断,有董一年在身边的时候,似乎擎苍都永远想不起来那些叫自己后悔的事情,虽然现在只是一瞬间的感慨,但是身边始终都是有一个可以叫自己不再沉浸其中的人在时刻安慰着自己,尽管这也算不上安慰。 第三百五十一章拜师日子 “既是如此,今日有美酒相伴,不如也就此补救了这个拜师仪式可好?”根本都是没有犹豫,男人手里端着酒杯,似乎是若有所思,只是自己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佛尊,但是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这样的一出,董一年也是有些喜出望外,自己想要一个可以将自己毕生所学都可以传授下去的人,只是现在却是终于找到,真的是不枉费董一年自己的辛苦了。 自然是喜上眉梢,董一年只是想着自己是不是这样太过于轻率,想要摆一个谱,却是在看着男人的时候自己就是不自觉的有些情不自禁了。 并没有反对,甚至擎苍还是回到了之前的样子,虽然并没有在笑,但是至少却是可以感受到从那种情绪中走了出来。只是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在看着董一年,像是有什么话但是却不愿意说出来一样。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男人顺势跪在地上,低着头在董一年的面前,自己还是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的样子,即便是从出生到现在无论是谁都不能叫自己跪下臣服,但是对于董一年来说,男人此时此刻却是认真起来了。 即便是擎苍也不能完全理解男人心里的想法,只有董一年一个人完全就是在状况之外,丝毫都不知道眼前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徒弟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身份,只是自己欣然接受着,一边都是笑的快要乐开花了。 并不是十分的安静,但是还是可以听到男人的头朝着地板重重的砸了下去,很是响亮的三声叫擎苍也是一下子敲在了自己的心里,董一年很是感动的几乎是快要哭出来,刚才还是笑嘻嘻的,现在这样叫人很是捉摸不定,只是跟着心情也是变化了起来。 “你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只是虽然说是你武功很强,但是我们这一门这一派也不是好学习的,只有你心里真正对这些感兴趣,才是可能会有所成就。”好不容易才是变得如此正经起来,擎苍只是知道董一年对于医药情有独钟,但是谁又能想象到竟然会是如此的用心,能够对自己的事业有着如此的执着,哪怕是擎苍也是十分的佩服的。 “只是徒儿虽然想要一门心思的学习,但是却不得不和师傅说一声,如果是有着多少不便之处还是希望师傅可以多多体谅和担待。”男人站起身来,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董一年,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擎苍的眼中很是真挚的样子却是没有多少感觉。 自己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是在擎苍亲口说了之后的好久还是没有反应,似乎一下子大脑失忆了一样,董一年一下子就是僵在了原地。 “董老头徒弟可是大有名头,此次却是大赚一笔。”擎苍说着的声音不大不小,只是自己虽然并没有什么意思,但是当看到了男人身体项部的标记之后,董一年才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到底擎苍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个的烫金万象叫董一年马上就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眉眼之间干净,甚至是清澈无暇,并没有一点污浊之感的男人,似乎董一年就是知道了到底擎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第353节 虽然是知道,但是董一年却是不敢相信,在佛家弟子中,无论是普通弟子还是长老,在身体的地方还是会有这样万象的标注,只是虽然部位不相同,但是却可以找到,这也就是代把表着佛家弟子的形象。 但是不论怎样,这是共同有的特点,这个在背部的烫金标志虽然在平日里显现不出来,在特殊时期却是可以看到的,只是董一年虽然并不了解,但是大体还是知道一些的,看着此时面前的男人,虽然自己是知道这个男人武功何其深厚延绵,但是在佛界中间有着如此功底的人也是不在少数。 “徒弟不才,正是佛界佛尊,吴清冷,只是现如今已经改了名字叫做一山了,”男人说的一丝不苟,似乎自己之前的笑意完全都不是开玩笑,而是真心实意的一样,只是董一年却是愣在原地一动都不动了,自己之前还是有些意外,虽然是看到了男人的标志之后心里小小的吃惊了一下,但是现在却是再也瞒不住了。 自己哪里是捡到了一个大便宜,简直就是捡到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可是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甚至是有些平凡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堂堂佛界的佛尊,而且还是拥有着如此高超的技艺,想必和擎苍比较起来也是不相上下的,只是自己虽然是震惊,但是这一切似乎是说不通的。 如果说是男人情愿的话,那么不管怎样董一年都是愿意,更何况要是放在多少年之前,或许自己的名气是要比男人和现如今的擎苍更加大上许多的。 想当年在乱世之中,有谁不知道眼前这个药寿,凡是经过自己的手治疗的人,会完全痊愈,甚至是恢复到比从前还要好上多少倍的状态,只是董一年一直都不喜欢权利和所谓的浮华,所以即便是有许多人想要将董一年收入自己的麾下也是最终被拒绝。 而擎苍,只是因为现如今的董一年根本就是无处可去,而且还是和擎苍的关系密不可分,尽管外界是根本都不知道董一年的行踪,所以才是在这里如此安稳的生活了如此多年的时间。 “你……你可真的想好要做我的徒弟了?”很显然董一年很是不可思议,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到底是好还是坏谁也不知道,董一年虽然手下并没有一个徒弟,但是却也不能因为自己之前的大放厥词而就这样强迫着男人成为自己的徒弟。 所以一直到现在,董一年都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一直都是瞪大了眼睛,即便是擎苍在一旁已经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当然,一山的拜师仪式也已经完成,今后就是董老的关门弟子了。” 擎苍只感觉到两人都很是像在开玩笑一样,看着董一年一直都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己也很是无奈,但是却莫名觉得好笑,这个老头子已经是不止一次的要求自己拜师学艺了,可是擎苍却是总拒绝,现如今终于是有一个厉害的人物肯做董一年的弟子,却又是不敢相信。 简直就是佩服了董一年五体投地。 “如此董老头还有何事不满?”擎苍感觉自己快要笑得不能自已,只是看着董一年的花白胡须抖动着,在这个白天的时候看的很是明显,一旁的男人向来都是笑而不语,但是现在观察者却是叫人感觉到很是真挚,似乎是真的要这样做了。 就好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董一年甚至是在脑子里面飞速运转了好长时间以后,才是完完全全的转过弯来,随机便是哈哈大笑起来,甚是满意的上下环视着男人,甚至都是快要把男人看穿一样,一直都忍不住的赞叹着,也许这些日子里面叫自己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擎小儿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老头我现在有了弟子,你且以后等着有你的好果子吃了!”董一年长叹一声,接着就是仰天长啸,一边的擎苍只是摇着头,手里拿着一个玉瓶,一直都在不停的抚摸着,双瞳里面流露出无限的羡艳。 夜晚已经是十分的黑暗,甚至是好久的时间擎苍都没有在后花园的长椅上面坐一坐了,此时此刻心里无限的感慨但是却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和自己分享,所有的心酸和成功失败只能是自己独自一人承受。 这样的风景自己已经是看过了太多,所以根本都是不需要多少感情,就这样坐着感受着来自周围寒风的吹拂,这一切都在最为夜深人静的时候变得开始静谧起来,一个人习惯了孤独相伴,所以周围有人的时候反而是会感觉到不舒服。 身后一个人走过来,奇怪的是擎苍平日里都是会感知到的,但是现在却是完全都没有反应,只是在那个人靠近自己以后,一直站到了身后才是发现。 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狐狸毛皮,擎苍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了黑暗之中的这一双叫人看着就是心理十分宁静的冷眸,似乎是再也不想要去想其他多余的事情,现如今的擎苍就是可以完全的沉浸在其中,撇去世间的浮华,只是感受着这最为纯真的景色。 “尊上心理有着太多的牵挂,是应该放下之后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坐在了擎苍身边之后,擎苍才是彻底的看到了眼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黑暗之中,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光亮照在男人侧脸上的轮廓,并不是那样的出彩,只是男人虽然看着并不算是叫人惊艳,但是越是多看几眼之后,越是会觉得男人有着许许多多叫人感觉到惊讶的地方,甚至是可以感受到男人身体上面的共鸣。 第三百五十二章畅谈老友 在擎苍的眼中,男人并不是像董一年那样的陌生,相识了并不算是多长时间,可是对于擎苍来说,男人一直都是自己很是可靠的朋友,在这个浮夸的时代里面,并没有多少的真情实意可以再两人之间流转,只是擎苍却始终都很是相信男人。 不管男人有多久没有见到,总是会十分的默契,平日里不经常见到,现在只是由于这一次事情再一次相见,这大概也就是平常所说的缘分了吧。 男人身上依旧是穿着很质朴的衣服,并没有多少华丽的装饰,只是刚刚回到魔界的时候随便找的一件外衣,虽然是在寒冬腊月,男人衣衫单薄但是却丝毫都没有一点寒冷的感觉,只是靠近就可以感受到这种温暖在感染者周围的人。 眉眼之间稍微带着一些笑意,擎苍只是不再去想从前的事情,带着回忆的地方总是会叫人不自觉的想起从前的事情,天空之中的残月一直都在照耀着夜晚根本无法入眠的人们,天地之间几乎都是变得安静起来,只有在风呼啸而过的时候才是会带着这股冷风再一次的卷起一些声音,教这些孤独的人同样是感觉到不是那么孤寂。 “佛尊亦是如此,又同吾有何区别?”擎苍并没有看着男人,自己的目光随着那一道可以照亮自己眼眸的月光而是朝着上面开始看过去,这样的夜晚无数次的仰望天空,苍穹之下的自己是那样的渺小。 即便自己是魔界之尊,可是似乎在抉择的时候,还是终究要学会取舍,想要美人还是江山,即便自己想要鱼与熊掌,可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也是不能全部都选择的。 正所谓所有都是有着命运的安排,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命运到底是谁来安排的,这个答案就算是擎苍现在也是不能够回答的出来的。 记得那个时候还是去地狱看着沈萧的生死簿,上面根本都是没有多少其他的不同,唯独在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咫尺相思,生死不渝。 一直到现在擎苍都是记得,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连擎苍现在也是不敢轻易的说出来,或许自己处在五界之中的顶端位置,但是对于清仓来说,自己实际上和那些碌碌无为,甚至是活着像浮游一样的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千百年之后,那些人会全部被时间的浪潮所冲散,甚至是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而自己却还是孤独寂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回回,时间的变迁到底是沿着怎样的方向一点一点流逝,若是想要追求长生不老的人只是会一直都活着。 想要荣华富贵的人最终达到了五界的巅峰,但是这些又能怎样,还不是和常人一样呼吸着空气,感知者五界之中的灵力,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日出日落,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只是活着明白了这一切之后,不管是有什么大风大浪,自己也就是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如果说真的是有命运在牵引着自己的话,或许现在擎苍就是会义无反顾的找到,然后再继续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开的话,一切也就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其中的意义还是要尊上好好体会才是可以理解的,旁人只不过是你心中的一个写照罢了,最终还是要靠着自己一点点去消化,一切也才是可以畅通无阻。”男人的生意就像是有着十分致命的魔力一样,擎苍听着只是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似乎是被打通了所有的经络一样,只感觉到每一个毛孔都是通畅的。 只是男人说着的时候,自己到底是否也如此想着就是没有人知道了。 往往是可以将这些道理倾诉给别人,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始终都不能彻底的释怀,现在的男人看着似乎是要比从前还要叫人心生依赖,很久都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可以尽诉衷肠的故人,这样的天气,如果是再能来一些雪花就好了。 “吾心中自然是期望如此,只是恐怕佛尊苦口婆心却要白费。”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擎苍白色的狐狸毛隐藏在这一片茫茫的白色之中,像是从来都不会留下影子一样,擎苍只是离开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结局。 纵然是像男人那样所说,但是自己却始终都是不愿意顺从,所谓的逆来顺受根本就不是擎苍的性格,只是劝诫但是对于擎苍来说,却是一种警示,如果说是自己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如此的生活的话,那么擎苍是宁愿牺牲掉一切去换取的。 虽然只是好心,但是擎苍却真的记在了心里。 夜晚久久的不愿意将自己的黑暗带走,即便是到了往日晨曦该到来的时候,此时此刻也还是漫天一望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苍穹,男人却是一直都在外边,此时此刻的天空中才是飘起了雪花,起初只是一些小小的冰晶一样的东西,掉落在身上,皮肤上的时候可以感受到冰凉的触感,紧接着就是可以看到满天的雪花,逐渐开始变得大了起来,甚至是没有多少的变化,像是长久以来都是如此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了男人的衣服上面,感受着天地之间此时似乎是最为纯净的气息,男人一直都未曾变化,哪怕是自己在转世了如此多回之后,还是会一直都在心里默默的倾心于一人。 这个人就是擎妠。 并没有多说什么,男人此时此刻已经是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欲望全部都抛弃掉了,什么所谓的感情和利益权势,都是没有用处的,只有在经历过所有的磨难之后还是保持着内心的一颗安宁之后,才是会重新对这个世界有所认识。 而这个时候的男人所看到的世界再也不是充满了战争和贪欲,还有人性最为险恶的地方,而是有着人与世间最为淳朴自然地联系。 “终于是下雪了,只是这个时间似乎是有些太过于晚了。”男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现在的自己无贪无念,根本都是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如此的状态正是和自然一样,并没有任何想要索取的东西,那么就是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启禀尊上……”远处有一个人影在一点一点的靠近男人,似乎是有所目的一样,只是自己却始终都在仰望着天空,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男人一心一意的注视着天空,直到那个黑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才是完全反应过来。 “什么事情?完全都是沉浸在这样的大自然美景之中,男人甚至是没有观察到那个影子声音中带着的急促,根本就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子,那个黑影也是完全都不知道是怎样找到了男人,总之现在是低着头,语气也是稍微压低了许多。 “属下找到明敷佛尊的踪迹了。”那个黑影随着男人的直视之下便是逐渐的影藏起来,似乎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此时此刻已经是完全都消失不见,又是只剩下了男人一人在这里。 黎明马上就是要冲破黑暗进入到一片敞亮的天明,不知不觉的男人便是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看着自己的胳膊上面,那些从前所中的毒已经是完全都看不到了之后,就是再一次的说出了声音。 第354节 “还有别的事情吗?”脚下已经是变成了松软的地面,像是一个长久以来都没有触碰过的地方,根本就是看不到任何的移动的痕迹,男人朝着已经是开始微微亮的半空之中开始说话,那一片有雪花落下的地方现在也是重新被男人的气息带走。 空气中被打破的安静重新又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在一次的安静下来,只是男人却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一样,明敷佛尊的消息男人似乎已经是等待了许久的时间,只是现在才知道之后,就是马上重视起来。 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但是男人的身边却是开始有了什么东西移动的痕迹,只是没有声音,男人耳边的那一缕发丝却是开始微微的抖动起来。 点点头,男人已经是完全都掌握了,自己只是这么些时候不在,看来已经是有人按耐不住,开始想要动手了。 到底是有着怎样的事情从男人的表情上面是再也看不出来,只是没有过多久的时间,男人就是再一次的出现在董一年的房间外面,这个平日里很是随性,指不定每天都在什么地方藏着躲着的古怪老头现如今却还是没有起来。 大门紧紧地闭着,男人也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己却是转身离开。 待在魔界的这些天一直都很是快乐轻松,男人现如今却是再一次的变得有些惆怅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事情叫自己焦头烂额,一直到回去之后,男人的心情都是一直十分的不开心。 佛光普照的大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虽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及其羡慕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佛界裂痕 只是男人在走进来的时候,就是完全的沉默下来,根本都没有之前的笑意,心里很是严肃,甚至连眉眼之间都是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样子,整个人都是没有多少的笑容,整个佛界的大殿之上都是一片冷静沉默的气氛。 男人坐在最上面的位置,自己只是默然的看着下面,想要看穿每一个人的内心一样的眼神在四处扫视着,一旦是看到一些什么就是迅速的捕捉到自己的视线之中。 佛界历来都是有着三大佛尊,用来共同主持佛界大小适宜,除此之外还是有着总主持三人,长老三人,分别都是管理者不同的事宜,只是男人虽然是以自己为首,但是却在很多事情上面都无法彻底的把自己的想法贯彻下去。 每一方都是有着一个代表,虽然只是象征性的,但是不可否认的事情是以男人为首的佛尊却是在这个三方势力中最为雄厚的,其他也正是名存实亡的象征,但是尽管如此,在佛界的天下还是不算天平的,除此之外其他两方势力也是在一直都明争暗斗着,似乎是有着多少的仇恨似得。 男人身处其中,自然也是要好好的权衡所有三方之间,甚至是每一个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这一切并不算容易,甚至是有许多的困难。 众所周知的事情是佛界一直以来都是以不闻不问一样的姿态存在在五界志宏,似乎是外界多少的你争我夺对于佛界来说都是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只是表面上看着虽然是一片平静和祥,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像表面上看着的这样风平浪静。 “今日清冷佛尊叫我们前来到底所谓何事,还请明示。”大主持满脸的不满和横气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导致这一切结果的人都是因为男人,每一个人都是有着极大的怨气,有谁能够想到竟然是在佛界会是着如此大的戾气。 只是明敷佛尊手里把玩着佛珠,两眼微微闭着,似乎这些纷扰和揪扯和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一样,可是谁又能够知道,导致现在自己如此难堪的境地的事情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看着事不关己的明敷佛尊。 最近在佛界的地界发现的阴界裂缝或许并不算大,而且在佛光大陆之上,似乎这些鬼厉就是在劫难逃,只是一直到如今,这一切都还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根本都没哟变化,即便是在凡界也是快要消失的怨气却是在佛界根本都无济于事。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怪异的现象男人期初也根本都不明白,派了许许多多暗探都是无济于事,不仅是没有找到事情的根源,而且也是再一次的错过了修补裂缝的最佳时机。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佛光大陆一直以来都是有着极其纯净的灵气,所以造成现在情形的状况也就是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面。 也正是如此,所以才是一直都将所有人不满的情绪一点一点的放大,本来就是面和心不合的佛界三方势力现如今却是因为这些所谓的小事而变得更加的怨声载道,从前就一直都在怀疑着或许其中是有什么人在捣鬼,但是现如今男人早已经是明白了事情发生的一切起始和结尾。 “此次前来就是要大家商量一下关于我佛界今后的事宜,阴界裂缝事关重大,只是区区小事清冷并没有做到尽快完善,如今感觉自己身负重任但是却不能尽职尽责,现如今只希望自己可以将此位让给贤能之人,或许对我佛界还是更有裨益。” 男人丝毫都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这是自己在适才听到了暗探的禀报之后才想到的事情,如果说真的是有人想要因此陷害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反倒是可以退而求其次,要自己看一看到底是有多少人居心叵测,现如今已经是充满着乌烟瘴气,甚至是各自的心都是不在一起,所以男人才会是出此下策。 此话一出,自然是举座哗然,甚至是明敷手中的佛珠都是瞬时间停了下来,自己似乎也是没有想到,但是现如今反应过来之后,就是继续着自己的事情,瞳孔却是一直都抑制不住的欣喜和意外。 一直都在观察者每一个人,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表现,但是全部人的反应都是在男人的眼中得到了见证,如此的佛界还有什么可以叫自己留恋的呢,男人惨淡一笑,紧接着就是听到了大家的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争吵起来,只是虽然都是意见各异,但是却始终有几个人在顺着方向将一个人推出来,虽然并没有多少意外,但是男人却是发现那个人竟然不是明敷佛尊,而是另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长老。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男人在看着平日里最为不起眼的二长老很是胆怯的站起来,虽然极尽全力都在摆着手,但是却丝毫都不影响大多数人的意愿,原来早就是有人已经想要如此的结局了,男人仔细的关注着明敷佛尊,虽然眼神之中流露出来一丝丝的意外,但是自己很快也是变得波澜不惊了,似乎是没有想到一样,此时此刻的,明敷佛尊像是完全都是置身事外一样,满身失落和难以掩饰的怒气。 “明敷佛尊可是有什么看法吗?”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二长老就是以大多数人都同意的趋势被暂时定了下来,男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突然冲着明敷转头就是一问。 坐在男人的身后,明敷是可以完全清楚的看着现场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好像有些意外似得,平日里那些总是闹意见,甚至是对于男人多有不满的人现在一直都在吵吵闹闹,反倒是像明敷一样的都在悄然无声无息。 “此事事情太过于突然,还望佛尊从长计议才是,况且这个阴界裂隙事情并不算是佛尊的失职,本来只是一件小事,想必也是不需要如此自责……”男人听着明敷很是淡定的回答着,心里的冷笑声音已经是几乎可以将男人所有的积极情绪全部都消灭掉。 如果说之前男人还不知道的话,或许现在听着还是有一丝的感动,只是现如今的男人早已经是不愿意相信明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对于明敷来说,不管是有意也好,还是无意也罢,总之男人现如今已经是完全失望了。 如果说不是明敷的话,或许男人还是对于这里有着最后一丝留恋在,自己同胞的兄长都是可以对自己做出如此的事情,男人只是觉得在这里待着的没多一分一秒钟都无比的叫自己感觉到很是想要作呕。 “吾心意已决,阴界裂缝如今已经是完全都被填满,想必不出多久的时间就可以将剩余的怨气和阴气都消除干净,今日之事只是事出突然的不得已之举,不管是大家对本尊有任何的不满也好,还是愤怒也罢,总之在本尊在位的时候,一切都还是要按照本尊的意愿去做事,想必是叫某些长老失望了,我佛界历来都是靠着实力称霸的,不管怎样今日之事都只是一个意外,还望大家都警醒一番,此后的任何失误,或者是有些人想要趁此机会逆反都是会义不容辞的铲除掉。” 男人一气呵成,自己隐忍了如此之长的时间,还是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眼眉吐气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以为自己的逆来顺受可以叫这些人罢休,只是现在看着根本就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自己并不想要如此,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佛界就是变成了如此乌烟瘴气的地方,原本是如此的宁静和平,甚至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得道高人,但是现如今一切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抱怨和负能量。 瞬时间就是安静下来,佛界虽然是有着三大势力可以相互制衡,但是不管是谁都是知道如今的佛界称霸的就只有佛尊这一支势力。 如果不是有着绝对可以制胜的武器,或许男人现在都是不能一直这样硬气的。 噤若寒蝉的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是完全被男人的气势吓到,只是虽然之前还是叫嚣着,但是佛界一直以来都是以修为最高者为尊,所以也是有些忌惮男人。因为这三方势力之中,或许所有人加起来都是无法将男人一个人制服的。 只有明敷在此时却是站出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男人已经是无所谓,只是自己却是再也不愿意和明敷有着怎样的交集了。 “佛尊暂且息怒,如今我佛界已经是走到如此境地,虽说是和佛尊并无多少关系,但是也不能说是全无。” 男人冷笑一声,叫所有人更是闭上了原本准备说出来的嘴巴,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面对着如此多众目睽睽的目光,虽然男人一直都是在提防着,但是也完全都没有防住明敷,或许这也是男人做出的最大的一个错误的选择。 “那又如何?” 第三百五十四章记忆之湖 虽然说是自己并不愿意撕破脸,但是即便是亲兄弟如今也是闹得这样面和心不合,男人又怎么会如此放过明敷呢。如果说是如此轻易就一走了之或者是干脆不闻不问,只怕是男人不久之后就是会尝到一些苦果了。 更何况现如今凡界的事情还是没有多少头绪,不要说是在魔界。即便是佛界现在也是开始渐渐有了纷乱的迹象,所以哪怕是男人想要放弃恐怕也是不行的。 面前的明敷似乎是没有想到到底男人要做什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神色稍微有些不自然,似乎是自己的事情现如今已经是完全都被男人知道了一样,此时此刻大殿之上站立着两个人,明敷背后的佛光也会十分的熠熠生辉,像是一尊活生生展现在男人面前的大佛一样。 其实论功力和修为来说,明敷似乎也是深不可测的,只是从前佛界还是没有一个领头的时候,男人和明敷曾经也是最有实力的人选,只是男人的师傅深知明敷内心功利心及其的强,所以也只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主持佛界的大权交给了男人,现如今只是想着往事男人心里就很是愧疚,如果师傅还在的话,或许现在的佛界还是像从前一样,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乌烟瘴气,甚至是搞得人心惶惶终日不止所中。 “今日之事我自有决断,只是明敷佛尊想必是没有权利来评判我的功过的吧?”似乎是看到了儿时的自己,男人心里只是想着从前,再环绕一下周围,如此叫自己感觉到惨烈的现实,似乎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一个个贪心不足的人一样,伸着贪欲无止境的手要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啃噬干净才算是完成。 明敷也是无话可说,现如今自己虽然也是贵为佛尊,但是周围人几乎是很少向着自己,而且自己的亲生哥哥也是朝着自己冷嘲热讽,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也就只好默默的不说话了。 周围的人很少忌惮男人的威严,或许从前只是太过于宽纵,再加上男人许久都未曾回来,所以才是会有如此慌乱的场面,只是虽然都不在说话,但是免不了还是会在私底下窃窃私语,男人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在说什么。 第355节 默默的朝着低着头不知所以的二长老看过去,只是对视上之后,似乎是看出了一些什么事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是在这里的人除去明敷之外,还有其他人想要做什么,或者是还有其它的目的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男人一直都很是匪夷所思,阴界裂隙虽然是已经弥补上来,但是还是有许多事情要自己处理,如今的佛界势力众多,三方势力之中,似乎是还有好些都开始朝着别的一方伸出手来管理其他的事情,相比较起来魔界或者是仙界和神界。 佛界并没有多少事情,佛家弟子每日做得最多的事情莫过于是每日的诵经念佛,再者就是每日的冥想来提升自己的修为,所以要是相比较起来其余的内心精神世界修为的话,只怕是佛界最为差的弟子也是可以轻松地打败这些人。 再加上佛界得天独厚的气候和环境,灵气也是所有大陆之中最为强的,所以其余的事情就是少之又少,几乎都是不需要多少心思就是可以完成的。 虽然是如此,但是对于男人来说,这些却是不容易,因为三方势力之中无论是谁都是很不服气彼此,虽然是各展优势,但是却一直都像是从前的神界和魔界一样在有着各种各样的纠葛存在。 长老是三方势力之中权利最高的,而方丈又是佛界的创始,以男人为代表的佛尊则是灵力和修为最为强大的存在,所以想要将三方的权利全部都平衡,可以叫三方互相有着牵制彼此的能力的话,男人虽然一直都是在做着,但是却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成效。 而且从前只是三方之间内部的明争暗斗,现在似乎是渐渐开始有外方势力开始干预的痕迹留下了,这并不是男人一直都在妄自菲薄,独自一人猜测,而是因为从许多事情上的蛛丝马迹之中看了出来,若是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思绪有些混乱,男人站在原地很是不思其解,似乎是平日里面沉默寡言的二长老,甚至是自己都没有怎样注意到过的这个人现在是一下子就是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如果不是因为男人今日的一番言辞的话,或许二长老就是一直都隐藏在男人的身边,像是一个丝毫都不起眼,但是在关键时刻却是可以将男人一下子击垮。 外面是秀丽风光,一片苍茫的山野,男人走在上面,踩着松软的雪地上面的雪,这一切看着都是比如次的平常,只是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心里却总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今日在看到二长老之后,自己的脑海之中就始终都是挥之不去那个影子了。 这是佛界修行经常回来的一个地方,佛光大陆之上,地广人稀,所以即便是百里之外都是看不到有人经过的身影。 男人走在上面,身后跟随着两个小僧,只是默默地跟随者一起走,丝毫都没有一句话说出来,两个小僧年龄还算是比较小,甚至是还没有见到过有多少大的场面,这在一直都很是低调的佛界并不算是少见,一直以来都是在注重这自己内心的修养,所以很长时间历来,那些传说中的得道高僧都是在无数年的苦苦思索之中变成了无节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但是却还是对于自己的修为一无所知。 甚至是在死后才被世人所知。 只是男人虽然一直都在走着,但是却一直都在观察着周围,这一切在自己的身边像是一个无限的放大镜一样,只是目光注视着周围,百里之外的动静自己已经是可以掌控在手里了。 “这冰天雪地的,佛尊是要找什么东西吗?”一个看着很是稚嫩的童子抬起几乎是睁不开眼睛的头,并没有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显得有些懊恼,而是一直都在跟随者男人,那样的虔诚叫男人看着很是感慨。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有着清澈的眼眸,甚至还是对于自己的未来有着无限的期许,只是现在一切都是变成了现实,看着身边两个脑袋灵光,但是似乎灵力还是很弱的童子,男人笑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回过头来,看着两人。 “就是带着你们出来修行,怎么可是有什么收获吗?” 男人的话在小童听来是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却很是专心致志的跟随在男人的身后,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男人一直都不停的朝着前面走去。 是一个比较陡峭的山坡,现如今走过了平坦的地方之后,就是显露出来那些很是陡峭的小山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走了有多久的时间,只是看着就像是走进了一片自己从未涉足的地方,两个小童虽然是有些体力不支,但是这也是修行历练经常要有的事情,所以只是成为了男人的小跟班,自己则是一再的跟随着男人一起朝着那些小山前进。 像是走进了一片崇山峻岭一样,在男人看着也是同样的陌生,记忆里面似乎是在很小的时候见到过,谁也不知道究竟男人要去做什么,现如今几个人都开始不说话了。 完全都看不到从前佛界熟悉的土地,这个地方很是奇怪,虽然是很长时间以来都未曾遭遇到过任何的侵犯的感觉,但是在男人看来,这些似乎也正是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 看着天气并不算很差,至少是在男人经过的时候可以看到鸟语花香,还有那些花草的味道,似乎是根本不受天气的影响,一直都在盛开着,眼里甚至都是惊讶,这些小童都不知道到底是男人的神奇还是怎样,总之一直都在环顾着四周,似乎是一直有很惊讶。 翻越过那些山坡,就是再一次出现了一片湖泊,湛蓝的天空和湖水相互辉映,甚至是可以倒映出来那些天空中的飞鸟和云彩,水底下也是清澈见底,在里面都可以看到鱼和水草的影子。 周围是一片将近有一人高左右的芦苇丛,有微风吹拂过来,一大片的芦苇开始随着风游荡着,像是在水底的水草一样叫男人心里突然多了一分宁静。 如果说是佛界的地方是一片极乐之土的话,那么遇到了这里的景色之后,佛界就是再也算不上什么了。 四周都是一片湖岛,小童这才是注意到自己是根本看不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像是莫名其妙就登上了这一片岛,明明自己之前走的就是一条满是雪山的陡峭悬崖一样的路,但是现在却是根本看不到了那些痕迹,只是漫天的雪和地上的丛林都不在了,只剩下如此的一片景色。 第三百五十五章失眠之夜 “我们之前的路……这是怎么回事佛尊……”之前一直都是叫这两个小童一直都跟随者自己的步伐走,即便是一个小小的脚印也是要一模一样,现如今才是似乎若有所思的懂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自己的僧衣上面有一个一直都跟随者自己的一片羽毛,那些小童还是有些疑惑不解,明明就是不久之前才经历过的风景,怎么现在却是说不在就不在了呢,很是不思其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即便是男人到如今也还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记忆之中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佛界高人布下的阵法。 一直到现在都是一个未解之谜,只是整个佛界里面,只有男人一人可以来到这一片未知之地,只是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没有了男人身上的那一片神秘的羽毛的话,即便是跟随者男人的步伐也是完全都到不了的。 因为是佛界的佛尊,所以才是被赋予了如此的权利,这一片神秘之地是佛界最大的秘密所在,似乎是一直以来都有着如此传统,所以男人每每在有事的时候总是会来到这里寻求一个答案,至于到底是不是有效,只有男人一人知道。 湖水一片清澈,最底下是有着什么东西男人不知道,甚至是这一片看着很是平常的地方,最多也只是灵气很充足,到底哪些所谓的隐士高人为何要选择这样一块地方作为是佛界历来传承的地方呢。 环境倒是不错,只是男人却一直都睡不着,眼前已经是开始变得黑暗下来,那两个小童喝了一些水,就地而坐,已经是开始了每日的功课,虽然并不知道到底男人为什么药带着这两人前来,但是现如今整个湖泊都是已经被两个尚且顽皮的小童彻底的看了一个遍,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了。 身边是漫天的星辰,男人躺在芦苇丛里面,默不作声的看着天空中同样是静谧到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星星,似乎在这个时候自己才是有着彻底的豁然开朗,只是虽然心里如此想着,但是现实中还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在自己身边纠缠着。 并没有什么可以叫男人感觉到轻松的事情。 周围已经是有着萤火虫出现在男人的面前,这个芦苇丛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宁静,以至于现在都是可以看到如此景色,像是一颗又一颗的舍利子一样随着男人的目光一直都在移动着,这里到底是藏着多少隐士高人的尸身男人虽然并不知道,但是却总是可以感觉到不断变化的气韵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一直来来回回。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如今正是处在佛尊的地位,或许还是真的欣赏不了如此的景色,根本都不像是自己之前所处的环境,现如今的男人只是享受着片刻的轻松,如果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到明日为止还不出现的话,那么也就是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了。 夜深人静,在相隔千百万里之外的一个地方同样是有着一个人睡不着觉,夜里翻来覆去好久都还是十分清醒,此时此刻的沈萧头有些疼痛,虽然自己浓密黑色的头发挡着,但是却是可以清晰的摸到有一个很是明显的凹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砸下去一个坑一样,现如今自己摸着才是感觉到。 这种情况已经是出现过好多次了,但是每一次沈萧睡不好觉或者是心里有些心事的时候总是会这样的隐隐作痛,周围昏暗的灯光照耀着沈萧,现如今的沈萧看着和之前并没有多少变化,似乎是有些瘦削,因为脸颊上面的骨头看的很是明显。 脖子上面带着一颗暗绿色的玉石,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但是这块玉石却是沈萧很宝贝的东西。 楼上的电子声音在吵着沈萧,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并不算很好,所以平日里哪怕是一个大声的咳嗽沈萧也是完全可以感受的到,只是懒得去理论,因为现如今的沈萧并没有什么工作,只是一个看着很是失败的待业青年。 房间是很小的一间,帝都的蜗居房间对于沈萧来说却是正好足够自己生活,自己不知道远离从前那种生活已经是有多长时间了,总之沈萧现在自己一个人也还算过的不错。 清晨六点,太阳刚刚是从地平线里面钻出来,沈萧根本都是昏昏沉沉,并没有睡着也没有清醒,这样的日子很长时间都在重复,甚至都可以数的清楚自己到底睡了有多久,只是听到闹铃响的时候,沈萧还是习惯性的坐了起来。 听着门外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粗暴的敲打着,沈萧将自己重新蜷缩在被子里面,帝都的天气刚刚进入春天,但还是有些清冷,所以看着窗外的行人依旧是穿着像一个包子。将自己紧紧的包裹成一个人形木乃伊。 “怎么家里还是没有人,都什么时候了该不会是跑了吧……”听着外面很是嘈杂的脚步声,沈萧都快要停止呼吸了,仿佛现在自己的任何行踪,哪怕是一次喘气声音都是会将自己暴露一样。 那个声音开始变得渐行渐远,虽然只是不一会儿的功夫,但沈萧还是发射性的弹了起来,趴到门跟前的时候透过猫眼看着外面彻底的变得安静下来,才是暂时的放心了。 火速的开始收拾东西,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沈萧就是已经完全准备完毕,准备整装待发了。如果今天再不出去找到工作的话,那么等待着自己的或许就是要睡到公园里面,和那些流浪狗流浪猫一起过了。 到了上午的时候外面就是变得暖和起来了,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沈萧很是茫然,似乎帝都和自己永远都是格格不入的角色,只是想着自己或许今后都不会有好的生活沈萧心里就是一阵苦恼。 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朋友,身边的家人是谁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是自己到底怎样来到了这个地方也是没有印象,只是隐约在梦里看到过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什么人,之后的事情就是再也不清楚了。 所以一直到现在,沈萧都是在和自己斗争着,在这个一切都是要靠着自己的时代里面,沈萧似乎还是没有完全适应,午饭都没有怎么吃,沈萧忙的几乎是焦头烂额,所有的这些自己面试的公司无一例外的都是因为自己的学历问题而将自己拒之门外。 在这个高材生泛滥的时代里面,学历只是一个最为基本的东西,但是如果没有的话,或许想要长久的生存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第356节 身边的人来回穿梭着,根本都是没有一个人在意自己,在这个偌大的地方,沈萧只是一个人行走在车水马龙之中,似乎自己的任何事情都是不会掀起波澜一样。 的确也是如此,在这个追求梦想的地方有着无数的和沈萧一样的人在,同样是每一天都在辛苦的努力着,但是似乎却是永远都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或许有一天自己是会懂,但是现如今的他们和沈萧都是一样的执着。 “你好,请问需要一点什么?”服务员极尽耐心的朝着每一个光临的顾客说着自己原本应该笑容满面的说着的话,只是天气变得有些清冷,而商店里面却是开着热风,这不得不叫里面的人开始有些昏昏沉沉。 “我是来这里想要应聘的,之前在网上看到了你们的广告……” 沈萧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生意很快就是被那个人打断。 “二楼左转第一个房间。”声音并不算很大,但是对于沈萧来说却是一个及其好的消息,现如今一切机会都是拒绝了自己,这一家似乎是自己最后的希望,进来之后满屋子都是咖啡和甜点香甜的味道,这叫沈萧的希望似乎是变得大了一些,长途时间的挤地铁叫沈萧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就连原本被自己很是用心烫平的衣服现在也是再一次变得褶皱不堪,似乎是自己从来都是如此的不整一样。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沈萧看着自己的面容,虽然是有些憔悴,眼睛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能够好好的睡一觉而变得有些通红,好在其他的都还是说的过去,所以朝着自己微笑一下就是转身走向了服务员之前所说的那个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也是并没有什么回答,沈萧看着周围的房间都是紧闭着,只有这一件稍微微微掩盖,心里虽然很是疑惑和紧张,但也还是耐心的等待着里面的人回答。 快要等到自己的极限,沈萧差一点就是忍不住直接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看着也像是服务员一样的男人,在看着沈萧的同同时有些意味深长,只是没有说话就直接绕着沈萧走了出去。 “进来。”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沈萧却是一下子楞在了原地一动都不动。 第三百五十六章神秘亲戚 反应过来之后才是打了一个冷战,接着就是走了进去。 “你好,我……我是来应聘的,之前在网上看着你们这里好像是需要一个……” 对面的男人年龄并不算很大,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西服,似乎是和这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但只是看着还算是比较得体,坐在沈萧的面前,只是不说话在观察者沈萧,似乎是要把沈萧看透一样。 时间就是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男人一直都在用手摸着自己下巴上面唯一的胡茬,似乎是有什么想要说出来,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样说似得,只是嘴角微微了一下之后,就是看着沈萧抬起了头。 “刚才……刚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这一句话,只是沈萧在下一秒钟就是开始后悔起来,似乎是很长时间里面都是叫人感觉到很尴尬似得,现如今的沈萧面对着男人,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命运。 男人只是安静的看着沈萧拿过来的简历,上面几乎都是没有写什么,现在的沈萧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还没有什么可以描绘在上面。 “明天过来上班可以吗?”男人没有抬头,但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沈萧简直是感觉自己快要激动的跳起来了一样,根本都是没有预料到竟然会是有如此结果,此时此刻的沈萧很是开心,就像是饿了好久之后第一次吃到一次自己很喜欢的食物一样,只不过这个食物就是叫沈萧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真的吗?明天可以,我可以的。”就这样突然得来的如此容易,沈萧甚至都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直到领上了自己的工作服之后,那个男人将自己带到所有服务员的面前时,沈萧才是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梦。 了解之后,才是知道眼前这个看着很像是老板一样的人并不是这里的头儿,虽然有专人一部分股权,但是真正属于沈萧上级的却是另外一个还没有到场的人。 “你要保证你之前看到的都忘记了……”还是记着男人在和自己出去办公室之前说的那句话,即便是沈萧想要忘记也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抛在脑后,但沈萧还是信誓旦旦的和男人保证着。 “我已经忘掉了,老板。” “这是你们今后新的同事,名字叫做……额叫做沈萧,以后就是要和你们一起共事,希望大家可以继续努力,将我们的店越做越好。”男人随便应付了几句,本来应该是下班的时间似乎所有人都是有些亟不可待,沈萧简单的看了一下以后要和自己共事的人,女生并不算多,只有一个,虽然年龄看着很小,但是不可否认的事情是长的很是清秀。 其余的四个人都是男孩子,其中有三个同样是作为甜点师在后厨工作,剩下的就是服务员了,当然还有其中一个是刚才从男人的办公室里面走出来,给沈萧理所当然的留下一个最为深刻影响的男生。 女生只是习惯性的礼貌了一下就是赶快走了,因为是第一天,所以沈萧想要赶快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其中一个做甜点的男生对沈萧很是照顾,带着沈萧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之后才是停了下来。 “我叫许魏,你以后可以叫我小卡。”身边的两个并没有离开,而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的男生在沈萧的身边也是一下子就是自来熟了一样,其中一个看着块头很是大的卷毛男生很是邪魅一笑,“你也可以叫他虚伪。” 忘了自我介绍,卷毛有些不好意思,“我叫大头。” 其实大头并不大,只是男生在一起的时候或许是会相互开一些玩笑,所以说着说着也就是成为了外号,甚至很多时候就连自己的真实姓名也是完全忘记了。 在家里憋了好久,沈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所以心情也是稍微变得好了一些,现在看着这些人似乎是长久以来自己的烦恼都是烟消云散了。 “你们好,我叫沈萧。”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沈萧根本都是不知道要怎么适应,只是自己虽然是一直都努力着,而且也是在这些新认识的朋友里面得到了不错的印象,但是沈萧多少还是忐忑。 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是别人告诉自己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恐惧,那是一种对于未知的迷茫,现如今看着周围大家都嘻嘻哈哈,沈萧突然在心里有些安慰,或许自己以前就是一个不愿意独自一人的离群的人吧。 “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大家既然都认识了,也算是朋友了,,以后还是要一起相处的……”大头很显然是话要多上一些,只是沈萧答应着,兜里的钱却是在现在有些叫自己着急。 “我请你们吃吧,这里有一家店日料店很不错。”小卡说着,几个人迅速的收拾完之后,就是朝着那个地方出发。 三个人年龄并不算大,其中有一个话比较少的男孩是关关,到底大名叫什么沈萧也是不知道,只是大头一直都这样叫,所有沈萧也是附和着一起。 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是很快就到了那个地方,三个人年龄都不算大,刚刚从国外的学校毕业回来,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可以成为一个国际上都很出名的甜点师,虽然家境十分的优越,但是因为有着这样一个不羁的灵魂,所以一直到现在所有的费用都是自己靠着自己赚到的。 小卡和关关看着就是要中规中矩很多,几个人走进去,好像就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所有一切都是在如愿以偿的进行着,沈萧只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如此的幸运,虽然说是之前那样一个冬天都是过着很艰苦的生活。 但是好在现在却是一切都熬出来,也不需要自己再怎样节俭了。 一直都很是感恩自己的生活,即便是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现在都是已经过去,所以也不需要多少回忆,沈萧心里很是开心,即便是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曾拥有的人,现在也是一切照旧生活着。 明天到底会怎样自己是不想要去想象,总之现在一切都是朝着很好的方向发展。 “你以前是在哪里?上学还是已经工作了?”问道沈萧的时候,就是有些意外,虽然之前沈萧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真正的生活到底是什么,可是现在被别人问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慌失措。 “啊,我……我是从学校毕业的,但是现在因为没有工作……所以,所以想要出来找一点事情做……”勉强搪塞了过去,沈萧的手心已经是渗出了好多汗,看着大头几个人并没有再继续问,沈萧才是勉强安心下来。 一天的时间在路途之中奔波着过完,一直到回去之后,沈萧才是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躲避的房东大姐,浓浓的北京口音叫沈萧听着有些害怕,虽然并没有对沈萧做过什么,但是还是叫沈萧感觉到很是可怕。 “小沈啊,这么早就回来了吗?”很是意外,从前到现在这个时候都是在催促着自己要房租了,可是今日看着大姐竟然是一点都没有着急,反而是这样的和颜悦色,甚至还是久违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个,赵姐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房租……”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今天刚刚从银行给我打了一年的房租吗,我都收到了,看来是找到了好工作,所以才会是有这么多钱啊,没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叫姐姐就行……”脑子里面一阵混乱,沈萧甚至都是感觉自己是否听错了,还是眼前这个大姐只是在胡说八道。 “我没有钱,怎么会给你交了一年的房租呢?” 大姐只是脸色有些变化,之后就是重新恢复过来。 “不会错的,就是你的房租,今天有人直接打到了我的卡上,之前还是我纳闷了一下,去银行的时候才是知道。” 看着沈萧莫名其妙的表情,大姐十分笃定,一向精明的自己又怎么会搞错。 第357节 “或许是你的家人替你付的,但是一定没有错。” 回到家里,沈萧都是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孤身一人已经是这样久的时间,怎么会突然出现自己所谓的亲戚还是朋友替自己解决了这样迫在眉睫的事情呢。 家门口放着一直很是奇怪的盒子,大约有一个小腿高的高度,但是用胶带纸封着,所以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这些日子因为过得比较拮据,沈萧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可以网购一些东西,只是放在自己的门口,对面只是住着一户人家,想必如果不是自己的东西也是不会放在这里。 今天的事情都好奇怪,沈萧想着或许真的是房东大姐口中的那个什么亲戚还是朋友,半是疑惑半是不接的还是将盒子拿了回去。 租的房间是离帝都很远的郊区,但是因为租金比较便宜,很多选择在这里实现梦想的年轻人都是选择居住在这里。 第三百五十七章初识朋友 家里的灯开着,虽然是关着门,但是还是可以听到外面的声音,邻居到底在坐着什么事情,几乎每天都是要大吵大闹几次才肯罢休,只是这些都是和沈萧没有多少关系了。 周围是一片昏暗,帝都的美景在这样漆黑的郊区一点都欣赏不到,一直都在想着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今天帮助的,但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沈萧也还是根本想不起来。 听着盒子里面发出声音,沈萧忽然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打开之后果然是看到了一只全身都是白色的猫咪,奇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自己寄一只猫咪过来呢。 虽然是只有巴掌大的一只小猫,但是沈萧却是十分喜欢,而且还是异瞳的猫咪,虽然是用盒子装着一直到现在,但是却没有什么事情,因为刚刚来到这个地方,所以是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从沈萧的手里挣脱出来之后,就是可以看到那只小猫开始朝着沈萧的房间周围开始慢慢的来回走来走去,一直都是好奇的小眼神看着这个很是陌生的地方。 “到底是谁把你送过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啊?”虽然自己并不确定会将这个小猫照顾的很好,但是现在看着还是一只这样小的猫咪,即使是放出去或许也是不能完全生存下来,而且沈萧一直都很是喜欢小动物。 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下,沈萧就直接决定将这个小猫收留下来自己养大,虽然并不知道是谁送给自己的,但是既然如此有缘分,也算是一个陪伴。 心里有着许许多多的感慨,自己似乎今天遇到了很多幸运的事情,不远处小猫一直都在叫着,那样的奶音叫沈萧的心一下子都快要萌化了。 “这么可爱,以后就叫你什么好呢?”夜晚一个人的生活虽然是寂寞,但是因为有着这样一只小猫咪的陪伴显得就很是开心,沈萧虽然很长时间都没有睡好觉,但是似乎有了这样一个陪伴之后就是安心了很多。 一个晚上就这样很是温暖的过去,一直到早上醒来的时候,沈萧都感觉自己身体好像恢复了很多,睡好觉之后精力也是充沛了许多。 小小的窗户从外面清撒进来许多阳光,外面大爷和大妈早已经是拿着自己手里晨练的家伙在外面吆五喝六的开始了。 只是沈萧虽然也是睡不着,但是从今天开始自己的生活已经是有改变了,至少努力就是可能有结果,简单的梳洗一下之后,就是朝着自己的目标出发了。 地铁里面挤得满满当当,沈萧的出发地方是起始站,索性还是可以幸运的坐上位置,但是其他后边的站就是已经人满为患了,虽然并不是上班最为高峰的世间,但是也是可以想象到到底是有多少人。 被人潮推着挤着几乎是快要把自己挤到喘不上气,此时的沈萧心里只能是期待着时间赶快过去,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工作,但是也要用心的做好一切。 大多数人都是昏昏沉沉,为数不多的清醒的人还是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其他的事情,只是自己虽然也比较困,但是却是睡意全无。 因为此时有人似乎是在不安分的对自己动手动脚。 简直都是快要无语,一直以来都感觉自己和交通工具有些深仇大恨,沈萧很是不喜欢坐车,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住的地方太过于偏僻,宁愿自己买一辆自行车每天还能够为国家节约一些资源。 “我的位置让给您坐吧。”看着上来一位大妈,沈萧马上就是站了起来,只是站起来的同时还是朝着那个猥琐的男人使劲的踹了一脚,因为人很多,所以也是在所难免,猥琐男只是很生气的骂了几句,就是只能自认倒霉了。 昏昏沉沉一路,等到到达终点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上班的时间了,外面的天气并不算特别暖和,只是进入春天之后,一切就都是变得有希望起来。 路边的小草已经是冒着尖尖开始发芽,柳树也是脱下了晦暗无比的冬日叶子,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些淡绿色的叶子在枯树干里面开始长出新的小嫩芽。 万物复苏,或许那个冬天只是自己一直在酝酿沉静的时候,现如今一切都是变得不一样起来。 “大家早上好……” 刚刚走进门口的时候,沈萧才是发现自己似乎是第一个到的,看了一下时间,的确是还不到可以营业的时候,所以进去就是提前想要收拾一下。 只是等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就是看到大家都开始各自走了进来,经过昨天的一天世间认识,已经是熟悉的相识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了,只是除了大头三人之外,还是有两个人并不是那样容易接触。 沈萧当然是不知道的,这些都是大头告诉自己的,即使是看着那个女孩,沈萧也是觉得自己有些难堪,因为自己已经是主动打了招呼,但是似乎对方只是自己做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搭理沈萧。 有些悻悻的,沈萧心里虽然感觉自己碰了灰,但还是打起精神开始坐起来自己的工作,上午的时间并不算是十分的忙碌,大多是客人也都是选择喝一点咖啡之类的东西就算是完成,所以也不需要多么忙碌。 只是到了下午之后,沈萧就是感受到了真真正正的劳累,虽然是只有一会儿的时间,但是也是几乎快要把自己的腿跑断了。 咖啡店并不算是位置很偏僻,在周围小小的开了又好多家公司,有些是比价出名,有些只是在起步阶段,但是却一直以来都有预定咖啡的习惯。 所以做好之后,沈萧和剩余一个男孩就是要不停的往返自己的咖啡店和周围的公司,或许一趟两趟还算是比较方便,但是一下午的时间,沈萧似乎发现自己永远都是在做着这一件事情。 到了午后的天气就是变得炎热起来,似乎是在这个快速化,现代化的地方,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是极其的珍贵,而沈萧在第一天就是受到如此的挑战,还真的是叫自己有些惊讶。 公司里面的人更是忙忙碌碌,几乎都是没有在注意沈萧的到来,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围追堵截之后,沈萧才是终于完成了一次,只是自己却是累的够呛。 一天有一天的忙碌着,虽然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繁忙中度过,但至少沈萧还是十分喜欢这个工作,闲暇时候还会在网上做一些别的事情,或者是给网站写一下最近的旅游评价也可以赚到之前能养家糊口的生活费用。 只是这项技能是自己不经意之间才发现的,虽然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并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但是似乎总是有一种回忆会把自己带入进去,写出来的评价即使是自己也觉得身临其境。 只是那些编辑虽然并不知道在电脑另一端的沈萧的身份,但是却一直都对沈萧很是称赞,至少靠着自己的这一项实力,沈萧也是找到了一个生存的办法。 长时间可以讲一个人从来都没有的习惯培养出来,沈萧坐在地铁之上,似乎自己只要是睡着也可以准确的判断出来自己到底是走到了哪里。 里面是一片光亮,白色冰冷的节能灯管将地铁里的每一个人都照射的显露无疑,甚至是每一个细节都可以看到。 但是却叫沈萧可以想起同样是冰冷的医院,似乎只要是自己试图回忆起来从前的时候,就是会马上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但是只要不去想的话,这些回忆又好像是从各种缝隙中慢慢溜出来来到自己的面前。 自从有记忆以来,沈萧都是没有去过医院,但是此时此刻自己却是真的可以闻到那种酒精混着白大褂,还有锋利的手术刀在自己身体上面划开的感觉。 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样,只不过在沈萧看来这些都是叫自己痛苦的,长这么大的年龄之前一定也是像其他人一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只是沈萧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自己的过去那些时刻。 或许自己身边的人实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会是如此对待自己,可是虽然没有那些朋友和家人,沈萧也是可以活的很好,现在不管怎样自己还是很坚强。 “长椿站到了,请先下后上,我们对您表示感谢……”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沈萧就是听到了熟悉的广播,自己很是习惯的朝着地铁门一侧走去,看着周围的人纷纷攘攘的朝着外面走着,自己那些回忆就像是人群一样四散逃走,根本都是散沙一样零零散散的在回忆各个角落里面。 还是朝九晚五的生活,只是虽然每一天都很是千篇一律,但是沈萧却是可以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到最好,咖啡店在自己上班不久之后,就是重新换了一个女生。 看着虽然是新来的,但是至少是对大家都很是客气。 第358节 第三百五十八章久别重逢 名字叫做小倩,这叫沈萧想起了那些电视剧和电影里面的鬼怪,只是自己却从来都不感觉到害怕。 女生在一天之内就是可以成为自己的好朋友甚至是闺蜜,这个速度是沈萧之前都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自己之前只是和小卡大头在一起玩,但是现在有了小倩叫沈萧再一次感觉到女生朋友的新奇。 虽然是一直以来都不愿意,但是之前大多数时间里面沈萧都是独自一人在生活,现在的环境叫沈萧感觉到熟悉,似乎自己是从前也有如此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至于那些朋友到底是谁,现在在沈萧的脑子里面什么都想不起来。 记忆的碎片有时候还是会一点一点融合,拼凑成的一个最为完整的就是那个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黑衣男人,脸部的轮廓是不太清晰的,但沈萧却是有着十分笃定的坚定,如果自己遇到之后,就一定会认出来。 可是时间过了这样久之后,自己还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姐姐是哪里人?” 闲来无聊的时候,小倩总是回来和沈萧聊一聊,即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也还是会叫沈萧感觉到很紧张,虽然自己已经是为自己的过去亲自策划了一切,但还是有一种没有底气的感觉。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叫自己感觉到很舒适。 下午的时间依旧是去送咖啡,只是今天却是叫自己遇到了一些困惑。 事情还是要从沈萧刚刚走进去的时候说起,虽然还是那一间公司,但是负责送咖啡的人却是没有出现,沈萧只要就是朝着里面走去,要知道平常只需要沈萧在公司的后门就是可以了的。 走进去果然是一团糟,里面的人无一不是在低着头,大家都很是忙碌,甚至都找不到到底谁是谁,在这里沈萧更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只能是耐心的找着平时会和自己联系的那个人。 一个不小心,直接撞到了自己面前飞驰过来的一个人,身高至少是到了沈萧的头顶还要多好多,男人全身上下都是穿着简洁笔挺的西装,但是却因为沈萧一下子就毁掉了。 虽然并不是故意的,但是很明显这样一下就叫沈萧一下子尴尬起来,好多人此时此刻才是注意到了沈萧,抬头看着似乎面前的这个人是在公司里面有着很大的职位。 男人这才是抬起头来,看着沈萧的下一秒钟自己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有多么生气,反而还是十分诧异的样子。 “萧萧?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的语气很是明显的认识沈萧,只是沈萧虽然也是很惊讶,但是对于面前的男人自己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想着自己或许因为违法犯罪从一个从监狱里面掏出来的犯人的话,只怕沈萧现在就是马上转身逃跑了。 但是沈萧只是站在原地,过了好久的时间都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自己脑海中搜索了很久的时间,都是对眼前这个人丝毫都没有一点印象。 “你认识我吗?” 终于说出来一句话之后,沈萧以为对方只是认错了人,甚至只是一时间的恶搞,但是沈萧却是发现这一切似乎正在朝着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眼前的男人眼神中闪现过来一丝叫自己捉摸不透的感觉,一手将沈萧手里拿着的数十杯咖啡丢在地上,转身就是拽着沈萧朝什么地方走去。 丝毫都没有犹豫,也丝毫都没有和沈萧商量一下,感觉自己像是吓坏了一样,沈萧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如果说是因为自己将咖啡撒在了这个男人身上的话,那么自己也一定是不会赖账,一定会赔偿的。 “你……你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一路上大家都是在围观着,似乎很是不理解男人此时的做法,但是却又不敢说什么,眼前的沈萧长相很可爱和清纯,但是男人手上戴着的戒指已经是说明了一切。 男人已经结婚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只有沈萧和男人在。 怯怯的坐在沙发的一个角落,沈萧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似乎是在自己的印象中间还是第一次来,而且男人…… 现在正在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那个……您的衣服脏了我可以赔偿,但是现在……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是难以抵得过男人,所以沈萧就像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样被男人拽着就是拖到了办公室里面。 但是之后却是叫沈萧更加疑惑了,现在的老板都是这样的脾气古怪吗?为什么也不说要自己赔偿,也不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男人幽幽的点上一支烟,修长的手指顺着烟散出来的方向伸展开来的时候叫沈萧感觉到很是帅气,或许年龄都没有自己大,但是却能够做到如此地位,想必也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 慢慢的吐出来一个眼圈,男人像是一直都在观察着沈萧,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自己才是缓缓开口。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这种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认识好久的老友,但是沈萧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的印象,甚至是不知道到底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 回答简洁而又干脆。 一直都很是意外,但是男人却是没有叫沈萧离开,而是再一次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是挂断。 “你在等一下。” 外面的天气变得凉爽起来,沈萧看了一下时间,自己已经是离开这样久,只怕是店里面还在等待着自己,心里虽然有些抱歉,但是似乎自己再也没有必要等下去了。 “这是我的电话,虽然是您先撞到我的身上的,但是如果你想要我赔偿也可以直接打我这个电话,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现在恐怕是不能在这里带着了。” 沈萧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却是再一次被男人抓住了,几乎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沈萧,紧接着就是开口,“今天所有你的工作我付十倍给你,只是在等我分钟的时间。” 沈萧和男人的距离十分的接近,但是现在看着男人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沈萧却是再一次的被男人硬拉着坐在了原地。 门被逐渐打开,进入沈萧眼帘的事同样一个陌生的女人,看着年龄似乎并没有多大,但是沈萧却是注意到那个女人身上也是同样的戴了一个戒指,心里简直是快要爆炸了。 难不成今天是遇到了什么夫妻合伙开店诈骗的吗? 而且叫沈萧更加惊讶的事情是,那个女人的表情甚至是比自己还要浮夸,看着沈萧就是马上冲过来又是抱又是亲的,搞得沈萧很是莫名其妙。 “你……你你等一下好吗?” 女人被沈萧极力的推开,如果今天是要自己死的话,至少也是要死的明白一点吧,现在这两个人好像是都认识自己一样,而且都是如此的疯狂,搞得沈萧很是不明所以,如果说是自己真的认识她们的话,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丁点印象呢? “看到了吗?”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是沈萧却是没有发现,女人似乎此时此刻的额头也是皱了起来,看着自己面前毫不留情将自己推开的沈萧,女人同样是十分惊讶。 第359节 “我是李晴天,你不认识我了吗?” 李晴天?沈萧想了好久,但是也丝毫都没有印象,似乎这个名字就像是今天刚刚认识的小倩一样叫自己感觉到陌生,但是相比较起来,似乎李晴天是要比沈萧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小倩还要陌生许多倍的。 心里简直就是无语到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沈萧看着似乎是很不明所以,眼前的安然和李晴天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间公司是自己在帝都的总公司,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样阴差阳错的遇到的话,只怕是沈萧现在还是在这个地方和自己错过。 自从结婚之后就是很少联系沈萧,只是现在这样惊喜的遇见在李晴天看来却是变成了惊吓。 显然是更加不知所措,李晴天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看着似乎自己是意识倒了什么。 “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印象了吗?大学的时候……” 尝试着提醒着沈萧,但是回应自己的却是一片的茫然,此时此刻的沈萧并没有一点点改变,或许只是受了一些,但是却能够从全身上下感觉到一阵陌生的意味。 安然站在沈萧的面前,很是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沈萧,真的很是希望是自己搞错了,这个世界上有着两个相同模样的人,而这个人就是自己从前所认识的沈萧。 “你身上带着的这个玉佩……是谁给你的……”注意到了沈萧胸前挂着的一个红绳,这个人东西是沈萧大学以来都很是宝贝的东西,虽然并不是从大学开始就戴着的,但是也在李晴天的印象中存在了好久。 第三百五十九章丧失情感 “这是我的东西,不是谁给的……”沈萧习惯性的朝着后面躲避了一下,似乎自己这块玉佩对于自己是十分重要,即使是认识的人也是不能轻易触碰,更何况眼前这两个看着像是夫妻团伙的人自己都不认识。 女人简直都是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沈萧一脸陌生的看着自己,似乎真的就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这种感觉并不好,只是女人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站在原地,三个人都很是不知所措,眼前的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像是疯狂了一样,手里拿着手机就是开始翻阅起来 “这是我们以前的照片,上大学的时候,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看着眼前的手机里面,放着自己的合影,虽然稍微有些青涩,但是沈萧却是可以认得出来的。 里面四个人都是在一起,很是开心的将手里的学士帽子抛在空中,似乎对于自己来说,那个时候的时光是最为开心的事情。 心里有着怎样的疑惑,沈萧此时此刻的已经是彻底惊呆在原地,莫非自己没有回忆的过去真的是认识这些人吗? 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又是有着怎样的故事,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是变成了这样。 拿着女人的手机一直都在看着,沈萧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看了好久,真的是自己无疑,而眼前的那个女人也是自己身边笑的十分开心的人。 “那……他我也认识吗?” 指了指身边的安然,沈萧完全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认识这两个人,或者说以前的自己是认识的。 “我们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回忆起来过去的时候,总是叫人感觉到很是感慨,只不过心思很是细腻的人就是容易对于过去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沈萧就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只不过现在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一切都像是自己在梦游一样,甚至那些自己辉煌的过去自己现在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心里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有着千丝万缕想要表达的,但是现在却只能是变成闷在心里自己尝试着去消化。 原来这么长时间里面,自己所期待的并不是假的,家人还有朋友都证明了自己并不是一个完全孤独的人,而是有着许许多多可以交心的朋友。 只是现在听着别人说起来的时候即便是沈萧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沈萧虽然是几尽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来过去的一点一滴,甚至是不久之前的事情,沈萧都是完全没有想法。 自己到底是怎样来到了这个地方,又是怎样找到可以住的小区,然后每一天挨过那个寒冷的冬季呢?之前都是没有一点回忆,按照眼前沈萧从前的朋友来说,似乎沈萧现在应该是在花城,身边有着一个男朋友名字叫做陈逸阳。 可是沈萧听着名字也同样是感觉到十分的陌生,想着自己的从前或许真的是如李晴天所说,但是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我现在可能要回去了……”虽然只是知道了自己从前的回忆,但是却现在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自己从前学的那些东西都是已经完全都想不起来,无论怎样都是无济于事的。 “你回来好不好?以后就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女人站在自己身边,手里挽着沈萧的手,似乎很是不愿意沈萧再离开自己,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沈萧独自一人应该是比较危险的。 “可是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犹豫了一下,沈萧还是说了出来,虽然自己是或许是真的认识这两个人,但是现在似乎看着一切都是陌生的。 “现在我陪你一起去办好,然后就留在我们身边好吗?我很担心你……萧萧……” 已经是晚上的时候,沈萧一直到重新走进来咖啡店的时候都是有些尴尬,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着即使是有着许多的不可能,但是眼前的女人似乎是真的对于自己很关心,而且这些照片和从前的回忆应该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也同样是沈萧想要找到的答案。 “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走在沈萧的身边,李晴天看着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至少也是一个十分有钱的女人,身上光是一套阿玛尼想必就是要好多钱,虽然并没有接触过多,但是这些最为基本的想必也是人人都能认识的。 身后的沈萧一言不发,似乎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完全可以被别人摆布的人一样,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到底发生瞥什么,还有什么人可以依靠。 “请问您找谁?沈萧姐姐你怎么现在……” “我找这里的负责人有话要说,别的你不用管。” 里面走出来的还是沈萧第一天应聘的时候的男人,看着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在商业圈的周围也是可以经常看到那些身处在高位的成功人士,但是眼前的女人似乎架势更加高一些。 “这位沈萧小姐是您店里的员工吧想必,我就长话短说了,因为某种原因沈萧小姐现在不能继续在您的店里继续工作了,还有什么其他的工序要做的吗?如果没有的虎丘,我想我们可以离开了。” 李晴天很是干脆,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呆头呆脑的听完李晴天的一连串话之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听着李晴天继续说道:“这几天的工资我们也是不需要的,那就麻烦您了。” 干净利落的处理好一切,一直到沈萧坐在了一个堪称豪华的宫殿里面,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如果说是诈骗犯的话,那么这两个人未免对自己也太好了吧。 “你现在饿吗?我们要不要出去吃一点东西……” 女人很是温柔的朝着沈萧说着,自己虽然是一直都很难以理解,但是现在的沈萧还是一直都迷糊着,只是知道跟随着女人一起不管说什么,自己都是答应。 第360节 晚上理所当然的失眠,身边抱着女人亲自去自己租的房子里面带回来的猫咪,沈萧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满是模糊,似乎自己的生活正在发生着怎样的改变,但是却丝毫都不能阻挡。 虽然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沈萧脑子里面最为原始的执念却是一直都想要找到那个黑衣少年,别的不说,只是那恐怕是自己最为深刻饿回忆了吧。 这一切都是没有和李晴天说过,即使是一整晚的时间都是在回忆着两人共同有过的清纯回忆,但是沈萧却还是置身事外一样,一点都不明白到底说了什么。 一直等到李晴天睡着,沈萧才是可以清净一会儿,看着眼前的女人身上穿着很是舒适的真丝吊带睡衣,沈萧真的很是难以将自己和女人联系在一起。 这样高级的别墅里面,自己的朋友都是如此的有出息,那么自己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过去,沈萧想的有些头痛,站起身来走到了外面。 巨大的落地窗将窗户外面的一切风景都是看的请清楚楚,根本就是可以将帝都最为美丽的风景都容纳在一起,像是一个微缩的景观一样,在沈萧的眼中是如此的有吸引力。 自己都不知道竟然是可以看到如此美不胜收的景色,站在窗前的小猫咪也是同样的好奇,根本都是不知道此时男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喝些红酒有助于睡眠,虽然不喜欢,但是多少也喝一点吧。”男人手里拿着两个透明的高脚杯,将其中一杯放在沈萧的面前,沈萧回过头才是看到男人的眼神。 就像是一直都是自己很熟悉的人一样,沈萧很是惊讶安然竟然是知道自己的喜好,已经是头疼了好久的时间,可是沈萧还是勉强着接了过去,放在手里可以感受到男人手里的温度。 还有淡淡的味道。 “以前我也不喜欢喝红酒吗?” 男人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的感觉,此时此刻回头看着沈萧似乎是若有所思一样,只不过自己一直都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都被沈萧看在眼里,也许现在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大家都是对自己很失望吧。 “嗯,很讨厌。” 男人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只是将沈萧手里的猫咪放在手上摩挲着,似乎是很是喜欢的样子。 “还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还来当伴娘了。” 夜晚的时候叫人感觉到心里很是平静,似乎现在男人的声音这样的轻柔和温暖,叫沈萧感觉到一阵安全感袭来。 自己到底是有多久的时间都没有如此感觉到心安了,看着安然虽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却莫名的安全,或许从前的男人也是叫自己有着如此感觉吧。 “如果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就好了。”能够感受到一种真实的感情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沈萧现在就像是彻底丧失了感觉一样。 第三百六十章陌生黑衣 如果说是用一种生物形容自己的话,沈萧现在就是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在水里生活的鱼一样,自己已经是没有了多少人类的触感,只是生活在自己的那一片地方,不管是谁都可以看到自己,但是对于沈萧来说,自己却是根本都看不到别人,也是感觉不到那些多余的感情。 “书上说人的记忆就只有七秒钟,这是真的吗?” 沈萧回头的时候看到了男人的眼神,现在的自己看着应该是很狼狈吧,如此样子即使是在认识的朋友眼里也是应该会叫他们失望的。 男人此时却是笑了出来,甚至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感受,总之听着沈萧说的话就很是想要笑出声来,对于沈萧来说,现在的时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只是男人心里这样想着,却是看着沈萧留下了眼泪。 眼角有着一点点晶莹的东西,沈萧一直都是极力在忍着,以前还是十分幻想着自己或许是可以重新找到回忆,但是似乎现在自己的敏感只是会叫这些人和自己都感觉到无比的失落。 “你还有我们,萧萧。” 外面是彻底的黑了下去,窗户外面夜色也是逐渐将一切都笼罩,明亮的车灯在沈萧的眼中就像是一根又一根尖的刺一样,扎在自己的心中的时候突然一下很是疼痛袭来。像是马上就要想起来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沈萧只能是感觉到身体里面十分的不舒适,好像是有着怎样的一个灵魂马上就是要钻出来一样痛苦。 都没有一点预兆,沈萧就是倒在了地上,身体并不是很沉重,但是倒在木地板的时候还是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如果说过去真的是这样叫自己感觉到黯淡无光的话,那么或许现在还是不要过多的去触碰就好了。 眼睛闪现过一阵又一阵的光芒,那样若隐若现像是镁光灯一样在沈萧的身边围绕着,突然是有一个黑色影子在自己的面前闪过,紧接着就是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只是彻底的没有了印象。 急救室里面,沈萧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加湿器在有规律的朝着外面喷洒着水雾,之前那种叫自己感觉到很是难受的心情现在是一下子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舒适的床,还是那些叫自己很是舒心的设备。 医院给自己的感受从来都不是恐惧和害怕,这似乎是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有的,沈萧睁开眼睛,身边的向日葵现在正在朝着太阳绽放着自己的光彩,很是饱满的样子叫沈萧似乎是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只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手上打着点滴,沈萧看着自己头上的药瓶,摸着自己的体温甚至是有些冰凉,想要起身叫一下护士却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腿软。 “逸阳用不了一会儿就过来了,我现在去机场接他……”听着外面男人和女人的对话,沈萧再一次的听到了那个同样陌生的人的名字,心里却是开始抱有期待,从男人口中说出来的那个所谓的男朋友难道真的就是自己脑海之中唯一可以记得起来的那个人吗?为什么现在自己想起来却是没有一点感受呢。 躺在床上,只是想要挣扎着起来一下就是发觉自己是如此的全身上下都很是疼痛,怎么现在的沈萧就连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想不起来呢。 “你醒来了萧萧?就躺在哪里不要动,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看看……”李晴天看着沈萧似乎很是惊讶的样子,只是自己虽然是首先看到了,但是已经离开的安然却是根本都没有发觉,甚至在离开之后也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没事的……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晴天很是小心,此时此刻看着沈萧是更加的叫自己心疼,似乎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无微不至照顾着自己的人一样。 “昨天我都被你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怎么我是睡着了,但是你和安然在哪里聊天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幸好是周围有人,要不然就连我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了……”医生穿着白色的大褂子走进来,很是仔细的检查一番之后就是直起身来,只是戴着口罩似乎很是避讳一样,显然是有什么事情。 沈萧抓着李晴天的手臂,好像是在求助着什么似得,根本都是不愿意李晴天离开,看着周围的护士和同样陌生的大夫,李晴天感觉到有些心酸,朝着沈萧摸了摸头发,很是温柔的说着:“我马上就回来。” 病房外面,已经是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因为有护士在,所以就是不需要李晴天特别注意,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变成了这样,只是自己虽然是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却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我的朋友情况难道很是严重吗?”之前急诊的时候已经是有过检查,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是还没有出来,李晴天看着大夫似乎神色有些沉重,所以想着也许是真的不像是自己祈祷的那个样子。 同宿舍只有四年的时间,但是对于自己来说,沈萧却是可以叫自己感觉到很是欣慰的朋友,甚至在某一种程度之上已经超越了友谊。 所以才是会有如此的心境。 “我们对于病人的脑部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虽然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但是却还是不能小觑,现在看着情况虽然是已经稳定,但是却不能保证还会有复发的危险,还是需要长期密切的观察的。” “那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对方摇着头,李晴天的心随着对方也是变得再一次的沉了下去。 病房里面依旧是如此的寂静,沈萧看着天花板,自己是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的镇静,这些时候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木偶一样,似乎是自己的任何喜怒哀乐都与别人无关,甚至是自己不管喜欢也好,还是不喜欢也罢。 “萧萧,你想不想吃一点东西,我叫人去给你买……”病房外面也是一片寂静,因为是高级病房,所以可以保持绝对的安静,自然费用也是一般的许多倍。 面前的沈萧就像是无欲无念一样,躺在床上像极了李晴天从前见到过的沈萧,似乎是一直都喜欢这样发呆,所以李晴天也是没有想要去打搅。 第361节 “和我说一说从前的事情好吗?” 时间就这样过去,沈萧看着周围的环境是如此的叫自己感觉到很是惬意,但是自己的心里却是充满了好奇,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受到了如此的对待,以至于到现在为止都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萧萧,以后我都可以和你说,但是现在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恢复好身体,之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沈萧嘴角稍微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天的时光总是可以叫人感觉到朝气,只是沈萧一直都待在医院里面,一点都没有可以叫自己感觉到开心的事情。李晴天坐在自己身边,电话一直都在不停的响着,接二连三的叫沈萧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想必一定也是公司里面重要的高管,现在却是因为自己而什么事情都不能做。 “有什么事情你先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手上血管已经是可以清晰可见,而且并没有受多严重的伤,所以只是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就是可以出院的,沈萧虽然知道自己眼前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好友,但是眼前却满是陌生,自然也是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我陪着你,这里你人生地不熟,即使是有什么事情也是需要有人在身边的,我有些不放心……”正说着的时候,看着男人从外面走进来,门外像是有什么激烈的打斗声音似得,只看到男人身后跟随者一个人,很时着急的样子忙慌失措,稍微显得有些步伐都不稳健起来。 “萧萧……”眼前的男人长相很是帅气,高高的个子还有穿着一身西装,显得很是斯文和温柔的样子,只是沈萧同样是感觉到陌生。 眼神看向李晴天的时候,沈萧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口语表达着询问到底这个如此失态的男人到底是谁。 “萧萧……你怎么了……现在……” 像是完全都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一样,男人满是欣喜好悲伤,只是说这话的时候都是气喘吁吁,似乎是对于男人来说自己很重要的样子。 “这就是陈逸阳。” 传说中自己的男朋友,沈萧之前还是想象了好久,黑色的衣服底下到底是怎样的外表,是否就是和自己若隐若现之中看到的一样的冷漠和孤傲,甚至是有着不苟言笑的冷峻外表。 一道锋利的剑眉在脸上,即便是说话的语气也还是叫人感觉到丝毫都不能靠近。 “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吗?”对方显然是楞了一下,似乎是根本都没有一点准备。 第三百六十一章新男朋友 李晴天和安然只是看着,但是却没有说话,在这个时候似乎自己的任何话都是十分不合时宜一样。 “嗯,你是,但是你突然失踪掉了,就连我都没有找到你,如果不是因为安然他们发现的话,或许到现在我还是依旧在茫茫人海之中搜寻着你的身影。”天气并不算热,甚至是在病房里面的冷气吹拂之下有些凉意,但是陈逸阳却是满头的大汗,好像是被外面的天气烤炙的一样,现在即使说出来一句话的时候都是要喘上好大一口气。 “那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现在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沈萧就这样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这些人都是有着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见到过的面孔,所以即便是看到相片忽然可以将过去封存下来的东西的时候,沈萧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们回家之后再说好吗?”陈逸阳的瞳孔在不安分的转着,现在都是因为沈萧在直视着自己,所以稍微有些动摇,现在的沈萧在自己看来是如此的叫自己感觉到心痛,只是在接到安然的电话的时候,陈逸阳以为自己是会难过。 但是紧接着就是感觉到似乎也是自己的希望,如果可以忘掉过去,一切都重新开始,这一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说着的时候,陈逸阳感觉自己有些不敢直视沈萧的眼睛,但是偏偏此时此刻沈萧正是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回到酒店的时候,沈萧身边都是围绕着许多人,虽然只有三个,但是似乎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想起了从前宫里的慈禧,沈萧都是感觉到很是不习惯。一路上陈逸阳都是在对自己嘘寒问暖,但是不管怎样,沈萧都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似乎自己心里那个最佳的人选正在左右摇摆不定,那种感觉和陈逸阳很是相像,但是却始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沈萧的以后或许就是会轻松一些吧。 走在马路上疾驰着,沈萧看着外面的公路在自己的身边这样飞速走远,心里并没有多么开心,自己这样多年的时间就是说没有就没有,不也是正像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吗? 只是现在好像是可以有一个最终的尽头了,沈萧已经是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为难熬的岁月,还能有什么叫自己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吗? 帝都几天的时间就是立马热了起来,像是自己都没有多少防备一样,沈萧走在大街上,身边跟随者自己忠实的小跟班陈逸阳,不管自己现在去哪里都是会紧紧地跟着自己,期初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现在的沈萧已经是稍微有些适应了。 不得不说,陈逸阳作为一个男朋友是如此合格,即便只是认识了如此短的时间,但是也还是再一次的叫沈萧重新认识了以前的自己。 想不到陈逸阳居然是对自己如此的无微不至,所以即使是沈萧也还是心理有着安全感。“吃太多冰激凌对你不好,萧萧,我去帮你买一点其他的过来……”几乎是只要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陈逸阳,沈萧现在已经是开始逐渐叫陈逸阳进入了自己的生活。 与其是这样说,还不如说是沈萧真真正正的进入了陈逸阳的生活,将自己和沈萧的过去都是填的满满当当,现在的沈萧已经是拥有了一个陈逸阳为自己亲手搭建的技艺城堡,在那个城堡里面,自己就是一个完全的公主,无时不刻的享受着自己如此高级的待遇。 而城堡的另外一个男主角就是陈逸阳,拥有着童话一般的爱情不知道是多少女生都羡慕的事情,沈萧现在应该是全世界最无忧无虑的女孩,但看着陈逸阳离去的背影,沈萧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感觉。 只是在最为不经意的时候这种感觉会突然冒出来,在那个心底最深处似乎是藏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秘密,在一瞬间的时候会像是一个捉迷藏的小孩子一样钻出来叫沈萧突然一下子不知所措。 电影院里面,上演着很是轻松搞笑的喜剧,沈萧歪着头,只是自己一个眼神示意陈逸阳就是会给自己拿来想要的东西,一切看着都是如此的自然,里面都是黑着灯,沈萧甚至可以看到那些一对一对的情侣都是像自己和陈逸阳一样。 只是自己似乎却是没有那样亲密无间,在陈逸阳的身上和自己总是有一条隔阂一样的束缚着沈萧,并不是陈逸阳不想要迈出这一步,而是沈萧心里的这种奇怪想法在作祟。 电影情节将周围人都是逗得哈哈大笑,沈萧也是不例外,只是现在看着身边的陈逸阳有着自己很是陌生的味道,自己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来从前的感情,但是想来想去却是只有自己一直都在纠结。 “以前我们也会是这样一起来看电影吗?”黑暗中沈萧说出来的话叫陈逸阳突然震惊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握住了沈萧的手。 “当然,只是这些事情你既然都想不起来,那我以后可以陪着你一起再重复做一遍,去我们一起上过学的地方看一看,找到我们一起吃过的店再重新吃一遍,这样那些你已经丢掉的心情就是会重新找回来了不是吗?”极尽耐心的朝着沈萧解释着,陈逸阳现在感觉自己才是完完全全拥有了沈萧,虽然这个沈萧是一个崭新的人,可是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就是可以将自己和沈萧都想要的未来都实现。 两人都不在说话,陈逸阳和沈萧的手紧紧地放在一起,只是自己虽然一直都想要这样,如今真的实现了,陈逸阳却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酒店的水晶灯一直都而在照耀着沈萧的眼睛,即使是紧紧闭上也是有一种很刺眼的感觉,沈萧早已经躺在床上,但是却过了很久都没有睡着,身边的猫咪在沈萧的怀中紧紧的揣着,还是陈逸阳早些时候从安然家里接了过来,此时此刻的陈逸阳已经是再一次的去了医院,至于到底去做什么,沈萧问了几遍也只是被陈逸阳搪塞了过去。 只是十分的肯定自己过一个小时以后一定会回来。 寂静无人的酒店在最高层,俯视下面的景观可以看到如此壮观的帝都景色,沈萧翻来覆去一直都睡不着觉,虽然是自己身边一直都有人陪伴着,但是却始终都无法安然入睡,即便是陈逸阳都改变不了的事情,想来沈萧更是无能为力。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现在睁开眼睛,沈萧已经是再一次的回到了那个状态,心里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心情沈萧也是描述不出来,只是在遇到陈逸阳之后,似乎这种情绪是一直都在不断地放大和缩小。 来回不停的改变着,即使是沈萧也是无法控制。 一面在医院里面的陈逸阳刚刚打了抗过敏的药物走出来,一面接起了电话,看着号码并不是十分熟悉,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能出来谈一谈吗?”听着口气如此的简洁明了,想必不要说也是知道就是沈萧一直以来的好朋友李晴天了。 帝都二十四小时的咖啡厅,里面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在拉着小提琴,似乎就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感觉到疲倦的机器人一样,在孜孜不倦的工作着,陈逸阳面前的李晴天一直都没有说话,身上穿着的高级定制纪梵希告诉着陈逸阳李晴天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咧咧的女孩,而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了。 手里的精致的勺子一直都在不停的搅拌着,陈逸阳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自己现在一直都在低着头专心的搅拌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只是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想要掩饰心里的复杂的一种方式而已了。 “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观察了很久,李晴天终于才是忍不住开口了。 自己是刻意将安然错过开来,现在自己一个人来赴约,身为沈萧的朋友,李晴天并不是会站在安然这一边,如果沈萧有什么事情的话,自己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沈萧的立场上面。 第362节 所以才是对陈逸阳有着许许多多的不满。 有些感情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黯淡失色,这种感情虽然是弥足珍贵,但是却不可多得,站在陈逸阳面前,此时此刻的李晴天一脸严肃,并没有再开什么玩笑,即便是陈逸阳以前是自己尊敬的学长。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应该是和我有关系。”事情说开之后,李晴天满是惊讶和难过,一边是因为对沈萧的不值,一边是对陈逸阳的愤怒,如果说可以再重来一次的话,或许到现在为止李晴天都说不会承认陈逸阳是沈萧的男朋友,甚至都不会叫沈萧见到陈逸阳,有些事情一旦是开始就无法停止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最终决断 “如果沈萧和你在一起之后有任何的不愉快,那我会马上毫不犹豫的让你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不管是因为什么。”一字一句像是键盘一样敲击在陈逸阳的心里,其实在之前的时候陈逸阳就是已经想象到了到底是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的确自己也承认,因为在沈萧的身边,似乎是叫沈萧受到了许许多多的伤害,只是这一切陈逸阳并不是有意,而且现在已经是脱离了那个叫自己也很是痛苦的环境,即使是付出自己的性命,陈逸阳也是不会再叫沈萧出什么事情了。 “之前有一个女孩子,叫莫然,和我的家里有着一些说不清楚的关系,只是现在一切都是已经被我解决了,相信我,晴天,这次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一遍又一遍的保证着,可是这些在李晴天看来都是如此的不靠谱,自己已经是得到了幸福,而沈萧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即便是自己现在都是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是受到了这样失忆的对待。 “我真的是对你有些失望,以前以前你也是这样说的,陈逸阳。” 咖啡店里面只有寥寥数人,李晴天说着的时候都是不由自主的声音加倍了好多,现在一切都是已经为时已晚,自己只是后悔沈萧现在到底跟随者陈逸阳会不会真的幸福。 半是无奈半是可气,现在的李晴天只是看着陈逸阳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后悔,即便是自己想要做什么也是有些迟了,只是期望自己所期待的事情,为沈萧的祝愿真的可以实现。 虽然一切并不是在自己身上可以掌控的。 “我真的可以保证,以前的确是有些问题,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重新回到轨道里面,请你相信我好吗?就一次……”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陈逸阳有着如此反应,陈逸阳家里的情况多多少少的李晴天也是知道的,只是那个最为困难的时候陈逸阳都是没有皱一下眉头,现在却是如此的哀求着,甚至是叫李晴天突然有些不忍心了。 “但愿如此,但是萧萧现在身体还是不太好你要一直留在我们身边……”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李晴天又补充着,“还有一点,如果萧萧和你在一起不开心的话,随时随地我一定会叫你付出代价的。”这并不是一句威胁,现在的沈萧不知道到底还能够经受住如此大的挫折,虽然是知道沈萧之前是被莫然绑架过,但是现在的李晴天对陈逸阳还是有着许多不放心。 “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神情很是沉重,从小到大陈逸阳都没有和多少人如此保证过,只要是自己不能够完全笃定的事情是绝对都不会保证的,但是现在陈逸阳并不是十分有信心,也还是不愿意再一次错过沈萧了。 夜晚的风很是凉爽,吹过人的脸庞的时候都是可以叫人瞬间清醒过来的,但是此时的陈逸阳却是心事满满,莫然的事情自己现在已经是完全解决掉了,父亲从监狱里面回来之后,虽然是再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再做,但是也回到了祖父祖母身边,那种安逸而且宁静致远的小村庄里面应该是父亲最好的安度晚年的地方。 而自己,现在因为从前的事情获益不少,所以才是重新在花城创建了自己的公司,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来帝都重新发展,一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街边的喷泉在自己身上喷洒着水雾,随着音乐开始逐渐变化着姿势只是身边的音乐是如此的轻快,但是也丝毫对于自己没有一点用处,心里想着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解决办法,陈逸阳突然就是感觉到自己的未来变得渺茫起来。 沈萧之前留下的那封信自己一直都保存着,只是既然沈萧可以再失踪几天之后重新回来给自己和沈莫留下信封,那么就是说明当时的沈萧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至于到底为什么现在变得根本不认识自己和周围一切过去的人,陈逸阳也很是苦恼。 冷风将陈逸阳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和花城不一样,现在的帝都还是灯火通明,但是更多的却是那些人潮的气息叫自己感觉到周围的热情朝着自己涌过来。 而花城那个地方始终都是自己一直想要逃避的地方,那里的莫然只是和自己时间地点都对应不上的一个错的人,现在只是看着就感觉从前很是可笑,如果自己当初真的选择了沈萧的话,或许现在的沈萧根本都是不会出这样多的事情。 坐在喷泉旁边,陈逸阳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浆糊一样,如今的沈萧已经是在自己身边,但是却为什么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呢。 朝着面前的喷泉冷笑一声,不用李晴天对自己怀疑什么,即便是陈逸阳也是完全都没有勇气了,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现在却是越来越明显,即便是陈逸阳很努力的想要压制也完全阻挡不住。 电话响起,陈逸阳现在才是从那种思绪中解脱出来,是沈萧。 “你怎么现在还不回来……我自己一个人有些害怕……” 只是一句话就叫陈逸阳一下子感动起来,原来自己这些天所做的努力并不是白费,而是已经初步得到了结果,沈萧的过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现在不管是有谁阻拦自己,陈逸阳也是要一定将自己一直以来所珍惜的一切都保护好。 绝对不会叫沈萧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下定决心之后,陈逸阳开着车就是火速回去,这几天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叫自己焦头烂额,但是却只能如此,一直以来都想要保护的沈萧就在身旁,如果没有陈逸阳的话,那么还有谁可以保护沈萧呢。 那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得沈萧口中的男人,现在就让他见鬼去吧。 心里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陈逸阳只是忙的晕头转向,但是因为有沈萧一直都陪在自己的身边,还有自己一直以来的兄弟都给陈逸阳及其大的鼓励,所以也是更加有了希望。 “我已经做好了饭,你尝一下好不好吃。” 在李晴天家里周围买了房子,但是因为还没有装修好,所以一直到现在,李晴天都是强烈要求沈萧一直住在自己家里,知道李晴天感觉一切都已经回归到了正常之后才是可以放行。 所有人都在家里,最近的沈萧似乎心情也是变得很好,还只是刚刚回来,就已经是做了许多美味的食物等着大家,李晴天看的两眼直冒光,不住的称赞着,这些显然是对自己困难到要上天的事情。 “看来以前的手艺还没有忘记嘛,真的好好吃啊,萧萧,我以后要是开一间饭店一定拉你过去当主厨……名字,名字就叫207好了……”显然都是没有一点公司总裁的样子,现在的李晴天看着似乎是回到了大学时代,只是现在这个样子沈萧一直都想不起来。 “为什么要叫207?” “当然是你们宿舍的门牌号了,哦我都忘记你已经不记得了……”李晴天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只是吐吐舌头接着就是岔开了话题。 “不过没有关系,等我休假的时候就带你重新回去看一看……那个时候的萧萧可是一个校花级别的人物呢……”坐在李晴天的对面,安然只是默默地吃着饭,并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李晴天的时候满是温柔,一边的沈萧一直都是感觉到很是不自在。 能够从大学一直到现在,就像自己和陈逸阳一样,应该也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吧。 “当然好啊,只是不要给你们添麻烦就是了,只要可以的话,以前的事情应该也是很好玩的。”沈萧很是腼腆的笑着,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十分幸福的,但是更多的是对于从前的向往,如果能够顺便可以将自己的过去,那个黑衣男子也找到的话……或许这一切是会更加完美。 很是鲜香味道的鱼,炒的正是火候的清脆藕片,还有新鲜的菌汤都进入到了李晴天的肚子里面,沈萧虽然是从来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做过什么事情,但是似乎这些做饭是根本不需要回忆,只是凭借着手感就可以做好的。 自己只是闻着味道也感觉到很是香甜,更不要说此时此刻吃的都快要撑了的三个人。 “那我以后给你们天天做饭,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陈逸阳看着沈萧,现在自己的状态应该是因为沈萧而变得如此完美,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停留在此刻的话,那么陈逸阳即便是花光自己毕生的运气,也是会绝不犹豫的换的。 “也还是要好好休息,你现在的身体还不是好的彻底,如果再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心疼的。”猫咪趴在沈萧的身边,陈逸阳只是默默忍受着过敏带给自己的痛苦,如果沈萧喜欢,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生活轨迹 白天剩余的时间里面,沈萧都是选择静静的陪伴着,自从重新认识了这三个人之后,似乎是自己的生活在一次的变得不再简单,取而代之的却是陈逸阳没日没夜的忙碌,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而且这也给沈萧带来不小的困惑。 “那个……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身边的沈萧也不知道该怎样说,眼前的陈逸阳昏昏欲睡,因为每天的劳累显得很是疲惫,所以只是淡淡的回应着,还是始终都没有忘记将沈萧搂在怀中。 整天无所事事,再加上沈萧也是很少可以有很好的睡眠,所以每天就显得时间特别多,甚至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叫自己打发一下时间。 “怎么了……” 第363节 李晴天的家里住着四个人,但是平时的时间里面也是显得十分空荡,复式的三层楼即便是都出来也不一定会撞见,所以在这样宽阔的房间里面,沈萧都是可以听到在自己的回声。心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种养尊处优,而且身边有一个如此的男朋友应该是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可是对于沈萧来说,总感觉自己是缺少一些什么乐趣一样。 “我还是想要出去做一些什么事情,每天待在家里总是觉得有点闷……”陈逸阳并没有说话,显然是一直都在思考,沈萧这样存在于自己身边,并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时刻照顾沈萧,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真的是不愿意再叫沈萧离开自己身边了。 “你现在身体还不太好,我想着你要不要多休息一些时候,等到我忙完之后就带着你出去旅游散散心。” 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却可以感受到来自沈萧的气息,似乎是因为自己而变得有些不开心。 “可是我想要出去看一看,哪怕是在你的公司里面也好……” “你先好好睡觉,以后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安慰着一个孩子一样,只要是可以叫孩子听话,哪怕是陈逸阳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让沈萧乖乖的。 “那你就是答应了吗?”沈萧之前还是稍微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听着陈逸阳的意思似乎是已经同意,所以是难以抑制的欣喜,眼下看着陈逸阳并不说话,只是在安静的看着沈萧,心里想要沈萧高兴,但是却又有一些难以抉择,终究还是没有扭过沈萧,点了点头。 “但是你要一直都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半步好吗?” 回应陈逸阳的是忍不住欣喜的点头,现在的沈萧感觉自己是十分的快乐,只是在陈逸阳将自己身上的被子盖着之后,朝着自己的额头亲了上去,沈萧也还是没有半点躲闪。 “好好睡觉,晚安我爱你。” “我也是。” 清晨的时分,七点的闹钟还是没有想起的时候,沈萧已经是穿戴完毕等着陈逸阳了。也许是因为兴奋,也许是只是单纯地失眠,但总之却是已经全部都收拾好了在等待着陈逸阳了。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并不知道沈萧几乎是一整晚没有睡着,索性已经习惯,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直都在等待着陈逸阳,可是对面的陈逸阳却是有些惊讶,原本直视以为沈萧会忘记,或者是要再等些时候,但是现在看着沈萧已经是穿上了简单的t恤,外民安一件帽衫就在这里掩饰不住的开心,陈逸阳就是彻底的放弃了。 “我已经做好饭了,就在这里等着你了……”餐厅里面,陈逸阳,李晴天和安然都是十分震惊,看着现在的沈萧满是信心,李晴天就是有些愤怒了,眼看着陈逸阳一直都在左右看着躲避自己的眼神,李晴天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萧萧现在身体还不好,你倒好,现在就想要萧萧着急着出去工作了吗?” 满是无奈,此时此刻的陈逸阳简直都不知道要找谁哭去了,看着李晴天如此生气,陈逸阳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一边的沈萧只是着急着解释。 “你错怪逸阳了,晴天,是我一直都想要出去工作的,现在每一天在家里都是闲的无聊,如果可以帮到你们什么忙,那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安然朝着李晴天使了一个颜色,或许现在只有安然才是最懂李晴天的人了。 半是无奈半是心疼,虽然李晴天不想要沈萧出去做什么事情,但是也只能答应了。 公司里面,一切都是刚刚开始的样子,位置并不算是和李晴天离得有多近,但是也还是在有些距离。 一个出租来的办公大楼只有五层,但是里面的员工已经是有些具备了。 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面弄出来如此规模,想必陈逸阳也是耗费了极其大的心血的,视野是及其好的,沈萧左右看着,心情是十分的好,自己这些天一直都闷在家里,现在终于是可以出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跟着也就是不一样了。 沈萧和陈逸阳走在公司里面,迎接着是员工很是羡慕的眼神,眼前的沈萧穿着很是平凡,但是看着面容却是叫人感觉到很是经验,但即便是如此,也还是叫人十分嫉妒。 “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经理是跟随着陈逸阳许久的一个老头,看着年龄并不算很大,只是面貌很是成熟稳重,穿着也很是得体,据陈逸阳说,公司可以有今日的成就,大部分都是因为有着老头在身边陪伴着自己。 也算是一个功臣。 陈逸阳只是陪伴着沈萧一起进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这还是沈萧主动要求自己要从基层做起,虽然一直都很是不愿意,但是陈逸阳最终也还是答应了沈萧。 “这位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员工,名字叫做沈萧,沈萧小姐是名校出身,有着许许多多的工作经验,今后就是要和大家共事,还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照顾,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相互学习。” 王经理说着并没有多少意思,但是能够有着如此待遇的人恐怕上上下下也没有几个吧,只是刚刚来就有这如此待遇,即使是再低调,沈萧也还是在其他同事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来乍到,还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笨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商量,在这里我会努力的。”换来的自然是稀稀拉拉的掌声,只是王经理看着面前的沈萧,并没有多少表情流露出来,这样深沉的男人自然也是城府极其深的,作为陈逸阳的左膀右臂,一定也是有着什么过人之处的。 因为只是刚刚起步,所以公司内部的运行还只是停留在初期,沈萧在王经理的安排之下成功的成为了这些创业青年中间的一员,看着周围大家很是友好的目光,至少是再表面上的,沈萧却是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受,至少是可以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这叫自己感觉到十分的舒畅。 办公室里面是一个有一个的小隔间,沈萧坐在其中丝毫都不起眼,很快就是融入进去了,身边的同事也都是自己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刚才因为沈萧突然到来的事情已经是过去,所以大家也都是开始忙碌起来。 时间如此过得就是突然飞快起来,沈萧并没有什么事情做,自己手上都是一些十分简单的整理资料之类的事情,所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是完全都做好了。 “工作还习惯吗?”到了楼下吃饭的时候,陈逸阳早已经是细心地将所有都点好在等待着沈萧了,一家很是安静的日料店,厨师在沈萧的面前正在做着寿司,这是沈萧一直以来都最喜欢吃的东西,虽然是并不喜欢日本那个国家,但是却丝毫都阻挡不住沈萧对于美食的热爱。 “还好啊,大家对我都很好,没事的时候大家还是会聚在一起讨论你呢……”在家里都是没有的食欲,现在的沈萧完全就是像陈逸阳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一样,只是现在失去了那些从前的记忆,好的坏的都消失不见,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看着沈萧如此开心,即便是陈逸阳有什么问题,生意上面的阻碍也是完全都消失在九霄云外了。 因为现在的沈萧就是自己最为坚强的后盾,也是自己最为软弱的软肋。 感觉着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现在的陈逸阳只想要时间过得再慢一些,自己可以有着许多东西都给沈萧,什么钱财也好,还是权利也罢,只要是沈萧想要的东西,即便是天上的星星陈逸阳也是要去为沈萧摘下来的。 电话响起, 事情总不会是变得全部都是好处,但是却没有一点坏处的,凡事有利必有弊,现在的陈逸阳正是处于公司发展的最黄金时期,所以忙碌自然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只是不能够经常陪伴在沈萧的身边。 “那你多吃一点,我现在还要出去一下。”说完就是起身离开,即便是有着许许多多不舍。 第三百六十四章最美时光 “好。”目送着陈逸阳离开,沈萧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却是没有发现自己不远处坐着的几个人,本来都是自己的同事,但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多少印象,所以就是根本都没有注意到,一直等到陈逸阳离开一段时间之后,这三个女孩才是慢慢的挪到了沈萧的身边,满是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沈萧,但是因为陈逸阳是老板,所以都是不好意思明面上那样嫉妒沈萧。 “你……你还记得我们吗萧萧?”其中一个女孩子胆子倒是很大,此时此刻站在沈萧的身边一点都没有害怕或者是胆怯,只是像一个好友一样,只不过却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一样。 到底是要做什么沈萧却是不知道,只是以为是自己失去记忆之前认识的朋友,一下子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有些茫然失措。 “你不记得也难怪,都是第一天来到公司,所以看着大家都很是陌生,没关系,我叫夏美美,你可以叫我夏姐……看着你年龄这么小,一定还是没有我大吧……”女人长得倒是很不错,身上穿着一身高级定制,只是沈萧却是根本都认不出来,即便是一个十分昂贵的首饰在自己的眼里也是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也就难怪自己的衣服都是如此普通了。 “你们好,我的确是有些不认识,但是我会尽力的。” 身边几个人都是在争先恐后的朝着沈萧介绍自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是和沈萧坐在了一起,像是都想要和沈萧做朋友一样,的确是如此,现在的沈萧虽然看着只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员工,但是可以和陈逸阳搞好关系,那么就是间接的相当于自己也是认识了陈逸阳。 以后的加薪和升职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只是刚来,或许沈萧还会不太懂这些规矩,只是以为自己和陈逸阳的事情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背着沈萧的时候,大家早已经是彻底的将沈萧的八卦传的几乎是邪乎起来了,甚至还是有几个看不过去的人在叫嚷着,沈萧就是一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一样,一直都在愤世嫉俗一样位置感觉到愤愤不平,如果不是沈萧的话,还是在幻想着自己和陈逸阳可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接着就是可以成功的傍上陈逸阳成为富家少奶奶。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是因为沈萧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看着沈萧并没有多少事情,只是以为自己的真诚可以换来大家都是坦诚相待,一直都是十分的真心实意。 第364节 “那以后我们就是可以在一起吃饭了,也省的就你一个人,看着也是怪可怜的。” 夏美美嘴上涂着十分鲜艳的口红,每一次笑容里面都是几乎可以卡掉二斤的粉一样,只是年龄并不算很大,但是看着却是叫沈萧感觉到甚至是可以当自己的姐姐了。 剩余几个人也都是附和着,对于陈逸阳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看着沈萧很是容易对付,如果说可以和沈萧成为好朋友的话,说不定也可以趁机多多接触到陈逸阳,之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可怜沈萧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只是以为自己找到了好伙伴一样。 下午的时间也是打马而过,沈萧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在外面可以感受到十分的开心,即便是会有一些劳累,脑子也是若有若无的疼痛,可即便是如此,也是不能够阻挡沈萧可以有着如此的热情。 几天的时间就这样平安的过去,晚上是依旧都睡不着觉,如此还是勉强着,沈萧只是没有和李晴天和陈逸阳说什么,是因为不愿意叫自己的朋友为自己担心,所以就是每次在夜晚来临的时候,沈萧都是会将自己工作里面的事情在一次的查看一番。 沈萧工作的部门是宣传部,但是自己却是对设计十分感兴趣,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神奇,即便是自己失忆了,但是很多事情还是在意念之中未曾忘记,手中的白纸上面一点一点出现了自己所设计的建筑,虽然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但是还是在不经意之间被李晴天看到了。 “萧萧,这是你画的吗?”几乎是不敢相信,沈萧即便是失去记忆,以前的所有人都是不再记得,但是却可以如此准确的将每一个设计的细节都表现出来,这不得不叫李晴天感到十分的震惊,虽然自己以前也是学习设计的,但是现在却是要被公司其他琐碎事情搞得每天昏天黑地,都没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就只是瞎玩的,没有什么……”沈萧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看着李晴天几乎是不敢相信,继而是朝着自己开始兴奋的喊起来。 “我们公司最近缺人,坐了好久的项目可是连案子都一再的被开发商驳回,你愿意来我这里帮我吗?”虽然是有些难为情,但是听到李晴天很是需要自己,沈萧就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需要时时刻刻依靠别人的人,于是就点点头。 “我可以帮你,晴天,你之前那么帮助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现在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事情一定会无条件的帮助你的。” 心里很是开心,虽然之前的沈萧也是如此,但是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的担忧,自己是不愿意如此靠着别人过一生的,哪怕这个人是心甘情愿,着也不是沈萧想要得到的结局。 一切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一点一点发展着,虽然沈萧连自己的家人都是不记得,但是在李晴天和朋友的口中也还是努力的叫自己可以重新建立起来这些回忆,只不过都是自己拼命的恶补才知道眼前李晴天照片上面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望着那些照片,沈萧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面前一阵眩晕,只是自己虽然有感觉,但是却没有说出来,那个黑色的衣服少年的影子似乎一直都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出现,叫自己感觉到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你知道我身上戴着的这块玉佩是谁的吗?”突然转过身,沈萧的问题叫李晴天有些诧异。 如果说过去的一点一滴都是可以叫沈萧重新认识那些人的同时也还是会唤起那些不好的回忆的话,或许真的是李晴天不应该如此做。 因为已经看过了无数次沈萧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变得暗自神伤。 “萧萧,你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太开心了,以前的回忆不管好坏都是已经过去,但是现在你还有我们,就是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情了。” 李晴天思考了好久,也还是终究都没有说出来,那个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也许是沈萧一直以来的心结,陈逸阳的心思自己是一直都能够看到的,或许沈萧真的是和陈逸阳十分般配,所以李晴天也是为了沈萧好,还是不愿意将那些不好的过往告诉沈萧。 “当然是陈逸阳送你的啊,不然还会有谁……”看着沈萧的表情,李晴天似乎是有些后悔,但是沈萧却是没有再问什么,而是朝着李晴天说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话。 “可是我的记忆里面总是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以前就有的时候会出现,现在也还是会出现,那个人你们都认识吗?” “可能是你多想了,萧萧,放轻松一点……” 李晴天一直都在试图安慰着沈萧,那个什么黑衣男人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沈萧为何总是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回忆呢。 聊天最终是以陈逸阳的回来而告终,因为是还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所以这些时间里面,沈萧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来来回回,一开始的陈逸阳还是有些担心,但是现在已经是熟练,所以就稍微松了一些。 但还是会经常询问。 “你们在聊什么?” 李晴天的表情只是划过一瞬间的诧异,最终还是快速的收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平常的闲聊罢了,你看看萧萧多么能干,只是几天的时间就交给我一份完美的策划书,现在项目已经是谈成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萧萧了……” 李晴天很快就是转移了话题,好在陈逸阳并没有发现,而是很开心的看着沈萧。 “那是当然,设计系的系花,学习又好,长相也是倾国倾城,当然不是假的了……”李晴天翻了一个白眼,表示自己很是无奈,怎么以前安静并不会花言巧语的的陈逸阳现在变成了如此能说会道,简直就不像是陈逸阳的作风了。 “怎么说晴天也算是一个才女,我可不是这样认为……”安然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既然是说到这里,安然马上就是开始反驳,搞得李晴天都有些不好意思脸红起来。 “可真的是到处随时随地撒狗粮啊你们俩,真是够了……”沈萧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现在的状态是自己最喜欢的样子,身边有专人;两三个挚友,一个爱人,还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足矣,除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避风港湾 除了自己心里的那一个小遗憾。 夜晚的时候,沈萧坐在外面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一天一天的开始变得热了起来,甚至是没有多少时间里面,帝都的花都已经开始绽放了,在李晴天的花园里面,各式各样的花朵在夜晚的时候也是如此的静静开放,很是美丽的样子叫沈萧感觉到心情一阵舒畅,虽然之前是那样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但是现在拥有如此多的东西,沈萧也还是感觉到有时候会有所欠缺。 “怎么,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透过透明落地窗,里面的李晴天和安然在做着什么事情,只是陈逸阳虽然是一开始也在里面,但是看到沈萧一个人的时候,就也是不做声的走了出来。 “我没事的,你不用老是注意力在我的身上,已经是劳累了这么久的时间,应该好好进去休息一下了。”身边陈逸阳的味道在经过自己的时候可以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虽然只是沈萧一瞬间的嗅觉,但是却一下子像是打开了沈萧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唤醒了自己以前封存的回忆。 “这个味道……为什么感觉这样的熟悉……”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沈萧在心里所想,也是没有说出来,即便是脑子又开始突如其来的疼痛了一下,可还是忍着不叫陈逸阳发现。 “夜里风大,我们进去吧。” “我还是想要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先进去吧。” 微微蹙眉,沈萧看着陈逸阳很是依依不舍的走了进去,但是眼神还是长久的停留在自己身上。 这种突然自己想起来的过往真的是十分的痛苦,即便是沈萧不愿意,只要是接触过一些事情或者是某些人都是可以叫自己重新想起来一些什么事情的,只是沈萧却是一直都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就像是有一条长长的虫子在自己脑子里面一直都在朝着更深的地方钻一样,沈萧感觉到自己的神经都是跟着紧张起来了,现在坐在长椅上面,都是可以消耗着沈萧许许多多的体力,浑身都是在打着冷战,这样并不算是十分寒冷的春季,沈萧却是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在冒着冷汗。 如果不是陈逸阳已经进去的话,只怕是现在自己又是被送进了医院,只是以为自己又出了什么事情。 这种感觉总是在不停的上下波动,即便是沈萧不愿意去刻意感受,也是无可奈何,在自己以为马上就要消失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是会重新出现,叫自己很是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过了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就是慢慢的消失不见,沈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已经是留下了许多汗滴。 还是在不自觉的震颤着,似乎还是有余波一样叫沈萧感觉到有些异样,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沈萧都已经是习以为常,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会害怕,现在已经是无关紧要了。 电话那一头一个陌生的电话出现在沈萧的眼前,自己虽然是感觉到及其的陌生,但是沈萧却知道电话那一头的女人却是自己如假包换的母亲,想着自己失联已经是有好久的时间,如果没有陈逸阳在其中周旋的话,只怕是母亲会担心。 第365节 所以犹豫再三,沈萧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响了有好久,沈萧甚至都是在怀疑是不是一个空号的时候,突然听到对面接起了电话,和自己预想的一样,那个声音也是完全的陌生。 “喂……请问……” “你找谁啊……”女人声音似乎是有些憔悴,只不过沈萧在电话的这一头既是听不出来女人的声音,也是完全不知道女人都在做些什么。只是拿着陈逸阳给自己的电话号码的时候,沈萧稍微的担心了一下,如果听不出来的话到底是要怎么办。 毕竟自己电话那一虽然是自己的亲身母亲,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他也还是和一个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我是萧……”对面的女人好像是一下子听到了是沈萧的声音一样,只是惊讶的时候突然就是变得呼吸急促起来,紧接着就是咳嗽起来,周围都是一片安静,那个女人却是异常的激动。 “萧萧啊,就说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妈妈,还以为你是出什么事情了呢,打你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怎么换了号码也不和妈妈说一声呢……”女人一口气说了许多,只是没有忍住就是继续咳嗽起来,沈萧虽然是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却一直都可以听到对面女人的责备,只是这种责备却是有着至深至纯的感情,不然也会不会如此一直都在喋喋不休着。 “我工作有些忙,所以就没有多少时间给您打电话,现在才是终于有一点休假的时间,想要问一下您的身体好不好……”说着沈萧就是感觉自己似乎是要马上哭出来一样,这样看着自己或许真的是没有那么孝顺,虽然自己就是经历了如此磨难,但是父母却是无辜的。 “还好,就是想着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看看我们……”几乎是潸然泪下,沈萧以为自己一直从失忆到现在都是变成了冷血动物,但是到现在为止,自己已经是彻底哭成了一个泪人,只是一直到走进去的时候都是泪眼婆娑,看着陈逸阳立马吓到了一样。 “这是突然怎么了,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情?”三个人都是吓坏了,似乎是沈萧只要是有什么事情陈逸阳的神经立马就是会紧绷起来,周围世界一下子什么都不剩下,只有沈萧在牵挂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 清晨的时候,迎接着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沈萧和陈逸阳已经是坐在了飞往自己家里的第一趟航班,外面的天空是如此的清澈和清晰,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但是沈萧却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一晚上都是没有办法安然入睡,自己的母亲到底是现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才是变成如今这样。 “你好好睡一下,到了我就叫你。”很是贴心的为沈萧盖着被子,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沈萧却是一点都没有睡意,心里一直都是放心不下,沈萧闭着眼睛一直都是可以感受到自己想要掉下来的眼泪。 顺着自己的记忆根本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沈萧跟随者陈逸阳一步一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自己已经是完全都忘记了到底是要怎么回去,但是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自己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萧萧……你怎么回来了……”眼前的男人是头发已经是有些花白,只是还没有完全白掉,所以看着反而是要更加苍老许多的,此时此刻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正在是准备走出门外,只是看着眼前的沈萧和陈逸阳就是满眼的惊讶。 “叔叔好,我是逸阳。” 沈萧很是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来这一切,但是眼前很是简单但是却不是温馨的地方自己却是始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是自己一直以来从小到大都居住者的地方,可是现在即便是看着那些从小都陪伴自己长大的东西也还是彻底的忘记了从前的回忆。 “父亲……”硬是挤着生硬的一句话,沈萧才是终于开口了,心里满是愧疚,自己似乎是一直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完全都已经忘掉了自己还有如此重要的家人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面默默陪伴着自己。 “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手里的保温杯一直都在握着,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叫沈萧一下子感觉到出了什么事情,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灵光乍现,但是现在也是在自己的脑海之中闪过这种不好的情绪。 医院里面,在沈萧的记忆之中一直都是没有如此多的人,甚至都是冷冷清清的,现在的医院却是叫沈萧感觉到来到了市场一样,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人在来来回回,沈萧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只是在陈逸阳身后走着很是茫然不知所措。 “这里就是了。”父亲转过头,穿过重重的人海之后,转身来到了还算是比较安静的一个病房,门口,只是在外面看着和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进去之后,沈萧还是看到了好几个人一起共享着病房。 眼前大家都是因为沈萧的到来而很是惊讶的样子,虽然是并不算多,但是要沈萧从里面靠着知觉认识出来自己的母亲,尤其是还穿着一样的病号服,就是有些困难了。 索性前面的陈逸阳和父亲率先走到一个病床前面,很是乖巧的询问着面前的女人。 只是女人一下子也是根本都没有忍住,看着身后的沈萧就是立马哭了出来。 “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我还是担心了这么长时间,以为你是出什么事情了,还有你弟弟也是什么都不说,只是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难以坚强 沈萧几乎是哭成了一个泪人,现在看着自己眼前的女人头发是如此的凌乱,根本都是和自己在照片里面看到的那个样子,反而是显的年龄有一点大,只是沈萧虽然知道,但是却根本都不敢相信,只是看着就感觉自己是辜负家人如此多的时间。 “我知道错了,您不要生气,以后我就一直都陪伴着您一下子都不会离开了。” 陈逸阳在身后也是感慨万千,似乎每一个人心里最深的牵挂就是家庭,只是自己现在几乎就是相当于没有拥有,所以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心里早已经是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是表面上一直都在安慰着沈萧。 外面的天气是一直都很好,病房里面吵吵闹闹,一直都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人来人往,只是沈萧一直都陪伴在母亲的身边,只是一直都看着母亲,似乎是想要叫自己的脑海里面一直都记着母亲的样子,以后再也不要忘记。 “你这孩子,怎么一直看我做什么……”母亲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这些天虽然是憔悴了许多,但是好在心态一直都不错,所以只是头发变得稀疏了一些,气色也是要稍微差一点,其他都是没有什么变化。 “就是害怕把您忘记了……”说着的时候,沈萧就是差一点有没有忍住,只是努力的叫自己的眼泪憋回去,如果说母亲看到自己现在这样伤心的样子,只怕是会更加伤心吧。 “我没事的,你父亲说再过些时候就是可以出院了。”母亲说着的时候,还是稍微畅想了一下自己出院的时候,那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似乎眼前的事情都是和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一样,沈萧听着就是感觉到很是想要哭出来,自己之前就是明明听到父亲告诉自己,母亲正是得了癌症,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所以一直都在医院观察。 虽然是现在还不太明确,但是凡事都是要抱着最坏的打算才是可以的。 “当然,以后您想去那里的时候我都是会陪着您一起去的,我们在一起去什么地方探险,去地球的最北端看极光……”身边的陈逸阳不忍心看到这一切,虽然是自己现在目光都是在沈萧的身上,但是心里一直都很是心痛。 如果是可以的话,那么自己是愿意用这些换取沈萧的痛苦的。 一直等到出来,沈萧都是泪眼婆娑,甚至是有些红肿,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哭出来,也许是因为并没有睡好的缘故,所以看着很是憔悴和疲惫。 父亲因为医院里面还有事情,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母亲一个人在孤独的病房里面看着其他人说说笑笑,至少是可以给自己带来一些希望。 “别伤心了,至少身边还有我陪着你,萧萧……”很是茫然的走在医院里面,沈萧似乎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事情,只是自己现在是每一步都十分的难过,甚至都快要呼吸不上来了,看着眼前的人潮,似乎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很是陌生的面孔,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母亲却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陌生。 几乎都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抬头看着陈逸阳的时候,沈萧感觉到自己似乎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陈逸阳了,只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直都很是忐忑。 “我有点害怕,逸阳……”如果说自己刚刚是见到了母亲的话就是看到母亲病危,那么自己或许真的会就这样内疚一辈子的,只是现在都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做,沈萧即便是在怎么着急也是于事无补,只能是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母亲可以很快好起来,至少是可以叫自己稍微弥补一下。 “没关系,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陪伴着你的。”心里已经是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再去想,沈萧现在只想无时无刻的陪伴在母亲的身边,不管是有什么事情,自己都是可以尽到一分孝道,如果说是自己可以代替的话,那么不管怎样都是一定会义无反顾。 一直从早到晚,沈萧都是选择在医院里面度过,只是陈逸阳虽然是心里很不愿意离开,但是公司,里面却是有着许许多多的问题等着自己去处理,所以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是只剩下了沈萧一个人。 心底里很是敬佩自己的父亲,在如此岗位上面默默的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即便是母亲生了病也还是选择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面,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父亲这才是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了母亲所在的病房里面查看一下。 所谓医者仁心,想必就是这个道理,只是沈萧一直都陪伴着母亲,父亲也算是可以有稍微片刻的休息时候,如果说自己可以的话,沈萧宁愿自己将这一切都承担起来,但是似乎只是靠着沈萧的力量还是要稍微弱一些。 这些天父亲看着就是要苍老许多,虽然自己并不记得之前父亲的样子,但是只是想象着,沈萧就是可以知道这个看着很是沉默寡言,甚至都没有露出过多少笑容的男人只有在病人面前才是会微微笑着,只是为了叫病人不是感到那样紧张。 “这里我看着就好,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窗户外面的星星点点,父亲已经是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虽然是不能言善辩,但是沈萧却是可以看得出来父亲对于母亲深沉的感情,自己并不是十分明白,现在只是看着一个眼神就是可以体会到。 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父亲总是会默默地将母亲被子的一角盖好,有很细心的将母亲的头发撩到后面,在夜晚冷的时候,还会拿热水袋子放到沈萧母亲的被子里面,如此深情只是沈萧看着就很是激动,似乎这些在自己的眼中一下子就是被无限的放大。 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沈萧显然是一点都不困,现在看着眼前的母亲,似乎以前是那样的有朝气,但是现在却是因为年纪变大而变得不是那样强有力的抵抗力。 第366节 或许自己真的是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在自己的侍寝上面,不管是失忆也好,还是现如今的想要更多的工作也罢,总是都没有陪伴在自己家人身边叫自己感觉到安全感,心里一直都在想着,沈萧只是一天的时间之内,就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 病房里面并不是只有自己,时不时的在夜晚的时候还是会突然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声音,那是病人因为难受而发出的挣扎,自己心里很是难过,只是现在也是根本都没有办法,或许自己现在陪伴在母亲身便就是最好的慰藉了吧。 心情很是糟糕,一直就这样在黑暗之中坐到了黎明的到来,沈萧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下子变量,赶明关了就是走了出来。 “我已经到了,阿姨有没有好一点?”对方是陈逸阳,现在忙慌的回去之后第一个电话就是询问沈萧,叫沈萧感觉到有一丝丝的心安,只是自己现在一点心思都没有,只是想要找一个人倾诉一下。 “我没事,逸阳,你放心好了,只是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对方沉默了好久,现在是真的身不由己,陈逸阳并不是不想要陪伴着沈萧每一时每一刻,只是自己现在都是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那是自己曾经在心底里面暗许沈萧的未来,又怎么可以置之不理呢。 “在等我几天的时间,我处理好这一切就去陪你……”沈萧听着陷入了失望,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以为是可以依靠的人,而且现如今也是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所以也是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那你自己多注意一点,这里一切我尽量自己做好……”心里很是不是滋味,沈萧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但是现在却是一下子都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样,甚至都是开始害怕起来。 以为自己是可以承担一切,现在的沈萧感觉到生活似乎就是一片黑暗,哪怕是自己再怎样不尽如人意,沈萧也是会坚强着咬着牙挺过去,但是一旦是涉及到家人的话,沈萧就是没有办法坚强了。 这样强大的后盾就是靠着家人支撑起来的,如果说是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也许沈萧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怎样做了。 “吃点东西吧,母亲,我特意从外面买了些吃的……” 稍微有些惊讶,一直到沈萧察觉出来的时候,看着母亲似乎是不愿意吃东西似得。 “我一直都不吃早餐的,萧萧你忘了吗?”沈萧当然是不知道,只是现在却是要装作自己知道的样子,只是却忘记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您生病了,多吃一定才是有体力的不是吗?”说的时候,沈萧就看到了母亲眼眶似乎是红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拿起桌上的小碗,开始喝了一些稀饭,似乎是有些愧疚一样,叫沈萧看着很是难受。 第三百六十七章梦境时差 “这样就对了,您还是要好好的注意身体,不要每天都是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父亲也不会放心的。”家里突然如此变故叫沈萧感觉到很是有压力,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一团糟,再加上家里就是有些叫自己心累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只要一直都在沈萧的身边存在,自己就是会重复不断的在脑子里面想。 如此循环往复,沈萧自己都是不知道究竟会变成什么。 好几个晚上已经是如此度过,沈萧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是自己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医院,似乎总是可以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不管是好还是坏,沈萧想起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头部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样叫自己很是想要抓狂。 这并不是偶然,而是一直以来都有的事情,站在门外,母亲的病房就是踏一步就能走进去的,但是沈萧却是久久的坐在长椅上面,人潮涌动着更加是加剧了自己的头痛,并不是想要母亲看到,所以只能是摸摸自己忍受着痛苦,似乎是每一个人都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影子,而现在在沈萧睁开眼睛之后,自己就是再一次的看到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并不是一个个的人形,而是这些人都变成了一团光亮,只是可以看到模糊的身影,其余的并不能叫自己感觉到有什么不同,现如今一切都是在沈萧的眼前变成了真实存在的东西,似乎是一直都在沈萧的周围游走,那些光亮只是像极了自己从前脑子里面印象中的萤火虫一样,只是现在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的时候,又变了样子。 简直就像是自己一直以来都看到的那些电影中的情节一样,只是沈萧现在却是开始感到害怕,以为自己是和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一样,只是这样昏厥了一阵之后,突然听到了身边有什么人在喊着自己一样。 “醒醒,不能在这里睡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沈萧想要极尽全力的睁开眼睛,但是现在却也是无可奈何,因为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狠狠的戳到了脑袋一样,沈萧想要尖叫一声但是却只是哑然,再一次睁开眼睛,瞳孔可以看到的那个世界又是和自己从前知道的变得一样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可能是有点头晕……所以是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沈萧心里不知道该怎样解释,索性周围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自己,所以还算是比较不那么尴尬,现在只是看着眼前的护士,戴着白色的口罩,还有身上那个素洁白净的白大褂自己就是突然无比清醒。 “我都在这里看了你好长时间了,怎么会只有一会儿呢……”因为是母亲病房里面查房的护士,所以还算是和沈萧关系比较好一些,虽然说话都是直截了当,这样的性格在沈萧的面前也是很直接。 “我只是呆了一小会儿的时间,怎么会……”很是不可思议,沈萧明明是记得自己只是刚刚出来,也许都没有五分钟的时间,但是现在看着护士姐姐的手表已经是快要过去一上午了,心中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查完房,你进去陪着家属吧。” 的确是已经快要中午了,沈萧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周围大家都是及其的正常,甚至这几天病房还是多了许多人,有些住院做完手术已经出院,但是更多的是像自己母亲这样,一直都是在观察的。 “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感觉到好一些?”沈萧正在和,母亲说话的时候,看到了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默默走进来在沈萧身后站着,还是穿着白色的大夫服,脖子前面挂着听诊器,眼睛是有些无神,显现出来很是疲惫的样子叫沈萧看着莫名的心里不舒服。 “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这些日子我都耽误了多少工夫,上次的杂志社还说要我一起去非洲大草原,这么好的机会也是因为这病错过了,现在还有一个机会我可是不能再错过了……”母亲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一样,在朝着父亲撒着娇,沈萧甚至都是感觉到了父亲有些无奈,毕竟母亲的病现在还是没有确诊,不管是因为什么自己都是放心不下。 “快好了,你也不要再去什么地方跑跑跳跳了,出了院还是安心在家里待着吧。”父亲简单检查了一下母亲的身体状况和各项指标,现在看着母亲还算是比较精神,至少是在沈萧来到的这几天时间里面变化了不少。 “那不行,就只允许你热爱你的事业,那我的事业就可以轻易放弃吗?”母亲显得十分的不开心,即便是在医院里面住了这么久的时间,也都是没有什么怨言,现在只是因为父亲的一句话母亲就是有些不乐意,也是难怪,沈萧虽然并不记得,但是自己却是听着李晴天和陈逸阳说了不少,自己也是一直都在努力补着功课,所以现在很多也都了解。 自己也是喜欢旅行,或许这一点和母亲是有些相像,自己的确已经失忆,但是有很多本质上面的东西还是都不能改变的,就好比现在的沈萧只是和父亲对视一眼,就是可以相互理解彼此哪一种深意。 “好好好,我答应以后和您一起去,但是现在我们还是要把身体养好才行,好吗……”长辈老了之后,似乎性格就是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需要有人一直都不断地哄着自己才是可以听话,现在的沈萧就是那个负责哄母亲的角色。 “还是闺女对我好……”听了沈萧的安慰,母亲简直就是快要从病面蹦下来,好像自己现在就是已经好了一样,只是要不是身边的输液瓶子在牵制着自己的话,只怕是母亲现在就要马上机票直奔非洲大草原了。 很是无奈,但是沈萧也没有办法,现在自己的亲生弟弟还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说是自己都不知道的话,真的很难以想象母亲和父亲到底是要这样坚持到多久,虽然自己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至少现在还是可以陪伴在身边的。 “这些天真是难为你了,萧萧,你也知道父亲……”说道这里的时候,趁着灯光沈萧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父亲眼角噙着一丝泪花一样,只不过自己虽然是很想要哭,但是却是狠狠的在手上掐了自己一把,接着就是忍住了。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没有那么坚强,在还没有认识自己那些已经消失记忆之中的朋友和亲人之间或许还是会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但是现在自己既是有了后盾,也是有利软肋。 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总是会哭泣,只是蒙在被子里面并不想要谁知道,陈逸阳仍旧是如此忙碌,甚至叫自己不想要去打搅,毕竟也只是自己家里的事情,所以更多的时候,沈萧都是会默默的自己承受。 坐在一个小酒馆里面,听着父亲意味深长的话语,仰着头就是将自己杯子里面的满满一酒杯的烈酒喝了进去,沈萧还是从来都没有喝过酒,只是在嗓子的一瞬间,自己竟然是感觉到了有一丝放松的感觉,虽然是带着那种很是辛辣的味道,一直顺着食管自己的胃里面。 “这些都是萧萧应该做的,父亲说这话就是有些见外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沈萧几乎是十分清醒,大多数时间里面自己都是会如此的冷静,即便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这些丝毫都不影响自己对于父亲还有家里的感情。 “你小的时候就是这么听话懂事,所以父亲才是安心,原本也是不想要你知道的,只是你母亲有一天突然梦到你了,后来就是不管我怎么劝都想要你来看一眼,要不是的话……父亲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似乎是有些内疚,但是这些在沈萧的心里都不算什么,即便是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却也还是叫自己再一次坚定了信心,如果说自己决定的事情,哪怕是谁来劝说自己都不会相信,现在的沈萧就是如此。 父亲和母亲年龄并不算很大,但是自己现在已经是出来走向社会,哪怕是可以分担一些也是好的,所以就是看着父亲,沈萧很是冷静的内心就是已经决定好了。 不管怎样,自己注定都是要一个人面对的,一瓶酒都已经是了肚子里面,沈萧只是看着眼前的父亲,眼角已经是增加了一些皱纹,甚至是皮肤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光滑,鬓角也都是有些花白,心里百感交集,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心里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想法,现在的沈萧就像是站在了一扇门前,里面到底是什么自己也都是不知道,只是自己虽然内心是拒绝的。 第三百六十八章一眼万年 但是还是只能毫无选择的走进去,如果自己不强大起来的话,只怕是家人和朋友都是会跟着自己一起难过,那些回忆也并没有什么用处,沈萧哪怕是知道那个自己印象之中的黑衣少年也许永远都是自己心里的一个谜团,现在也还是要彻底放下了。 因为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东西要自己去保护。 第367节 回到病房的时候,母亲已经是睡着,可是沈萧却是根本都没有一点睡意,旁边病床的病人也都是已经睡着,沈萧坐在外面,并不想要打搅母亲。 是陈逸阳的电话。 “明天我就可以过去陪你了,萧萧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百忙之中,陈逸阳才是可以从哪些繁忙的公务之中脱身给沈萧打一个电话,虽然是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甚至是要比那些时候还要难熬。 现在已经是到了机场,此时此刻的沈萧虽然是并没有任何人的陪伴,但是也不会感到多少孤立无援,或许酒真的是会给自己力量,以前还是没有发现,现在的沈萧几乎是自己一个人讲那些酒全部都喝光之后,还是十分的清醒,或许自己是真的可以做到千杯不倒。 “逸阳,我想要和你商量一件事……”沈萧并没有犹豫,自己现在有着如此明确的想法,不管怎样自己都是要努力将一切都变得好起来,结局或许是可怕的,但是即便是如此沈萧也还是要坚强。 对方明显是有些沉默,陈逸阳深知是十分的了解沈萧,虽然是这次失忆之后似乎是改变了一些,但是陈逸阳心里却始终都是十分害怕,毕竟从前是一直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拥有了也还是会心里不安。 “等我明天去了再说好吗萧萧?我快要登机了……”或许真的是自己不想要面对,陈逸阳听着电话里面很是果断的回答着自己好,心情突然就是沉了下去,周围的天气还是一直都很是黑暗,像极了陈逸阳从前和沈萧一起坐着飞机去参加李晴天婚礼的时候的样子,只是这一切现在如果还是可以重新来过得话,陈逸阳或许还是会选择如此。 人都是自私的。 陈逸阳也是如此,感情的事情或许一直都不是可以如自己所愿,但是陈逸阳却是不愿意再错过任何的机会,哪怕是现在有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也是一定要牢牢的抓住。 迎接着清晨,沈萧又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现在的自己是根本都吃不好,也是睡不好,可还是没有多少变化,沈萧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是如此的健康。 “阿姨好,我是逸阳,最近身体好些了吗?”即便是陈逸阳不说什么,沈萧的母亲也是可以完全理解自己的孩子和陈逸阳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母亲却是从来都不管不问,现在也只是在内心里面想着,却是没有说出来。 “还不错,有萧萧每天都照顾着,自然是要好一些的。” 病房里面的阿姨看着陈逸阳仿佛就是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只怪陈逸阳长的是如此的讨人喜欢,以至于刚刚进去的时候,就是抓住了许多阿姨的视线,争着抢着要和陈逸阳说说话,平日里只是充满着宁静和偶尔发出的叹息声现在也是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陈逸阳的确是对自己很上心,似乎就是自己的家人一样,只要是自己以前做的事情现在都是被陈逸阳全部都包了,所以只是一个人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沈萧还是偶尔可以看到来自陈逸阳很是善意的问候和眨眼。 每天的生活变成了简单的一点一线,沈萧几乎都是没有怎么离开医院,在这个时候母亲做一切事情都是没有办法离开自己,所以沈萧也并不需要自己出去做什么,只是陈逸阳来了之后,自己就是可以稍微解放一下。 虽然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但是不得不说有了陈逸阳之后,沈萧的确是要更加轻松一些的。 昨日的事情一直都是在沈萧的脑子里面旋转,虽然是想着陈逸阳或许是不会同意,但是沈萧既然是已经决定,那么不管怎样自己都是要坚持下去的,或许陈逸阳很爱自己,但是这种爱无疑是要叫自己和对方都付出及其大的代价。 “我想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分开一段时间……”并没有自己首先提出来,因为一整天的时间里面,陈逸阳都是不想要揭开这个话题,但是好不容易趁着可以出去溜达一下,吃一个饭的时间,沈萧还是将自己心里的声音放出来给陈逸阳听了。 “为什么……”对方哑然失笑,似乎是根本都没有预料到。 的确也是如此,陈逸阳原本只是以为沈萧要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分开的事情自己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或许沈萧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这一切原本只是一个看着很豪华美丽的梦,而现在梦醒来之后,自己就是再也没有那些美好的心愿可言。 “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是害怕你和我在一起太辛苦,逸阳,我不想要拖累你……”坐在陈逸阳身边,沈萧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被陈逸阳强有力的拽进了自己的怀中,似乎是自己从头到尾都在乱猜疑,陈逸阳现在才是高悬的心境都是彻底放下,如果只是这个原因的话,陈逸阳不管是怎样都会克服,如此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有什么,我和你一起克服就是了,萧萧,但是以后不要再说这种离开不离开的话了好不好?” 感觉到自己现在才是知道了沈萧的心意,陈逸阳心里如此感动,以至于现在都是可以为了沈萧不顾一切的做一切,只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沈萧抖动的肩膀在自己的身体的环绕之下,如此瘦小的身躯是因为自己而变成如此,现在陈逸阳却是因为要实现什么为了沈萧的未来而奋斗的目标在努力着,现在看着真的是十分的可笑。 “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只是害怕……”沈萧想要自己从陈逸阳的身体里面挣脱开来,但是现在却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来自陈逸阳身体的力量,那种被紧紧的束缚着的安全感现在叫沈萧想要好好的睡一觉,那么以后,或许一切都是会重新好起来。 “你这个傻瓜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以后公司也不要了,我就天天陪着你再也不走了好吗?”几乎是心疼的快要不能匇,陈逸阳现在只是闻着沈萧头发发梢的味道就是十分的心疼,如果说是因为自己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再一次的叫沈萧受到伤害。 “不要,我自己可以的,逸阳……” 天气很是温暖,春天的城市万物复苏,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沈萧看着天空,这一切是叫自己感觉到如此的生机勃勃,似乎是那些阴霾就此一扫而光,并没有相隔多久的时间,沈萧感觉到自己身边突然又是多了什么东西一样。 不远处一个黑衣的少年就是如此静静的看着沈萧,相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但是沈萧还是看到了那个少年,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冲出陈逸阳的怀抱之中,自己甚至都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会见到。 街上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年很多,但是自己却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确定,马路上面的车辆呼啸而过,在那一瞬间沈萧看到了不远处离自己或许只有几步的距离的一辆公交车,里面司机的目光像是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一样叫自己永远都忘不掉。 那一刻好像是一切都禁止了一样,沈萧亲眼看着少年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来到自己的身边,紧接着把自己推向了马路的那一边,表情是如此的寂寥和冷漠,自己亲眼看着少年很是冷峻的眼神和脸庞,自己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那个人的,但是记忆深处沈萧却是对于这一切如此熟悉。 少年将自己重新推回马路那头,原本静止的一切现在才是重新恢复,就像是电影画面的突然暂停一样,那辆公交车紧接着就是一闪而过,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少年的话,或许自己现在早已经是被撞上了。 这是沈萧一直以来都十分确定的。 “萧萧你怎么了……”陈逸阳只是知道上一秒钟沈萧还是在自己的怀中,但是现在已经是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回头看过去,那个少年已经是没有了身影,就像是空气一样消失不见,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去了哪里。 可是沈萧却是可以真切的感受到那并不是自己脑海之中的印象,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没……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不断地回头看着,街道的另外一边不断地被来往的车辆挡住,还有行人也是根本都看不清楚,沈萧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回头确定之后就是再也没有说什么。 一切都还是在继续,沈萧脑海之中却是一直都在不停的播放着适才的一切。 第三百六十九章病房少年 似乎是有着魔力一样,沈萧虽然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但是似乎是太过于邪乎了,身边的陈逸阳并没有什么反应,自己适才或许是唯一的目睹者,只是回到家里之后,沈萧才是慌忙的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起来。 如果说不是遇到刚才那件事情,沈萧也不会如此惊讶,以至于现在都是有些惶恐。 搜出来的大多数都是灵异一类的事情,只是自己现在都是一直在看着周围,似乎那个少年是自己一个熟知的朋友,而不是那些所谓的妖魔鬼怪。 心里很是疑惑,沈萧甚至都是在看着周围的大白天光亮,自己现在不管怎样都是彻底冷静不下来,只能是自己默默的开始收拾起来自己的东西。 很多都是回忆里面的内容,沈萧之前还是不太确定,但是现在却是可以看到陈逸阳和自己的那些朋友存在在自己生命之中的痕迹。 零零散散有好多的刊载记忆的方式,比如手上拿着的那一封又一封自己和别人互通的信件,那个时候或许还是书写比较真诚,所以沈萧只是看着就感受到了朋友和家人带给自己如此温暖的回忆。 不过这些并不是沈萧想要找到的东西,而是更多的想要那些已经是完全都不在印象之中的少年的样子现在在沈萧的脑子里面挥之不去,似乎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沈萧几乎是找遍了所有一切,现在也是看不到有任何和少年几乎是有联系的。 夜晚来临,沈萧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了医院,医院里面还都是如此多的人,陈逸阳几乎是耗费了好多力气,找到了许多关系才是将沈萧母亲转移到了另外一个高级病房,虽然还是有另外一家人,但是至少也是要比那些每天吵吵闹闹的普通病房要好许多。 刚刚进去的时候,沈萧就是彻底震惊了,眼前那个少年正是自己在白天的时候一晃而过的那个人,只是虽然就着昏暗的灯光,但是沈萧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坐着的一个人。 同样是一直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但是少年的轮廓沈萧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暖黄色的灯光,窗户外面是一片黑暗,外间的病面躺着一个年龄有些大的老人,2那个少年现在就是坐在老人的身边。 自己的母亲是在相隔的隔间里面,因为是高级病房,所以共通的客厅是两家人都可以用的。 陈逸阳在里面陪伴着母亲,沈萧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即便是在低着头,少年黑色衣服也一直都显得神神秘秘,但是沈萧却是几乎热泪盈眶。 虽然并不知道少年到底是做什么的,或者是要对自己怎样,但是沈萧现在只是想要站在少年面前,将一切都问个清楚。 第368节 “怎么现在过来了,你应该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的,萧萧……”陈逸阳说着的时候,只看到沈萧的目光一直都是在少年的身上紧紧锁定,虽然自己对于这个少年并不怎么有好感,但是陈逸阳还是朝着沈萧解释着,“这位是和我们一起用病房的,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 “你好,我叫瞳慕。” 深吸哦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都在直勾勾的盯着少年,似乎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之下,一切的神秘都是可以在如此情景之中隐藏起来。 陈逸阳看着沈萧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但是只是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沈萧离开了。 “母亲已经睡着了,你实在是不必要过来的。”里间的陈逸阳坐在床边,只是母亲一直都在很是安稳的睡着,一切都是被陈逸阳做的井井有条,甚至都是不怎么需要沈萧操心。 “我有点放心不下,而且你已经是工作了这么久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眼神几乎都是一直游离在外面,沈萧虽然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但是却是下意识的不想要陈逸阳知道什么,似乎这个已经是变成了自己心中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一样。 病房里面沈萧和陈逸阳的窃窃私语消失不见,沈萧久久的躺在看着已经黑掉的天花板,自己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外面的黑衣少年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只不过沈萧现在都是一直被外面的一点动静都吸引着自己的心情。 就像是一直以来自己都十分忐忑一样,即便是外面一个细小的声音自己都是会睁开眼睛,只是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沈萧心里纠结了十分久的时间,现在才是完全知道了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沈萧想要出去在确定一遍到底少年是不是自己一时糊涂看错了,只是却又没有那么多的勇气。 周围是一片寂静,楼道里面的脚步声来来回回,沈萧原本十分清醒,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逐渐是闭上了眼睛。 自己就像是很久都没有到这种深度睡眠的状态一样,沈萧只感觉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像是了云端一样,就连呼吸都是变得十分畅快,身边有什么东西一直都是包裹着自己很是有安全感,那样沉沉的睡过去之后,以后的事情沈萧都是再也想不起来。 只是在清晨醒来之后,沈萧才是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舒适,自己已经是有多久的时间没有好好的睡一晚,所以一直是到了周围的动静将自己吵醒,沈萧张开眼睛的时候,才是看到了自己眼前的景象。 黑衣少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直直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像是知道了沈萧要起来,面容之中还是带着一点点的得意样子,只是在其他人看来,少年一整天都是一直冷冰冰的,甚至脸上都是没有多少血色。 还是小小的惊讶一下,沈萧看着周围并没有一个人,陈逸阳也是在安静的睡着,眼前还是带着眼罩,母亲也是一言不发,似乎是根本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已经是到了早上。 这个样子像极了沈萧之前差一点横穿马路的时候都样子,一切都是在静止着,如果不是可以听到钟表的声响的话,或许沈萧真的是以为自己又了那个状态。 少年就像是会魔法一样,只不过其他的魔术师所表演的魔术都是假的,而少年的却是如假包换的真相。 “你……你是又把他们弄催眠了吗?”虽然是有些不敢,但是沈萧还是鼓足勇气朝着少年说着话,自从那日开始,少年救了沈萧之后,自己现在已经是不再害怕这个少年。 如果说是少年对自己有什么想法的话,即便是沈萧想要逃跑,现在也是完全都跑不掉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21世纪青年女性,除了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和防狼喷雾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防止别人侵犯自己呢。 “果真是一颗玲珑心,就连我也是看不透。”少年自己在心中嘟囔着,只是自己虽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但是如此的沈萧自己还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更何况是现如今看着沈萧藏在胸腔里面跳动的十分有力的心脏,瞳慕就是十分激动。 毕竟五界之中,天地之大也就只有一颗玲珑心留存于世上,不管是多少人想要一旦摧毁就只能是永远消失在五界之中,但是玲珑心却是有着极其强大的功能,即便只是一点也是可以发挥无限的力量。 所以才是会有如此多人一直都很是觊觎沈萧的玲珑心,对于沈萧来说,许多人都是望而却步,其中的原因虽然沈萧自己并不知道,但是现如今在瞳慕的眼中却是已经知道了详情。 “没有,他们只是睡着了。” 少年说着,看着沈萧的眼中流露出来一些惊讶,的确是像自己现在如此的样子和容貌的确是会叫所有人都感觉到不舒服的,所以也就抬起头来,双手背后,却是不再说什么话。 “那为什么他们还是……这么睡着……”沈萧现在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现在躺在,还是面对着少年,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我先走了。” 离开之后,陈逸阳才是像从梦中惊醒一样,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沈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昨天睡好了吗,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 揉揉眼睛,陈逸阳才是看到了眼前的沈萧,太阳撒进来之后,阳光也是十分温暖,病房里面的气氛很是温馨,只是沈萧虽然是一直都陪伴在母亲身边,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朝着外面看着。 少年大多数时间也都是静静的坐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身边的老人也是十分的安静,大多数时间都在睡着,空气里面都是安静的叫自己感觉到无比的心情平和。 时间就这样变得有些漫长起来,沈萧坐在病房里面,几乎都是没有什么事情做,大多数时间都是和母亲聊聊天。 第三百七十章蜈蚣女孩 虽然并没有多少乐趣,好在是有着陈逸阳,所以时间还算是要快一点。 一晃几天的时间过去,每一天都是平淡无奇,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虽然是虽然并没有多少乐趣,好在是有着陈逸阳,所以时间还算是要快一点。 一晃几天的时间过去,每一天都是平淡无奇,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触。 已经是决定好了要和沈萧一起共同度过,陈逸阳已经是火速回到帝都自己的公司,想要亲自结束一切,只是沈萧一直都是在病房里面,没有了陈逸阳在身边并没有多少的异样,或许是因为少年的存在,所以沈萧多了一份安稳。 “要出去吃一点东西吗?”已经是中午的时间,想必不需要多久的时间就是可以重新回来和沈萧一起面对一切,现如今少年的存在稍微可以叫沈萧转移了一些情绪。 已经是中午,沈萧还是准备着离开去为母亲准备午餐的时候,就是看到了少年走进来,靠在门外的地方似乎是神神秘秘,不知道要做什么。 “额……好吧……” 门外的一家看着人并不算很多的快餐店,沈萧看着周围的环境还算是比较好,只是自己突然却是感觉到了少年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却碍于现在的环境,所以并没有说出来。 “你怎么不吃东西吗?” 食物上来的时候,沈萧看着少年的面前空空如也,很是惊讶,马上就是想到似乎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一样,至少是在自己的眼中如此。 “我不需要吃东西。” 少年两眼清清,似乎就像是看破红尘的僧人一样,只是现在看着沈萧很是沉默,自从沈萧见过少年之后,就是一直如此的性格,甚至是没有看到有多少的笑意。 双手交叉着,少年的脸上平淡如水,只是看着沈萧不说话,哪怕是对面坐着的沈萧现在满是惊讶,也是难怪她已经是失去记忆如此多的时间,所以才是会感觉到惊讶。 “那你不会死吗?”在少年的意料之外,沈萧只是问了一句之后,就是再也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少年如此,只是默默的在吃着自己的食物。 过去的记忆虽然已经忘记,但是在意料之中却是可以对那些过往有着一些特殊的感情,尤其是那些很难以忘怀的过去是会更加容易叫人感觉到有特殊之意。 这些少年都知道,但是并没有说出来,至于到底原因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不会,只是我不需要。”少年口语之中带着一些很是嚣张的感觉,身上穿着很是古朴的衣服,所以叫人感觉到有些过去的陈旧感,所以在人来人往的时候,往往是会注意到少年。 谁也不知道到底少年来自什么地方,就是如此神奇的缘分叫沈萧现在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只是自己梦境和回忆中出现过的那个少年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如此的怪异自己居然也是没有多少害怕。 第369节 似乎自己就是应该认识一样。 “你对我不好奇吗?”少年抬起头来的时候,正面对视上沈萧的眼神的时候,才是突然有些惊慌,自己原本都是胸有成竹,以为自己可以面对,但是少年现在才是突然感觉到并不是那样简单。 “当然好奇,但是既然你不想说的话,想必一定是有你自己的原因,但是似乎我在哪里见过你,或者是认识你……” 沈萧现在看着眼前的少年,很长时间一来自己以为是会惊慌,甚至感觉到少年的异能之后就是会感觉到害怕,但是沈萧现在却是发现自己根本都没有那种感觉。 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感觉到很是奇妙,只是沈萧想要知道也没有办法。 “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只是也许以后你就会知道一切,现在是无济于事。” 少年面对着沈萧,一切都是如此突然,直到在凡界见到沈萧的第一眼起到现在,少年以为自己是可以帮助沈萧成功解脱出来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是遇到了沈萧就是已经失忆,所以现在才是会变成如此。 一直到回到魔界之后,也是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虽然同属于五界,但是对于神通广大的少年来说,即便是自己和凡界也是有着许多差异。 在进入其他异界以后,自身的体力就是会得到极大的削弱,所以许多原本可以施行的体力现在也是会无法施展,所以对于少年来说想要解救沈萧很是困难。 现如今的沈萧看着虽然是有着以前的模样,但是大多数事情却是丝毫都不记得,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如此对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是现在沈萧已经是有着从前的星星点点记忆,所以偶尔才是会有这样断点的片刻可以想起那些往事,虽然可能只是一个身影,或者是一个背影。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一直脑海里面存在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总是有一个人在我的面前挥之不去……” 沈萧想着的时候总是会开始头痛,现在却是没有那些痛苦的感觉,只是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算了,有些时候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总是想要一个结果,真是奇怪……” 沈萧自嘲着,似乎从来都不会朝别人吐露心事的自己现在却是一点一点因为少年而变得开朗起来,心里都是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很无奈的笑了一下,接着就是再也没有说什么。 一中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并没有什么交流仿佛就是已经达到一种默契似得,沈萧现在只是看着就是知道了少年到底在想着什么,只是这样的奇遇一直到现在沈萧也还是会感觉到很是奇妙。 大多数时间少年都是不再自己身边的,似乎是从来都在沈萧最为不经意的时候可以看到少年,但是在需要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少年的存在。 天气开始变得热起来,在帝都尤其是可以感受到这种热浪,公路上面汽车来来往往,席卷而过的时候都是可以看到那些水汽化成雾。 一辆红色的车子同样呼啸而过,里面一个女孩子开着敞篷车,眼前戴着墨镜,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在公路上面却是十分显眼。 一直到很远的地方,走进一片像是猫咪的森林里面之后,女孩才是停了下来,眼前是一个隐藏在树木中间的一栋别墅,周围环境隐蔽,所以只是在外面看着根本都是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 别墅的大门是被封着的,外面的封条上面还有盖章,外围的墙壁并不算很高,所以很容易女孩就是跳了进去。 里面也是禁闭着大门和窗户,像是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一样,从外面看着崭新如初,但是女孩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进去之后,才是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并没有十分破旧,只是时间长了之后有一种潮湿的味道,里面的灰尘都是可以随着女孩的脚步声而漂浮起来,女孩身上穿着耀眼的金色高跟鞋,每走一步的时候都是可以听到高跟鞋的声音。 滴答,滴答的在响着,尤其是在这样的寂静无声的房间里面一直都在回荡着。 别墅里面额东西一应俱全,女孩从楼梯走上去,在中间位置的房间里面拿出一些东西之后就是重新走出来。 只是留下了那些痕迹,女孩也是丝毫都无所谓。 坐在别墅大前的藤椅之上,女孩默默的点上了一只香烟,空气很是清新,甚至是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的小小颗粒,随着女孩的烟雾缭绕而逐渐被推移开来,只是女孩一根接着一根,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样寂静的树林里面,只有这样一家别墅,以前是一片富人区,但是后来这一片地方却是被一个神秘买家全部都买下,将原来的一切都铲除之后,就是重新建立起来这样一座堪称豪华宫殿的别墅。 上下有五层的楼房,地下室还是有着两层,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只是看着平淡无奇,但是却大有内涵。 女孩一直就这样坐着,身边放着一个大的手提袋,那是一个铂金包,看着也是限量款,只是有钱也还不一定可以买的到,想必女孩的身份也一定是非富即贵。 包里面装着的都是英镑,青色的纸钞在女孩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随便拿着几张就是点起来火,这样一直坐着,也丝毫都不担心到底是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洁白的裙子在女孩身上显得很是得体,只是这样的行为却是叫自己无比的厌恶。 身上剪短的裙子将女孩身上的疤痕显露无遗,虽然已经是有了瘢痕,但是却很是明显,一条一条看着足足是有十几厘米的长度,像是无数条的蜈蚣一样缠绕在女孩的手臂之上。 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女孩一直都很是冷漠,似乎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即便是在听到电话之后也还是看了一眼之后果断挂掉。 第三百七十一章吾之师傅 树叶飒飒的被风吹着,林间的寂寞似乎是被这些风吹过之后变得吵闹起来,女孩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停靠在边上的敞篷车已经没有踪迹,只剩下地上丢着的一个又一个烟头,有些还是冒着烟,甚至还能够烟烧燎的滋滋声音,一切都是因为女孩的离开而变得开始有了动静。 城市的中心,不管是本该宁静的早上,还是喧嚣的中午,现在都是因为人流的穿梭还有城市化的建设而变得永无休止一样,似乎是人类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是自己的尽头一样,只是像机器人一样丝毫都不知道疲倦。 沈萧身边坐着陈逸阳,只是现在已经不是两人时光,而是多了一个少年,平日里根本都输看不出来沈萧和少年的关系多么亲密,只是每一次出去的时候沈萧总是会习惯性的询问一下少年要不要一起出去。 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陈逸阳似乎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一开始只是礼节上面的礼貌,慢慢的就开始显现出来了。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靠近沈萧半步,陈逸阳的神经就是会紧绷起来,更何况现如今沈萧已经是变成了自己的女朋友,陈逸阳更是十分敏感,是不想要沈萧离开自己,更是心里始终都有着一种恐惧。 “你的名字很特别,瞳慕,这是谁给你起的?” 外面的日料店,沈萧都是一直在吃着东西,似乎自己上辈子和寿司结下了不解之缘,现在才是会如此执着的喜欢日料。 “是我师傅。”瞳慕似乎是十分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只是除去和沈萧在一起之外,瞳慕的表现完全就像是一个正常人,除了说话是依旧的冷淡,叫人感觉到似乎是性格有些自闭一样。 陈逸阳只是没有遇到过如此性格的人,好在瞳慕年龄并不算很大,所以就相当于是自己和沈萧找了一个年龄小一些的弟弟而已。 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只要挨到沈萧母亲出院,想必这一切就是会彻底好起来。 “那你的父母呢?” 这些沈萧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虽然知道瞳慕并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但是这些却是从来都没有问过。 自己和瞳慕的关系更加像是一个旧友,根本不需要知道多少的事情和底细,也是完全可以相互绝对信赖的。 “都死了。” 说起来的时候,瞳慕似乎是并没有多少伤感,这个看起来年龄并不算大的少年仿佛是心里有着怎样的心结一样,现在看着漫不经心,似乎自己的亲人和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一样。 第370节 少年看着陈逸阳,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虽然是并不是十分明显,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少年也还是给自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我的师傅就是我的一切,其他人并不是十分重要。” 沈萧只是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外面的天气从晴朗转为多云,天空之中的太阳之前还是有着足够可以将人烤制昏迷的热能,现在却是变得柔和起来。 “你的师傅是谁?” 沈萧突然就是抬起头来,专注的眼神看着少年,心底里面的那种心情突然是变得躁动起来,沈萧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心里心脏跳动的十分快,但是本来只是安静的坐着,所以应该是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擎苍。” 时间一下子就是在此时停止了一样,沈萧甚至都是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是一瞬间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喘息,甚至是可以感受到眼前原本清晰的世界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模糊,呼吸也是再一次变得急促起来。 少年的声音一直都是在沈萧的脑海里面回荡,这个名字就像是之前沈萧看到少年的模样一样,一直都是可以引起沈萧许许多多共鸣。 脑子里面像是藏了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沈萧现在头疼的几乎是要晕死过去,想着这个人的名字为什么是可以引起自己如此大的反应,所以才是会痛苦的想要死掉。 只是一直都在忍着,但是陈逸阳似乎还是发现了沈萧的状况并不算好。 不仅仅是给沈萧带来极其大的冲击,现在的陈逸阳也是完完全全楞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个名字不仅是以前的沈萧知道,现如今的陈逸阳也是一直都在提防着这个名字的出现。 只是自己千方百计,小心翼翼,到现在为止陈逸阳也还是始终都没有防止住,沈萧像是触中了什么开关一样,现在只是看着沈萧就可以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陈逸阳并不喜欢从前的沈萧再一次出现。 因为那样的沈萧并不喜欢自己,即便是知道自己一直都倾心沈萧,也还是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的投向另外一个人的怀抱。 而那一个人就是擎苍。 少年口中的师傅名字。 “沈萧姐姐这是怎么了……还好吗?”少年只是稍微眯了一下眼睛,就是已经看出来沈萧到底是怎样了,不要说是擎苍这个名字了,就是自己在沈萧的身边潜移默化也是会叫沈萧渐渐回忆起来那些往事的。 更何况是像擎苍这样大的刺激,更是叫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陈逸阳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只要是涉及到沈萧的事情,就是会变得认真起来,现在的陈逸阳尤其是站在少年的面前,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一定要远离,沈萧很是痛苦的表情叫陈逸阳根本都是顾不上对少年作什么,只是准备带着沈萧离开的时候,却是被少年反手打倒在地上。 “我没事……你……你带着我去休息一下……有点……有点晕……” 沈萧身边只剩下了少年一个人,陈逸阳很是惊讶自己竟然都是没有少年的力气大,起初还只是没有靠近少年的时候就已经是被强大的气流弹飞,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是有些迷茫。 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陈逸阳才是发现少年和沈萧早已经没有了影子,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那些原本放在桌子上面的食物是唯独可以叫陈逸阳回忆起来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医院里面,沈萧和少年已经是回来了,陈逸阳很是没有由头的进去之后就是一把将少年的衣领抓住,接着就是拖了出来。 病房里面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宁静,只是现在因为陈逸阳而变得骚动起来,少年的眼神很是平静,并没有多少事情发生,只是对视着陈逸阳的眼神,朝着震惊的沈萧和母亲道“我待会儿就回来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陈逸阳?”沈萧几乎是用尽自己身体的力气,现在似乎是看着很是生气的样子,双眼怒视着陈逸阳,虽然在陈逸阳的面前自己是很渺小的个子,但是此时却是拥有极其大的能量。 “也许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并没有关系……我马上就会回来。”少年很是坚定的眼神看着沈萧,此时此刻才是稍微放松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外面的医院阳台上面,迎着风少年才是可以感受到一点自由的感觉,在这个地方待了如此之久的时间,少年甚至都是有些忘怀从前到底是什么样子。 仿佛在这个都市里面,少年只是被这些浮华的事情所囚禁着,永远都不能真正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相比较之下,少年还是在心里更加向往从前的生活。 “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刚出来的时候,陈逸阳就是再一次被少年的内里弹开,根本就是近不了少年的身体半步,所以即便是一个正常人也应该是知道少年的一些事情了。 心里一半是愤怒,一半是疑惑,只不过现在更多的却是叫陈逸阳感觉到自己笼罩着好不容易可以有些真实可言的谎言却是被少年开始一点一点撕破。 更多的是那种不安定的感觉,叫陈逸阳很是患得患失。 “我是谁又怎样,你还是依旧不知道。” 少年目光清冷,言语之中满是挑衅的意味,现在的确是陈逸阳奈何不了少年,即便是一大帮人也许也是无可奈何的,现在只是看着少年,陈逸阳就是莫名感觉到很是恐怖,如果说是少年有什么特殊之处的话,那么那个叫擎苍的人就更加是叫自己感觉到可怕了。 那么现在想想之前沈萧的那些举动,陈逸阳只是感觉到细思极恐,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那么这些巧合也是太过于碰巧了。 “你和沈萧是什么关系?” 陈逸阳很是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现在不管怎样自己都是已经豁出去了,虽然并没有多少联系,但是想必少年一定是有所图,所以才是会出现在沈萧的身边,只是现在碍于自己,所以才是按捺不动。 “你以前做的事请以为自己不说,别人就会不知道吗?如若不是因为你,或许沈萧姐姐现在也不是会如此,我说的可是有道理?”少年根本就是无所畏惧,现在唯一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根本就是不在这里。 第三百七十二章稀疏记忆 况且也是自己要完成的任务,所以即便是少年灵力削弱,也是完完全全可以对付陈逸阳的。 自己在少年面前仿佛就是变成一个透明人一样,阳台上面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是说出来的话被风呼啸而过吹拂着有些模糊,陈逸阳只是并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因为沈萧而变得安定了许多。 以前以为这一切只要是自己努力,就一定会度过,但是似乎陈逸阳却是算错了,自己现在就是似乎变成一个透明人一样,根本是无法将自己心中所有的秘密全部都隐藏起来。 满是震惊想要刻意隐蔽,但是这些在少年的眼中就像是丝毫都没有用处一样,陈逸阳突然就是开口,不管自己面前的是人还是鬼,只要是自己还有一丝机会,就是不会叫自己费尽心机所编制的美梦破灭。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陈逸阳都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如此咬牙切齿,虽然是从来都没有过如此受到威胁,但是现在陈逸阳已经是彻底感受到了那种不安的情绪在脑海中涌动。 “我想要真相。” 少年随口说着,但是完全可以感受到少年是如此真心,十八层的高层之上,风来来回回的吹拂着每一个人的内心,少年微微醺着双眸,现在是根本都猜不出来到底心里是想着怎样。 “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也是不会拥有,我劝你还是不要一意孤行,恐怕最后对你也不会有好处。” 少年抬起头来的时候,正面应对上陈逸阳的眼神之后,少年并没有一定点的害怕,只是转身离开。 “如果我不放弃呢?”陈逸阳大声喊着此时此刻的他丝毫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是望着少年离去沉默不语的背影,陈逸阳感觉到自己的似乎是并没有任何回应,事实上也是如此。 第371节 带着烦恼,陈逸阳现在才是想起来回到病房里面,如果说现在沈萧还没有想起来的话,那么现在或许就是最好离开的时机,可即便是想起来的话,陈逸阳也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你们还好吗?”沈萧很是担心,似乎现在的陈逸阳和少年都是因为自己而变成这个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之前还是因为擎苍的名字变得有些焦躁,甚至是心跳加速,但是缓过来之后,沈萧就是完全像是没有事情一样,只是一直都在担心着陈逸阳。 “我们离开这里好吗,萧萧……我们现在就走,带着伯母,还有伯父……只要是你想要去的地方……哪里都好……” 陈逸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着什么,此时此刻的陈逸阳就像是一个语无伦次的精神病患者一样,不断的在摇晃着沈萧的臂膀,哪怕是多待一秒,陈逸阳都是不愿意在这里待着。 沈萧心里很是震惊,陈逸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是会变得如此焦躁不堪,甚至是有些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外面少年已经是不在,沈萧虽然是极其的不可思议,但是也还是耐心的朝着陈逸阳解释着。 “母亲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去哪里?如果说其他时候,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但是现在我要留在母亲身边陪着她。” 最近的一段时间,陈逸阳都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现在更加似乎是变得像是一个不可理喻一样,不管沈萧说什么都是不愿意听。 “那个人对我对你都没有好处,我们不能继续留在他周围,你能听懂吗?萧萧……” 陈逸阳声嘶力竭,现在只是一个说话声音变大都是可以叫沈萧的崩溃程度加重一些,只是母亲一直都在里面,虽然沈萧现在是在外间和陈逸阳争执,但是全部都记在了心中。 “妈妈没有关系的,萧萧,你有什么事情就去忙吧,逸阳是个好孩子……” 夜晚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沈萧和母亲两个人,外面的老人因为少年并不在,所以还是需要沈萧来帮些最为基本都忙,可是母亲却是再也睡不着。 很是语重心长的对着沈萧说的时候,只是却是瞥见沈萧眼角闪过一丝晶莹的泪花,似乎是有什么叫自己很是伤心的事情一样。 “我们没有事情的,母亲,你还是不要担心了。” 最近做手术的日子就是明天,沈萧正值如此关头,又怎么能够放心自己和陈逸阳一起走呢,更何况自己虽然是知道少年并不平凡,但是却并没有对自己有多少坏的心思,甚至还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在陈逸阳不在的时候。 “萧萧,有的时候你还是太过于固执……或许总是在看着谁的缺点,而对于他的优点视而不见……” 母亲说着的时候,很是苦口婆心,从前母亲是从来都没有和自己说过心事的,但是现在却是不知为何如此的劝慰着自己。 沈萧心里很是杂乱,现实的生活就像是一团已经是被别人揉乱的线团一样,哪怕是沈萧在想要努力的将这些全部都整理干净,命运也总是会再一次的讲这些重新打乱。 所谓关心则乱。 自己现在也是不知道到底是在关心着什么事情了。 明明是可以一帆风顺的人生似乎现在因为某个人,某种原因而一次又一次的变得乱七八糟,沈萧很是想要解脱,但是似乎命运永远都是不会给自己如此机会的。 “以后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明天您还是有手术,最好还是先做完手术养好身体再决定吧。” 晚上的风变得凉爽起来,沈萧坐在医院下面的花园里面,甚至这些凉风习习都是无法将自己心中的烦恼彻底吹走,现在的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失败者,不论是家庭还是生活,自己都是自顾不暇。 一直都是要依靠着别人才是能够变得强大,可是自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变得不再那样畏缩,可是似乎永远都不会那个样子。 心里很是苦涩,沈萧只是一个人坐在花园里面,周围并没有一个人在看着,只是陈逸阳和自己争吵完之后,就是不直达到底去了哪里,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沈萧才是会放心的哭出来。 以前总是有什么事情一个人承担,现在的陈逸阳陪在自己身边,沈萧以为自己是找到了那个人,但是似乎现实却不是如此。 少年的出场叫自己重新换回了那些回忆,虽然还都是零零星星的一些,但是沈萧现在已经是可以记起来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大部分都是儿时的往事,而且想起来也都十分的模糊,但是不可否认的事情是,以前的父亲和母亲现在都是渐渐的变老了。 哪怕是无法保护自己所认为重要的人,至少父亲和母亲自己即便是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也是要确保父亲和母亲的平安。 心里很是无可奈何,沈萧突然才是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在戳着自己,回过头的时候,少年已经是手里拿着一包纸,示意着沈萧擦掉泪水。 并没有多少接触,但是沈萧却是在少年这里感受到许多温暖,甚至有一瞬间,沈萧都是会感觉到这种久违的安稳。 所谓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谢谢你,瞳慕。” 少年和沈萧并肩而坐,这一切在沈萧看来从前或许是最为平常,但是现在沈萧很是需要一个陪伴,而少年的出现正好是自己所需要的时候。 “不要刻意去想那些叫自己难过的曾经,对你记忆的恢复并没有半点益处。” 瞳慕望着空中,在这里已经是被高楼大厦所覆盖的星空并没有半点美感,甚至有一种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感觉。 沈萧苦笑着,以前的自己是最喜欢看到这些天空的人,只是现在,随着年龄的长大,那些叫自己可以快乐一整天都事情都是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想起那些又能怎样,或许我真的是适合一个热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是自己一个人随着时间的迁移而逐渐老去……” 沈萧唏嘘感叹着,时光匆匆,沈萧只是看着周围日新月异的变化,而自己却是一直都在止步不前,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好。 如果说从前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沈萧宁愿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会,从前的沈萧姐姐可以美人。” 瞳慕说着,记忆一下子就是回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沈萧的时候,和现在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在魔界之中,沈萧总是喜欢穿一身碧色的长裙,脸上丝毫粉黛都不施,只是这样素面朝天,就是给自己的脑海之中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 那个时候虽然自己还是一个更加年少的孩子,可是却是在看到沈萧的第一眼起,就牢牢的记住了沈萧的模样。 五界之后的美女成群,甚至是单单一个仙界就是有着无数的美人。 但是沈萧的一颦一笑,甚至是这些隐藏于心中风美丽却是任何人都无可比拟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离奇车祸 自己还是少年的曾几何时,沈萧就是已经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对于瞳慕来说,或许沈萧是要比擎苍更加关心自己的人,只是现在物是人非,沈萧现在已经忘掉了一切,而自己也不再是那个无所事事,甚至连自己到底何去何从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年。 至少心里还是对于过去存留有一份念想,如果不是如此的话,那么现在的瞳慕就一定是那个最为冷血的人了。 “好了,不说别的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夜晚的星星只是寥寥无几,微弱的星光照耀着周围的一切,瞳慕只是隐藏于草丛之中,默默观察注意着沈萧,自己就在不远处看到的沈萧背影是如此的忧伤,虽然并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但是少年的目光却是一直深沉着。 第372节 如果说一切都是要如此痛苦的话,那么或许少年也是不会叫这一切如此发生,擎苍现在还是无法来到这个世界寻找沈萧,只是因为从前的天劫之后,就是再一次的被天界的人注意到擎苍的存在。 虽然一直以来魔界都是一个叫人不快的地方,对于少年是如此,对于擎苍来说,更是如此,现如今更是处处都是被提防着,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计划,少年现在只是一知半解,但是只要是擎苍想要做的事情,哪怕在过于困难,也是要彻底完成的。 夜晚的时候对于陈逸阳来说,是同样的难熬,以前的担惊受怕还是会在沈萧每一次难受的时候来临,而现在陈逸阳的这种恐怖情绪已经是无限的放大,以至于现在的陈逸阳都开始有些癫狂起来了。 帝都的高级酒店一应俱全,站在窗前是可以看到周围所有景色,如此美好的夜色即便是观赏也是心胸一下子就打开了,可是对于陈逸阳来说,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局促不安的热锅蚂蚁一样。 而那个叫自己无数次感觉到可怕又可恨的人就是瞳慕。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步,陈逸阳只是知道自己现在马上就是要进入崩溃的地步了。 越是如此,现在的陈逸阳越是在脸上丝毫都看不出来到底是有什么反应,思来想去好长时间,陈逸阳还是最终决定了。 晚上的时候,九点里面陈逸阳的房间已经是没有一个人在了,只留下几件衣服凌乱的在房间里面堆放着,趁着夜色,陈逸阳的身影再一次的出现在医院附近,还没有下车的时候,就已经是看到了身边少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少年只是像一个影子一样,随时都是跟随在陈逸阳的身边,每一次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陈逸阳都是会看到少年就是直直的站在自己的前方,根本都是毫无预兆。 而每一次猛然加油门之后,少年就是再一次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心里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一样,陈逸阳甚至是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上都是有着许许多多的蚂蚁在爬一样,叫自己感觉到很是瘙痒。 猛然刹车,陈逸阳看到了少年又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少年就像是一个鬼魅一样阴魂不散,陈逸阳此时完完全全就是慌了神,甚至连方向盘都是控制不住。 自己以前只是以为少年有些不正常,但是却是完全没有看出来少年竟然是有如此异能,陈逸阳只感觉到自己在车里天旋地转,瞬间就是把控不住车子的方向了。 一直到醒来之后,陈逸阳才是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但是不知道为何自己之前的记忆还是在帝都的繁华街道上面,但是现在已经是处在荒郊野外的地方,看着周围并没有多少人烟,陈逸阳突然摸到自己的头部好像是有什么疼痛,仔细看着倒车镜子里面的自己的时候,陈逸阳才是看到自己的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破了一个大窟窿,甚至还是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肉快要翻出来。 不过叫自己更加恐惧的事情是自己座位的后面竟然还是坐着一个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头上一件简单的黑色帽衫将自己的面部全部都遮住,根本都看不出来到底是谁。 可即便是如此,陈逸阳也是可以很快的发现,那个人就是阴魂不散的少年。 心里的恐惧情绪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得到了最大的提升,陈逸阳这才是完全的清醒过来,但是随着而来的还有这种内心深深风恐慌,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特异功能,少年才是能够如此在自己身边做到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 陈逸阳快要吓呆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是有些恍惚,只不过少年一直都低着头,也是根本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缓慢的抬起头来的时候,陈逸阳才是完全的看到了那个叫自己感觉到恐怖的面庞。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陈逸阳声音有些颤抖,虽然是几近全力的想要将自己的情绪达到最平复,可是现如今陈逸阳也还是不能做到如此。 只怕是一般人看着如此诡谲的少年,已经就是彻底毁吓昏了吧。 心里努力的叫自己要保持平静,陈逸阳用一只手将自己的伤口堵住,虽然现在是一直都在超外面渗着血,而且对于陈逸阳的未来,自己也是拿捏不住的,到底是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陈逸阳现在也是不能确定。 “你最好不要对沈萧有任何企图,不然……” 少年缓慢抬起头来,周围是一片寂静,此时此刻就连陈逸阳一直都在启动的车子上面也是突然熄了火。最后一点车灯此时也是完全熄灭,甚至是看不到周围有任何的动静,不管是外面还是车子里面此时此刻都是黑暗一片。 到底是要有多么强大的内心陈逸阳才是能够说出如此的话,听着少年在自己背后像是有着召唤力一样的声音飘荡进入自己耳边,陈逸阳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着一股凉意,那种凉意是自己都不能够控制的,就连原本温热的手指尖和头顶的血迹都是干涸起来,带着陈逸阳只是感觉自己受到了如此大的威胁。 一瞬间的恍惚只不过是一下子就完全消散,陈逸阳就一下子喘不上气了,似乎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的这种窘迫感觉,现在就连大脑也是快要呼吸不上而缺氧了一样。 只是看着陈逸阳就是摸到了自己脖子之间有一个手掌在靠近自己,随着而来的就是那只手越收越紧,紧接着就是再也没有了呼吸声音,只能是在这样寂静空冷的月色之下,陈逸阳的脖子被紧紧的捏住,马上就要呼吸暂停。 自己一直都在抵抗着,可是似乎陈逸阳现在什么其他的感觉都是没有,只是知道自己似乎一点一点没有了气息,手和脚都在一遍不由自主的乱动着,可是这样扑腾也是几乎没有多少用处,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少年用一只手攥在手里。 陈逸阳风生命在这个时候不过就像是一只街边爬行的小蚂蚁一样,不管是谁都能轻易将陈逸阳弄死。 已经是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气息,陈逸阳闭上眼睛,这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是耗费干净所有的体力,哪怕是动弹一下都是无意识的。可是就在此刻,少年突然就松开了遏制陈逸阳的双手。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之后,少年便是有不说话了,想要让陈逸阳消失在这个世界山神不知鬼不觉,对于少年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现在少年却是没有心思将陈逸阳弄死,也不会把他真正弄死。 如果说陈逸阳真的是一直如此执迷不悔的话,那么少年也是会选择用别的方式叫他改过的。 大脑就像是从新恢复了氧气的供应一样,甚至在那一刻之后,陈逸阳的意识就是重新恢复过来,之前还是感觉自己是处于生死的交界地带,自己仿佛是已经看到世界的另一扇大门在朝着自己敞开,可是现在的陈逸阳,就是重新跌落回这个灰暗的世界。 随之而来的是自己猛烈的咳嗽,还有喉咙巨大的疼痛,现在才是可以重新恢复一点力气,但是陈逸阳却是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撕裂了一样,整个人都是一直在呛咳着很久都没有缓过来。 “我要你性命如此容易,只是你应该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情吧,如此就算是了断,从今往后,还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沈萧姐姐身边,不然我也不知道到底会对你做出怎样的事情。” 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是那个声音却是久久的都没有散去,在陈逸阳醒过来好久之后,也还是一直都存在,感觉到自己身心俱疲,陈逸阳现在只是什么都不想要去想,好不容易从半路上捡回一条命,只是先抓紧时间自救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现在都是浮云。 车子已经熄火,可是陈逸阳已经是发现似乎自己的车子已经完全毁坏。 第三百七十四章盐城海岛 现在看着里里外外都是黑暗一片,陈逸阳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眼看着自己的手机已经是没有多少电,可是在这个地方也是根本都打不出去电话,所以陈逸阳只是着急,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对自己施以援手。 就这样自己一个人一直待到天亮,陈逸阳才是发现自己现在是在一片荒郊野外,车子周围都是一片杂草丛生,似乎是对于陈逸阳来说,这里完完全全都是一片陌生的地方,自己是根本都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一直沿着外面额公路走了很久之后,陈逸阳似乎才是依稀看到了有什么人生活的痕迹。 很远出一个看着像是农民样子的大爷和大妈走过来,身上还是穿着下地干农活的锄具,朝着陈逸阳的方向在慢慢靠近,此时此刻的陈逸阳早已经是不知道自己走了又多远,声音都是说不出来话,甚至还是可以感觉到来自嗓子周围的那种陈旧的血液味道在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气管封闭。 头顶是十分灼热的太阳,陈逸阳几乎都是快要脱水,现在看着那些大爷和大妈就在自己的不远处,但是却是可以看到那些人似乎是在自己和自己远离一样。 陈逸阳甚至都是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觉一样,看着周围天旋地转,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一个农民样子的大爷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看着周围从来都是没有这样奇怪的景象,其实在昨天的时候自己就是已经见到过了。 但是这样豪华的车子在这里是从来都没雨见到过的,所以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没有干上去触碰一下。 几个人在看着陈逸阳坚持不下来倒下之后,才是慌张起来,商量了一下还是联合起来抬着陈逸阳一直走会了村子里面。 一个南方的小乡村,外面是那些一望无际的稻田,在这样本该是清爽凉快的早晨却是因为陈逸阳的到来而变得与众不同起来,外面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因为是南方所以显得更加炎热一些。 陈逸阳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村子里面唯一一家可以看病治疗的小诊所里面,一个身上穿着白色大衣的老头正在焦急的查看着陈逸阳的伤势,似乎是有些严重,因为陈逸阳现在不仅仅是昏迷着一点苏醒的痕迹都没有,而且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面,陈逸阳还是全身上下都布满寒气,嘴唇青紫且不说,手脚也是十分冰凉,甚至都快要没有脉搏了。 第373节 “您看怎么办啊,五叔,这个孩子是半路上我们捡回来的,会不会是有什么生命危险啊……” 五叔就是此时此刻站在陈逸阳身边的男人,因为为人做事都十分沉稳,不仅如此,十里八乡谁家有个头痛脑热的都会是被送到这里来,而且很是神奇,即便是一些稍微大一点的病也都是会被在这里看好。 所以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些名气,逐渐名声开始传开之后,大家也就都熟知起来,虽然年龄都是并不算大,大部分人都是叫他五叔。 论辈分来说,也许这位五叔都是没有在场的任何一个老人大,但是久而久之,逐渐习惯之后,这个看上去很是精神的老头也就是逐渐适应了。 “依我看,还是要送到县医院去,但是现在我也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到底是生是死,就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五叔神情有些凝重,甚至都是没有多少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只是看着就有些担忧,但是事到如今,自己也至少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所以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几个人商量一下最终也还是决定听从五叔的话,将陈逸阳送到县里面的医院,好在有条件的,看着周围虽然交通不是很便利,但是至少还是有条件的。 正准备着用什么东西把陈逸阳送到县里的时候,五叔却是突然开始喊起来,似乎是陈逸阳有了什么反应。 “等等……等等……这个孩子好像是有点反应……” 五叔将自己原本灌了一点的药汤端起来,继续朝着陈逸阳灌上去,虽然并没有多少反应,周围一圈人都在看着,等待着奇迹的发生,果然没有过一会儿的时间,就看到了陈逸阳喘着粗气,一直到最后实在是没有憋住,所以才是醒了过来。 这才是彻底放松下来,似乎是对于五叔来说,眼前的陈逸阳能够清醒过来是要比什么都要重要许多的,看着周围大家都很是开心,陈逸阳才是慢慢睁开眼睛。 很是嘈杂的环境之中,陈逸阳甚至是辨别了好久之后,才是确定了自己的确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的城里人,动不动就是喜欢搞一个什么农家乐,你看看,现在出了事才是知道后悔了吧……” 老人们都在苦口婆心的劝阻着陈逸阳,事现在这种事情并不是稀罕,而是有些屡见不鲜,所以才是如此说着。 只是其中一个看着稍微有些苍老,个子在众人中间显得很是高大的老头却是不说话了。 “感激不尽,等到我回到家里之后一定会给您一些补偿,这样照顾我,还把我带到这里来救我……” 陈逸阳说着话,似乎现在已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稍微好了一些之后,陈逸阳观察者周围才是发现了一丝丝不对劲。 “您还是出海捕鱼吗?” 虽然是若有所思,但是陈逸阳还是不敢太大声说些什么,现在看着自己所处的房间里面,似乎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渔网,如果说不是在海边的话,那么就是陈逸阳神经错乱了。 “这就是一个小海岛,要是不打鱼,我们吃什么呢?” 坐在角落里面的大妈嘟囔着,显然是对于陈逸阳这句话有些不耐烦,如果说是陈逸阳现在不是刚刚从昏迷状态醒过来的话,也许大妈还真的会以为陈逸阳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神经病。 “这是在哪个省?” “盐城,怎么你不记得啦……” 周围人说什么话陈逸阳已经是听不清楚,甚至是有些人还要提议把陈逸阳送走到县医院再检查一下,越是小的地方越是可以感受到民风淳朴,但是这一切陈逸阳现在已经是不想要知道了。 心里一怔,陈逸阳马上就是在心里产生一个的问号,这里还是有着多少疑惑等待着自己去解开,只是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之前还是在帝都,怎么现在只是一晚上的时间,陈逸阳就是来到了地处于最南端的省份,盐城。 心里各种滋味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如果听说了自己这样离奇遭遇之后,或许这些人早就会把自己赶出来吧。 其实也不是这些大爷和大娘的错,即便是陈逸阳自己,现在也是不能完完全全的相信,所以只是有些失落的站起来,五叔很是惊慌的搀扶着陈逸阳,可还是被陈逸阳拒绝。 “没有关系,我已经好了,现在就是出去走走……” 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哪里,因为陈逸阳对于这一片地方一无所知,只是看着周围,可以触摸到大海的浪花,咸咸的海风吹拂着陈逸阳,似乎是一直都不敢相信,陈逸阳现如今踩在松软的沙滩上面,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的叫自己难以接受。 沙滩上面还是有贝壳,身体小小的螃蟹在陈逸阳身边来回躲窜,不远处还是有着渔船在来来回回为了以后的生计而忙碌。 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陈逸阳现在才是慌忙打开手机,只是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还有仅剩的电量,恐怕也是支撑不到多久。 五月份! 昨天明明才是刚刚四月下旬的日子,重复确认几遍之后,陈逸阳还是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如果说是现在真的是已经过了又十多天的话,那么就说明或许自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已经足足待了有十多天的时间了。 而更加叫自己无语的事情是,一直到现在陈逸阳居然还是没有死掉,在自己以为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过去之后,再一次醒来还是有着充足的时间可以走那样遥远的路之后,找到这些人可以求救。 那个名字叫做瞳慕的少年…… 到底是怎样一个神奇的存在。 或者说,他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能力可以叫自己感觉到如此的诡异。 心里一直都是有着许多心事,陈逸阳现在才是感觉到自己似乎是稍微好了一些,蛋碎脑海里面少年之前和自己说的话陈逸阳现在已经是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如果说是自己再一次接近沈萧就会有生命危险的话,那么陈逸阳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不管怎么说,首先要做的事情还是要从这个地方离开,至于以后的事情……或许也不是陈逸阳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了。 坐在沙滩上面,陈逸阳看着周围远处的风景,还是刚刚过了中午,所以天气很是炎热,在这里即便是进入了春天的季节也是可以感受到夏天提前降临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年迈母亲 沙滩上面一片燥热,那些原本还爬在沙滩上面的螃蟹此时早已经是没有身影,甚至还是看不到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是可以看到原本还是有些杂乱的沙子已经是被海风逐渐吹的平整起来,陈逸阳有些失落,现在自己身上都没有带多少钱,仅有的一些也要准备用来修车,或者是要和自己的朋友取得联系。 回到村子里面的时候,那些原本送陈逸阳来这里的老人已经是离开,就只有五叔在里面依旧是等待着。 “怎么,现在……” “不好意思,我可能又要麻烦您了,不知道您能帮我联系到周围有什么可以修车的地方吗?钱倒是好说,只是现在我没有,可能要回去之后在给您……或者有个电话也可以……” 顾不上五叔说什么,现在陈逸阳满心想要做的事情救赎赶快离开这里,因为沈萧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是要自己被迫放弃,可是陈逸阳也不能如此不明不白的被抛弃到这个地方。 “那可能要到城里去……” 五叔犹豫一下,此时此刻虽然是中午的时间,但是最近的天气并不算很好,而且随时都会有起风的危险,所以很多渔船都是不出海,即便是现在的时间,那些渔船也只是在近海捕鱼。 第374节 知道了这个事实之后,陈逸阳沉默了一会儿,如今不是自己不想要出去,而是真的并没有多少好的机会给自己,所以也只是默认了。 晚上的时候,陈逸阳已经是稍微习惯了一些,只是现在头部被五叔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擦了一点药,但还是可以感受到来自头部的阵阵隐痛。 “吃点东西吧,最近几天可能是天气不好,不能出去了,但是为了身体也还是药好好养养……” 暂时就是住在了无数家里,陈逸阳有些不愿意受人恩惠,所以将自己身上的一些钱拿出来给了无数,并不算是很多,但是五叔却是死活都没有拿。 “我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给人看病的,你要是给我钱那就不是这个意义了……” 几经推脱,最终陈逸阳还是将这些钱悄悄的放到了五叔家的桌子下面,即便是自己再怎样,也还是不愿意受到一点点的恩惠,所以放下钱之后,自己才是安心的吃起饭来。 很是简单的饭菜,陈逸阳却是吃的十分起劲,似乎自己是饿坏了,所以现在只是看着眼前的饭菜就是感觉到自己肚子一直都在咕咕叫,盐水煮虾,还有葱爆鱿鱼,烤生蚝,清蒸螃蟹,虽然对于长久住在海岛的人民来说,这些只是家常的饭菜,可是陈逸阳却是好像一个饿死鬼一样,只是没有一会儿就将这些全部都吃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面。 五叔看在眼里,只是默默的又进厨房里面为陈逸阳做了一些。 “不着急,你先慢慢吃。” 从已经煮好的鱼里面只是拿出一小块,五叔端着碟子走到了楼上,因为潮湿,所以大部分都房子底楼都是不住人的,但是二楼到底有什么陈逸阳现在也是说不清楚。 一边吃着,陈逸阳才是开始有精神观察起来周围的环境,这个看着并不算太大的地方原来里面才是别有洞天。 那个诊所只是相当于一个外面的堂间,而里面却是真正人生活的地方,正对着堂间的后面就是一个放置杂物的小屋子,朝着上面走去,环绕着的楼梯就是可以把人送到楼上,并不是十分复杂的结构,陈逸阳只是稍微看上一眼就知道了大体构造。 五叔从楼上下来,手里的那个碟子还是拿在手里,虽然是并没有动几下,但是也可以看到和之前拿上去的完整的鱼有了一些变化。 在中间的地方也是被挖空了不少,只是上面如果有人的话,为什么不下来和自己一起吃饭,而是要五叔亲自送上去呢? 陈逸阳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毕竟也是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所以只是默默的在和自己面前的那些小鱼作斗争,并没有关注着其他的事情。 也没哟哟察觉到陈逸阳有什么变化,五叔将自己碟子里面的鱼端到桌子上面,坐在上就开始吃起来。 只是一条小小的鱼,所以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是被五叔吃了个精光。 “谢谢您如此招待我,逸阳出去之后定会报答您的。” 已经是恢复了许多体力,现如今的陈逸阳只是感觉着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似乎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过如此精神的时候。 之前如此暴雨腥风之中,陈逸阳好不容易从中被放了出来,现在才是终于有了一些生活的气息,只是如果没有这些淳朴的人的话,只怕是陈逸阳现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心里是十分感激,五叔也并没有说什么,自己这一辈子的人就是救治百姓,能够救活一条人命也不光是在为自己积德,被陈逸阳这么一说,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别这么说,之前看你性命堪忧,现在能够活蹦乱跳的,我就开心了。” 一老一小如此说着,似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这两个人,陈逸阳也是逐渐习惯了一切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把陈逸阳吓了一大跳,几乎是反射性的就站了起来。 “你别害怕,是我年迈的老母亲,估计是有些不舒服,我上去看看就好……” 五十显然是有些尴尬,眼神在眼眶之中转动了好几个来回之后,就是看着五叔连忙头也不回的走了上去。 之前还是有些慌张,但是听着五叔如此说,陈逸阳也是稍微安心一点,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能够不给别人添麻烦的话,那么陈逸阳就是尽量不会多问。 自己不说话,只是将桌子上面的碗筷都开始收拾起来,陈逸阳听着上面并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自己心中的好奇却是被自己强制性的打断,并不是自己家里的事情,陈逸阳是绝对不会上前帮忙的。 这次倒是等待了很长时间,一向是根本都不会洗碗的陈逸阳笨手笨脚的将这些碗筷都简单洗刷干净之后,就是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等待着五叔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或许…… 正想着的时候,陈逸阳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显然是有些轻微的,甚至还是带着一些刻意,此刻的陈逸阳再也没有之前的状态,似乎心里有什么事情一直都是堵在胸腔里面,出也出不来,进也进不去,只是卡着自己有些难受。 有的时候人的第六感是十分准确的,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环境里面会被稍微放大,所以猜数可以感知倒一些预兆,陈逸阳只是看着五叔从楼上走下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但是却是又有些不好意思。 总之是表情有了许多改变。 “老人还好吗?不要紧吧……” 陈逸阳有些关切,只是看着五叔站在自己对面缓慢走下来,摇着头,陈逸阳才是稍微放松了一些,只是自己始终感觉似乎担心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另外还有什么事,只是没有发生的时候,陈逸阳永远都能有这种感觉,但是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没关系,只是卡了一点鱼刺,你还是早一点睡吧……” 五叔走到陈逸阳面前,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但是被五叔用很是沧桑的手紧紧的握着,所以根本就是看不到。 “就在楼上,今天暂且将就一下……” 五叔有些不知所措,在前面为陈逸阳引着路,一边还不时的回头看看陈逸阳是否跟上了。 楼上就是稍微有些阴暗了。或许是因为晚上的缘故,所以看着并没有楼下灯光那样正好照耀着每一个角落,陈逸阳走在楼梯上面,每踩一步都是可以听到楼梯之间咔嚓的声音在空荡的空气里面来回的响着。 只是不到几步就是到了楼上,空荡的像是楼道一样,陈逸阳只是看着周围那几间房间,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响。 最接近楼梯口的地方是有着一间虚掩着的门,虽然只是虚掩着,但是却丝毫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只要是靠近就是会被吸进去。 陈逸阳只是撇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问什么,自己只是默默的跟随着五叔一起朝着前面走。 自己向来都是不相信神明的,只是现在虽然遇到了一系列古怪离奇的事情,但是陈逸阳胆子一向是很大,所以也是没有多少害怕,只是在脑海之中闪过一丝怀疑也就消失不见。 “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房间里面就有卫生间和洗澡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出来了,因为老人家不愿意被打搅……” 五叔安顿着陈逸阳,看着昏暗灯光底下的陈逸阳点点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那您是在哪里睡?” “我就在你隔壁。” 看着陈逸阳进入房间,五叔将房门关上接着就是转身离开,虽然是只看了一眼,但是似乎眼角中是有什么故事一样。 第三百七十六章海边小村 第375节 晚上的时候,陈逸阳都是可以听到外面海风的声音,自己还是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经历,听着海浪拍打在沙滩上面的声音就是叫陈逸阳根本无法入睡。 似乎夜里的风浪还是比较强劲,在加上空气里面的湿气叫陈逸阳有些难以适应,翻来覆去好长时间都睡不着觉。 一直到后半夜的时间,陈逸阳才是感觉带了似乎有什么变化,因为精力明显不足,再加上实在是有些熬不住,所以逐渐的陈逸阳就是有了一丝困意。 马上就是要深度睡眠的时候,陈逸阳甚至都听不到周围海浪的声音,突然自己一下子就是被一阵有一阵有规律的声音吵醒。 原本还是马上就可以睡着的时候,陈逸阳突然就是睁开眼睛,自己虽然是十分劳累,再加上身体还有些不舒服,所以陈逸阳很想要赶快睡眠。 那个声音就像是长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一样,一下一下敲击在自己的心里,就像是木鱼的声音一样,陈逸阳都有一瞬间快要心脏跳出来一样,只是睁开眼睛都一瞬间的时候,陈逸阳才是看到了自己眼前的样子。 夜晚的时候窗户外面的风才是停了下来,陈逸阳看着自己周围全部都是漆黑一片,并不算很大的房间里面,只有可以听到陈逸阳的呼吸声音,那个很是规律的声音还是一直都存在,这叫陈逸阳心里顿时感觉到十分好奇。 一半是疑惑,一半是好奇,陈逸阳再也睡不着觉,而是坐了起来,心里似乎是有些难受,这个声音却是忽远忽近,叫陈逸阳感觉到似乎就在自己不远处一直游荡。 尝试性的喊了一声外面的五叔,陈逸阳得到了只是空气之中的寂静无声,似乎这一切都是十分安静,以至于陈逸阳心里有些疑惑。 心里想着五叔之前告诉自己的事情,陈逸阳并不想要出去看一下,那个声音直到自己醒来之后反而是稍微降低了一些,现在看着周围仍旧是十分黑暗。 那个声音开始变得远离自己,像是可以移动一样,陈逸阳尝试着打间里面的灯,却是发现自己身边原本在第一次进来时候观察到的灯开关此时却是不在自己手边了。 床是在进门之后最靠右边的位置,左边是放着一个稍微显得有些年代感的木柜,是红色的漆,也许是因为气候的潮湿,所以朱漆已经是掉下了好多,斑驳的样子可以看到里面原本实木的样子。 可是现在陈逸阳已经完全都摸不到到底那个开关在哪里,只是自己一直都在摸索着,伸手都是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冰凉的触感,陈逸阳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却是发现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 门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打开,外面同样是黑漆漆的一片,陈逸阳什么都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是自从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就是一直都会有许多事情是叫自己感觉到很奇怪的。 门口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开始还以为是风把门吹开,似乎是门自从陈逸阳进来之后,就是已经被五叔锁上,所以陈逸阳想着,手里还是没有什么可以防身。 如果说是有什么意外的话,陈逸阳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每一个动作都是会引起周围空气震动,还可能会发出声音,这样想着,陈逸阳几乎是屏住呼吸,从站起来,一个不小心直接掉在地上,才是终于摸到了房间灯的开关。 打开灯的一瞬间,陈逸阳才是彻底看清楚了自己周围,并没有什么变化,那个开关也是就在自己手的不远处,只是打开之后,门口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迅速从门口离开,那片黑暗被陈逸阳房间里面的灯照亮之后,陈逸阳才是稍微安心了一点。 一个简单用玻璃罩着的灯泡在房顶上面用一根细小的绳子悬挂着,陈逸阳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自己从摔下来,但好在床并不是很高,而且只是发出一声闷响,陈逸阳并不是伤得很重。 站起来的时候,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只能是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隔壁五叔的房间也是静悄悄的,这样大的年龄还能够睡觉不打呼噜,想着就是有些奇怪,陈逸阳心里实在是有些不安,就蹑手蹑脚的穿上鞋子准备出去看一看。 木质的地板在陈逸阳每走一步都是会发出吱吱的响声,即便是再小心翼翼也还是会叫自己不能避免,也就没有多想,陈逸阳拖下鞋子,走到门口,却是没有出去,只是在门口虚掩上门之后就开始安静的等待着。 只是短暂的几分钟时间陈逸阳甚至是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似乎是十分的漫长,虽然尽量保持着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但是陈逸阳还是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汗滴都是可以打在地板上,在这样寂静的黑夜里面,这个原本很是不起眼的声音甚至是被无限制的放大。 “什么人在外面?” 突然一下从里面冲出来,陈逸阳虽然是手里什么都没有拿,但是也还是最好了最坏的准备,双手朝着自己门外的地方就是胡乱打上去,才是发现自己似乎是并没有打到什么东西。 在自己隔壁的地方,五叔正是敞开隔壁的房门,双手插着腰看着自己。 虽然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陈逸阳还是被彻彻底底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感觉到自己灵魂马上就是要出窍,但是陈逸阳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着平静。 “不是告诉你晚上不要随便出来吗?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五叔和从前白天时候看到的那个人丝毫都不一样,甚至看着陈逸阳还是有些愤怒,陈逸阳很是莫名其妙,自己本来是睡得好好的,只是因为被奇怪的声音吵醒之后,再加上门被打开,才是会出来查看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房门被打开了,而且总是有什么声音在我身边,所以才想着出来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人……” 陈逸阳说着,显然自己本来是不想要出来的,除非是有这个必要,可是现在看着似乎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的复杂,或许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有些多,所以才是会稍微有些疑心。 “大晚上的家里就只有这么几个人,能有什么问题,别多想,快回去睡吧……” 五十的语气稍微有些缓和,但是还是稍微有些冷冰冰的,朝着陈逸阳嘟囔了几句之后,就是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整个过道里面,就只有陈逸阳一个人站在原地,虽然是感觉这有一点不对劲,但还是没有多想,现在自己只想着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其他的事情只要是没有和自己有多少关系,陈逸阳都不愿意去触碰。 这么几年的时间里面,陈逸阳早已经是看够了人情冷暖,还有各种世态炎凉,所以即便是在这样的小海岛上面,陈逸阳也还是不想要和自己有多少牵连。 关上门之后,陈逸阳就是安心起来,原本以为五叔是会有什么事情,可是现在看着似乎是并没有什么情况,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灯依旧都是亮着,一切重新都是变得寂静无声,但是陈逸阳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好像是又回到之前的状态,陈逸阳翻来覆去也还是根本都没有一点睡意。 只是无聊的看着自己已经黑屏的手机,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可以打开,只是电量却只剩最后一格,信号也是丝毫都没有一点动静,还是根本都打不出来电话。 手机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陈逸阳看着屏幕上面沈萧很是阳光明媚的笑脸,心里就突然什么都不害怕了。 如果说是自己现在遇到的这些事情还是无法克服的话,那么或许未来和沈萧在一起的可能也就更加少许多,一直都是有着难以名状的感觉,陈逸阳虽然是有些不习惯,但是现在也只能如此将就了。 一晚上的时间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之后到底是怎么睡着的,陈逸阳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再一次醒来之后,一切就是又重新恢复到之前来到这里的状态。 “早上好,五叔。” 从房门出来的时候,陈逸阳看到五叔正是准备从自己隔壁的房间走出去,因为是背对着自己的,所以根本看不清楚五叔的脸庞。 “嗯……起来啦……” 下了楼,那种一直都萦绕在陈逸阳身上的不舒服的感觉就是突然消失,只是在经过那个楼上最外边的房门的时候,陈逸阳无意间瞟了一眼,心里就是突然一惊。 难道说昨天的事情都是和这件屋子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吗? 走下楼的时候,似乎五叔的情绪是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点早饭……” 门外五叔已经是拿起了手里的渔网,准备出去捞一些海鲜回来当早饭。 “我和您一起去吧,左右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 跟随上五叔的脚步,陈逸阳也是走了出去。 第376节 第三百七十七章新的一天 清晨还是可以看到风吹过的痕迹,只是早上的时候,外面一切还都是具有每一天初始的样子,天边东方的位置上,接连着海平线的地方还是有着粉红色的朝霞,因为是天气还早,所以只是可以看到太阳升起的轮廓。 和五叔走在一起,似乎昨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是一扫而光,陈逸阳头部还是有些疼痛,只不过似乎状态要比之前还好一些,至少也是看着精神了许多,只是还是有些消瘦。 “这个时候的小鱼是最多的……只是以前人们没有吃的,现在生活都富裕了,也就不在乎了……” 五叔在村子里面还算是比较德高望重的存在,至少每一天还是会听到因为慕名而来找五叔看病治疗的病人,所以生活应该也不是十分拮据。 只是每一天却还是要这样辛苦,其中的原因陈逸阳也不知道,只是似乎眼前的这个年龄将近有自己三倍的中老年男人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年纪,却还是要每天这样辛苦,陈逸阳只是想着心里就对五叔莫名有些钦佩。 “你可不要小看这些鱼,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些家伙可还是有着许多营养呢……” 只不过不到多远的距离,陈逸阳就是已经走到了沙滩上面,浅浅的水洼里面,还是有着许多被潮水冲卷到岸上,之后被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只能是静静的等待着日头上来之后,那仅存的一点点可以活命的水被晒干之后变成一只小咸鱼,或者是别人捡到背篓里面,变成一道美味的桌上餐。 一边听着,陈逸阳一边还是帮着五叔捡起来在沙滩上面的那些活蹦乱跳的小鱼,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是已经将背篓的底部都铺满。 背篓里面还是有着最为简单的潜具,所以五叔还是能够潜下水去寻找一下浅海地方的海味,陈逸阳只是在沙滩上面坐着等待,一会儿的时间就是已经抓到了足够早饭的量。 或许对于盐城的渔民来说,这些只不过是自己每一天中最为简单的一餐,可是习惯了城市快节奏生活的陈逸阳来说,这些都是对于自己十分珍贵的新鲜美味。 一开始或许还是有着一些不习惯,陈逸阳甚至还是想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现在却是突然一下子有些享受这一刻。 看着五叔从近海的地方渐渐走出来,手里拿着几条还是活蹦乱跳的鱼,海浪也是变得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开始有了波浪起来。 天气看着还是有些变化莫测,虽然并不知道到底最近天气如何,但是也还是会有很大的改变,总之有经验的渔民只是看一下天气就会知道。 虽然看着很是良好的天气,可能在靠近海中央的时候就是变得凶恶起来,所以陈逸阳想必还是要待在这里一些时候。 电话并没有开机,陈逸阳想着昨天刚刚打开手机的时候也还是没有一个电话或者是短信。 一开始还是十分失望,或许是沈萧会询问一下自己,毕竟现在或许沈萧还是没有回忆起来,而自己还是沈萧的男友…… 想着的时候,陈逸阳就是苦笑起来。 一开始还是有些抵抗,但是现在陈逸阳也是突然感觉有点想要放弃了,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只不过陈逸阳以前还是想要一直都坚持,但是现在却是一点一点被现实打败。 心里酸酸涩涩的,陈逸阳现在坐在周围足以叫自己感觉到很是有希望的海边,本该是应该着急着回去,却是突然有些不愿意了。 或许真的是如同瞳慕说的那样,不管是属于自己的,还是不属于自己的,这些都不应该强求,况且现在这一切或许本来都是错的。 “好了吗?那我们回去吧……” 和五叔边走边聊,之前那些情绪现在都是一扫而光,如果说陈逸阳现在还是想着这些那些的话,也是根本都没有什么用处的,只是抛在脑后,暂且先过好这些天。 背篓里面的食物足够早上做一顿丰盛的早饭,陈逸阳虽然是已经住了一天的时间,但是现在却已经是逐渐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我来做饭吧。” 陈逸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似乎已经是好长时间都没有做一点食物了,所以就自告奋勇,五叔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的看着陈逸阳。 心里有些复杂,五叔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是心里有什么事情一样,昨日的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五叔现在都不愿意再想起来,如果是可以一直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年轻人也是可以平平安安的离开。 但是事情似乎远远没有自己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将鱼简单清理一下,因为是鲜活的,所以只是一下子就可以将这些鱼做出最为鲜美的味道,陈逸阳将处理好的鱼和虾都放到煮开的锅里,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是可以闻到已经是散发出来鲜香的味道。 自从沈萧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之后,陈逸阳就是只要一找到时间自己就会学习各种烹饪的技能,所以做饭现在也是会变得简单一些,只是用的材料更加新鲜的话,就是可以做出最好的味道。 桌子上面饭菜已经是看着有了香喷喷的味道,虽然只是简单的菜肴,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却是一直都很新鲜,海鲜汤简单却是没有失掉最为基本的美味,还有清蒸鱼根本都不需要多余的调味品就可以做出最美的味道。 还有些海蜇皮,在这样太阳刚刚升起来的天气里面,只是闻着味道就是可以感觉到很是舒适。 “多吃一点,身体还在恢复的时候多吃一点都可以。” 和五叔坐在一起,陈逸阳突然就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已经是好久都没有看到过父亲,这个平日里看着很是严肃的男人总是会默默的关心着自己,就像是现在的五叔一样,虽然是素不相识,但是还是会叫自己多吃一点东西。 以后回去一定要好好探望一下父亲,陈逸阳想着,突然看着五叔又站起身来,朝着陈逸阳眼前的碟子里面夹出一点鱼肉,朝着里面送进去。 “要不我来吧,您在这里吃就好了。” 虽然那间屋子给自己的感觉是极其的不舒服,但是陈逸阳也总是要适应的,现在看着天气并不算很好,至少自己私底下也已经问了一些岛上经验丰富的渔民,至少最近一个礼拜是不能离开这里的,所以也就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五叔突然很是怪异的朝着陈逸阳回头看了看,似乎很是不理解的眼神中间还带着一点点疑惑和不信任,陈逸阳心里有些发毛,难道说五叔口中的母亲对于自己,或者是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绝对禁忌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或许以后是绝对不会再触碰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单纯的想您做一点事,您帮了我这么多……” “没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五叔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陈逸阳一眼,这样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之后,就是端着那一点鱼离开。 头也没有回来一下,似乎是对于陈逸阳说的话有些不满意一样,虽然现在一直都是好好的,但是似乎只要是涉及倒五叔的母亲,五叔总是会认真起来。 平日里看着如此憨厚的老头也是会着急,陈逸阳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想着自己以后不要再多言就可以了。 俗话道,祸从口出,陈逸阳只是默默地将自己面前的饭菜全部都吃干净,之前还算是比较融洽的气氛似乎是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完完全全变为了冰点一样,即便是再这样的天气里面,陈逸阳也是感觉到有些凉意。 看着天气应该是一个大晴天,五叔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平时只是会开一个朝着诊所打开的大门,真正的大门都是会关着,或者最多用一个木栓子拴住。 只是一天的时间,陈逸阳就是大概把村子里面的大概情况了解了一下,甚至是每一户的具体位置都知道的十有八九。 也许并没有多少用处,但是这是陈逸阳一直以来的习惯,因为自己是学习着设计的专业,所以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一些兴趣,再加上天生就很是缜密的性格,所以陈逸阳只是稍微看一下就能知道大概。 “我不吃了,这点你收拾了就好……” 第377节 五叔似乎还是有些被刚才陈逸阳的话所影响,所以说话也有些叫人听着不舒服,陈逸阳只是点点头,因为现在看着诊所的门口已经是有三三两两的人站着,等待着五叔来看病了。 看来这里的确是因为有五叔的存在,所以才是会这些人如此健康,陈逸阳都不敢想象,如果说没有这样一位赤脚大仙的存在的话,这里到底是会变成什么样子。 三步并作两步就是走到了诊所前,五叔又是变化了从前那副很是和善的笑容,依旧是如此认真对待着每一个到来的病人,只是偶然还是会回头撇一下陈逸阳所在的方向。 第三百七十八章龙玉扳指 但是很快,就是已经看不到五叔的影子了,那些原本站在门口的村民此时也都是跟随着走了进去。 繁忙却是又平淡的一天如此往复着,或许对于陈逸阳来说,并不算什么都一天,现在却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甚至还是要认真对待。 低头的时候,陈逸阳突然好像是感觉到了不远处有什么视线在注视着自己一样,像是一个目标锁定一样一直都在陈逸阳身上观察着什么。 猛然抬头的瞬间,却是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逸阳心里那种不好的情绪再一次的升起,如果说这里没有什么异样的话,那么自己也是绝对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发现这些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千百般滋味现在都是交织在自己的心上,陈逸阳也不想要出什么事情,可是凭借着自己最近这么一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来看,似乎真的是有什么超出科学可以解释的东西一直都存在在自己身边。 只是那个东西却好像对自己很感兴趣一样,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着自己,但是至少现在还是迟迟都没有行动。 难道是瞳慕吗? 自己现在变成如此境地还是全部拜瞳慕所赐,难道说这样还不够,他还是每一天都在监视着自己,想要在关键时刻再给自己使一个绊子吗? 或者说…… 陈逸阳佯装着自己一直都在低头忙着,只是为了更好的可以观察到那个在暗处一直监视着自己的人,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似乎等待着那个身影就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一直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陈逸阳还是不放弃,现在自己只是再也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存在在自己身边的人,但是那种不安的情绪却像是一滴墨水化开在水中一样一直都在放大。 陈逸阳不愿意再多想什么,只是自己默默的走进了房间,现在的自己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直好好休息,等待着回去再进一步做打算。 可是走回到房间的时候,陈逸阳就是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并不是因为房间有了什么改变,而是那种情绪又重新死灰复燃,像是一个完全都一直存在在自己房间里面的根深蒂固的东西一样扎根。 “年轻人……果然是有问题啊……” 听着声音是来自于自己后面,几乎就是紧紧贴着自己的背部一样,像是长在自己身体上面的肿瘤,陈逸阳都不敢回头,因为现在自己就是可以听到那种稍微带着一种死人气息的气在吹拂着自己的脖颈。 “你是谁……” 几乎都是可以感觉到自己一直都在颤抖,陈逸阳现在双腿都开始不自觉的打颤,甚至还是可以明显知道汗毛已经是完全都竖起来了。 心里努力的叫自己镇静下来,因为即便是再怎样慌张也是于事无补,只能是叫这些原本就很是混乱的局势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陈逸阳现在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等待着自己身后那个声音说什么,虽然自己拼命想要逃跑,但是现在自己恐怕是又撞到怎样邪门的事情,如果说自己想要逃跑的话,只怕是根本完全敌不过这种力量。 一双手在思考的时候突然缠绕到自己的面前,那是一双充满着黑色和绿色交织,像是在皮肤表面长满了绿藻的青苔,只能隐约可以看到下面还稍微可以看到些许正常的影子,只是现在这一切也都是太过于晚了。 双手干枯程度几乎是相当于一只鸡爪一样,但即便就是如此一双手,也还是在手示指带着一枚硕大的龙玉扳指,古朴的绿色在这样的清晨里面看着尤为显眼,甚至还是发出幽幽的绿光。 那双手虽然看着很是干枯,但是却可以明显看到像是藤蔓一样一直环绕着陈逸阳的身体一点一点向上,力道之大叫陈逸阳难以想象到底是一个力气有多么大的人才能够将陈逸阳如此紧紧的束缚。 那个人几乎是一闪而过,就出现在陈逸阳的面前,晃眼一下,紧接着陈逸阳就是看到了眼前的人,说是和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个样子不一样,陈逸阳几乎是快要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眼前面对着自己的并不是一个什么足以叫自己称奇的怪物,或者是什么长相奇怪到叫人光是看着就很害怕的物种。 只是一个很平凡的老人,似乎并没有多少的特殊之处,眼前的老人是像陈逸阳印象之中所有想象的老人一样,瘦小的身躯,还有那些凹陷进去的眼球,到了这种风烛残年的年纪之后,甚至一个成年人轻轻一用力就可以轻松将老人推到。 在这个落后封闭的小乡村里面,陈逸阳很难想象在这里能够见到这样一个年老但是却保养的十分精致的老太太。 眼前哪里是像什么村子里面,一个年近古稀,根本都没有什么文化知识的,五叔的母亲。 展现在陈逸阳面前的是一个眼神中透露着精明和猜疑,甚至是有着许多算计在其中,陈逸阳还是看到一个生意人应该有的精明,暗红色的裙子,一直都拖到小腿的地方,虽然身材已经有些走样,但是却是打扮的很是走心,至少是在陈逸阳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农村的妇女。 “您……您就是五叔的母亲吗?” 陈逸阳几乎是不可思议,眼前的老人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威胁,至少在陈逸阳眼中是如此,所以并没有多少害怕,至多只是惊讶而已。 老人身上带着一丝不屑和鄙夷,虽然现在是白天的时间,但是老人似乎却是有些不习惯的样子,坐在背离着太阳好远的位置,手上拄着的拐杖也是放在一旁。 老人身上的首饰并不算多,但是最显眼的除了那个龙玉的扳指之外,就是那个足足有一个人拳头大的珍珠。 在拐杖的最上面的位置镶嵌着一颗那这样色泽很是华丽的珍珠,即便是一个不识货的人也是可以看到其到底是有多么珍贵。 “年纪轻轻,就遇到这种事情,之前看你好像有点问题,现在看着还真的是……” 老人看着陈逸阳,一直都是不怎么说话,即便是现在也还是带着一丝鄙夷,似乎在陈逸阳身上发生着什么事情,但是却又很不屑似得。 老人看着很是正常,只是陈逸阳现在却是一下子害怕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老人的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因为老人说的这样奇奇怪怪的话叫陈逸阳不明觉厉。 虽然一直都努力保持着镇定,但是陈逸阳现在还是无法彻底叫自己安心下来,眼前的老人似乎是对于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洞悉了一样,只是现在看着陈逸阳就是已经了然于胸。 “您到底在说什么……” 陈逸阳有些模糊,显然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在说着什么,但是却想要从老人的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老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着什么,但是陈逸阳却是根本都不知道老人说了什么。 心里有些难以接受,陈逸阳现在一直都是在努力保持着平衡,似乎是老人带给自己无限的魔咒一样,陈逸阳都开始发狂起来。 “你额头发黑,一直到现在i身体里面都是有一股虚气,如果说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人似乎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又有些若有所思,只是坐在原地略微有些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其实老人也并没有说错,只是陈逸阳现在却是十分惊讶,如果说自己以前接触的事情都是正常的话,那么现在的陈逸阳就是已经发现自己所生活的环境不再像从前那样的简单。 而是有着许许多多神秘的东西围绕着自己,这些都是不能用科学可以解释的。 尝试着向前一步,陈逸阳想要触摸一下那个所谓的可以看清楚一切都老人到底是不是一个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但是却在接近的时候被老人毫不留情的用拐杖打开。 第378节 手臂生疼,陈逸阳几乎都是可以感觉到火辣辣的一阵又一阵,因为是没有穿衣服的,所以被暴露在外面没有一点阻挡的能力。 “小小年纪想要做什么,难道还怀疑我老太太的神力不成……” 老人丝毫都不留情面,耳垂边的那一对祖母绿的耳环都是在微微颤抖,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用手杖戳着陈逸阳的鼻子,气急败坏的时候叫陈逸阳莫名有些害怕。 “您到底知道什么……难道说我遇到的事情您都可以看出来吗?” 陈逸阳几乎都是不敢相信,老人的手指上面的戒指现在在散发着光芒,里面隐约似乎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一样,只是陈逸阳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变得悄无声息了。 “哼……” 老人轻哼一声,看着眼前的陈逸阳却是不在说什么,崛起嘴巴有些不愿意在和陈逸阳说一句话,似乎是一个脾气很古怪的老太太。 “那是当然了,想我神婆的名气在几十年前可是响当当……” 第三百七十九章突然暴雨 老人似乎对于自己的过往很是怀念的样子,只不过虽然看起来老人现在临近古稀的年纪但是却很精神,双足却是一直都用一双看着极其怪异的鞋子裹着。 乍一看或许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只要细细观察一番总是会发现老人的特殊之处。 自然是有着可以炫耀的资本,这个看着很是怪异的老人虽然陈逸阳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在方圆几十里之内,从前的人还是对于老人十分崇敬的。 有些人甚至还是尊称老人为改变命运的神婆,足以见得到底从前是有多么信仰老人,只是现在虽然经过了时间的变迁,一代又一代人的转变,老人已经是不再像从前那样赫赫有名。 但是就是因为有老人在背后,所以五叔的诊所才是会更加锦上添花。 或许很多人都不了解,为何五叔这样一个根本都没有多少文化的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会是如此妙手回春。 甚至很多再大城市打工的村民得了一些大病之后,在四处寻求无果,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回来,竟然还是可以被五叔看好。 所以这些年来,五叔额名气是越来越大,甚至一度还被县城医院想要作为专家聘请过去,显然五叔最终还是拒绝了县城医院那样好的条件,而是继续选择在这里为自己的村民奋斗自己的一生。 而且在这之后,五叔还是特地的为自己定了一个规矩,那就是无论是哪里的人,如果说是自己想要看的病,无论是用多么珍贵的材料也是一定要看好,但是对于那些自己不愿意看的病,即便是对方砸重金五叔也是不会瞧上一眼的。 但是这一切都背后就是因为有着眼前的老人在支撑着这一切,所以才是会如此,陈逸阳一开始还是有些怀疑,现在却是开始有些相信了,作为医生会看病救人和这些超脱自然规律的事情并不是一模一样的,所以陈逸阳现在已经是大概知道一些。 “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现在陈逸阳在这里完全救赎一个意外,但是也不完全是,虽然是因为自己遇到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才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但是现如今看着似乎也算是一种缘分。 老人很是鄙夷的样子,似乎陈逸阳的事情根本都是不值得一提一样。 “你自己造的孽,还能够怎么办,年轻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还是好好揣摩一下吧……” 老人站起身来,凑近陈逸阳的身体靠着努力嗅了嗅,来到这里已经是一天的时间,陈逸阳总是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海鲜的咸湿味道,但是现在却也是很努力的想要闻到一些什么味道,但是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直面着陈逸阳的眼神,老人似乎是有些匪夷所思,这个情况是陈逸阳一开始没有见到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难道……”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陈逸阳面前的时候几乎是还不到陈逸阳的胸膛,但是眼神却是极其的锐利,就像是要戳破一切被笼罩在黑暗中的阴谋一样,叫人避之不及。 可是在这个时候,老人却是握住了陈逸阳的手腕,一路顺着用自己冰凉骨瘦如柴的手指划着陈逸阳的皮肤,似乎一开始的时候神情还是比较轻松,但是逐渐却是变得凝重起来。 “你竟然会有魔界的气息!” 老人说着,几乎是不可置信,不要说是老人,即便是陈逸阳现在也是完全都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在几天前菜发现了自己所生活的周围环境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现在却是听到了如此回答。 那么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么陈逸阳或许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事情了,或许现在遇到老人也是一个正好可以化解的机会。 如果可以将沈萧一起也变得正常的话…… “那她还有事情吗?就是我的……” 想到这里,陈逸阳再也不想隐瞒下去了,现如今一切都是只不过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的缩影一样,虽然自己也觉得极其的不真实,但是现在却是想要重新恢复到以前正常的生活了。 即便是沈萧重新恢复记忆也好,自己也是愿意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似乎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没有一点用处的,反而是叫大家都感觉到十分的心累。 将一切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陈逸阳甚至还是将自己从来都未曾见到过的沈萧心心念念好久的擎苍的故事都告诉了老人。 虽然自己是十分不愿意相信。始终都是没有再表现出来起初的镇定,老人虽然是依旧如此镇静的坐着,但是眼神却是开始变得犹豫起来,似乎是在什么事情上摇摆不定。 这些都被陈逸阳看在眼里,自己虽然是当事人,但是现在回顾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因为在那个时候竟然还是能够如此奇迹的活下去,现在看着果真是一种幸运。 或许瞳慕一开始就是想要自己死的,但是因为种种不可消除的因素,所以才是没有得逞。 “在你来到这里的前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听完陈逸阳说话好久之后,老人好像是休息了好长的时间之后,才是缓缓开口“那是一团从天而降的大火,一路直直的落到我家的院子里面,烧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是逐渐被大雨熄灭,之后这里就是一片凄凉……” 像是真实发生过得事情一样,老人甚至眼角都开始沾上了些许泪水,似乎这一切真的就是发生在自己的面前一样。 “一开始我还是没有注意到,毕竟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已经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大风大浪,而后在你到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老人看着陈逸阳,此时此刻竟然是没有多少从前的精明,反而是显得十分和蔼,就像是一个自己的长辈一样,叫人感觉到很是温暖。 “难道说我会给您带来灾难吗?” 陈逸阳不明白这个梦境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的自己对于一切发生的怪异事情都是迷茫不知所措的,现如今一切似乎都是要靠着别人来解决。 对于自己来说,这些不仅仅是自己闻所未闻,而且现在也是充满了敬畏。 不仅仅是因为在沈萧的身上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更多的是陈逸阳想要找到这一切的原因,然后尽自己所能将这一切都彻底解决掉。 一切本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回归到本来应该有的位置上来。 第379节 “也不是如此,只是你遇到的那个人很强大,仙子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说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或许这就是结局。” 老人说的十分的认真,现在双眼直视着陈逸阳,空气在这个时候也是一下子凝固一样,叫人感觉到一种十分窒息的感觉。 外面的天气都是变得不安静起来,像是一直都在配合着陈逸阳的心情一样,一开始外面还是风和日暖的样子,但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外面就是电闪雷鸣,像是丝毫都没意义预兆一样,雷声轰鸣叫陈逸阳突然心里一惊。 紧接着就是有雨落下来,窗户是打开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是看着外面的风把窗户吹开,就连玻璃也是被震的呼呼响起来,如此清脆的声音叫陈逸阳感觉到似乎自己的心情随着天气变得彻底没有了希望。 如果说自己遇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很强大的话,那么陈逸阳到底是算什么,现在已经不想要再去想到底是谁更胜一筹,陈逸阳只是想要保证自己和沈萧的安全,毕竟现在自己最为在乎的人就是沈萧了。 “那萧萧岂不是很危险吗?” 老人在这个时候又是十分明显的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老人有所忌惮一样,轻易又说不出来到底要怎样解决。 “那个女孩我现在还不确定,最好带着她来,让我亲眼看一下。” 老人的声音逐渐被下大的雨声所覆盖,陈逸阳此时却是感觉到无限的惆怅,自己原本想要的只是一个现世安稳,最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去奋斗,可是现在似乎却是走进了一团迷雾之中,根本都无法走出来。 而且自己根本都看不懂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瞳慕的出现原本只是意料之外,可是就是这个看着并不算是十分起眼的少年却在这个时候变成了自己计划之中最大的一个变数。 沈萧原来所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陈逸阳通过许多人了解的事情也都是属实,只是现在突然对于沈萧的过去好奇起来,自己虽然并不算是时时刻刻都在沈萧的身边,可是现如今似乎自己知道的事情并不算是很多。 原本很是潮湿的天气因为这一场暴雨变得更加增添了几分阴冷,陈逸阳坐在自己的房间床上,屋顶上面的吊灯一直都在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雨点打在窗户上面,声音大的几乎是掩盖了一切,包括真相。 第三百八十章扳指重现 “只是你不要担心,万物都会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方式,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自然也是不能够长此以往存在的,只要你远离,就一定能够保证自己的性命无忧……” 老人的话再陈逸阳耳边进进出出,因为外面雨声渐长,所以声音也是变得大了许多,陈逸阳并没有多少心情,在自己想要决心进入到事情的真实中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在边缘的位置就已经是了解到有多么可怕。 那么未来到底是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也是很难想象。 活了也有自己生命周期的四分之一的时间,陈逸阳还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竟然是会有一天自己遇到如此事情。 一整天都没有一个好的心情,虽然陈逸阳白天起始的时候还是下定决心要好好过完这一天,但是现如今却是开始变得颓废起来,自己的确是遇到过沮丧,也遇到过心灰意冷,但是现在的陈逸阳却是发现自己似乎想要放弃了。 沈萧从始至终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境一样,叫陈逸阳感觉到很是虚无缥缈,如果说自己一开始的奢望只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的话,那么现在或许自己才是真正的开始面对现实了。 心里很是不知所以,陈逸阳只是看着自己周围所处的环境,一切都是如此的破旧,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象过竟然会有一天能够来到这种地方住上几天。 可是现在的陈逸阳却是因为自己的无比清醒而感觉到真实,或许自己从来都是欺骗着自己还有周围的人,至于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甚至是不惜任何一切代价想要把沈萧留在自己身边,陈逸阳也是不知道。 那扇门还是虚掩着,陈逸阳经过的时候里面还是像从前一样,只是以前感觉到神秘莫测,但是在了解之后,一切就是已经不再有从前的那种致命的吸引力了。 老人重新回到了自己房间,这个常年都没有阳光照射的房间里面,整天都弥漫着一股腐朽是味道,窗帘紧紧的拉着,窗户也因为常年的闭着,所以开关的地方就是已经生锈,红色的很是诡异。 房间里面杂七杂八的堆放了很多的东西,一个又一个的木箱子叠放在一起,一直堆到很高的位置上面,似乎是里面放着什么东西,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打扫一下,整个都是落了许许多多的灰尘。 老人淡漠的看着周围,眼前的一切都是在老人眼里,但是此时此刻老人却是有些失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都不知道,陈逸阳现在也是不知所踪,天气已经是有阴转晴,似乎这是雨过天晴之后的第一个好天气。 陈逸阳坐在一片大海之前,眼前的宽阔大海叫陈逸阳开始豁达,以前总是不愿意放弃自己所想要追求的一切,但是现在陈逸阳似乎是不得已也要放弃了。 心里有着许多不舍,但是对于沈萧来说,或许自己这样的做法才是真正最为正确的。 “怎么了,不在家里休息,跑到这里做什么……” 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陈逸阳的面前,这个老人平日里看着总是和蔼亲切,唯独在面对着自己母亲的时候是那样的计较,或许这也是人类的一种执念吧。 陈逸阳想着,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想开之后,心情就是变得稍微舒畅了一些,如果说自己真的是注定不能和沈萧在一起的话,那么现在的纠结也是无济于事的。 即便是心里再有着怎样的想法,现在也是要彻底放下了,只要是能够陪伴在身边,或许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总会有一天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 “没事,就是有些想念家人和朋友了。” 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眼前的几天时间过去,陈逸阳终于是等到了自己可以出去的时候,这个闭塞的小渔村终于是朝着外面打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大门,陈逸阳坐在渔船之上,看着遥不可及的海上,心情并没有好多少,此时腹部剧烈的疼痛叫自己感觉到似乎是和死亡再一次的近距离接触。 吐出来的全部都是浓绿色的胆汁,这些呕吐物在进入海里的时候转眼间就是被海浪卷走,再也看不到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痕迹。 可是对于这些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个海岛上面的渔民来说,似乎这些早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五叔和老人并没有来送陈逸阳,只是现在五叔还有着治病救人的工作要做,老人也是半步都不能离开自己居住了一辈子的房间。 渔民很是漠然的看着陈逸阳,并没有走上前去帮助一下,或者是嘘寒问暖,只是大几千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陈逸阳就像是一直以来都不存在的事物一样存在着。 一路上到底是怎样经历了颠簸陈逸阳几乎都是已经忘记,总之现在重新坐上回到帝都的飞机的时候,陈逸阳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发生着怎样的变化,说是变化,不如说是一种心情。 “对不起,先生,请问您这里带着的是什么东西,方便打开我们检查一下吗?” 思绪重新回来,陈逸阳看着机场安检人员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手里一个素锦做成的小袋子,里面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连陈逸阳现在也是完全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这个东西是自己走之前老人送给自己的东西,虽然并没有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自己到底是有什么忌讳,可是陈逸阳现在也还是没有打开过。 “这个是我私人的物品,也是要检查的吗?” 答案毋庸置疑,在许多人无言的威逼之下,陈逸阳还是最终亲手打开了袋子,里面还是有着一股很奇特的味道,说不上来到底是好闻,还是不好闻,总之在刚刚打开的时候,陈逸阳也是被这种味道所吸引。 心里惊讶了一下,陈逸阳都没有想到,老人竟然是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那枚自己注意到了很久的龙玉扳指,现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素锦袋子里面,外面用一个古朴的盒子装着,在机场极其明亮的照明之下,陈逸阳看着那枚龙玉扳指闪现出来非凡的光芒。 至于到底是什么材质,陈逸阳现在也是搞不清楚,只是看着就叫人感觉到很是奇特,想必一定也是价值不菲。 一路上都是在思索着,这么几年的时间里面,陈逸阳自以为成长不少,甚至是很多人都心思都可以猜透,可是对于自己来说,似乎老人到底在想着什么,似乎陈逸阳却是思来想去都无法知道的。 这其中的深意到底何在陈逸阳不知道,只是老人虽然是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或许有一天陈逸阳还是会和老人以一种方式相见,到那个时候,或许正是自己完璧归赵的日子。 希望好人得以善终。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了好多天,似乎这些天以来都是没有一个好天气,沈萧推着坐在轮椅上面的母亲,因为刚刚作为手术并没有多久,但是母亲却是意外的恢复的很好,所以现在正是嚷嚷着自己想要出去转一圈。 无奈天公不作美,所以只能是一直都在医院里面待着,闲来无事,也是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但是却丝毫都打发不了母亲。 “最近天气不好,看着天气预报可能明天就好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都带着您去好不好?” 第380节 母亲一直都闷闷不乐,倒不是因为到底疾病给自己带来多么大的麻烦,而是因为不能工作,一直都在浪费着时间,所以母亲才是有些不开心。 一直以来都很是乐观,所以对于母亲来说,这些并不算是什么大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母亲如此的态度,所以沈萧也才是有了如此大的信心,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话,只怕是沈萧会难过好久的时间。 “想当年我去南极科考的时候,那个冰天雪地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起了自己辉煌的过往,对于母亲来说,似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是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哪怕是再怎样困难也是会极力去克服,所以一直到现在,母亲都还是心心念念着自己康复之后的工作。 或许这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最好心态。 即便是听了数十遍,可是沈萧也还是不疲倦,母亲早已经没有从前灵巧的身体,还有无限充沛的活力,但是一直以来却是心不老,即便是如此,岁月也还是在母亲的身上和脸上留下了烙印。 沈萧现在十分的珍惜自己和母亲在一起的机会,即便是现在母亲总是在朝着自己抱怨这些那些,可是沈萧也总是会想方设法去满足母亲的心愿。 如果说不能亲自到达的地方,沈萧哪怕是尽力去替母亲做到,也是不想要母亲留下一些些的遗憾。 那么以前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现在到底是谁可以帮自己实现这些心愿呢? 第三百八十一章适应现代 “姚阿姨……看看我给您带来什么东西了?”门外一个声音将沈萧和母亲一同吸引过去,本来还是有些惆怅的母亲现在终于才是稍微露出一些欣喜的目光,似乎是眼前的人叫自己感觉到很是开心。 不用过说,这个人就是瞳慕,城市的中央已经是可以看到一些天气炎热的迹象,虽然还是并没有真正热起来,但是在病房里面,开着窗户的时候也是可以闻到外面橡胶地板的味道,那样的刺鼻。 注定又是一个大汗淋漓的夏天。 “瞳慕来啦?阿姨刚才还想起来你了呢,这些天也不知道你都跑到了哪里,就连萧萧都说没有你的消息……怎么老太太出院好些了吗?” 还是那一身衣服,一直都好像没有变化一样,再这样闷热的天气里面,似乎只是穿着简单的t恤静止不动都是会热出一身汗,更不要说是像瞳慕一样的装扮了。 “很好,祖母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姚阿姨看起来气色也很好……” 微微朝着沈萧笑一下,这个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甚至还是保持着一股神秘的男孩子现在总是会在脸上浮现出来一丝笑意,让人之前感觉到很是疏远的时候却逐渐因为笑容开始拉进了彼此的距离。 手里拿着的一个看着很是简单的镜子,并没有多少奇特,可是对于母亲来说,只要是瞳慕的东西,哪怕只是手里握着空气也都是好的,更不要说是这样的一面镜子了。 古铜色的边框,上面还是用古老的技艺雕刻出来一些精致的花纹和图案,而镜子里面却是像蒙了一层水汽一样,根本都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在里面。 “这又是什么高科技?” 沈萧只是看着,就知道瞳慕一定是给自己的母亲带来什么好东西了,只是几天的时间,这个平日里都不怎么和自己说话的年轻人竟然是和自己额母亲混的这样的熟悉,甚至大多数时间里面,就连自己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禁叫沈萧都开始有些吃醋。 “就是个简单的玩意,没有什么的……”瞳慕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看着沈萧只是挠挠头,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商场里面,瞳慕还是被沈萧硬拽出来的,虽然自己是千百般的不愿意,但是也丝毫都抵挡不了沈萧的执拗,只能是陪着沈萧一起出来。 而母亲因为有了那面所谓的神奇镜子而是再一次的变得开心起来,只要是自己心里想着什么地方,低下头的时候就是可以从镜子里面看到。 虽然沈萧知道其中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奥秘,但是在母亲眼里,这些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高科技,而瞳慕就是那个熟练掌握各种高科技的人,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瞳慕都是可以发明出来。 “这么热的天气,你都不换换衣服的吗?这样出去该被人家以为你是什么人了……” 虽然穿的不少,但是瞳慕身上丝毫都没有什么味道,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一种很清新的药味。 沈萧从来都不喜欢喷香水,所以这个味道自己也是形容不出来,只是瞳慕身上的味道太过于奇怪,叫自己感觉到只是闻一下就无法忘掉。 “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了。” 走在商场里面,瞳慕几乎是一直都在左瞧瞧,右看看,虽然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也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个地方自己无数次的经过,可瘦从来都没有想要来这里看一下,自己本来就是不属于这个地方,所以可以避免的许多事情,瞳慕都是想要和自己彻底撇清关系。 “这个……怎么走……” 电梯面前,许多人都是开始朝着上面习惯性的走去,沈萧回头看的时候,瞳慕却是站在原地开始有些犯难。 “你们那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吗?” 沈萧几乎都是快要忘记了,瞳慕是来自于那个神秘的地方,而自己也曾经去过,虽然都不记得,但是听瞳慕说,那里和自己想象中的世界完全都不一样,甚至还是有些颠覆自己的认识。 认识瞳慕也是已经有好久的时间了,沈萧已经从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这些也就是不足为奇了。 “你拉着我的手,和我一起抬起脚,然后踩在这里好吗?”想起来的时候,沈萧才是开始朝着瞳慕解释,虽然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孩子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多,衣服也是很奇怪,可是长相却是十分帅气,甚至可以和那些电视里面的明星比较一下。 可是似乎这样看着,这个男孩子就仅仅是有这些优点,甚至其他的事情还是像一个完全都没有自制能力的小孩子一样,周围人都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沈萧和瞳慕。 大家似乎都是十分同情这个男孩子和沈萧,长着如此帅气的外表,可是无奈却是因为脑子有些问题,所以连基本额能力都是缺失的。 “这个叫电梯,还有一种是封闭式的,待会儿带着你一起坐一下你就知道了。” 很是耐心的指导着瞳慕,似乎是这个男孩子很是不习惯,勉强上去之后表情才是缓和了一些。 心里默默的将这一切都记下,沈萧甚至还是害怕瞳慕有什么问题,确认好几遍并没有才是放心下来。 走进商场之后,沈萧的心情好了起来,显然自己很久都没有出来逛一逛了,虽然自己并不是很习惯逛街,可是现在却是有一种莫名的开心,消失了两分钟之后再一次出现,沈萧手里就多了两个冰激凌。 “你忘记了,我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冷血的面无表情,瞳慕甚至瞳孔都没有转动一下,似乎是对于这个商场有着多么大的怨气一样,虽然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沈萧已经完全感受到了。 “你尝一下,这个真的特别好吃……” 沈萧手里握着冰激凌,看着瞳慕很是不情愿,但是却没有办法,所以犹豫了好久之后,才是拿在了手里。 “这是什么?” 当然还是会问一下,沈萧心里早就知道瞳慕一定会这样问,只是先当着瞳慕的面咬了一口,之后也没有说话,只是示意着瞳慕吃一点进去再说。 还是面无表情,沈萧都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味觉有了问题,所以瞳慕才是会给自己如此反应。 第381节 “不好吃吗?” 很少担心,如果说这个来自其他地方的客人现在因为自己额一个冰激凌心情变得不好的话,那么沈萧一定是会尴尬死的。 “还可以。” 简单的三个字,对于沈萧来说已经是足够。 一切都准备就绪,沈萧带着瞳慕就是在各个地方开始逛了起来。 “这件衣服好看吗?” 看着别人都是女生在挑选着东西,而询问男生的意见,但是对于沈萧来说,却是要为瞳慕挑选一件合适的衣服,虽然看着奇怪,但是沈萧一点都不在意。 “我不喜欢绿色。” 平日里看着似乎是很是将就的瞳慕没有想到却是对于这些外在人东西如此挑剔,即便是一个简单的衣服也是达到了极致。 “那这件怎么样……” 最后终于是绝望,沈萧拿起一件全黑的衣服都时候,瞳慕才是勉强点点头。 “为什么要换衣服……” 似乎是自爱瞳慕的观念里面,这些都很是不可思议,虽然自己走出来的时候,这件黑色的衣服也是同样亮了沈萧的眼睛。 就连服务员都忍不住开始夸赞起来。 “小姐的男朋友这样帅气,想着穿什么也都很好看。” “因为是在这里,有谁穿着像你那样怪异的衣服……” 上面是黑色的卫衣,下边阿迪达斯的裤子和同样是黑色的鞋子显得整个人都时很酷,虽然也没有办法,沈萧甚至都是在最后一刻不得已选择的,但是却意想不到的和瞳慕很搭。 似乎黑色在瞳慕身上永远都是会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叫人感觉到神秘的同时,还是会有着一种威严并存。 “那就这件了。” 走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把自己的那身衣服带走,沈萧很是无奈,也同样默许了瞳慕如此做法。 街上人来人往,外面的小雨已经停掉,虽然天气依旧是阴沉着,但是现在却丝毫都阻挡不住人们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欲望。 女孩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瞳慕才是感觉到很是不可思议,在他的眼中,这些衣服都是没有一点美感,甚至就连沈萧都不曾有自己从前看到的那种感觉。 毕竟不是属于同一个时代,所以才是会感觉到如此别扭。 向来瞳慕的这件长袍还是采自天山冰蚕的蚕茧才做出来的,外表看着虽然是极其柔软,甚至都没有什么亮点,但是却至柔至刚,即便是天底下最为尖锐的利器,也是很难可以将瞳慕的衣服戳破,只是一般人都不知道到底是有着怎样的作用罢了。 手里的冰激凌早已经没有了踪影,这一点倒是改变不少。 第三百八十二章灵力消减 医院里面,这一条路对于沈萧来说,已经是在熟悉不过的了,甚至是连所有的捷径对于沈萧来说都是十分清楚。 自己所生活的这个地方还是从小都一直熟悉着的,只不过沈萧没有了记忆之后对于这个城市也是感觉到陌生了许多。 自己的记忆力或许是在失去记忆之后,变得好了许多,所以沈萧现在都是对于自己从前发生过的事情很是熟悉,只是缺没有了以前的感情。 “你好……请问一下去急诊科的路怎么走?”回来的路上,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挡住了沈萧回去医院的路上,看着还算是比较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只不过穿着很是时尚的衣服,甚至在瞳慕的眼中并不算十分的得体,所欲总是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这个女孩子看。 “就从这里直走,然后进去一栋最大的楼就是了。” 沈萧很是热情的朝着女孩子指路,在医院这个地方,所有人一定都是有着自己的痛苦和疾病,所以对于沈萧来说,自己很是同情这些人,能够帮助到一些事情算是一些。 “好的,谢谢你。” 女孩子戴着墨镜,衣服还是漏肩的,迷你的超短裙将自己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看着很是漂亮,因为只是显露出来的外表,就叫人感觉到很是活泼和有气息。 瞳慕一直站在一边,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也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总是在心里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似得。 几乎是擦肩而过,女孩脸上的表情就是再也看不到了,沈萧并没有什么在乎,只是瞳慕在一旁却是有些困惑,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但是事到如今,就连自己也都是无法判断清楚的。 在凡界生活了如此久的时间,即便是自己再怎样努力,想要保持现如今的灵力恐怕也是有些困难,更何况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是没有一处灵气旺盛的地方可以供自己修炼。 所以过了如此久的时间,瞳慕的灵力和内力不仅仅是会一直如此衰减下去,而且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加的弱,想必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或许瞳慕就是会变得和一个正常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所以到现在为止,瞳慕已经是感受到了自己似乎是开始衰退,只不过自己虽然知道,但是依旧都没有多少好的方法可以阻挡。 “你怎么了?”观察到了瞳慕有些不对劲,现在的沈萧感觉十分敏锐,即便是一个很微小的变化在沈萧的心里也是可以放大许多倍,然后被沈萧察觉出来的。 “没什么。” 瞳慕并没有说什么,自己的担心在沈萧眼里只是一闪而过,自己虽然是担忧,但是也无能为力,只能是放在心里。 医院的生活都是变得单调起来,虽然是有着瞳慕在身边,但是对于沈萧来说,这些并没有对自己的生活有多少改变,只是母亲开心,自己的一切也都是会变得好起来。 “你们回来啦?收获了什么东西吗?” 母亲手里还是拿着瞳慕的高科技,似乎是仅仅一个镜子就是可以把母亲俘虏。 “哦,对了,逸阳那个孩子回来了,他说是要见见你……” 母亲显然还是沉迷于这个高科技难以自拔,只是一边埋头看着,一边很是漫不经心额说着,沈萧倒是没有多少变化,这些在瞳慕的心中却是彻底掀起了一阵巨浪。 “那个人……现在难道还是不死心吗?” 心里一瞬间涌出爬好多想法,甚至瞳慕最多的还是起了杀机,如果说陈逸阳还是如此执着的话,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只能送他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说了什么时候吗?他到底是去了哪里我都不知道,打手机也都不接,怎么现在才回来……” 第382节 沈萧有些困惑,之前只是自己和陈逸阳有一些小小的争执,但是只是这一些分歧却是叫陈逸阳说走就走,甚至都不和自己打一声招呼,沈萧心里虽然是有些气愤,但是一旦想开了一切也就是无所谓了,即便是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也是会有难过,想要一个人安静的时候,更何况陈逸阳。 自己也是做过许多努力,只是陈逸阳却是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都如此怪异,即便是沈萧做了许多努力,也是无济于事。 “他是要和瞳慕见面,只是提了他一个人……”沈萧圈子里面的事情,母亲一向都是很少管的,所以并没有多问,只是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这下就是更加奇怪了,一切都是瞳慕一个人造成的,起初还有结局瞳慕本来都是已经设计好,只是现在结局却是出乎自己意料,如果说陈逸阳本来是应该死掉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完全和自己的意愿相反,不仅如此,陈逸阳还是成功的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一个幽静的小公园,瞳慕是费了很大额力气才找到的,现如今看着周围很是清净,自己才是发现了又什么不对劲。 原来是陈逸阳早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如今都是如此近距离自己才是可以发觉了吗? “盐城的小岛也是如此的幽静,只不过那里的生活是要更加简单的……不是吗?” 陈逸阳一步一步走进瞳慕,丝毫都没有多少避讳,因为在自己的眼中,如果是有一丝丝的恐慌流露出来的话,那么自己不要在做什么事情,败得那个人一定就会是自己。 “我们又见面了啊,瞳慕弟弟。” 猛然一下,来不及防卫,或者说陈逸阳根本都是没有准备要防卫,就是感觉到瞳慕的手朝着自己的脖子狠命的掐上去,只是一瞬间,陈逸阳就是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那个原本没有多少指甲的手指现在深深的爬自己的皮肤,马上一用力就是可以穿过血管,直接到达气管了。 “大难不死,你居然还敢来这里找我……” 瞳慕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男生在翻着白眼,自己都是一点都不想要心慈手软,因为只要是威胁到自己或者是对于自己重要的人的话,那么即便是瞳慕费劲全力也是会彻底将此人消灭的。 “我……我有话……要……要说……” 陈逸阳几乎是用尽了自己身体所有的力气才是蹦出来这么几个字,只是感觉着自己的气管从塌陷下去之后,就是再一次的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大口的喘着气,陈逸阳才是感觉到能够重新缓过来是如此的幸运,虽然是一直都没有过如此感觉,但是现如今陈逸阳却是感觉到生死攸关的时刻自己是如此的幸运。 “最后一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瞳慕冷眼望着坐在地上的陈逸阳,似乎陈逸阳就是自己随时可以结束的一个人微不足道的性命,并不能和自己对等的平凡人类。 陈逸阳像是重获新生一样,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直到现在都是默默的笑着不说话,叫瞳慕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以前的陈逸阳都是自己随意可以掌控,现如今却是自己有些不了解了。 “你可是认识这个东西吗?” 从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陈逸阳拿出那枚戒指的时候,瞳慕先是一怔,紧接着瞳孔就是开始放大,显然是对于那个绿色的龙玉扳指有些印象,所以才是会有如此反应。 “你可是认识这个东西吗?” 陈逸阳紧紧的注意着瞳慕的反应,自己虽然是跌倒在地上,胳膊也是摔的青紫,但是现如今似乎是自己更加占上风一些,只是现在瞳慕的反应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龙玉扳指的?” 瞳慕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有些超出预期范围,自己甚至都是不能够好好的管理自己的表情。 公园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冷冷清清的几个大爷在来来回回的窜着,因为眼神都不怎么好,所以也是根本都不会注意到在不远处陈逸阳和瞳慕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花花草草都是静静的开着,现如今天气已经是从阴沉开始变得晴朗起来,日光从厚厚的云层里面渗出来,马上就是要变得光明起来。 风轻轻的吹拂过瞳慕的脸庞,瞳慕鬓角的头发都是被吹起来,在半空中显得凌乱却是又不失俊逸。 甚至还是有些威严存在,一把将陈逸阳手里的戒指拿到自己的手上,瞳慕认真的看了一下,确实是真的无疑,只是现在瞳慕的惊讶却是转变为疑惑。 这个龙玉扳指,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也同样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神器,单手却为什么能够被陈逸阳拿在手里,而且如此迅速的重新杀回来呢? 淡淡的绿色漂浮在戒指里面,甚至是可以看到里面的光晕在其中游走,这是气息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所以才是会有着如此特别的颜色。 “你敢不敢和我去一个地方?” 陈逸阳首先挑明,现在唯一能够解救自己的人或许只剩下一个——神婆。 第三百八十三章一个赌局 瞳慕没有说话,现如今自己灵力已经是不足以可以支撑自己到以后,或许自己还是需要回到魔界再修炼些时候才是可以重新回来的,这个龙玉扳指到底是何人拥有现如今一切也都是不能保证,哪怕是瞳慕如此高深的灵力现如今也是不能确保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的。 所以也就有些犹豫。 两人对视上的时候,瞳慕已经是开始思考,如今自己的现状不容置疑,即便是自己不说什么,对于陈逸阳来说,恐怕也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是会对自己有如此警备。 所以刚刚开始的时候才是如此的有恃无恐。 “我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 瞳慕不敢说什么,只是如今自己似乎是已经遇到了如此情况,这个龙玉扳指无疑是魔界所遗失已久的宝贝,只是现如今自己若是冒险一试的话,结局到底是怎样,瞳慕也是说不准。 “就是你把我丢掉的那个地方,只是看你敢不敢了,我用沈萧和你赌……怎么样……” 陈逸阳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咽喉被什么遏制住一样,眼前一片昏昏暗暗,脖子被撕拉的生疼,甚至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觉着自己马上就要掉进地狱一样。 “你有什么资本和我来赌……我现在只是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你捏死……” 叫自己一下子从镇定变为暴怒的正是陈逸阳如此的一句赌注,从出生到现在,瞳慕都是不喜欢,也不会允许有人可以威胁到自己。 所以只是听到这句话之后,瞳慕就是瞬间被点燃了怒火,这么些天,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只是心中一直都有着那个足以叫自己在乎到连自己生命都可以抛弃的人。 如果不是有那个人的存在的话,或许瞳慕现在早已经是隐居山林,就像是自己从小到大的那个样子一样了。 嗓子整个都是被捏扁,陈逸阳对于外界的感知能力早已经都完全消失,自己或许是离生死只有最后一线的生机,但是现如今的陈逸阳早已经两眼昏花,开始翻起了白眼。 不知为何,瞳慕的双手被一个从什么地方而来的一股强大力量所排斥,在最后千钧一刻,瞳慕双臂传来一股十分强大的电流,紧接着就是将自己几乎是倒逼着连连后退。 这里没有其他的人,瞳慕寻着气息也是根本都没有发现到底周围是有什么奇怪之处,只是双眸冷静之后,瞳慕就是知道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第383节 一定是龙玉扳指散发出来的强大灵力,在凡界如此久的时间,想必是一定也从中吸取了许多灵力,对于陈逸阳来说,现如今的主人就是已经有一丝魂魄留在了扳指里面,所以瞳慕才是会受到攻击。 虽然自己和扳指都是属于魔界,也是拥有着近乎相同的气息,但是对于瞳慕来说,现如今的扳指正是视自己为死敌。 那个地方到底是有什么人,瞳慕心里满是疑惑,除非是自己设下的困术对于陈逸阳来说有什么破解的方法,不然的话一定是不会到如今的地步的。 龙玉扳指握在手里的时候,瞳慕之前还是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不妥,只是现在才是发现这个看着很是正常的扳指却是可以折散出来如此大的能量,就连自己都不禁感觉到很是震撼。 “现在……现在我有这个资本和你赌了吗?” 空旷的公园里面,行人早已经是看不到到底陈逸阳和瞳慕在什么地方,隐形额结界早已经是将瞳慕和陈逸阳和这个世界分离开来,只是大家都并不知道公园的一角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院还是依旧的安静,陈逸阳只身一人回到了医院,现如今瞳慕早已经是不知道去了哪里,虽然和之前并没有多少改变,可是现在看着却是似乎有些瘦弱,至少是和从前健康的身体相比较起来,显得有些单薄。 也不知道是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站在沈萧面前的时候,陈逸阳甚至是可以感受到沈萧那种热泪都在眼眶里面打转的声音。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那么沈萧一定是还没有想起从前的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你终于是可以原谅我了吗?” 相遇在医院的走廊里面的时候,沈萧现如今早已经是将身边所有一切人都抛在了脑后,如果说自己现在是已经忘记呼吸的话,那么亲眼看着沈萧掉下来的眼泪,陈逸阳哪怕是为了这一切去死掉也是愿意的。 在这个时候穿梭过如此拥挤的医院走廊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沈萧站在原地,想要拼命的朝着陈逸阳走过去,却是发现自己根本都是动弹不了的。 身体一直都被冲撞着,沈萧甚至都感觉着自己是一直都在朝着后面退,面前的陈逸阳总是一直都在努力的朝着自己靠近,可是对于沈萧来说,似乎这一刻永远都是叫自己感觉着十分遥远的。 无声无息的拥抱,在这个时刻早已经是不算什么了,陈逸阳仿佛是要用尽自己所有身体的力量,然后将沈萧揉碎了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即便是沈萧在想起来这一切,陈逸阳也是要用自己所有的东西去维护,只是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哪怕是伤害到了自己也是无所谓。 “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只要是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心里的那个声音响起,陈逸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在自己的面前浮现出来瞳慕的身影。 还有那句高高在上,对自己并不算是十分在乎的瞳慕的话,陈逸阳心中满是愤怒,如果说自己只是一个平凡到虚无缥缈的一个蜉蝣一般的存在的话,那么现在即便是为了沈萧,陈逸阳也是要和瞳慕较量一下的。 “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再回来了……瞳慕说……瞳慕说你是要离开我……” 沈萧被陈逸阳紧紧的抱着,自己除了那些外在的感受之外,似乎心中并没有那种安稳的感觉,也许总是会有一些缺失,沈萧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种很是怪异的感觉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心里。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到了自己的内心一样,沈萧现在只是那种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只是现在一切都是在很正常的状态之下运作,沈萧感受着陈逸阳和自己的心跳如此的有韵律,似乎是一直都很匹配的感觉。 平静下来之后,陈逸阳还是不愿意松开沈萧,却是看着沈萧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出来,但是却一直都不能开口,陈逸阳也终究没有主动问起来。 自己和沈萧现在也许是最好的状态,只要是不去触碰沈萧最心底的那个防线,一切都是会彻底好起来的。 “你认识擎苍这个人吗?” 吃饭的时候,沈萧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看着眼前的陈逸阳只是埋头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却是不开口,沈萧凭着感觉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戳到了陈逸阳心里的什么东西。 “萧萧,这个人是不存在的。” 话语是无比的坚定,陈逸阳甚至感觉自己所说的话都是真相,有些事情只能是掩盖在历史真相的尘埃之中,陈逸阳想要沈萧住在自己坚实的城堡之中,一直都被自己守护着的公主。 而自己为了沈萧,可以去无所畏惧的去开辟一个又一个的城市,只要是沈萧需要额东西,堵上陈逸阳所需要的一切,陈逸阳也是要为沈萧拿到。 “可是……” 迟疑了零点零一秒钟,沈萧才是发现眼前的陈逸阳似乎是有些愤怒的样子,甚至自己都没有看到过陈逸阳如此严肃的神情,这个时候的陈逸阳永远都是叫沈萧感觉到畏惧的。 以前或许还是有些平等,但是现在的沈萧似乎心里是积攒了许多的事情,但是对于陈逸阳永远都说不出来。 “萧萧,那是活在我们幻想中的一个人,实际上他并不是存在的,你要赶快忘记,因为这个对你的病情不好,还记得之前你生病的事情吗?” 摸着沈萧的头发,陈逸阳稍微感觉到似乎在沈萧的头上有些躲闪的意味,一直以来都很是多心的陈逸阳现如今不愿意再多想。 自己好人瞳慕还是有一个赌局要完成,而输赢的关键或许就收握在自己的手里。 “好吧……” 沈萧一开始也是如此想要忘记那个深深扎根在自己脑海里的人,只是现在那个影子却是越来越清晰,沈萧甚至都是可以看到那个人身上衣服的花纹和图案,碎片拼凑起来的时候,或许就是沈萧可以解脱的时候,只是现在的沈萧即便是想要忘掉也是完全不可能。 因为那个人已经是和自己共存亡的存在了。 两个人中间的空气莫名的安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沈萧只是默默的用餐盘将自己的食物吃干净,刀叉在划过瓷质的餐盘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音,叫人听着有些温凉。 第三百八十四章回到故乡 “过几天我有事情可能要出去解决一下,只是几天,你安心等我回来好吗?” 陈逸阳的表情十分平和,或许对于沈萧来说,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的事情,但是对于陈逸阳来说,这件事情或许正是关乎自己未来乃至一生的最重要的决定。 稍微有些不情愿,已经是失去过太多,沈萧甚至现在坐在陈逸阳的对面,亲眼看着这个男人心里也还是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自己太害怕失去,所以对于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都是想要紧紧抓住,哪怕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并没有那么至关重要。 可是陈逸阳似乎现在就是沈萧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除此之外,沈萧再也想不到到底是有谁可以一起陪着自己经历所有的困难和挫折。 “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对面始终都沉默,并没有直接回答沈萧,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沈萧的问题一样,只是看着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用沉默代替了对于沈萧的回答。 “我始终都没有走进去过你的生活……” 沈萧的头低下来,眼前的一切叫自己感觉到很是惆怅,一直以来都是对于陈逸阳有一种既遥远,又近的感觉,似乎自己和陈逸阳中间总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自己一样,即便是自己想要靠近,但是也不能够和陈逸阳真正的心灵互通。 “萧萧,我们还有未来……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没有问题……你相信我吗?” 陈逸阳的手触碰到沈萧的时候,感觉着沈萧的手背是如此的冰凉,天气并不算是十分凉,甚至天气还是有些炎热,但是始终却没有感觉到沈萧的任何回应。 “萧萧姐姐……” 第384节 听着自己耳边是有什么声音,回过头的时候,沈萧看到了站在自己眼前是这个人,马上就是露出一些意外的感觉。 “小男?你怎么……” “好巧啊,我正好来这里吃一点东西,不想在这里遇到了你……萧萧姐姐……这位是……” 眼前的女孩子活泼明朗,只是笑着的时候就叫人看着十分的开朗,性格也是十分的外向的感觉,外貌也算是一个美女,尖尖的下巴,只是一个巴掌就能彻底盖住的瓜子脸上面花着精致的妆容。 身上穿着一套简单却不失优雅的白色长裙,如此典雅的衣服在女孩的身上却是可以看出一丝运动的感觉。 或许本来就是如此爽朗的性格,所以即便是如此的装扮也是不能完全掩盖女孩的性格。 “这是我的男朋友,叫陈逸阳。” 因为相识有一段时间,所以沈萧对于眼前的女孩并不算陌生,自己至少是在医院陪伴着母亲的这段时间,认识了一些朋友,而小男就是沈萧在陈逸阳离开的时间里面刚刚认识的。 一开始还是陌生的关系,直到现在变得如此熟悉,有的时候不得不说缘分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坐在沈萧的旁边,小男看着陈逸阳,笑容很是甜美。 “逸阳哥哥好……我叫陈笑男,你叫我小男就好了,我和沈萧姐姐是在医院里面认识的,沈萧姐姐人真的很好呢……” 因为有小男的存在,桌子上面的氛围就是变得融洽起来,一开始还是稍微显得有些阴郁的气氛现在却是似乎缓和了许多。 淡淡的朝着小男看了一眼,陈逸阳以一个简单的微笑示意,并没有说什么,现在自己的事情已经是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早已经是没有多少心情可以叫自己再去关注些别的事情。 “我们已经吃好了,现在还有些事情……可能陪不了陈小姐了……” 起身,一连串简短的话语早已经是将自己沈萧和陈笑男彻底隔绝在外面,陈逸阳早已经是不习惯和周围的陌生人亲近,这是自己多年以来形成的一个保护自己的方法。 若是有想要保护的人,那么自己势必是要首先变得强大起来,现如今的陈逸阳正是如此。 “没关系,我自己在这里就好,待会儿也是有事情要做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再联系……” 转身离开的瞬间,陈逸阳早已经是看不到到底陈笑男到底有着怎样的反应。 嘴角噙了一抹邪魅的微笑,看着很是纯真的陈笑男的脸庞透过餐桌旁边的玻璃投射在上面,但是却没有人发现。 “你好啊,逸阳哥哥……” 阳光照射在身体上面,沈萧感受着风的吹拂,心情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陈逸阳在驾驶座开着车子,高速公路上面本来就没有多少车子,但是一路南下,陈逸阳都是可以感觉到气候开始变得十分湿润。 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陈逸阳才是看到了逐渐熟悉的影子,此时此刻天气已经是变得黑了起来,身边的沈萧也早已经是沉沉的睡着。 很是心疼,将沈萧搀扶着送到家里附近的酒店里面,一直看着沈萧睡着之后,陈逸阳才是安心下来。 夜晚的城市变得安静了许多,天空中并没有多少的星星点点,城市的发展无疑是带来了许多的便利,可是同时也失去了许多。 人生路途之上,无疑是可以有着许许多多的得失,只是这是每一个人的必经之路,不管是怎样留恋或者是痛惜都是不会再回到过去,只能是一直朝着前面走。 回头只是会叫自己重新感慨,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意义了。 晚上平安度过。 一直到醒来之后,沈萧都是没有多少的印象,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一直昏沉着睡到现在都是没有任何的异样。 睁开眼睛的时候,沈萧才是看到了周围陌生的环境进入到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睡好了吗?” 厨房传来一阵香气,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一直都在忙忙碌碌,直到听见声音之后,沈萧才是看到了陈逸阳。 “怎么也没有叫我一下……” 身上穿着简单纯白的蕾丝睡衣,将沈萧瘦瘦小小的身材显露无遗,虽然是并不算胖,但是沈萧的身材却是十分的凹凸有致,只是自己从前一直都穿着宽松的衣服,或许并不算十分明显。 脸颊稍微有些潮红,沈萧都不知道自己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虽然是和陈逸阳在一起这样久的时间,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只是看着自己的衣服紧贴着皮肤,沈萧多多少少也是会感觉到有些不适。 “看你昨天有点累,就没有忍心叫你,衣服是我叫服务生帮你换的,不要担心。” 说着的时候,陈逸阳已经是手里端着餐盘走了出来,闻着沈萧的肚子就是开始咕咕叫,只是自己现在才是彻底放心下来。 陈逸阳一直都是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虽然没有主动提出来过,而且沈萧也是对于这些事情有些躲避。 摸着沈萧柔软的头发,陈逸阳看了出来沈萧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想法,只是却没有说出来。 “饿了吧……赶快吃一点东西我们走吧……” 简单的三明治,还有一杯浓浓的牛奶咖啡,新鲜的水果放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盘子里面,只是看着就感觉到很是食欲大开。 “伯父……伯父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 吃着的时候,沈萧就是想到了自己马上要面对的事情,只是现在却是有些忐忑,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没有关系,你这么可爱大方又得体,父亲和祖父祖母一定会喜欢你的。” 一路上都是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沈萧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只是单纯的紧张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现,但是这一切都在陈逸阳的眼里。 手紧紧的攥着沈萧,沈萧现在的每一个表情,只要是稍微有些不安,都是会牵动陈逸阳的心。 进入市区之后,小路两旁的树林将炎热的天气遮盖着,一瞬间就是变得凉爽起来,沈萧却是并没有因为天气而变得有多么轻松,一路上都是十分忐忑,就连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刘畅。 一个看着很是古朴的别墅,周围全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一排排看过去全部都是相似的别墅,但是相隔的距离有些远,只是望上一眼就只能看到一间别墅在其中。 简单的白色,整个结构都十分的简朴,正门是带着一些上世纪的风格,白色的砖墙在如此天气里面显得很是清凉。 第385节 大门是用一个简单的栅栏围在一起,沈萧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景色,叫自己感觉到突然很是压抑,不知道因为什么,此时此刻突然是有些喘不上来气。 “我们进去吧。” 门口并没去人,只是陈逸阳打开之后,挽着沈萧的手直接走了进去。 沈萧的手掌全部都是冷汗直冒,看着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是熟悉却是又陌生,似乎是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曾经有过这么一片土地。 心里不知道到底是要怎样表达,沈萧的心脏一直都在瑟瑟发抖,此时站在陈逸阳身边,自己都是没有多少的底气。 第三百八十五章慈祥祖母 “我们回来了。” 已经是走进了房间大门,可是里面却还是空空荡荡,沈萧站在陈逸阳身后,自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房间很是宽敞,在一楼的地方是一个看着很宽敞的大厅,最为显眼的位置摆放着很是古朴的沙发,暗红色的桃木还有中间的软垫都是可以看出来这间别墅主人很是浓厚的喜欢古代建筑的品味。 隔着大门的地方还是有着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屏风,看着并不算是十分清晰,但是也足够将这些全部都隔离开来。 地板踩在上面是并没有多少声音,只是沈萧有些紧张,所以即便是一点点的声音也是可以叫沈萧很尖锐的感觉到。 “是谁啊……” 楼上先是有一个人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听到了拐杖在地板上面哒哒的声音,慢慢的走下来。 “我回来了,祖母。” 不用说也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虽然是可以完全听出来,但是却丝毫都不显得有多么的苍老,反而是如此的雄浑苍劲有力。 出现在沈萧面前的是一个看着很是年迈的老太太,身上穿着碎花的衣服,下面是一件黑色的裤子,头发已经是完全银白,但是却被老太太整理的十分整洁。 陈逸阳已经是上前搀扶着老太太了,沈萧才是突然神经反应过来,紧接着自己就是跟着跑过去,有些不知所措。 “奶奶好……我是沈萧……” 老太太被陈逸阳搀扶着,看着是一个完全老人的模样,皮肤也是一条一条的皱纹随着脸部每一个表情而显现出来。 老人带着厚厚的老花镜,镜片几乎是沈萧可以看到里面额光晕,脖子后边还是用一个金丝的链子挂着,眼神中满是和蔼和慈祥,所以才叫沈萧感觉到稍微安心了一些。 “你就是逸阳经常说的那个沈小姐啊……” 老人显然是知道沈萧的,只是双眸稍微有些眯着眼睛,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沈萧,似乎实在观察着什么东西一样。 似乎对沈萧很是满意,说着的时候就是将沈萧的手拉住,距离近了一点之后,老人才是彻底看清楚沈萧的脸庞。 “逸阳这个孩子可真是好福气啊,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祖母也就放心了……” 一边的陈逸阳只是满意的朝着沈萧使了一个眼神,似乎是在安慰沈萧不要紧张,一边说着的时候,沈萧就是跟随着老太太一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 年龄已经是将近九十岁,可是老人却依旧都是神采奕奕,丝毫都没有一点疾病缠绕全身的感觉,虽然看着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是对于沈萧来说,如此的老人却是有着这个年代该有的韵味。 “祖母瞎说什么,萧萧刚来,不要吓到她……” 陈逸阳有些羞涩,在自己的家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不想要沈萧有什么反感,其他的事情都是无所谓。 眼前的老太太俨然一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样子,沈萧之前也是了解过一些的,所以看着老太太就知道一些关于其的过去。 上世纪的时候,还算是在战争年代,平民百姓都是饱受着战争的摧残的时候,老太太一家人就是已经移居国外,在这个远离纷争的地方,老太太虽然是处在和平的时代,但是却因为自己祖祖辈辈的关系,所以对于这一切很是关注。 所以在战争远去之后,老太太放弃了自己在国外优越的环境,毅然决然的回到了祖国。 潜心钻研医学,不仅是如此,在当年还算是比较贫穷落后的国家面前,老太太带领着一群有志青年,将自己的事业再一次发展壮大。 听着老人的故事,沈萧就是对于老人所做的一切都十分的敬佩,只是现在看到老人之后,这种敬佩之情就更加涌在自己的胸膛之中。 原本想着老人或许还是比较苛刻,但是现在看着却是十分的和蔼,甚至还是如此关心自己,叫沈萧感觉到很是亲近。 “逸阳这个孩子很是孝顺,虽然有的时候是比较的较真,但是却是真的喜欢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坚持下去,祖母喜欢你,自然知道你一定也是十分优秀的,以后……” 老人握着沈萧的手掌,此时此刻手机彻底将沈萧的手温暖,似乎陈逸阳都不能给沈萧如此一种安全的感觉,但是因为老人在身边,所以沈萧感觉到很是安稳。 “我会尽量做好自己的。” 来到陈逸阳家里,就像是回到了自己久违的温馨的家里一样,很是和蔼的老人,还有一向严肃的父亲,只是陈逸阳母亲不在,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叫沈萧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别墅的后院里面种植了许许多多的蔬果,这样晴朗的天气里面,就连瓜果也是长的十分茁壮,沈萧之前还是七上八下,但是现在却是慢慢习惯起来。 时光如此流逝着,简单的饭菜在沈萧的眼中也是变得不在简单,如果说自己一直都能如此轻松惬意的话,或许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生活。 只是心中始终都是有一个空缺挥之不去,哪怕是沈萧现在感觉到有些被填补,但是似乎总是替代不了那种很是奇怪的感觉。 “我们以前也是会一起这样坐着看远方吗?” 那些零碎的像是星星一样的天空在院里都市的时候,还是可以追寻到一丝丝原始美丽的痕迹,沈萧的脑海深处,还是对于自己从前所经历的一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现如今这种感觉也是随着时间的逐渐远去变得再一次浮现出来。 “当然,以前你就喜欢这样,只是这个铁的秋千有些凉,你还是多穿一点吧。” 手上拿着一件披风,陈逸阳很是贴心的将这件衣服披在沈萧的身上,身下的那种刺入自己身体里面的凉意却是丝毫都阻挡不住,一直都是在朝着自己的上身不断的蔓延。 不得不说,远离现代的一切机械化的东西之后,一切就是变得这样简单,郁郁葱葱的树木遮盖着一切夜色,偶尔还是可以听到鸟儿知了的鸣叫,回归到自然之中以后,沈萧就是可以感受到这种最为纯粹的快乐。 那是无忧无虑,只是做着自己所喜欢的事情的简单。 “怎么不说话了……” 看着身边的沈萧一直凝眉直视着哪里,陈逸阳突然发话。 “只是好像想起了以前的记忆……”以前还是会头痛,但是现如今却是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只是沈萧虽然想要想起来,但是却似乎这一切都笼罩在薄雾之中,叫自己根本都看不清楚到底那些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第386节 “想起了什么……” 对方的语气看着轻松,实际上却是有些提心吊胆。 那些沈萧的回忆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时刻都在陈逸阳的心中,谁都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一天炸掉,但是陈逸阳想要过着安静的生活,一切都趋于平静,但是似乎现实却始终都不会像自己所想象的那个样子一样。 “只是都是一些模糊的东西,逸阳……” 眼前一片模糊,沈萧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自己很是想要努力的想起来,但是一直以来自己的努力都是化为泡沫。 “但是我总是有一种很奇怪额感觉,就是好像我丢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夜晚一直都安静着,两人的身影在别墅院子里面的路灯照耀之下被无限的拉长,沈萧依偎在陈逸阳的怀中,一切都看着如此的自然,但是其中陈逸阳却始终都是忐忑的。 或许在遇到沈萧之后,心动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再也没有平静下来过。 眼前的沈萧太过于完美,以至于现在陈逸阳都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自己的拥有就真的像神婆说的那样。 自己也是从前犹豫怀疑过,但是现在看着却是虚无缥缈。 感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如此,今天还是相敬如宾的两个人又有谁会知道到底明天会发生怎样的离奇事情呢。 “不要多想了,萧萧,以前再怎么重要也都是过去了,我们只要过好我们的生活就好了,不是吗?” 陈逸阳的心情也是随着这天气变得薄凉起来,一只手始终都是握成一个拳头,紧紧的攥着不松开,陈逸阳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像是自己手里的那个龙玉扳指一样,如果说那一天彻底消失的话,到时候自己或许是真的会从此一蹶不振下去的。 因为沈萧就是自己的一切。 “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漆黑的书房,打开灯的时候只是照亮了书桌前面的一小块地方,暖黄色的灯光显得整间屋子很是温馨,只是眼前的人却只可以看到一半亮着的侧颜。 父亲看着还算是比较好,至少现在并没有之前在监狱的时候那样的瘦弱,虽然陈逸阳并不想要想起那个时候。 还有从前同样是跌落到尘埃之中,根本看不到希望的自己。 “好,一切都好……” 男人嘴巴随着,在墙壁上面的影子也是跟随着一起移动起来。 第三百八十六章梦君不识君 终究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父亲整个人还是格外憔悴,眼角鬓边尽是岁月的风霜刀刻,陈逸阳看着这个风华不再的男人,脑中不自禁的就浮现出从前他那样神采奕奕的样子,再看如今的父亲,不过是个迟暮的老人。不知为何,他忽然就想到了英雄暮年这样的形容词。 心底柔柔一酸,喉头都有些发梗。 其实这次回来不止是想带沈萧来见见家人,更是在海岛的时候因为五叔的关怀让自己想起来父亲,才恍然发觉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一动了心思,就会变得格外想念,索性在出发前回来见见父亲。 陈逸阳暂时放下心底纷杂的事情,让自己轻松起来,开始和父亲聊聊家常。 知子莫若父,陈逸阳再如何刻意隐藏,眼底那种焦躁的情绪是瞒不过陈父的,只是陈逸阳不愿意说,他便也不点破,随着儿子的话题漫聊开来,在聊到沈萧这个儿子带回来的女孩子的时候,他伸手点了一支烟,忽明忽灭的一点烟火,印在陈父深幽的眸子里,透出些晦暗不明的意味来。 “沈萧是个好女孩,大方独立,温婉坚强……”陈逸阳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沈萧,他急切的想把沈萧的好一股脑的全告诉自己父亲,让她能在父亲心里留下一个特别好的印象,可是真要开口说了,却又语拙起来。 心许的那个女孩,在自己心里自然是百般好的,可是这些好要怎么诉诸言辞告诉他人呢。他并不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可是第一次想要告诉别人沈萧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竟然语塞了。 陈父没有给陈逸阳太多思考的时间,只是吐出一个烟圈,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是太在乎,而后便漫不经心的岔开话题,询问起逸阳的近况来。 陈逸阳自然是说一切都好,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轻笑着向自己父亲说道:“说起来这一年来儿子都没什么长进,倒是学会了如何熬鱼汤,明天做给你们尝尝。” “哦?”陈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饶有兴味的打量了一眼自家儿子,“那我明天要好好留着肚子仔细尝尝。” 陈逸阳竟难得的露出些许腼腆的笑,摸了摸自己鼻子失笑。 自从陈逸阳大学之后,两父子就再没有过促膝长谈的机会,他们双方都已经要想不起上一次两个人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这次阔别已久的畅聊,一聊就到了深夜,陈逸阳还是白日那样的穿着,从父亲房间初一出来,被房间外的冷风迎面一吹,难免显得有些单薄,不禁瑟缩了一下,忙伸出手搓着自己双臂取暖一边疾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心底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夜凉如水当真不假。 穿过走廊到了自己房间门口,眼角余光却意外瞥到洞开的后院门外那抹倩影,陈逸阳皱眉,回房拿了件外套走了过去。 沈萧还坐在秋千上,头靠在一侧,陈逸阳离得很近了她也一动没动,陈逸阳走近一看,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当下只能轻手轻脚的把人抱起来送回房间。 沈萧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眼皮下的眼珠也在不断转动着,不过陈逸阳将她抱起来她却没有醒,只是小脑袋在陈逸阳怀里不停的拱着,似乎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此刻沈萧的意识正沉在一片虚无梦魇里,只有亮到刺眼的光线,和无数怎么也抓不住、靠不近的碎片,所有碎片在自己身边来回穿梭,快速掠过,她伸出手想抓住看个究竟,接触到的时候却被透体而过,徒留带着丝丝夜风凉意的触感留在掌中,一握便不知散于何方。 黑色的衣,红色的血,漫天的星…… 虚无的梦。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黑色的影子,背光而立,孑然萧索。无论沈萧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人面容,只有那一身清泠泠的气质,让沈萧特别特别熟悉,好像早已融入生命一样熟悉。她张嘴,却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该怎么发声,沈萧焦急的不停敲击着自己的头,她敲得那么用力,却丝毫不觉得痛,这个人这个人,明明那么熟悉,可是那个黑影,究竟是……谁? 沈萧想开口问,黑影倏忽不见,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那片虚无里,头疼欲裂,这个人,她觉得是自己最不该忘记的人,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擎……擎……” 答案明明呼之欲出了,可就是差了一点,她急的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与流失的岁月来了一场赛跑,可是她输了,输的一塌糊涂,并没有能够追上它消失的脚步。 陈逸阳听着怀里一脸不安的沈萧忽然吐出来的字眼,如遭霹雳,整个人怔怔的被这个字眼钉在原地,脖颈几乎是机械一样缓慢垂下来,注视着怀里的人,她还是那样不安,即使是在自己怀里,也不得片刻安宁。 陈逸阳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紧紧握住,害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抱住沈萧的手都不自禁的加大了力道,惹得睡梦中的沈萧一声小声的嘤咛,陈逸阳才慌忙回过神来。 沈萧哪里会知道,擎苍这两个字,对陈逸阳来说简直是一根时刻紧绷着的弦,一被拨动就会恐慌不已。 他不能让她再陷在这个自己不可获知任何信息的梦里了。 “萧萧,醒醒。” 第387节 “醒醒,不要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萧萧。”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一声一声把沈萧从执着的心绪里强硬的拉扯出来,周围一切渐渐消失,复归于无边黑暗。 沈萧费力的睁开眼睛,刚醒的她还有些懵然,直勾勾的盯着上方,完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眨了眨眼,两行热泪毫无征兆的滚出眼眶,沈萧竟然整个人窝在陈逸阳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陈逸阳瞬间慌了神,在他印象里,沈萧一直都很坚强,鲜少有在人前示弱的时候,即便是在自己这个男友面前,这是怎么了? “萧萧,萧萧没事了,别怕,我一直在的。”不知道沈萧究竟梦到了什么,陈逸阳只得紧紧抱住她,轻言细语的胡乱安慰。 “逸阳,早点休息呀。” “好的知道了,祖母。”隔着走廊传来祖母充满睡意的声音,老人家一向浅眠,想来是被自己两人的声响给吵醒了。 沈萧这时业已平静下来,小声让陈逸阳把自己放下来,打扰了老人家休息让她颇有些不好意思。 陈逸阳一路送她回房,怕她再陷入梦魇,坚持要等沈萧睡着了再走,沈萧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 沈萧大概也是在刚刚的梦里折腾的累了,沾枕之后不久便沉沉睡去。 陈逸阳坐在床尾的椅子上,听着沈萧绵长的呼吸,注视着沈萧安静的睡颜良久,忽然站起来,踌躇着走到沈萧身边,慢慢俯下身凑近那张他痴心相许的脸,沈萧却恰在此时翻了个身转为拿后背对着他,陈逸阳受惊一般猛然直起身,反应过来后不禁为自己的心虚和胆小懊恼。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一眼,终是关了房间里唯一亮着的床头灯走了出去。 他从来没有真正抓住过沈萧,即使现在她就在自己身边。这样清楚的认知让陈逸阳心里那点恐慌久久不能平静。 而等房门紧闭,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内原本熟睡的沈萧忽然睁开了双眼,清澈漠然的眸子里哪有半点睡意。只定定的望着没有窗帘的窗外幽暗中闪烁的微弱星光。 她心里满是歉疚之情,陈逸阳是她男朋友,而且对她体贴细心无微不至,甚至带自己回来见家人,可是自己却连跟他做最基本的亲吻都会有抵触情绪,心里梦里还都在想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她觉得自己这样很不道德,可是思想总会不受她控制。 她和逸阳之间,总还差了点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却谁都没有安全感,这实在是一种煎熬。 她在梦里不停追逐真相,追逐过去,可是那个影子是谁,终究没有任何答案。她明确知道自己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连丢的是谁都不知道。 甚至连身边的人,都没有任何一人提过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她生命里,又不知何故远去。 她约莫觉得自己怕是再也找不回这个人了,这个认知让她非常恐慌无助,却又无力否认,她很痛苦却还是要拼命去想,想想到哪怕一丝半点讯息,无奈什么都没有。 身体到了极限,可是思绪不肯放过自己,这段时间她好像从来没有放松过,心也跟着紧绷的思绪浮浮沉沉的,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思绪穿过窗外院落,穿过万家灯火,穿过苍茫人世,穿过四海八荒,复又陷于虚无。 沈萧终于在心力交瘁下沉沉睡去,脑袋在绵软的枕头上不安的动着,陷入新一轮的梦魇。 第三百八十七章悠然时日 沈萧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正透过窗口铺洒了满床,沈萧还没完全从一个又一个的梦境碎片里清醒,有点不知身在何方的恍然。 用了好一会儿才整理好自己的脑子,从软和的被窝里抽身起来。 天气晴好,又是崭新的一天。 洗漱好下楼的时候,沈萧看见了让自己异常震惊的一幕,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又定睛看了那个忙碌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敢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个在厨房守着灶台忙来忙去的人,竟然是陈逸阳。 “早。” 陈逸阳一边爽朗的跟她打着招呼,一边熟练的在锅里打入一个鸡蛋。似乎并没有被昨天晚上的事情影响到心情。 倒是沈萧还没有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她不记得陈逸阳以前究竟会不会做饭,但是在她这段时间固有的印象里,陈逸阳应该不需要自己做饭才对。因此也从没想过这个人居然会做饭。 陈逸阳看她呆立在那里,不禁担忧的问:“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陈逸阳也不知道沈萧昨晚在那秋千上到底睡了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你昨晚睡得晚,要不再去休息一会儿,早饭好了我叫你。” 面对陈逸阳忙不迭的关心询问,沈萧有些窘然,她只是一时被陈逸阳会做饭这个发现震撼到了而已。 不好意思的笑道:“早,我没有不舒服。”只是一夜的梦让她有些头疼也有些累,不过这些自然不会再跟陈逸阳讲,她想陈逸阳约莫是不想听的。 “原来你会做饭呀。” 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陈逸阳听了忍不住失笑:“原本是不会的,但是我想做给你吃。” “呃……?”沈萧被这句答话囧在当场,并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样热切的好意,干巴巴的道了句谢,转身遁入了洗手间。 陈逸阳脸色未变,只手下一抖,一颗鸡蛋沾了一小半在锅沿。 “伯父早,祖母早。” 沈萧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两位长辈也已经下了楼坐在餐厅,祖母热络的跟沈萧打着招呼,陈父则是听到问早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继续看今天送来的报纸。 祖母拉着沈萧的手,亲切的问着昨晚有没有睡好这样的家常,直让沈萧觉得这个和蔼的老人就像自己亲祖母一样。 沈萧忽然想起了什么,歉然的向老人家说道:“昨晚我在后院待着忘了时间,回房的时候吵到您休息了,实在是对不起。” “欸这是哪儿的话。”祖母轻轻拍拍沈萧的手背,温和说着:“祖母呀看你是有心事,才在后院一坐那么久。都怪逸阳爸爸拉着逸阳聊了那么久,不然该让逸阳陪你散散心的。” 无端飞来一口大锅扣在头上的陈父在报纸后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表示对母亲大人这句话的抗议,却不敢真正出言为自己辩驳。 “萧萧呀,有什么心事你就跟逸阳好好聊聊,憋在心里容易闷坏的,啊?”此时恰逢陈逸阳端着做好的早餐上桌,祖母便对着他又交代道:“逸阳呀,你可得好好陪陪萧萧,不然祖母要收拾你了啊。” 陈逸阳没有说话,沈萧抬头去看,正对上他温柔到有点过分的笑容,沈萧像是猝然一惊般忙低下了头,陈逸阳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息后又不动声色的恢复常态。 沈萧只是莫名的对陈逸阳对自己的好受着有些心虚,陈逸阳明白,也明白她这心虚源自何处。 陈逸阳动手帮几人布施着碗碟,温声询问沈萧:“萧萧我待会儿出门买鱼,要一起吗?” 沈萧有些被他这个邀请噎到,哑然失笑,却也点点头道了声好。 其实陈逸阳也只是在小岛呆了几天,还是在死里逃生的情况下,因此若说真学了多少烹调知识或是挑鱼知识也是没有的,只是他很想给家人好好做几天饭,他本来想要的也只是这样的悠然日子,只是有一双手总想扼住他的咽喉,夺走他的宁静,让他不得不奋力自保。 第388节 不过沈萧倒是意外的在挑鱼之道颇为老练,和陈逸阳一路走来鱼市,看陈逸阳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便主动请缨帮他挑起来。 鱼市人多拥挤,为防被冲散两个人的手一直紧紧握在一起,在这空气里都弥漫着鱼腥味的地方,陈逸阳竟有些餍足。 沈萧全然不觉陈逸阳的那些心思,拖着陈逸阳来回穿梭在鱼市里,最终选了一条肥美鲜活的鳜鱼。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的,可能是从小就有学着怎么下厨吧。 她在挑鱼的时候,神情总有些恍惚,一直盯着她看的陈逸阳觉察出不对来,担心的询问:“怎么了。” “我……我好像以前也帮人料理过鱼。”沈萧茫然的看着他,问道:“我们以前也一起做过鱼吗?” 陈逸阳心里一紧,知道连做鱼这种小事都能记得这么深刻的肯定便只有和那个人的回忆了,自己被排除在外的那段记忆。 他不愿沈萧坚持想下去,打趣着打断她的回想:“说不定是在梦里做过呢。既然做过那明天我可得尝尝你做的鱼。” 沈萧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你属猫呢,天天吃鱼。” 陈逸阳看着她难得一见的娇嗔样子,不禁笑出声来,说着:“如果你愿意天天做给我吃,做猫倒是也没有关系了。” 沈萧只当做没有听见,前面一个中年人竟然骑着自行车到这里面来乱窜,人那么多也丝毫不见减速,直直的便对着沈萧冲了过来。 “小心!”陈逸阳眼疾手快,搂住沈萧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这边一带,顺便折身护在她前面,自行车的把手重重撞在他腰上,而后一路摁着铃铛扬长而去,遥遥的传来那男人道歉的声音,陈逸阳揉着被撞到的地方,看着自行车远去的方向苦笑泄气,也没法去计较了。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重合的声音让他一愣,忙低头看了眼,沈萧正被他护在怀里一脸忧色,为了他而担心。陈逸阳觉得他在这一刻才是真正抓住了沈萧这个人的。 “我没事。” 然而这种真实把握住一个人的感觉并没有多久,他话音刚落沈萧便挣脱出了他怀抱,神色躲闪,“好了,我们再买点配菜就尽快回去吧,回去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被撞伤。” 陈逸阳轻轻嗯了一声,敛眸藏去眼底的神伤。 置办妥当两人便回了家,沈萧坚持陈逸阳查看被撞的地方,陈逸阳回房把衣摆一撩,果然腰眼处被撞出了一片青紫。 沈萧一边恼着方才那个骑自行车的肇事者,一边重重帮陈逸阳揉活血化瘀的药。 因为要把淤血揉散,所以她下手颇重,倒是让陈逸阳比被撞那一下更觉得疼些。 不过沈萧柔若无骨的手在他背上帮他揉着,带来的绵柔触感,让他不禁一面疼的龇牙咧嘴一面又期盼这样的时光长一些,更长一些。 因为陈逸阳的英勇负伤,尽管他伤的不重但是沈萧还是坚持不许他下厨了,所以午饭终究没有吃到他熬制的鱼汤,沈萧为表歉意下厨做了一顿饭,让祖母赞不绝口,大概也是陈逸阳人生里吃的最满足的一顿了。 除了自己父亲总飘过来的怨念眼神让他有些无辜。 入夜。 这两天天气都很好,连带着两个晚上都能看到星子。沈萧用完饭就这样呆呆的坐在秋千上望着满天星星发呆,双脚点地一漾一漾的,神思又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直到陈逸阳过来把一件风衣披到她身上才回过神。 “入夜还是有些冷的,小心着凉,”陈逸阳坐到秋千对面的凳子上,“又想什么呢?” 沈萧望着天,他望着沈萧。 这张脸,就是怎么都看不够。 “在想,这些星星看过多少沧桑变化聚散离合。” 亘古不变的星月,时间流逝对于他们来说,大概不曾有什么意义吧。哪里像人,失去几十年的记忆,便像这一辈子空活了一场。 其实月朗星疏,微风正好,穿过千万年的银辉淡淡洒在这一片院落里,一缕银光正柔柔的落在沈萧的眸子里,漾起一丝涟漪,随后又黯然散去。 “萧萧,你不要胡思乱想,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聚散随缘就好。” “聚散随缘么。”沈萧又怔怔的重复了一句,收了那副怀念的容色。 聚散随缘,说得轻巧,又有几个人从不曾试过强留一些人呢。 陈逸阳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连他自己都做不到,沈萧便是他不可随缘的人。倒是沈萧开始认真考虑起他这句话。 是该随缘的,她想。 她那么努力的想抓住也抓不住,可能等自己不那么刻意去想的时候,却能想起来了。让心似浮萍,随流而走。 只是她却不曾想,她这想的哪是随缘,只是另一种想要让自己能够想起来的方法而已。 都是执念太过的人,放这一字,哪里又能做得到。 第三百八十八章故人新交 重重幔帐之后,柔弱的女子正躺在榻上小憩,呼吸虽然依旧浅浅的,但是相较前段时间已经匀长许多,表明女子的伤势已是大有好转。 屋内放置在边角桌上的香炉前,一袭黑衣的瞳慕正拈着一枚有着安神功效的熏香小心翼翼的打开香炉盖子,将熏香放入焚烧。却在回身之后看到幔帐之后已经半坐起的沅芷。 “还是将你吵醒了。”瞳慕不知道如何表达情绪,所以即使有些懊恼自己将人吵醒,却还是淡淡的语调。 好在沅芷知他甚深,当下也只是笑笑,柔声说道:“平日这时候也该醒了。”说话的时候瞳慕已经撩开幔帐走了进来,拿了一个靠枕垫在沅芷身后,顺手端起早已准备在一旁的汤药。 容若吩咐下面熬药的时辰都是拿捏极准的,所以沅芷醒来的时候汤药正好温热方便入口。瞳慕轻轻舀起一勺送到沅芷嘴边,这些时日,这件事他已经做的烂熟。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养,沅芷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重伤后气虚且真元亏损,修为自是大不如前,身体也要好好调养才是。 沅芷一边就着他的手喝着药,一边问道:“可是事情办完来了?” 瞳慕专注于喂沅芷喝药,只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曾,看沅芷一直不解的望着自己,方开口解释道:“过几日要去那边的另一个地方,人间灵力不够,所以回来一趟。” 瞳慕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沅芷知道所谓的灵力不够是什么意思,人间灵气本便不足以支撑瞳慕修炼,那道与魔界的结界之门又不曾完善,穿过结界对自身修为有损,所以瞳慕在人间待得越久修为耗损就会越快。 第389节 可能接下来是有什么较为棘手的事情要办吧,不然也不会特意回来一趟。沅芷心里有些担忧但是面上不曾显露分毫,她的担忧可能会成为瞳慕的负担,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两人接下来一直默然无话,却没有半分尴尬。与让自己觉得相处舒适的人待在一起,便是静默无言也会觉得很好,更何况几千上万年的朝夕相对,感情早已不需要多余的言语来维持。 安静的喂沅芷喝完药,瞳慕又陪她坐了一会儿,沅芷如今身体需要调养,所以药里亦添了不少安神调息的药,药物自然都是上品,只是让人有些嗜睡。 坐了一会儿瞳慕看她有了倦意,便又轻手轻脚地扶她躺下了,小声唤过门外的侍女着人好生看顾着,自己出了门。 “督领,尊上请您去一趟。” 瞳慕本来是想去修炼场,却在刚一出门便被人拦了下来,瞳慕有些疑惑,不知道师尊找自己所谓何事。这几日在那边的情况在一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他详细汇报过了,不过还是抬脚便往魔殿方向走去。 谁知那侍卫有急匆匆的跟上来道:“禀督领,尊上说,让督领去厢房。” 瞳慕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即调转方向疾步去往厢房。 花市的夜晚,经过好几天的阳光灿烂,今晚的天开始阴沉下来,风也强劲起来,看样子是马上便要变天了。 今夜实在是太冷了些,无月无星,沈萧索性便待在了自己房里,呆立在窗边看着外面乌沉沉的天色,想着可能今天半夜便会有一场大雨吧。 急促的来电铃声将沈萧的思绪拉回来,沈萧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沈莫,沈萧想起来这个人是自己弟弟,自己失忆回归后还没来得及见过面,只通过电话。 她的手机是失忆后再遇到故人时陈逸阳帮忙办的,里面仅存的几个号码就有沈莫,都是曾经自己最亲近的人,可是现在光看着这些冷冰冰的名字,心里激不起一丝半点的波澜。 不过或许和自己母亲一样,虽然在人家口中说时自己没有分毫感情,可是见面之后还是会汹涌澎湃,那种血脉之中的亲情还是磨灭不掉的。 沈萧胡乱想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接了。 “姐……”一经接通,沈萧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便传来一个急切的少年清朗的声音,只一个字都还带了些哽咽的颤抖。 沈萧犹疑了一会儿,对着电话叫了声:“小莫。”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这一声安抚,吸了吸鼻子自嘲的笑笑,恢复平常,“知道你回来那天就该去找你的,结果等我耽搁几天去找你的时候你朋友却告诉我你回家了,然后就被项目缠住了。” 电话那头的少年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沈萧认真的听着,恬静的笑,心里难得的宁静。 沈莫询问了下沈萧的近况,顺便问了下沈萧在陈逸阳这边习不习惯,不习惯的话早些离开回去就是。 沈萧愣了一下,沈莫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来了陈逸阳家才对。 “小莫,你……在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随即闷闷的嗯了一声以示应答。 “你怎么……知道的。”沈莫一直都不知道母亲生病的消息,父亲母亲是刻意瞒着他,沈萧是忘了要告诉他。 只听电话那边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前两天跟家里通电话,母亲不愿意接,父亲声音有些不对,我就追问了。父亲看瞒不过我,就跟我说了。” “小莫……”沈萧听着沈莫有些伤感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也有了些难过,她虽然不记得沈莫了,但是直觉里就不喜欢这样的他,这个少年应该是明媚温朗的,这样的郁郁之色不应该在他身上。 “没事,姐。”沈莫深知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沈萧,立马换上了轻松的语调。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子的笑声,沈萧听来有些熟悉,随意问了一句,沈莫说是一个叫陈笑男的女孩子。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倒是她经常往母亲病房跑,陪着母亲,也是有心。 “那真是辛苦她了,帮我谢谢她。” 沈莫嗯了一句,转头便将自己姐姐的话转达给了女孩,女孩故作优雅的摆摆手,说道是应该的。 沈莫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总给他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觉。不管是他来医院时主动跟自己搭讪还是说来陪母亲,都让他感到浓浓的目的性。就连她穿的衣服他都觉得和她自身的气质相差甚远格格不入。 这个人很假,第一天跟陈笑男见面的沈莫便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是这两天她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沈莫也就随她去了,只是在相交时总是不冷不淡的保持着距离,现在看来,自家姐姐倒是和这个女人比较相熟,姐姐现在记忆混沌又素来善心,估计自己跟她讲这些她也难以接受,还是自己多为她留个心眼好了。 电话里,沈萧和沈莫又聊了聊一些家常,问了问自己母亲的身体,不知不觉竟然就打了半个多钟的时间,沈萧自失忆后已经很久没有和谁这么畅快的聊过了。 放下电话之后沈萧还在想,相较自己的男友陈逸阳,自己竟然更习惯跟沈莫说话,跟他谈这么久也不会觉得为难。 她忽然想到,自己竟然能这样毫无障碍的和沈莫畅聊,以前会不会也会告诉他一些跟别人不能说的事情?比如瞳慕说的……擎苍? 一想起这个名字,沈萧又觉得自己头疼起来。 这两个字就像一个咒语一样,一旦念出,就会让她头疼欲裂,痛不欲生。 强烈的痛楚让她紧贴着墙慢慢蹲下来,两手用力捧着头,甚至直想用头去撞墙以减轻痛苦。 擎苍擎苍……你究竟是谁……就算不记得你了还是要因你受这样的折磨…… 沈萧觉得心里又开始空落落的难受,被强行掰掉的那一块始终不曾填满,破碎的记忆也依然只有那几个碎片在脑海里闪现。 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不知不觉眼泪流了满脸。 一双温热的手掌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坐到床上,而后力道恰到好处的帮她揉着太阳穴,温柔如斯。 痛楚稍稍缓解的沈萧抬头,陈逸阳温柔的眉眼就这样落入眸子里。 陈逸阳从床边拿起一张纸巾心疼地帮沈萧拭去满脸的泪痕,轻柔的好似怕弄疼了她一样,温声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我在的。” 陈逸阳看沈萧整个人还是有些怔忡,也顾不得其他,顺势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逸阳……”沈萧扭头无比认真的看着他,陈逸阳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只听她格外认真的问着自己:“擎苍究竟是谁,你知道的是不是?我把他丢哪儿了?” 陈逸阳霍然起身,看他反应,沈萧就知道陈逸阳是知道的,“逸阳?” “我不知道!”陈逸阳断然答道,几乎是吼出来的。 “对不起……”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受不了沈萧那样无助的眼神,踉踉跄跄的退到门边,不等沈萧叫住他,立刻多门而出,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消失不见。 第三百八十九章难眠难念 第390节 “师尊。”瞳慕恭敬的立在厢房门外行了一礼,抬头时房门已经自动打开,擎苍淡薄的声音从房里凉凉的传出来。“进来吧。” 这间厢房自沈萧出事之后再没有人住过,可是却每日有人洒扫,只是魔君规定,谁也不许动房间里的格局布置,因此几千年来这间房间竟从未变过模样,一如那人还在。擎苍没有杂务之时,也大多是待在这间房间里。 瞳慕走进房间之后只见擎苍负手立在中间,见他进来,只颔首示意他过去,身后的房门又重新紧闭。 房门闭上的那一瞬,房间外气流涌动,不一会儿便再探查不到丝毫门外的气息。 瞳慕知晓,这是自家师尊在房子外布下了结界,看来自己与师尊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因此法力才探不出这方结界。 擎苍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漫漫言道:“汝不必多想,此结界乃聚魔界地域最强之气所化,吾亦不过分化法力催生而已。” 瞳慕眼皮一跳,满腹疑窦,不知道擎苍意欲何为。正兀自费解,就听擎苍又言道:“今日吾所授汝之事,只做这一次,汝要牢记。” 瞳慕本是一直微低着头听擎苍讲话,听闻此言猛然抬头看向擎苍,这话让他听着心里不舒服,总像是擎苍在交代后事一般,难以言喻。 擎苍不管他那么多心思,只淡淡道:“看好了。” 随即伸手在床边的空位一处一处的摁下去,因为要让瞳慕记住方位,所以做的比较慢,倒透出些闲庭信步的从容味道。 总共摁了七处之后,只见那张严丝合缝的床板倏然打开,翻折立好后,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从洞口不断传来的灵力气息,让瞳慕即使不下去看也能知道下面定是有不少灵器与丹药。 擎苍将床板合上,让瞳慕自己去启动了一遍机关,瞳慕聪慧,记忆力超群,方才擎苍又放缓了速度,所以并不难记,按着擎苍方才所授一一摁下去,床板再次悠悠打开。 擎苍眼底露出些许满意神色,让瞳慕随自己下去。 通过长长的旋转式木梯到得底部,瞳慕发现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里俨然是一处藏宝阁,只不过比自己想的要更大许多。 瞳慕终于忍不住发问,“师尊,这是……?” “这是历代魔君的藏宝阁,”擎苍摩挲着一个木架的立柱,面上罕有的露出怀念的容色。他上次踏入藏宝阁,说起来还是漫长的岁月之前,因为沈萧遭云兮上神暗算那一遭,已经遥远的像是时间的另一个尽头了。 “师尊带我来藏宝阁作甚?” 擎苍整理好自己的神色,转身看着瞳慕,挑眉说道:“此地只有历代魔君知晓,汝说,吾何故带汝来此地呢?”说完后便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在他眼里还是少年的那人的反应。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瞳慕倏地直起身子,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好久才想起来回话:“师……师尊……” 擎苍苦笑一声,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汝知晓的,吾已快疯魔,通往其世界的结界一通,吾便会离开,到那时,魔界便托付于你了,切勿让吾失望才是。” 瞳慕嗫嚅着唇,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深深拱手一礼,长揖到地,郑重承诺:“定,不负所托。” 曾经的小小少年,业已在悠长的岁月长河里长成为足以护持一方的魔界新一轮。擎苍拍拍他的肩膀,看向他的目光幽然深邃,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已逝去太远的冗长岁月,和岁月尽头里那个落落大方的人。 “一代魔君一代护法,术隐安尘终将随吾去后而渐趋于归隐,故下一任护法人选,还需汝自行寻觅才是。” 这些事情瞳慕亦是有了解的,当下了然应是。 擎苍知道瞳慕在沈萧的世界待得久了法力耗损严重,当下一边带瞳慕熟悉着藏宝阁的环境与布置,一边挑了不少养气聚灵的药材交与瞳慕,让瞳慕吃了一些就地调息将丹药蕴含的灵力转化补给自身。 瞳慕引导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两个大周天,运息自查了一遍,惊讶的发现短短两个周天的时间自己修为竟已恢复不少,看来这藏宝阁中随意的一颗丹药,只怕都是这四海八荒中的极品。 师徒两人都不是惯于客套的人,瞳慕调息完毕之后,向擎苍道了声谢,擎苍却话头一转,改问起沈萧来。“汝说沈萧……失忆了?” 瞳慕点了点头。却见擎苍眉头紧皱,不知在想写什么,脚下竟有些不安的踱了两步。最终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像后走去。 瞳慕只见他绕过两个木架,走到第三个时停住了脚步,在第三排的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两粒赤红色的泛着莹莹光晕的丹药,向瞳慕说了声“汝随吾来”,便拿着丹药走出洞口。 瞳慕今日的疑惑一个接一个便没有停过,不知道师尊又起了什么心思,不过刚刚过问沈萧,想来是与沈萧有关了。 瞳慕走出洞口的时候,擎苍正拿着两只碗注入温水分别化开两粒丹药,见瞳慕出来,伸出右手食指在左手食指指尖一划,鲜血汩汩而出,擎苍将血滴入一只碗中,又把另一只碗递给瞳慕,示意他也滴血入碗。 瞳慕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不误。 “此丹名叫‘随容丹’,滴入旁人精血后饮下,可变幻成那人样子,气息墟鼎皆一无二致,任谁也查探不出有何不同,不过效果只能持续半月。” 瞳慕眉心一跳,当下明白了擎苍的想法,“师尊你是,欲往尘间一趟?” 擎苍轻轻颔首,已无商量的余地。 风雨骤起,沈萧想的果然没错,这场蓄势待发的大雨,并没有等到第二天,午夜时分,便开始滂沱而落。 沈萧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她睡不着,也不愿意睡。一旦睡着了,又是一个又一个看不到希望的梦魇。 房内并没有开灯,所以只能看到一片虚无的黑暗。可是沈萧很喜欢这种感觉,不用曝光在纷杂的俗世里,可以好好的,静静的想。 陈逸阳知道擎苍是肯定的,她觉得自己很残忍,明明能真切感受到陈逸阳对自己的火热爱意,可是自己不但做不到同样的回应,今天还毫不留情的往他心上扎了一刀。她痴痴的伸出自己的手凑近看了看又嗅了嗅,感觉上面满满都是陈逸阳鲜血的味道。然后脑海里又忽然闪现出一袭染血的黑衣。 沈萧你约莫是快要疯了。 她静静的想着,就这么平静的告诉自己,开始否决自己。 睡不着的自然不是只有沈萧一个,陈逸阳从沈萧房里落荒而逃后回房便冲了个冷水澡,可是心里那些烦闷依然排遣不了,便开始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阳台的地上已经丢了满地烟蒂。 他不惯常抽烟,可是偶尔工作需要应酬,身上或是包里就总是会带上一包两包。 不会抽的结果,就是经常被呛到,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就一阵接一阵不停的咳嗽,每次一咳嗽都比上一次更狠一些痛一些,直到咳得感觉要把心肺都扒出来了,就不会再痛了。 一个烟圈吞到了肺里,又引起一阵咳嗽,呼啸的风雨带着楼下的树木沙沙作响,像是在嘲讽他的自不量力。 “咳咳……咳……”陈逸阳蹲到地上,眼泪都咳出来了却又狠狠唑了一口手上的烟,痛了多好啊他想着,肺里痛的时候心里就没那么痛了。 擎苍依旧是沈萧的执念,就算失忆了谁都不记得了,却还是那么执着的想要知道这个人,想要找回这个人,再痛苦也要去追逐这个人的一切,寻踪溯源折磨自己。 而他陈逸阳,终究只是她生命里不浓不淡的一笔水墨画,远没有那么刻骨铭心。 可是现在在她身边的明明是自己啊,那个擎苍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珍惜眼前人。 第391节 逸阳讨厌自己像个怨妇一样自怨自艾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去胡思乱想。 思绪漫天的飘着,飘着,他便枕着这满腔的苦楚不知何时在阳台上昏睡过去。 而另一边同样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的沈萧,全然不知道,她脖颈上一直带着的那块玉佩,忽然在黑暗中发出幽幽荧光,忽明忽灭的扑闪了几下,又复归于常态。 陈逸阳早上是被异常吵杂的声音吵醒的,可是眼皮沉重的根本睁不开,浑身一会儿像被火烤一会儿如坠冰窖,难耐异常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只能听到家人的呼喊和沈萧心痛的一遍一遍念着他的名字,可是声音都像是从太过遥远的地方传来般听不真切。 而后便是吵杂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到了自己父亲打120喊救护车的声音,他们一定是乱了分寸吧陈逸阳想着,想挣扎着起来安抚一下他们,可是身体沉重的犹如灌铅,他用尽了力气还是纹丝不动,好累啊,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就起。 他这样想着,复又沉沉睡去。 第三百九十章是故人非故人 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乌沉沉的低云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沈萧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指针才刚走过十二点。不过云幕已经把天色遮的一丝光亮也无,恍如黑夜,因此早早的房间里已经开了灯。 一片雪白的病房加上白炽灯刺眼的灯光,晃得沈萧有点头晕。一旁的祖母看她用力摇了摇头的样子,担心的询问:“萧萧,我看你这两天都没有睡好的样子,要不回去歇一歇吧?” 沈萧冲着祖母安抚的笑笑,表示自己没有大碍,伯父回去整理陪护用的东西了,她又怎么放心让年事已高的祖母一个人在病房守着。 沈萧转头看向病的陈逸阳,他的脸色依旧惨白,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由于从鼻子的鼻饲管有些妨碍他呼吸,导致呼吸声听来格外艰难,不过相比早上,已经好了太多。 沈萧握拳用力敲了敲自己额头,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陈逸阳,心里的痛楚与内疚交织在一起,紧紧擭住她的心脏,不愿意轻易的放过她。 今天早上的时候三人都起来了,却意外的发现这两日一直坚持做早餐的陈逸阳没有醒,三人初时只当是他昨晚没有睡好,故而没有去打扰他。 可是当早餐端上桌沈萧去叫他起床时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几个人这才慌了神,好在房门没有反锁,陈父匆匆找来钥匙打门的时候,就看到一副让众人揪心的画面。 陈逸阳房间通往阳台的门大开着,他就昏睡在阳台上,昨夜的滂沱大雨飘了不少阳台,将他整个身子淋一大半,他的身边还扔了一地的烟头,虽然经过大风的洗礼房中已经没有多少烟草味道了,但是光从满地烟头的数量也能看出陈逸阳昨晚绝对抽了不短的时间。 陈父和沈萧赶忙进去扶他,触手却发现浑身滚烫,俨然是在高烧,焦急的祖母也急忙上了楼,看着心爱的孙子这幅样子差点直接昏过去,还是陈父镇定一些,一边拨打120叫救护车,一边安抚自己的母亲。 送到医院各项检查一番,肺炎加上高烧引起的晕厥,适才会昏迷不醒,等到烧退了些,概就会醒了。 医生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打上退烧药,陈逸阳傍晚时分大概会醒,只是肺炎可能会引起反复高烧,所以还是要留院看查几天,等到陈逸阳的情况稍稍平复些,陈父便回家准备陪护的东西去了。 祖母一早受了惊,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此时也有些精神不济,却坚持要守在病床前,谁劝也不听。 祖母看着病的陈逸阳,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头望向一脸忧心忡忡的沈萧,有些话在舌头打了个转,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年轻人自己的事,她这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婆早已看不懂了,又何必去多嘴。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偶尔滚过一道惊雷,接踵而至的便是长长的闪电,像是要撕破这道天幕一般。哗啦啦的雨声中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沈萧只当是来查房的护士或是陈逸阳的父亲,当下并未在意,却在听见开门的声音后久久不见动静,奇怪的抬眼去看,惊讶的发现,门口站着的一袭黑衣哪是别人,竟然是瞳慕。 沈萧乍惊还喜,她那天和陈逸阳说走就走,瞳慕并不在医院,也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这个少年。沈萧一心自然而然的觉得应该告诉瞳慕自己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个才认识没多长时间的人,也没想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妥。 瞳慕于她,就像是一个相识多年的好友般亲近。 沈萧几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从凳子上惊起,欢喜的问道:“瞳慕,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瞳慕似乎有些怔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踌躇着不敢上前一步。这个瞳慕,正是喝了‘随容丹’,瞒过天界耳目而来的擎苍。 他昨夜深夜便通过伏羲印感应到沈萧方位,却怕突兀找去搅扰了沈萧,也自觉若是深夜寻去太过荒唐,只得按捺下恨不能马上相见的心思,反正这么长的岁月都等了,便是再等又何妨呢。 相思苦熬那么久,他已经尝不出苦涩的味道了。沈萧就像一个遥远的梦境,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可是如今人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他却不敢去触碰,怕一碰,这个梦便醒了。想他堂堂魔尊,竟也有怕的时候。 “瞳慕?”沈萧看他呆愣愣的站在门口,又尝试性的叫了他一声。 瞳慕直直的望着她,眼里满是她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向她轻声说道:“沈萧,好久不见。” 声音放的极轻,像是怕打扰了什么一般,只是如此平常的一句,却叫他说的分外冗长深厚,就像真的久别重逢太久不见。 可是在沈萧的记忆里,她和瞳慕也只是短短几天不见而已,因此并不能明白这句话蕴含了多少难熬的相思。只是觉得今天的瞳慕有些许和之前见到的有些不太一样,究竟哪儿不一样却不明白。 忍不住仔仔细细将人打量了一番,除了又穿上了那身玄色长袍以外,也没有任何区别呀。沈萧还认真的想了想,今日天气冷,若是穿自己帮他买的那套衣服的话,是有些单薄。 “萧萧,这位是?” 身后传来祖母的问话,沈萧忙为两人做了介绍,瞳慕对着老人家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沈萧知道他性格素来如此,忙向祖母解释:“瞳慕不善交际,有些不爱说话,祖母您别见怪。” 老人家自然不会和少年人计较这些,只是亲和的笑笑,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在瞳慕身上打了个转,复又敛去所有光华自顾看着病的陈逸阳。 沈萧又问起瞳慕怎么会到这儿来,擎苍只说自己路过,看到了沈萧,便过来瞧瞧。 沈萧听着这明显的谎话一脸狐疑的望着他,奈何对方脸不红心不跳,根本不见有心虚和好好解释的打算。沈萧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想着瞳慕一向神神秘秘的,又有着那么神奇的不可捉摸的力量,若是想找来这里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他不愿意说,也就识趣的不再追问了。 擎苍寡言,沈萧也没太多精神,因此三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默坐了一会儿,直到回去准备东西的陈父回来了,沈萧又给陈父和瞳慕两人做了简单介绍。 沈萧想着医生说陈逸阳傍晚能醒,现在已经将近一点了,便说自己回去熬点粥和鱼汤带来。 “吾随汝同去。”擎苍看她要走,自然是要一起。 可是沈萧毕竟不是回自己家,听到这个请求不禁有些尴尬的看了两位长辈一眼,他们的心思都在陈逸阳身上,并没有太在意瞳慕,看沈萧询问的眼神递过来,祖母微微一笑,道:“没事,你朋友有心,便带他一起去吧,只是第一次做客我们家却没有主人在家,还望不要怪我们招呼不周才是。” 沈萧得了许可,便带着瞳慕一道儿回去了。 雨下的太久,很多路面已经严重积水,路上倒是少了不少汽车,陈父的车子也刚刚经过一段积水路段时熄了火,还是走路赶过来的。 路上连出租都不见有,沈萧想着他们也就只能走路回去了,还对瞳慕有些抱歉,谁知她一脚刚踏出医院的楼梯趟进没过小腿的水里,身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的便把她拉了回来。 沈萧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将她拉回来的瞳慕。后者皱着眉看她被打湿的裤脚一言不发,强硬地将她带到一旁的角落里,由于大雨,所以路上行人很少,这个角落又正在医院大门视角的死角处,因此倒是没有人会看见这里的情景。 “闭眼。” 沈萧听瞳慕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想也未想便顺着他所说的去做了。闭上眼睛的那一瞬,只觉耳边有呼啸的风声刮过,又似柔软的云絮扫过耳边,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一切纷杂的声音又渐渐消失直至安静无声。 “好了,汝睁眼罢。” 头顶又传来瞳慕淡淡的声音,沈萧试探性的微微睁开一只眼,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在陈逸阳家别墅的院子里。 第392节 沈萧惊得合不拢嘴,从医院到这里,至少也有十分钟的车程,可是现如今不过短短几秒,她就被瞳慕带着瞬移到了这里,让她这个身处21世纪的人,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你……你们世界……还有这种……?”沈萧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震撼,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的问。 擎苍看她迷瞪的样子看的有趣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汝不是要给那人熬制鱼汤么,还不快去。” 沈萧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想起来回家的目的,忙开了门忙去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木槿花妖上 沈萧在厨房不停忙碌着,擎苍便安静的坐在客厅里,只是眼神从不离开那抹忙碌的身影。已经太久不曾见过了,所以他不想错过这短暂的相见时光里,沈萧的任何一个身影。 瓷质的汤罐在灶火上咕噜咕噜的发着声响,沈萧揭开盖子,细心的用汤勺撇去浮沫,而后又加入早已切好的菌落,复又盖上盖子慢慢炖,鬓角的一缕发丝不安分的垂到嘴角,沈萧抬手挽到耳后。 热气氤氲,雨声业已经渐渐歇了,整个世界除了沈萧忙碌的声音再无其他,厨房光线正好,柔和恬静,淡淡的洒在她周身,好似笼了一层光晕,擎苍一瞬不瞬的看着这样的沈萧,恬淡温婉,身在俗世却偏偏让人觉得出尘。 以后就这样陪着她,人间烟火,琐事杂物也会变成美好的事。 不会太久的,沈萧。他在心底默默起誓,郑重又坚定。 沈萧抬头,正对上瞳慕温柔的眉眼,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这样的瞳慕,这样的眼神,总给她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沈萧看陶罐里的鱼汤还要一会儿才能好,略微收拾一下便走出厨房陪坐在瞳慕对面,她和瞳慕认识也是因为之前他照顾的老人和自己母亲在同一个病房,于是开口询问起老人的近况,却见瞳慕眉头一跳,好一会儿才生硬的答道:“她身体好转许多,回家休养了。” 沈萧哦了一声,想开口问他是什么时候到市内来的,可是转念想到这人精准的出现在自己所在的病房门口,没来由的就觉得他来市内就是为了找自己,这么想着,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问了。 “对了,你前几日去哪儿了?”瞳慕那日赴了陈逸阳的约之后,就忽然消失了,好几天都不见回来,让她有些担心。 “无事,吾回了家一趟。”擎苍也不算说谎,瞳慕确实回家了没错。 沈萧扁了扁嘴,瞳慕之前虽然说话也是文绉绉的,但是在这个世界呆的久了,也被潜移默化的同化不少,没想到短短回家几天,说话方式便又被带回去了。 瞳慕很少提到他们那个世界的事,但是偶尔提到一两句总会让她觉得亲切,沈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第一次看到瞳慕时,丝毫没有觉得奇装异服的他有什么奇怪。 “说起来,你们那个世界的服饰和说话方式,倒是好像我们世界的古代呢。” 擎苍挑眉:“哦?” “真的很像,我找给你看。”沈萧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历朝历代的服饰,毫不自知自己已经坐到了瞳慕身边,擎苍只温柔的看着沈萧,把她的一颦一笑都刻进心里,对沈萧一张接一张翻过的古代服饰勉为其难的给了些许眼角余光。 沈萧一直在就着搜索来的图片絮絮叨叨的介绍,却没听到瞳慕给出丝毫回应,不禁抬眼去看,就见瞳慕一脸意味不明的笑,忽然刹住了话头,讪笑着问:“你……你看我干嘛,看这个。”说着就将手里的手机举到瞳慕面前。 被沈萧举到眼前的手机屏幕里此刻显示的,是一条水绿色的齐胸襦裙,擎苍难得的认真看了两眼,只因为它与沈萧身在魔界时喜欢穿的那套有几分相似。 擎苍笑笑,又转眼看着身边的沈萧,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她如今的装扮。道:“吾觉得汝穿这样的衣服更好看。”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手机上那条襦裙,直言不讳。 沈萧皱眉拿回手机仔细看了又看,也认同的点点头,是挺好看的。 两人聊了不少时候,厨房里的鱼汤已经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鲜香浓郁的热气,沈萧收了手机又遁入厨房忙开了去。 粥早已熬好热在一旁,鱼汤熬好直接装起来就可以送去医院了,沈萧准备去找保温饭盒,一转身却发现瞳慕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立在了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她,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吾要喝。”瞳慕看着她刚刚关火正准备起锅的鱼汤,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语气却是不容商量的霸道。 沈萧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主动想吃东西了,不是不喜欢吃东西的吗?不过想吃是好事,虽然知道他这个人很厉害,可是沈萧心里还是把他当成一个小弟弟的,看着就像在长身体的样子,多吃点东西才对。 正好鱼汤熬的也多,沈萧当即帮他盛了满满一碗,待厨房收拾妥当之后,便端着因饭盒没能装下而剩下的小半碗,坐在一旁陪着他喝。 因为是熬给病号喝的鱼汤,所以并没有放太多佐料,连盐都只少许洒了一点点,因此除了鱼本身的鲜香其实并没有太多其他味道,可是瞳慕依然喝得一脸餍足,仿佛在品尝的是世间难寻的美味。看的沈萧自己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若不是她自己亲自烹制的,她险些就要怀疑自己和瞳慕喝的是不是同一种了。 擎苍专注着这碗鱼汤,每一口都让它们滚过每一个味蕾,细细咂摸。沈萧失忆了,哪里会知道,这是他念念不忘,痴想了太久的味道。 而另一世界的魔界,披着擎苍外皮的瞳慕,正在厢房里静坐修炼,他此刻扮演的是擎苍的身份,自然连习性也需按照擎苍的来。 入夜的魔界并不会太过安静,爱热闹的魔界众人总是有理由做各种各样的聚会,只是厢房离得远,往日里喧闹的声音遥遥的传过来时,已经微不可闻。 今夜却有些不同往常。 瞳慕运气在体内走玩一圈,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不禁皱眉起身打开房门欲探个究竟,恰逢术隐赶到门口,瞳慕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术隐禀道:“方才几个督领和手下兄弟们喝酒正喝的兴起,一只小妖却不知何故闯了进来,已被众人拿下,本是小事不该惊扰尊上的,不过属下看那小妖,似乎是……” 瞳慕皱眉,妖?这世上妖不少,可是出现在魔界中心的妖,却从未见过。 魔是生而为魔,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体内流着的就是魔族的血,而妖确实经过后天吸收天地灵气方得以生出灵智,进而化成人形的,所以魔比起一般妖物,要强横不知多少,又哪有小妖敢闯入这里。 他心里也不禁暗暗奇怪,又看术隐欲言又止的样子,急急问道:“是如何?” 术隐又在心里将自己的推测咂摸了一遍,感觉太不可思议,可是那小妖的原型他绝对看得错不了才对。擎苍问了,他也只有如实答道:“属下看那小妖……似乎是偏殿的木槿花之灵。” “魔殿偏殿的木槿花?”这下连瞳慕也有些吃惊了,偏殿那些木槿花是以前为了沈萧移植的,沈萧出事后擎苍总是亲自照料,长势喜人,常开不败,可是魔界的灵气强横无匹,岂是一个小小的花妖能受的住的,在小妖灵智尚未长成的混沌之期,就会被灵气反噬而化为一体了。又怎么可能孕育出一个能化形的小妖来。 “走,去看个究竟。”在这里苦思冥想也是徒劳。 走过修炼场到得后面的聚会厅,就见魔界众人团团站在里面,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见擎苍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瞳慕这才看清,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粉嫩嫩的小男童,穿着嫩绿色的肚兜,约莫是法力不够,化形不全,所以头顶还支棱着一个小小的叶芽。估计是刚刚被人弄疼了,一双扑闪的大眼睛犹自泪汪汪怯生生的。 瞳慕走过去蹲到他身边,从小妖周身散发的气息来看,确实是与偏殿的木槿花一无二致。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小花妖竟惊喜的抬头看着他大叫道:“父亲!”而后猛地扑入他怀里,嚎啕大哭。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身边围看的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就这么由着这个小花妖一个猛子扎入了他们魔尊的怀里。 瞳慕自身被他的称谓弄的更是一脸懵然,大脑很是反应了一会儿却还是不知道眼前是个什么状况。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周身气息全然是师尊,所以小妖这一声父亲,叫的自然不会是自己。 手不自觉的机械性的轻轻拍着这个小妖的后背安抚着,一边递个询问的眼神给一旁的术隐,术隐也是一脸懵然。其他人更是瞠目结舌,心里不由都在琢磨难道魔尊和哪个女妖有段什么风流韵事不成。 “父亲……呜呜……我想找你,但是……他们都……都欺负我,呜呜呜……”小妖趴在瞳慕肩头渐渐止住了哭声,抽噎着勉强算是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一面将鼻涕眼泪全都蹭在了他肩头。 第393节 瞳慕当即黑了脸,不管是他还是擎苍,素来都爱洁,知道这一点的术隐乐得在一旁憋笑,围观的众人亦然。 不过瞳慕的手在小妖后背拍了几下,忽然察觉到小妖体内气息的不同寻常,将手放在他后背细细体察了一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木槿花妖下 瞳慕透过眼前围成一圈的人墙,暗暗朝术隐递了个眼神,本在看热闹的术隐立时严肃了起来。抬手拨开众人,让他们让开一条道儿来。 瞳慕抱起怀里小团子一样的小花妖,一言不发走了出去。瞳慕走后,术隐严令一众还想着看热闹的魔界众人不许跟来,也不得过于讨论,便疾步追了过去。一时间所有人都噤声,面面相觑不知护法如何忽然这么郑重其事。 瞳慕犹自抱着小花妖来了偏殿,偏殿被擎苍布下了防护的结界,只有春夏,从无秋冬。满园的木槿花此时开的正艳,开门便可闻见扑鼻的香气。 进得门来,一路都在抽抽搭搭的小花妖也不哭了,踢着一双没有穿鞋的肉肉的小脚,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个不停,一只浑身散着莹白色光晕的蝴蝶儿从他眼前飞过,他伸手去抓,又哪里抓的到,那蝴蝶在他身边忽上忽下的飞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便飞远了,他似是和那蝴蝶赌气一般撅起小嘴,颇为神气地哼了一声,奶声奶气的道:“坏蝴蝶,等会儿父亲就帮我抓住你。” 在其后赶来的术隐正好听到这一句,看向这个小妖,又看向自家尊主,脸上还是一脸不解。 瞳慕冲他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而后温声向小花妖问道:“这里是你家吗?” 小花妖看着他点点头,答道:“是呀,父亲也经常来这儿陪我的呀,不过父亲总是不爱说话,我倒是有好多话想跟父亲说呢,不过以前父亲都听不到,现在好啦,我可以跟父亲好好说话了。” 瞳慕又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和我说话的?” 小花妖很是费力的歪着脑袋想了想,十个手指头掰来掰去,而后苦恼的皱紧了眉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摇了摇头放弃去想,“我不记得了,好久好久了,我的手指头不够用。啊!”小花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方才那只蝴蝶飞远的方向说道:“不过以前我看到父亲的时候都还没有这只蝴蝶,哼,坏蝴蝶,一点都不好,总是往人家脸上飞,弄的痒痒的。” 瞳慕和术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注意到了不可置信。 “父亲了,你帮我抓住那只坏蝴蝶嘛,我也要好好挠挠它的脸。”奶声奶气的一句话让两个大人都忍俊不禁,瞳慕将絮絮叨叨的小花妖放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要凭自己的本事去抓哦。”小花妖听了,立马就朝着蝴蝶飞远的方向跑过去了。 虽然说着好像是要惩罚那只几千年难得一见的月蝶,可是追着它在花丛中嬉戏了一会儿,尚是孩童心性的小花妖立马开心的咯咯笑起来。 看了一会儿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的小花妖,瞳慕开口向术隐问道:“你知道我在这花妖体内发现了什么吗右护法?”语气无比严肃。 术隐是除了唯一一个知道如今的擎苍其实是瞳慕的人,只是人前的时候绝不会显露分毫。他看着一脸严肃的瞳慕,缓缓摇了摇头。 “我初时以为这小妖是法力不够才会导致化形不全,可是我方才探到他体内的法力浑厚,若无几千年的修炼是远远不能达到的,而且,您也听到了,他早在这只月蝶到这偏殿之前,就已经具有灵智。” 月蝶是擎苍某次外出时偶然发现捕来放在园中的,初时安尘还悄悄埋怨尊上囚了它自由,不过后来发现这只月蝶在这儿倒是过的惬意,再未提过。术隐粗略算了一下,那至少也是五千年以前的事儿了。“那便是法力尚不会运用了?” 瞳慕点了点头,皱眉说道:“而且我在他体内,确实发现了……师尊的法力。”他沉思了一会儿,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接着说道:“我怀疑它,根本就不是花妖,右护法,您可听过,念灵。” 念灵,是人的执念所化,需灵力充沛之地,加上执念太强的人。 听来好似轻巧,可是需要几千年积累下来的执念之力才能聚成一缕气,才能开始吸收天地灵气,而且在念灵化形之前执念不能散,一散,念灵的根基便没了。再过千年的积累才能生成灵智,念灵不是自己修行的,完全是外力因素催生的,因此他在化形之前并不会自己化形,从聚气开始,便是执念宿主在帮它修行,所以会传承一脉执念宿主的法力。 只是生来混沌,化形后与小儿无异,亦需慢慢修行成长。不过可以化形的念灵起码已是吸收了几千年的天地灵气,所以化形后修炼起来,比旁人要快速的多。 “你是说,这个小妖,很可能是尊上的念灵?”术隐压低的声音亦挡不住他此刻的震惊,若说之前只是疑惑的话,瞳慕给出的这个结果他却是真正被惊到了,要知道,若它真是念灵,那便是放眼整个四海八荒独一份的存在。 瞳慕点头,“我几乎可以肯定,若是修炼这么长时间的妖,哪有这么纯净的法力。我想院内的木槿花只是他生出灵智后的栖身之所,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而且既是师尊的执念所化,也不难理解他为何认定师尊是他父亲了。” “乖乖,天地无二啊。”术隐有些激动的搓搓手,说着:“便是先放下他是否是念灵不谈,光是尊上走后第二天他便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不知道尊上回来之后会怎么想。” 瞳慕听了,面色不动,心底却也生出几许兴味来,倒是莫名的期待呢。 不过……看着那个奶娃娃颤颤的跑过来,嘴里叫着父亲,瞳慕又有些无力。至少师尊不在的这些日子,念灵折腾的,还是他呀。 术隐在一旁忍俊不禁,他却只能认命的将小孩抱起,一起回擎苍寝殿。 毕竟是擎苍名义上的孩子,自然不能随便他独自一人待在外面了。 一路上奶娃娃絮絮叨叨的便没有停下来过,瞳慕也算是知道了他方才那句有很多话要跟父亲说并不是说虚的。一路上从月蝶说到园子里的小蚂蚁再说回擎苍每次去偏殿的场景,这小娃娃就是个话匣子,打开了便关不住了。 瞳慕苦笑,心里不禁祈盼起师尊赶快回来。 只是还未走到寝殿,一张人形信封便飘飘忽忽的飞到他眼前,瞳慕并指夹住,然后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条来,“老地方见。”洋洋洒洒的四个字,若是不知道的人,倒是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女子写的。 瞳慕知道这是沈麟写来的信,若他还是他,他自是不愿见的,可是现在他非他,他这段时间的任务便是演好擎苍,那这约若是擎苍会赴,他也就不得不赴。瞳慕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怀里的小娃娃见了,忙殷勤的用肉嘟嘟的小手帮他敲捏。 瞳慕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想帮他的小团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好,那便见见吧。 傍晚的余晖将落未落,散着最后一丝光亮为万物镀上一层金色,许久不曾有人踏足的地方,一袭白衣的女子兀自坐在花架秋千上,轻轻荡着,故作少女姿态。 他本是一脸欣喜的看向擎苍来的方向,看那一点身影在眼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心里眼里都欢喜起来。 可是当整个人都走进了视野里,才发现他手里竟然抱着个小孩子,沈麟一脸不解却还没能得到发问的机会,走到近前小孩子便看着她,向擎苍问道:“父亲,她是谁呀?” 沈麟当即怔在当场,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特别可爱讨喜,可是他现在却叫着擎苍做“父亲”,而擎苍也坦然受之,向怀里的小孩介绍道:“阿槿乖,这是你沈麟姨母。” “沈麟姨母好。”那个被擎苍唤作阿槿的小男童乖巧的叫着,沈麟好一会儿才平复下自己激荡的情绪。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她觉得擎苍定是在诓她,于是向孩子发问:“阿槿,你母亲呢?” 瞳慕皱眉,有些生气的压低声音:“上神莫要为难小孩。” 瞳慕是怕小娃娃露陷,想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不成想手上的孩子却在听在这个问题的时候莫名的悲伤起来,咬着嘴唇嗫嚅了好一会儿,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好久好久了,父亲特别特别想她,每次一想她,就会来陪我玩。” 是了,他是擎苍执念所化的念灵,念灵具有灵智之后的栖身之所都是那个人喜欢的木槿花,擎苍的执念,自然是念灵的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很久很久的又让擎苍念念不忘的人,向来只有一个,沈萧。 花市。 正餍足的喝完一碗鱼汤的擎苍并不知道魔界发生的,这件关于他的“人生大事”,等沈萧收拾妥当,又随着沈萧出了门。 一如回来时一样,擎苍瞬间将人带到了医院旁边的无人小角落里,沈萧一边回味着刚刚瞬移的体验,一边想着,若是现代社会也有这样的科技,不知道要为一群上班族省下多少差旅费。 第三百九十三章逝如流水 刚一站稳,沈萧就提着两饭盒匆匆往病房走,在家已经耽误不少时间,陈逸阳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擎苍在她身后看着她这幅样子,本便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更是仿佛挂了一层霜,浑身都散发着心情不好生人勿近的气场。不过即使如此,也还是疾走两步,从沈萧手里接过一个饭盒。 第394节 沈萧只觉手头一轻,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却一言不发的黑着脸,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逸阳确实已经醒了,鼻饲管也已经取走,此时他的心情业也平复许多,看着一脸憔悴的祖母和一言不发眼底却满是担忧的父亲歉疚不已。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初醒的声音有些嘶哑,高烧带来的疼痛仿佛砂纸在磨着声带,异常不适。 父亲看着他的眼神深邃难明,还有些糊涂的脑子不明白父亲眼中的含义,一脸懵懂的看向他。 “逸阳……”父亲重重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叫他,想说些什么,只是恰在此时出现在病房门口的人让他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伯父,祖母。”沈萧点头跟他们打招呼。 陈逸阳听到她的声音出现,猝然惊喜,竟撑着半坐起来,一旁的祖母忙给他身后垫了个枕头。 “萧萧……”脸上温和的笑意却在看到沈萧身旁那个黑衣少年时瞬间凝固,顿了几秒才恢复常态,叫道:“瞳慕弟弟。” 沈萧自然敏锐的感觉到了陈逸阳的变化,也知道陈逸阳不知为何一直不太喜欢瞳慕,他还是个病号,自己更应该多考虑他的心情才是。当下抬眼看着瞳慕,充满歉意的轻声开口:“要不你……先去办你的事吧。” 瞳慕看着她挑了挑眉,淡淡开口:“吾无其他要办之事。”不过虽然这么说着,还是把饭盒往沈萧手上一放,转身走了。他不愿意让沈萧为难,也不屑跟一个病人计较。 沈萧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萧萧,辛苦你啦。”祖母起身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饭盒,将人领进病房,沈萧柔柔一笑,道声不辛苦。 陈逸阳此时的脸色还是苍白,脸上也满是大病一场后的疲惫神色,看得沈萧有些难过,歉然道:“逸阳,对不起……” “没事,是我自己不好,不能怪你。”陈逸阳温柔的对着她笑道,昨天夜里沈萧的问题只是个导火索而已,是他自己心里积压已久的恐慌无力和自己骗了失忆后沈萧的不安,在沈萧问出擎苍这个名字后彻底爆发,才会自暴自弃般的发泄。 不过经过这样一次彻底的宣泄,现在的心境已经平和很多,哪怕是刚刚看到瞳慕,也只是有一瞬的惊讶,并没有太多愤怒或是其他的情绪了。 看沈萧还是有些歉疚,陈逸阳不愿她陷入这样的情绪里,当下语带笑意开口:“我饿了,想喝你熬的粥。” 他的神情就像个央着要吃糖果的小孩,让沈萧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也确实该饿了,沈萧忙帮他盛了一碗粥,沈萧熬的时候放了些肉糜,因此肉香扑鼻,惹得本是玩笑的陈逸阳食指大动,忙不迭的喝起来。 入夜时分,夜幕又慢慢吞噬掉下午才好不容易露了半个脸的太阳,占领这座城市。祖母和陈父都被陈逸阳赶回去休息了,祖母年事已高自然是不能在病房陪夜的,父亲想要留下来,可是却遭遇了陈逸阳难得的强硬姿态,只得由着他去了,陈逸阳住的是单人病房,沈萧方才提着水瓶出了门,想是去打开水了,因此偌大的病房里,便只剩了他一个人。 半坐在病床上的陈逸阳精神较白天好了不少,正随手从父亲带来的书里抽了一本翻看着,医院住院部素来安静,入夜后更是,因此稍微有些声音,都听得格外亲切。因此走廊上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陈逸阳不禁耸起了眉。 必然是来找他的了。 他这么想着,看向门口,静静的等着脚步声的主人出现。 “瞳慕……” 果然是他,陈逸阳合上书,默然看向他。 “怎么,我还以为要等到出发前才能见到你了。”陈逸阳说的出发自然指的是他与瞳慕打赌的渔村一行,瞳慕因为他对沈萧的非分之想一时恼羞成怒想置他于死地,不料这人不仅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带回来了魔教失踪已久的神器龙玉扳指。 这些擎苍都听瞳慕提起过,他白天的时候确实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神器的气息。 擎苍懒得理他的挑衅言辞,默然走进病房,身后的门在他进来之后,悄然合上。 陈逸阳看着倏然紧闭的房门,有些紧张,紧紧握着手里的书,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发白,毕竟他差点死在这个人手上,说不怕是假的。 不过如今还有些倚仗……陈逸阳低头,被他挂在脖子上贴身带着的龙玉扳指此时正闪烁着淡绿色的光,像萤火虫一样明灭不定,无端透出些不安来。 法器有灵,自然比陈逸阳这个凡夫俗子更能感受到擎苍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势,擎苍一步一步逼近,龙玉扳指的绿光闪烁的越来越快,陈逸阳不安的吞了吞口水,看着一言不发一脸淡漠的瞳慕喝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瞳慕今日给他的压迫感远比前几天更加强烈,这一声陡然提高分贝的喝问正显示了他的恐惧。 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不安,也或许是满是攻击性的擎苍离得太近已经越过了龙玉扳指的安全线,病号服下的那一团绿光陡然大亮,同时一道强横的法力猛然冲向擎苍的方向。 如此强横的一击,擎苍却只微微侧身,抬起宽大的衣袖拦在身前,光华靠近后就像被挡下的实物一般四散而逃,而后消弭于无形。 陈逸阳忙掏出衣服里的龙玉扳指来看,只见他依然明灭不定的闪烁着,可是气势已然弱了许多,反观瞳慕,除了宽大的袖摆在身前无风自动狠狠荡了几下外,完全看不出刚刚有被攻击过的痕迹。他这才知道自己之前认为借着这扳指之力或许可以和瞳慕一战的想法有多天真。 擎苍危险的眯起眼盯着他手上的扳指,轻蔑言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这扳指对上修为耗损大半的瞳慕也不过勉强占个上风,还是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此刻对上几乎全盛时期的擎苍,哪里能讨得半分好处。 擎苍伸出手指轻轻一勾,扳指毫无反抗之力的脱出陈逸阳细心绑上的细绳,飞向擎苍手中。 确实是魔族之物没错,擎苍并不打算就此夺回这枚龙玉扳指,毕竟瞳慕后期还需要依靠这枚扳指和陈逸阳去得到这枚扳指的地方探个究竟。何况扳指已经认主,要拿回去,也得让它自行重新认个主人才是。陈逸阳一个凡夫俗子,拿着这枚扳指绝不是什么好事,没有能力的人拿着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器,难免遭人觊觎。 可惜这个人现在远不会想到这一点,只想着……沈萧。 想到这个擎苍便有些烦躁,他将龙玉扳指抛还给陈逸阳,冷冷的道:“汝最好离沈萧远一点,否则,吾不敢保证,汝事后焉有命在。” 陈逸阳本有了些瑟缩之色,可是听他这句话出口,蓦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冷哼一声道:“笑话,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让我远离她。”不论何种境地,沈萧都是他绝不会退让的原则。“别说是你,就是擎苍,又有什么资格让我远离萧萧,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陈逸阳不知死活的挑衅着擎苍的底线,下一瞬脖颈便被一股大力死死捏住,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的瞳慕素来冷淡的面上终于露出了愤怒的神色,眼神凶狠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沈萧,也是汝能碰的?” 手下力道越来越大,陈逸阳因为缺氧眼睛睁着,双手死死扒着瞳慕的手,龙玉扳指被瞳慕的另一只手擭住,即使如此,他还是用被眼前人捏的近乎破碎的嗓音艰难的说道:“擎苍又有……什么资格,杳无音信这么久,沈萧回到这个世界后……每次出现危险的时候他在哪里?” 脖子上的手陡然失力,陈逸阳狠狠扒开那只手,狠狠咳了两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良久才缓过来的陈逸阳,看着一旁敛眸沉默不语的瞳慕,满是讽刺的冷笑道:“便不说你师父把沈萧丢下那么久,沈萧是一个凡人,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不像你们,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的,若是你师父一直不来,难道让沈萧守着那点可怜的回忆过一辈子吗?若是这样,你这位师父未免太过自私。” 人生短短数十年,沈萧已经活过的二十多年一朝湮灭在回忆里,徒留下一些折磨着她的碎片。 说完这段话的陈逸阳有些怅然,抬眼望着窗外,缓缓道:“更何况,她现在连那些回忆都没有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不可追思 “吾等自有安排,他很快就会与沈萧相会的。” 陈逸阳听着瞳慕已经没有了怒火淡淡道出的这句话,有些无力的笑笑,不想过多的争辩,只道:“那便等他来了,好好保护沈萧了再说吧。而且,除了我自己,谁也没有资格让我退出。”陈逸阳对沈萧的执着,又哪里少了半分。 第395节 瞳慕却意外的没有反驳他,只转了身去看窗外的夜景。 万家灯火,长河日落,他会陪沈萧都看遍的。 “欸,瞳慕,你怎么来了?”打水回来的沈萧就看见房间里气氛诡异的两个人,她不过出去十来分钟,瞳慕又是从哪里摸过来的。 瞳慕不说话,倒是陈逸阳接过她的话茬解释道:“瞳慕弟弟来看看我。”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修好了,不过总比一见面就像之前一样充满火药味要好,沈萧也懒得去究其究竟了。 倒了杯水晾在一旁,沈萧在两人中间坐下来,眼尖的看到陈逸阳脖子上一块青紫,在白皙的颈项格外显眼,触目惊心。 “你这是怎么弄的?”沈萧惊讶的询问,陈逸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抚上那块淤青,又想起来方才死里逃生的经历,一时忘了答话。 沈萧又转头询问瞳慕,擎苍眼睛都不带眨的淡淡说道:“我进来的时候看他拿书的时候不小心,嗑到这个柜子上了。”擎苍随手一指病床旁立着的摆放杂物的小柜子,语气真诚的仿佛他说的就是事实。 正准备喝水的陈逸阳听到这句话手一抖,几滴水便不安分的落到了手上,烫的他轻嘶了一声。 “是这样吗?”沈萧不明所以的问他。 陈逸阳不着痕迹的朝瞳慕立着的方向飘了个眼刀,却也只能答道:“是。”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萧今夜要在病房看护,瞳慕便也雷打不动的待在这间病房,寻了张凳子坐在病床边,静静的看着陈逸阳。 陈逸阳被他盯得不自在,再加上夜里又开始发烧,精神实在不是太好,索性合了书,睡了。 看着睡下的陈逸阳,擎苍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精致的小刀,从果盘里顺了个苹果,悠然的削起来。 沈萧惊讶的发现,瞳慕这个连食物都不怎么爱吃的人,削起水果来竟然颇为厉害,一个苹果削出来的果皮连成长长一条不见断,更难得的是薄厚宽度竟然都很均匀。 沈萧看着果盘里的苹果皮,不禁叹道:“瞳慕,你是座吧。” 擎苍不解其意,带着疑问嗯了一声,手上不停,将刀果肉里转磨一圈,果核便干净利落的脱了出来。 “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有强迫症,果皮都削的这么整齐。” 擎苍将手里的苹果递给沈萧,答道:“并无此症。” 沈萧吃着苹果,看他仔仔细细的擦着水果刀上的果汁,连刀柄的缝隙里都要好好擦上几遍,不禁笑道:“还说没有。唔,你这把水果刀好漂亮。” 不过十五厘米长度左右的小刀,通体白色的竹纹刀柄,光可鉴人的刀身,不知道用何种材料打造,刀身两面竟然还压制了两道蛇形的凹槽,刀鞘也是纯白色的,没有丝毫瑕疵。刀柄与刀鞘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玉石,样式简单大方,毫不花哨。 “喜欢?那便送予汝了。”擎苍还刀入鞘,将它递到沈萧手上。 沈萧感受着掌中那把水果刀传来的厚实质感,想也知道定是价值不菲,忙将东西推了回去,却看见瞳慕在她刚刚注意看自己掌中刀的功夫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来一把纯黑色的,悠然自得的削着新一个苹果。 “这把刀看起来就很值钱,我不能收。” “吾说送予汝,不许推辞。”沈萧被这人霸道的话弄的一愣,看人格外认真的神色,盛情难却,沈萧只得道谢后收下。 这对削金断玉的匕首在他手里确实只能做水果刀,送一把给沈萧防身倒是真正发挥了它的价值。 沈萧本是想坐在床边陪护的,谁知凌晨时分陈逸阳忽然又高烧起来,沈萧忙叫来医生,又跑上跑下的,盯着陈逸阳输完一瓶点滴,实在是累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被擎苍强硬的赶去了陪护躺着,沈萧睡前还不忘叮嘱自请守夜的瞳慕,如果有意外情况就叫自己。 看瞳慕虽然一脸冷漠,但终究是嗯了一声以作答应,方才放心的去睡。她的精力早已消耗殆尽,不过是强撑这不愿去睡,刚沾枕不多久,便沉沉睡去。 夜已深,其余两人皆已入梦,只有擎苍坐在一旁,一双深如幽潭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倦意,默然看着沈萧。 睡在陪护的沈萧小脑袋不安分的动着,头上竟然冒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又陷入了那一片虚无。 这次她的梦,笼在一片月色里,月色下的森林,森然幽静,虫鸣声此起彼伏,吵得她有些头晕,四周景物都披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银辉,让她看不真切。 她觉得这个地方异常熟悉,可是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到过这儿,脚下不受控制的跟着直觉走,踏着月色而行,摸索着穿过一片的老林,眼前渐渐开阔起来,再往前走了一会儿,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小湖泊。 在朦胧的月色下泛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反射着银白的月光。 她又急切的往前走了两步,那个湖心,有个人影。很熟悉很熟悉,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她一直往前跑,可是明明就在眼前的湖泊,却怎么也到不了,不管她跑的多用力,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而那个身影却慢慢上了对岸,渐行渐远。 她觉得只要知道这个人是谁,一定就能抓住些什么,因此更加急切的狂奔,突然一脚踏空,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湖水灭过头顶的窒息之感。 湖水毫无阻拦的灌进耳目口鼻,濒死的恐慌让沈萧在双手水中胡乱挣扎着,企图抓着点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漫无边际的湖水,冰冷透骨。 算了,好累呀,她想,放弃挣扎吧……就这样放任自己渐渐下沉。 忽然一只有力温热的大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肢,止住她下沉的势头,慢慢游向湖边。沈萧努力去看,近在咫尺却还是看不清来人的脸,完全拢在月色里,只有一袭模糊的黑衣。 湖水渐渐消失,森林渐渐消失,慢慢的,梦境里又只剩了一片虚无,无数模糊的身影,拢着朦朦胧胧的月色,不过身边的黑影再也不像前几次一样遥不可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热,为她驱散刚刚湖水带来的冰冷。宽阔的胸膛让她莫名感到心安。 现在这个人,就像是真真切切站在她身边一样,虽然只是在梦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又是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梦境里。 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啊!”熟悉的头疼再度传来,沈萧靠在这个人怀里,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每每这个时候,越想知道,头便会疼的越厉害,直至惊醒。可是这次,这个人就站在自己身边,她不想醒,不愿放弃。 这么不想忘记的人,一定对自己很重要。 温热的手轻轻帮他按压着太阳穴,清泠泠的声线在头顶响起:“这么痛苦的话,便不要想了吧,萧萧。”声音中带着几丝温柔和心疼,还有不可言说的哀,“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她最不想忘记的人,若是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自己怎么可以连回忆都丢了,她想开口问他是谁,可是自己就像失声一般,徒劳的张着嘴,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听到黑影轻轻叹了口气,而后伸出手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脑子里传过一丝过电一般的酥麻感,沈萧意识倏忽涣散,所有一切虚无都渐渐消弭,沉入睡眠。 病房中的擎苍收回点在沈萧额上的手,长长呼出一口气,凭外力闯入别人的梦里,并不是易事。 擎苍看着处于昏睡状态的沈萧,心疼的伸出手帮她细细揩去额头上的汗珠。若不是此遭入梦,他也不会知道沈萧原来这么痛苦。 可是就算这么痛苦的沈萧,还是不愿意忘记自己,拼命想要回想起来。 第396节 如果那么痛,干脆就不要想了啊,沈萧。 他情愿沈萧完全不记得自己,也不愿意看到沈萧这么痛苦的样子。 哪怕沈萧全然不记得自己,也有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 擎苍伸出手在虚空一抓,一个白玉葫芦凭空出现在他手里,他深深看了眼沈萧,低头从葫芦中倒出一株通体紫色的药丸来。 此药名为“追思”,服下之后会在梦里重现一遍与自己最重要之人的所有记忆,不过,一边回忆一边忘记,等到大梦一场,所有往日的时光都会随着梦境完全消弭,再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往事已矣,不可追思。 擎苍伏,在那张他思念了几万个日日夜夜的脸上,深深落下一吻。 第三百九十五章随风潜入梦 “你在干什么!” 身后随着喑哑的惊呼声呼啸着飞来异物,擎苍急速侧身,伸手,原来是一本书。看标题正是陈逸阳入睡时分在看的那本。 也确实是陈逸阳丢过来的书,擎苍转身去看,陈逸阳已经半坐在,顺手开了床头的灯。 陈逸阳因为白天睡着的时间太多,因此晚上高热稍微退了一点,人便也没那么倦怠,迷迷糊糊的从睡梦里醒来,就着朦朦胧胧的月色,竟然看见瞳慕俯身在沈萧床边,心里一惊,想也不想随手从床边拿了个东西就砸了过去。 “你个混蛋!”他咬牙切齿的骂道,一掀被子冲到了过来,连鞋也没顾得上穿。 擎苍心情不好,当下狠狠丢下书,一脸不耐的看着他。 陈逸阳冲到沈萧身边,尝试唤醒她,连叫了几句都不见人有反应。只当是瞳慕对她做了什么,猛然折身揪住擎苍的衣领,将人狠狠推到墙壁上,大声质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擎苍没心思跟他计较,异常烦躁地一把打开陈逸阳的手,整理自己的衣服,却还是冷冷地做出了解释:“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 陈逸阳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又转身仔仔细细查看了下沈萧的情况,看人呼吸匀长,容色安然,确实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陈逸阳看着沈萧安然入睡的脸,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脸古怪的看向瞳慕,问道:“你刚刚……对沈萧在干嘛?” 擎苍看着陈逸阳的反应心里有些好笑,陈逸阳只当自己是瞳慕,所以对自己的行为自然费解又惊讶,不过他没有好好解释的打算,依然用平素的口气冷冷反问道:“干汝何事?” 负在身后是手,紫色的药丸被紧紧握在手心,时间一长,渐渐染上自身的体温。温热的触感仿佛方才沈萧柔嫩姣好的唇。他忽然又生出太多的留恋来,让他方才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又一瞬溃散,败不成军。 罢了,便这样吧。 擎苍心底轻轻一叹,手心那粒药丸倏忽不见,复归于来时的虚空。 “不知羞耻的!”一旁的陈逸阳忽然挥起拳头向他砸过来,自然是被擎苍一把拦下。 “放肆。”擎苍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不是看在他确实是一心为沈萧好的份上,这样不自量力的人早被他捏碎成湮粉。 “你!”陈逸阳恨恨看着他,奋力挣开瞳慕的钳制,愤怒的呼吸有些难以抑制,这人实在太无耻,便是不将他陈逸阳放在眼里,可是他不是擎苍的徒弟吗,怎么可以对自己师父的心上人,如此这般。 陈逸阳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却还是冲着他吼道:“你出去!” 擎苍看着这个愤怒的用手指着他的人,危险的眯起双眼。 “你出去,这里不……” 陈逸阳说着说着忽然睁大眼睛,惊慌的发现自己忽然失声,任他如何大声的说话,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陈逸阳慌乱的指指眼前的瞳慕,又指指自己的嗓子,一脸愤然。 擎苍冷笑着微微抬手,在虚空做了个抓的手势,陈逸阳便觉得自身仿佛被人提着衣领拎了起来,而后被大力摔在病,背部在铁质的病嗑的生疼。 “聒噪。” 陈逸阳听着瞳慕漠然吐出两个字,遥远的仿佛是穿过梦境而来,迷蒙的听不真切,而后意识渐渐沉入虚无。 擎苍看着终于安静下来沉入睡梦的人,想着若是这人醒后在沈萧面前胡言乱语说些什么,难免一番解释,倒不如直接些抹去这段记忆的好。这么想着,手上便干脆的弹指射出一团白色的亮光飞向陈逸阳,在光团接近陈逸阳的时候,他身上带着的那枚龙玉扳指竟然悠悠飞起来挡在光团之前,闪烁不定。 擎苍轻蔑的看着它,冷冷的道:“滚回去,吾不屑伤他。” 修炼千万年的灵器早就有了灵识,在听到擎苍这句话后,也不知是被擎苍的气势所摄还是真的听懂了擎苍的话,又颤巍巍的飞了下去,黯然归于陈逸阳胸前。 消去陈逸阳的记忆后便收回悬在半空的手,多余的精力一点都不屑浪费在他身上,转身走向沈萧。 既然下不了决心让沈萧彻底忘记,那便帮她想起来吧。看着沈萧有些许倦色的脸,擎苍有些心疼伸出手指轻抚着她的脸,勾勒她的轮廓。 她这段时间一定很难熬,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陈逸阳这个人虽然招他厌烦,但是有句话说的没错,沈萧回来这么久,每次发生危险的时候,他都不能好好的保护她,陈逸阳倒是帮了沈萧不少,这也是陈逸阳在擎苍面前这么不知轻重,而擎苍始终容着他,没有对他起杀心的原因。 只是沈萧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一直这样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只怕精神迟早会崩溃,擎苍若不帮她彻底抹去过往记忆,那便只好帮她回忆起来。 沈萧既然每次都会陷入梦魇,那么,他便引导沈萧在梦里走到正确的时空,不再陷在虚空中痛苦挣扎,他在梦里陪着她,寻踪溯源,将过往重新来过一遍罢。 虽然不一定能够让沈萧完全想起来,但总好过放任她一个人现在无尽的梦魇里苦熬度日。她若痛,他便陪她一起痛。 沈萧这段时间又是照顾生病的母亲,又被残缺的记忆反复折磨,所以身体状态异常疲惫,其实并不是太适合被人入梦,被人入梦会耗费人自身的精力,理应等沈萧身体精力好一些的时候,而且蛮力闯入沈萧的梦境,也会让擎苍自身损失本命真元。 不过他没办法兼顾那么多了,他本是打算等诸事皆定,五界稍安,再彻底从那个世界脱身出来,来找沈萧过惬意悠闲的日子,自从沈萧为了自己自尽那次之后,他便发誓再也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让沈萧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了。 可是瞳慕带回来的沈萧失忆的消息,让他有些失了分寸,这才冒险用了仅存的两颗随容丹,与瞳慕互换身份来这边走一遭。若是让天界的耳目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或是探查到自己的踪迹,难免节外生枝再殃及到沈萧。 他还有十三天的时间,在随容丹的药力失效之前,他必须回去。 这次的离别,只是为了往后,毫无后顾之忧的重逢。 他和沈萧曾经的时光那么漫长,若是不抓紧时间,又怎么抓的住过往消失的尾巴。 打定了主意,擎苍再不犹豫,先是在病房周围布下一层结界,防止有人误闯进来,而后撩袍坐在沈萧身边。 擎苍伸出手指在沈萧额上一抹,先解去方才让她沉睡的咒印,果然咒印一经解除,睡梦中的沈萧又开始不安起来,不过一会儿额上又慢慢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第397节 擎苍没有再去管这些,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在她额头,一串晦涩难懂的咒语自擎苍口中慢慢念出,一抹银光在沈萧额上一闪而没。 擎苍一缕神思潜入沈萧梦里后,打量了一处的环境,古树林立,幽森静谧,果然还是方才沈萧梦里的那片古林,这里,是他和沈萧初遇的地方。 沈萧对自己的执念这么深,自己刚刚却一心想抹去她的记忆。他当时太过心疼这样在痛苦中煎熬的沈萧,全然没有想自己这种所谓的好,是不是沈萧想要的。 今夜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有限,他也没太多时间再去多想,闭眸默默感受了一下沈萧神思所在的方位,踏着满地月色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沈萧还徘徊在那个湖泊前方,痴痴地望着湖心一点隐约的人影,不管不顾的往湖边走。 擎苍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已经走到漫过小腿的水中的沈萧,急急开口叫了一声:“沈萧!” 沈萧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呆立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慢慢转身,看着湖边那一抹黑影。 只听得那个人急切的说道:“沈萧,快上来。” 沈萧看着那个给她熟悉感觉的模糊影子,直觉便顺着这个人的话走了上来。 虽然这个人依旧笼在夜色下看不清楚,可是比起之前每个梦里抓不住靠不近的人,他现在最少会开口跟自己说话,这个发现让沈萧惊喜不已,走向擎苍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在梦境里都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这么久的梦魇,她都快接受这个压抑的设定。 沈萧跑到擎苍身边,努力抬头去看这个人的脸,踮起脚企望够到他的高度,可是哪怕离得这么近,这个人还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不过自己已经能抓住这个人了,感受到这个人便扎扎实实的站在自己身边,不再是一些捉摸不透的碎片,是不是表示已经好了许多,自己开始慢慢找到了方向。 如此想着,沈萧那颗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任由这个模糊的影子牵着自己,走向未知的过往。 第三百九十六章去日重来 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掌犹自传来丝丝温热,为她驱散夜风带来的凉意,这样真实的感觉,让每次都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梦里的沈萧,忽然生出了是不是这才是现实,而那些陷在一个又一个碎片里的散碎日子才是梦的错觉。 那个人一路牵着她向着密林深处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忽然豁然开朗,露出一块空地来。 柔软的草地上三角鼎立着三棵参天古树,草地尽头应该是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水声从那个方向悠悠传来,停在耳中格外悦耳。 这里又是哪里?沈萧努力在自己脑海里寻找答案,可是只是一片空白,只是有些莫名的熟悉。 沈萧的目光在草地上搜寻了一圈,除了这些自己能看到的景色,再无其他,可是内心里自己却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这个地方,应该还有别的什么才对。 她又转头看着身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空中皎洁的月轮明朗了些,她好像隐隐的看见身边人头上簪了一个白玉似的簪子,幽幽的反射着月色清辉。 一个簪着白玉簪子的人。这片草地,原来应该有过一个簪着白玉簪子的人。 她想问身边的人他是不是也来过这里,可是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牵着她的那个人亦不说话,只从腰间掏出个什么东西,而后拿着那个东西在手上倒着倒着,一柄钢叉突兀的出现在他掌心。 朦朦胧胧的依旧看不真切。 “待在这儿别动。” 那人在她耳边交代了一句,便放开她的手往流水声传来的方向走,但是沈萧怕他又像以前一样消失不见,故此连忙跟在身后,她又看不清路面,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深及脚踝的草丛里追寻着那个人的身影,生怕再被丢下。 行在前面的那个人忽然停下来,等到她跟上来,伸出手轻柔的帮她把一缕散发别到耳后,温柔地道:“不要急,萧萧,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沈萧这段日子一直只能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不停的追逐和寻觅,忽然被这么温柔的对待,心里竟然有些发酸,就好像之前积了满腔的委屈一朝发酵一样。 只是身在梦里的人,连眼泪都是没有的。 擎苍看着沈萧满是委屈神色的双眼,心疼的牵起她的手,一齐向那条小溪走去。 不到两步宽的小河道,水草丰茂,涓涓细流从其间冲开碎石,穿过草丛,最后隐没在丛林山涧。 明明沈萧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清楚的想象出这条小溪的模样。 擎苍举着那柄钢叉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掷入水中,再提上来时,钢叉顶端便稳稳当当的串了两条鱼。 沈萧惊讶的拍了拍手掌,只是本应该同样发出惊呼的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又让她有些难过。 擎苍是多那么了解她的一个人,便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也能猜得出沈萧的心思,握着沈萧的手在她手心捏了捏,柔声安抚道:“萧萧,没事的,你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放轻松一点,慢慢就能讲话了。” 沈萧乖顺的点了点头。 擎苍有条不紊的处理完那两条鱼,用不知从哪儿搜罗来了一堆木柴,架成火堆慢慢烤着,沈萧便在一旁恬静的看着他。 便是在梦里,也真切的闻到了烤鱼扑鼻的香气。 半夜时光很快便过去,天色初晓,沈萧梦境渐渐不稳,梦中的环境都渐渐如水波一般动荡起来,擎苍知道这是沈萧将醒的征兆,不得不从梦境中抽身出来。 梦境破碎,坐在沈萧床头的擎苍惊醒一般睁开双眼,长长呼出一口气,解了病房防护的结界,顺手解开了让陈逸阳陷入沉睡的咒术。 天光乍破,窗外已经开始透着迷蒙的光亮,擎苍索性拉开了窗帘,一丝天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房间里,窗外各种花花草草已经开始抖落身上的露珠各自开始惬意的舒展着身体,迷迷蒙蒙却让人看到生的希望。 这之后不到两天,陈逸阳便顺利出院转回家修养,擎苍白日里便厚着脸皮天天在陈家做客,沈萧本还担心瞳慕来市里是否有地方落脚,不过看着人连着几日一到下午便告辞离开不见踪影,想来自然应该是有地方住的,便随他去了。 这两人沈萧的精神总是很差,满脸的疲惫,神情偶尔还有些恍惚。 便是平日里素来寡言的陈父今日也免不得多问了她两句,可是沈萧都只道没事,晚上更是早早的便回房休息了。 只有沈萧自己知道,这几日她总是做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梦,只是不同以往是一个个虚无空洞的梦魇,这几日的梦,梦境真实又熟悉,仿佛是自己亲历之事,而且梦里总会出现一个曾经经常出现在自己脑海的黑影,那个连着几日来出现在梦里的人,竟然让自己有些贪恋,即使明显感到这几天精力越来越差,却还是止不住的期待在梦里和他相见。 带着这样的心情,沈萧沾枕便沉沉睡去。 随着沈萧入梦,隐身在一旁的擎苍渐渐显露出身形来,面色相较前几日略显苍白,只一双眼睛在望向沈萧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情。 他坐到沈萧身边,一如前几次一样,并指点在沈萧额头,念着旁人晦涩难懂的咒语,潜入沈萧的梦里。 沈萧这次的梦里,漫山的木槿花,开得正艳。 魔界此时正是天光大亮的时候,平日里各自忙着修炼的修炼场上,今日却因为一个新来的人而显得有些不同。 第398节 那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妖,小花妖,阿槿。 念灵生来没有名字,那天带他去见沈麟的时候瞳慕随口编了一个,瞳慕也懒得去想,便先叫着阿槿了。 阿槿体内修为浑厚,但是若不引导他进入正确的修炼之途修为再厚也是枉然,所以瞳慕便想着将阿槿带来修炼场让他与其他魔界的孩童一起修炼,谁知道自己将他放下转身还没有走出修炼场,身后便传来其他小孩哀嚎的声音。 瞳慕讶然转身,就看见方才安排了与阿槿一道修炼的魔界孩童半数都躺倒在地上,阿槿一脸无辜的站在几人中间,看他目光扫过去,有些心虚的瑟缩了一下。 因着敬畏擎苍,所以众人没敢围拢起来围观,不过目光却总是不停的往阿槿那边瞟着,都不由心惊这个小妖的力量。 阿槿看着一言不发的瞳慕,吞了吞口水,头上那颗小叶芽都有些颤巍巍的合上了叶片。 瞳慕看着地上的几个人问道:“怎么回事?” 阿槿有些磕巴的说道:“是……是他们……来打我的。” 瞳慕是让他们几个人对练,可是魔界这个崇拜力量的地方,对走后门之类的行为向来不齿,因此几个孩童看魔君亲自抱着这个孩子送过来,只当是特意照拂,那几个早些时候来修炼场的孩子便想着一齐灭灭阿槿身上那股子娇气。 几个人一拥而上,却不曾想还不曾挨着阿槿半片衣角,便被一股大力推翻在地。 瞳慕扫了一眼躺倒在地半天起不了身的几个孩童一眼,又仔细打量起阿槿来。 其实阿槿也只是被吓到了才会这样猛然发力的,完全出于条件反射的防御。阿槿看着一地的人自觉有些过,蹲下身将他们一一扶起来。 自己似乎倒是有些小瞧了他,虽然法力不会运用,但是这么多年随着师尊修炼,竟然使他刚刚化形便能有护体罡气。 修行上千年的魔族成年人都未必能有护体罡气,这个小念灵,一般人倒是教不了了。 “父亲……”阿槿看擎苍一言不发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虚,颤颤开口叫了一声。 “咱们小阿槿不得了呀,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倒不愧为是尊上的孩子了。”一旁与瞳慕一起的术隐不禁开口惊叹。 瞳慕偏头看着术隐,心底忽然便生出一个主意来。“右护法觉得这孩子好?” “那是当然了。”术隐不明瞳慕深意,理所当然的答道。 他对这个乖巧的小团子确实十分有好感,又将他当做擎苍千万年的执念结出来的果,在心里已经真正将阿槿当做擎苍的孩子了。 “阿槿,过来。”瞳慕朝那个还立在中场的奶娃娃招招手,他便开心的一颠一颠地跑来瞳慕身边。 “阿槿,你今日没错,自保是修炼的基础,懂么?”瞳慕带着些温柔的摸着阿槿的头,柔声说道。“但是修炼的目的,还要是能收放自如的释放自己的力量,才不至于随便伤人。” 瞳慕指着那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子对阿槿说道,阿槿看着他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还不懂这其中的法门,所以需要人教你。” 术隐听着这话忽然觉得不对,不过已经晚了,只见那只修长的手指掉头一指,指着他向阿槿说道:“今后,右护法便是你师父了,叫师父。” “师父!”阿槿想也不想便甜甜的叫了一句,术隐懵然在当场。 第三百九十七章阿槿拜师 术隐身为右护法,往常也多在修炼场指导过魔界初入修炼之途的孩童们功法,可是却从未真正收过任何一个徒弟,结果今日瞳慕这么随手一拨,便把阿槿推到他门下了。 术隐确实喜欢阿槿乖巧不错,可若让他专门去教他,一想到阿槿对着瞳慕那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模样,他内心就一声哀嚎。 宠爱的基础是建立在阿槿不会叨叨地来吵着他,只会折腾瞳慕或以后的尊上之上的。 术隐往瞳慕那边瞟了一眼,看到那人虽然面色不动,可是眼底却有一丝得逞般的笑意。便知道是自己这几日在一旁看多了热闹,让人着恼了。又看着阿槿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断然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只得委婉的向瞳慕道:“尊上,此事有些不妥吧,阿槿毕竟是尊上的孩子。” “右护力深厚,教导众人又素来有耐心,又喜欢阿槿这孩子,将阿槿交托于你,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瞳慕还是平素的口气,但是术隐明白,这人此刻心里得意着呢。 衣袖忽而一紧,是阿槿肉嘟嘟的小手拉住了他垂下的袖角,一低头便正对上一双充满期待的眸子,阿槿便那样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小声地带着点颤音又叫了声:“师父……” 术隐心内一软,知道自己算是败下阵来,长长叹出一口气,牵起这只小手,颇为无奈的应了一声。 “那往后,阿槿便交与右护法了。” 术隐虽然是半被强迫着收了这个徒弟,不过答了阿槿那一声师父后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听瞳慕此话,心里更是无端涌起一股责任感,当下对着他揖礼郑重答道:“定尽心尽力不负所托。” 修炼场的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着这方角落里的三人议论纷纷,半是对阿槿刚刚修炼便能拜入护法门下的艳羡,半是对阿槿表示赞叹。 修炼场上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能看出来阿槿不是一般的小妖了,虽然不知道这小家伙来自何处,不过如此强横的法力,有右护法详细教导勤加修炼,日后成就必然不小。魔界平添这样一个稀世奇才,众人心中还是喜悦多些,之前对阿槿的那点轻视也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阿槿虽然法力强横,但是体格还稍微弱了些,术隐看着小小的奶娃娃心想,正式开始修炼之前,得让阿槿体魄先得到提升才行。 若说修体么,那人自是不二人选。那人闲适了那么久,也该无聊了,术隐如此想着,轻笑一声,牵着阿槿便往魔殿另一方走去。 瞳慕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那个方向……是左护法安尘的寝宫。他坑了术隐,术隐竟然又跑去坑害安尘了,瞳慕好笑的摇了摇头,希望安尘师父不要将这份帐记在自己头上才是。 今日已经是擎苍去往沈萧世界的第十二天,擎苍为了稳重当不会踩着时间到最后一刻才回来,虽然两人已经离别太久,但是待事情办妥之后,多得是长久厮守的日子,又岂在这朝朝暮暮。 以擎苍的性子,是绝不会为了眼前一刻的温存而误了大局的,因此第十日上,瞳慕便会悄然去两个世界的结界处探查,可是到今日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望别出什么岔子才好,瞳慕负手而立,望着天际尽头那一片阴翳的重云,心里慢慢生出一丝不安的情绪来。 安尘在人界待过十多年,除了随着那时的父亲学过医术外,也修过强身健体的人类武艺,因此她被带回魔界后,虽然身为女子,但也走着体修的道路。将体魄修到极致,自然在修炼时运出的法力也更容易极致发挥,毫无阻滞。 她自上次被人暗算险死还生后,已经清闲了好长一段时间,对外都道是在静心休养,实际不过是因为上次受伤而有了一个更好的躲懒的理由而已。 她本就害怕繁琐的性子,现如今诸事都有瞳慕和术隐,不用操心,她更是乐得清闲。 可是有些人呢,偏偏就爱跟她作对。 安尘捧起泡着甘草茶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向术隐坐着的方向默默递了个眼刀。想来术隐也是早已习惯,面不改色的端坐在一旁,喝着从主人这儿讨来的一杯茶。 这人今天也不知道卖的什么药,竟然还带着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孩子,进门也不说话,便坐在客位上学自己一般品着茶。 第399节 一看便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安尘不问杂事已久,连寝宫内的侍女都变得不理俗事,因此魔尊忽然多出来一个儿子这个在魔殿四周讨论的沸沸扬扬的话题,竟还没能传到安尘宫里。 阿槿被术隐抱着坐在腿上,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的四处打量着安尘的房间,阿槿长得实在是可爱,惹得安尘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术隐这次却并不急躁,安然喝完又一盏茶,举着空杯向安尘言道:“再向左护法讨杯茶喝可否?” “没有了。”安尘捧着杯子看也不看术隐,一言回绝。 术隐好笑的续道:“左护法何时变得如此吝啬了,一杯茶水也舍不得,好歹来者是客。” 安尘漫不经心的喝完自己手上一杯茶,随手拎过一边的茶壶为自己续水,温热的水从茶壶嘴化作一道细线流入茶盏,不偏不倚一滴不漏,待得茶杯将将装满,安尘拎着茶壶的手上下抖了抖,连最后一滴茶水也沥了个干净。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才抬头看向术隐一脸诚恳的道:“你看,这次是真没了。” 术隐看着一脸自得的安尘,瞬间失笑,有些挫败的摇了摇头,无奈的叹道:“你呀,还是这般心性。” 安尘哼了一声答道:“若是他人早被我赶出去了,我的茶你都喝了三杯了,还不够呢。”安尘白了他一眼,她在魔界待了几万年都是这个性子,又何时改过了,也懒得跟术隐斗耐性,直截了当的问道:“说吧,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你知道他是何人么?”术隐没有正面回答安尘的问题,而是指了指自己怀里的阿槿,向安尘问道。 安尘自是不知,可是这些小事她又哪里会去探究,魔族每年都会有不少小孩降生,她都已经那么长的时间不问杂事了,又如何得知这个小孩是谁。只答道:“何事?” “他是尊上的孩子。”术隐淡淡道出这一句,而后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安尘的反应。 “哦”,安尘本来没有仔细听术隐的话,小口抿了一口茶之后才猛然回味过来术隐方才说了什么,险些将刚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忙咽下去,还被呛的闷声咳嗽。 “你你你……你说,他是尊上的孩子?”安尘抬手指着阿槿一脸不可置信的向术隐确认,自己莫不是听错了吧。可是她看着术隐点了点头。 “莫要开玩笑!”安尘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不过是懒了万年时光而已,而且偶尔还是会和魔君术隐她们聚一聚,怎么魔君就忽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术隐看着她的反应异常开心,与安尘此刻的反应相比,他对于自己前几日听到阿槿开口叫擎苍父亲时的反应也便释怀了,挑了挑眉道:“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么?” 安尘指着阿槿,还是一脸不可思议,良久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微带了丝愠怒开口问道:“那他母亲是谁?” 术隐倒是没想到她最先想到的会是这个问题,摸了摸自己鼻子解释道:“阿槿其实是尊上的念灵,若究竟起来,他的母亲也应该是沈萧。” “你!术隐!”术隐只说阿槿是尊上的孩子却绝口不提念灵这一来历,明摆着是在戏耍自己了,安尘颇为羞恼,抄起自己手边的茶盏便向术隐砸过去。 这样毫无章法的乱丢自然是伤不到术隐的,她也不过表达一下心内的气愤。 术隐抬手接过丢来的茶杯,对着面带薄怒之色的人笑道:“莫恼莫恼,是我错了。”安尘兀自背过脸去懒得理他,却听术隐又言道:“左护法大人还在静心调养呢,可不能动怒的,动怒对身子没好处。” 安尘被他逗得破功转怒为笑,毫无羞愧的顺着话言笑道:“知道我静心调养右护法还来打扰我,还惹我生气,右护法可仔细些别把我气病了。” 安尘看着术隐怀里的孩子着实可爱,艳羡的很,知道是擎苍的念灵之后就更是喜爱了,于是走过去从术隐怀里将人抱过来,那孩子也不哭闹,亦不怕生,乖巧的紧。 安尘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阿槿的脸,柔嫩细滑的触感简直像一颗刚刚剥壳的鸡蛋,让人忍不住就想多捏两下。 阿槿已经不再是穿着那日初化形之时的肚兜了,衣服因着是瞳慕帮他挑选的,所以也是瞳慕素来喜欢的黑色,阿槿虽然不是孕育胚胎生下来的婴孩,但是毕竟是因为擎苍对沈萧的执念才得以化形,所以眉眼间竟然与两人有些相似。穿着这身衣服,便更像擎苍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异兽 安尘皱眉仔细看了看,就知道是那几个男人的品味,小孩子嘛,应该打扮的清清爽爽的才可爱,干嘛要学他父亲常年穿一身黑,过几日有机会一定他另外置办几套衣服,安尘默默想着,便这样打定主意。 “你叫什么名字呀?”安尘柔声问怀里的小团子。 “阿槿。”阿槿说着话,头顶的小叶芽还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安尘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头上小叶芽,阿槿竟然咯咯的笑起来,不断扭着身子道着好痒。 术隐看安尘玩心大起的模样,不禁笑着叹了口气,分外无奈。 不过既然安尘这么喜爱这个孩子,那么找她讨教的事,也便不难了。 笑闹了一会儿,安尘看着怀里的孩子,忽然问道:“阿槿,你知道你要叫我什么吗?” 阿槿摇了摇头。安尘便为他解答到:“你该叫我姨母,你母亲沈萧……于我是好姐妹。”安尘这样说着,也丝毫不觉得僭越,在她心里,本便是真心将沈萧当成姐妹一样的,离别这么久,莫说是擎苍,便是她,也有些想沈萧了。 “姨母。”阿槿甜甜的叫了一声,让安尘听了很是欢喜。 “安尘,我这次带阿槿过来,确实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的。” 安尘一边逗着阿槿,一边问道:“何事,说便是了。” “尊上他,让阿槿拜入了我门下。”安尘尚不知晓如今魔界内的擎苍是瞳慕,所以术隐也只说是擎苍,“我想你也看出来了,阿槿体内虽然灵力充沛,修为浑厚,但是体魄对比灵力来说,太弱了些,若是体魄不提升,经脉也便无法开拓,往后法力也没办法尽数运用,所以想请你帮忙。” 若是将人体内法力比作流水,那承载法力的经脉便像是河床,任水流再大,河道若是得不到良好的扩充,水流阻滞还是小事,只怕是时间一久,汹涌的流水便会不受控制,冲垮河道。 本来容若那边固本培元的丹药倒是也不再少数,可是走捷径光靠吃仙丹终究没有脚踏实地自己修炼来的扎实。 “你想让我帮这孩子修体?” “嗯。” 安尘看着术隐难得认真的沉吟了一会儿,转头看着阿槿问道:“阿槿怕不怕苦?” 阿槿望着她的眼睛,异常坚定的答道:“阿槿不怕。” “我们阿槿真是个好孩子。”安尘忍不住在阿槿脸上亲了亲,而后话锋一转,又变回平素那样淡然中些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术隐,阿槿叫你师父对吧?” 术隐不知其然,点头应是。安尘当即扁了嘴,哼道:“那我不是亏了,先教阿槿的是我,怎么师父却是你来当了。” 术隐哭笑不得,安尘总是能弄得他颇为无奈,好在阿槿异常聪慧听得安尘此言,忙伸出一双肉嘟嘟的小手,冲着安尘甜甜的唤道:“师父。” “嗯,这才对嘛。”安尘满意的点点头,又指着术隐对阿槿说道:“呐阿槿,虽然你是先拜右护法为师,可是先教你的人是我,所以,我是大师父,他呢,是小师父,明白了吗?” 阿槿默默望了眼术隐,看后者只是无奈失笑没有不耐的样子,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安尘颇为得意的看向术隐,正巧术隐一直看向这边,四目相对,这位刚刚降位的小师父便冲她笑得一脸宠溺。倒是让她忽然有了些羞怯。 第400节 那日之后,魔界众人便看见,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左护法便开始每日带着阿槿出现在修炼场,及其认真的教习。 在他们印象中,上一次安尘如此认真的教孩子的时候,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少年瞳慕和沅芷了。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安尘带着阿槿在修炼场寻了一块比较僻静的地方修行,离主场的众人有些距离。 今日功课结束,收拾妥当便准备将阿槿送回擎苍寝宫,可是刚走没两步,忽而有什么东西从身后密林冲出,一片巨大的黑影自两人头顶迅速掠过,直直的向修炼场飞去。以安尘之能,竟也没来得及看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要出事。”安尘沉声道了一句,不敢耽搁,抱起阿槿便往主修炼场奔去。 果不其然,安尘抱着阿槿还没走近,遥遥便听到修炼场中传来的骚乱声。一时本已随着夜幕降临慢慢冷情下来的修炼场忽然嘈杂起来,众多法力对撞的声音中偶尔还夹杂着几声魔界中人的痛呼。 “安尘!护好阿槿。” 安尘刚一走近,便听到术隐熟悉的声音,带了些严肃,而再定睛一看,术隐面前正与他对峙着的那个东西,竟是一只硕大的通体乌黑的鸟。 偌大的修炼主场,竟被这张开翅膀的大鸟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大鸟扑棱着翅膀,带起一阵强劲的风,有些法力较弱的魔界之人竟被直接这股大风刮倒在地,地上另一端也倒了不少人,想是方才这只大鸟就是从那面过来的,在主场时碰到了赶来的术隐。 安尘将阿槿护在身后,有些担忧的叮嘱术隐:“小心应对。” “护法,咱们一齐上去,还怕宰不了这个畜生!” “是啊护法。” 身边急躁一些的魔族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他们都想着方才这畜生不过出其不意才打翻自己这边这么多兄弟的。 术隐将几人拦下,这只大鸟来得太过诡异,也不知道因何变异成这般模样,看它方才所向披靡的踏倒一片的力道,术隐知道,法力稍低的人冒然上前恐怕讨不得好。 那只大鸟转动脑袋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一圈,猛然扇动着巨大是双翅又带起一股飓风,这次连修炼场后面房屋的瓦顶都被一片片掀了起来,砰然摔碎在地上,众人忙运气抵挡,瞅准机会的大鸟便急速向术隐攻来。 它虽然身形庞大但行动却意外的敏捷,又快又急的啄向术隐头顶,术隐刚刚侧身避开,一只巨大的翅膀接着便扫向他后背,术隐自腰间一抹,抽出一把软剑来,迅速向前一躬身,同时反手刺出一剑,剑身挡在鸟翅上,竟然发出金石相交一般的叮当脆响。 大鸟被术隐大力震得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形,同时术隐也觉得虎口被大力震得有些发麻。 他甩手一抖卸去剑身的力道,飞身上前又与那怪物战做一团。两人身形混做一处,除了安尘这样的修为,其余人都只能看见漫天残影。 可是安尘要照看阿槿,其余人就更帮不上忙了,安尘急的直跺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人一鸟过了百招有余,众人只听见残影中忽然砰然一声巨响,而后术隐便似是被一股大力掷出一般从空中急速被甩下来,落地后往后滑开好远,直到抵到一颗石柱才稳住身形,力道之大,让他背后的石柱,竟然咔擦蹦出一丝裂缝。 术隐一躬身,呕出一口血来。 “右护法!”众人一声惊呼,团团围过来。 再看那只大鸟,也没有讨得好,一只脚鲜血淋漓,便连肚子上,也被术隐破开了好大一个洞,不断往外冒着黑乎乎的液体。 黑色的血。 不过这只大鸟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刚一落地,便又迅速攻向术隐。 术隐已经受了伤,但是若他都不敌这只怪物,其他人又如何斗得过它。 念及此,术隐毫不犹豫提剑再次迎上前,本做的是不顾性命奋力一搏的打算,可是猛然一股浑厚的法力灌入自己体内,而后顺着经脉对上眼前的怪物,砰然一声,术隐微微后退一步,而后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扶住站稳。 那只大鸟被这道法力一击,飞出老远,然后砸到地上砸出来一个深坑,微微抽搐着,看来应是命不久矣。 术隐看着那只怪物的情况,回头一看,正是听到骚乱不对劲赶过来的瞳慕。 “你要不要紧!?” 安尘看没有危险了,也抱着阿槿忙跑到术隐身边,不理术隐有气无力的说无碍,捉过术隐的手把脉查看这人的伤势。 脉搏跳动迟缓透着些无力,显然是伤的不轻。 “阿槿!”安尘专注的帮术隐查看伤势,不防那只怪物还有余力,从砸出来的坑里猛然跃起,竟向着阿槿袭来,瞳慕眼疾手快,一把捞过阿槿倏忽飞到修炼场另一端,安尘带着术隐一个旋身避开这只怪物的攻击范围。看着还欲再攻过来的只剩半口气的大鸟眼中少有的透出狠厉,劈手从术隐手上夺下他那把软剑,又快又狠的掷出,正刺入那只大鸟的眼睛,飞剑带着一股腥臭的黑血从大鸟另一只眼睛飞出,直直嵌入一旁的墙中。 怪物轰然倒地,安尘犹自不解恨,运气收回钉在墙上的剑,又往那只大鸟眼睛里戳了几剑,阴狠的样子看的一旁的魔族众人心中无不心惊。 术隐伸出手拉住安尘,轻轻握着她,温声道:“好了,没事了。” 安尘这才罢手。 却不想那躺在地上的怪物又生异变,瞬间化作一滩腥臭的黑色污血,只留下术隐随身的软剑兀自钉在原地,泛着幽幽寒光。 第三百九十九章越过两界之门 术隐收回自己的佩剑,细细查看,不过一会儿,剑上的污血竟然慢慢消失不见,连那股难闻的腥臭味道都消散殆尽,便好似从未存在过,只有术隐体内犹自翻腾的气血提醒着他刚刚大战一场。再去看地上那摊污血,亦正在慢慢缩小。 修炼场上的魔界众人此时已经各自整理好,正议论纷纷,对这番异象颇为震惊疑惑,便是术隐与安尘,也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震惊。 这只法力蛮横的大鸟,竟然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 瞳慕看着渐渐消失的污血,不禁也皱起了眉,一个傀儡便有如此修为,那背后操纵的人,该是何等厉害。 瞳慕盯着那摊还剩一小块的黑色污血端详良久,心底涌出一丝熟悉的感觉,当即将阿槿交与安尘抱着,走过去用手指沾了一些血迹在放在鼻端轻嗅,果然没错,与自己少年时斩杀过的那条怪异的大蛇出自同一人之手。 可是背后操纵这些傀儡的那个人,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呢,造出一个这么强势的傀儡…… 瞳慕正在想着,心脉猛然一震,一股剧痛自心脏处像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仿佛心脏生受了旁人猛力一击般,瞳慕条件反射的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接着又是重重一击传来,正蹲着的瞳慕被震得一个趔趄,单手撑地方稳住身形。 “尊上!” 众人看他突然生变,惊呼着围拢过来。术隐忙将他搀起来,只见他额上冷汗岑岑而下,面色已然失了血色,缓过一阵痛感的瞳慕忽然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在术隐耳边轻声惊道:“有人在强闯结界!”。 术隐听他此言,面上竟然闪过一丝惊慌。 又一阵剧痛传来,瞳慕头上冒出的冷汗更多,却强压下不适向众人严肃命令道:“右护法和我走,其余人留在魔殿,不许跟上来。” 第401节 “我也要去!”安尘看他们神色就知道定是出大事了,如今两人一个重伤,另一个面色惨败还不知道如何了,只他们两人去,自己怎么放心。 瞳慕看了安尘一眼,未多说什么,点点头准允了。安尘当即将手里的阿槿交给场内功力最高的一个汉子,嘱咐阿槿要听话,阿槿乖巧的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让他们三人小心。 场上其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魔尊的命令自然是没人敢违背的,因此目送三人匆匆除了修炼场,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三人之中只有安尘还不明所以,随着两人急速飞往魔殿之后的密林,事态紧急,两人暂时来不及和安尘解释,瞳慕带着两人飞到可通往沈萧世界的结界所在的上方,远远便看见隐蔽的结界前方有一个一袭白衣的人在不断用法力冲撞着结界入口,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 安尘看那人一道法力击出,瞳慕面色便白上三分,立时明白瞳慕将心脉与这个结界连在了一起,瞳慕找到了人,便也马上捏决并指点向自己心口,连接的枢纽霎时被切断,不过方才受了几击,瞳慕此时面色还是不好看。 安尘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解,她尚未曾知晓这个结界有何用途,不过瞳慕暂时管不了这么多,只急急像两人道了句:“阻止那人。”便率先冲下云头,一道法力击出,逼得白衣男子不得不匆匆后退躲避。 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术隐与安尘也已到了眼前,术隐一剑递来,男子随手抓起一旁触手可及的石块挡下术隐这一剑,两相交错蹦出电光火石,男子手上的石块碎为湮粉,安尘抬掌随着术隐攻来的时候,白衣男子却脚尖一点,翩然避开,单手在胸前捏了个古怪的决,不知从哪儿出现的一只身形巨大的灵猴傀儡便急速从林中跃出拦在男子面前。 几人都见识过方才那只傀儡大鸟的厉害,不敢轻敌,与男子两厢对峙着,不敢冒然进攻。 这时三人才注意打量起男人来,这人一袭白衣,面上却突兀的覆着一个黑色的獠牙鬼面,浑身裹得严严实实,连一双手掌,都戴着一双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皮制成的灰白手套。 “什么人,看尊驾这幅打扮,莫不是尊容见不得人吧。”安尘摆着防守的姿势,出言讽刺道。 白衣男子却不受激,只冷笑了一声,道:“倒是比我料想的来的快些。”声音隔着面具传来带了些特有的瓮声,让人辨不明他本来的声音。 白衣人也不与他们多言,抬手一挥,那只庞大的灵猴,便嚎叫着朝术隐和安尘袭来。 这只灵猴比方才出现在修炼场的那只大鸟似乎更强一些,术隐又受了伤,因此安尘和术隐两人对上这个傀儡,竟然只能少许占些上风,疲于应对的两人,完全无暇分心顾及男子这边。 瞳慕与白衣男子战做一团,未曾想这人竟然还能分神召出一群黑羽的小鸟,一只接一只犹如飞蛾扑火般撞向那道结界。 瞳慕看着隐隐快要裂出缝隙的结界心下有些焦急,一掌逼退白衣男子,折身一道法力击出,那一团黑鸟便尽数被焚成灰烬,只是得了这一下喘息的时间,男子身形暴起,快如闪电般不管不顾的冲向结界,身形快到瞳慕劈掌落空,未能截断那人去路,身后破风声传来,却是安尘在情急之下拔了自己头上簪子当做暗器射过来,白衣男子靠近结界的那一瞬,簪子也应声没入男子肩头。 只是结界方才已被冲击的不稳,此时男子全力冲撞,尽管瞳慕急速的飞过去想要抓住他,最终也只扯下一角衣袖,男子身形带着那只深深嵌入他肩头的簪子一道,消失在结界前。 瞳慕狠狠丢下手中的布料,手掌握拳狠狠砸向虚空。 自己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纰漏。 术隐与安尘此时已合力解决了那个傀儡,安尘站到两人眼前,冷声道:“如今该告诉我了吧,这是怎么回事?” 瞳慕自知是不能瞒下去了,本也没打算瞒着安尘,只是她这些年在躲清闲,不曾过问过这些,所以瞳慕和术隐没有特意将这件事和安尘说一声。 神情严峻的瞳慕只道了句:“先回魔殿。”便率先走了。 安尘术隐也深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随行回去。 擎苍的寝宫,前几日因着阿槿的到来而开始早早便熄了灯的宫殿,今夜却是灯火通明,连阿槿也被交与安尘的随侍带回了安尘宫中歇息,众人纷纷猜测着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一人敢靠近去一探究竟。 毕竟还没有谁自认为能够靠近套上了好几重结界的魔君寝宫。 瞳慕再三确认了寝宫四周的结界不会放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靠近后,方大袖一挥,恢复了自己的本来容貌。对安尘揖礼歉道:“隐瞒多日实非得已,还望左护法恕罪。” 安尘看着脱去伪装的瞳慕发出一声惊呼,又怕他人听到般抬手掩唇,半晌方道:“究竟出什么事了,魔君人呢?” 瞳慕这才开始为安尘一一道来。从那道可以连接两界的结界说到十数日前擎苍与自己对换形容前去找沈萧。 安尘惊讶连连,看一旁的术隐从头至尾一脸木然,开口问道:“这些事,右护法也是知晓了?” 术隐点点头承认,本来还想着这般隐瞒安尘定是要发脾气了,谁知对方却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安尘自然知道是自己向来闲散,他们不愿搅扰自己,她也一直想着现在五界安定,魔界发展平稳,以术隐和瞳慕之能,又有擎苍在,哪里还需要她去操心,哪曾想过这几人还有这么多的担子。 “我身为左护法,却一心只想清闲度日,是安尘有过才对,又岂能怪你们隐瞒。” 二人自然不会怪安尘,三人自觉自己都有责任,只是现在已经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现在最让三人担忧的,就是身在另一个世界的擎苍与沈萧二人了。 “终究是我不好,这几日看师尊还未回转,心急之下几次前往结界查探,定是如此才让这个人跟踪查探到结界所在的。”随容丹药效还有两日便消失了,瞳慕难免着急,更是在结界上套了个与自己心脉相通的咒,若是有人穿过结界,他第一时间便能感知。 只是今日这人不知穿过结界的咒语,只能用法术硬闯,也让瞳慕心脉受损。 “如今还不知道那人是哪一方的人,若是这道两界之门的事情散播出去,恐怕尊上想做的事情再难功成了。”安尘一言道出眼下最严重的问题,却是如此,若是五界皆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阵仗。 “会不会是神族的人?”神族对魔界的监视一直颇为严密,不过若是神族的人怎么可能会这种邪术,术隐想着今日出现的那些傀儡,摇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 其余两人也是这般想的,只是现如今不管他是什么人,五界之中有这样强大的一个人他们却都不知道其底细,如今更知道了结界的秘密,不管如何,都是一大祸患。 第四百章中有千千劫 本来按陈逸阳和沈萧回来时定下的行程,前几天便要回沈家的,可是沈萧这十多日连日来日夜不分,穿梭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大脑得不到一丁点休息的时间,前两日还好,后来便开始终日恍恍惚惚,疲惫的怎么睡都睡不够一般。整个人都迅速消瘦下去。 看到沈萧这样的状态,陈逸阳只得将行程推迟, 连着几日都出现在陈家做客的瞳慕,这天不知为何没有来,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已经习惯了他在的几人倒是有些意外。 便是负责做饭的陈逸阳,都还布下了五付碗碟,然后才猛然想起今日并没有瞳慕,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已。有些懊恼自己这个习惯,然后撤下了多余的碗筷。 沈萧这几日都是醒着吃个饭,坐不了多久便又回房睡着了,陈逸阳想要带她去医院她却只说自己没事,过两日就好,只是对于让众人担心自己很是歉疚。 祖母和陈逸阳看她这样心疼都来不及,哪里会去责怪她,便是陈父,这两日也时常提醒陈逸阳注意照顾沈萧。 陈逸阳布好碗筷,上楼将沈萧叫醒,沈萧从吃过午饭之后便回房睡到现在,被陈逸阳叫醒的时候脑中还一阵一阵的发翁,太过疲累的大脑好像已经开始出现幻听。 不过她这几日梦中所见已经熟悉至极,她隐隐知道自己的梦境就是自己经历过的过往,可是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却还是看不清面容。 只能看见他头上的白玉簪,衣服上银线绣制的暗纹,以及他身上好闻的木松味道。 给自己异常安心的温暖感觉。 沈萧拖着沉重的步子踏出房门,陈逸阳便等在门外,看她出来,牵过迷迷瞪瞪的她往楼下走。 陈逸阳前两日是想挽着她的,可是沈萧似乎很抗拒,便只好小心牵着,沈萧心内不太愿意,她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爱的人不是陈逸阳,可是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去和陈逸阳谈这些,她想着,等自己缓过来之后,要和陈逸阳好好谈谈了。 第402节 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下楼梯的让沈萧感觉仿佛是走在自己与那人初遇时的草地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 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的便往楼下栽去。她手上无力,陈逸阳猝不及防来不及握紧她,沈萧的手就从他手中滑落了下来,陈逸阳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萧栽倒在楼梯上,骨碌碌往前滚了几圈。 沈萧混沌的脑子里只觉得右手生疼,眼皮越来越重,慢慢陷入黑暗。 陈逸阳噔噔噔踩着楼梯赶紧跑下来,已经落座的陈父和祖母也被吓了一跳,跑过来查看已经晕过去的沈萧,陈逸阳不知道沈萧伤的怎么样,也不敢贸然搬动她,一边急的直揪自己的头发,一边忙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沈萧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满是晃眼的白,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下楼的时候踩空了,那么现在是在医院了。 沈萧微微动了动脑袋,一直守在一旁的陈逸阳立时发现她醒了,急忙问道:“萧萧,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萧无力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已经不觉得哪里痛,只是很想睡觉。 “还是很困吗?” 沈萧点点头,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己这段日子,倒是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更多些。 “那你再睡会儿,我不打扰你。”陈逸阳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沈萧,柔声说。 沈萧右手手掌处缠了厚厚的绷带,里面是一副夹板,今日已算是万幸,沈萧跌倒的时候已经是最后几级台阶了,只有在栽倒的那一瞬将手腕崴了,其余都无大碍。 只是沈萧最近嗜睡的毛病,医院也没检查出所以然来,只是建议让她多休息。 如今已是深夜,祖母和陈父都回去了,留了陈逸阳一人在这里陪护,沈萧只醒了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梦里亦是深夜,沈萧入梦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像是花园的地方,月朗星疏。 借着月色,沈萧看见了一架木制秋千,静静伫立在花园中间,沈萧踏着月色走过去,抬手轻抚上秋千架,触手是滑嫩的油润质感。 她坐上秋千,抬头看着月色,慢慢梳理着这几日脑中的信息。她已经想起来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个人而已。 身上陡然一重,一件风衣披在自己身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男子从身后转到自己身侧,柔声道:“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沈萧看着男子,默默点了点头。她还是不能说话,在她自己的梦境里,只能演这一出一出的哑剧。 沈萧有些疑惑,这个男子究竟是自己梦境里的人,还是活生生的人。 自己已经开始知道这里是魔界,知道身边这个人是魔尊,可是,于他人是魔尊,于自己而言,他是谁? 沈萧不能说话,身边这个人则是寡言少语,甚少说话。 这时身边的这个男人忽然翻开手掌,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空空如也的手心忽然跃出一只七彩的小鸟,上蹿下跳的煞是可爱。 沈萧仔细瞧去,这只小鸟的每一片羽毛色彩竟然都不一样,在月色衬托下微微散着七彩虹光,一双的眼睛透着灵气,沈萧正想伸手去摸摸,男子便将小鸟往她身前一送,小鸟似乎也很是喜爱沈萧一般,扑棱着翅膀飞向沈萧,在沈萧身前忽上忽下的飞着。 沈萧伸出手去逗弄它,小鸟竟然便乖巧的停在她的指尖,开始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沈萧便放任它停在自己手上,偶尔调皮的呼气吹乱小鸟梳理好的羽毛。 “此鸟是神鸟朱雀的幼鸟,上古神兽之一,你一直很喜欢它。”擎苍耐心的引导着沈萧去回想,沈萧歪着头,静静听他说。 一只七彩的小鸟么…… “它也很喜欢你,一直与你形影不离,你还为它取了个名字。”随着擎苍缓缓道来的声音,沈萧的头又微微有些疼。 她努力回忆着,搜寻着脑海中被关起来的记忆,似乎是有一个这样的小身影,总爱黏着自己。 “你给它取的名字,叫啾啾。” 啾啾…… 啾啾! 啾啾……死了。就埋在着秋千架下,自己亲手掩埋的。 那只朝夕陪着自己的小鸟,忽然有一天,说没就没了,迅速的不给人一点准备的时间。 沈萧想起来这只小鸟的那一瞬,赶紧抬眼去看手上的那只小鸟,可是刚刚低头,便看到手上这只小鸟振翅飞向空中,然后一点一点化为湮粉,渐渐消失。 沈萧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啾啾还是慢慢消失不见,就像上一次一样,不给她任何准备的时间。 一片赤红色的羽毛旋落下来,沈萧伸出双手,那片羽毛便轻轻落在她掌心,沈萧紧紧握住这一片属于啾啾的羽毛放在胸口,容色悲戚。 擎苍看着眼前伤心的人,将人拉过来靠在自己怀里,一齐坐在秋千上,无言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将人安抚。 静静靠在他怀里看着皎洁的月色良久,沈萧忽然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拉起他的手掌,在他手心写道:“你叫什么名字?” 而后一脸祈盼的望着他。 之前不愿告诉沈萧是怕对沈萧刺激太大,这几日循序渐进,沈萧已经开始慢慢回想起曾经在魔界的日子,今日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日,也该告诉她了。 “擎苍,萧萧,我是擎苍。” 擎苍! 这两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劈在沈萧头顶,这个日日陪在自己身边的人,轻声说,他是擎苍。 熟悉的痛感席卷大脑,沈萧犹自忍着,强迫自己去回想关于擎苍这两个字的一切,一双温热的手适时的帮自己按压着太阳穴,过往的回忆刹那间仿佛冲破闸口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擎苍,那个初遇时便与自己在密林朝夕相对三个多月的擎苍,那个因为自己洗手学作羹汤的擎苍,那个恨不得把一切好东西都给自己的擎苍,那个为了自己,可以连性命都不顾的擎苍。 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将这个人忘了这么久。 沈萧抬头去看擎苍,清隽英挺的眉眼,是自己心心念念已经太久没见的人,如潮的相思涌上心头,沈萧伸出手,细细描摹这张脸。 要刻进自己心里,再不能忘。 擎苍伸手捉住她的手,轻轻印上一个吻,眉眼里尽皆是深情。 第403节 只是两人还没能好好温存,擎苍忽然脸色一白,丝丝血迹从唇角溢出,沈萧骇得睁大了眼,一直不能发声的她亦发出一声惊呼:“擎苍!” 擎苍伸出手遮住沈萧的眼,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等我。” 梦境动荡不安,擎苍的身影忽然消失在视线。 “擎苍!” 沈萧大叫着惊醒,可是四周哪里有半分擎苍的踪迹,她松开自己紧握着的手,手中静静的躺着一片赤红色的羽毛,尚带着温热与淡淡的木松香气。 沈萧对着掌心羽毛深深落下一吻,轻声道:“我等你。” 第四百零一章擎苍来过 未开灯的房间里,除了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唯一的光亮便是沈萧脖子上那自失而复得后便片刻不曾离过身的伏羲印,此时正闪烁着莹绿色的微光,沈萧将伏羲印取下来,解开绳结,将手心那片赤红色的羽毛小心翼翼的绑了上去,然后又挂在自己脖颈上,为自己系好。 伏羲印的光亮慢慢黯淡下去,直至重归死寂,沈萧知道,这是与伏羲印产生共鸣的那个人,已经出了它的感知范围。 窗外弦月高悬,几颗星子寂寥的散布在浩瀚无穷的夜空里闪烁着微弱星光,夜风自洞开的窗口灌进房间,趴睡在床头的陈逸阳被冷风一吹,一个激灵从熟睡中醒来,瑟缩了下肩膀有些迷瞪的抬起头,却见沈萧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半靠坐在床上,痴痴望着窗外。 也不知道沈萧醒了多久,自己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萧萧你什么时候醒的,有什么需要可以叫醒我的呀。”顺着沈萧的目光望过去,病房的窗户大开着,夜风毫无阻拦的往房间里灌,窗帘都被吹得高高扬起。 自己记得之前明明是将窗户关好的呀,陈逸阳疑惑的想着,转头向着沈萧问道:“萧萧你开的窗么?”沈萧无声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痴痴的望着远方。 陈逸阳只当她依然是精神不济,感受着风里带着的冷意,陈逸阳一边起身去关窗,一边说道:“夜里凉,你是不是也是被冷风吹醒的呀?有没有感冒,要不你叫医生?” 陈逸阳关上窗户,将窗帘也严严实实的合上,沈萧这才转过眼来看着他,沈萧心里想着擎苍,故而陈逸阳方才的关心她一句也没有仔细听清。 陈逸阳一转身,便看见沈萧平和又坚定的望着他,他心里没来由的一慌,便听见沈萧轻轻开口说道:“逸阳,擎苍来过了。” 陈逸阳呆愣了一会儿,快步走到小桌前提起暖水瓶道:“现在水房人少,我帮你去打开水。” “逸阳……” “萧萧,你最近精神不好,医生嘱咐了让你多休息,你再睡一会儿吧。”陈逸阳不给沈萧说话的机会,断然打断她,匆匆说完后便提着暖水瓶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房门被砰的一声重重关上,病房又恢复了一室沉寂。 沈萧听着门外走廊上越走越快渐渐悄声的脚步声,有些怅然的叹了一口气,起身拉开窗帘,继续望着浩瀚苍穹。 钢筋水泥浇灌而成的丛林,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追逐着迅速掠过丛林顶端,前面一袭白衣的男子身形宛若一道流光,急速往人烟荒芜的地方飞去。身后一袭黑衣依然顶着瞳慕面容的擎苍穷追不舍。 不知追赶了多久,白衣男子终于落定在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废墟,将将落地站稳,身后呼啸着便砸来一道强横的法力,白衣男子迅速往右侧闪身堪堪避开,那道法力擦过他胸前的衣襟打在他身后一堵只剩了半截的墙上,那道墙立时变成了粉末,被夜风一吹,消散在空中。 白衣男子看着胸前衣领被划出的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暗道了声好险。 “汝是何人?鬼鬼祟祟接近沈萧,目的何在!”擎苍身形正落在白衣男子几步开外,面色阴鹫,看得出是盛怒中的样子。 这白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在魔界与瞳慕三人大战一场,强行穿过结界而来的鬼面人。 他目标本是沈萧,找到沈萧之后发现她所在的病房外有结界也不曾多想,只当是沈萧以前在魔界时从擎苍那儿学来防身的,可是等他进去之后赫然发现擎苍的徒弟瞳慕竟然在沈萧身边,想来病房外面的结界必然是这个人弄的了。 不过瞳慕当时看似是入定的模样,白衣男子看着瞳慕紧皱的眉便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干脆趁瞳慕尚未醒转将他一并除去,也为自己今后之路扫清一个障碍。 可是自己一道法力砸出,躺在病床上的沈萧脖子上不知挂了什么东西,霎时光华大作,竟生生挡下了自己一半的力道。 一击不中,也正是擎苍帮沈萧忆起前尘的那一刻,忽然有人用蛮力破开他在病房四周布下的结界并出招袭击了他,他当时尚在沈萧梦里,匆匆退了出来,便看见一个覆着獠牙鬼面的白衣男子立在自己身后,那人看他醒来,立马跳窗而逃,擎苍来不及等沈萧醒来,匆匆在她体内施了一道护体法力便追了过来。 这人的气息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必须探个究竟。 本还以为要撬开这人的嘴要费上一番工夫,不想这人却分外坦诚,听擎苍发问,便开口答道:“早听说沈姑娘有一颗玲珑心,在下接近她,你说是为了什么?”闷在面具后的声音带了三分邪魅的笑意,直听得擎苍咬牙切齿。 这人果然是自己那方世界的人,看来结界出了问题,不知道瞳慕他们现在如何了。除开这些,如今最让擎苍忧心的,还是这人如今的目标,直指沈萧。 白衣男子之前未曾料到瞳慕竟然会在沈萧身边,他在魔界时便受了伤,穿过那道两界之门于身体有损也是他未曾料到的,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是傀儡术,可是练就一个傀儡也是需要时间的,他打的本是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击即中的打算,怎料这个瞳慕,却让事情横生了这许多波折。 “沈萧,也是汝能碰的!”擎苍阴狠的盯着他,抬手一挥,一道法力便扫向身前的人,白衣男子匆忙后退了几步,看着这道法力气势不减,心下也明白自己如今的修为不足以和眼前人硬碰硬,当下足尖一点,身形陡然腾空,借着擎苍这道法力激荡开来的气流之力急速向后飘去,同时袖摆一扬,一股黑色浓雾状的东西从他袖中甩出,将擎苍整个人拦在雾幕之后。 黑雾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擎苍忙捂住自己口鼻,屏息凝神。 待黑雾散尽后,眼前哪还有什么白衣男子的身影。 擎苍恨恨咬牙,这几日入梦实在耗费了他太多气力,如若不然,在病房时便不会让这个人逃脱。 此时天色蒙蒙亮,远处已经隐约传来有人活动的声音,擎苍自知不能在这个世界再待下去,闭眸捏决,身形倏忽消失在原地。 微风轻轻卷过满地衰草,没人能知道这里曾有人来过。 医院的走廊,随着天色渐明,走廊上也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病人或是家属,还有准备上班的医术和护士,一切又是个新的开始,只有陈逸阳,独自窝在长廊一角,觉得自己的一切忽然又堕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 他这段时间和沈萧的相处,就像是他给自己编织出来的一个梦,如今沈萧忽然醒了,他的梦也就要碎了。 陈逸阳逃出沈萧的病房后便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痴痴的望着地面,仿佛想了很多,又好像只是彻底放空自己,什么也没有想。 他不敢回去沈萧的病房,不知道怎么独自面对沈萧,他怕沈萧一看见他,就会说出那些让自己不能接受的话。残忍至极毫不留情。 他便一直这样坐着,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直到耳边响起祖母和父亲的声音,神思才从不知名的远方恍惚着飘回来,抬眼便看见立在一旁正注视着他的两位长辈,心中猝然一惊,身子快过脑子猛然从椅子上立起,身旁的暖水瓶被他这一下带倒,“咣啷”一声摔在地上,滚出去两圈才摇摇晃晃停稳。 声音清脆,木塞都被摔了出来,瓶中的热水洒了满地。 “逸阳,你这是怎么了神思不属的?”祖母弯腰将热水瓶捡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抬手摇了摇,感觉内胆没有碎,便又将木塞重新盖上。 陈逸阳不知如何答话,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一旁的父亲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凝重,陈逸阳也懒得去深究,从祖母手上接过热水瓶说道:“我去打壶开水,你们先去看沈萧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祖母看着他的背影犹自摇头:“这孩子,魔怔了?” 陈父没有搭话,只是看着陈逸阳匆匆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等他暂时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提着一壶开水再回到病房时,祖母正和沈萧聊得欢快,自己父亲已经不在了,看来是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第404节 两个人的聊天便好像平常一样,沈萧今天看起来精神很好,不再是前两天那样的憔悴模样,看他进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唤了他一声:“逸阳。” 陈逸阳僵硬的点点头,将开水瓶放好,不过沈萧并没有与他多说什么,接过祖母削好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向祖母说道:“真甜。” 你笑的更甜,陈逸阳心想。看沈萧一如往常的样子,知道沈萧在祖母面前不会再提自己不想听到的事,于是拖了张凳子放心的坐下来,静静的陪着她。 第四百零二章痴由心生 此时另一世界的魔界,擎苍终于赶在最后一日回转。 瞳慕三人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地,在和瞳慕迅速换回形容后,仔细听了三人禀明这几日发生的事。 那日白衣男子先放出调虎离山的大鸟与术隐能战个平手,随后在三人夹攻之下依然冲过了结界,修为实属高深。 擎苍并没有降罪,此事是他引起的,怪不得旁人。 结界的漏洞瞳慕已经在想办法修补,可是那日出现的傀儡都化为血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也查不出来历。 听完三人禀明后,擎苍沉吟了一会儿,吩咐瞳慕道:“汝立即去沈萧身边,修补事宜交于右护法负责,那白衣男子,此次目标正是沈萧,若是让其恢复过来,只怕又会对沈萧不利。她身边不可无人。” “是。”瞳慕术隐两人躬身领命,而后便走去后殿,仔细交接结界修复的事宜。 一旁的安尘忽然想起来他们三人光顾着回禀关于那白衣男子的事,倒是还有一件大事给忘记了。 有些狡黠地一笑,慢悠悠开口说道:“魔君,属下还有一事容禀。” 擎苍淡淡开口:“何事?。” “魔君与沈萧姑娘的孩子,前日里来寻亲了。” “??”擎苍望向安尘的眼神满是不解,安尘应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才对,可是他和沈萧的孩子又是什么情况,他和沈萧有个孩子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自己不过是出去了半月,怎么就连孩子都有了? 饶是擎苍这样淡定的人,也不禁有些讶然。 擎苍有些绷不住自己的神色,开口怪道:“什么孩子?” “是尊上,对沈萧的执念所化之灵。那日白衣男子来袭后事多且杂,属下便让侍女将他先抱回我的寝宫了,如今正在我宫里呢。” 安尘将阿槿的来历一五一十的与擎苍说了,擎苍脸上竟有了些温柔。 竟然是念灵……也算是他对沈萧感情结的果。 如此想着,擎苍道:“着人带过来吧。” “父亲!”被人抱过来的阿槿还在魔殿门口便激动的让抱着他的侍女姐姐将他放下来,颠儿颠儿的跑过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过擎苍了,难免有点想。 擎苍看着扑向自己的小孩,条件反射的抬手拦住,正拦在阿槿的头上。 只顾着向前冲的阿槿初时没有察觉,跑了两步后才发现头上的阻力,抬头不解的看向擎苍。 清秀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灿若星辰,擎苍惊讶的发现他的长相竟然与沈萧有几分神似。拦住阿槿的手霎时脱力,软糯的小团子便扑向了他怀里。 擎苍一把将人捞起抱住,安尘在一旁以传音之法向擎苍介绍道:“他没有名字,瞳慕帮他取了个小名,叫阿槿。” “阿槿……”擎苍痴痴的念了一遍,小阿槿便甜甜的应了一声,笑的灿烂。擎苍忽然想起偏殿那满园的木槿花,还有那个钟爱木槿花的人。 “那便叫阿槿吧,阿槿,汝往后便随母姓,叫沈若槿,如何?” 阿槿自然没有异议,轻轻点了点头。 刚刚分开,他便开始想念了。情这一字,磨人得紧。 沈萧精神变好的下午陈逸阳便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沈萧自己也觉得只是右手骨裂,并不需要住院,便再次搬回了陈逸阳家里。 其实陈逸阳心里倒是还有私心,让沈萧待在医院,自己又不放心必然会陪着,可是一想到要和沈萧独处他便没来由的心慌,回了家,祖母和父亲都在,沈萧便不会再提这些。 陈逸阳不想去想这样逃避能躲多久,哪怕只一分钟,能和沈萧像她失忆时一样待在一个屋檐下,也是好的,即便是假象又有什么关系。 他将沈萧骗做自己女朋友,本来便是个假象,只是如今被沈萧识破了而已。 回家之后陈逸阳便开始将自己弄的很忙,甚至开始去做义工,沈萧便只有早上和晚上在餐桌上能和他匆匆碰上一面,沈萧想着晚饭后直接去他房间找他,他也都是说自己很累想要休息了,门都不曾给她开过,每每沈萧一敲门,房间的灯便顷刻熄灭。 沈萧心中颇有些无奈,她也确实不打算当着两位长辈的面说这些,毕竟是自己和陈逸阳之间的事,而且两位长辈对自己都很好,在他们面前说难免不亚于打他们脸了。所以陈逸阳这般逃避的做法让她束手无策。 不过这日刚吃过晚饭,陈逸阳便被陈父叫进了书房,沈萧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的背影,默默收好碗筷之后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抽了本桌上的书翻看着。 书房内,踩着父亲脚步进来的陈逸阳顺手关上门。 “坐吧。” 陈逸阳挑了张凳子,坐在父亲对面,陈父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直将陈逸阳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才开口道:“逸阳,你和沈萧在一起,多久了?” 陈逸阳不知道父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些日子父亲虽然没有过多谈论沈萧,但是从沈萧前段时间身体不好的时候父亲的表现他也看得出来,父亲还是挺喜欢她的,这一度也让陈逸阳心头悬着的那块石头落了地,毕竟他第一日回家时跟父亲谈起沈萧,父亲是有意岔开话题的。 父亲这么多天从来没有过问过他和沈萧之间的事,如今沈萧记忆恢复了父亲突然问起来,突然让陈逸阳有些拘束起来。 “……我和萧萧大学时期便认识了,成为男女朋友也就是前几个月的事。” 父亲一脸了然。“也就是说,你和沈萧已经认识有最少有差不多十余年了吧。”看陈逸阳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那怎么在学校里你和这个女孩子没有走到一起?” “……”,陈逸阳不知这话何意,看着父亲又是一脸平静只是闲话家常的样子,有些猜不透。想起自己在学校时苦追沈萧使的那些手段,都还犹在昨日。有些怀念的笑笑,至于自己苦追沈萧而不得,自然是不愿意让父亲知道的。只道:“学生时期对这些还太懵懂,哪里会想要在一起这样的事情。” “可是你们大学毕业也很久了。” 陈逸阳一脸无奈的看着父亲,有些惆怅。“父亲,你是嫌弃儿子给您把沈萧带回家晚了是吧?” 第405节 “倒也不是如此,”陈父难得的笑笑,眼底却是心疼的神色更多些。“这么多年你们两个人都没有走到一起,怎么忽然就在一块儿了?” “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情,说来话长……我与沈萧能走到一起,说来也是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 “逸阳,你们相识了这么多年沈萧都没有跟你在一起,以前也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个女孩子,只怕是连你自己也没有想过会和沈萧在一起吧?” “是啊,我自己也没想过。”陈逸阳轻轻叹道,“可是沈萧还是和我在一起了。” 看着这样的儿子,陈父微微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逸阳,你和沈萧,真的在一起了吗?” “父亲?” “逸阳你先听我说”,陈父抬手止住他,“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她,我也知道沈萧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可是从你把她带回家的第一天起,我就看得出来她心里没有你。” 陈逸阳颓然的低下头,听着父亲又续道:“父亲是过来人,又没有老糊涂,怎么会看不明白,其实我看你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承认。我不知道沈萧之前是怎么回事,但是这几天,她明显是有想要和你好好谈谈的,你想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陈逸阳有些烦躁的捋了把自己的头发,心头的烦闷又塞满了胸腔,“父亲,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啊,除了她就看不见别人了。 “沈萧心里有别人,感情这东西,强求不来的逸阳。” 陈逸阳苦笑一声,道:“我知道,父亲。可是我没有办法。而且,未来的日子还那么长,沈萧可以等那个人来,我也可以等她回头看看我啊。” “父亲,”陈逸阳扬起头,目光柔和,“我会有分寸的,也不会强求。” 陈父重重叹了口气,幽幽道了句:“痴儿……” 陈逸阳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坐在客厅的沈萧,沈萧听到开门声忙抬头看过来,看见的便是陈逸阳温柔的目光。 陈逸阳这次没有躲开她,而是走过来,将书从她手上抽走,温声道:“晚上不要看太久的书,对眼睛不好。” 书被放回原位,陈逸阳胡思乱想着,自己如今也要被放回原位了。 果然就听见沈萧开口说道:“逸阳,我想和你谈谈。” 陈逸阳身形一滞,而后释然般轻笑了一声,正视着沈萧的眼睛说道:“萧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奢求你给我机会,但是,不要将我赶走,最少在擎苍回来之前,让我陪在你身边。” 沈萧一时有些怔忡,他给的热切情感自己从来都回应不了,从前不会,往后更不会。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心中只有亏欠。 第四百零三章双重人性 沈萧从未见过这样的陈逸阳,他把他的尊严全捧出来放在自己手上,沈萧又怎么狠得下心去摔碎。 于是沈萧那日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此后陈逸阳与她的关系又回到多年老友一般。 没过几日沈萧手腕恢复的差不多,夹板也就去掉了。两人便定了日程,次日启程,沈萧回沈母身边,陈逸阳已经回来了二十多天,也该回去上班了。 因着第二日便要启程,所以用过晚饭的两人早早便各自回房去整理行装了。 沈萧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个随身小包,一个不大的背包便装下了,想来当初也不曾想过会在陈家呆这么久。 想着当初因着失忆心中毫无安全感而央着陈逸阳不要丢下自己的画面,沈萧不禁摇摇头苦笑,不可自拔的是陈逸阳,害他越陷越深的却是自己。 沈萧摇摇头跑去脑海乱糟糟的负担,随手翻开随身的小包一一检查物品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甫一打开,包里静静躺着的那柄拥有白玉质地刀鞘的匕首便跃入沈萧眼眸。 沈萧将匕首轻轻拿起来,入手暖软,刀鞘与刀柄严丝合缝,浑如一体,如不仔细观察,倒是很容易让人错觉这是一整块玉质工艺品。 沈萧将它从刀鞘中拔出来细瞧,出鞘声噌然清脆,刀身犹如一泓清泉有着潋滟波光,反射着屋内灯光,晃得沈萧觉得有些刺眼。 她想着自己之前还夸赞这把水果刀精致好看便觉得好笑,这哪是什么水果刀,一看便是神兵利刃,自己当时不知道持刀之人的身份,倒是委屈了这把好刀。 擎苍手中的物事即使是拿来削水果,又哪有寻常的。 是了,沈萧心里分外笃定,那个在自己身边守了半个月的人,绝不是瞳慕,而是隐藏真实身份而来的擎苍。 只有擎苍,才会对她那一碗平平无奇的鱼汤有如此执念。 沈萧拿着匕首默然看了一会儿,归鞘正准备放回包包,沈萧才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把匕首可是开过锋的,削金断玉货真价实的……过不了安检吧? 沈萧无奈的将这把匕首暂时先放在桌上,明日还是交给快递吧。 翌日晴好。 白云舒卷,微风轻轻吹起沈萧的发丝,惬意舒适的清晨。 沈萧回头望了眼这栋她生活了二十多日的古典风韵的别墅,静静伫立在原地的别墅一半笼在满院绿萝的阴凉里,随风轻轻摇曳。 犹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祖母恋恋不舍的冲她挥着手,沈萧报以浅浅一笑,随陈逸阳踏上了前往车站的计程车。 透过车窗,犹能看见渐渐远去的祖母,和伴着渐渐变小的身影遥遥传来的:“有时间便回来看看”的殷殷叮咛。 陈逸阳自上车起便一直盯着窗外不曾言语,沈萧知道,他心里必然也满是不舍。 时间毫不停留的向前走,人便也只能任时间推着,不断向前奔走,鲜少有回头看看的机会。 “萧萧姐姐,你回来啦!” 陈逸阳与沈萧是下午时分到的,刚到医院门口,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略显欢快的声音,沈萧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便看到一袭白裙的女孩自医院拐角闪出来,提着裙摆小步的跑到她身边,挽上她的手臂。 “笑男?”沈萧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女孩子,倒不曾想在医院门口便能碰见她。 “逸阳哥哥也在呀,怎么样,回家这趟顺利吗?” 陈笑男客套的问了一句,随后便无比自然的挽着沈萧的胳膊往医院内走,就像是一个熟识多年的老友,还关心的询问沈萧在陈逸阳家有没有不习惯。 倒是把陈逸阳甩在了后面。 在沈萧答道两位长辈都待她很好的时候,陈笑男神情忽然黯淡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样才对,萧萧姐姐这么好的人就是要走哪儿都招人喜欢的。” 第406节 沈萧没有注意到陈笑男一瞬的异样,想到之前沈莫说自己不在的日子陈笑男经常来看望自己母亲,心里有些感动,对这个失忆后才认识的女孩也更多了一分亲近之感。 陈笑男说自己今日无事,便随着沈萧一同去病房看看沈母,沈莫只请了十天的假,已经回去上班了,沈萧有些遗憾又没能见到弟弟,陈逸阳在病房坐了不多时,工作上的一个电话打过来,也急匆匆的赶回公司去了。 沈母在医院呆了这许多日子,平时最是待不住的她自然是闷得发慌,所以格外喜欢有人能陪着她聊天,之前瞳慕虽然不善交谈但是每次来看她时总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给她添了不少乐趣,因此她也格外喜爱那个孩子。 瞳慕最后送她的那面铜镜她可是日日不离手,睡觉都放在枕头下。 可是自从沈萧随陈逸阳回老家之后瞳慕也离开了,往日里显得有些拥挤的病房一瞬间冷清下来,让她憋闷了好几天。 好在后来自称是沈萧好友的陈笑男开始来病房陪她,小女孩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却很健谈,每次来都将她的无聊情绪一扫而空,让她每天都开始有些期待这个热络的女孩子来了。 沈萧坐在床头的凳子上,为母亲在削水果,安然恬静的听着沈母和陈笑男两人的聊天,偶尔插上一两句,午后的太阳余晖懒洋洋地洒在病房里,这样的时日让她觉得过得悠然又舒心。 说起来,陈笑男这么关心自己母亲,可是自己却从未问过陈笑男的家事呢,沈萧想起第一次见她时便是在这医院里,陈笑男当时问自己重症病房怎么走,如今又一直待在医院,应该也是有亲人在住院吧。 沈萧还有些犹疑贸然开口问这些会不会不太好,却听自己母亲已经开口问道:“男男,你母亲最近好点没有?” 陈笑男脸上开朗的笑因着这句话忽然一僵,眼角眉梢蔓延上一丝苦涩,苦笑道:“她每天都那样,她能活着陪在我身边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奢求更多。” 沈母叹了一口气,拉过陈笑男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阿姨真是心疼你。” 沈萧在一旁问道:“笑男,你母亲,是怎么了?” 陈笑男微低着头,良久不曾答话,沈萧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心下只当自己这句问话冒犯了她,正欲开口道歉,却听陈笑男做了个深呼吸,抬头看着她苦涩一笑,答道:“我父亲出了意外,母亲受不住打击,精神有些失常,我听说精神病院对患者就像对犯人一样所以没敢把她送过去,一直将她放在这家医院里。” 陈笑男说着,又微微低下头,沈萧从不曾想过这个文静优雅、在自己母亲面前热络健谈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伤情的家事,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对自己一语挑起了她的伤心事分外歉疚,“对不起,不该提你的伤心事的。” 沈萧只能听见陈笑男低头传来的有些闷闷的声音说着:“没关系,这不算什么。” 沈萧看不见的,是陈笑男低头掩去的一脸如挂冰霜似的冷意,和落在沈萧手中水果刀上的视线,木然淡薄的眸子里,映衬着一点寒光。 “萧萧啊,男男天天在这儿陪着我,你这次回来,记得去看看男男妈。” “嗯,应该的。” 谁知沈萧话音才刚落,陈笑男突然抬头厉声回绝道:“不用了!” “男男?”沈母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陈笑男才想起来自己激动了些,有些心虚的绞着裙摆,又恢复往常的语气歉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伯母、萧萧姐,谢谢你们挂念家母的这份心意,不过她总爱胡言乱语的,我怕她吓着你们。” “欸怎么会呢,你萧萧姐又不是小孩子。”沈母听她这么说便当真以为陈笑男怕自己母亲吓着沈萧,柔声与陈笑男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看起来也是无亲无故的,没什么帮衬。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说一声,好歹算个照应。” “谢谢阿姨。” 陈笑男方才一瞬的失态后已经调整过来,没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又与沈母聊起自己之前听过的趣闻来。 陈笑男小小年纪,却仿佛走过很多地方,家庭变故之前想来也是个富家千金。 各地风俗景色说起来滔滔不不绝,与沈母喜欢旅游探险的个性不谋而合。两人聊起来沈萧鲜少有能插上话的时候。 沈萧静立在窗边看着夜幕慢慢吞噬这片大地,一颗两颗的星子慢慢在黑暗中闪烁出微弱的光亮来,听着身后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心中无比轻松愉悦。 只是初夏时节,窗外的园子里却已有了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萤火虫,漫无目的的飞了一会儿,纵身停在了沈萧眼前的窗玻璃上,一闪一闪的发着萤光。 沈萧笑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指隔着玻璃覆上那一点萤火,轻轻摩挲着。 心底无端欣喜起来,像是触碰到了遥远的星光。 第四百零四章遭遇劫持 “你好,能不能麻烦您帮忙查一下一位叫陈笑男的小姐包的病房是哪一间?”清晨的医院人流量还不特别多,沈萧提着一袋新买的水果站在医院前台,微笑着让值班护士帮忙查询陈笑男所在的病房。 虽然陈笑男之前回绝了沈萧母亲的提议,沈萧只当她是客套,她对自己母亲这样好,自己自然不能不懂礼数。她之前不曾问过陈笑男帮她母亲安排的病房在哪儿,只能来前台查查了。 可是前台的在电脑中搜索了一会儿,却答道:“没有这个包过病房呢。” “不会吧。”沈萧有些迷茫,转念想到可能陈笑男用的是母亲的名字,这倒是难为沈萧了,她并不知道陈母的姓名。 想了想只得尝试着描述道:“是一个爱穿白裙子的女孩,她母亲精神有些失常。” 好在好像对陈笑男的印象特别深,听沈萧这么一说,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都不用去电脑里细看就知道沈萧说的是谁,对沈萧说道:“你是说那个女孩子呀,哎呀还蛮可怜的,一个人照顾疯疯癫癫的母亲,她包的那间病房就在顶楼正对着电梯口那里。我去查过房,不会记错的。” “好的,谢谢。” 沈萧根据护士给的地址,乘电梯上了顶楼,刚进电梯时还是满满的人,进进出出的到了最后,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家医院的住院床位并不紧张,所以很少有人会将楼层选在这么高的地方。陈笑男大约也是怕自己母亲搅扰到其他人吧。 沈萧从电梯里出来,发现一整层除了正对电梯口那一间病房外,其余都空落落的一片沉寂,想来是没有人住的。 也算是知道方才怎么能够那么肯定了。 沈萧抬步走向唯一隐约传出声响的那间房,越走近里面吵嚷的声音越大,应该是陈笑男母亲病犯了,沈萧走到门口,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只听见里面一个妇女口齿不清的惊慌大吼:“拿开,拿……拿开……男然,窝不吃药。”大声的叫喊在空荡的空间里,发出一阵阵回响。 陈笑男在一旁耐心的劝着,忽然妇女厉声尖叫,随后便传来瓷碗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 门未锁,沈萧听见这一声心里一惊,赶忙开了门进去,陈笑男正蹲在地上徒手捡着碎瓷片,听见开门的声音,猛然抬起头,脸上有一丝惊慌。 “你来干什么!”陈笑男看见门口的沈萧,忽的立起来,那一瞬的神色与平素判若两人。 沈萧有些懵,提起自己手上的水果道:“我来看看阿姨。”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来吗?”陈笑男心情似乎格外的差,面沉似水,一旁浑浑噩噩的陈母凑到沈萧身前,将头偏到极致盯着沈萧看,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空洞木然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眼窝深深陷下去,有些杂乱的头发胡乱披散着,整个人消瘦异常,病号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看起来毫无生气。 沈萧看着这样的陈母,有些替陈笑男感到难过,想缓和一下气氛的她随意问道:“笑男,刚刚阿姨叫你什么?” 第407节 “我妈口齿不清,叫我男男你听不清吗?”陈笑男深深低着头,似乎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握在手心的碎瓷划伤了她的手掌,鲜血从手缝间慢慢溢出也没有察觉,她声音低沉的,冷哼一声缓缓开口道:“萧萧姐姐,你现在看到了,满意了?” “笑男?我不是……” “你出去!”陈笑男陡然凄厉喝了一声,而后又转为哀声:“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母亲这样子,萧萧姐姐你不明白吗?我特意选一个没有人的楼层就是不想别人知道我母亲现在是这个样子,想在别人面前活的体面一点,你不明白吗?!” 沈萧这才恍悟自己是伤害到了陈笑男的自尊心。陈母被陈笑男刚刚那一声厉喝吓了一跳,瑟缩着双肩不住发抖,一脸惊慌的样子让沈萧心里堵得难受,陈笑男丢下手中的碎瓷过来扶着陈母到病床,轻轻着人躺下,细心地为她捏好被子,抬头看向门边不知如何自处的沈萧,心底冷笑,看着地上一地的碎瓷,想着这人今日送上门来了,可得好好修理一番,嘴上却哀戚着说道:“萧萧姐姐,我自己能照顾好我母亲,谢谢你和阿姨的关心,只……” “笑男,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鲁莽了,我这便走。”深感自责的沈萧却不待她说完话,出言打断,将手中水果放下便退了出去。 陈笑男想要沈萧收拾地上碎瓷的话没能来得及说出口,气愤的盯着沈萧渐渐隐于电梯门内的背影暗暗咬牙。直到人完全看不见了,才猛然起身,将沈萧带来的水果一个一个摔碎在地,犹不解恨一般用脚反复碾压。 神色凶狠,眼神中渐渐透出一股癫狂似的兴奋,仿佛脚下的不是水果,而是送来这些水果的那个人。这股癫狂却在看着犹自瑟缩成一团的母亲又冷静下来,忙过去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安抚着她。 自己今日太失控了一些,陈笑男皱眉看着地上那一个个破碎的水果,有些心烦意乱,今日表现的这么暴躁,还怎么再接近沈萧? 不过……何必要拖着,尽快把事情解决了,便再也不需要强忍着恶心去跟沈萧亲近了。如此想着,陈笑男的嘴角一个恶毒的笑。 自从那日沈萧贸然去探望陈笑男母亲之后,整整一周的时间陈笑男都没有再出现在她们面前,沈萧不想自己母亲多想,也没有说出那日去探望发生的事,母亲问起来,只谎称陈笑男母亲最近似乎换了药,笑男需要盯着些,因此没有时间。 沈萧知道陈笑男多半是恼了自己,心内有些难安,想着若是陈笑男冷静下来,自己要好好道个歉。 这日将近午夜,沈萧正在打热水,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出了神,忽然手上一股传来,烫的她慌忙回了神,险些把手中的热水瓶丢地上,忙关了水龙头不住地摇着被烫到的手。 或许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心里正想着陈笑男的事,却不防楼道里传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沈萧觉得有些熟悉,抬头去看,果然是陈笑男。 只是如今她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遮了一大半的面容,只露出来一个尖细蜡黄的下巴。个子高挑,沈萧目测大约有一米八左右,身形却很瘦,导致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根竹竿。 这个男人紧紧跟在陈笑男身后,一大半的身形都笼在黑暗里。 沈萧一直看着他们两人的方向,陈笑男一转头也看到了她,冲她浅浅一笑,眼睛却不动声色的向后一瞟,传递出一个信号。 沈萧本还欣喜于陈笑男心结似乎解了,收到她这眼神却是一惊,仔细看了眼才注意到陈笑男姿势有些奇怪。 她的腰背僵直的挺着,双肩有些微缩,手臂直直的垂在身侧,连头也是僵硬的微微抬起,嘴唇紧抿,整个人都紧绷着,这时两人已经快走到了侧门的出口处,夜风一吹,陈笑男飘逸的白色连衣裙轻轻荡漾的飘起来,后背现出一点寒光。 沈萧骇然发现,黑衣男子放在陈笑男腰后的手中,竟然握着一把小刀。 陈笑男被这个男人劫持了! 沈萧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止住自己差点失控的惊呼,如果她此时惊呼出声,难保男子会做出什么举动,那陈笑男就更危险了。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神色如常的提着热水瓶往母亲病房的方向走,直到拐过廊角,才慌忙掏出手机报警。趁着拨通报警电话的空档沈萧悄悄的探头往两人的方向瞧了眼,只看见陈笑男已经被这个男人押着出了侧门,门口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静静的停在那儿,陈笑男在这个男人的胁迫下,上了那辆车的副驾驶位,车子慢慢启动,渐渐驶出医院的大门。 沈萧顾不得其他,当即狂奔出去,一边对着接通了的电话说着发生的情况和越野车开走的方向,一边在马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好在医院不远处就是一个红绿灯路口,劫持陈笑男的那辆黑色越野正在马路上等红灯,沈萧上了车便跟司机道:“师父,麻烦跟着前面那辆越野车。” “小姐,你这是玩的哪出啊?我快了哟。”司机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启动了车跟了上去。 “师父求求你帮帮忙,我朋友被劫持到了那辆车上,现在很危险,车费我付双倍!” “哦?是吗?” “是真的,求求你帮个忙。”沈萧太过紧张,只顾关心前面那辆车里的陈笑男,不曾留意到出租车司机嘴角的邪笑,也没有注意到,出租车上本应该摆放司机信息的地方,空落落的没有任何东西。 第四百零五章殊死 一前一后的两辆车飞速行驶在公路上,沈萧紧张的攥着自己的手机,好在出租车师父没有丝毫抱怨,一路紧跟着。 渐渐的前面的越野车越走越偏,一路开向了城郊,道路都开始变得崎岖不平,路上的车辆渐少,越野车一个拐弯,又开上了一条不知名的小路,出租车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 一路不停的开了半个多小时,路上渐渐连路灯都成了昏暗的光,四周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偶尔有一棵不经修剪的大树,大半都笼在夜色里,从车窗边呼啸而过,仿佛是重重鬼影。 不过在魔界待了那么长时间的沈萧并不会怕这些,她只是担心陈笑男,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要把陈笑男带到哪里去。路上已经好一会儿没有看到别的车了,虽然只是远远的跟着,说不定自己都已经被那个男人发现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黑色越野车慢慢停了下来,借着越野车的远光灯沈萧看到车子前面是一栋废弃的房子,黑衣服的男子率先从驾驶座下了车,而后走到副驾驶,拽着陈笑男的头发将她从车里拖了出来。 黑衣男子将陈笑男拖下车后并没有动,而是抬头沈萧所在的位置看过来,沈萧有些心慌,出租车司机却一踩油门,向黑衣男子的方向靠过去。 “师父你做什么!”沈萧惊呼。 出租车司机撇嘴一笑,凉凉到:“小姐,有些闲事,可不该管的呀。” 沈萧骇得睁大了眼睛,颤抖着举起手指着他道:“你……你们两,是一伙的!” 回应她的是一个急刹车,沈萧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栽,好在安全带护着,没有磕到头,只是手里的手机被大力甩出了手,落在座位下。 沈萧慌忙的安全带想要逃,那个黑衣男子已经走过来站到了车窗边,看着她,用手中的刀敲了敲车窗。 沈萧知道这是在警告她,眼下自己自然斗不过这两个人,只能乖乖听话。 司机打开车门一把将沈萧拽了出来,陈笑男看着她,惊慌的喊了声:“萧萧姐!” 沈萧苦笑一声,没有说话。两人齐齐落入虎口,她只有尽力先拖延时间了。 黑衣男子拽着陈笑男走在前面,司机推搡着沈萧,一路走向那栋废弃的屋子。 出租车上的副驾驶座椅下,沈萧的手机兀自一闪一闪的发着亮光。 这栋房子应该是以前废弃的小型五金加工厂,一共三层楼,外面一个不大的小空地上堆着好几堆锈迹斑斑的铁板,一楼里面有两台已经废弃的大型压合机,四周凌乱的散落着一些杂物,房子里没有灯,两辆车开着远光灯打在房间里,成了唯一的光源。 沈萧本想问陈笑男他们是什么人,只是还不待她问出口,陈笑男便被那个黑衣男子拽到窗子前,用绳子将陈笑男整个绑在了铁窗上,嘴巴也用胶带封了起来,陈笑男惊恐的发着呜呜声,徒劳的挣扎着。 “待会再来收拾你!”黑衣男子伸手扯了扯陈笑男身上的绑缚确认够牢靠之后才转头走向沈萧。 离得近了,沈萧才看清他鸭舌帽下的真容,蜡黄的面色,眼窝深陷,双眼浑浊。因为瘦,所以颧骨突出的骇人,沈萧还注意到这男子手臂上竟然遍布着细密的针孔,新旧交叠不忍直视。 这人竟然是一个瘾君子! 第408节 沈萧知道这样的人最是没有理性的,心里略有些害怕起来,吞了吞口水,站直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底气足一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男子看着这样的沈萧笑了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他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如一口破败腐朽的钟:“不想干什么,只是想挣点钱。”抬手冲着陈笑男的方向努了下下巴,续道:“我知道她有钱,所以想从她身上找点钱来用用,顺便用用她。” 说到最后,两个男人不禁淫邪的大笑。 “无耻!”沈萧咬牙切齿的骂道。 男子点了一支烟,吐出一个烟圈喷在沈萧脸上。冷笑一声道:“你还是不要担心别人了,她我留着还能放血,你么,呵呵,本来是要直接去她家的,既然你要管闲事,我只好先解决你了。” “你要干什么!” 男子玩味的看着她惊恐的表情,转动着手中的刀,沈萧想往后退,可是那个假扮成司机的男子牢牢抵在她身后。 黑衣男子用那把看刀刃光泽便知道很锋利的刀轻轻拍着沈萧的脸,说道:“只可惜了这张脸,留不得。” 被绑在铁窗上的陈笑男又奋力挣扎了几下,已经半被锈蚀的铁窗被她撞得砰砰直响,黑衣男子听着这个声音,恶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咒骂道:“妈的!”抬起手中的刀便往沈萧喉头扎来。 说时迟那时快,或许因为生死关头,沈萧不知哪里迸发的潜力,靠着身后男子的胸膛借力对着眼前人一个双脚飞踢,正中黑衣男子腹部,将人踹倒在地,自己也因为反向作用力被带倒,身后的男子被沈萧。 “草!”黑衣男子咒骂一声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不过趁着这点空隙沈萧已经挣脱了身后男子的桎梏,黑衣男子的方向是门口,沈萧当机立断拼命的往后跑。 沈萧磕磕绊绊的跑着,大口喘着气,越往里光线越暗,身后穷追不舍的脚步声男人一刻不停的咒骂仿佛是地狱的声音,分外狰狞,再往里跑了几步,已经到了尽头,沈萧听着身后步步紧逼的脚步声,心一横,跑上了一旁的楼梯。 昏暗的房间里只能隐隐约约看得清后面缀着两个黑影,沈萧一刻不停的跑着,只想尽量多拖些时间,这种楼层肯定不止一个楼梯的。 所以沈萧从楼梯这头又穿过二楼的整个大厅,再从另一端的楼梯上三楼,又横穿了整个三楼,最后终是无处可去,上了楼顶。 她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快要炸开一般难受,一头一身的汗,被楼顶的夜风一吹,有些发冷。 再无处可逃,沈萧极目望向来时的方向,城市的灯火仿佛在生命彼端,遥不可及。那条崎岖的小路上除了发黄的路灯,什么都还没有。 身后忽然传来铁门砰然关上的声音,沈萧转身去看,那两个人已经追了上来,看起来也是累的够呛的样子,低腰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沈萧恶狠狠的道:“你他妈属兔子的啊,你跑啊,你再跑啊!” 沈萧一步一步往后退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慢慢朝她围拢过来,没有给她再逃脱的机会。 她胸前的伏羲印闪过一道异光,转瞬即逝。 背脊抵上了栏杆,沈萧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两人,已经退无可。 就在这时,远处遥遥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声音越来越清晰,显然是往这个方向开来的。 “,这女人报了警!”假扮成司机的男子一瞬间慌了神,想起来之前沈萧摔在车厢里的手机,想来这个女人定是那个时候拨通了警察的电话,所以警察才能这么快的找到这里。 “贱人!” 恼羞成怒的黑衣男步跨上前一把掐住沈萧的脖子,沈萧被他大力推得撞上了身后的铁栏杆,背脊生疼。 “你以为把警察叫来就没事了吗!我烂命一条,反正都是死,不如拉你陪葬!”黑衣男子近乎的吼着,喉间的手越收越紧,沈萧脑中一阵一阵的开始发懵,已经有些听不真切黑衣男子的话。 眼前晃过一点寒光,沈萧努力聚焦自己的眼神,才看清黑衣男子提起了手中的刀,沈萧绝望的闭上眼,却隐约听到空中传来破风声。 “啊!” 料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耳边却想起黑衣男子的惨叫声。 脖颈间的桎梏忽松,已经没了力气的沈萧软软倒下去,只是未及触到地面,便被一只手拉了起来。 沈萧深深吸了几口气,稍微缓过来一点,方抬眼去看,将自己稳稳扶住的少年,玄衣墨发,却正是瞳慕。 “瞳慕……你怎么咳咳……”沈萧的嗓子因着刚刚被捏而有些沙哑,冷风呛进喉头引得她一阵咳嗽,瞳慕看向那两人的眼神便又冷了三分。 刚刚被瞳慕用石子砸中手腕的黑衣男子正捧着手哀嚎,那粒两个指节长的石子稳稳当当的嵌在他手腕里,鲜血汩汩而下。 两人惊恐的看着这个犹如鬼魅一般出现的少年,自知不是对手,开始不要命的往楼下奔逃。 瞳慕轻蔑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将沈萧打横抱起,纵身一跃,从楼台上直接飞了下去。 那两男人拼命跑下楼,还不断往回看着,却不想竟然迎面撞上了让他们惊恐万分的人。 假扮成司机的男子已经吓得抖如筛糠,黑衣男子稍微镇定些,可是一只手受了伤,心中对瞳慕也分外恐惧,所以尽管强装镇定,还是不停的发抖。 瞳慕将沈萧放下来,沈萧已经差不多缓过来了,轻声向瞳慕道谢,今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第四百零六章血浓于水 沈萧有些默然看着这两个方才差点要了她命的人,远处的鸣笛声已经越来越近。房子里忽然发出哐哐的声音,沈萧想起来陈笑男还被绑在铁窗上。 “瞳慕,不要杀人。交给警察吧。”瞳慕看了看那两个人,眼睛依然危险的眯着,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沈萧。 沈萧见他点头,便再次走入刚刚那个让她险死还生的废弃屋子里,昏暗的灯光下,陈笑男便像是一只被黏在蜘蛛网上的蝴蝶,陈笑男看见她进来,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放弃了挣扎,只呜呜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沈萧走过去帮她身上绑缚的绳索,身上的禁锢一经,陈笑男便虚脱一般瘫坐在地,借着车灯光沈萧发现她脸上满布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眼神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 沈萧帮她把嘴上的胶布撕下来,陈笑男立刻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笑男。”沈萧抚着她瘦弱的背脊,轻声安慰。 “啊!” 外面陡然传来两声惨叫,陈笑男受惊般从沈萧肩膀猛地直起身子极力朝房子外看去,可是这边正是视线死角,什么也看不到。沈萧一脸波澜不惊,只是不断的安抚着身旁的陈笑男。 她只是让瞳慕不要杀人,这种渣滓,就该受些处罚。 凭着瞳慕的本事,警察来之前自然能让他们看起来毫发无损。 不想陈笑男却回过头,满脸泪水的看着沈萧,竟然开口求道:“萧萧姐姐,求求你,放他们走好不好!” 第409节 沈萧一脸惊诧,不明白陈笑男这话是什么意思,讶然道:“笑男,他们刚刚劫持了你,还想对你……对你……”这事关乎女孩子声名,沈萧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陈笑男却不管那许多,只拽着沈萧的衣袖,苦苦央求道:“求求你,沈萧姐姐,放过他们这一次吧。” 沈萧不知道陈笑男为何反过来为这两人求情,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两声惨叫,还两男子此起彼伏的求饶声,陈笑男看沈萧还是不为所动,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忽的站起来往外面跑去。 外面的空地上,两个男子正畏畏缩缩跪在瞳慕面前不住的磕头,额头都已经磕破了皮,他们各自的腿上都被石子凿开了两个洞,正汩汩往外冒着血,显得分外凄惨。 此时两人早没了刚才对沈萧的嚣张气焰,痛哭流涕的讨饶:“大……大爷饶命啊……不是我们要杀她,是她……是她……” “求求你,放了他们吧!”黑衣男子一句话抖抖索索的还没说利索,陈笑男已经跑到了瞳慕和两人中间,一弯,也跪在了瞳慕面前。 “笑男!”随后赶到的沈萧诧异惊呼,想上前将人挽起来,可是陈笑男就像扎根一样,跪在地上怎么都不愿起。一旁跪着的两个人也呆愣住了,一时竟忘记了讨饶。 听着已经离得不远的鸣笛声,陈笑男暗暗咬了咬牙,犹挂着满脸泪水,膝行到瞳慕脚边,伸手抱住他的脚,哭求道:“求求你,放过他们吧,就这一次,以后如果他们敢再犯,随便你怎么处置都好,求求你。” 瞳慕嫌恶的皱了皱眉,可是因着这人是沈萧的朋友,他强忍下把人一脚踢开的,眼神询问沈萧的意思。这两个男人在他眼里恰如蝼蚁,生死并不放在心上,可是他们刚刚却敢动沈萧,这点他是不能原谅的,不过沈萧在场,他便会尊重沈萧的意见。 陈笑男看他模样,哪有不明白的,又急忙转头抱着沈萧哭求,沈萧看她哭成这番样子,声音都是颤抖的,有点心疼,可是更多的是不解:“为什么要替他们求情?这两个人是谋财害命的瘾君子啊笑男?” “因为……因为……”陈笑男攥着沈萧袖角的手握的死紧,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带着哭腔续道:“因为,那个黑衣人……是我哥。” 沈萧震惊的看着将头深深埋在胸前的陈笑男,又回头看了看跪在后面的黑衣男子,不敢置信。 这时身后一直不出声的黑衣男子也接着拜天拜地的哭嚎道:“妹妹,妹妹,哥哥对不起你啊,哥哥错了,哥哥再也不会犯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不断地抽自己的脸。耳光声清脆响亮,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真切。 “萧萧姐姐,除了母亲我在这世上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求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求求你,就算是可怜可怜我。”陈笑男看也不看那个男人一眼,只趴在沈萧身前嚎哭,沈萧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越发的心疼起陈笑男。 她抬起陈笑男的脸,女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沈萧轻轻地帮她捋好散乱的发丝,低声说道:“算了瞳慕,放他们走吧。” “萧萧姐……”陈笑男听了这话看着沈萧的眼里蓦地生出一丝惊喜,而后感动的抱着沈萧大哭起来。 “快起来。”沈萧将陈笑男掺起来,陈笑男一边不停的道着谢,一边不停的擦着眼泪,只是眼泪一刻不停的流着,也不知道是后怕还是别的什么。 跪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虽然听到沈萧要求瞳慕放他们走,但是看到瞳慕依然冷着脸没有发话,都不敢贸然起身,依然跪在原地。 瞳慕厌恶的看了一眼,冷冷道:“滚。” 两个人这才忙不迭的爬起来,因为在地上跪的时间有些久,腿有些,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向停在一旁的两辆车。 沈萧看着他们上车,忽然喊道:“等等!” 两个人刚刚从死里逃生,不知道沈萧叫住他们是不是要反悔了,吓得立马又跪在了地上。 沈萧看着两个人这幅德行冷笑,道:“手机还我。” 装成司机的那个男子赶紧抖着手打开车门找座椅下的手机,手机早已经没电了,男子哆哆嗦嗦摸了好久才摸到,抖着手扔了过来,瞳慕一把接住,那两人生怕下一刻沈萧或是瞳慕又反悔了,急忙忙的坐上车,油门一踩到底,往旁边的杂草地里乱窜了进去,轰鸣着开远了。 陈笑男犹自抽噎着,沈萧也只能不断轻声安慰。 瞳慕看着这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从公路到这个废弃小工厂的路九曲十八弯,所以虽然鸣笛声早前便听到了,可是一直等到又过了十来分钟,警车才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 瞳慕嫌麻烦,在警车来之前便闪身躲到了后面废弃的工厂里,沈萧也觉得瞳慕的身份不好交代,只跟陈笑男交代一声,若是警察问起来,便说是那两人听到警笛声便跑了。陈笑男自然是满口答应。 陈笑男这半夜又累又受了惊,撑到警车到的那一刻,整个人终于软倒在了沈萧怀里,昏死过去。 沈萧也好不到哪儿去,跑了那么久又被陈笑男的哥哥掐着脖子弄了个半死,体内有些透支,方才也不过是强撑着,警察把陈笑男从她手里一接过去,便也软软的往下倒去。 警车只好将两个人送往医院。 陈笑男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中午,她按着有些闷疼的额头,昨晚发生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转。 她微微动了动脚,膝盖还有些酸痛,被子里的手不禁攥紧,深深闭眸平复自己的心绪。 昨天夜里受的侮辱,她一定会找他们全都讨回来的! 门锁轻轻转动,她转头去看,是沈萧进了屋,手中还提着一篮子水果。 沈萧见她醒了,有些欣喜,看着她问道:“你醒啦,现在饿不饿?” 陈笑男微微点了点头,沈萧便忙着去帮她买粥去了。 即便是躺在病房里,楼外嘈杂的声音陈笑男也能隐隐听到,想来是街市离医院很近,果然不到十分钟,沈萧便端着一碗热粥回来了。 沈萧将粥交到她手上,一边看着她吃,一边跟她说着目前的情况。 现在她们是在城郊的医院,昨晚两人双双晕厥,警察便只好把她们俩送到就近的医院来了。 沈萧情况比较好,今早便醒了,早上被带去警局录了口供,刚刚才回来不久,两人正说着,身后开门声轻响,两个民警拿着笔录本进了病房。沈萧被请出了房间,不过陈笑男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将昨夜发生的事如实道来,只是依言瞒去了瞳慕的部分,跟昨晚与沈萧商定好的一样,只说是那两人听到了鸣笛声便逃走了,至于警察问起二人长相与其他,陈笑男有些惊吓过度,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民警又询问了陈笑男一些关于那两个男人的来历,陈笑男状似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说到被黑衣男子劫持的过程,陈笑男回忆了一下,只说是那日自己一个人在病房照顾母亲,听到有人敲门便去开了,结果那个黑衣人一言不发就进了病房,然后就用刀胁迫了自己。 这些,都是有监控可查的。 第四百零七章除之后快 沈萧一夜未归,心里担心母亲,陈笑男母亲除了她以外也没有人照看,两人都不是能在这里呆得住的人。 陈笑男的身体也没有大问题,录完口供后休息了一会儿,便托沈萧帮她办了出院手续。 正午的阳光有些晃眼,走出医院的陈笑男伸手遮在眼前,微仰了头感受着空气中刮过的燥热的风。 院外人来人往,有些杂乱无章的小食街横在医院左侧,嬉笑怒骂各种声音充斥在耳边。陈笑男微微一笑,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感受过如此真切的人气了。 一旁的沈萧看着她舒心的样子,也有些开心,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心里不知道该有多压抑,怕是也鲜少有真正舒心的时候。 第410节 “走吧。” 沈萧牵起陈笑男的手,走向一旁的公交站台。 陈笑男似乎呆愣了一瞬,目光转而落在沈萧毫无芥蒂牵着她的手上,任沈萧拖着她,慢悠悠的走在沈萧身后,嘴角的笑带着讽刺。 陈笑男心里对于那日沈萧去冒然去探望自己母亲的事仿佛已经没有了不快,两人一同走到沈母病房门口,陈笑男急着赶回去见自己母亲,便向沈萧道了告辞,只说过了今日再抽空来探望阿姨。 沈萧自然不会介意,目送陈笑男步入电梯,才抬脚走进母亲病房。 让沈萧有些讶异的是瞳慕竟然在病房里,此刻正安静的坐在病床一侧,闭目养神,身上穿着的是自己给他买的那身黑衣。 听见沈萧进来的脚步声,瞳慕睁开眼转脸看向她的方向,有些羞赧的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沈萧轻轻一笑。 这孩子,不管如何强大,在她面前就像一个邻家弟弟一样。 让沈萧更惊讶的是自己母亲,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焦急,头埋了一半在柔软的纯白色被褥里,正酣甜地睡着午觉,丝毫未见有多担心的样子,不过虽然如此,沈萧心中的石头倒是落了地。 她蹑手蹑脚走到瞳慕身边,有些不解的看着瞳慕,抬手指了指自己母亲,怕打扰母亲休息而压低了声音问道:“我母亲没有多问什么吧?” 瞳慕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同伯母说你帮那个女人回家整理东西了。” 沈萧想了想,便知道瞳慕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自是陈笑男。“谢谢。” “……不用谢。”瞳慕不惯与人客套,语气有些僵硬。 “你几时过来的?” “昨夜看你们被送进医院之后,”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那时伯母尚在熟睡,我是今早才现身的,只说来探望她,路上遇上了你。” 两人正说着话,病床上的沈母眼珠微转,醒了过来。 “萧萧啊,你回来啦?”沈母一脸刚刚睡醒还有些混沌的样子,睁眼便看见沈萧,开口问道。 沈萧忙凑了过去,昨日夜里的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影响到她,一如平常一样与自己母亲打着招呼。 沈母聊了几句后又向沈萧打听了几句陈笑男的消息,沈萧半真半假的说了些,最后只道:“笑男方才说了,过几日有时间了便来看您。” “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她若是太忙,也不需要专门为我腾时间了。” 沈母念叨着,又与瞳慕攀谈起来。 她好长时间没见过瞳慕了,因此话给外的多了些,常年与人说话都言简意赅的瞳慕对沈母也格外的耐心,沈母问着什么,多半都会答。 三人在病房交谈了许久,直到吃过晚饭,沈母又躺下了,沈萧与瞳慕才得以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无奈的笑意。 沈萧将瞳慕拖出病房,漫步走在医院的园子里,问道:“擎苍……他最近怎样?” “师尊无妨,只是在这边待得久了有些耗损,不用多少时日就能恢复过来。”瞳慕尽量详尽的向沈萧描述擎苍的情况,他知道沈萧是很渴望听到更多的擎苍的消息的。 “还有一事……” 沈萧有些疑惑的看着欲言又止的瞳慕,道:“什么?” 瞳慕整理了下言辞,希望不要将沈萧吓到,“师尊他,有了个孩子。”看沈萧脸上立时爬满不解,瞳慕慌忙快速道:“是师尊的念灵化形,因为是……对你的执念,所以当算是你们两的孩子。” “念灵?” “师尊给他取了个名字,叫沈若槿。” 沈萧不懂念灵是何物,但是她听懂了,瞳慕所说的擎苍的执念化形。 天地孕出万物何其不易,更况是一缕幽思,该要何等苦熬,才能孕出一个生命。 初夏的夜风微微带着湿热的暑气,远离城市喧嚣的公园一隅,假山林立,路灯的灯光被死死挡在山后,导致这一个角落格外昏暗。 一个消瘦的男子焦急的在这个小角落里走来走去,身体微微有些发抖,若是有人离得近了,还能看到一个成年人竟然还滴着口水。 男子很怕见人一般,听到山后传来脚步声,忙伸手将自己头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将自己又往阴影里缩了几分。 脚步声走到身后时便停住了,清丽的女声自身后传出:“哼,不用遮了,是我。” 男子猛然转身,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正立在她身后,女子穿着热辣,烈焰红唇,巴掌大的小脸上戴着副的墨镜,将整个脸遮去了一半。 女子打扮的热辣时尚,可是手上却挎着一个与打扮有些不符的黑色大包, 男子看清来人,猛地踏步上前,一把捏住女人的肩膀,抖着声音问道:“东……东西呢!” “你干什么呀!”女子有些厌恶的将这人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把打开,冷哼一声说道:“让你办这么些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跟我要东西。要不是我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的轻松!你之前不是只说只有她一个人的吗,她……她身边那个人……简直是个……是个怪物!”男子似乎仍然心有余悸,不愿多说,他已经看准了女子手上的包中是他想要的东西,一把抓住那包就往自己身边拽。 可是这个看着比女子高上两个头的男人,却只被女人轻轻单手用力一推,便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女子明显被男人生抢的举动惹怒了,抬脚就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狠狠踢了两脚,嘴里恨恨骂道:“长本事了,还敢抢我的东西了!” 男人瑟缩在地上,浑身发抖,鼻涕与口水一齐往下留着。 男子吸了吸鼻子,口中不住地说道:“给我……给我东西……求求你。” 女子蹲下来看着他,轻蔑哼笑,道:“你给我说清楚她身边那个人怎么样,这袋东西自然是你和你弟的了。”女子说着,还拍了拍手中的包。 男人眼神已经有些恍惚空洞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女子手里的包,嘴里喃喃道:“那人就是个怪物,他不是人,是个怪物。” 女子隐在墨镜后的眼睛露出一抹嫌恶之色,知道这人毒瘾犯了,只怕是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女子站起身,将手中的包甩在男子怀里,瘫在地上的男人瞬间有了精神一般搂过包,打开拉链,包中整齐的放着两袋用真空袋小心包装着的白色的粉末状物品。他急不可耐的将整个脸都伸进去,深深嗅了一下。 女子看着这幅德行的男人冷笑了一声,道:“有一包是你弟弟的,若是让我知道你敢私吞,下次就没有你的份了。” 第411节 “是是。”男人怕女子再把包收回一样慌忙抱在怀里,对着女子点头如啄米。然后忽的站起来,往女人来时相反的方向跑了,不多时便消失在黑夜里。 女人的脸隐在墨镜下,看不真切表情,只有嘴角一抹凉凉的笑意,被血红的唇色衬的在夜里格外渗人。 “最大的麻烦解决了,呵。” 偏僻静谧的公园一隅,只有女子的喃喃自语。 沈萧再次见到陈逸阳时,是回来后的第二个周日,陈逸阳工作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便来看看沈萧。 这里连着几日都天气晴好,整日窝在医院的沈萧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看看了,陈逸阳与沈母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向沈萧发出邀约。 “听说城南植物园的鸢尾开得正好,今日还有难得一见的蝴蝶展,萧萧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啊?蝴蝶展吗?”沈萧听见蝴蝶两个字眼中就有些放光,花市鲜少有蝴蝶展,沈萧上一次看的时候还是在大一,那次真的让她涨了不少见识。 蝴蝶展上展出的蝴蝶都是世界名蝶,常人很难有一睹真容的机会。 “是呀,我前几日就抢到了票。一起去吧。”陈逸阳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两张绿色的门票摊在沈萧面前。 沈母正在鼓捣着一副精致的眼镜似的东西,这是瞳慕昨日里给她带来的新“玩具”,只有戴上这个,眼前便会浮现想去的地方,而且会带来身临其境的感觉。听着两个年轻人说话,接道:“萧萧你也该出去玩玩了,想去就去呗。” 沈萧看了看陈逸阳手中的两张门票,最终抵不住蝴蝶的诱惑,点点头答应了。 第四百零八章突来的死讯 这两日温度不断攀升,夏季带来的炎热让人也跟着躁动起来,沈萧坐在陈逸阳车里,他们两人的车在这个路口车龙的最前端,因此路口直行的红灯犹在倒数着,车后便不断传来喇叭声催促着。 陈逸阳倒是并不急躁,直等到红灯变了绿灯,才启动车子,身后早已不耐的车主从他们车后拐过来,忽的超了过去。 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陈逸阳启动车子的那一瞬间,马路左侧一辆货柜车不受控制直直冲了出来,正在陈逸阳视线盲角。 车流疏忽静止,连路上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都瞬间失了声音。 一身黑衣的少年突兀的出现在路中间,伸出手隔空对着那辆失控的货柜车轻轻挥手,货柜车瞬间往后瞬了几十米。 少年又如来时一般突兀消失的无影无踪,马路上的车流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常的向前行驶着。 沈萧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总觉得有些异样。 陈逸阳开车驶过路口红灯后几秒,身后忽然传来巨大的碰撞声,沈萧扭头看过去,只见距她们不足五十米的路口,一辆大型货柜车与一辆小轿车相撞,身后一连串来不及刹车的车辆瞬间撞成一团。 被货柜车撞上的那辆小车,车身整个都被压扁,破碎的玻璃上全是溅射的血迹。沈萧光看着,就能想象得到车内的惨况。心中有些怜悯亦有些后怕,他们几秒前,才刚刚从那里驶过。 “后面出车祸了?” “嗯。”沈萧声音低沉,目睹这样的惨剧让她有些发堵。 车子不过一会儿便开远了,将那个路口的惨烈状况遥遥甩在后面。沈萧总有丝异样的感觉,她方才仿佛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又看了看四周,这次她看到,一身黑衣的瞳慕正站在路边,看她视线投过去,对她轻轻一笑。而后又消失不见。 沈萧忽而撑大了眼睛。 瞳慕在身边,是不是也表示自己方才的直觉没有错,瞳慕出手,让时间静止了几秒,若不是瞳慕,那辆货柜车原本撞上的,可能是她和陈逸阳。 沈萧脑中又不禁想起方才那辆车的惨况,整个人都如坠冰窖。 陈逸阳从后视镜看见沈萧的异样,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萧萧?是不是被吓着了?” “嗯……”沈萧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含混其辞的说道:“有些见不得这些。” 陈逸阳有些心疼她,温声道:“那休息一会儿吧,不要想了。” 可是耳边都是尖锐的警笛声,她哪里休息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萧心中总隐约觉得,这并不是偶然,而是有预谋的,针对她而来,谋杀。 上次莫名的被绑架导致失忆,加上这次的货柜车,都是想要她的命。 在魔界时因为自己的玲珑心,也因为自己是擎苍的软肋,所以很多人都想挖她的心要她的命。可是在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她实在想不通,谁能这么恨她。还是不肯放过她。 “逸阳……”沈萧有些疲倦的开口道:“你知道当初造成我失忆的人,是谁吗?” 她恢复记忆后没有深究过这些东西,那时她昏昏沉沉的,也没有想到要问这些,只当是寻常的绑架勒索,可是现在想来,她沈萧,有什么可值得他人绑架的。 陈逸阳沉默良久,方开口道:“萧萧,等看完蝴蝶展,我全部告诉你。你先不要想着这些。” 沈萧笑笑,眼神望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出神,嘴上乖顺地道了句:“好。” 既然有人知道,她也不着急了,先放下烦心事,安心看看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好。 这次的蝴蝶展引来的蝴蝶爱好者当真不少,四十平米的小展厅陈列着近百只蝴蝶标本,不少都是世界珍稀物种,难得一见。 观摩的人比肩擦踵,不停游移在各个展品前,赞叹着这些被自然赋予了斑斓色彩的优雅的小精灵。 而沈萧的眼睛,一进展厅,便被左侧那只的金斑喙凤蝶吸引,站在那一方小小的展台前,久久不愿离去。 她有些失神的伸出手,将要碰到玻璃壁时才想起来不能触碰,自嘲一笑默默收回手。 两人一直看到下午才回去,大一时看蝴蝶展照了上百张图片的沈萧,逛完这次更大的展会,手机里却孤零零的独留存了一张金斑喙凤蝶的照片。 “谢谢你,逸阳。” 沈萧那日逛蝴蝶展回来后分外满足,不过也异常疲惫,以至于忘了去的路上与陈逸阳说好的打听自己失忆的事情。 第二日一觉醒来想起来的时候,陈逸阳耽于工作,沈萧不想过多的影响他,于是约了周末。 陈笑男的哥哥和那日的司机男人,死了。 第412节 当瞳慕悄悄告诉沈萧这个消息的时候,沈萧正在与瞳慕一起吃饭,险些被一口汤汁呛到。 沈萧忙扯了一片纸巾擦了擦嘴角,一脸震惊的看着瞳慕,压低声音问道:“你去找他们了?” 瞳慕语调淡淡,声音里带了三分淡漠:“我只答应放他们走,我做到了,也给了他们充分的走的时间,可是我没有说要放过他们。”眼色一沉,语调忽而带了三分杀意:“他们不该动你。” 谁都不能再动沈萧。 见过沈萧为了擎苍与魔界赴死的魔族众人,无一不是这么想的,更何况将沈萧视如亲姐的瞳慕。 “瞳慕……”沈萧轻轻唤了他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瞳慕脸色瞬间恢复平静,又开口续道:“不过不是我杀了他们,我昨日夜里找到他们的时候,那两个人都已经死了。”想到这个,他有些不甘心,这两个人,应该要他亲手杀了才解恨。 沈萧有些不解,这两人怎么会突然就暴毙了呢?难道是吸毒过量? “笑男知道这件事吗?” “不清楚。不过他们死的那间屋子离这里有些距离,如果没有联系的话,应该是不知道的。”瞳慕说着就有些嫌恶的皱着眉,“那两人身上气味太混杂,让我找了好久。” 说是好久,其实也不过是半日时间而已。 沈萧想了想,还是先不要告诉陈笑男吧。看那日陈笑男哭求自己放过她哥哥的样子便知道,虽然她哥哥对她不仁,可是陈笑男还是很重视这血浓于水的亲情的。 便让她以为她哥哥已经逃之夭夭了,总好过突然知道自己的亲人已经惨死的好。往后她哥哥,也再不能打扰她了。 “瞳慕,你可以带我去一趟现场吗?”她有些想弄清楚这两人的死因。 瞳慕点了点头,沈萧当即喊来服务员结了账,随瞳慕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倏忽穿梭到了城市的另一端。 沈萧和瞳慕落地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巷子墙壁上刷的石灰,年久无修,已经剥落出一块一块的浅浅坑洞,潮湿阴暗的环境让墙角长满了青苔,随便丢弃的杂物与垃圾堆满了过道两旁,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沈萧紧紧捂住鼻子,垃圾的腐臭味混合着难言的馊臭还是一股一股的往她鼻子里钻。一旁的瞳慕屏息,眉头紧皱。 警察全城通缉这两人,所以两个人没能来得及出城,只能找了个偏僻的城中村落脚。 往前走两分钟,便是那两人丧命的房子。只是等沈萧和瞳慕走到近前时,才发现,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警戒线里维护着秩序,警戒线外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村民。 瞳慕所指的那栋楼,昏暗的楼道里,正有警察与其他相关人员进进出出。 看来是已经让人发现了报了警。 她悄声问瞳慕:“你发现他们的时候,能不能看出来他们大概死了有多长时间了?” 瞳慕眼睛里的嫌恶从落地那一刻开始就没散去过,他不喜欢这里,太脏。听沈萧问他,皱眉想了想,道:“可能有三四天了吧,我找到的时候已经开始臭了。我想着兑现承诺让他们走,谁想到找到他们时已经死了好久了。” 那肯定是楼里的其他住户闻到不对报了警了。 这时刚刚上楼的警察搬着两个担架下了楼,围观的人纷纷捂住了口鼻,沈萧闻着那边传来的恶臭,几欲作呕。 瞳慕忽然伸指在她鼻端一点,所有的气味便都消失了。 沈萧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心想着会法术真是太好了。 等到两个担架被抬上车开远后,瞳慕方解了她鼻子上的禁咒,一旁围观的众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欸欸,听说是两个瘾君子欸,好像是吸毒过量死的吧。” “哪里哦,我听房东说啊,这两人好像是被人谋杀的,被人下了毒咧,有天晚上出去之后回来,就再没了消息。” “之前不是说他们是抑郁症吗?一直都不出门的。” “啊呀,管那么多干嘛,要我说,房东才是真倒霉,一死死一双,这房子以后谁还敢租哦。” “是啊是啊,这世道,也真是不太平啊。” 围成一堆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关于死因的猜测却没有一个统一,弄得想听些消息的沈萧哭笑不得。 第四百零九章合作 不过沈萧想要的答案,第三日便有人送上了门。 给她带来消息的是上次办理陈笑男被劫持一案的刑警,他们打电话给沈萧时沈萧正推着母亲在医院外的空地上晒着太阳。 听着电话那头说自己是花市刑侦大队,沈萧立马小心的看了眼母亲,好在沈母耳力没有那么好,沈萧和母亲打了声招呼,远远走开去接电话了。 “你好,请说吧。” “沈小姐,上次劫持你和你朋友的那两个嫌犯已经找到了,但是两人已经死了。” 沈萧自然知道,但是还是表现了一下惊讶,警方随后问了下沈萧更多的关于两个人身份的问题,沈萧自然是不知道了,也没有提到陈笑男与黑衣男人的关系,依警方的说法,两个人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物品,两人各自驾驶的车也在城郊一个报废车辆处理厂找到了,出租车是偷盗车辆改装,越野车也是偷来的车套牌上路。 虽然对于陈笑男和沈萧的劫持案来说,嫌犯已死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但是警方却告诉沈萧,在这两人吸食的毒品里,检出了鸡母珠毒素,尸检结果也显示了是吸入鸡母珠毒素致死,因为线索太少,毒品来源不明,暂时还无法确定两人是死于他杀还是畏罪自杀。 也不能排除,两人对陈笑男的劫持是受人指使,事败后遭人灭口。警方打电话过来,也算是通知沈萧一声,也让沈萧多加留心。 挂了电话往回走,沈萧心里一阵阵发寒,联想到那两人那日里拼了命的求瞳慕放过他们的架势,那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沈萧回来的时候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连衣裙的陈笑男正在沈母身边陪她说笑,不知道是几时来的。沈萧走过去同她打招呼,陈笑男抬头看向她恬淡一笑,沈萧敏锐的察觉到陈笑男眼眶微微泛红,笑意分外勉强。 “笑男……” “嗯?” “他们是不是,也同你打电话了?” 陈笑男轻轻点点头。是了,本来陈笑男才是他们劫持的目标,警方连沈萧都通知了,怎么会不通知陈笑男。 第413节 沈萧担忧的看着陈笑男,只是在母亲面前,沈萧也不好多说什么。陈笑男却再次冲她一笑,答道:“我没事萧萧姐。” 陈笑男推着沈母慢慢往前走,抬头看着远方,口中幽幽说道:“这都是命,我只做我能做的就好了。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向命低头认输的。” 医院隐秘的阴暗角落,一袭白影一闪而没。两人推着沈母的轮椅拐过这条小道尽头,瞳慕突兀地立在一旁,神情严肃。 沈萧看着忽然出现的瞳慕,走上前悄声问他:“怎么了?” “这里出现了,异样的气息。” 沈萧不知瞳慕所指的具体是什么,但是多半是察觉到危险了,才会现身。 空荡荡的楼层,唯一的一间亮着灯的病房,安静的只剩电视机的声音,电视里正报道着前几日一起车祸的后续,撞上轿车的货柜车司机无酒后驾车,前科累累,两个司机都当场毙命。 尽管新闻把现场的图片精心的打了码,但还是能隐约看出来血腥到了极点,看得人都猜得到被货柜车车头下的那台小轿车里的人,该是和何等样的惨状。 只差了几秒而已,真是,太可惜。 病的女人被打了镇定剂已经熟睡,陈笑男一个人坐在病房中的另一张,看着电视上的报道,忽然暴起抄过一旁的水杯狠狠丢了出去,玻璃杯狠狠砸在对面雪白的墙壁上带来清脆的巨响,随后碎成渣滓。而后便疯了一般手边所有触手拿得到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砸出去,碎裂声此起彼伏,病房瞬间一片狼藉。 她此时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平淡或是活泼,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眼中闪着滔天怒火,状若疯魔。 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凭什么,凭什么!” 纯白的窗帘被夜风鼓动着吹向靠窗的床,披了大半在陈笑男身上,陈笑男更是烦躁,反手揪住窗帘蛮力往下拉扯,只是窗帘被钢丝紧紧固定在窗框上,她又哪里扯得下来,只随着她暴力的行径不断传来钢丝与窗框摩擦生出的刺耳的声响。 “呵呵,觉得不甘心么,觉得命运不公么?” 忽然传来的男声让陈笑男的动作一僵,在病房中环顾了一圈,除了已经熟睡的母亲,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当即从站起来,压着火气道:“你是谁?少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哼,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虚无缥缈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病房里,竟然引起阵阵回声。 “总好过你缩头缩脑的做乌龟!”陈笑男正在气头上,怒气不减,出言反讽道。 只是她话音刚落,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大力猛然把她掀翻在,撞得铁质的折叠床嘎吱作响。 “找死。”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不待她爬起来,喉咙忽然遭大力捏紧。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将她从提起来,一直往上提,渐渐的,陈笑男的双脚都离了地面。 “……呃……呃……” 她双手胡乱在半空四处挥舞着,可是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这个说话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脖子上的手力道丝毫不减,胸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陈笑男已经开始一阵一阵的发懵,濒死的恐惧和对这个未知事物的恐慌让她拼了命从被捏紧的喉咙里来一句求饶:“……饶命。” 脖子上的禁锢忽松,没了这股力道提着的陈笑男身子立马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带着夜风凉意的空气大口大口的灌进体内,陈笑男的躺在地板上,的着,良久才缓缓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还有些微疼。 活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笑男撑地站起来,坐到,声音还有些无力。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想做的,我能帮你。” 陈笑男微微一惊,眼瞳都瞬间收缩,“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当然,我观察你,已然很久了。”男子缥缈的声音还是辨不出来处,回声一阵阵响在耳侧,仿佛声音自四面八方而来。 陈笑男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方才差点被掐死的感觉犹在,让她也不敢贸然出言顶撞。语气也分外恭敬起来,壮着胆子同这个男声说话:“你为什么我?” “我并不是帮你,我与你,只是各取所需罢了。”男声似乎是笑了一声,语带轻蔑:“我从你自导自演那出被劫持时便已经注意到你了。” 陈笑男悚然一惊,几乎是立刻从蹿了起来,男声又道:“不要惊慌,我不会与人揭穿你的行径,相反,我很欣赏你,只是你找的那些帮手都太没用,而且你的对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没有被你安排的车撞死,只是因为沈萧命大吗?” 陈笑男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忍不住大笑起来,良久才道:“你可知道,她身旁的那个黑衣少年,并不是人。魔界的少年奇才,岂是你这个小小的如蝼蚁般的凡人能匹敌的。” “你说什么?” “哼,还不明白么,瞳慕他是魔族,并不是人,你所制造的那场意外,只是瞳慕以一己之力扭转的而已,如果不是她,沈萧早死在你手上了。所以我说,我也很欣赏你,欣赏你的演技与手段。” 陈笑男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这个消息实在是有些超出她的认知,沈萧身边的那个黑衣少年,不是人? 那么……与自己对话的这个人,又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我如今也是魔。仅凭你一己之力,想除掉沈萧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合作如何?” 男子虽然是询问她的语气,可是在他这么强大的力量面前,陈笑男哪有说不的权利,不过陈笑男本身也不会拒绝这个请求,她只是有些奇怪,“你和沈萧有什么仇吗,或者是和瞳慕?” “我不曾过问你与沈萧有何仇怨,你最好也不要问我。” 男子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耐,陈笑男吓得立马噤声,她可不敢再惹这个人生气。不过她心里的好奇多的很,瑟缩着,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们两现在,已经是合作关系了,我总该看看我的合作对象,是谁吧?” 男声沉默了一会儿,陈笑男只当她又生气了,忙忙摆手道:“不可以就算了,我……我不问了。” 话音还未落,病房里忽然出现一片旋涡状的水色,夜风骤起,窗帘被鼓动的高高扬起,一袭白衣的男子便在夜风里从若隐若现到最后完全现出真身,突兀的出现在病房里,与陈笑男隔着陈母的病床对视着。 一张的獠牙鬼面覆在他脸上,在灯光下折射着幽幽冷光。 第四百一十章等君入瓮 虽然他与陈笑男说了自己是魔,但是陈笑男还是被他这样突然出现的方式吓了一跳,往后瑟缩了一下,偷着眼去打量白衣男子。 男人一身雪白的长衫,更衬的脸上的黑色鬼面格外骇人,手上一双灰色的皮质手套,全身除了鬼面上隐隐露出的眼珠子,一寸皮肤也不曾露在外面。 男子身形完全显出的时候,屋内风声骤停,连窗帘都安分的垂了下去。 第414节 陈笑男吞了吞口水,颤着声音向眼前人打招呼:“你好……” 尽管看不到男子是何脸色,但是光感受着男子投过来的眼神,便能看出满满的轻蔑。以往向来是自己轻视别人的,几时又被他人用这样的眼光看过,只是实力悬殊,如今陈笑男却只能忍着。 男子看着陈笑男冷冷开口道:“我不会伤你,只要你不要办砸事情。” 陈笑男忙不迭的点头,只是沈萧身边既然有让这个同为魔的白衣人都忌惮的瞳慕在,自己又要如何才能够除掉沈萧? 正这么想着,身前忽然有什么东西急速飞过来,陈笑男忙侧身闪开,一只白玉簪子擦着她肩膀噌的一声钉入她身后的墙上。 “取下来。” 陈笑男不知白衣人何意,但还是依言去拔,簪子入墙不深,轻轻用力便取了下来。 白玉制成的簪子放在手中沉甸甸的,分外有质感,陈笑男曾经也是个见过不少玉器金银的人,因此入手便知道这簪子不是凡品。 只是这个给她有什么用? “这是什么?”举着那只簪子看了一会儿,陈笑男还是忍不住问白衣男子道。 白衣男子转眼看着陈笑男手里的簪子,冷哼:“是沈萧老友之物,三日之后,我会想办法引开瞳慕,你就将这簪子交与沈萧,设法将她引到上次城郊的废弃楼房里去。” 男子有些愤恨的盯着这只簪子,肩膀上曾被这只簪子钉入的地方仿佛又开始隐隐作痛。既然用这只簪子伤了他,那便让沈萧因这个陪葬吧,男子恶毒的想着。 “然后呢?” “你只管将我吩咐的这件事做好,其余的,交于我处理便好。” 白衣男子说完,身形又渐渐消失不见了。 “三日后清晨,我会再通知你。”缥缈空虚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声再听不见。陈笑男等了好一会儿,再无人说话,对着虚空连问了两句“你还在吗?”都未得到任何回应,才敢确定人已经走了,瞬间仿若脱力一般跌坐在,惹得的床发出砰然一声闷响。 自己竟然只挣扎了一下就这么接受了身边有恶魔这种事情,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只有在看向手里握着的白玉簪时,才能确定刚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以前只在动漫里看到过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桥段,如今竟然会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不属于出卖灵魂,但是却是和一个真正的恶魔合作。 陈笑男仰面躺在,将白玉簪举到眼前,对着灯光细细打量起来,簪体通透无暇,样式古朴,最重要的是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到雕琢打磨的痕迹,仿佛天生便是这般形状。 一看便是好物,价值不菲。沈萧还真是好命,随便一个朋友,就能拥有这般价值连城的饰品,身边跟着的,又是所谓的魔界奇才,真是走到哪儿,都是焦点,都是让人喜爱的对象。 哼,这朋友这么好,那么,你就为了这个朋友,去死吧。 陈笑男忽而痴痴的笑了,阴森又癫狂,她心里已经知道该如何将沈萧骗往死地了。 重义者死于义,我也算是让你求仁得仁。 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身体在签订契约的那一瞬便也注入了恶魔的血,早已成了恶魔的化身。 夜幕沉沉,为滋生于的罪恶提供了最好的伪装,幼小的嫩苗破土而出,奋力汲取着人性的恶意作为成长的养分,肆意伸展着不断长大的肢体,占据整片荒芜人心。 城郊废弃的楼房,破败又固执的静默立在原地,隐于里的人破风而来,踏碎这片荒芜土地的宁静。 白衣男子落定身形在楼前站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好地方。” 随后伸指在身后一划,一道光幕在他身后一闪而没,身后唯独能听到的夜风穿林的声音便也在那一瞬消失了。 白衣男子身形忽而似水波一般荡漾起来,下一瞬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楼顶。 他伸手在虚空一招,一条黑色的小蛇忽而落在他手上,蜿蜒着缠住他的臂膀,“嘶嘶”吐着血红的信子,赤金色的立瞳竟然一瞬不瞬的盯着白衣男子隐在鬼面套头下的脖颈。 白衣男子伸指在小蛇脑袋上弹了一下,骂道:“孽畜,过两日让你吃个饱。” 修炼傀儡实在太耗费精力,这个世界灵力匮乏,他每日灵力都在减损,没有办法,只能先妖化了一条小蛇。 不过贵精而不贵多,这条小蛇,可是十八条赤瞳蛇同时放入蛊瓮里,唯一存活下来的那条。其余十七条,只剩了点骨头渣子。 另一个耗费他好大精力才练成的傀儡,可还有大用呢,搞定沈萧,这条蛇妖便足够了。 白衣男子虽然嘴上骂着,但是心里还是喜爱这条小蛇的,弹过之后又用指腹轻轻去抚小黑蛇的额头,嘴里道:“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若是搞砸了,我就拿你炖蛇汤。” 小黑蛇早已妖化,虽然不能化形,但是已经有自己的灵智的,听到白衣男子凉凉开口的这句话,不禁缩了缩,老老实实的伏低了头,安顺的趴在男人手上。 男子没有再与他多话,将小黑蛇放在肩上,双手古怪的交叠在胸前,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忽而男子指尖出现一点血红的光华,男子嘴里咒语不停,他指尖那点光华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男人断喝一声:“成!” 光华忽而暴涨,直冲天际,而后瞬间消失。光华消失后,整个楼顶都浮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红色光阵,将楼顶所有角落都笼在光阵之下。 隐在医院的瞳慕心头忽然一惊,抬头环顾四周,可是刚刚那一瞬出现的强烈法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没能捕捉到方位。 赤红色的光阵缓缓淡化,而后化于无形,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被遗弃的地方发生的一切。 其实再强的光阵也不过是为万一会发生的情况做的防护,想破开这样一个结界,哪怕是擎苍亲临,也要耗费大量气力,何况是他的弟子。 “其他的,便靠你了。” 男子取下肩头的蛇,轻轻摸了摸,然后将它放在地上,小黑蛇触地后便往角落游去,不一会儿便与黑夜融为一体。 “怎么了?” 沈萧行在瞳慕身侧,两人正走在医院的园子里。 瞳慕很少有夜里特意将她叫出来过,因为没有像上次那样幻化出一个病人放在医院时时照看,所以瞳慕这次过来,晚上很少有在沈母面前出现过,沈萧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但是知道肯定是在自己身边不远。 而且看瞳慕这次竟然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沈萧第一的直觉便是这里是不是要出事了。 “沈萧姐,我一直没有说过这次过来的目的,是怕你担心,但是现下觉得还是告诉你的好。” “嗯?”沈萧侧耳听着。 第415节 “之前师尊在这里的时候,我在魔界暂代师尊的位置,那时我出了纰漏,让一个白衣人知道了可以穿过两界的结界所在,而且……没能拦住他,让他从结界的裂缝跑到这里来了。” “来了这里?是哪一方的人?” 瞳慕轻轻摇了摇头,这一点,他们暂时还没有查到。也许,哪一方的人都不是。 “他知道了结界的秘密,会不会对魔界不利?”沈萧目前最担心的是这个,若是让其他人知道那边世界有这样一个禁忌结界,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骚动。 “无妨,师尊已经有对策了,沈萧姐你不用担心。师尊说,这个白衣人来此的目的,正是你。所以我此来,一是弥补自己的过失,将这个人带回那边,二是师尊让我保护好你。” 沈萧疑惑的指了指自己,随即了然,“又是因为玲珑心吧。” 瞳慕点了点头。 沈萧苦笑,这所谓的天地至宝没有给她带来丝毫益处,倒是时时都要招来杀机,还累得身边的人都提心吊胆。 “辛苦你了。我也会尽量保护好我自己的。”沈萧看着瞳慕脸上挥之不去的忧色,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才让你连夜来找我?” “嗯,我方才,感受到了强烈的法阵之力,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能为的。定然是那个白衣人,他可能,要动手了。这人实力不在我之下,这几不会远离你身边半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出门了。” “嗯!” 沈萧听他这么说,脸色也凝重起来,能让瞳慕如此严阵以待的人,看来修为有些强悍。“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瞳慕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第四百一十一章莫然的谜团 医院的斜对面新开了一家咖啡屋,装修采用了古韵风格,浅棕色的木艺格调的小馆,绕房子摆放了一排绿萝,在层层叠叠的楼层间,一点盎然绿意十分抓人眼球。 这家医院周边环境比较安静,所以这样一座咖啡屋坐落在这里,算是与环境相得益彰,只是医院周围毕竟有闲心喝咖啡的人少,因此客流量不算大,沈萧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二十来张小桌椅还有几张没有坐满。 咖啡屋内放着轻松舒缓的音乐,灯光柔和,正对门口的位置是一个自带展示柜的吧台,展示柜里面放了不少甜品,店内的顾客也多是安静的,沈萧眼神在屋内搜寻了一圈儿,捕捉到坐在右侧临窗角落里正朝她招手的陈逸阳。 陈逸阳看到随着沈萧身后进来的瞳慕时,笑容微微一僵,收回了手。 沈萧与瞳慕一同走了过去,坐到陈逸阳对面的位置,长相甜美的服务员立刻殷勤的为两人递上菜单。 沈萧随意看了眼,道:“一杯卡布奇诺少糖不加冰,谢谢。” 说完便将菜单还了回去,店员看向瞳慕,正欲开口询问,便听沈萧道:“给这位先生来杯冰淇淋。” 偶尔让瞳慕吃点别的东西还可以,咖啡的话沈萧想还是慢慢来吧。 服务生并没有多说什么,依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端着点好的东西送上来,又安静退去。 这家咖啡馆的服务倒是让沈萧觉得舒心,不用那么多勉强的交谈。陈逸阳选的作为比较偏僻,离吧台较远,旁边的一张桌子没有客人,三人说话也方便许多。 沈萧这次来,自然是为了上次和陈逸阳约好的,打听自己之前遭绑架失忆一事。她也不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逸阳,关于我被绑架的事,你知道多少。”看陈逸阳的双眼瞟向自己身旁的瞳慕,沈萧解释道:“没事的,瞳慕他,就像我弟弟一样,不用背着他。” 沈萧都如此说了,陈逸阳也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用汤匙缓缓搅动着手中的咖啡,盯着咖啡杯里那片小小的漩涡良久,才下定决心,缓缓开口:“其实说起来,当初还是我害了你。” 瞳慕听到这句话就危险的眯起了眼,沈萧隐在桌下的手轻轻按住他,示意稍安勿躁,她知道,陈逸阳绝不是伤害自己的那个人,安静听陈逸阳说便好了,她也不去出声打断陈逸阳。 “当年我家里出了事,你一直不知道的,我爸那时候,被检方控告贪污受贿,那时证据确凿,我父亲被下了狱。我母亲卷款潜逃,至今都无音讯。” 沈萧想到自己去陈逸阳家时他家里长辈只有祖母和父亲,也从来没有谁提起过他母亲,自己还当是他母亲过世了,一直不敢多问。发生这些事的时候,自己应该还身处魔界,陈逸阳应该也是不愿多说自己的家事,身边朋友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听说过,当年的陈逸阳,又独自承担了多少。 “事情的转机一直到我留学回国之后,我那时本来是想一心追求你的,”陈逸阳苦笑了声,慢慢陷于那时的回忆里去。“可是后来我遇见了莫然,并不是这个女孩子让我心动,萧萧,我对你的心从来不曾变过,不管你爱或者不爱我。”陈逸阳说这句话时语意依然淡淡,眼睛也一如既往的盯着手中的咖啡。 沈萧不知如何回应,只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时候我爸已经入狱好几年了,虽然我爸一直跟我说他是被冤枉的,可是苦于没有任何足以翻案的证据,那段时间我很焦虑,不过好在老天有眼,很偶然的机会,让我知道,我父亲被控贪污乃至定罪入狱,都与莫然父亲有着莫大的联系,因此我开始接近莫然。” 奔走了好几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自己父亲的冤案有机会得以重审,那时候陈逸阳心里就如翻滚的浪潮一样汹涌,一心只想着收集证据。 “我……利用了莫然对我的感情,接近她的家庭。可是莫然这个千金小姐,跋扈惯了,自从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喜欢你之后,便开始各种无理取闹,开始各种给你找麻烦。” “最后,我拿到了她父亲陷害我父亲入狱的罪证,选择离开她,她以为我是因为你才会和她分手,疯了一样报复,找人,绑架了你。” “是莫然?”沈萧想到那个在自己面前为了陈逸阳而歇斯底里的女孩子,有些惊愕。因爱生痴,由痴成恨,那个女孩,竟然这么恨自己。 “她人呢。”坐在沈萧身旁的瞳慕全身笼着低气压,面沉似水,手中的冰淇淋被捏的变了形。 他是唯一一个见过沈萧那次被绑架被折磨到濒死状态的人,心中比任何人都愤怒。 陈逸阳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摇了摇头道:“我父亲的案子翻案后,莫然的父亲在家里自杀了。她和她母亲,都消失了。可能已经搬出了花市,我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已经有好几年了。” 陈逸阳内心不知是不忍还是对于莫然的愧疚,沈萧注意到他握住杯盏的手指节微微发白,又猛然喝了一口咖啡,状如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我没想过她父亲会自杀,我只是想帮我父亲平冤而已,她父亲却是宁死也不肯入狱。莫然在这件事上确实无辜,但是我也没有做错。” 沈萧看陈逸阳这样就知道他心中还是很自责的,可是就像陈逸阳自己说的,他又有什么错,莫然的父亲才是导致悲剧的推手。 “莫然之后一直没有消息吗?” 听着沈萧问,陈逸阳皱着眉想了想道:“之前听她朋友提过,好像是在你绑架案发生之后不久,莫然就出国了。之后就再没有过任何消息了。” 沈萧又想到了莫然为陈逸阳几欲癫狂的状态,莫然若是真恨自己恨到希望自己去死,怎么会放过自己。 知道自己没有死,应该不会甘心吧,那个刚烈又固执的女孩子。若是不把莫然揪出来,沈萧心里实在不安。 沈萧转脸看向瞳慕,心中的那个疑问一直没有向瞳慕求证,“瞳慕,上周末我和一样去城南植物园,你是不是帮过我?” 瞳慕点了点头,道:“一辆大车,险些撞上你们,被我挪开了。” 陈逸阳睁大眼睛,他全然不知有这回事。“那……那上次我们遇上的那起车祸,原本的对象是我们?” 瞳慕眯着眼看他,冷冷道:“是。” 陈逸阳回想起后来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报道,心里一阵后怕。“莫然她,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第416节 之前绑架自己的人,已经被瞳慕全部解决掉,这次的车祸肇事者,又在车祸中丧生,完全没有头绪去查是不是莫然指使。可是沈萧心中隐隐有着一份直觉,莫然没有打算收手。 莫然的去向…… “莫然她父亲去世了,她和她母亲会不会去投靠外祖家。” 陈逸阳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想,“莫然的外祖父母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她妈妈是他们二老唯一的女儿,已经与娘家很多年没有来往了。” 沈萧忽然想到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如果真的是莫然,她父亲垮台之后,她哪来的钱?只怕是她父亲偷偷用其他方法存下来的钱财。“……逸阳,莫然她父亲,之前为什么要陷害你父亲?” “因为莫然她父亲洗钱和贩毒,我父亲挡了他的路。” 贩毒!? 沈萧分外敏感的捕捉到这个词,忽而想到前几天陈笑男的哥哥。 这两个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会不会正好扭到了一起呢。 沈萧脑子里一时处理不了这么都信息,有些杂乱,按着头靠向身后的椅背,杂乱无章的线索让她有些头疼,得花时间好好捋捋才行。 “慢慢来吧,多做防范总是没错的,逸阳你也要小心点,如果那日的货柜车真的和莫然有关,那只怕,你也被她纳入目标。” 陈逸阳点了点头,三人各自无话,瞳慕冷着脸,小口的品尝着手里的冰淇淋。 自从上次沈萧怂恿着他尝过一个之后,他忽然发觉冰激凌的味道还是可以的,也不排斥偶尔尝尝人界的食物了。 “陈逸阳。”瞳慕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忽然开口叫道。 陈逸阳放下手中的咖啡抬头看向他,眼中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敌意,他曾经以为这个人会对沈萧不利,所以才会拼命的想带着沈萧逃离开这个人。可是如今他发现,沈萧多次陷于危困,都是这个少年出手相救的,甚至在上周还顺手救了自己一命,他又何必和他作对。 “别忘了,我们还有个赌约。” 陈逸阳挑了挑眉,瞳慕竟然记得比他还清楚,“我不想赌了。” 沈萧从来就不是他可以拿去赌的筹码,不用赌,他便输了,如今他不过是想安静的守在沈萧身边,等到擎苍可以时时陪在沈萧身边后,他会安静的走开。 第四百一十二章沈莫被抓 瞳慕有些微怒的看着陈逸阳,说道:“你什么意思?” 陈逸阳丝毫不怵,伸手微微拉松了自己的领带,答道:“我以前是因为以为你要伤害萧萧,所以才会有那种念头,如今么,已经没必要了。” 还有一层当然是他心里明白自己连筹码都没有了,又怎么和瞳慕赌,只是陈逸阳并不愿意在瞳慕面前承认这一点。 可是瞳慕却本来也不单单为了这个赌约,陈逸阳手上的龙玉扳指,他必须弄清楚来处。 沈萧有些奇怪的看着两人,一脸懵然,“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什么赌约?” “没什么。”陈逸阳轻轻一笑。 沈萧听着陈逸阳的随意搪塞,越发不解起来。 瞳慕接过话茬说道:“陈逸阳他手上,有一枚不知从何而来的魔界法宝。” 沈萧一脸惊诧的看向陈逸阳,却发现后者同样是一脸讶异,陈逸阳抢先开口问道:“魔界法宝?” 瞳慕淡漠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龙玉扳指,是魔界遗失多年的法宝。” 陈逸阳当初只道龙玉扳指是神器,而且还能与瞳慕抗衡,从未想过竟然会是魔界的东西。陈逸阳抬头摸上胸口,扳指温热的触感戳在胸膛上。 “我此次来,还需去你得到扳指之处弄个究竟。”瞳慕看见陈逸阳还一脸不可置信,冷哼一声,道:“龙玉扳指已经认你为主,你不用担心会对你不利。但是留它在身边,只怕会给你招来祸端。” 陈逸阳尚未参透瞳慕最后这句话是何意,又听沈萧道:“逸阳你,要不带瞳慕去一趟你得到扳指的地方吧。” 陈逸阳没有推辞,微微点了点头答应了。 身上拴着一个与瞳慕同属魔界的东西,还是让陈逸阳一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连着多日的艳阳高照,下午时分已经快被烤干的地面终于迎来了一场雨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与陈逸阳分别后无处可去的沈萧百无聊赖的躺在陪护床上,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太多线在脑子里打着转,沈萧怎么都没法抽出一根线头来,有些疲累,纠结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掏出手机看了看表,已经快晚上八点,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是沈莫的。沈萧揉了揉自己睡的乱糟糟的头发,自己也睡的太沉了些,手机就放在枕边都没有听到,转头看向母亲的病床,母亲正在看着一本地理杂志。 “母亲,我电话刚刚响了?您怎么不叫我一声。” 沈母扭过头来,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她并未在意,开口答道:“哦是,下午有个电话来着,但是只响了两声就挂了,我看你又睡的熟,说不定是什么诈骗电话呢,就没有叫你。” 沈萧有些哭笑不得,将手机放在自己母亲面前晃了晃,无奈道:“妈,是您亲儿子打来的,小莫的电话。” 沈母啊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扁了扁嘴,却依旧倔强:“那那你给他回过去,没事,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他肯定不会打两下就挂的,他上周就跟我说啦,这周要和同事出去聚餐,没时间来看我,现在说不定还在和同事喝酒呢。你这段时间也够累的,好好休息要紧。” 沈萧忍俊不禁,真不知道自己弟弟要是听了母亲这番话会怎么想。沈萧点开沈莫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响铃响了很久,那边也不曾接,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沈萧有些奇怪的看着挂断的手机屏幕,心中怪道:小莫别是周末聚餐喝多了吧? 沈萧疑惑着收了手机坐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些饿,她下午没有吃东西就睡过去了,母亲应该是吃了医院的病号餐。 沈萧推开窗看了眼,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街上整齐的路灯在雨中散着迷蒙的光线,虽然比下午时分小了不少,但是这场雨还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摸了摸肚子,沈萧还是决定出去觅食。 拿了床边的伞走出医院,虽然街上行人很少,但是对面街上的熟食店都还没有关门,打开伞正准备过去,眼角余光却发现另一边医院斜对面小亭子里,瞳慕竟然坐在那一,手上正托着一面水镜。 瞳慕似乎是刚注意到她,看沈萧的目光投过去,五指一拢迅速的把水镜收起来,遥遥的冲她点了点头。 沈萧有些奇怪,瞳慕刚才怎么好像,有一瞬间的慌乱?沈萧正欲过去打招呼,却见瞳慕倏忽消失在原地。沈萧举着伞在原地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瞳慕的踪迹。 第417节 这人今天怎么了,似乎是有意躲着她。 沈萧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从对面街上打包了食物回来时特意去亭子周围又转了一圈儿,也没能再见到瞳慕。 瞳慕若是有心躲着她,沈萧自然是找不到了。其实瞳慕并没有离开那个亭子,只是隐了身形,看沈萧走进了医院,便又现身出来,左手托着的水镜里,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少年的脸。 少年脸色苍白,眉目紧闭,全身湿淋淋的约莫是刚刚淋了一场大雨。再看少年的面容,赫然是沈萧的胞弟,沈莫。 瞳慕虽然见过沈莫的次数不多,但是人还是决计不会认错的。 沈莫如今昏迷不醒,整个人被绑在一张有些破烂的椅子上,头歪向一侧,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他被困的那间房间灯光昏暗,只有沈莫头顶一盏老式的钨丝灯泡兀自亮着,照亮小小的一块地方。 瞳慕眉头紧皱,对着水镜冷冷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水镜镜面一阵波动,宛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一圈的泛着涟漪。待得所有动荡都归于平静后,镜中又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正是瞳慕在找的人。 原来就在方才沈萧出来前不久,白衣男子竟然主动联系了瞳慕,首先给他看的,便是被囚于身边的沈莫。 白衣男子站在沈莫身前,奸诈的哼笑:“只是想请瞳慕督领来此一会,你与何必紧张?” “若我说,不去呢。”瞳慕声音冷然,任谁都不喜欢被要挟。况且如果自己一离开,沈萧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哈哈哈哈,你若是不愿来,我便只能通知沈姑娘来了,沈姑娘重情重义,为了自己弟弟,应该不会不来吧。” “你敢!” “哼,有何不敢。若是都不来,我会通知沈姑娘为她弟弟收尸的。” 白衣人不仅抓住了沈萧的弱点,也抓住了瞳慕的弱点,瞳慕哪敢让沈萧去犯这个险,自然也不想让沈萧知道自己弟弟如今遇到了危险,白白担心。 瞳慕身侧紧握的拳终是失了力量般一松,问白衣男子道:“你在何处?” 听到瞳慕这一问,白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也不说话,只翻手幻化,一只赤红色的灵蝶便出现在他掌心,白衣男子扬手将灵蝶往空中一送,瞳慕在水镜这头便看见那只灵蝶振翅往自己的方向飞来,离镜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破镜而出,绕着瞳慕周身飞舞不停。 瞳慕有些嫌恶的皱着眉,这灵蝶的颜色,一看便是用血练的。 却听白衣男子瓮声瓮气的声音隔着水镜传来,“明日这灵蝶自会带你找到这里,不过若是督领在灵蝶幻术消失前还不能到得这里,这人间少年的命,我便不想留了。” 话音刚落,水镜便又动荡起来,一切画面渐渐消失,复归于平静。 瞳慕收了水镜,又有些愤恨的将灵蝶收起来,这白衣人竟然连沈萧弟弟都能找到了,若是不尽早将人带回魔界,只怕以后沈萧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瞳慕心里明白白衣人这是想将自己支开沈萧身边,可是若自己不赴约,白衣人只怕真的会杀了沈莫,沈莫对沈萧有多重要瞳慕心中是明白的,所以万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可是若是自己赴约,沈萧若有危险怎么办。 上次自己也不过与这人战个平手,如今来这个世界后已经这么多天,固然那人法力减损,自己又何尝不是,若是将沈萧带到身边,到时候还要顾及沈莫,瞳慕怕自己不能护沈萧周全。 白衣男子这一步棋走的,不可谓不高。 必然要有个人赴约的话,那便赴吧。自己没能料到白衣男子会对沈萧身边的人出手,那么,白衣男子又何尝不会漏算呢。 自己,总比那人更了解沈萧身边的人。 瞳慕敛眸沉思,浑然不觉沈萧出现在身后,沈萧伸手拍上他肩膀时才猛然回神,一道法力险些直接打出,好在沈萧及时出声道:“是我。” 瞳慕慌忙收回手,沈萧狐疑的打量他,又目测了一番两人间的距离,怪道:“你今天怎么了,我走的这么近你也没有发现?” 瞳慕摇了摇头,只道没事。 沈萧自是不信的,说道:“你方才在这里看的,是什么?” 瞳慕伸手挠了挠头,良久方抬头道:“啊,是送给伯母的新玩具……” 第四百一十三章借力扳指 沈萧最终也没能知道瞳慕究竟看了什么,在她想看看瞳慕又给自己母亲准备了什么法宝的时候,瞳慕却说还没有炼好给推了过去。 “明日若是有事,切记保护好自己。” 少年如此说了一句,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雨幕里,独留沈萧一人在原地驻足良久,担忧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 陈逸阳喜欢自家老房子那种静谧安宁的感觉,所以打拼这么多年,虽聊有余钱,却从未想过要在花市买一套房子,他一直想的,都是以后回老家去安然度日。 他如今居住的房子,是租在新城区边缘地段的一栋小型的复式公寓,田园风格的小房子外面有个小小的花圃,陈逸阳之前刚租下来时花圃里满是杂草,房东不曾好好打理过,陈逸阳实在受不住这样浪费这么好的资源,于是抽了空将小花圃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种上了几株木槿。 他闲暇时候,便会修剪一二。 这栋公寓虽然离公司稍微远了点,但是环境很合他心意,而且离沈萧母亲所在的医院不算太远。 将近晚上十点,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陈逸阳听着外面的雨声,想着自己小花圃里那几株木槿,恐怕新开的花被这一天的雨水冲刷下来,明日里出门便只能看到一地的残花了。 心疼的想着,他起身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重新坐到电脑前,电脑屏幕里是一份尚未完成的报表,陈逸阳抿了口咖啡,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 稍微歇息了一会儿,正准备继续奋斗,忽然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夹着雨声,有些不太真切,陈逸阳初时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两声,这次陈逸阳侧着耳朵听得真切。 陈逸阳皱眉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这个点,谁会来找他? 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扬声问了句:“谁呀?” “瞳慕。”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陈逸阳触到了门把手的手一顿,随后还是开了门。 一身黑衣的少年没有打伞,可是漫天的雨水落到他身边时便好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丝能沾到他身上。 陈逸阳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挑了挑眉,道:“我倒是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么规矩的敲门拜访。” 瞳慕并不理他的戏谑,神情格外严肃认真,道:“因为,此来是想请你相助。” 瞳慕说这话时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也不曾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像一个凡人求援。好在陈逸阳并没有拿话揶揄他,神色竟也认真起来,连忙将人让进了屋,为他也煮了一杯咖啡。陈逸阳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时候多,家中也没有常备饮品,如今自己桌上摆了一杯,总不好让客人干坐着。 第418节 不过瞳慕暂时没有心情,将咖啡推到一边,抬手布下一个结界。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可是陈逸阳此时的房间里,却静谧的只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若是此时有人上门来拜访陈逸阳,就会发现,竟然靠不近这座沉默的伫立在雨幕里的房子。 “你会来找我帮忙,应当是为了沈萧吧?” 见瞳慕轻轻点头,陈逸阳接着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时间紧迫,瞳慕只好言简意赅的讲解道:“明有一个必赴的约,我在追捕的那个人,必然会选择明日对沈萧动手。” “明天沈萧会有危险?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赴约?” “你知道沈莫吗?” 瞳慕直直看向陈逸阳,陈逸阳不知道瞳慕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有些怔愣,只微微点了点头,瞳慕眉头深锁,冷然道:“明若不赴约,则沈莫死。” 白衣人这次布下的,便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局,迫使瞳慕去赴约,然后将沈萧带入死局。白衣人凭的,便是两人各自的弱点与软肋,赌的是瞳慕就算看透也不得不照他安排的方式去做。 “沈莫被绑走了,沈萧姐还不知道这件事,你明日莫要说漏了嘴。” “我明白。可是我能做什么?” 瞳慕此时才勾唇笑了笑,带着些轻蔑,“那人算准了我与沈萧姐的弱点,可是,他怎么会算到你?”顿了顿,瞳慕朝他扬了扬下巴,道:“将那扳指给我。” 陈逸阳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将扳指从脖子上摘下来递了过去,不解地发问:“这扳指,能斗得过你说的那个人吗?”他可是还记得上次在老家时这扳指丝毫没有伤到瞳慕。 瞳慕哼笑了声,漫声道:“如今自然不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并指捏了个剑决点在额上,不一会儿,陈逸阳便看见瞳慕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点在额上的手也格外用力,有些微颤。 不知道瞳慕默念了句什么,陈逸阳没能听清,而后瞳慕便开始缓缓将点在额上的手往后收,陈逸阳惊诧的看见,在瞳慕移开手后,在他额上与指尖之间,出现了一道浓雾似的白色光线,随着瞳慕的手不断后移,那道光线竟也如拉丝一般牵的细长。 看似很轻松的事,瞳慕却异常吃力一般,冷汗涔涔,连整张脸,也渐渐失了血色。 陈逸阳担心的看着他,却不敢出声打扰。他想着自己若是打扰到他,只怕会像那些武侠里闭关练功的人遭打扰一样,走火入魔什么的。 瞳慕指尖与额头的距离拉开到三十厘米左右,忽而手腕用力往下一沉,额上那团光华竟如一个果核一般从瞳慕额头里脱离了出来,全部团团绕在瞳慕指尖。 接着瞳慕张开左手,掌心静静躺着的是刚刚从陈逸阳这里讨要过去的龙玉扳指。 瞳慕将左手剑决轻轻点在龙玉扳指之上,那团光华瞬间如遇枯木的水,尽数被吸纳了进去。 做完这些,瞳慕有些疲倦的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耗费了很大精力。 陈逸阳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不有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死不了,你明日务必守在沈萧姐身边。”瞳慕随意答道,顺手将扳指抛了回去,陈逸阳接过扳指,仔细看了看,之前莹润翠绿的扳指,如今多了一圈白色,犹如水墨一般散开在扳指里,与扳指浑如一体,竟不让人觉得突兀。 陈逸阳指了指扳指中的那圈白色,诧异问道:“你方才放进来的东西,是什么?” “三分真元。” 瞳慕眼皮都不曾抬,开始专注研究陈逸阳在他进屋时给他端来的那杯深褐色的东西。他们今天上午便是喝的这个吧。 小心的端起来放在鼻端嗅了嗅,然后浅浅抿了一口。 …… 陈逸阳看着瞳慕脸上古怪的神色忍俊不禁,问道:“要不再给你加点糖?” 瞳慕黑着脸放下手中的杯子,冷着脸道:“不用了。” 真难喝,比容止姑姑熬的药还难喝。 身在魔界的容止,突然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感受了下气温,自己并不曾感染风寒吧。 容止摇了摇头跑开脑中奇怪的想法,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药柜。忽而有人开门进了来,容止循声转过身去瞧,一大一小两个穿着白衣的影子逆着光站在门口,容止都不用费心去瞧这两人面容便知道,穿得这样扎眼还带着个小团子的,定然是安尘和阿槿。 果不其然,容止还未招呼,便听到门口甜甜的传来一声:“容止姑姑。”嘴甜音糯的,可不正是阿槿。 容止应了一声,阿槿便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安尘施施然跟在他身后,盈盈笑着。 “左护法今日来,又是帮阿槿拿药丹的?” “正是。” 阿槿这段时间进步神速,安尘便开始在修炼时为阿槿辅以容止炼成的丹药,使他能更快的将体内的修为化为己用。 这段时间术隐忙着修补结界的事情,阿槿便全然交给了安尘一个人,若不是阿槿乖巧可爱惹人疼,右护法只怕又不知道要多遭安尘多少白眼。 容止挑了几样固元与通脉的丹药交与安尘,安尘让阿槿道了谢,便又随在屁颠屁颠跑着的阿槿身后走了。 容止看着两人的背景笑着摇了摇头,自从阿槿来后,魔界倒是多了不少生气。 “大师父,我们去看看父亲吧?” “阿槿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完成哦。” 阿槿看了看天色,有些颓然的低下了头,不过马上又抬起头来,牵着安尘往修炼场跑,一边跑一边说道:“那大师父我们今天快些练,练完就去找父亲玩。” 干劲十足的小模样惹得安尘忍俊不禁。 阿槿很黏擎苍,可能是以前一个人自言自语擎苍却全然不能听见的缘故,所以如今一经化形,便爱黏着擎苍说个不停却也绝不会因此耽误练功。 安尘看着在自己面前静坐修炼的小娃娃,有些欣慰的笑笑。擎苍身边有这么个奶娃娃,于他也是幸事。 阿槿虽然不及瞳慕天纵奇才,但是以后的成就恐怕也不可估量,又得自己和术隐悉心传授,不知道往后,擎苍准备让阿槿何去何从。 第419节 第四百一十四章开局 “可以动手了。” 瓮声瓮气的声音仿佛自天边传来,却又向来自四面八方,本该沉在梦里的女子瞬间惊醒,眼底清醒的哪有半点睡意。 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陈笑男拿出枕下的那只白玉簪,举在眼前冷笑着看。 白玉簪反射着初晨的光印在她眸子里,彷如灼灼燃烧的火焰,却又让人觉得冷的彻骨。 陈笑男缓缓抬起簪子,抵在自己脸上,盘发的那头被磨得尖利,她轻缓,却毫不犹豫的从脸上划下来,鲜血瞬间沿着簪子开凿的弯道流下,而陈笑男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接下来,便疯了一样冲出病房,从楼梯一路往下跑去。 做戏么,如今的她最擅长了。 “萧萧姐姐,萧萧姐姐……” 陈笑男狼狈的冲进病房时沈萧正在洗漱,沈母还未醒,沈萧听到她格外急切的声音,忙从盥洗室跑出来看,只见陈笑男头发散乱,眼神惊慌,满头大汗,脸上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在留着鲜血,频频转头往身后看,似乎身后有什么让她非常害怕的东西。 沈萧连忙漱净口中的泡沫,问道:“笑男你这是怎么了?” “萧萧姐姐……”陈笑男又叫了一声,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 沈萧将人拉进病房坐下,帮她倒了一杯开水,柔声道:“喝点水压压惊,不要怕,你遇见什么事了?” “我……我……”陈笑男一副被吓得不清,也累得够呛的模样,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我刚刚遇着一个人,突然出现在病房里,让我……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陈笑男后怕一般哽咽着,颤巍巍举起紧握的右手,手中一只白玉质地的簪子,簪头犹自带着血迹。 她偷偷瞧着沈萧,果见沈萧看到簪子时脸上瞬间划过一丝震惊,随后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那只簪子,细细打量,眼底的担忧便更浓了。 沈萧相信自己断然不会错认,这只簪子是安尘最常用的一支。 正在此时,一旁的沈母在软和的枕头里动了动头,沈萧知道是将醒之兆,忙一把拉起陈笑男,慌忙走出了病房。 沈萧心中着急,却还是先带陈笑男去上了药,好在陈笑男只是血流了满面看起来比较恐怖,伤口本身并不深,医生说两三日便能愈合,饮食注意些,不会留疤。 上了药,沈萧才领着人到了花园寻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向陈笑男问起簪子的来历。 陈笑男犹是一脸惊魂未定,颤着声音说道:“今天我刚醒,就有个白衣人出现在病房里……那个人……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衣人?” 陈笑男急速点了点头,“恩恩,我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他脸上带了个套头面具,衣着打扮也很奇怪,他当时手上就拿着这只簪子。也不说缘由,只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看他太没礼貌就顶了他两句,然后就……”说着,陈笑男伸手摸上自己如今覆着纱布的脸,似乎很是心有余悸。喃喃道:“那个人是个怪物,不是人。” 这些表现,不过是她在那个黑衣人身上学来的。 沈萧听她这样说,自然能猜到这白衣男子只怕正是瞳慕之前所说的那个,潜到这边世界来的人。 可是安尘随身的簪子,怎么会在他手上。 沈萧担忧的握紧手中的簪子,眼底忧虑逃不过陈笑男的眼睛。 “瞳慕……”沈萧低低唤了一声,身边的陈笑男听得真切。 “萧萧姐姐,你叫瞳慕做什么?” 沈萧看在身边依旧空落落的地方,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算是对陈笑男的回应。 瞳慕竟然不在。 “这个人给你这个簪子之后,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让萧萧姐姐你,马上到上次我被劫持的那栋废弃工厂那里去,若是去迟了……” 陈笑男故意欲言又止,沈萧急切问道:“去迟了怎样?” “若是萧萧姐姐去迟了,说让你为这个簪子的主人收尸。” 沈萧心中一骇,手中的簪子险些握不稳。 这只簪子是安尘鲜少离身的东西,当陈笑男拿出来这只簪子的时候,沈萧的心本就已慌乱了一半,此刻听到这句话,满心便只剩安尘的安危,此去赴约对自己的危险,她已顾不得那许多了。 打定主意,沈萧便开口向陈笑男交代道:“笑男,你帮我照顾一下我母亲,我……去去就回。” 哪知陈笑男方才还战战兢兢的,此刻听到她这句话出口,竟一脸决然的说道:“萧萧姐姐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你若是打定主意要去我也不拦着你,但是我要跟你同去!萧萧姐姐上次那样舍命救我,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以身犯险。” 沈萧自然不会答应,自己已经累身边人颇多,又怎么能再连累陈笑男。 可是陈笑男却道:“萧萧姐姐,你若是不带我去,我便去告诉伯母。”说罢,佯装要往病房走,沈萧果然连忙伸出手拉住她,将她拉回来后盯着她半晌,挫败一般叹了口气,说道:“随你去吧。” “那我们这便出发!” 陈笑男也不回去梳理一下,拉起沈萧便往医院外走,沈萧走到门口,忽而想到什么似的,让陈笑男在原地稍等,匆匆跑了回去。 陈笑男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便看到沈萧又匆匆走了出来,身上比方才多了一个小包,是她外出时经常随身背着的那个。 两人匆匆走出医院,本想走到路口去打车,谁知刚出大门,迎面便碰上开着车过来的陈逸阳。 “逸阳?你今天不上班吗?”沈萧看着摇下的车窗里端坐着的那个人,疑惑的询问。 “请了假,上车。”陈逸阳冲着身后空着的位置一努下巴,看沈萧一脸疑惑的模样,只好说道:“是瞳慕拜托我过来的。” 沈萧瞬间睁大了眼,急问道:“瞳慕?你知道瞳慕去了哪里?” “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现在先上车,不要说不许我去之类的话。” 第420节 沈萧犹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车门。陈笑男率先钻了进去,陈逸阳看着这个女孩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沈萧,沈萧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随她吧。” 一天一夜的雨水刷洗将树叶上厚重的灰尘冲刷得干净彻底,层层叠叠的树叶苍翠清新,有几株还在奋力吐着新芽。 被大片的竹林围绕起来的山间阶梯还有些潮湿,因为被竹叶遮挡的严实,只有少许阳光能从树叶的缝隙间偷跑出来洒在地上,大片大片的树影投在地上,让这条远离市中心的小道显得有些阴暗。 微风一吹,竹林悉嗦作响,带着路上的投影一起胡乱舞着。 一只纯红色的蝴蝶翩然飞在这条小路上,身后一个黑衣少年亦步亦趋的跟着。若是有人一路随着少年走来,可能会注意到,这只蝴蝶的颜色正在慢慢淡化。只是今天是工作日,少有人来此爬山。 瞳慕随着这只蝴蝶一直往山顶走,渐渐的路上已经连一个行人也没有了,蝴蝶还不曾停,他脸色有些苍白,一路走来,现下已经有了些微喘。今天天气并不热,可是他额上竟然布了些细密汗珠。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要到山顶约莫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可是他不知道沈莫是不是被关在山顶,也丝毫探查不到沈莫的气息,想来是白衣人布了结界,因此只能跟着灵蝶慢慢的往上走。 不过并没有再走多久,随着灵蝶拐过一个弯道,瞳慕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废弃的小庙,再看了看灵蝶此刻的颜色,已经快接近透明,当不会错,就是这里了。 瞳慕正如此想着,灵蝶倏忽消失,瓮声瓮气的声音自四面八方飘来:“我在这里等候督领多时了。” 瞳慕立定在原地,小心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在这个世界失了三分真元,还是有些难捱。 陡然刮起一阵强风,四周的竹林又开始喧嚣起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此起彼伏,瞳慕不禁闭了眼,竭力捕捉夹杂在树叶响动中另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 风不曾停,嘈杂的声音便不会听,可是身后的东西尽管尽量放小了动作却还是没能压住那随破风之势而陡然变幻的气流。 不待潜伏在竹林里的东西出手,瞳慕凝掌一道法力像后方劈出,只见一个灰褐色的身影迅疾的从林子里窜出来,站定在瞳慕面前吱哇乱叫。 瞳慕定睛去看,原来是只猴子,尾尖此刻一片焦黑,还冒着缕缕青烟,自是方才被瞳慕一掌击中了。 只是这猴子的眼睛却是血红色的,暴怒的冲瞳慕大吼了一声,尖利的牙齿向外呲着,显然已被白衣人炼成傀儡。 这只猴子比起白衣人在魔界指挥的那只猩猩可差远了,可是就是这样的货色,自己方才都没能击中要害。 瞳慕皱了皱眉,虽然白衣男子来此地后功力减损,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更送出了三分本命真元,这一仗,有些难打。 第四百一十五章受挟 车子在路上飞驰,穿过车水马龙的繁华闹市,渐渐把喧嚣都甩在后头,越开越偏。 从医院去那人指定的目的地不近,沈萧没得心情闲聊,索性闭目养神,只是脑子却不想让她安静下来。一会儿想到莫然,一会儿想到安尘,一会儿又想到已经死了的陈笑男的哥哥。 “笑男,你哥哥他……为什么要劫持你?” 既然安静不下来,沈萧便想着干脆捋一捋所有的线索,依旧闭着眼睛,向坐在一旁的陈笑男发问。虽然陈笑男不愿多提自己的家庭境况,可是如今她哥哥身死,她应该会比自己更想弄清楚哥哥的死因吧。 陈笑男愣了一会儿,才开口答道:“为了钱。” “从你这儿要钱,去买毒品?” “嗯……” “也就是说绑架你并不是受人指使了。” “应该不是。” 沈萧问了两句后忽然顿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他那日既然是找你要钱,为什么忽然将你带到郊外去。” 陈笑男早就想过沈萧可能会问这个问题,每一个步骤,在做之前,她都是去推敲过了的,沈萧这一问她早就有了答案,“那日他发现萧萧姐姐你一路跟着,所以就将车开到了郊外,想要……先解决了萧萧姐姐你。” “那你知道,你哥哥他,是如何粘上毒品的吗?” “可能是因为他的朋友吧,也没有问过他。” 沈萧沉默良久,搭在随身小包上的手微不可查地紧了紧,有些疲倦似的道一句:“哦,这样。” 而后便是良久的默然。沈萧双眼微闭靠在座椅上,陈笑男看不到她眼底神色,猜不透她如今在想着什么。 一直在前面安静开着车的陈逸阳纳闷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沈萧如今没有心思多谈,只淡淡道:“没什么,等今天事情办完,我再说予你听。” 倒是一旁的陈笑男接了话茬说道:“不久前我哥哥劫持我,是萧萧姐姐和瞳慕救了我。” “什么时候的事情!”陈逸阳显然被这件事惊到了,声音陡然紧张,一瞬后才注意到路口恰好亮起的红灯,陈逸阳连忙踩了刹车,急刹车带来的惯性让后座两个女生猛地向前倾,沈萧反应迅速,伸手撑在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上,陈笑男没有那么幸运,身子一倾,额头撞上一旁的车窗,发出好大的声响。 “嘶……”陈笑男揉着被撞疼的额头直起身子,有些怨怼地看了陈逸阳一眼。 陈逸阳车子停稳后也赶忙转过身来查看她们的状况,自然是先焦急地问着沈萧道:“你没事吧。” 沈萧摇了摇头,答道:“我没事,笑男撞了一下。你开车小心些,这次回去之后我仔细说给你听。” 陈逸阳也知道自己方才莽撞了些,点了点头答应,又连连向犹自揉着额角的陈笑男道歉。 “逸阳我记得你车上备着有活络油吧。” “嗯。” 陈逸阳转过身,低头在车门的储物格里翻找了一下,找到沈萧要的东西递了过来。 沈萧接过来后将陈笑男拉过来,正想帮陈笑男擦,陈笑男却从她手中将瓶子接过去道了句:“我自己来就好。” 陈笑男一边揉着额角,一边笑着道:“萧萧姐姐和逸阳哥哥感情真好,这些小习惯也记得住。” 陈笑男还不知道她和陈逸阳回老家后发生的事情,说话便也格外的没有遮拦,沈萧不知如何作答,尴尬的笑笑,只是看在陈笑男眼睛里,这笑容格外的刺眼。 半分钟的红灯很快就过去,陈逸阳再不敢分心,专心开着车上路,沈萧继续闭目养神,陈笑男眼神在两人身上梭巡不定,而后紧紧盯着驾驶室的陈逸阳,竟有些暗恨的味道。 这个男人真的是,对沈萧太好了些,连送死都要赶着一起。 第421节 也好,免得我需要一个一个动手了。 清风穿林,带动四周的竹林沙沙作响,一片枯败的竹叶打着旋儿从空中悠悠落下来,慢慢飘落到地面。明明悄无声息,却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那只被炼化的傀儡猴子,噌然亮出它尖利的爪子,飞身朝瞳慕扑过来。 瞳慕迅疾地侧身避开,猴子扑空落到了他身后的一棵竹子上,敏捷的抓住竹干反跳回来,一爪直抓瞳慕胸口,被瞳慕一掌劈开。 瞳慕修为比之这傀儡猴子自然要强上许多,可是猴子身法灵敏迅捷,瞳慕一时竟拿它不住,两厢缠斗在一处,法力激荡,不时碰撞出雷火之声,周围的竹林免不得遭了殃。被一魔一猴法力扫过,咔咔折断不少。 “啧,瞳慕督领是不是忘了此来的目的了。” 瓮声瓮气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瞳慕一脚扫开从左侧偷袭过来的猴子,返身看去,只见一袭白衣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在破败的小庙前面,一手强硬地锁着沈莫脖颈。 沈莫此时已经苏醒,昨日淋了雨所以现在大约是在发烧,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嫣红,满脸疲倦之色。 白衣男子左手牢牢抓住沈莫,右手在沈莫眼前一晃,套着灰色皮质手套的手指尖,忽然从手套里破出来五个长长的指甲,指甲黝黑发亮,只怕是有剧毒。 白衣男子伸出右手食指,饶有兴味的在沈莫脖颈来回刮蹭, 身后又传来破风声,被男子钳制的沈莫忽而睁大了眼睛,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桎梏,嘶哑着声音大叫道:“小心!” 好在瞳慕战时反应够快,急速跃向一边,身后偷袭的猴子再次扑空,携带着强大的力道砸在地面,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他那只看似瘦小的爪子硬生生砸出来一个深坑。 白衣男子不悦的锁紧了沈莫脖子上的手,不耐的朝瞳慕说道:“瞳慕督领你若是再乱动,便别怪我手下无情。” 沈莫愤怒的咬牙,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无耻。” 白衣男子无所谓的笑笑,道:“廉耻这种东西,只会阻碍我达到目的。小子,好好看着,这人也算是你姐姐的半个弟弟了。” 白衣男子话音刚落,方才一招落空的猴子又暴起向瞳慕袭来,瞳慕这次竟然真的毫不闪躲,不再有任何动作。 沈莫徒劳的睁大眼睛,看着那只猴子妖化的利爪深深瞳慕的胸膛,残忍的在他体内搅动一圈后握拳抽出,猩红的鲜血霎时自黑衣少年胸前的伤口喷出,溅了身前的猴子一身。 随着猴子抽出爪子,瞳慕一个趔趄,站立不住跪倒在地,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脑中一阵一阵发黑,翻滚的气血不住上涌,瞳慕死死抿着唇,仍有一丝鲜血自嘴角溢出。 那只猴子兴奋的看着手上的血液,将爪子伸到嘴里舔了舔,看向半跪在地的瞳慕又待动手,却听白衣男子喝道:“回来!” 猴子抓了抓腮,而后听话的三跳两跳的跃到了白衣男子身后。 瞳慕勉力咽下喉中腥咸,以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抬手捂上胸前伤口,那里犹在不停向外流着血。可是除了紧锁的眉头,瞳慕连一声痛呼都不曾有。 “你是故人。”瞳慕忽而抬头灼灼的盯着白衣男子,重伤后的虚弱导致他说话都有些无力,但是语气却分外肯定。 沈萧已经离开那个世界这么久,若不是认识的时间足够长,怎么可能知道沈萧和他的关系。 “哼,督领聪慧。”白衣男子并不否认,却也不愿说更多,只向着瞳慕的方向一抬手,随着他的动作自他袖中忽然飞出一条白色绳索,如有生命一般向着瞳慕飞去,在触到瞳慕的瞬间,将瞳慕双手背后绑了个结实。 “我还要靠督领带我回去呢,这点小伤便是不处理,督领应该也不会死吧。等我拿到玲珑心,再来找督领相助,哈哈哈哈。”白衣男子阴森的笑了几声,抬手将瞳慕抓过去,一手拖了一个将两人推进小庙。 留下那只猴子照看之后,倏忽没了人影。 陈逸阳根据沈萧的指路在城郊拐上了一条未经修缮的小道,因为前日里下了雨,所以小道有些泥泞,这段路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得指定的地点。 沈萧和陈笑男之前都来过这里的,不过那时候是晚上,昏昏暗暗的什么都看不清,今日再来,才能得见这栋废弃的小楼远比她们昏暗中看到时所想的还要荒凉。 四周都是杂乱的半人高的草地,那栋三层小楼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外墙全是雨水侵蚀的痕迹,墙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偶尔还有一株坚韧的杂草自墙壁中破墙而出,在风中摇曳生姿。 右侧的墙面裂开了一条很大的缝隙,从她们所站的这个入口看过去,隐约能看到后面沉下去的墙体,整栋楼房都被拉的往右侧倾斜,想来是年久失修,已经快要垮塌。 楼顶那一圈铁质护栏早已被腐蚀的锈迹斑斑,沈萧有些后怕的发现,它中间有一段儿已经断裂开来。自己那夜里,还好不是靠在那一段栏杆上。否则只怕会直接从楼顶随着这栏杆掉下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入局 比起沈萧和陈笑男,陈逸阳虽然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倒是表现的比两人更淡定一些。只是观察了下周边的情况,便说道:“走吧。” “嗯。” 两人也不多话,齐齐走了过去。 当走过路口踏上小楼外面的空地上时,三人都有些诧异的回头,他们方才仿佛穿过了一道水幕。 “车子不见了……” 陈逸阳率先发现异样,低声道了一句。 沈萧此刻也发现了,方才就停在他们身后的车子,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沈萧皱了皱眉,抬起手伸出去。 果不其然,在她们刚刚似是穿过水幕的地方,她的手再不能前进半分,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前面。 “外面的声音也听不到了。”陈笑男在三人都不曾言语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静谧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沈萧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一格信号也没有。 “我们被困住了,现在看到的外面的情景不过是假象,我们和外界被隔开了。”沈萧说着自己的结论,平静的收了手机,她手中一直握着那只簪子。 沈萧转身面对着那栋破败的小楼,高声道:“我已经按你说的来了,阁下何不现身一见。”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阵阵回声。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没有三人之外的任何人出现,沈萧转头向另外两人道:“既然来了,我们便先找到安尘,再找出去的办法。” 沈萧在来的车上已经为陈逸阳简单讲述了自己此来的目的,也像两人描述了安尘的模样,本是想着三人分开找,可是陈逸阳却执意要与她在一块。 陈笑男看着一般时候文文静静的,此时胆子却也大得很,看陈逸阳这样说了,便说她自己找整个一楼,让沈萧和陈逸阳两人去找上面两层便是。 这栋房子不算太大,如果有什么事大声呼喊还是能够听得见的。 打定了主意,三人便开始分头搜寻。 整个二楼没有太多杂物,上了楼梯后一目了然就能看到整个楼层的状况,沈萧怕有遗漏的角落,与陈逸阳两个人便从这边入口处一路走到另一边的楼梯口,像上次逃命时一样,整个二楼空荡荡的,并没有安尘的人影。 第422节 当然,怎么可能会有安尘的人影,沈萧算是关心则乱,白衣男子分明比瞳慕先倒这个世界,若是安尘当真被掳,瞳慕又怎么会瞒着她。不过得知这个消息是瞳慕又恰好不在身边,沈萧便更信了一些。 两人一路搜寻到楼顶,刚踏出楼梯口的门两步,身后的门便无风自动,砰然关闭。 陈逸阳有些疑惑的转头去看紧闭的满是铁锈的门,却听得身旁的沈萧大呼一声:“小心!” 而后一股大力将他往旁边推开来,眼前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一闪而过,陈逸阳一个趔趄才站稳,定睛去看,沈萧被方才推自己的反作用力带倒,跌在一旁。 陈逸阳忙过去将人扶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在方才站定的地方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沈萧,问道:“刚才是什么的东西?” 沈萧吞了吞口水,眼睛上瞟,压低声音说道:“看上面。” 陈逸阳顺着她的眼神将目光上移,转头看过去,待看清那个方才从自己和沈萧中间窜过去的东西时,不禁拉着沈萧又往后退了两步。 那是一条足有碗口粗的纯黑色大蟒,金瞳立仁,正盘在楼梯间的屋顶上,死死盯着他们。楼梯间的屋顶之前应该是用铁板和黑色的油布简单铺成,如今已经杂乱无章,黑色大蟒盘在其间,若是不仔细看,一时真看不出来。 大蟒吐着猩红的信子,冷冰冰的眸子盯着他们两人看了一会儿,陈逸阳与沈萧正想悄声后退,大蟒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急速向他们游过来,庞大的躯干压得身下的房顶嘎吱作响,夹带着腥臭的气味。 陈逸阳看着苗头不对,一把拉过沈萧转身狂奔,身后的巨蟒紧追不舍,楼顶总共也不过这么大的地方,陈逸阳拉着沈萧带着大蟒在楼顶绕着圈,可是这样下去自然不是办法,大蟒的速度丝毫不减,陈逸阳和沈萧两人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期间陈逸阳特意绕到门口去尝试开门下楼,可是就如同在空地上一样,他连门口都接近不了,靠近边缘便有一层泛着红光的光墙将他死死挡在一旁。 两人最终被堵在一角,逃无可逃,这般窝囊的逃窜仿佛把陈逸阳激恼了,他喘着粗气狠狠盯着那条像是在玩抓捕游戏一般的大蛇,大蛇用庞大的身形拦住两人去路后,慢慢朝两人游过来。 会出现在这里的蛇,自然不会是平常的蛇类了。 陈逸阳看着越来越近的蛇,衣服里的龙玉扳指不安的闪烁着萤光。大蛇张开嘴,猛地朝陈逸阳头上咬来,龙玉扳指的光华瞬间暴涨,强横的法力重重击向近在咫尺的巨蟒,巨蟒毫无防备,直被这道法力击飞出去三丈有余。 只是巨蟒虽然被击飞,却没有伤到根本,不一会儿复又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这两人。只是有了方才那一遭,它也不敢再妄动。 “萧萧,我来对付它,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破开这光墙。” 沈萧看了看陈逸阳,重重点了点头,也只能道一句:“那你小心。” 林间破败的小庙。 山间的气候远比城市中要冷,尤其昨天下了雨,山风中更是带了三分雨水的凉意,冷飕飕的风从破败的庙门吹进来,犹在发烧的沈莫不禁有些发抖。 他如今又被绑在了昨日的那张破败椅子上,因为绑的太紧血流不畅,让他直感觉全身都是冰凉的,不过被捆在柱子上的那个人似乎比他的情况还要差得多。 瞳慕脸色灰败,眉头紧皱,胸前的伤口一直没有得到止血,鲜血不停往外留着,已经从被完全濡湿的上衣滴落到了地上,地上此时已经积了不小的一滩血迹,连他身上捆绑的白色绳索,业已被浸染成红色。 他闭着眼睛,无力的微垂着头,沈莫看着他如此模样,忧急开口:“那个,你……你还好吧。” 瞳慕闷咳了两声,微微睁开眼看着一旁的沈莫,有些虚弱的扯出一个笑,道:“放心,死不了。”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声音却透着满满的无力。 沈莫不禁担心他就这么睡过去,不停的与他说话:“你叫瞳慕?” “嗯。” “是我姐姐的朋友?” “嗯。” “我姐姐那边,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瞳慕冲他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只被留下看守的猴子兀自站在门外,有气无力的说道:“不会的。” 瞳慕没有太多力气,身上的白色绳索上浸了专门对付魔界众人的乾元符的符水,压制了他大部分法力,让他暂时没有办法自愈,不过即便是这样,解开这条小小的困魔索,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之前只算漏了这一点,这种东西,应该是神界中人才会有的,白衣人的路子却明显是魔道,这个人,难不成竟是个堕入魔道的上神么。 瞳慕一边想着,一边又闭上了眼,沈莫只当他累了,又开始与他闲聊起来,瞳慕漫不经心的回着,在沈莫看不到的后方,瞳慕右手食指与中指指尖,竟慢慢形成了一道薄如蝉翼的刀气。 “那个男人,究竟想对我姐做什么?” “要你姐姐的心脏。” 沈莫被这话一惊,陡然提高了声音,怪道:“什么?”这不就是说,若是沈萧落到那个男人手里,就会没命了吗? 他虽然知道将他捉来的男人定然是不怀好意,可是谋杀这种事,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沈莫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些。 瞳慕忽然睁开了眼,却没有回答沈莫的话,而是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沈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方才那只重伤了瞳慕的猴子,从破败的庙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跨过门槛的时候,还有些心虚一般的往后望了望。 瞳慕看着他的样子,冷哼一声:“终于耐不住了么,看来这个傀儡炼化的还不够彻底。” 沈莫还没明白瞳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确认四周无人之后的猴子径直向瞳慕走去,而后伸出尖利的指尖,在瞳慕伤口周围轻轻一抹,粘上一点血迹往嘴里送去,沈莫震惊的撑大了双眼,喝骂道:“你个畜生你干什么!” 那只猴子却好像尝到了格外喜爱的味道,欢喜的手舞足蹈,并不理睬沈莫,开始变本加厉,毫无顾忌的用爪子勾取瞳慕的鲜血,甚至将尖利的指甲戳到伤口里,偷取新鲜的血液。 瞳慕依旧只是紧皱了眉,不曾溢出一丝痛呼,身后手中的动作也不曾停,仿佛那敲骨取髓一般的痛并不是痛在他身上一般。 “你他妈的混蛋!”一直被捆在椅子上的沈莫忽然一声暴喝,身上捆缚的绳子一松,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脚猛然将那只犹在吸血的猴子踢出好远。 第四百一十七章互救 这一下突如其来饶是瞳慕也有些惊讶,微微抬眼去看,便看到沈莫右手指缝里正挂在身侧钥匙串上的一柄小折叠刀的刀片,食指与中指染满了血迹,再看被他挣脱的绳索,断口处血迹斑斑,原来沈莫方才也一直在设法磨断捆缚,瞳慕看向他的眼神里不禁带了丝欣赏。 那只猴子不曾防备沈莫,这一脚挨得结结实实,被踢出去摔在一张残破的桌子上,将摇摇欲坠的桌子都直接压塌。 趁着这点时间,沈莫忙跑到瞳慕身后,想帮他解掉身上的绳子。 “不要碰!” 第423节 沈莫的手指将将碰到绳结,便觉得从指尖陡然传来一股电流,还好瞳慕喝止及时,沈莫连忙抽开了手。 他摸了摸被电麻的指尖,有些惊诧的看着被白色绳索结结实实绑住的瞳慕,那方才过电一瞬间的痛感还在指尖萦绕不去,不禁佩服这少年的坚韧心性,不敢相信受着重伤还被这条古怪白绳如此折磨的人方才竟然还在让自己放心。 沈莫这时站在瞳慕身后才注意到,黑衣少年指尖犹如实质的刀气,已将绳结割开了一个小口。 困住瞳慕的这条绳子自然与沈莫的不同,沈莫的是普通麻绳,瞳慕身上的却是神界法宝,瞳慕此时法力又被禁锢,只能将全身法力勉力聚于指尖,便是如此,要断开这条绳索也颇有些费力。 沈莫看着倒在一旁挣扎着起来的猴子,疑惑问道:“这只猴子喜欢喝血?” “修为越强的人,精血便也对修炼提升更有助益,这只猴子还没有被完全炼化成傀儡,尚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刚刚尝过我的血之后难免起贪欲。” 瞳慕看到了沈莫眼底的担忧,依旧无力的笑道:“我无妨,一会儿就好了,你小心。” 瞳慕话音刚落,那只被沈莫一脚踢飞的猴子,已经又站了起来,冲着沈莫愤怒的呲着牙,吱哇乱叫,满嘴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刚刚瞳慕的血,还是摔断了牙。对着沈莫一声怒吼,猛然飞身攻了过来,身形迅速下一秒就到了沈莫眼前。 沈莫自然知道若是真打起来自己不是这只猴子的对手,方才能一脚把它踢飞也不过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猴子攻过来的瞬间当即绕着柱子一晃,闪身到了瞳慕身前,猴子一招扑空,更加恼怒,扬爪又向沈莫抓来,沈莫便绕着柱子,与这猴子玩起捉迷藏。 沈莫便一直围着瞳慕这方柱子躲闪,不出这方寸之间,瞳慕在一旁看得好笑,一直碰不着沈莫的猴子气得抓耳挠腮,眼睛都红了。又是一爪袭来,许是因着愤怒带来的狂躁,这一次明显比方才那几次来得更快,力道也大,便是沈莫也能听到这一爪带来的破风之声。 爪子擦着柱子迅疾便到了眼前,来不及躲闪的沈莫连连后退两步,原以为这次玩脱了,只怕是要被这一爪抓实了。却不防一直不曾有什么动作的瞳慕猛然抬腿后踢,他虽然被绑在柱子上,可是一却是自由的。 猴子被他一脚正踢在头上,瞬间倒摔出去,落在后方满是尘埃的香案之上。瞳慕这一脚比之沈莫刚刚的力道自然要大上许多,那只猴子摔出去后半天也不见起身,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之前与这只猴子对战时瞳慕是一直打不着它,这一次结结实实的挨了瞳慕一腿,便是瞳慕如今法力所剩无几,重伤一只只不过是个半成品的傀儡猴子也差不多了。 惊魂未定的沈莫看着刚刚被那只猴子擦过的柱子上一道深深的抓痕,暗道好险,这要是抓在自己身上,只怕他的命便可以交代在这里了。 瞳慕踢完一脚后有些微喘,稍稍调匀了气息,便又开始专注绳子。 沈莫小心翼翼地拖着刚刚他被绑在其上的椅子走向摔在香案上的猴子,举起椅子小心地戳了戳,那只猴子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沈莫才壮着胆子凑过去看了眼,厚重的香案桌被砸出来一条的裂缝,那只猴子口鼻里都是黑乎乎的黏稠液体,气若游丝但是还没有死,不过看那出气比进气多的模样也快了。 沈莫返身捡起刚刚被自己割断的绳子,先是将猴子的手脚绑了个结实,又将它捆在椅子上。 虽然这只猴子已经半死不活了,但还是这样更让人放心一些。 做完这些,沈莫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猛不丁一股冷风吹进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方才沈莫被那只猴子追着一直跑,累得浑身发热所以没有感觉,此刻一停下来,便又开始觉得冷,尤其是刚刚被追着出了一身的汗,此刻被冷风一吹,简直凉到了骨子里。 “你先下山找个医院吧。” 瞳慕无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莫有些哆嗦,抖着声音道:“那你怎么办。” 话刚说完,便听到身后悉索声响,转身去看,只见瞳慕终于了身上的绳子,白色的绳子被他拿在手里,不过一会儿竟然冒出淡蓝色的火来,瞳慕将兀自燃烧着的绳子丢在一旁,眯起双眼盯着半死不活的猴子,沈莫都没来得及看清他如何动作,只听身旁一声巨响,那只方才才被他绑好的猴子,忽然自体内燃起如方才白色绳索一样的蓝色火焰,还没断气的猴子微弱的挣扎着,手脚不住地痉挛。 沈莫有些不忍地略略别开眼,看向瞳慕,道:“你的伤怎么办?” 瞳慕扭头看了下门外天色,道:“我需要先调息一番,如今这幅样子便是赶去了沈萧姐身边也只是徒劳。” “我和你一起去救我姐!” 瞳慕看着他挑了挑眉,朝着那只猴子扬了扬下巴,道:“你连这只猴子都奈何不了。” “我……!”沈莫被他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瞳慕说的没错,他连这只猴子都奈何不了,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如果不是自己被这白衣人劫持,瞳慕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念及此,不禁恼恨自己的无能。 瞳慕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不要自责,这个白衣人本便不是凡人,你自然无法帮忙,但是这并不代表你无用,你可以去照顾伯母啊。” 看少年转头看向自己,瞳慕又接着道:“沈萧姐肯定不会告诉伯母这些事,若是她出去太久没有回医院,难免伯母惦念,你何不去医院等消息,顺便帮我们先哄着伯母,相信我,沈萧姐我会将她好好带回来的。” 沈莫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和一双真诚的眼睛,点头答道:“好。不过我等你调息好之后再下山。” “嗯,亦可。” 瞳慕不再多说什么,拣了个稍微干净些的地方打坐调息,沈莫惊讶地看着他胸口那个方才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血液瞬间凝固,而后随着他的调息慢慢地开始一点点修复。 而另一边,陈逸阳将龙玉扳指戴在手上,借着扳指之力正和黑色大蟒斗法,那条巨蟒的眼神一直在沈萧和陈逸阳之间梭巡不定,当初白衣男子交给它这个任务时可没有说过目标身边还会有持有如此强横法器的人存在。 尝试过两次陈逸阳手中扳指的厉害之后,巨蟒陡然转身,决定不与陈逸阳多做纠缠,直奔门口犹在研究光墙的沈萧而去,可是陈逸阳哪能让它过去,趁着它背过身,手中扳指猛然击出一道法力,巨蟒身形庞大腾挪不及,正被这道法力击中尾巴,吃痛的巨蟒大尾猛地横扫,陈逸阳向后一滚堪堪避开。 将陈逸阳扫开后巨蟒又猛地往沈萧方向游去,陈逸阳抬手又是一击,这次被已经有了准备的巨蟒一个摆尾化解了去,不管陈逸阳如何挑衅,巨蟒都只坚定不移的前进,这时才惊觉巨蟒似乎一心只想解决沈萧。 “萧萧小心。”一边高声提醒一边拔腿便追。 沈萧这时也注意到了朝自己而来的巨蟒,她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白色的匕首,正是之前擎苍来时送她的那一柄,她一直放在随身的小包里携带着。 陈逸阳追之不及,巨蟒已经张着血盆大口向着沈萧咬来,腥臭的气息熏得沈萧几欲作呕,忙摒住了呼吸,在巨蟒扑来的一瞬迅疾跪子,同时手中匕首往上一送。 追在其后的陈逸阳只听得彷如金石相交的一声脆响,沈萧好像被了巨蟒躯干之下,心中大骇,只是还不待他悲痛,巨蟒随后吃痛的滚向一旁,露出跪躺在地的沈萧。 陈逸阳定睛一看,沈萧一手举着一柄白色的匕首,身上落了两片黑亮的鳞片。 沈萧喘着气直起身子,将鳞片捡起来细瞧了下,质地坚硬如铁,放在手中沉甸甸的,如果不是这把匕首是擎苍所藏之物,一般钢刀只怕奈何不得它。 “萧萧你没事吧。”陈逸阳三步并两步跑到沈萧身边,担心的左右查看她的情况,好在除了刚刚在地上将膝盖擦破了以外,并无其他伤势,陈逸阳这才将刚刚险些蹦出嗓子眼的心落回原位。 第四百一十八章何人执棋 趁着巨蟒尚未反应过来,陈逸阳抬手向着它地七寸便是一击,巨蟒也是机敏,忽的往前游了几步,陈逸阳这道法力便砸偏落在了它躯干中段。陈逸阳正准备如法炮制,不妨巨蟒的尾部从两人背后横扫而来,陈逸阳只来得及匆匆推开沈萧,自己却被巨蟒的尾巴扫到,被狠狠掼到一旁,砸上一旁的光墙,复落到地面。 巨蟒将陈逸阳甩出去之后又向沈萧奔来,张着大嘴向着沈萧,忽的喷出一股红色的雾。沈萧见状自然知道这是这条巨蟒的毒雾,忙捂住口鼻连连后退,巨蟒便趁着这一瞬猛扑向沈萧,直直咬向沈萧的头颅。 便在这时,沈萧周身忽然生出一道莹绿色的光墙,巨蟒不偏不倚,便被这道光墙拦下,巨蟒被挡下后不死心的硬闯,结果光墙瞬间光华暴涨,巨蟒竟然被反震出去,远远地摔在了楼梯间的房顶之上,沈萧也被震得一个趔趄。 “逸阳!” 沈萧站稳之后忙转身去寻陈逸阳,陈逸阳此时正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咳了一声,道:“我没事。”从墙上摔下来的时候他用手臂撑着着地,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陈逸阳感觉鼻头有一丝凉意,抬手一抹,原来是流了鼻血。胡乱抹了一把,将鼻子下面蹭了一圈儿血迹。 陈逸阳穿着打扮一向严谨干净,难得瞧着他这般模样,即使犹身处险境,沈萧也不禁笑了笑。 第424节 “方才那是什么东西?”陈逸阳有些惊讶的看着落在对面屋顶的巨蟒,走到沈萧身边。 “啊呀,我竟然把它忘了!” 沈萧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忙伸手在脖颈上的链绳上一勾,勾出一块莹绿中缀着丝丝白絮的坠子,此时正隐隐闪着光。 沈萧看着它,便想到当初冒着生命危险帮自己精心准备礼物的擎苍,心中有些感慨。 伏羲印太久没用,她自己都险些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样一个法器。 “这不是你一直不离身的坠子么?” “嗯,这个坠子名叫‘伏羲印’,据说是女娲娘娘之物。” “伏羲印?”陈逸阳有些诧异的看着沈萧手中这个大有来头的东西,与自己手中的扳指倒是有些相似。 那条巨蟒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再不敢妄动,一双铜铃似的大眼冷冷盯着他们二人,慢慢游下屋顶,带动着屋顶上的宽大铁板砰砰作响。 两边都不敢妄动,便这么僵持对峙着,静默半晌,空中忽然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喝道:“废物,还不曾得手么。” 四周并没有旁人,可是那条巨蟒在听到这句话时竟然不自觉的伏低了身子,沈萧和陈逸阳心中都一惊,知道这是正主现身了。 果不其然,声音消失后的瞬间,巨蟒身后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头戴鬼面,看不见真容。 白衣男子冷冷地瞥了地上的巨蟒一眼,甚是不耐。他本以为自己来时可以直接取玲珑心了,没想到这条蛇妖竟然如此无用,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沈萧看着这人,上前一步掏出刚刚纳进包中的簪子,向他问道:“便是阁下将这只簪子托笑男交给我的?” 白衣男子看着沈萧手中的簪子冷笑一声,道:“正是。” “安尘人呢!” “安尘么,自然……是在魔界了。没想到魔尊擎苍放在心尖的女人,竟然这么蠢。” 听见他说安尘无事,沈萧的心放下了一半,可是却因为自己害得如今陈逸阳也身陷险境,陈笑男还不知道如何了,所以这些嘲讽对于沈萧倒是没什么,不过事实,可是陈逸阳却怒道:“你说什么!” 白衣男子懒得多说,挥袖一道法力打过来,他随意的一挥比方才那条巨蟒全力一击的力道都大,陈逸阳匆忙抬手,以龙玉扳指为中心迅速形成一道白色的光幕,稳稳拦下白衣男子这一击,而后尽数化去。 “哦?瞳慕的气息?”白衣男子似乎有些疑虑般道了一句,随后轻蔑一哼,阴阳怪气地叹道:“难怪瞳慕今日这般不经打。” 沈萧听他此言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你把瞳慕怎么样了!” “沈姑娘放心,瞳慕死不了,虽然伤得重了些,但是我回去还得仰仗他呢,怎么会让他死了呢,所以还是好心的帮他留了一口气。” “不可能!瞳慕与你法力相差无几,你若是重伤了他,你怎么可能毫发无损。”沈萧竭力告诉自己保持冷静,努力捕捉白衣男子话语中的漏洞。 白衣男子却又阴森森笑道:“那若是,瞳慕不敢还手呢?沈姑娘昨日,可曾联系上令弟了?” 沈萧猛地撑大了眼睛,想到昨夜自己回拨时两次都不曾打通的沈莫的电话,还有……瞳慕昨夜明显有事隐瞒自己的举动。 “你……小莫是你捉了!?” “哼,正是,沈姑娘,瞳慕统领倒真是重情重义,哪怕只是因为令弟的命,也甘愿束手就擒。” “你!”沈萧气得直咬牙,心中也不禁担心瞳慕与沈莫如今的处境。 一旁的陈逸阳适时伸手搭上沈萧肩膀,出言道:“萧萧,不要被这个人骗了,他之前不就是用安尘骗你来这么?” 沈萧抬眼看着陈逸阳点点头,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先行自乱阵脚,勉力压下心头不安。 “瞳慕昨夜与我说了,不用为他担心,你应当相信他。” “哈哈哈哈凡人果真是薄情寡义的东西,瞳慕为了沈姑娘弟弟如今半死不活,你们却全然不顾他死活了?” 即使白衣男子戴着面具,沈萧也能感觉到对方盯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 “你究竟想怎样?”沈萧扬声问道。 只听白衣男子正色答道:“我想要什么沈姑娘应当明白吧。沈姑娘一颗玲珑心换两位弟弟的性命,这交易如何?” 陈逸阳虽然不知道玲珑心是什么,但知道这个交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立刻出声劝道:“萧萧,不能信他。” 沈萧低垂着头半晌,身侧攥紧的两只手忽而一松,察觉到这细微变化的白衣男子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珠子精光一闪。 看来是成了,凡人的脆弱心理便是这样容易摧垮。 沈萧缓缓抬起头,而后,缓慢却斩钉截铁的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白衣男子所想的。“我不会答应。” “你不要他们两人活命了吗!” 沈萧冷笑一声,道:“我活着,才有与你谈判与周旋的机会,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了。我相信瞳慕,并不是不管他生死,阁下肯定不会明白,对朋友的信任。你也实在是不该,将瞳慕和小莫放在一起。这样,两个人质,你都失去了。”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瞳慕身上那个骇人的伤口便已结痂,沈莫看着瞳慕这惊人的自愈能力有些瞠目结舌,睁开双目的瞳慕便看到沈莫如看怪物一样灼灼看自己的眼神,不禁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沈莫这时才发现这强大的黑衣少年竟然还有如此腼腆的一面,不禁失笑。沈莫指了指他胸前伤处,问道:“便只能这样了吗?” 瞳慕胸前的伤口虽然极速愈合,但也不过将将结痂,创口四周还隐隐泛着猩红的肉色,瞳慕的脸色虽然比方才灰败的濒死状态要好很多,但还是有些苍白。 “嗯,无碍,时间有限,我先行送你回医院。”瞳慕振衣起身,略一挥手,身上衣物瞬间洁净如新,那个犹怖人的伤口也被遮挡起来。 沈莫低头看了下自身,也已干净如初。 “免得伯母担心。” “嗯。” 随后瞳慕便让他闭了眼,沈莫闭眼的那一瞬只觉得耳旁风声骤起,呼啸着消失在身后,不过几秒,便听到瞳慕言道:“到了。” 第425节 沈莫睁开眼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吃惊,他们几秒钟前还在那座山上的破庙里,眨眼间便到了母亲所在的医院门口。 “你先进去吧,我一定会将沈萧姐安全的带回来的。”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沈莫拍着他的肩叮嘱了句,瞳慕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倏忽消失在原地。 “呃……”沈莫看着自己犹在半空的手,不禁失笑,尴尬地收回手,甩甩有些昏沉的头向医院走去。 与沈莫分别后的瞳慕身形在下一刻出现在陈逸阳那栋小型复式公寓内,他昨日来找陈逸阳,除了自己的本命真元之外,可还留了样别的东西给他。 瞳慕进屋后毫不迟疑,径直走到自己昨日来时坐的长桌旁,桌上只摆着一个木艺托盘,托盘里倒扣着一套陶制茶具,瞳慕伸手翻开左侧最上面的那只杯子,翻开后才能看见,那只杯子下,竟然罩着一只透明的蝴蝶。 瞳慕一翻开杯子,那只蝴蝶便扇了扇翅膀,飞到瞳慕指尖落定。瞳慕闭目凝神,蝴蝶忽然一闪一闪的发着淡蓝色光圈,不一会儿,瞳慕睁开双眼,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找到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斩蛇之力 楼顶的风呼啸着卷起四周的杂物,阴沉沉的乌云漫布,仿佛一层幕布笼在楼顶,楼外依旧艳阳高照,这一小片地方仿佛是另一个天地。 罡风犹如裹挟着白衣男子的怒火,的冲向沈萧和陈逸阳,两人身上各自携带的法器发出的亮光形成一个护盾,将两人牢牢护住,不被罡风侵袭。 沈萧与陈逸阳方才与巨蟒周旋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如今不过各自在刮来的飓风里堪堪站稳,白衣男子却连身形都不曾离开过最开始所站的地方,只是挥一挥手,两人便有这么大的压力,沈萧不禁担心自己和陈逸阳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男子看着风眼中仿佛抵死挣扎的两个人,目光落在两人各自所持的法器上,这样的上品灵宝,让两个凡夫俗子拿在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 男子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巨蟒,眼神狠厉,巨蟒伏低着头吐着猩红的信子,不安的嘶嘶两声,忽然巨大的尾巴一扫,蛇尾猛地向沈萧袭去。 站在沈萧身边的陈逸阳心中一急,陡然折身扑向蛇尾,一把钳住巨蟒的尾端,巨蟒只觉被陈逸阳抓住的那一瞬,一股强大的电流从陈逸阳手中扳指和自己接触的地方猛然传遍自己全身,巨蟒立时犹如脱水的鱼一样不住跃动起来,尾巴更加狂躁的左右横扫,想将陈逸阳从身体上甩下。 陈逸阳周身只剩了一个微弱的屏障,大部分的扳指之力都被他用在巨蟒身上,呼啸着的罡风很容易便从脆弱的屏障里刮进来,虽然经过光幕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道,但是刮在身上还是犹如细小的刀片在身上划过一样,生疼。 陈逸阳的双手和脸上不一会儿便有了细小的血痕,就像刚刚从荆棘丛中爬出的人,额头也因为巨蟒甩尾的力道磕破,汩汩往外流着血。 可是便是这样,陈逸阳还是紧紧抱着蛇尾不肯松手,巨蟒在强大的法力下也没有办法调转前半身来咬他,只能痛苦的甩尾,力道也渐渐小下来。 一旁的白衣人冷眼瞧着这像闹剧一样的一幕,不屑地冷哼一声,忽然一挥手,强大的法力犹如实质的刀刃,擦着地板卷向陈逸阳,碾过的地上都被生生破开一道裂缝。 “逸阳!” 沈萧惊恐的大叫,只看见那道法力在触到陈逸阳周身护身屏障后略顿了一顿,随后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陈逸阳周身的屏障有如透明的玻璃,尽数碎成无数光点,被随后卷来的罡风吹散在空中,消失无踪。 陈逸阳被白衣男子这道法力重重甩出去,直触到男子布下的光墙才停下来,重重摔向地面。陈逸阳在那一瞬只觉得胸膛炸裂开来一样疼,脑袋晕乎乎的,手脚也没有丝毫力气。 好在男子的法力龙玉扳指卸去了一大半,否则陈逸阳只怕不只是重伤而已。 白衣男子看着摔在墙角无力挣动的陈逸阳,慢慢踱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蔑言道:“不自量力。” 陈逸阳手中的扳指还在一闪一闪的发着萤光,白衣男子弯下腰欲从陈逸阳手中将扳指夺过来,却不料陈逸阳忽然抬起手,始料不及的白衣男子被陈逸阳手上袭来的力道正中胸口,砰地一声被击飞,落地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身子一倾,白衣男子忙捂住胸口,压制胸腔翻滚的气血。 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遭到龙玉扳指全力一击,饶是男子修为再深,也有些遭受不住。伤成这样竟然还有余力偷袭,难怪赤瞳蛇妖这么久都不曾得手,倒是他小觑了这个凡人。 男子捂着胸口凶狠的盯着陈逸阳,陈逸阳一击得手后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的余力。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痛。 白衣男子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一步一步慢慢逼近陈逸阳,这时一直在风眼里做困兽之斗的沈萧不知哪来的气力催使伏羲印,伏羲印从坠子中心猛然划出一道墨绿色的法力,雷霆之势有如离弦之箭,法力过处重重飓风都仿佛被,竟还发出裂帛之声。 只是终究不能破了白衣男子布下的光墙,这道墨绿色的法力在触到光墙后一点一点消失于无形。 不过罡风已经全部被撕碎,顿时天光复现,方才阴暗森然的楼顶终于能看见天光。 沈萧自己似乎有些吃力,大口喘着粗气,却直直的盯着一时被惊愕钉在原地的白衣男子。不过男子随即醒过神来,暂时放弃了陈逸阳这个目标,迅疾得向沈萧袭去,快到在原地留了残影。 不过他方才被龙玉扳指击伤,强行运功只觉胸口突然一闷,绞痛不已,身形一滞,便被沈萧举着伏羲印将他这一招挡了下来。两道法力互不相让,各自憋足了劲,白衣男子额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不过沈萧早已汗满头。 不过这边厢对峙的两人虽然如今都不遑多让,各自的援手却不一样呢。白衣男子一声冷笑,咬牙喝道:“畜生,还不过来相助,躺在那儿装死么!” 沈萧听他这声呼喊,也抬眼瞧向白衣男子身后,只见那条虚脱着躺在一边的巨蟒此时又幽幽抬起了头,一双看着就让人浑身一寒的立瞳紧紧盯着自己。 巨蟒虽然被陈逸阳方才不要命的做法重伤,但是比之如今已经几乎昏死过去的陈逸阳要好得多,此时休息了一会儿,更恢复了些许,就这么盯着沈萧看了一会儿,长尾忽的甩向沈萧,沈萧只觉腰间一紧,随后便被蛇尾牢牢箍住,手上力道瞬间一松,再无力抵挡白衣男子的法力。 腰间绞缠的力道越来越大,巨蟒慢慢的一圈一圈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覆盖,只露了头部在外面。 巨蟒一点一点收紧,沈萧仿佛听到了自己全身骨骼咔擦作响的声音,仿佛要被碾碎,剧痛让她脸色煞白,有些窒息。 “啧,真是可怜。”白衣男子整理了下衣衫,慢慢走到沈萧眼前,戏谑道:“沈姑娘早将玲珑心奉给在下不就好了么,你和你朋友,都不用受这么多苦。” 白衣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转动眼睛瞟向一旁已经没有动静很久的陈逸阳,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沈萧却不理他,默然垂着双眸,白衣男子只当她被巨蟒绞缠得说不出话来,正想伸手取她性命,便在这时,巨蟒忽然卷着沈萧胡乱翻滚起来,白衣男子一个不防被带得一个趔趄。等他站稳身形再去看时,那条巨蟒便像疯了一样,满地乱窜,血盆大口大张着,不停的着猩红的信子,楼顶的杂物被它带得四散,胡乱作响。 一片混乱中夹杂着浓厚的血腥气。 巨蟒的尾巴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沈萧整个人死死趴巨蟒背上,任它如何滚动就是不下来,男子想要制住沈萧,可是她便像长在巨蟒身上一样,巨蟒如今速度又飞快,男子举着手半天,却不知如何下手。 白衣男子只看到沈萧手中隐隐闪着一点寒光,心中有些惊疑,而后便看到沈萧举起手,将手中的物事狠狠扎进巨蟒身子里,那一点寒光便隐没在巨蟒身体里,巨蟒吃痛,更的甩动起来,沈萧如何会松手,被巨蟒从背上甩到了身前,抓着扎在巨蟒体内寒光的手也不曾松动半分。 巨蟒正从白衣男子身前窜过,猩红的血淋淋漓漓洒了一路,男子这时才能看清,沈萧手中握着的是一柄白玉色的刀柄,刀身部分已经全然没在巨蟒体内,因为从背上被甩到身前的缘故,巨蟒身上已经被划了一圈深深的刀口。 巨蟒的鳞片没有人比一手创造出它的白衣男子更清楚的,沈萧身上竟然会有如此神兵利刃,白衣男子恨得直咬牙,自己实在太低估了这两个凡人,却又对发疯一般乱窜的巨蟒束手无策。 沈萧此刻正一手死死箍住巨蟒,一手将擎苍送她的那把匕首死死扎进巨蟒体内,方才因为男子的罡风之气,她暂时将匕首收在了随身小包里,在巨蟒尾部卷上她的一瞬间,从小包中将这把匕首取了出来,当时是下意识的举动,倒真是派上了大用。 蛇血淋了沈萧一身,她被吃痛躁动的巨蟒带得不停在地上摩擦,背部已经擦破大片,箍住巨蟒的手也已经快没了力气,沈萧干脆试着向下划拉了一下手中的刀,竟然轻巧地划了下去,翻开猩红的肉,巨蟒腹部鳞片质地稍软,发现这个,沈萧再不迟疑,松松箍住巨蟒的身子不再随着它乱窜,任巨蟒自己前游,手中匕首紧握,借着巨蟒前进的力道,在巨蟒肚皮下不断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巨蟒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停下,腥臭的蛇血熏得沈萧欲呕,忙从巨蟒翻身而出,跑到陈逸阳身边警戒的盯着白衣男子。 巨蟒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血流了一滩,隐隐能看到外翻的肚皮肉。 第426节 第四百二十章破局 沈萧手中还紧握着那把刚刚结束了巨蟒性命的匕首,整个人仿佛浴血而来,身上满是蛇血和她自己的血,眼神凶狠的盯着白衣男子,且牢牢将已经昏迷的陈逸阳护在自己身后。 白衣男子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不懂这看似弱小到自己一个指头都能捏死的人间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那样凶狠的眼神,竟让他有一丝危险的感觉。他倒是忘了,曾经也有一个凡人,一度让五界动荡不安,凡人的潜能,他实在是不该小觑。 看来自己自认得意的这盘棋,实在是错漏太多,一是没想到沈萧和身边的凡人男子竟然有魔界灵器,二是瞳慕竟然敢舍弃本命真元只为护沈萧周全,其三么,便是沈萧这个人,自己实在是小瞧了她太多。 胸口被陈逸阳濒死重伤的那一下还在叫嚣着痛,这个世界灵气稀薄,本来修为便一直在减损,受伤后恢复起来定然也比在魔界慢得多。 白衣男子正在疑虑是否要再与沈萧交手,四周忽然传来闷雷一般的声音。 男子心中一惊,这栋小楼被他布下了两道结界,除了结界内的声音,任何声音都不可能传得进来才对。如今这响动,只怕是有人正在意图破开结界。 瞳慕!白衣男子在心中暗恨咬牙,不禁后悔方才怎么没有干脆将瞳慕弄死。又转头看向丝毫不惧的沈萧,眼神晦暗不明。 也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得到玲珑心也要有命受用才是,往后有的是机会。恨恨一甩袖,白衣男子的身影倏忽消失在原地。 白衣男子小时候沈萧依旧维持着戒备的姿势站立良久,才虚脱一般跌倒在地,不住地喘息。 此时心里才涌出一丝害怕来,茫茫然听着四周传来的闷响,老半天才回过神,忙去探查一旁的陈逸阳的情况。 陈逸阳倒趴在地上,因着额角的伤口血流披面,看着格外可怖,手上脸上满是细密的擦痕,嘴边也流出不少血,沈萧不知道他伤在哪儿,不敢乱搬到他,只轻轻地用手拍着陈逸阳的脸,不断唤着他的名字。 陈逸阳似乎还有些意识,微弱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沈萧知道他现在情况肯定很不好,自己要赶紧找到这个结界的出口才行。 沈萧自己身上也是又累又痛,可是她如今不能倒,是自己之过,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陈逸阳带出去,还不知道一楼的陈笑男如今如何了。 只是沈萧关系的这个女孩子,比他们在楼上九死一生要舒坦的多,翘着腿坐在一张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方凳上,嘴中哼着欢快的调子,悠然的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忽然不知从何袭来一道大力,陈笑男坐着的那张凳子倏然破碎,陈笑男一个不防,跌坐在地。 她赶忙爬起来,欲要谩骂的话还没有出口,眼前便出现了白衣男子的身影,只是他现在胸前一片焦黑,看起来有些狼狈。 那是陈逸阳那一击留下的印记。 白衣男子甩手便给盯着自己胸前黑色印记的陈笑男一巴掌,力道之大,将陈笑男嘴角都打出了血。 陈笑男偏着头抬手捂上被抽了一耳光的侧脸,一脸愕然,显然不知道自己为何挨打,抬头向白衣人吼道:“你干什么!” 白衣男子火气无处发泄,陈笑男那样盯着他被伤的痕迹看,着实让他恼怒。甩了一巴掌之后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些,只看着对着他怒目横眉的陈笑男危险的眯起双眼,眼中满是不耐。 陈笑男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害怕的后退一步,立马服了软,勾着头道歉。 男子这才平缓了些,说道:“事情败了,你在他们身边注意掩藏。若是有机会,将那男人的扳指和沈萧的项链给我取过来。” “败了?”陈笑男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又追问了句:“怎么会?” 白衣男子怒道:“败了便是败了,你再多问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陈笑男连忙捂住了嘴,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再也不多嘴了,她可不会怀疑这个魔头说话的真实性。 “瞳慕估计快来了,你自己想好该怎么做。”男子悠悠留下一句,转瞬便没了身影。 怎么做,怎么做。 陈笑男有些气愤地朝着男子消失的方向挥了下拳头。沈萧和陈逸阳两人在楼上肯定被这人伤得不轻,自己若是一点伤都没有,该怎么解释。 陈笑男焦急地在原地踱着圈,眼光忽而扫到方才被白衣男子打碎的凳子残骸,眼神一沉,透出些狠厉。 要想达到目的,就得对自己狠一些。 陈笑男捡起地上残破的凳脚,咬紧了牙,猛然往自己头上敲去。 伴随着剧痛鲜血瞬间从头顶留下来,迷迷糊糊地失去意识之前陈笑男满心想的都是:沈萧,这些痛,早晚都要从你身上找回来。 结界之外,黑衣少年手中握着一柄纯黑色的剑,一剑一剑粗蛮地狠劈着眼前透明的结界。结界在他的摧残下逐渐显出犹如水面般的光幕,随着剑身劈在光幕上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瞳慕身后陈逸阳的车里一只透明的蝴蝶一闪一闪的发着蓝色的幽光,看模样与瞳慕在陈逸阳家找出来的那只一样。 这是魔界中养的追踪蝶,其实是一对。 若是沈萧进了白衣人的结界,瞳慕怕自己脱困后不能迅速找到她的方位,所以昨日里将这对追踪蝶交给了陈逸阳,让他将一只放在车里,一只留在了家里等自己去取。 循着追踪蝶的气息,便来到了这里,他这次来这个世界时,第一次见到沈萧的地方。沈萧两次,都是在这里遇险。 瞳慕双眉紧皱,煞白的脸上满是汗水,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如何破开这个结界,只能选择用最粗暴的方式解决,他伤势还没有大好,因此有些吃力,却不曾停下来。 又是一剑落在结界上,结界忽而动荡不安起来,荡开的涟漪越来越快,瞅准机会,瞳慕猛然将手中的剑刺向涟漪正中心,而后迅速的朝一旁划开,那一圈光幕便如被打碎的湖面,破碎成一块块的光斑,悉数落在地上。 瞳慕提了剑便往里走,楼顶处隐隐闪现的红光让他皱紧了眉。 这样的结界,以自己如今的状况用蛮力是不可能破开得了了,要尽快找到布下结界时留下的出口。 进了屋内,昏死在地的陈笑男让瞳慕皱了皱眉,这个女孩子怎么也在。瞳慕看了她一眼,暂时没有时间管旁的人,匆匆往楼上走去。 行到顶楼的门口,一道红色的光墙便突兀的挡在前方,再不能前进半步。 瞳慕抬手打出一道法力试探,法力触到红色光墙之后一点一点消失无踪,红色的光墙全部显现出来,楼梯口这片地方,已经全被围拢。 光墙一闪而没,瞳慕心中不禁有些忧急,虽然自己已经探查不到白衣男子的气息,可是自己能探知的两人的生命力此时业已非常微弱,如果自己不快些,只怕沈萧和陈逸阳都得交代在这结界里面。 沈萧昏昏沉沉的脑子忽然听到楼梯的门口处一声巨响,那一瞬间便如被困孤岛的游人看到过往船只一样惊喜,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可是她奋力靠近门口,那道红色的光墙便将她猛地弹开。 沈萧躺倒在楼顶,茫然的看着那一片湛蓝的天,她已经接近虚脱。可是一转头便看到犹倒在血泊里的陈逸阳。 第427节 初时她与陈逸阳说话偶尔还能得到一点微弱的回应,可是从五分钟前开始,陈逸阳已经无论如何都不回应她了。 怎么可以放弃。 沈萧这样想着,楼梯间的方向又传来一声巨响。 攒够了一些力气的沈萧忙走到楼梯口的旁边,这次她学乖了,不再去碰那道光墙,只是对着楼梯间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瞳慕,是你吗瞳慕!瞳慕!” 此时会出现在这里的,一定是瞳慕。 瞳慕犹在那狭小的空间里皱眉研究着这个结界,遇到薄弱的地方便用法力去试探,可是找了几处,都不是结界的出口。心中不免有些焦躁,可是自己不能乱。 瞳慕皱着眉,勉力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耳边忽然传来细微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瞳慕有些微惊,这个结界,应该会隔断声音才对,若不是自己幻听,那一定是从结界的出口处传出来的声音。 瞳慕忙屏息凝神,努力去捕捉那一点微弱的声音,果然不一会儿,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瞳慕!” 又是一声传来,虽然声音传到耳中时已轻如蚊呐,但瞳慕还是能辩出来,这是沈萧的声音。 瞳慕侧耳细听许久,霍然抬头看向楼梯间屋顶的尾部。 他绝不会听错,声音便是从那里传来的。瞳慕忙跑下去,一道法力击在光墙上,一个不过三指宽的细小孔洞便露了出来,阳光穿过这个洞口洒下一束到昏暗的楼梯间里,带着生的欣喜。 第四百二十一章归安 结界出口虽然找到了,可是开口这样小,瞳慕只能依稀看见亮光,不能确认结界之中两人的方位,而且因为结界阻拦瞳慕也没办法将法力探入将两人缩小后接出来。 不过既然找到了裂口,便从这里着手拆了这个结界便是! 打定主意瞳慕再不迟疑,摊手自虚空幻化出方才破开结界的那把黑剑,将剑尖抵入那一线出口,而后往两边奋力撬动。 结界的反力不断从剑身传到瞳慕手上,震得瞳慕整只手臂都微微发麻,牵引着胸前的伤口一阵一阵的钝痛。 身在结界内的沈萧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点黑色剑尖,惊喜的迅速跑过去,那柄纯黑色的剑尖,沈萧不会认错,这曾经是擎苍的佩剑,约莫是已经送给瞳慕了。 终于看到希望的沈萧脱力的拜倒在地,歇了一会儿后冲着剑尖伸出的位置又大声叫道:“瞳慕!” 这一次瞳慕比之之前听得更加真切,声音便是从自己正前方传来,听清了的瞳慕高声应了一句,又道:“沈萧姐,结界出口太小,我需先从出口将结界撕裂,片刻便好,你稍安,不要害怕。” 其实声音传到结界中时已经朦朦胧胧要费力才能听的真切,不过得到回应的沈萧瞬间安下心来,颤声道:“好。” 而后便顷刻放松,仰躺在地,早已擦破的背部火辣辣的疼,她也无力翻身,便这么躺着,透过红色的光墙看着结界上空蒙着一层红色的天空,风吹云动,头脑已经一片空白,乱七八糟的想着,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看到的这一方天地究竟是真实的天空还是虚无的幻境。 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瞳慕在问他们两人情况如何,沈萧看了看一旁的陈逸阳,却又不想让瞳慕担心分神,只回道:“一切都好。” 沈萧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满目昏暗,脑中依然昏昏沉沉的,挣扎了半天意识才恢复清醒,猛然从床上坐起往四周环顾了一圈,发现已经不是在那栋废弃的楼顶之后心中那股劲便一松,又脱力的倒向床铺。 在床的旁边有一个的格窗,点点星光伴着月色与不远处的路灯悄悄洒在窗台外面,成了整个昏暗的房间中唯一的光源。沈萧背后那火辣辣的痛感已经消失殆尽,只是全身还有些力竭后的无力酸软,借着昏暗不明的亮光沈萧默然打量着自己深处的房间,房间不算宽敞,一张大床占了一半,床与格窗只隔了三步远,房中只有一张简单的书桌,床头放着个床头柜,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简洁干净。 窗外是一个小园子,夜色下看不真切,只能看清园子旁边路灯下的绿化树。 沈萧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床头柜上放着个台灯,沈萧伸出手去摁下台灯的开关,房间明朗了些许,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也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忙抬手拿了过来,点开屏幕便看到沈莫下午时分来的短信,只有五个字:姐,望报平安。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沈莫是被瞳慕从白衣男子手中救出来的,多半也知道自己遭了险,自己这么久不曾联系他,还不知道他心中焦急成什么样。于是忙翻开联系人,给沈莫拨了过去。 手机铃声一响,对方便接了,沈萧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沈莫刻意压低却也掩不住满心焦急的声音:“姐,你没事了吧?” 听着电话那头的关切沈萧轻笑了声,道:“小莫,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这次都怨我,如果不是我那个人也要挟不了你们……” “小莫……”沈萧轻轻叫了一句,打断了自家弟弟的自责,顿了一瞬方接着道:“不怨你的,真要追究起来,是我给你带来的这场无妄之灾,该抱歉的是我。”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沈莫又怎么会被白衣人盯上,怀璧其罪,自己有着让心怀鬼胎之人觊觎的至宝,却没有让他人不敢抢夺的能力。 “小莫,你有没有受伤?那个人没有难为你吧?” “我没事,只是着了凉有点小感冒。”因为沈莫方才一直压着嗓子讲话所以沈萧没能听出来,这时说话声音陡然正常了,沈萧才能听见沈莫的声音沙哑的可怕,恐怕也不是他自己说的小感冒。 “我在医院陪着母亲,刚刚在病房没敢大声说话,现在出来了。你不用担心,母亲那边我跟她讲你临时有急事去临市了,走得急没来得及跟她商量,她睡前还在抱怨你怎么电话也不来一个呢。”说到最后沈莫忍不住笑了笑,想到母亲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的样便觉得有趣,有些人拿,便是越老越可爱。 “对了姐,瞳慕没事吧?” 沈萧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道:“我才醒,还没有见到他。” “这样啊……他……救我的时候受伤了,挺严重的,你注意照顾他。” 沈萧听到沈莫这句心中一紧,眉头又皱了起来,应道:“好,我先去看看他的情况,明早再给你打电话。你也早点休息别担心了。” “好。” 挂断电话沈萧连忙起身,方才刚醒时她还未曾注意,自己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长衫,看样式是瞳慕在魔界常穿的那件。自己在和那条巨蟒厮杀的时候衣服早被磨破,这件外衣应该是瞳慕帮自己披上的了。 沈萧胡乱的穿边的拖鞋,开了门出去。 出了房门之后是一条回型围廊,沈萧在的房间属于二楼,走廊上的灯还没有灭,楼下大厅的灯也正亮着,沈萧忙走到走廊边往下看了眼,瞳慕果然在楼下的沙发上,靠坐在沙发上似乎是睡了过去。 在瞳慕对面还躺着一个人,面向靠里沈萧看不到她面容,不过看身形服饰自然是陈笑男,沈萧又搜寻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陈逸阳。 沈萧忙跑了下去,方才在楼上时离得远不能看清,如今离得近了,沈萧才发现瞳慕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双唇毫无血色,剑眉紧皱,自己给他买的黑色短袖身前的布料,也隐隐泛着水光,沈萧一看便知,这是被血濡湿的,空气中也满是血腥的味道。 “瞳慕!”沈萧掩唇惊呼,瞳慕恍若未觉,沈萧忙伸手试探着覆上瞳慕额头,触手如冰。 “瞳慕,瞳慕你别吓我。”沈萧有些慌乱,轻轻拍着瞳慕的脸。 瞳慕尚残存了一丝意识,迷蒙中隐约能听见沈萧的声音,费力地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沈萧忧急万分的眉眼,冲着沈萧无力地笑了笑,勉力道了一句:“没有大碍,不要担心。” 第428节 可是看他如今的模样,这句话哪有半点说服力。 今日下午破开白衣人结界的那一瞬瞳慕自身亦被结界残存的法力反伤,胸前刚刚愈合的创口再次崩裂,几乎是强撑着将三人送到陈逸阳的住处,帮沈萧与陈逸阳治愈用尽了最后一丝修为,终是无力管陈笑男死活,在沙发上晕死过去。 沈萧看着瞳慕身前那一大片濡湿的印记几乎要急出泪来。 “萧萧。” 恰在此时陈逸阳的声音自楼上传来,沈萧忙回头慌乱的看着他道:“逸阳,逸阳过来帮忙。” “瞳慕?受伤了吗?”陈逸阳看着沙发上那个黑衣少年,一边问着一边疾步走了下来,走到近前时才发现少年的情况有多糟。 忙说道:“萧萧,厨房在左手边,你去那边打一盆清水来。”一边说着一边慌忙跑回二楼,沈萧也立刻起身去打水,端着水回来的时候看着他正抱着个急救箱迅速跑了回来。 沈萧看着他如此熟悉,不禁问道:“这里是你家?” “嗯。昨日瞳慕来过,他可能怕将我们这样送去医院不好解释,所以直接送回了我家。” 陈逸阳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打开急救箱的锁,从中拿出一卷纱布和止血药。 沈萧正要去揭瞳慕的衣裳,瞳慕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抬手便钳住了沈萧的手腕,他不想让沈萧看见伤口。 可是沈萧哪里肯依,有些无奈的看着瞳慕道:“瞳慕,让我帮你上个药。” 瞳慕想让沈萧出去,可是实在没有力气,沈萧另一只手轻轻一掰便将瞳慕的手拉开来,无力阻拦的瞳慕只能微闭了眸靠在沙发上任由沈萧作为。 轻轻掀起他的上衣,伤口处的衣服已经被血污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沈萧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将衣服剪开,剪了一段纱布沾水轻轻擦拭那块被粘连在伤口上的布料,然后才敢慢慢的将那块布从伤口上揭下来。 当胸前那个骇人的伤口完全呈现在眼前时,沈萧不禁咬紧了唇,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 陈逸阳看到瞳慕的伤口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胸前生生破开一个小孩拳头般大小的洞,深可见骨,伤口四周血肉外翻,满是血污,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着血。 第四百二十二章灵器认主 沈萧颤抖着手用清水先帮瞳慕清理干净伤口,而后从陈逸阳身上接过止血药,她的手上沾满了瞳慕的血,鲜红耀目,刺得她眼睛生疼。 好不容易才揭开止血药的盖子,沈萧尽量放轻手上动作,慢慢的往瞳慕伤口上洒着药粉。止血药辛辣味扑鼻,洒在伤口上有些疼,沈萧只能尽量减轻瞳慕的痛苦,饶是如此,瞳慕的眉头还是皱的更加紧了些,呼吸有些粗重,不过不曾溢出一丝痛呼声。 这样大的伤口药粉对于止血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撒上去的药粉瞬间就被涌出的鲜血冲走,理应去医院缝针才行。可是瞳慕这样的身份自然不能去医院,陈逸阳也不过备了些常用的救急的药,最后实在无法,沈萧只能狠着心,猛然将一瓶药粉都洒了下去,才勉强止住了血,瞳慕也只是难耐的轻“嘶”了一声。 止住血后沈萧又在纱布上洒了些药粉,然后一层一层的为瞳慕裹上厚厚的纱布,忙完后已经将近十二点,沈萧与瞳慕两人都是满头大汗,瞳慕声音轻轻的道了句谢,便再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他们也不敢随意搬动瞳慕,只好扶着他平躺在沙发上,瞳慕原先的那件短袖已经破碎的不能再穿,他如今昏睡过去两人也不好为他穿衣服,便只为他披了一件陈逸阳的黑色衬衣,陈逸阳还贴心的回房为瞳慕取了床干净的棉被。 忙完这些,沈萧便呆呆的坐在地板上看着脸色煞白鼻息清浅的瞳慕,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自己身边人因为自己而受伤的情景。 擎苍,瞳慕,沈莫,陈逸阳…… 一张张重伤后煞白的脸和眼前的瞳慕不断重合又破碎,沈萧将自己蜷缩起来,小脑袋深深埋在胸前。陈逸阳在一旁看着她无声无息的坐在那儿,肩膀却止不住的抖着,心疼地走过去陪她坐在一起,静默无言。 也不知就这么坐了多久,沈萧终于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眼中还有着未干的水汽,陈逸阳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逸阳,你的伤怎么样了?”将自己埋入黑暗中发泄一番之后,沈萧脑中终于能够思考一些别的,不再被那种无力又自责的感觉所充斥。 “我没事了,是瞳慕将我治好的。” 陈逸阳被送回来后恢复了一小会儿的意识,只是他断了三根肋骨,痛的死去活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醒来时瞳慕正在用法术帮他疗伤,只醒了一小会儿便又昏了过去,因此也没能注意到瞳慕的异样。 再醒时便是方才了,胸腔的剧痛已经荡然无存,脸上与手上被罡风撕裂的地方业也痊愈,只是四肢百骸依旧虚弱无力,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头脑还有些昏昏沉沉。 “你呢?” 听到询问,沈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又抬眼看了眼瞳慕的情况,苍白着脸的少年睡梦中犹在皱着眉,沈萧起身揭开被子看了看,伤口处的绷带已经又隐隐能看到点点血迹。沈萧心中有些慌乱,瞳慕若不是法力全失的话肯定会自行疗伤,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心中有些害怕瞳慕撑不过去,却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陈笑男怎样了?” 听得陈逸阳问,沈萧这才想起来自己全然将这个女孩在忘在了脑后,忙走到陈笑男身边,轻轻将人扳正了躺着。 陈笑男额上的血迹已经被瞳慕一齐处理过,只是还未及帮她疗伤瞳慕自己便先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陈笑男的额头有一大块青紫肿胀,正中心的位置一片血肉模糊的钝物砸伤的伤口,好在创口不大,血流早就止住。 沈萧伸指叹了叹她的鼻息,还算平和,只是额头有些发烫,在低烧。沈萧让陈逸阳帮她也拿来一床被子,帮她额上的伤口涂上药膏也裹了圈纱布,又从陈逸阳的急救箱里拿了写退烧药与消炎药喂她吃了,才安心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陈逸阳本想让沈萧回房休息,可是沈萧执拗的要守在客厅,陈逸阳也别无他法,最终四人都在客厅合衣而眠,睡了一夜。 沈萧心中总惦念着瞳慕的伤,所以睡得并不踏实,天色微亮的时候便从睡梦中惊醒,起身先看了看陈笑男的情况,陈笑男的低烧已经退下来了,额上肿胀也消了不少,此时睡得正酣。 看她无事,沈萧便忙去查看瞳慕的情况。 瞳慕的伤并没有任何好转,胸前的血迹逐渐扩大,止血药看起来正在渐渐失去效力。瞳慕在被沈萧揭开被褥的瞬间也醒了过来,挣扎了半天才撑开眼皮,喉中干燥灼痛,清晨冰凉的空气从口鼻袭体,瞳慕尚未能开口说话,便闷声咳嗽起来,一声声咳嗽带起胸前的伤口撕裂般的痛,纱布上的血迹便更显眼了些。 沈萧急忙帮瞳慕倒了杯温水,喂瞳慕喝下,瞳慕这才稍缓下来。 “瞳慕,你的伤该怎么办?” 沈萧看着厚厚的纱布上兀自扩大的血迹,止血药已经根本不管用了。这样下去,瞳慕只怕真的会死。 瞳慕也低头自查了一番,虚弱无力的道:“需得回魔界一趟。这伤是被炼化的傀儡造成的,人界的药物对它并没有多少用处,需得法力才行。这边世界灵气不足以维持我的修为,所以我若是不回去,这伤怕是好不了。” “那你先回去!” 沈萧听了,自然是急切的让瞳慕会魔界,可是瞳慕却只是叹气般的轻笑一声,道:“我如今,没有半点修为,回魔界有些困难。” 不是困难,而是根本穿不过两界之门。昨日他已经耗尽了所有法力,几近枯竭,再无余力打开那道回魔界的门,这个世界的灵力又无法让他修炼,所以若想会魔界,还得靠外力才行。 沈萧听他此言更加忧急,眉头紧促连声道:“那怎么办。” 这时陈逸阳也被两人的动静吵醒,揉了揉惺忪睡眼,看着两人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第429节 问完便看到瞳慕胸前那刺目的红,有些惊慌的撑大了眼睛,惊道:“伤好不了么。” 沈萧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眉梢眼角都是忧心。 瞳慕不惯在他人面前这么躺着,强撑着欲坐起来,却只撑起来不过五寸,便又无力的摔落在沙发上,脑中一片晕眩。 沈萧忙伸手将他扶起来坐稳。 失血过多,手脚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陈逸阳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裤兜里掏出那枚龙玉扳指问道:“你那天不是往这个扳指里面注入了三分什么真元吗?你能再取出来吗?” 可是瞳慕摇了摇头道:“真元是我的,扳指却只认你为主,所以扳指我催动不了,我的真元你这个主人也只能借力扳指才能用,不能取出。因此这三分本命真元,便算是封存在这扳指里了。而且……白衣男子还没有擒到,这三分真元也不过让你能够自保而已,我不会拿出来的。” 本来升起一丝希望的沈萧眸子瞬间一黯,可便是这时,沈萧手中那枚扳指,忽然一闪一闪的发出白色的微光来。 “诶,你们快看!” 率先发现异状的陈逸阳忙喊其他两人,两人一齐抬头看向他手中的扳指,沈萧有些不明所以,瞳慕却微微有些惊讶。 “这扳指怎么了?” 听沈萧开口问,陈逸阳便道:“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动它,而且,这扳指以前都是莹绿色的光,今天不知怎么忽然不同了。” 陈逸阳捏起扳指仔细查看,也琢磨不出是什么情况,复又看向瞳慕,发现瞳慕的目光紧紧所在这枚扳指上,便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了么?” 瞳慕有些犹疑的开口道:“这好像是……和我那三分真元彻底融合了。法器有灵,所以主人遇险的话一般都会护主,若是我方才的猜测是准的话……它仿佛,因为我的真元而把我也当成了半个主人,所以你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它可能感觉到了我的情况而生变。”自己当时只是为了增加陈逸阳的能力才注入的真元,怎么阴差阳错的竟然将这扳指收服了。 “这么说你是不是就可以把这三分真元取出来了?”陈逸阳欣喜地道。 他并不在意扳指认瞳慕为主这件事,只一心想着如何救瞳慕。 却不想瞳慕依旧摇了摇头道:“我说过,真元我不会再取出来,白衣男子尚未擒获,这三分真元交与你防身之用,我与师尊暂时还不能时时守在沈萧姐身边,所以我们不在的时候请你保护好沈萧姐。” “瞳慕,你得先活着,姐姐不会有事的!” “你先保证好你有命在好不好!” 沈萧与陈逸阳两人都急了,陈逸阳不明白瞳慕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执拗。 不过瞳慕看着焦急的两人轻笑了声,笑道:“我没说我会死啊,龙玉扳指既然认我为主,那么我如今尽管毫无法力,也能催动它,打开两界之门,回到魔界。” 第四百二十三章解结 随着瞳慕的手指轻点,白色的法力源源不断从陈逸阳手中的龙玉扳指传出,似是雾气一般袅娜上升,全部聚于半空,逐渐凝结成一片白色的雾障,雾障中心是一个不断搅动着的漩涡。 陈逸阳和沈萧两人如今已见多了此种异象,已经不会再如初时一般啧啧称奇了,约莫三分钟左右,头顶的雾障已经遮了半个客厅之宽,漩涡搅动得也越来越快,瞳慕收回了放在扳指上的手指,那团白雾从中裂开一丝缝隙,柔和的光华洒了瞳慕一身。 “沈萧姐,我先行回去了,不日再见。” “嗯,好好养伤不要太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瞳慕微微点了点头,而后闭上眼眸,那团光华瞬间大盛,两人被晃得睁不开眼,忙抬手遮住眼睛,只听得耳边“咻”的一声,再睁开眼时,雾色与瞳慕,都不见了踪影。】 “这就,回去了?”陈逸阳看着瞳慕方才站的方向,只剩了地板上一滴突兀醒目的血迹,证明那个重伤的魔界少年,方才便站在这里。 沈萧点了点头,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默然蹲下来擦拭那一滴残存的血迹。 “那个白衣人现如今也不知道在哪儿,萧萧你打算怎么办?”陈逸阳看着沈萧蹲在地上极其认真的擦着那一点血迹,知道她心中难过,但是又不好出言安慰,让她不要担心这样的话,实在没什么力道。索性说些别的,分散她的注意力。 沈萧手上的动作果然一顿,将手中沾了血污的纸巾丢入一旁的垃圾桶,起身坐到了方才瞳慕躺着的沙发,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道:“那个人花这么大力气到这个世界来,为的就是玲珑心,肯定不会轻易罢手。这一次没能得手,以后行事肯定会更加谨慎小心。他在暗我们在明,还得小心提防才是。” 沈萧正说着,躺在沙发上的陈笑男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侧向里侧,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 “我们上楼去说吧,在这里说打扰笑男休息。” 沈萧看着她的动作,忙压低了声音言道,随后便将陈逸阳拉上了楼。 两人脚步声渐远,躺在沙发上的陈笑男又平躺过来,方才紧闭的双眼忽的微微睁开一条缝,原来是早就醒了。 她偷眼去瞧,只见沈萧和陈逸阳一前一后上楼之后,进了正对着客厅这边的一间房,看房中的摆设,应该是书房。 两人进去之后也不关门,隔着有些远,陈笑男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房门未关,从上面眼角余光都能看清客厅中的一举一动,因此陈笑男也不敢妄动,躺在沙发上看着沈萧在陈逸阳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陈笑男内心的火又熊熊燃烧起来,滔天的恨意盈在胸腔,眼神如刀,恨不得将沈萧一片片撕碎一般。 “萧萧,怎么了?” 陈逸阳看沈萧一脸凝重的将自己拉上来,还不准自己关上书房的房门,便知道沈萧此番举动并不是如她方才所说那般,怕打扰了陈笑男。 沈萧选了个面对门口的地方落座,目光散漫,也不知道视线是落在了哪儿,轻声道:“逸阳,我觉得笑男她,在骗我们。” 陈逸阳背对着门口,所以陈笑男也看不到他脸上微微震惊的神情。 他与陈笑男并不是很熟,会认识她也只是因为沈萧,在他印象里这个女孩子便是一个和沈萧交好普普通通的人,而且和沈萧认识也没多长时间,骗沈萧做什么? “这话怎么说?” 陈逸阳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沈萧一直在看着的,是楼下客厅里的陈笑男。 “我们三个这次去赴约的时候,在车上说的她遭绑架的那件事,你记得吧?” “嗯。那次究竟是怎么回事?”陈逸阳想起了这个,当时自己刚听到时吓了一跳,沈萧也说回来后与自己细说,可是后来九死一生,瞳慕又重伤,便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沈萧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始从自己那日发现陈笑男被黑衣男子劫持,到最后被瞳慕救下,陈笑男哭求自己放过了她“哥哥”,一五一十地细细说给陈逸阳听。 陈逸阳听完,心中无比后怕,急道:“胡闹!你那日怎么不跟我打个电话再去!万一瞳慕没有及时来,你怎么办!” 沈萧那时却不曾想这么多,也没想到陈逸阳听完后先想到的是这个,有些哭笑不得,道:“那天很晚了,我心中太过着急,没想那么多。不过我身上带着伏羲印,如果有生命危险,它会护主。” 陈逸阳看着她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又问道:“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如何得知陈笑男这个人骗了你?” 第430节 “陈笑男她哥哥……死了。” 陈逸阳听到这里惊得撑大了眼睛,满脸惊疑。 沈萧回想起瞳慕带自己去看的时候,那股腐臭的味道仿佛又萦绕在她鼻尖,让她心中有些恶心,“瞳慕几日后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死了,警察告诉我说,在这两人住处发现的毒品里,检测出了鸡母珠的毒素,也便是说,这两人是被人毒杀的。直到如今,警察也还没能找到毒杀这两人的人。” 说到这里沈萧顿了一顿,道:“你说,不过两个瘾君子,什么人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将他们灭口呢?而且恰好就在劫持了陈笑男之后没多久,太巧合了些。” “会不会是有人要他们劫持的陈笑男?失败之后将他们灭了口。” “我曾经也这么想过,可是我在问的时候,陈笑男每一次都是说,是她哥哥为了找她要钱。现在想想,她那夜表现的如此在乎她哥哥,如果真的为了亲情连原则都可以不顾的话,又怎么会要被劫持了,才给他钱。” “你发现了什么?”陈逸阳已经有些糊涂了。 沈萧也有些头疼,她一直不想将人想的太复杂,脑中总是想得简单些,有些小细节便一直自动忽略了,如今一点一点捋出头绪来,让她有些疲累。抬手按着额头,沈萧继续说道:“那两人警察都没能确认身份,估计腐烂程度有些高,已经辨不出来面貌,但是如果是花市的人,警察通过dna对比应该就能确认了吧,怎么可能会这么久都查不到呢。陈笑男是花市人,那人却不是,怎么会是她哥哥。” 想着自己傻乎乎的信任这个人,甚至不惜帮她在警察面前作隐瞒的事,沈萧不禁自嘲地笑笑,当真是蠢的可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险境,也害得身边的人一同涉险。 “便算是陈家没有dna入档吧,可是这次在你车上,我询问陈笑男她哥哥是如何染上的毒品,她的回答却是不知道,不曾过问过。哼,如此爱重的哥哥染毒,她却不曾问过原因,也不曾想过要知道缘由,也是这里,才让我生疑。” 怪只怪,陈笑男之前演的兄妹情深太入戏了些,和后来的态度反差太大,沈萧才察觉到不对。 “如果根本不是兄妹,那陈笑男当初那样求你和瞳慕放那个劫持她的人走,就有问题了。” “对!如果根本就不是兄妹,也没有所谓的唯一的亲人,那么陈笑男的目的是什么呢?”沈萧容色疲倦,望着楼下的眼神却沉寂肃然。 陈笑男完全听不到两人说话,懒得折腾,头上的伤让她依然有些头晕,索性又睡了过去。 沈萧收回自己的目光,落在身前的陈逸阳身上,继续道:“兄妹关系是假的,如果连劫持案件都是假的呢?” “如果,陈笑本就不是被劫持的那个人,而是主导这场闹剧的推手,是不是正好解释了她为何要这样放下尊严的乞求我和瞳慕放了那个人。” “你的意思是……”陈逸阳双眉紧皱,神情更严肃起来,“陈笑男自导自演,而目标根本就是你!没有什么劫持为了钱财,那两人是受了陈笑男的指使,演了一出戏引你上钩。” 沈萧点了点头,她便是这样想的,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感到疲惫。 “虽然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可是那次所谓劫持,本来想要的就是我的命才对。不然怎么会恰好有一辆同伙的出租车在路边,忽然改道扮成出租车司机的同伙也没有惊讶,想也不想的就跟了上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原本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废弃的地方而已。” “陈笑男事后之所以会放下尊严的求情,怕的,自然是那两个人将她招出来,所以先让我把他们两人放了,缓了眼前的危机,其余的事,便都可以慢慢来了。” 陈逸阳越听越觉得浑身发寒,转头看了眼客厅那个熟睡着的女人,看起来文静无害的人,竟然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这种人,实在太可怕。 “这么说的话,那两个被你和瞳慕放走的人,自然也是她毒杀的了,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沈萧点了点头,当是如此。 第四百二十四章藤妖 陈笑男这个结一,之前她所有想不通的事情瞬间都明朗起来,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只是表象,面具后,是一个狞笑着想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费尽心思接近我,甚至是我的家人,以此来博取我的盲目和信任,她便肯定不会一次未能得手便收手。” “只怕这一次的事情开端,也根本不是她所说的那样吧。”陈逸阳收回了看向陈笑男的目光,那个女人脸上的纱布有些显眼,那纱布下是她自己说昨日里被白衣人恐吓而留下的伤口。 “是了,白衣人怎么会大费周章的找陈笑男来给我传话,都在一家医院里待着,直接来找我不是更方便。” 也不知道是陈笑男蠢了些还是自己更蠢,陈笑男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却从不去想人心险恶,明明已经在这上面,吃过太多苦头。 要说起来,陈笑男演技也真的好,对她自己也够狠,若不是对于亲情这种发于内心的东西错漏了一句,自己根本不会发觉陈笑男的问题。 “那我们如今怎么办?陈笑男和白衣人显然是有瓜葛了。” 沈萧笑道:“瞳慕说过这个世界的灵气不够维持修为,甚至会一直减损,那么白衣人肯定也是一样,所以他么,只怕不会再贸贸然出手了,我们小心防范,一直拖到他不得不回去之后,相信擎苍不会再让他有第二次跑过来的机会。虽然白衣人在暗我们在明,但是对于陈笑男来说,便是我们在暗,她在明了。” 以静制动,将计就计,最终鹿死谁手,谁又可知呢。 风声穿林打叶,沙沙作响的竹叶让白衣人心中烦躁更甚,从盘坐的地上陡然起身,满含怒气的冲门外抬手便是一掌,山道左侧的竹林间瞬间轰鸣一声,咔咔连声齐齐折断不少竹子。 白衣男子此时正是身在那日里囚困沈莫和瞳慕的山间破庙,昨日他回来便发现了地上已经烧成灰烬的困魔索和香案前那一团黑乎乎的粘液,因为这只猴子自己还不曾彻底炼化,所以身死后也不会化净,灰烬看在他眼里就像是瞳慕那个竖子的嘲讽,直被气得吐血。 白衣男子似的打出这一掌后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不定,险些又呕出血来,忙抬手抚上胸口,缓缓注入法力平复翻腾的气血。 胸口被注入法力时钝痛也随之而起,白衣人拉开衣襟去瞧,左胸处赫然印着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周遭肿胀不堪,便是昨日里被陈逸阳击中所致。 若是再往右偏上那么两分,便直击心脏了。 白衣人眼神中的恨意清晰可见,被区区两个凡人打到这种境地,让他更加愤怒。 这个世界的灵力完全没办法让他快速治愈被龙玉扳指造成的伤,只能慢慢调理,可是他哪有那么多时间,自身修为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世界坚持多久。 白衣人恨恨拉上衣襟,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心中异常烦躁,只能静待时机了。 而刚刚穿过两界之门回到魔界的瞳慕,正艰难的往魔殿走去。 因为上次白衣人强闯结界之故,擎苍为了防止泄露秘密,强行将结界封锁到了更为偏僻的深林,更加了两层防护,外人只怕是再也探测不到这个结界所在,只是对于此时的瞳慕来说,要从结界回到魔殿便也成了更难的事情。 他身上还套着陈逸阳的衬衣,穿在他身上稍显宽大,一手提着擎苍送他的那柄玄铁古剑。 因为穿过结界的损害之故,胸前的伤口又被了几分,伤口处的衣物已经被血濡湿,瞳慕只觉头脑更加昏沉,只凭着直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漫过腿肚的杂草中往魔殿的方向走,往日里瞬息之间的路程,如今好像遥遥难及。 正在魔殿安静处理公文的擎苍手中的狼毫忽而一抖,一点墨汁便迅速晕开在笔下的宣纸之上,再看不出来原先的字眼。 擎苍皱着眉看着那点墨汁,放下手中的笔,指腹轻轻拂过那一点墨迹,宣纸上原本被墨晕污的地方立时洁净如新,那污迹之下的两字原是——佛尊。 不过擎苍没有再提笔去批阅,而是将手中折本一收,抬脚便往外走,在将出门时顺手拿了搭在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 深山的风有些微凉,瞳慕觉得自己走了太久有些疲累,扶着路旁一棵树休息,积攒些力气再往前走一段,可是便是走了这么久,他回头看时,还是能遥遥看到结界所在,说明自己离魔殿还远得很。 第431节 无声叹了口气,从来都不曾这样狼狈过。 胸口的疼已经麻木,瞳慕扶着树干歇了几息后正要往前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悉索响动,立时警觉的立在原地,只微微转头去看身后情况。 可是他视线里什么都不曾有,身后便是他方才一路走来的路,依旧空荡荡的只有草木,与方才走过时并无不同。 也许是自己这两人神经绷的太紧,有些多想了。 瞳慕微微甩甩昏沉的脑袋,继续抬脚往前走,便在这时,忽然有什么东西迅疾的爬上他脚踝,而后紧紧缠住,瞳慕虽然暂无法力反应却还是迅速,立刻拔出手中之剑,反手便斩向身后,缠住他脚踝的东西瞬间一松,瞳慕转身去看,只见一条粗壮的藤蔓隐在草丛中,那藤蔓足有瞳慕手臂粗,自己方才一剑斩下去削断了它缠在自己足上的那一小截,此时自己脚踝之间犹松松缠着那一段已经失去生命的藤蔓,而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的藤蔓本体,顶部正不停冒着绿色的。 藤妖! 这片深林离魔殿有些距离,已经完全不会受魔殿蓬勃的魔气影响,所以会有妖精在此也是正常。 这藤妖只怕也如那只未必白衣人完全炼化的猴子一般,是想了自己一身精血,瞳慕握紧了手中剑,慢慢往后退着,自己如今的状况,便是这无法化形的藤妖,也抗衡不了。 藤妖显然也是知道的,方才被瞳慕一剑斩断枝蔓也没让它畏惧多久,瞳慕才稍稍往后退了两步,那条藤蔓便迅速攻了上来,瞳慕勉力提剑挡下直面而来的一击,自身刚刚积攒的一点力气也差不多消耗殆尽。 因此虽然能听到两边传来的异动,却没有余力应对,左右两侧悄然游过来的藤蔓旁枝迅速缠上瞳慕两只手腕,瞳慕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腕上用了巧劲,灵巧的将右手中的剑贴着手臂转了一周,这柄剑曾是擎苍佩剑,莫说是一个小小的尚且不能化形的藤妖,便是大罗金仙,若是毫无防备,斩作剑下亡魂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因此尽管瞳慕手上无力,但是锋利无匹的剑刃一触到腕上藤蔓,那一截藤蔓立时应声而断,右手恢复自由后便迅速的一剑削向左边,手腕虚浮,有些把握不准,贴着自身手臂扫过去,划破了衣袖。 两边的藤蔓吃痛的迅速缩回,瞳慕靠在一旁的树上,藤妖自然不会甘心,在两边的旁枝缩回林中的同时,正面那条便迅速飞过来,瞳慕欲抬剑再迎,终归没了气力,藤蔓斜擦着剑身击在瞳慕腹部,瞳慕吃痛的弓起身子,若不是身后抵着树干,只怕立时便要狼狈的倒下。 这次藤妖没有给他歇息的时间,刚刚缩退的旁枝再次迅疾的缠上瞳慕手腕,并不断收紧,瞳慕手上脱力,剑便从手中滑落下来,“铛”的一声钉在地上,身后也不知何时又鬼魅般的伸来一段枝蔓,悄然爬上瞳慕腰间,将他死死锁在树上。 瞳慕的头偏向一边,冷汗涔涔,冷然的看着身前兴奋得左摇右摆的藤妖。冷笑道:“小小妖物,也敢猖狂。” 藤妖自顾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全然不曾发觉瞳慕碎发下的那一双眼,眼神越来越冷,眸中一点赤红有如熊熊燃烧的火苗,愈来愈旺。 便在这时,虚空中突然传来熟悉的一声唤:“小慕!” 素来平静淡泊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焦急。 瞳慕猛然抬头,呆愣了一息,而后向着虚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眼眸中那一点火苗也渐渐熄灭。 “……师尊。” 来人却是擎苍。 藤妖显然也感受到了魔尊强大气息的威压,立刻收回了瞳慕身上所有的旁枝,迅速的后退。 只是它又哪里可能逃得掉,半空中一道法力急速袭来,正中隐在草丛中的藤蔓主枝,那藤妖受这道法力一击,连个挣扎都不曾有,便散了百年修为,没了性命。 失了捆缚的瞳慕软绵绵的向一旁倒去,一只大手及时扶住他肩膀将他捞了起来。 “伤成这样还想强行魔化,你不要命了!” 心疼又急切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瞳慕强撑开眼,擎苍紧蹙双眉的脸便出现在眼前。“师尊……不会死的。” 擎苍看着少年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一手扶住他,一手收起地上的剑,低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谋定后动 “师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瞳慕有些奇怪,自家师父不应当只是赶巧而已吧。 擎苍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言道:“我随意来瞧瞧。” “哦?” 看着瞳慕偏着头瞧着自己,脸上满满写的都是不信,有些挫败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方才答道:“我在结界处设了禁制,和我心脉相连。” 擎苍有些不自在,是因为上次瞳慕这样做的时候,他还说过瞳慕胡闹。如今自己却也如此做了。这师徒俩倒是有些相像。 不过擎苍心中自是庆幸自己在结界处设置了这样与心脉相连的咒术,才能第一时间感知到瞳慕的异样,否则瞳慕这一朝还不知会如何。 两人都是不擅表达情感的人,擎苍尤甚,瞳慕早已不是初来魔界时的小小少年,尽管也有上万年的寿数,可是在擎苍这些看着他成长的人眼中,始终是后辈。也因为瞳慕永远是一副少年的皮相,总是让他们这些长辈格外疼惜些。 瞳慕听到回答后轻轻笑了笑,道:“多谢师尊惦念。” 擎苍看着这个已经伤成这幅模样还要强撑着自己臂弯勉强站立的少年,心中有些愧对于他。沈萧与魔界,原本都是自己的职责,如今自己却几乎强硬的将这些都压在瞳慕的肩头。 他一直都做的很好,从不曾让自己失望过。 擎苍并指点在自己胸前,一缕白光在他指尖稍现即逝,心脉与结界的联系顷刻斩断。 看着他胸前的伤口,有些心疼,不敢想自己若是迟来一会儿,重伤之下的瞳慕焚体化魔后果会怎么样。就着瞳慕撑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运功细查对方如今状况。 墟鼎空空,一丝法力都不曾残余。 “怎么会伤成这样?” 擎苍皱眉,一边说着一边扶瞳慕就地坐下来,自己也在瞳慕身后盘腿而坐,双掌抵在瞳慕背部,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瞳慕体内。 瞳慕如今的状态不适合赶路,擎苍只得先行为他疗伤。 一股热流自后背导入经络,随着经脉流遍全身,四肢百骸叫嚣着的疲软渐渐舒缓,伤口处的痛也慢慢消弭,有了些力气,瞳慕才慢慢开口向擎苍汇报这次在沈萧世界发生的事情。 …… 听到最后擎苍陡然睁开了双眼,问道:“你是说,这个人,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嗯,虽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绝对是故人,而且,他有神界的东西。” 擎苍缓缓收回双手,振衣站起,一手将瞳慕扶了起来。 瞳慕能感觉到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抬手抚上试探了一番,虽然还有些刺痛,但是已经好了许多。“多谢师尊。” 擎苍微微颔首致意,皱眉想着那白衣人可能的身份。“堕魔上神么。” 第432节 当年因白妄而起的那场动乱,累得两界都损伤惨重,在当年两族小小的交战中,不知道多少人身死神灭尸骨无存,后来自己在沈麟的协助下彻底解决的白妄,神界更是彻底换血,沈麟登上神界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再也没有过战事。 可是两族各自损伤了多少人只怕也计不清了,神族因为白妄被推翻后经历过一次大换血,当初那些追随白妄的人不是隐世不出便是再无踪迹,那些所谓再无踪迹的,擎苍可不认为沈麟会放过那些存了反心或是不肯归顺的人。 那个女人,手段与智慧,一样不差,可是却从不曾听沈麟说过有上神堕魔这件事,是沈麟掌握的情报出了纰漏么。 擎苍如今能肯定的,只有这人绝不是在白妄之前堕魔的神族。否则魔界与神界相斗的最厉害的那些年,两族都疲于应付对方的时候这人就该出来搅动天下大势了,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 其余的信息,怕是还需得从白妄那一个时代的上神逐一查探了,这么多年的变动,查起来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还需得去找一趟沈麟才行。 这人凭空出世,只怕是自己手下这盘棋局中最大了一颗不可控的落子。 打定了主意,擎苍也不过多将心思萦结于此,如今过多猜测白衣人的身份也没什么用,只要自己将每一处落子推敲到极致,便不怕他任何异动。 没有人什么时候都能占据先手,在被动局面中要确保胜算,靠的,便是更多时间的谋划,考虑到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谋定而后动。 在决定下这盘棋时,他所思虑过的情况又何止万一,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坠入魔道的神族搅乱。 “先回魔殿,去容止那儿讨些药来助你疗伤,白衣人之事,我会设法查明的。”瞳慕这次伤的不轻,借助容止的灵药能好得快一些。 “嗯。” 擎苍带着瞳慕落定的地方便在丹房门外,丹房的门虚掩着,容止每日里呆在丹房的时候居多,其他时候则多是在后山伺候她种的灵药。连魔界众人见她的时候都少。 容止如今心如止水,连与人交际也懒得去,这丹房于她来讲便是心中桃源。 擎苍与瞳慕两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容止正在给养在窗台边的一排灵草浇水,虽然擎苍早已将后山交给容止种植灵药,只是在这丹房里,她也总还是会种上一两株,聊以打发时间。 此时听到两人进来的声音,微微抬了头去看,两袭黑衣自门口逆光而来,擎苍行在瞳慕前方半步,向着她微微点头致意,容止有一瞬的怔愣。 不管过了多久,只要看到这个男人,她心中便格外欢喜,世事早已看淡的容止,也只有对上擎苍时,才有烟火气息。 浅浅一笑,将手中的洒水壶子置在桌上冲着擎苍行了个礼。“尊主来丹房何事?” 擎苍双手负在身后,答道:“为瞳慕来你这处拿些丹药。” “哦?”因着逆光的缘故,容止也没能细瞧瞳慕的面色,此时听他这样说抬眼去看,容止才注意到在擎苍身后半步的少年脸色苍白,情况似乎很不好。急上前拉过瞳慕的手探向少年脉搏,双眉不禁纠成一个结。 “怎么伤得这般重。” “呃……”瞳慕自然不能说受伤的原因,又不愿在这人眼前扯谎,索性三缄其口,为难的看着他的容止姑姑,容止又疑惑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擎苍,后者却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容止也不是计较的人,他们的事务从不去插手,叹了口气放过了瞳慕,道:“说不得便算了。只是你怎么会法力用到枯竭的地步?” “我此次去的地方灵气稀薄,没有办法维持修为,法力耗损后无法回复,所以就……”瞳慕简明扼要的为容止解释了一句。 容止蹙着眉头点了点头,却问道:“你往后还需去么?”看瞳慕点了点头,又转头问擎苍道:“尊主呢?” 擎苍与瞳慕都不知她是何意,略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自然。” 等这局棋下完,便是他功成身退之时。 “容止明白了。” 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容止便向身后的药柜走去,从药柜上挑了大小不一的数个瓷瓶回身交于瞳慕手上,又交代道:“煎服的药还少了一味,待我去后山取了来晚些时候给你一并送过去。” 看着少年苍白的面色不禁有些心疼,嘴上却佯怒道:“你们呀,一个个都不省心,沅芷的伤好不容易才将将养好,你便又折腾成这幅模样,可是想累死姑姑?”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自然知道容止话中的意思不是责怪。 “辛苦姑姑了,这件事姑姑莫要告诉沅芷,免得她担心。” “什么事情不要告诉我呀?” 瞳慕话音刚落,清亮的女声便从门外传来,容止不禁抿着嘴偷笑,立在一旁的擎苍也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些兴味来。 瞳慕听到声音忽然响起,心中一惊,忙回过身看向门口的方向,手中的瓷瓶也不知往哪儿放,只得慌乱的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已经出现在门口的少女有些心虚,开口唤道:“沅芷…” 沅芷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下有些好笑,难得有闲心又恢复了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嘴上打趣道:“瞳慕,你看到我怎么吓成这样?” 擎苍听着两个后辈的交谈,嘴角悄悄的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这两人如今相处的模式,倒是有几分像安尘与术隐,不过瞳慕表面还是要更淡定些。 瞳慕在一瞬的惊慌后已经马上调整过来,面上恢复了往常冷静的神态,答道:“何曾有怕这一说。” “还要强辩。那你方才在说什么事情让容止姑姑不能说与我听?”沅芷狐疑的打量着瞳慕,又扁了扁嘴加上一句:“还穿着奇装异服,定有古怪。” 瞳慕心中一叹,怎么忘记换掉这件衣物了。 擎苍自然是知道他身上的衣服是沈萧那个世界的,容止虽然不知但因为陈逸阳给他的这件衬衣本便是黑色而且全被瞳慕的伤吸引力注意力,所以瞳慕进来丹房这么久容止也不曾发觉有何不妥。倒是沅芷一眼便看出来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心绪如潮 瞳慕也不便给沅芷解释,只随意道了句:“是应急之用,你怎么到丹房来了,伤大好了?” “沅芷是来帮我炼丹的,这些时日经常来。” “我的伤已经无碍了。” 她这些日子经过容止的精心调养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瞳慕这段时间大部分时候都不在魔界,她无所事事,便经常来帮容止整理丹房,或是在她练丹之时打打下手,这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倒是对炼丹一事升起了不少兴趣。 沅芷在门口隔空与瞳慕打趣了几句,抬脚往里走来,瞳慕有些紧张,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容止看着那几个在他双手间艰难求存的药瓶,不禁担心瞳慕若是再用力些这几个小瓶子只怕顷刻能碎为湮粉。 沅芷越走越近,瞳慕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不想害她担心,又如何可能做得到。 “你怎么了!?”走到近前,沅芷终于发现了瞳慕的异样脸色,急切的上下打量着他,胸前衣物上未来的及清理的血迹让她心头一颤,方才逗趣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第433节 “伤得重么?” “无妨……你别急,我休息两天便好。” 只是沅芷全然不听他说话,将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强行拽出来,眉头不禁皱的更紧,果然是药。 从瞳慕手中拿过一只瓷瓶轻轻揭开瓶口的布塞放在鼻端问了问,辛辣刺鼻的味道混着药香与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刺激得沅芷险些打喷嚏,忙偏开头将瓶口塞上。复将手中的药瓶轻轻放回了瞳慕手上。 “还说伤得不重。”沅芷这些日子帮容止打理丹房时也从容止这里学了不少知识,丹房中所存的丹药也大多都熟记下来。方才她从瞳慕手中拿过来的丹药,便是给重伤之人重聚灵力的,只有修炼者墟鼎枯竭,靠自身无法聚气之时才会用到这种药丸。 看已然瞒不过,瞳慕索性也不再去隐瞒,只柔声安慰皱着眉心疼地查看他周身的沅芷,他不擅长安慰人,因此一句话说来颇有些生硬,对沅芷皱眉伤心的样子又毫无办法。 容止和擎苍在一旁看着他的窘态都不禁默默发笑,却丝毫没有要来相劝的意思。 沅芷看着两位长辈的模样心中冒出些羞窘,自己只顾着瞳慕,倒是让两位长辈在一旁看了笑话。咬了咬唇道向两人行了个礼道:“沅芷失态,让师尊和容止姑姑见笑了。” “无妨,我去看看阿槿,你们慢聊。” “尊主慢走,正好我去后山采药,一道儿走吧。沅芷,你也别太担心,瞳慕此番的伤势虽重但终归不曾伤到根本,比之你之前的伤要轻的多,别怕。” 两人说着,当真便前后脚走出了丹房,瞳慕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又转眼看向身前的沅芷,柔声道:“容止姑姑都说无妨了,别担心了。” 沅芷轻哼了一声,牵起他的手便往外走,瞳慕也不敢挣脱,默然随在她身后,沅芷一句话也不说,让瞳慕有些琢磨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沅芷一路将瞳慕牵到了自己的住处,路上遇着不少魔界众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也全然不顾,到了寝宫,将屋中所有伺立在一旁的婢女全部挥手屏退下去,而后一把将瞳慕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手便准备去扒瞳慕的衣襟。 瞳慕慌忙抬手制住沅芷袭来的手,有些慌乱道:“做……什么……” 反倒是沅芷,波澜不惊,依旧沉着脸,看她这幅模样瞳慕心下就有些发虚,“让我看看你的伤。” “已经愈合了,没事……了……” 瞳慕坐着而沅芷站在他身前,瞳慕说话时沅芷只是这样沉着脸微微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言不发,瞳慕说道后来便有些底气不足,钳住沅芷的手也乖觉的松开。 一物降一物,沅芷便是那个轻易就能握住他命脉的那个人。 柔嫩灵巧的手轻轻解开瞳慕所穿衬衣的前两粒扣子,沅芷看着那一排扣心中有些烦躁,哪有耐心一一去解,索性用力一扯,瞳慕只听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响,所有扣子尽数崩落,瞳慕低头去看,衬衣也被撕碎了一块,破碎的垂在身前,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愿陈逸阳别找他讨还。 伤口完全袒露在沅芷眼底,瞳慕清楚的感觉到沅芷呼吸一滞,想伸手将伤口掩上却被沅芷抬手挡住。 柔软的指腹轻轻抚上那一处尽管愈合了依然猩红的伤口,这是皮下的肉色,拳头大小的一片血红肉色印在白皙的胸膛上分外醒目,沅芷只觉得那伤便像是伤在自己心上一样痛。 “还疼吗?”沅芷轻声问着,声音里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被温热的指尖抚上胸膛,瞳慕只能全身僵硬着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沅芷清浅的呼吸喷在他右侧脸颊上,明明是温热的气息他此刻却觉得滚烫,连回话都有些僵硬:“不疼。”。 沅芷微抬了眼便看到他红透的耳尖,心下不禁发笑,这个人至少还是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摸得到看得到,如此一想,心中也宽松不少。手下陡然用力按了一下瞳慕的伤口,听着座位上的人轻嘶了一声,凉凉到:“不是不疼吗?” 瞳慕有些无语,轻笑着摇了摇头,反正如何都不会有理,索性不说话,只无辜的看着沅芷。 沅芷看着瞳慕这样的眼神轻哼了声,调侃道:“瞳慕瞳慕,我看改成木头的木算了,大、木、头。”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点了点瞳慕额头,瞳慕皆轻笑着由着她。 沅芷知道他此刻需要休息,也不多闹他,摊手幻化出一件衣物来,让瞳慕去里间将衣服换上,自己则坐在位置上帮瞳慕将需要服用的药统统依每次的服用量一份一份分好,容止给的药不多不少,正好半个月的量。 瞳慕换好衣物出来时,便看到沅芷在座位上颇为认真的折着一个一个的小纸包,看他走过去,顺手便递了一包还没折起的给他,里面正躺着十来粒药丸。 “这是作甚?” “是你每次要服用的药,我都帮你分好了,你自己先用温水服用一次。” 瞳慕有些奇怪的看着桌上那一个一个小纸包,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是依言自去一旁倒了一杯温水,先将这次的药丸送服。 服完药回来便看到沅芷将那些小药包小心地放进一个黑色锦囊之内,终是忍不住又问道:“沅芷,这是做什么?” 沅芷将最后一个小药包也装进锦囊,拉住锦囊两边的绳子将锦囊口袋收紧,淡然答道:“这样方便一些,免得你忘记每次要用的量。我知道,你现在在帮着师尊做很重要的事,没有办法时时待在魔界,我也帮不上你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些小事上为你想的周到些。 “沅芷……” 瞳慕有些怔忡,沅芷却抬起头冲着他微微一笑,眉目温婉,伸手拉过瞳慕的手,将有些鼓鼓囊囊的香囊放到瞳慕手中,继续道:“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不在的这段日子便学着绣了这个香囊,不许嫌弃丑的,以后你去哪儿都得带着它。” “嗯。” 瞳慕将香囊握在手心,黑色绸布的香囊上只用银线在底部与囊口绣了水纹,针脚还有些乱,可是瞳慕却觉得是最好看的绣纹。 香囊上还带着沅芷温热的体温,顺着指尖与掌中,直传到他心里。 “瞳慕……” “嗯?”抬头看向沅芷,却发现少女眼中泪光闪闪,瞳慕慌忙问答:“怎么了?” “你……你往后保护好自己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 瞳慕每次出去,一走少则半月,多则数月,每次回来都会有些疲累她都看在眼里,这次还受了这样重的伤,她看着他四处奔走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时候心中满满的都是无力感。这次瞳慕重伤成这样回来,算是压垮她心理的一大把湿稻草,崩溃的情绪汹涌而来,心中无助又对自己丝毫帮不上忙充满绝望。 “我不奢求你常陪在身边的,但是……但是,求求你保护好自己,我很怕……如今的我这样没用,什么都帮不上你……” 沅芷语无伦次的说着说着,眼中的泪珠终于不堪负累,夺眶而出,瞳慕慌乱的将手中香囊随意往袖内一塞,抬手去擦沅芷脸上的泪珠,可是哪里有擦得干,崩溃的情绪已经决堤,沅芷明明觉得哭泣无用,却还是忍不住。 陡然一股大力揽上她的肩膀,下一瞬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算宽厚,却异常安心。那个少时与她形影不离的少年,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让人心安的臂弯。 沅芷窝在瞳慕怀中无声哭泣,眼泪尽数晕在瞳慕胸前,瞳慕紧紧搂着怀中的少女,胸前被泪濡湿的地方仿如流过滚烫的茶水,让他的心跟着抽痛。 瞳慕将头紧紧抵住沅芷的额头,忽然闭眸,轻轻吻上沅芷的眼睛,在她耳边放轻了声音却又格外郑重地道:“不会的,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第四百二十七章勤与敏 擎苍与一道走出丹房的容若一路无言,便这么默然走着,容若始终行在擎苍身后半步,擎苍丝毫不觉身后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 一路走到修炼场,擎苍才停住脚步,站在廊上负着双手看向前方,目光沉静而温和。容若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身白衣的阿槿正在安尘的指导下习练,小小的身影在修炼场僻静一角的林间上下翻飞,彷如一只跳脱灵动的兔子。 第434节 阿槿进境极快,长得也快,不知是不是念灵的特殊性,阿槿比一般魔界的小孩长得要快上许多,化形到现在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已经长高了一个头,看起来已经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了,眉眼比之前更加舒朗。 容若知道,擎苍已是全然将阿槿当做了他和沈萧的孩子,看着阿槿的眼神,又何尝不是透过他去看那个早已不存于这个世界的人。 其实阿槿如今五官越是长开,与沈萧相似便越少,毕竟阿槿是男孩子,轮廓倒是像极了擎苍,可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顾盼流转间,实是像极了沈萧。 阿槿一套剑招练必收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安尘在一旁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捏了一下阿槿累得红彤彤的小脸蛋,阿槿抬手揉揉,却在偏头擦汗的时候看到了这边的擎苍,立刻冲着这边扬手大声喊道:“爹爹!” 擎苍鲜少的露出一个笑,嘴角轻勾,容若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笑着点头的擎苍,便只是静静地看着,心中什么也不曾想,看他笑,自己也跟着安静的笑起来。 修炼场内的阿槿抬头与安尘说着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要来擎苍这儿,询问安尘的意见。阿槿在修习方面从不懈怠,安尘是师父,偶尔擎苍来看他,他要来跟擎苍玩一会儿也都会先征求得安尘的同意。 安尘自然不会阻拦,点了点头,对着擎苍所在的方向扬了下下巴,阿槿身形便犹如一只投林乳燕,翩然向着这方飘过来,瞬息便到了两人身前。安尘施施然跟在后面,在两人身前站定后向擎苍行了个礼。 容若很久都不曾涉足修炼场这边了,所以对于阿槿的修炼诸多事宜都是从经常带着他去丹房取药的安尘口中偶尔听到一两句,今日亲眼一见,才知道这孩子进步简直神速。刚刚练习剑法时应该是初学那套剑招所以自己还不曾看出来,可是飘过来的身法这般娴熟迅速,又透着从容飘逸,若不是有近千年的修为哪里运用到这般纯熟,让容若有些惊讶。 不过阿槿虽然长高了修为也长进了,可是爱黏着擎苍的个性一点都没变,站稳身形便扑向擎苍,擎苍宠溺的弯身将他抱起。 “爹爹,今天大师父教我的那套剑法好难呀,不过阿槿还是会好好学的,已经能施展的具有一点点形了。”阿槿搂着擎苍的脖子,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来,小脸依旧红彤彤的,还有些微喘,擎苍只是微笑的看着他,眉眼温柔。 “大师父说等我这套剑法练会,就能胜过阿塔了,上次比武的时候输了阿塔半招呢。” 阿槿口中说的阿塔是修炼场上初来修炼的魔界孩童们的大教官,一副少年模样,虽然年岁在擎苍这些人面前都不算大,但也有了两千年的修为,阿槿半月前被安尘安排着与他比试过一次,阿塔终究要更老练些,对战经验更足,险胜了阿槿半招。 从阿槿的体修突破一个层次开始,安尘便经常找人来与阿槿对战,让他在实战中积累经验。 阿槿输过一次的人,便不会再输第二次。 “阿塔老说让我叫他哥哥,我才不依,他的小弟子们都管他叫阿塔师父的,我不是他徒弟,自然应当直接叫阿塔了。” 擎苍听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听阿槿说话总是格外有趣,擎苍颇爱安静的一个人,却从不会觉得阿槿聒噪。 一旁的安尘忍不住笑出了声,伸出手指点点阿槿的额头,笑道:“小阿槿,你知道阿塔比你大多少吗,便是他那些小徒弟,也多半比你大的。” 念灵的年纪么,若要算起来应该严格的按他化形的时间算,这样算来的话阿槿连一周岁都不到。便是从初具魂体来算,看阿槿化形时的大小,也不过四五岁的模样,而这修炼场上任意一个魔界小孩,只怕也有一两百岁了。 可是阿槿从不这样算,他总是从自己有自己的灵智开始算起,在别人拿年纪来说事让他叫哥哥姐姐的时候,总说自己最少五六千岁了,奶声奶气的声音惹得一帮人大笑不已。 “但是阿槿明明就比他们更先出世呀,好早好早就跟着爹爹了。”阿槿噘着嘴说道,他们总是说自己小,哪里小了。 擎苍笑道:“阿槿不愿叫便不叫,今日下午先不练了,随吾去偏殿玩可好?” 阿槿听到这话先是满脸惊喜,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偏殿了,正准备开口欢呼,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一张小脸道:“可是爹爹不是说阿槿的修炼不能耽搁吗?” “准允你放一天假。” “真的?” “嗯。” 阿槿的双眼顷刻亮了起来,搂着擎苍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挪开的时候擎苍脸颊上被印上了一片小小的水光,又赶紧伸出小手替擎苍擦干。 擎苍佯怒着屈起两根手指敲了敲阿槿的额头,阿槿在擎苍臂弯里缩了缩脖子,吐着舌头调皮的笑。 “汝自行向安尘师父告假。” 听他这么说,阿槿立刻掉转头看向安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撒娇似的叫道:“大师父” 安尘每每看着他这幅模样就想笑,擎苍都如此说了,她自然也不会不答应,却不能答应的这么轻易,免得以后阿槿总想着玩。“告假可以,但是今天的修炼课程明日需得补上,能做到的话就可以去玩。” 阿槿偏着头颇为认真的想了想,点头答道:“可以,阿槿明日便在晚上多加半夜课程,辛苦大师父了。” 安尘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准了。”随后又问擎苍道:“尊主是有什么事么?”一般擎苍都不会来搅扰阿槿修炼的课程。 擎苍点了点头道:“嗯,吾明日要出去一趟,魔界中的事,你与术隐和瞳慕多担待些。” “瞳慕回来了?” 擎苍在深山寻到瞳慕后直接将他带到了丹房,随后又直接被沅芷带去了沅芷的寝宫,因此安尘还没有见过瞳慕。 “嗯,受了些伤,被沅芷带走了。要调养一阵子才会好了,还有些事情,等吾此行回来之后再细谈。” “瞳慕哥哥受伤了?”阿槿敏锐的捕捉到这个信息,有些担忧的看着擎苍, 擎苍伸指刮了下他的小鼻头,道:“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阿槿一直不知道自己第一声父亲彼时叫的其实是瞳慕,瞳慕对他格外宠溺,或者应该说,魔界中这几个有分量的人,都对他宠溺非常。 只是瞳慕因为之前与阿槿朝夕相对以父子关系相处过半月时日的缘故,总是格外照料些,阿槿也与他极亲近,哪怕相见的时间不多,还是处处牵念。此时听擎苍说瞳慕受伤,小手不停绞着,脸上满是担忧。 擎苍看他这模样,只得道:“那吾先陪你去看看他如何?” 阿槿听了,又吧唧在擎苍脸上亲了一口,道:“爹爹最好了!” 擎苍失笑的摇了摇头,抱着他便往沅芷寝宫的方向走去,如今瞳慕,应该是不在自己宫里的。 “我也去。” 安车拔脚便跟上去,容若目送着他们走远,便往后山行去。 沅芷的宫里总焚着香味清冽的茉莉研磨制成的熏香,熏香袅袅萦绕在房中,人的心情也会格外平静些。 沅芷一直在瞳慕肩头哭倒有些疲累才渐渐停下来,一直恪守的瞳慕轻轻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本是打算抬手帮她将幔帐放下来让她歇息一会儿,谁知沅芷倒是先乖巧的放开了他的手,道了句:“我不拘着你,你有事的话便去忙吧,无事便好好休息。” 瞳慕听到这句心中有些难过,索性将一旁的小塌移到床前,握着她的手坐在沅芷对面,道:“我不走,便在这休息。” 看着床榻上的沅芷轻轻扯出一个笑,忍不住轻轻吻上沅芷的手,少有的动情。 第435节 轻声道:“我想在这看着你,等这件事情办完之后,我一定好好陪着你。” “瞳唔……” 阿槿有些疑惑父亲和大师父走到门前了又不进去,正想喊瞳慕,刚刚张嘴便被安尘将声音捂回了肚里,瞳慕没能听见。 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位神色古怪的大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是两位大人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只是笑得莫名,擎苍以手抵唇,做了个示意他噤声的手势,阿槿虽然不知道何故,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漏网之鱼 安尘放开掩住他嘴的手,擎苍便悄声的抱着他往回走,阿槿也乖巧的不说话,直到出了沅芷宫殿外墙,远远走开了去,行在两人身后的安尘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哎呀,小慕长大了。” 阿槿伸长了脖子探过擎苍的脑袋看向她,有些疑惑的问道:“爹爹,大师父,我们为什么不进去了呀?” 安尘又忍不住捏了捏阿槿的脸,笑着胡乱解释道:“让你瞳慕哥哥和你沅芷姐姐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晚些时候再来看他们。两个人都有伤,需要休息知道吗,不能去打扰的。” “哦……”安尘这么说,阿槿便这么信,乖巧的点了点头,也不多问,擎苍一路抱着他往偏殿走去,安尘在半道儿向两人告辞回了自己寝宫。 阿槿一入偏殿,便踢着小脚从擎苍身上下来,犹如一只归林的小白鹿,钻入木槿花丛中与好久不见的月蝶戏耍起来。 阿槿化形之前栖息于木槿花之中,具有灵智之后在能化形之前也从未出过这个院子,所以算是在这里渡过了数千年的时光,这片木槿花丛与这个偏殿,便如他的故乡一般亲切。虽然化形之时总嚷着能好好教训教训那只经常欺负他的月蝶,但是如今多日不能见它,心中倒是想念的情绪更多些。 随着月蝶在木槿花中上下翩飞,如今的阿槿要追上那只月蝶已经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可是他却不愿去捉它了,只是随着它的身形四处跑动,偶尔伸出手,那只月蝶便颇通灵性地收翅停在他指尖。 不过…… “坏蝴蝶,你又往我脸上飞!” 月蝶似乎很是喜欢逗弄阿槿,在指尖停不了多久便飞到他鼻尖,抖索着双翅抖落一片花粉。 擎苍便站在门口看着他,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木槿花香,擎苍深深地闭上眼眸深嗅着,耳边不断传来阿槿铜铃般的笑声,脑中思绪不知不觉已飘出好远,穿过千年万年的时光,回到某个时代的剪影里,沈萧安静的站在木槿花下,笑得灿烂。 沈麟的宫中向来有些清冷,尽管已经贵为神族神君,但是能在沈麟身边时时随侍的,只有一个伶儿,其余便只有撩撩几个洒扫婢女,偌大的宫殿鲜有外人进出。 沈麟每日都会休息,不到时辰便不会醒,每每这时寝殿便会鸦雀无声,静默安然,所有婢女都侍立在殿中两侧,只留一个伶儿随在她塌前,偶尔天气热时,会着一个灵巧的小婢女为她打扇。 其实身为神君的沈麟哪里会怕热,只是想享受一下罢了。曾经的她从不曾享乐,困于自己心中的无边恨意饱受折磨,如今解脱出来登上高位,心中自然想寻些能让自己舒服的趣事。 只是今日里,本是慵懒的靠坐在软塌上小憩的沈麟忽然睁开眼,一旁轻轻为她打着扇的婢女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惊惶的望着她,可是沈麟却并不看她,视线飘过大殿,望向空无一人的门口。 良久后直起身子,向侍立在殿中的婢女挥手示意,让她们全部退下。 待得一众婢女默然退了个干净,只剩了伶儿在殿内,沈麟便就着伶儿的手搭着起身走到一旁的主位上落座,看着门口眼中隐了笑意,道:“魔尊来我神族,在下有失远迎。” 沈麟话音刚落,方才还空无一人的门口,幻光一闪,一袭黑衣的擎苍便赫然立在门前,也不多言,抬脚便走了进来。 沈麟看着这个男人,心中有些欣喜,自从上次见过阿槿之后,沈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魔族,虽然早就明白自己与擎苍绝无可能,可是对方忽然冒出来的孩子让她有些接受无能,有些逃避似的不愿再见到。 “魔尊此来,是有什么事么?” 从来都是沈麟去找擎苍,毕竟只是她想将擎苍而已,擎苍自从除掉白妄后便不曾踏足过神界,此时突然前来,沈麟自然也不会蠢笨到以为擎苍是为自己而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擎苍只怕是有什么事,要找她帮忙吧。 擎苍在殿中立定,看着主位上的沈麟,果然只听他开口淡淡说道:“吾此来,想借汝行事之便,帮吾查一个人。” “坐下说吧,伶儿,上茶。” 擎苍依言在客座坐下,他这次前来,自然是为了查询白衣人的身份,只是其中细节自然不能与沈麟详说。 “尊主要查的人,是神族么?” 如若不然,擎苍应该不会需要她相帮才对。虽然白妄除去之后两族有些误会已经化解,但是对于对方那种偏见早已根深蒂固,互相看不上眼,总会不时爆发矛盾冲突,饶是沈麟想要止戈交好,也有心无力。好在有她的遏制,神族总还是收敛了些,不像白妄在位时那般,非要诛灭了魔族才罢休。 不过若是让神族人看见魔尊来到神族,只怕难免引起一场唇舌之战,惹人非议更遑论会肯让他在神族查什么人了,也正因如此,所以擎苍才会隐身而来的吧。 “是,也不是。” “哦?怎么说?” 擎苍神情严肃的为沈麟解释道:“魔界前段时日出现了一个人,身怀困魔索与乾元符,这两样东西理应都是神族之物,可是那人所修的功法,却是炼化生灵,驱为傀儡。” 沈麟有些惊讶的增大眼睛,道:“这却是魔功。” 擎苍点了点头,续道:“是,平常魔界众人都不太会练的功法,那人倒是运用的纯熟,这人既有神族的法宝,修炼的却是成魔的法术,吾觉得,多半是个坠入魔道的上神。走火入魔之人,吾可不认他是魔族。”擎苍说着,脸上现出一抹鄙夷,连心魔都控制不住的人,便是功力再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介庸才。 “这人出现在魔界出手伤了人,吾未能将其擒获,只是从他言谈字句间猜测此人应当是认识吾多年之人,不似新坠魔道之途。所以吾想请汝帮忙,看看是否可以确认此人曾经的身份。” 沈麟笼在水袖下的手倏然握紧,眼中惊讶更甚,道:“认识多年……我坐上神君之位以来,不曾有上神坠入魔道之事,若是当真此人曾是神族,岂不是说……?” 沈麟没有将话说完,而是疑惑又震惊的看向擎苍,擎苍抬眼看着她,淡然的点了点头。道:“当是如此。所以吾想,这不止是帮我,也是帮汝自己。” 一个在自己追博中逃亡的漏网之鱼,如今坠入魔道,留这样一个人在世上,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呢。 这种人,自然是越早除去越好。沈麟露出一个冷笑,向擎苍道:“多谢尊主告知,我会尽快去查,一有消息,定会立马通知尊主。” “如此,便多谢了。” “尊主……” “嗯?神君可还有事?” 沈麟看他起身便要走,下意识的便叫住他,可是擎苍真的停下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苦笑了一声,自己也太不能自控。摇了摇头道:“无事,一时恍惚。” 擎苍不置可否,淡淡道了声告辞,身形便倏然消失在原地,徒留下空寂的大殿与沈麟相伴。 沈麟目光悠悠,望着大殿外九重天上被风卷乱的云出神,良久才叹了一声,幽幽道:“伶儿,我有些想那个秋千了。” 他有儿子或是没有又有什么分别,从来都不可能是自己的,自己又何必纠结于此,反倒连去看看他这唯一藉慰相思的事也要压住不愿去做,到头来难受折磨的不过是自己,倒不如好好看看他才是。 “神君若是想了,挑个时间奴婢随神君去便是。”伶儿立在她身后,她与擎苍谈话时便耳观鼻鼻观心,从不去听半句,沈麟吩咐什么她便做好,至于两人谈的正事,左耳进右耳出,她从不去记。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一直跟在在沈麟身边。 第436节 沈麟此时与她说话,便又伶俐的答着。 沈麟听了轻轻一笑,道:“是了,想了,便应该去。” “是呢,神君如今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何须拘着自己。” 伶儿说的话总是能说到沈麟心坎里,所以她格外喜欢这个小丫头,微微笑着点点头,却是如此,何须拘着自己呢,万事只应该为了自己心中开心,又何须让别人认同与接受,也不该去管顾那些有的没的。 沈麟虽然是这样想着想着,眼前却不禁浮现阿槿那张乖巧的脸,不过心中已经没有了郁结,极为乖巧可爱的一个孩子,想着那孩子在擎苍手上奶声奶气的叫自己姨母,沈麟不禁又笑了笑。 她素来喜欢小孩,周围的人都知道原因。 “伶儿你去备份礼,送给小孩子的,我们先出去走走,而后再回来办正事。” “是。”伶儿乖巧的领命离去,从不多问。 沈麟在伶儿走后,双手木然的抚上自己肚皮,那里曾经孕育的那个生命,曾被自己的滔天恨意困于世间,如今业已解脱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神君之礼 阿槿因着昨日向安尘告了半天假,所以今日格外刻苦些,自然是为了将昨日落下的功课补回来。 安尘专门送给他练功的剑剑身稍短,他这样的身高如今用着正好,小短剑在他手中被舞得虎虎生风,比之昨日剑招气势显然又要强上许多,安尘看着他的身形也没昨日那般偶尔滞涩,已经能颇为流畅的练完这一套剑招了。 看着阿槿练完最后一招,安尘有些满意的点点头,阿槿极为聪慧,很多难点一点就透,安尘也从不吝啬夸赞,将练完剑气喘吁吁的阿槿招到自己身边,拿过一旁的帕子帮他擦净脸上的汗珠,赞道:“阿槿今日又有进步了,比昨日纯熟很多,确实很用功呢。” 阿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挠挠头,道:“谢谢大师父。” “阿槿如今便是欠缺在力道上,不过这个随着阿槿长大,便能自然地慢慢增强,今日阿槿要做的便是将这套剑法运用到能活学活用,随手拈来,不单纯拘泥于招式。” “嗯。” 安尘看着他,又拍了拍他的头,言语中带着笑意道:“你今日若是做到了,明便叫阿塔再来与你比试一番。若是赢了,我便教你运气施展这套剑法。” “真的!?”阿槿有些惊喜的抬头看着安尘,修炼场中同一时期来修炼的魔界小孩都知道阿槿的厉害,谁都不愿和阿槿动手,其余的人又自觉长阿槿太多,不能以大欺小,所以阿槿曾想找人过招都没人陪。 后来安尘看他这样想与人对战,便半诱惑着半威逼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找一个修为相当的人来和阿槿切磋,因此,与安尘为阿槿安排的这些人切磋,便成了他唯一可以和别人过招的机会。 “自然当真。”安尘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笑道:“不过阿塔进步也很快的,比以前帮你找的那些人进步要快很多呢,你需得加油练习哦,上次你可输过一次了。” “好!”阿槿有些兴奋的点点头,立马又跑去练习起这套剑招来。 安尘坐在一旁看着他,偶尔出声提点一两句不当之处,自从术隐将阿槿交到安尘手中,她的日子倒是过得更加悠闲又不会无聊起来。擎苍不在,瞳慕需要养伤,所以只剩术隐暂行尊主之职,更没时间来教阿槿了。 这师徒两正自练着功,修炼场上的喧闹声忽而停了下来,初时安尘一心在教习阿槿还未曾察觉,直到那边厢传来一阵异样的喧闹,似乎是有人齐齐拔出兵刃,安尘这才抬眼看过去,这才发现气氛不对。 修炼场上小小的魔界众人全部都停止了修炼,神情严肃的看着门口的人,更有甚者,已经将兵器拿在了手中,随时准备冲过去厮杀。 安尘看向门口,一袭白衣的女子脸色平静毫无惧色,她身后跟着的小婢女也不曾慌乱。 神君——沈麟。 安尘看清来人后不禁皱眉,这人来修炼场做什么。 虽然知道沈麟经常来找擎苍,但多是私下,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魔界怕是有些不妥吧。 看着自己这边的人马如临大敌的模样,安尘朝天翻了个白眼,若是有旁的管事的在便好了,她可不愿意去管这些。 可惜了,没有人在。 安尘之能认命的往人群那边飞过去,直直落在修炼场前方,挡在双方中间。 魔界众人看她过来,神情稍松,有些性子急躁的看着她来了便吵嚷着要上去相斗。安尘抬手止住躁动的人群,冲着沈麟微微点了点头,道:“神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沈麟看着终于有个能主事的人出来了,挑了挑眉,道:“我好意来道贺,远来是客,倒是不知魔界原来是这样待客的。” “神君难道不知我两族积怨已久?我魔族众人未曾向神君发难已算礼待,神君若是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我族都是直爽性子,无用的客套话魔族向来不会多说。”安尘有些不耐,最讨厌与人多费唇舌。 沈麟浅浅一笑,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我是听闻魔尊得了个儿子,特来道贺的。” 安尘断然道:“魔尊不在,神君请回吧。”抬手便是送客的姿态。 沈麟不为所动,依然站在门口,笑道:“我知道魔尊不在,只是来看看孩子。” 听了这个理由,安尘颇为狐疑的看着她,却见沈麟转身从婢女手上接过一个锦盒,红色的锦盒上扎着黄色缎带,倒确实像是来送礼的。 身后的魔界众人也在吵吵嚷嚷着,无外乎就是让安尘不要信或是索性将沈麟赶出去的话。安尘虽然对她来意存疑,但还是抬手制住人群中的吵嚷,道:“众位散了吧,神君若是要行不轨之事,哪会只带着一个婢女便亲自登门,无需忧心。” 魔界众人对安尘的看法也早已改观,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去,不过目光总还是看着这边,若是万一有什么异动,随时都会上来。 沈麟看着安尘脸上一脸不信,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安尘姑娘应当也听说过我之前的事,所以我喜欢小孩子姑娘觉得有什么奇怪么。只是单纯的来看看阿槿而已,姑娘不用紧张。” 沈麟叫安尘姑娘,而不是右护法,便好像抛开两人身份只是普通人之间的谈心,声音轻到只有她们三人才能听见,幽幽似叹。 安尘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对这位神君曾经的遭遇自然有所耳闻,心中对她倒也有那么一丝恻隐,而且此人因着擎苍的缘故,倒是不会向魔族发难。 这人应该早先便见过阿槿了,看她模样,也确实不像要做什么事情,安尘思虑再三,答道:“好吧。不过神君还是随我去会客厅吧,既然是客,哪有在这招待的道理。” “安尘姑娘不用劳烦,我看看阿槿便走。” 沈麟都这样说了,安尘也不便勉强。转身朝着阿槿招招手。 阿槿在安尘忽然飞身过来的时候便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向这边,他自然认得沈麟,只是不知道这个姨母来修炼场做什么。 看见安尘朝自己招手,自然明白是叫自己过去,运起身法便飞向安尘身边。 沈麟颇有些意外的看着飞身过来的阿槿,不过两月时间不见,阿槿的修为竟然已经这样高了。 第437节 “大师父?”阿槿疑惑的抬头看看安尘,又看向门口的沈麟,不知有什么事。 “阿槿可还记得我?” “自然记得,姨母好。” 安尘看着两人打招呼,心中想的却是,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沈麟早便见过阿槿了。 沈麟听着阿槿甜甜的叫了句姨母,心中别提有多高兴,连声应着,将手中的锦盒递向阿槿,道:“姨母上次见你不曾备礼,这算是补送的。” 阿槿看着沈麟伸过来的锦盒眼中有些惊喜,却又有些为难的看着安尘,这些世俗礼节他不是太懂,有些尴尬,不知道应不应该接。 安尘微微点了点头,阿槿当即接过沈麟的礼物,甜甜道了声谢。 “阿槿虽然长得颇快,但还是一样乖巧。”沈麟揉了揉阿槿的头,阿槿有些羞赧的笑了笑。 看着这样的阿槿,沈麟目光幽幽似是又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孩子,也是这般乖巧懂事。 “阿槿一定要好好的呀,姨母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姨母这便要走了吗?”阿槿有些疑惑的看着沈麟,虽然不及安尘这些人亲近,但是阿槿的性子便是谁待自己好他都会念在心上的人,与沈萧极像。 “是呀,姨母还有旁的事,不能在这里久待,往后若是再来看阿槿,阿槿可要跟这里的人说说,不能拦着我了。” “我……我送姨母出去吧。”阿槿觉得自己收了沈麟的礼,也应当做些什么才是。 安尘亦没有反驳,只是道:“那我便与阿槿一道,送神君出殿吧。” 沈麟心中更是欣喜,对着阿槿道:“那如此,便谢谢阿槿了。”又向安尘点头致意,报以善意。 阿槿一路随在沈麟身边絮絮叨叨的讲着,顺便告诉沈麟自己的大名已经定了,叫沈若槿,沈麟发现自己听到阿槿是冠着沈萧的姓心中也不曾有郁结了,也不知道是放下了,还是只单纯的因着阿槿这个孩子太乖,自己在他面前不会生出任何的负面情绪。 安尘只缀在几人身后护着阿槿,沈麟悄悄牵起阿槿的手她也不曾阻挠,只要这人不存害人之心,便由着她去吧。 本也是可怜人,只怕是心中将阿槿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掌心的小手软嫩细滑,便好似一个刚剥开的鸡蛋,沈麟偷偷牵起阿槿的手本还有些紧张,看阿槿并不挣脱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般,微笑着听着阿槿的絮絮叨叨,心中无比平静。 从修炼场走至魔殿门外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沈麟有些不舍的放开阿槿的手,在欲离去的那一刻忽而蹲下身来,从虚空幻化出一个血红色的坠子,用一条黑色的细绳穿了。 沈麟将坠子挂在阿槿脖子上,安尘看过去有些惊讶,忙到:“神君这礼物太贵重了些吧。” “无妨,我喜欢这孩子。” 说着,不等安尘再说话,领着伶儿倏忽消失在原地。 第四百三十章佛尊成囚 传说佛光大陆最北,曾有一座通体漆黑的巨山,这座山是陡峭险峻寸草不生的一座孤峰,山上亦没有任何生灵,高耸入云,传言鸿雁都难飞上去。 如今五界之中能找到的零星资料上是说,这座孤峰是很久很久以前,佛界关押叛门之众的场所,如今严苛刑法佛界早已摒弃多年,这座山便也失去了作用。 只是这些都是遥远的记载了,当世五界中并没有人见过这座山的真容,曾有佛界中人特意前往北地找寻,耗时半载有余,却终究是不得而返,听闻这座山被封印入了虚无,遮蔽在层云之巅。那些关于这座山的所有的零星传闻,都似是编造的故事,从遥远的岁月中随着洪流被冲碎在过往,无人再可印证。 擎苍从沈麟宫殿内告辞后一路驾云往北慢行,立在云头望着四周随着身下云头前行缓缓消失在身侧的风景,衣袂飘飘,似乎很是悠闲。 一路行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越往前走,脚下的风景便越像是到了凛冬,从二云大陆出来之后的万物新生一路走到枯枝败絮,直如在短短几日走完了一年四季。 行到后来,擎苍从云头上往下看已经只能看到一片苍茫雪白,迎面而来的风呼啸着卷来,夹带着刺骨的寒意,已经不是平素的冷了,连云头都有些不安稳的波动起来,擎苍也不能似之前一般悠闲,要颇费些力气,才能稳住云头。 魔尊都如此,其余往这个方向过来寻同样东西的人,只怕是在风中走不了多远,便要折返了。 能让擎苍都能觉到冷的风,自然不能是寻常地方所起的。不过擎苍并没有停下前进的势头,在这样的冷风中又往前行了有三日左右,直到前方出现的云层叠如山峦,高耸九天,让人望不到边际。 擎苍才按住云头,站在那层云山前方,与它遥遥相对。 漆黑的乌云在这个已经纯白的世界显得格外突兀。擎苍感受着透体而过的风,心中冷笑。 难怪不曾有人找到,如果没有强大的法力和必须寻到的执着理由,谁又能抵住这风前进到这里。 乌黑的层云之下偶尔闪出一丝光火,那是云中绞缠的雷电,看起来颇为骇人的闪电过后却不曾发出半点声音,除了风呼啸着从耳畔刮过的声音,四周静谧的如同死物,想来是所有的东西包括声音都被封在了云层之下了。 擎苍敛眉细细观察良久,终于在层云左下端的地方,发现了隐隐闪着一点的寒光。 看到了那一点寒光,擎苍干脆利落的抬手,从虚空幻化出一粒雪白的珠子,珠子全身莹白,在擎苍掌中微微闪着雾色的光华,擎苍屈指将这粒珠子弹指射向那一点寒光,珠子受力迅速飞了出去,在接触到寒光的瞬间陡然被吞噬进去,仿佛被融为一体。擎苍却毫不意外,只静静的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片刻之后,从刚刚吞噬掉了白珠的那一点寒光开始,擎苍前方的云山开始一点一点从内里凝固,犹如冰晶,最终整座云山都凝结成型,连那一道将将闪现的闪电,都被一同凝固在出现的那一瞬时间里。 尽管前方看似成了一座冰山,可是风中的寒气却反而陡然减弱,直到云山被完全冻结之后,风中的寒意已经微不可察。 擎苍行云靠近,摸着已经结成冰晶的云山,勾唇一笑,屈起手指在山壁上轻轻一敲,山体立时从被擎苍敲击的地方“咔擦”连声,如遭重锤一般,慢慢碎裂开去。裂缝一路向山体四周不断蔓延,云山此时就像是一个被寄生的空壳,壳下的东西正在伺机破壳而出。 擎苍便是帮它这一把,缝隙撕裂的声音渐渐悄声下去时,擎苍又敲了一记,已经脆弱不堪的云山瞬间分崩离析,虽然看起来似是云,倾塌时却真有崩山之势,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擎苍抬手挡在眼前,宽大的袖袍将四处飞溅的云沫全部挡在外围,过得一会儿,四周渐渐平静下来,擎苍放下挡在身前的手看去,原本云山所立之处,如今正静静伫立着的,赫然是一座耸入九霄望不着边际的黝黑的大山。 褪去了云层外衣的漆黑的山体静默立在前方,仿佛亘古不曾变过,庄严肃穆。 而方才透过云间缝隙能看到的一点寒光,原来是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山洞,隔着重云洒下来的阳光折射在山洞入口的山壁上,泛出一片幽光。 昏暗潮湿的环境就像是一个地下岩洞,唯一的光源便是狭小的入口处透进来一线天光,自洞口步入后便是一条一直延伸到黑暗里的逼仄通道,洞口能透进来的光有限,只铺洒了洞口一小片,并不能照清前路。 不过这样的黑暗自然不会对魔尊造成丝毫影响,擎苍毫不在意的抬脚便往里走,四周安静极了,擎苍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水滴的声音。洞内太过潮湿,岩壁上便渐渐聚集着水珠,负累过重之时,便坠落入地。 脚下的泥土松软,微微有些泥泞,擎苍安静的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眼前才霍然开阔起来。 在空旷寂静的岩洞中,水滴声也格外真切起来。 若是眼前这一大块场地上没有结界布成的牢笼的话,擎苍可能会觉得这岩洞中的声音倒也异常让人舒适安逸。 第438节 眼前的牢笼正中,赫然关押着一个男子,那男子背对着擎苍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微低着头,平静又虔诚,似乎自己如今并不是被关押一般。 男子似乎是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微微抬起头,却没有转过头来,声音平静的道:“竟然这么快便回来看我了么,比我想象的倒是快上许多,怎么,让那些人相信你了?” “汝猜错了,吾并非是你所想之人。” “擎苍?”男子认出了擎苍的声音,显然擎苍并不是他在等的那个人,有些意外的向后扬着头。 “正是。”擎苍负手而立,静静看着被囚的男子。 那男子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擎苍所在的方向,而黑暗中现出的男子的面容,竟然是佛光大陆当今佛尊——吴清冷。 吴清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将来人好好打量一番之后忽而摇着头笑道:“魔尊当真是好手段,佛光大陆发生的这件事情,只怕佛界都还未能有几人知晓,魔尊竟然已经找到了此处。” 这件事的筹划者自然不能让旁人知晓,部署周密非常,行事之前自己都没能及时察觉,可是擎苍竟然没花多少时日便寻了过来,佛界之中,不知何时竟然不知不觉嵌入了擎苍安排的眼线,而且能得到这件事的情报,擎苍安插的眼线在那人身边隐藏的不可谓不深。 擎苍听着这句似夸又似讽的话依然波澜不惊,只道:“汝要感谢吾这些手段才是,否则佛尊只怕是没有出去的机会了,一着不慎落得满盘皆输。” 吴清冷看到擎苍来了,对自己如今处境便更是不忧心了,只笑道:“连佛界如此机密的事都能被你窥探到,擎苍,你这个对手当真可怕。” 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这般迅速便叫人寻到了我,心中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干脆杀了自己呢。那人打的本是自己再没有重见天日一天的算盘,留自己一命永世囚于此处不生不死,才能让他心中大快。却没想到算漏了擎苍这一步。 擎苍颇为认真的道:“吾并不想与汝敌对。” “哈哈哈哈,倒是,可怜那个站在我与你对立面的人,轻看我等,终究要吃大亏。”吴清冷爽朗的笑出声,丝毫没有被囚的丧气。 擎苍面上没有丝毫情绪,一派淡泊,漫漫道:“其实吾曾经并未想过算计佛界,汝等素来不问其余四界恩怨,其余四界对佛界也不甚了解,若是佛界一直维持原有态度,吾并不会花费这番心思,那汝今日之事吾也不会得知了,佛界重立佛尊便也与吾没有瓜葛。怪只怪,他上次不该去魔界,让我起了戒心。” 若是那人知道当日因种下的果会毁了他一局好棋,擎苍想他脸色一定很好看。 吴清冷挑了挑眉,道:“你倒是警惕。你怎知我便不会与他一样,会插手俗事。” “汝便是插手了,亦于吾无害,汝与他,终究不同。” “哼,明敷功利心太强,已经快失去本心了。”吴清冷眼中有一瞬间升起一丝冷意,自己的亲弟弟,曾经自己还曾怜他,只是如今所作所为,实在令自己心寒。 “明敷佛尊倒也是个有手段的,连汝都能算计囚来此处。当初为了寻一个好的囚禁之所只怕都没少花费心思。” 吴清冷叹了口气,道:“是我大意了,我如今墟鼎被封,法力无存,你又如何救我出去?” 擎苍竟然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带了丝笑意:“并不是吾救佛尊出去的,是佛尊自己自救得以脱困。” 第四百三十一章传讯镜 吴清冷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如今之力根本破不开结界,不明白擎苍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正自疑惑着,擎苍已经慢步踱了过来,一直负在身后的手握拳伸向吴清冷,在触到结界之时手上聚力,硬生生将结界,将手朝着佛尊递了过去,平平摊开,手中静静躺着的是一粒黑褐色的药丸,和一个黑色的小布包。 吴清冷疑惑的接过,打开布包查看,那布包中静静躺着的,竟然是几根扎针所用的银针。吴清冷将东西举到眼前看了看,还是不解的问道:“这是何意?” 擎苍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挑了挑眉道:“吾临行前,找汝师父讨要来的。” “我师父?”吴清冷疑惑的反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药寿董一年,自己倒险些将这个师父给忘了。 想到那个宛如老顽童的老头吴清冷不禁笑了笑,问道:“那我该如何做?” 擎苍在收到密报知道了吴清冷如今状况之后特意去找董一年问过,此时便将董一年原话娓娓道来,说与吴清冷听。 “服丸后,以银针依次刺入玉枕、神藏、鸠尾、期门、天枢、最后入气海穴。各穴位进针一寸九分,银针入气海穴后会使丹田封印松动,那颗药丸会在你体内短暂生成一股灵气,你便借这灵气之力,将封印彻底摧毁。” 董一年好歹算是吴清冷名义上的师父,虽然后来知道自己捡来的便宜徒弟是当今佛尊,但也还是真想教他一些东西,只是两人当初相处时日短,所以只来得及教了些最基本的,扎针便是其一。 “你与药寿说了我如今境况?” “自然不曾,随意问的,汝的情况,出了这座囚山之后,吾也便忘了。佛界之事吾不愿插手,全由汝自身定夺,只愿来日吾所行之事,汝亦不要染指。” 吴清冷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皱起双眉,似是思考了一瞬,低低叹了口气,道:“只要于她无害,我不会随意插手的。” 虽未说明,但是擎苍自然知道吴清冷言语中的她是谁,自己的姐姐,擎妠。 自己的事,自然不会伤害到她。只是太过多余矫情的话擎苍是说不出口的,只向吴清冷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佛尊开始吧,待汝脱困,吾便要回魔界了。”出来太久,难免会遭人疑窦。 “嗯。” 吴清冷也不再多话,将手中药丸吞下后便盘腿而坐,从布包中取出银针,像方才擎苍所述的那般将银针一根一根刺入对应穴位。 待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气海穴,腹部忽然涌上一股热流,墟鼎封印当真瞬间松动了些许。刚刚吞下的药丸也开始发挥作用,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有了一丝微弱的灵气。 吴清冷神识全部潜入体内,引导着那一丝灵气游向墟鼎,着墟鼎的封印。 现在这种状态下的他是完全无法感知外界的,可是对于擎苍,他自然信任。所以并不曾有任何顾虑。 擎苍静静立在结界之外为吴清冷护法,沉沉的黑暗之中,男人头顶渐渐冒出的雾气格外显眼,头顶也渐渐有了微弱的佛光,成为这黑暗岩洞中唯一的光源。 那一点暖黄色的光晕在男人头部周围随着男人运功时间越久,便越发清晰,似一片慢慢这片黑暗幕布的刀刃,幕布的裂口在刀刃的摧残下越发大起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男人头顶的佛光已是庄严肃穆不可逼视,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神识完全清醒过来。 男人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胸中轻松起来,也不知运掌如何一动,身上方才插着的几根银针便尽数被收回了掌中。 吴清冷站起身,如今法力全复的他自然不会被一个小小的结界困死在此。 “魔尊且退后些,莫要污了你衣裳。” 第439节 擎苍依言往后退了几步,吴清冷随后一掌劈向结界,在强横的法力面前这道布置精密的结界也终归脆弱得不堪一击。 强大的气浪从前方卷来,擎苍抬袖挡在身前,衣服纹丝不动。 吴清冷已经自牢笼中走了出来,将那个银针布包交还给擎苍,道:“今日多谢魔尊相助,来日若是有所需之处,在下义不容辞。” 擎苍收了布包便往外走,淡淡言道:“无需客套,汝只管管束好佛界,对吾而言,便是最大的帮助。” 吴清冷失笑摇头,抬脚跟了上去。 他在此处已困了月余时间,自那洞口出来陡然见到天光,眼睛还有一瞬的不适应,站在洞口眯着眼睛看着周遭世界。 虽然在洞中昏暗岁月只过了月余,却恍如隔世。 “佛尊已经脱困,那么吾便告辞了。” “诶,等等。”吴清冷忽然扬声叫住要走的擎苍,擎苍回身疑惑的看向他,吴清冷摸了摸鼻子,道:“终究是救命之恩,虽然你说让我管束好佛界便是报答,但那本是某分内之事,便是你不提,我也应当去做。我这还有样小东西,无甚大用,但是你可能正好需要。” “哦?何物?” 吴清冷抬手招来,一对古铜镜出现在他手中,铜镜手柄上嵌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此物名为‘传讯镜’,是一对,功用与水镜略有相似,不过只能看到持镜的另一方的画面,不似水镜灵活,不过此镜好在不用任何灵力亦能使用,只需在镜面滴上三滴精血,往后便能用意念开启镜子。而且不管持镜的对方在任何地方,都能随时通讯。” 听他说到最后,擎苍神色明显一动,吴清冷知道自己这是说到这人心事了,将手中镜子伸到了擎苍面前。 擎苍意味深长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吴清冷心中一惊,不过擎苍还是抬手接下了镜子,却看着吴清冷静默了一瞬,忽而道:“佛界的读心之术,吾第二次见识了。” 吴清冷脸色瞬间尴尬起来,而后又爬上一抹歉然神色,低声道:“对不起。” 擎苍对吴清冷并未设防,可是吴清冷却用读心术窥探擎苍内心之事,虽然只窥到一点吴清冷便立马收手了,但无论如何,终究是出于不信任。 “无妨,佛尊的礼物吾很喜欢,佛尊有心,多谢了,告辞。” 虽是说着无妨,可是话音刚落便瞬间消失在原地,徒留漫天卷云与四下银白景色与吴清冷。 吴清冷看着擎苍消失的地方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是被明敷给弄得草木皆兵了。想到明敷,吴清冷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莫然回身看了眼身后困了自己月余时光的山洞,不禁冷笑一声。 自己常年不在佛界,所以便是消失个上百年,只怕佛界众人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等到有人反应过来时,只怕明敷已经设法坐稳了佛尊之位,到那时,有人发现他的阴谋也无用了。 自己如今既然出来了,便应当好好向自己弟弟,尽一尽一个做兄长的管教之责了。 擎苍这一走,便是半月多的时间,好在魔界如今诸事平稳,因此暂行魔尊职责的术隐倒也没有太过辛苦,偶尔还能抽出时间去修炼场看看阿槿,指点阿槿一两句。 只是每每术隐看阿槿的时候,安尘总免不了在旁边凉凉的说上两句,“说是两个师父,小师父却哪里教过什么了。”还总是故意将小字咬得极重,弄得术隐哭笑不得。 这日也是如此,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伴着嘴,阿槿在一旁修习,已经习惯了两人相处模式的阿槿完全不会被两人的谈话打扰到,早已练就任他们两人如何相斗都能专心致志的自我修炼的定力。 “他小师父,你今日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怎地有闲心在这坐一上午了。”安尘手中端着一杯清茶,因为如今不似当初自己修炼那般辛苦,而且阿槿每日都在同一处角落修炼,修炼场上所有人都几乎默认这方是阿槿的修炼场所了,因此安尘索性在这方安了桌椅,再过了几日,连茶盏都齐备了,无事之时,便优哉游哉的在这修炼场上泡茶。 术隐看着坐在对面的安尘悠闲的模样不禁失笑,答道:“今日并无事,我便想着来看看阿槿,免得你整日里总说我这个做师父的不尽责。” “本便是如此,我不说,难道你就不曾觉得?阿槿,你说呢?” 阿槿正坐在一旁潜心研习着昨日里术隐教他的功法,一边冥想一边出手比划着,完全了忘我状态,对于安尘抛过来的问题完全没有听到。 看着没有得到回应而有些气结的安尘术隐不禁放声大笑。 前段时间阿槿习会了安尘所教的那套剑术,安尘依约帮他邀了孩童们的教官阿塔来与阿槿切磋,曾经只要败过一次便必会在第二次胜过对方的阿槿,这次竟然只与阿塔战了个平手。 而且,既是切磋,那么很多阴毒的招术自然是不会用的,术隐和安尘当日都在一旁观战,切磋完成之后,安尘坦言,若是在实战中,阿槿当不敌阿塔。 这让信心满满的阿槿有些受挫,不过只颓废了一盏茶的时间,随后便更加努力的修炼起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赤血菩提子 直到将一套功法从头至尾冥想了一遍,阿槿才从修炼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转头便看到放声大笑的小师父和一脸郁闷的大师父,有些不清楚目前状况,素来不是大师父笑小师父的么,今日怎的倒是倒过来了? 安尘看他抬头看过去,立刻开口叫道:“阿槿?” “大师父?” 安尘看着一脸单纯的阿槿忽而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哪里忍心难为他,当下摆了摆手道:“算了,无事,累了便过来歇歇喝口茶解乏。” “诶!”阿槿欢喜的坐到安尘为他准备的小凳上,双手接过安尘递过来的茶。 安尘泡的茶很好喝,阿槿不知不觉已经被安尘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术隐坐在一旁看着这师徒俩一人端起一盏茶杯,无奈的笑道:“他大师父,你便如此狠心,我在这坐半天了你也不曾给我倒一杯茶。” 他们两人互相之间的称呼,自从收了阿槿为弟子,变不知何时变成了这样。 “为何要我倒?”安尘端着茶盏饮了一口,看也不看术隐一眼,断然答道。 术隐被这句话一噎,知道这人是在恼自己方才笑她,识趣的噤声不说话,嘴角的笑却是掩不住的,手也默默提过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温茶。 心中默叹: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爹爹!”安静喝着茶的阿槿抬头的一瞬忽而眼前一亮,出现在修炼场走廊那头的一袭黑衣,不是擎苍是谁。 “去吧。”安尘看着走廊上负手而立的擎苍,淡淡道了句,此话一出,身边的阿槿瞬间不见了身影。 术隐看着转瞬出现在擎苍身边的小白团子,心中不胜感慨。两三个月前还肉乎乎法力都不能收放自如的小阿槿,竟然已经有这般进境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呐。” 安尘难得放下手中茶盏抬头看着他,悠悠道:“你胡乱感慨些什么,阿槿不仅自身是念灵之身,便是容若那里的丹药也吃了不少呢,若是没些进步,倒是浪费了那许多丹药。” 茶香氤氲,一丝一缕的热气从茶盏中袅娜升起,术隐望着阿槿的方向轻轻一笑,道:“也是。” “安尘。” 第440节 “嗯?” “日后卸下俗务,我便天天去你那儿讨茶喝。” “你得自带茶叶。” 术隐回头看向安尘,女子面上泰然自若,可是耳尖那一点绯红却出卖了她。看到这番景象的术隐眼底刚刚看着阿槿而生出来的浅浅笑意便忽而融化开了,溢满了满眼。 安尘忙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眼神全落在茶盏中那一点绿色的茶叶上,不敢移开目光,嘴上道:“尊主回来了你不去与他汇报这些日子的事物么?” “让阿槿与尊主独处一会儿,这便去了。” 术隐掸衣起身,安尘看他起身要走本是偷偷舒了一口气,偷眼看着他,正欲将手中茶盏放下,可是这人却是故意一般忽然又回过头来,正对上安尘的目光。 安尘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心虚的将头低下去,随后又羞恼自己何必这般。 头上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安尘不禁更为光火,抬头看向术隐正欲发作,却对上一双盈满笑意温柔看着她的眸子,心中悄然一动,那点火气便在这温柔的注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同去么?” “你……你走你的便是,我随后便来。” 头上传来轻轻的笑声,而后,身边的人便飘忽飞远,安尘的目光望向擎苍身边,白色的小团子已经被他抱在身上,术隐的身形出现在他身旁,行过礼后恭谨的立在一旁,向擎苍汇报着这段时日他不在魔界时发生的事情。 并无大事,擎苍点了点头不曾插话。 倒是阿槿忽然将手伸进衣领里,似乎在掏着什么,不一会儿捏着一根黑色细绳从衣服里撤出来一个血色的水滴形的坠子来。 “爹爹你看,这个是前段时间有个姨母来看我时送给我的。安尘师父让我一直带着。” “哦?”擎苍本是侧着脸在听术隐说话,阿槿的话音让他转过头来,在看清阿槿手中的坠子时双眸一敛,问道:“这是哪位姨母给你的?” “一个很奇怪的姨母……阿槿只见过两次呢还。” 阿槿不知道沈麟名字,年岁太小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好在安尘恰在此时赶来,听到擎苍此问,落地便答道:“是沈麟,那日将东西挂在阿槿脖子上,我还未来得及退还她便走了,我看既然已经无法退还了,便让阿槿带着了。” “沈麟来过?” “嗯,看模样还是特意为阿槿来的。” 这倒是让擎苍有些奇怪了,“她怎么知道阿槿的?” “爹爹以前带我见过呀。” “咳……大概是瞳慕。” 擎苍挑了挑眉,了然的点点头。又拿起阿槿掏出来的那个坠子细细查看,血红的毫无杂质的坠子,看起来朴实无华,可是便是这样放在掌中,便能感受到坠子上充沛的灵气。 赤血菩提子,传闻凝魂聚魄,便是说,哪怕魂飞魄散,只要没有完全消弭,这坠子便能将魂魄收归,并且这坠子能时刻吸收周边天地灵气,而后转化至佩戴者体内为主人所用,三万年才成一颗。 虽然不是杀伤性的法器,却是多少修炼之途中的人极度渴求的法器。 “她倒是舍得,这番心意便受了吧。瞳慕伤势如何了?” 安尘前两天刚去看过瞳慕,答道:“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法力完全恢复怕是还要上几天。对了,容若这段时间似乎在研究什么丹药,经常去探查瞳慕的情况呢。” 研究的丹药与瞳慕有关?擎苍想了想,似乎能猜到是何作用的药物了。容若虽说不问俗事不理红尘,但是对身边这几个人,还是分外关心的。 容若所研究的丹药,与擎苍所猜一样,是希望研究出一种能让瞳慕不会再那个地方法力持续耗损的东西。 虽然她不知道瞳慕所去之处是何地,但是多多少少也算知道瞳慕灵力会枯竭的原因,这段时日便都在研究能保修炼之人法力不受环境所扰的丹药。 只是这几日多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擎苍道:“我去丹房看看。”一边说着,一边欲将阿槿放下来,阿槿在被他松开的那一瞬搂在擎苍脖颈上的小手有一瞬不舍的紧紧搂住擎苍,擎苍心下忽而便软下来,道:“阿槿,向两位师父告假。”一手又将人捞到了怀里。 “二位师父……” “去吧去吧。”安尘看着阿槿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也知道阿槿这次半月有余不曾见过擎苍,心中难免惦念了些。 术隐在这事上极无原则,若是没有安尘的时候便听阿槿的,安尘在一旁的时候便听安尘的,因此此时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擎苍看着一脸欣喜的向两人道谢的阿槿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又不免有些忧心,阿槿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他在之时,总是格外黏他,在自己曾经的计划之中,往后离开这个世界之时,并未设想过要再带一个人一同离开,阿槿往后,该怎么办。 阿槿征得了两位师父同意心中兀自高兴着,一低头便看到擎苍眼中一抹忧思,好奇问道:“爹爹怎么了?” “无事,我们走吧。” 擎苍轻笑着掩饰过去心中所思所想,抱着阿槿便往丹房的方向走去。阿槿一如既往的唠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擎苍只微笑着听他说。 “爹爹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又和阿塔切磋过一次,还是没有胜过阿塔,阿塔好厉害也好努力呀。” “小师父昨日里教了我一套全新的功法,阿槿理解起来有些费力,小师父便说让我一人默想推敲,我依言向小师父所说那般冥想的时候,总觉得脑中会出现好多小人,有些神奇。” “那是阿槿你自身入定后的思考演练。” 午后的日头将远去的两人交叠的身形拉的长长的投在廊上,阿槿软糯童稚的声音夹在微风中传来,擎苍偶尔带着笑意应答一句。 日光慵懒时日漫漫,悠然岁月格外让人怀念。这样的瞬间若是能变成永远该有多好。 在两人走后良久,安尘与术隐两人都立在原地看着两人消失的拐角,静默半晌,术隐才开口打破平静:“一想到魔尊往后要走,心中还是舍不得吧?” “嗯……”安尘微垂着头,发出冗长的一声叹息,满是伤感与落寞,不过片刻后便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平静言道:“不管如何,既然是魔尊自己的选择,我辈自然支持魔尊,他日……魔尊走后,亦会好好辅佐新任魔尊。” “我回宫了,左护法请便。”安车在日头下松了松筋骨,觉得有些倦怠,懒得在修炼场多呆。 术隐一直静静的看着她,此时也毫不犹豫的说道:“我送你回去。” 第441节 安尘安静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是没有出言拒绝,默然往前走着,术隐笑了笑,抬脚跟在身后。 第四百三十三章裁作药引 擎苍与阿槿来到丹房之后并未看到容若,倒是丹房之后,传来细微的嗡鸣之声,丹房存放丹药之所的后方,有一间房间,是擎苍专门辟出来,供容若炼丹所用。 擎苍循着这声音,径直便往炼丹的那间房走,房门虚掩着,擎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容若正全神贯注于身前炼药的丹炉,淡红色的炼丹之火从容若双手被法力催生着,源源不断的注入丹炉之内。 也不知道容若练了多久了,额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炼丹与修炼一样,若是中途被人打断,恐有走火入魔之嫌。因此擎苍也不敢打扰容若,只默然站在门口,顺便将手中的阿槿放下来,与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阿槿立即乖巧的安静站在一旁,尽管好奇的眼光不停在容若身上与她身前的炼丹炉上来回梭巡,也仍然不发出任何声音。 父子两在静默的在一旁看了半晌,丹炉中陡然传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嗡鸣,阿槿有些难耐的捂起了耳朵,好在那嗡鸣声只存在了一瞬,随后房中便归于寂静。 容若已经撤回了给丹炉输送火焰的手,似是累极一般喘着粗气,好半天才调匀自己的呼吸,睁开眼来,脸上有一丝挫败的神色。 “容若姑姑。”阿槿看她睁开双眼,才敢小声的叫了一句。 容若方才完全不能感知周围环境,此时听到阿槿的声音有些惊讶的回头,才发现门边已经站了多时的两人,忙站起身向擎苍躬身行了一礼。 “尊主,阿槿,你们何时来的。” “我和爹爹才来一会儿,容若姑姑你方才是在做什么呀?”阿槿第一次见到炼丹,一双滴溜溜的眸子里全是好奇。 容若看他模样笑着解释道:“是在炼丹,阿槿从我这拿去的丹药,都是这样炼出来的。” “容若姑姑好厉害呀。”阿槿有些崇拜的看着容若,在他所不知的领域,总觉得所有东西都很神奇。 容若不禁失笑。 擎苍看着她身后的丹炉,问道:“方才的声音,是失败了么?” “嗯。”容若点了点头,回身将丹炉盖子揭开,淡淡的药香便从丹炉中传来,哪怕是失败品,药香气息也有些沁人心脾的清爽。 容若将丹炉中仅存的三粒药丸拿出来,其余几颗方才已经化作湮粉,全粘在了膛壁上。 三颗丹药很小,呈淡黄色,从丹炉中拿出来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后药香味愈发浓郁起来,只是丹药表面的色泽并不润泽,暗哑无光,看起来有些干瘪。 容若拿来给擎苍看,丹药表面淡黄色的色泽随着在空气中暴露越久,竟然一点点开始变黑。 “尊主想必知道容若此次要炼的是何种丹药了,这半月丹药所用的原材我已经根据每次失败陆陆续续更换了十几种,这次的药量应当是最精准无缺的才对,只是还是失败了。没有能提供强大灵力的药引,丹药始终无法达到想要的效果。” 擎苍看着她满脸的倦色,知道这人这半月来为了这丹药肯定耗费了大量精力,开口安慰道:“辛苦你了,研制一种新的丹药不是易事,不要太勉强自己,慢慢来便是。” 容若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三颗丹药出神。瞳慕那少年受伤的模样在眼前挥之不去,那人怕是还要去那个地方,自己想赶在瞳慕再次远行前将丹药炼制出来,心中难免有些急躁,不停的思索着有哪些自己可以得到的先天灵宝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你看此物可能做药引?” 三人各自静默着立了半晌,擎苍忽而出声打破了寂静,容若闻声抬眼去看,擎苍所说的东西并不是他自己之物,放在他掌中的,竟然是挂在阿槿脖子上的一个坠子。 此时擎苍又将阿槿抱了起来,从他衣服中将这个坠子勾出来,放在掌心叫容若来瞧。 容若凑近仔细看了眼,忽而惊喜道:“赤血菩提子!” “正是。” “此物是何处得来的。” “有人送给阿槿的见面礼。”擎苍淡淡的一句带过。 容若眼中的惊喜已经充分说明了此物可用,赤血菩提子那能转化天地灵气的特性正好与容若所求丹药不谋而合,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药引。可是此物太过难得,容若之前便是想过,不曾想到竟然真的便得到了。 阿槿不知两人欲意何为,只听得懂要将这枚坠子作为药引,心中有一丝丝挣扎,有些不舍又不愿拂了两位长辈的意愿。 他并不知道这坠子本身有多珍贵,他心中所想的是这终究是沈麟所赠,如今要将它入药,有些愧对沈麟相赠之意,可是爹爹和容若姑姑轻易怎么将自己身上之物作为药引,定然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做的。 阿槿内心兀自矛盾着,有些不舍的看着静静躺在擎苍手心的坠子,心中在挣扎一番后却决定了爹爹和容若姑姑既然需要,便送予他们罢。 擎苍感受到掌心的灼热视线,微微错眼看向阿槿,看着他一张小脸上纠结的神色哪还有不懂的,不禁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端起神色向着阿槿道:“阿槿,这枚坠子交给容若姑姑炼药的话便没有了,爹爹往后再帮你寻其他好看的坠子如何?” “嗯……”阿槿声音低低的,却没有丝毫犹疑。 “那我便拿走了。” 擎苍将坠子从阿槿脖颈上摘下来放在手中,而后五指忽而收紧,随着阿槿情不自禁的一声小小的惊呼清脆的碎裂声从擎苍手中传来,阿槿咬着唇看着擎苍握紧成拳的手掌,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忽而视野里出现了方才让自己心中难过的手,五指在自己眼前一根一根慢慢打开,掌中躺着的,赫然是自己方才那颗菩提子,毫发未损。 耳边传来男人清朗的笑声,阿槿一瞬便明白了父亲是在逗弄自己,一时不知心中是惊喜还是生气,欢喜的从擎苍掌中拈起那枚失而复得一般的坠子,嗔怪似的说道:“爹爹竟然逗弄阿槿,太坏了。” 难得擎苍有如此闲心,容若也不禁跟着笑了。 擎苍止住笑声,眉梢眼角却依旧带着笑意,这一次认真的看着怀中的阿槿言道:“阿槿,是当真需要这枚坠子入药的,不过这枚坠子自有再生之力,吾只从坠子上切下一小块来,阿槿别怕。” 阿槿有些不明白再生之力的意思,但是擎苍那句别怕他听得真切,便又小心的将手中坠子放进擎苍手中,乖巧的轻声道:“爹爹需要的话用便是。” 擎苍抬手揉了揉阿槿的头,而后将阿槿先放下来,不知从哪儿变幻出一柄纯黑色的匕首,对着那颗珠子利落的划下,坠子在擎苍掌中应声裂为两截,犹串在细绳上的那半截远比被切下的那截要多。 被擎苍切下的那半截便如在坠子上切下了一个薄片,不过指甲盖大小。擎苍将指甲盖大小的那截交给容若,剩下的坠子又帮阿槿戴回了脖子上。 容若将那一小点菩提子捧在手上,欣喜道:“多谢尊主。” “谢吾作甚,汝耗费心力所炼之药,本便是为吾所谋之事寻求方便,当是吾谢汝才对。” 容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容若若能帮到尊主一二,是容若之幸,我先行去炼化这菩提子。” “嗯。” 菩提子这样的灵气作为药引入药,还需要想将其炼化至能与诸多灵药完全融合的状态,便像是将金锭熔炼成金水一般,只是炼化灵器所需的时间与精力要远比冶金要多得多。容若得了菩提子后也顾不上休息,稍稍调息了一会儿,便将菩提子放在一只小小的只有茶盏大的特制容器之内,开始着手炼化。 阿槿偏着头研究着被削去一块的坠子,坠子除了底部变成了扁平、变短了一些,并没有太多区别,只是他依旧不懂自家爹爹所说的再生之力是什么,研究了半天也不得要领抬头想要问,擎苍却示意他噤声,这才注意到容若又沉入了炼药之中,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第442节 擎苍看着他的模样轻轻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将人带出了炼药房,走时看了看随意虚掩着的门,皱了皱眉,这样实在有些危险,万一有个莽撞些的人直接闯入搅扰了容若,容若少不得重伤。 想了想,抬手一挥,在炼丹房门口布了个结界。 结界能隔绝外界声音,也能阻挡想要闯入的人,擎苍没有运上太多法力,所以结界六个时辰后便会消失,那个时候,容若应当已经将菩提子炼化了,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不会有什么差错,擎苍才放心的领着阿槿离去。 “爹爹,你方才所说的再生之力是什么呀?”阿槿犹在研究那枚坠子,此时除了丹房之门,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擎苍微低了头看着他,问道:“阿槿怕痛么?” “不怕。”这数月来的修习,阿槿才不会害怕这些。 “那将手伸出来。” 第四百三十四章新任护法 阿槿依言将手伸到擎苍身前,高高举着,擎苍手中又幻化出方才那柄匕首,轻轻在阿槿指尖划了一下,阿槿吃痛的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其他表现。 “你将这血滴到坠子上试试。” 食指上被划开的小小的一个口子,正汩汩往外冒着血,阿槿收回自己的手看了眼,便依擎苍所说,将食指上正在流着的血小心翼翼的滴到那半颗菩提子里面,血迹在光华的坠子上竟然丝毫不会下落,一点一点干涸直至完全消弭,似乎是被坠子全然吸收了进去。 阿槿有些惊讶的看着这番变化,只是坠子依然没有其他动静。 “喂血之后养上半日,这菩提子便会恢复原状,暂时是看不出来区别的。” 原来如此,阿槿闻言小心的将坠子收进衣服里,心中对于坠子能复原一事有些小窃喜,人也再次雀跃起来,走路一蹦一蹦的,擎苍只看得好笑。 “爹爹,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看看瞳慕。” 也不知瞳慕此时是在沅芷宫中还是在自己寝宫内,擎苍想了想,还是先去瞳慕自身寝宫寻人,若是人不在,便过两日再去看他吧。 擎苍这么想着,便牵着一蹦一跳的阿槿慢慢往瞳慕的宫殿行去。 好在瞳慕这两日一直在自己宫殿静养,沅芷这时段在自己宫中静修,也没有来探望他。擎苍牵着阿槿步入瞳慕宫中的时候,他刚刚调息完毕,正自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随意的翻看着。 脸色比之之前已经好了许多,能看出来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擎苍并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故而还未出现在门口他便发现了来人,合上书静待着。 “瞳慕哥哥!”阿槿在门口甫一看到他,便欢呼着扑了上来。瞳慕忙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下一刻便被人扑了个满怀。 “小阿槿最近有没有进步呀?” “当然啦,阿槿每天都在进步的,瞳慕哥哥是阿槿追赶的目标,不努力些怎么行。” “是吗?那瞳慕哥哥慢慢等着阿槿。”瞳慕宠溺的将人抱起来,起身向着随后进来的擎苍微微躬身点了点头道了声师尊。 擎苍看着一进门便挂在瞳慕身上的阿槿无奈摇了摇头,总有种阿槿与瞳慕比和自己还要亲近的错觉。 “无需多礼,坐吧。” 瞳慕也不拘礼,依言落座,顺手将殿中的侍女尽数摒退。 擎苍掸衣落座在另一侧,信手为自己倒了杯茶。 “汝的伤势如何了?” “已经大好,再过两日便能痊愈了,师尊,我想两日后便动身再去那边。”白衣人留在沈萧的世界终究是个祸患,瞳慕未能将人擒回来心中一直甚为不安。 擎苍心中又怎会不忧心,只是瞳慕的安全他也须得保证,若是瞳慕再像上次一样重伤归来,擎苍觉得是自己的失责。 “耐心等两日,容若在研究一味丹药,能保你在那方世界法力不无故耗损,今日已经寻到药引,应该这几日丹药便能炼成了。” “那沈萧姐那边?” 擎苍沉默了一瞬,答道:“吾相信她。” “不过吾此次来,确实有一物要托汝转交与她。” “哦?何物?” 擎苍将手伸入袖中摸索着,不一会儿拿出来一面铜镜,小巧精致的古铜镜背面刻着繁复的纹路,镜柄上嵌着一枚赤色的玉珠,正是日前他救吴清冷出来时,吴清冷赠与他的一对“传讯镜”中的一个。 “此物名为‘传讯镜’,吾此次外出时偶然得来的,汝下次去那边世界时帮吾将此物交与她。” 佛界的读心术果然不俗,自己只不过稍微放下心防,那人就窥探到了自己如今最想做的事情。不过虽然吴清冷的无礼举动让擎苍有些着恼,但是他送的这礼,却是自己确实想要的,自己便承了他的情,两厢抵了。 “传讯镜?” 瞳慕接过擎苍递来的铜镜,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这传讯镜有何用?” “此物4是一对,还有一面铜镜在吾处,汝将此物交与沈萧后,让她在镜面滴入三滴精血便能使铜镜认她为主,无甚大用,但是此物无需灵力也能使用,铜镜认主之后沈萧只要用心中意念便能催动,可以看到另一面镜子之中的光景。” 擎苍说到最后,竟有些微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去眼底神色。此物说来,不过是吴清冷送他以慰相思的东西,在瞳慕这个小辈面前说这些,着实让他有些尴尬。 瞳慕听了功用之后了然一笑,将铜镜收入沅芷送他的那个香囊,知趣的不再多问。 香囊瞳慕已经注入了灵力,如今外面看着虽然与普通香囊无异,但是内里空间被瞳慕无限拓开,装入任何东西都可以了。 擎苍安静的喝了一会儿茶之后,看着阿槿沉思了一会儿,对阿槿道:“阿槿,吾与小慕有事相谈,汝先行回去可好?” 阿槿素来懂事,听擎苍和瞳慕有事要谈,自然不会在此打扰他们,当即从瞳慕腿上滑下来,乖巧的向两人告辞。 看着阿槿小小的身影消失了视线中,擎苍沉默了一瞬,才向着瞳慕言道:“还有一事,吾让汝寻觅护法人选的,汝可曾留意过。” 瞳慕想起来之前与擎苍服用随容丹互换容貌之后擎苍确实与他提过此事,可是用擎苍身份在魔界的那半月时间被魔界公事与阿槿缠的脱不开身,这次重伤归来一心休养更是没能好好出去修炼场上探看,这件事自然也就搁置了。 第443节 瞳慕摇了摇头,答道:“尚不曾。” 擎苍也知道瞳慕多半没有时间,他心中却早有了一个想法,便说道:“不曾看过眼前么?” 瞳慕初时还未回味过来擎苍这句话的意思,在明白过来之后有些震惊的看着擎苍,眼前……“师尊的意思莫不是,阿槿?” “阿槿身为念灵,天资极高,往后成就必然不可估量,有他做汝臂膀,吾很放心,而且他与汝感情很好,汝觉得如何? 瞳慕想也不想的拒绝道:“那怎么行,他是师尊你的孩子,来日若是他愿,魔界便也是他的,若他无意此等俗事,我便帮他打理。” “汝觉得,因为阿槿是吾子,所以居你之下委屈了他?” 瞳慕点点头道:“自然。” 擎苍神情严肃的看着他,正色言道:“小慕,魔界何时是以关系定尊位了么?上任魔尊虽然是吾父亲,可是吾可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会居于此位?” “自然不是!”魔界素来以武为尊,擎苍的力量,无疑是魔界最强的,便是如今的瞳慕,也依然还是要稍逊擎苍半分。 “那汝觉得,如今魔界新秀,天资与力量,谁能强过汝呢?” “这……”瞳慕喉头有些噎住,这话若是他自己来说,实在看起来太过狂妄了些,可是众所周知,如今魔界,除却擎苍,瞳慕的力量绝对是最强的那一个,如今的左右护法都不会是瞳慕的对手。便是思虑与谋略,也承袭了擎苍一贯的缜密周全。 “阿槿天资极高,但是吾尚未眼拙,他虽得益于念灵之体,但也受制于念灵之体,不能修习太过霸道的法术,否则术隐也不会煞费苦心让安尘先帮阿槿修体,这点汝应该也是明白的吧。” 瞳慕轻轻点点头,不曾说话。 “而且阿槿的性格汝也清楚,单纯天真了些,小慕,无论力量或是谋略,你都是不二之选。魔界的尊位,自当是能者居之,汝可明白?” “……明白。” 擎苍看着少年点了点头,有些欣慰的笑笑,抿了口茶润喉,又续道:“阿槿居不了尊位,但是护法还是没有问题的,我……走后,再过些年,除了汝,魔界能胜过他的人怕是也已不多,又能与你同心同德。只是心地纯善终究不是太好,阿槿欠缺实战经验,如今出手少了几分果决,既然是你的护法人选,那你便趁着这几日尚在魔界,帮他安排一场试炼如何?” 瞳慕沉思了一瞬,答道:“既然如此,那明便让阿槿和新近的弟子们一起,往后山深林走一遭。”瞳慕所说的深林,便是上次他与藤妖相斗的那片林子,那边不受魔界灵气影响,断然不止那一个藤妖,实是天然的绝佳试炼之所。 结界入口是擎苍亲手布下的封印,瞳慕也完全不担心会被他们撞破结界之事。 擎苍听他这样说,也赞同的点点头道:“那处甚好,汝着手去办吧。” “是,那我今夜便去那边走一遭,提前做好防护。”为了试炼不会出现危及生命的事,瞳慕自然要先去做好准备工作。 “嗯,那吾便先走了,不在此间耽搁汝的时间。”擎苍放下茶盏,施施然起身,在快转出门口时,竟然忽然转过身来看着瞳慕腰间香囊说道:“香囊很漂亮,看来沅芷没少下功夫,汝可得投桃报李才是。” “师尊……” 瞳慕因他这一句戏谑窘在当场,也不知道擎苍如今开朗些的性子,是如今解决了诸多问题还是擎苍和董一年相处多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旁敲侧击 如今世界越发便利起来,人就变得越来越会偷懒,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部手机一台电脑一条网线搞不定的了,便是吃饭此等头等大事,也只用拿起手机轻轻拨打一个外卖电话便可以了。 前台看着从门口提着盒饭袋子进来的爽利帅气的小哥心中不免在想,如今的人真真是会享受,连送餐的小哥都会留言要求要帅气的,偏偏这样无理的要求,也总会被满足。却不曾察觉自从那小哥进来后,自己也一直在望着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找一个赏心悦目的人为自己送餐。 其实送餐的小哥头上戴着一个红色的的鸭舌帽,又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半张脸,但是单单露出来的笔挺的鼻子,形状姣好的两片薄唇,还有尖细的下颚,便能想象得出那帽子之下是怎样好看的一张脸。 送餐小哥提着一袋外卖走进电梯,还在感叹这样一个好看的人没能看到全貌呢,不一会儿,那位小哥竟然又原封不动的提着方才的袋子下来了。 下来后许是怕挡住过道行走的空地吧,便提着的外卖袋子站到了偏僻的墙根,开始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偏头拨打电话的时候额前碎发从帽檐一侧露出来,透出些阳光的意味来。 只是电话仿佛没能拨通,送餐的小哥手机放在耳边大约一分钟左右,一句话也没有讲,默默将手机又放回兜里。 正偷眼打量着他,便见这小哥一边在胸前的口袋里掏着什么,一边径直往前台的方向来了。忙低头胡乱敲击着键盘,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快,耳边仿佛都能听清心脏运动的声音。 “你好,请问一下,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陈笑男的小姐包了一间病房。” 正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忽然头顶便响起了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扬声向她提问。 一直在走神,没能听清他问的是什么,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来人道了一句:“啊?” 眼前的少年皮肤白皙面容清秀,架着一副的黑框眼镜,无端透着一丝书生气质,儒雅沉静。小陡然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一瞬连呼吸都屏住了。 少年可能不是特别帅气逼人的长相,但是五官看起来格外舒服,此时正浅浅笑着望着,不禁有些慌乱,这少年长得真是她心中白月光的长相。 温柔了岁月的那种人。 “你……你好,请问有什么需助的吗?”还是不忘自己本职工作的,勉力调整好情绪,开口问道。 “唔你好,之前有人在我们店里订了外卖但是现在电话打不通了,可以麻烦你帮忙查一下这边是不是有一位叫陈笑男的小姐包了一间病房吗?” “好的,稍等。”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调出住院档案,可是输入陈笑男这个名字,却没有任何结果,没有帮他找到人,竟然莫名有些歉意,答道:“我们医院没有一个叫陈笑男的人呢,实在抱歉。” 外卖小哥似乎有一瞬的愣神,嘴中喃喃道:“啊,这样啊。”忽而又想起什么,没有提餐盒的那只手忽而伸到眼前,手指纤长,煞是好看。少年中指和食指间一张便签纸条,上面写着他们医院的地址,后面的具体地址是,住院部九楼101室,最下面写着订餐人陈女士和一串电话号码。 “就是这个地址,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订下这间病房的人叫什么吗?” 有些为难的看着送餐小哥道:“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病人的隐私我们不能泄露的。” 送餐小哥一脸央求的看着她,一双眼睛看起来格外委屈,用委屈的声音求道:“真的帮帮忙好不好,我们老板让我们每份餐点送到顾客手中之前都必须要电话再次确认顾客身份以及点餐的东西,免得有人恶作剧我们贸贸然给人送过去打扰了人家,但是现在留的这个电话我打了好几遍了都没能联系上,刚刚去了留下的地址也没有人在,所以实在没有办法,求求你帮帮忙可以吗?” “这个真的……” “拜托拜托,我核对一下名字就好,不至于触及隐私吧。” “这……” 想要拒绝,可是送餐的小哥却露出一脸小动物一般委屈的神色来,这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第444节 半晌,挫败的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但是我只能帮你查名字哦,不能再看其他的了。” “嗯,核对名字就好。” 将送餐小哥那张便签纸上的地址又看了一遍,照着这个地址搜索过去,而后抬头告诉小哥道:“抱歉,定下这间病房的人叫王菁,草头青的菁,并不叫陈笑男。” “王菁?啊看来确实是恶作剧了,还说女孩子怎么会叫这种名字呢,谢谢你啦。”送餐小哥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这小哥脾气也真好,被人耍了也没有暴躁,果然和他长相气质很相配。 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不禁可惜的摇了摇头,可惜没办法多看两眼。整理了下漫天乱飘的心思,又沉入到繁复的日常工作当中,只是在低头正做着手头上的事情的时候陡然抬起了头,脑中忽然想起来,九病房楼订的那位小姐,不是和沈医生的女儿一同出去吃午饭了吗? 唉,看来确实是有人恶作剧了,也不知是何用意,心中又有些心疼起那位白跑一趟的外卖小哥来。 心中还在念着的那个送餐小哥,在离开医院之后,忽而拐上了一旁的小道,往前走了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停在路边。 送餐小哥径直走向那辆车,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便坐了上去,看来这辆车便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 “怎么样?” 坐在驾驶室的男人转过脸来看着已经上车的小哥问道,而那张俊逸英气的脸,不是陈逸阳又是谁。 “问到了。” 送餐的小哥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提着的袋子里拿出来两份盒饭,递了一盒给陈逸阳,陈逸阳有些疑惑的接过,问道:“这是干嘛?” “不要浪费,当午餐。”说着将自己那盒小心地放在身前摆稳,一把摘掉了头上扣着的帽子,又拿掉了脸上架着的眼镜,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被帽子箍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这两样东西后露出来的那张清秀阳光的脸,赫然是沈莫。 “你别说,你这样的发型看起来比较显嫩。” 沈莫笑道:“本来也不老,今天这么热的天戴那帽子可热了。”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身上套着的红马甲脱了下来。 其实他身上穿着的红马甲和带着的鸭舌帽都没有印任何logo和字样,只是那不曾想到会有人假冒所以没有注意看,手中提着的外卖,也不过是自己从外卖店里打包来的。 “还好我平时不常来我父亲的医院,不然肯定会被认出来,那就麻烦了。”身上所有的装备,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沈莫拿过自己的饭盒打开吃起来,一旁的陈逸阳早已经端着吃上了。 “你问的结果怎么样?” 听到陈逸阳问到真是,沈莫停了一下筷子,皱着眉头说道:“我姐猜的没错,医院的记录里根本查不到陈笑男这个人,那间病房订房间的人叫王菁。不过我没办法问到更多,太负责,不愿意告诉我了。” 沈萧自从对陈笑男起了疑心之后便将认识陈笑男之后的事慢慢的梳理了一遍,从中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去见陈笑男母亲的时候,曾托前台查询陈笑男订下的病房是哪一间,可是当时前台护士小姐给出的答案却是没有陈笑男这个人订的病房。 沈萧曾经从不曾设想过,若是连整个陈笑男这个身份都是假的呢。 当时的自己想着应当是以她母亲的名义订的,也不曾多想,现在想来,一个正常人,为自己精神方面有疾病的母亲订房间的时候,怎么会以母亲的身份去订呢?只怕是就是怕人去查,才会不敢用自己的身份吧。 重新梳理过往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疑点,沈萧知道这应当会是一个查出陈笑男真实身份的突破口,可是当初因为对陈笑男印象特别深刻,直接给了病房地址,所以沈萧也无从得知订下那间病房的人究竟是谁。 和陈逸阳沈莫两人一商量,沈莫便出了这个主意,沈萧负责将陈笑男带出医院,沈莫扮成送外卖的小哥去前台套话,沈莫应变机敏,竟然真让他套出来了。 自然,沈莫不会知道,有一大半的缘故是因为他的颜值。 “王菁?”陈逸阳皱着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慢嚼着嘴中的饭食有些出神的思考着。 沈莫看他这副模样,忙问道:“怎么了?” “这个名字,好熟悉啊。”陈逸阳努力去想,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莫名觉得熟悉。 第四百三十六章绝地反击 脑海中有些什么一闪而过可是却没有来得及抓住的感觉有些让人抓狂,陈逸阳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沈莫在一旁劝他先吃饭,可能当他不刻意去想的时候,便突然想起来了。 不过至少能肯定了一件事,这个人,陈逸阳是认识的,否则怎么会对这个名字这样熟悉,若再说是同名巧合也太戏剧了些。 两人在车上吃完午饭,等了一会儿,陈逸阳手机收到沈萧的简讯说陈笑男已经先行回医院了,陈逸阳便驱车前往和沈萧约定好的地方。 三人约定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之前医院旁边新建的咖啡馆,只是陈逸阳不能从这边直接过去,为了安全起见特意开车绕了一段路,他们到时沈萧已经点好了咖啡坐在右侧的角落里,旁边没有人,比较适合谈话,沈萧正随手翻看咖啡馆里摆放的杂志,余光瞥到两人从门口过来,忙招了招手。 两人走过去坐下,随意点了两杯咖啡,沈莫便开始说着这趟的发现。 沈萧细细听完,有些奇怪道:“逸阳对王菁这个名字很熟悉?” 陈逸阳沉默着点了点头,还在纠结这个王菁究竟是什么人,可是思绪便像在这个名字上打结了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下应该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沈萧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条理清晰地说道:“现在最少能看出,第一:陈笑男和我认识开始,就已经在欺骗,带着目的性接近我,而且大约……想要我的命;第二:她这样费尽心思的接近我,应该会考虑的很周全,所以王菁这个名字,很可能不是她的。第三:逸阳曾经认识王菁,但是不是特别熟悉。” “可是我并不认识一个叫王菁的,说明逸阳对这个人比我对这个人更熟悉,王菁可能是陈笑男身边的人,认识逸阳却想要我的命?” 沈萧苦笑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自己的命遭这么多人惦记,也不知道该说是自己太值钱,还是太遭人恨,可是明明她从未想过去伤害任何人。 “陈逸阳,你是不是除了莫然外,还无意中招惹了其他的女孩子?”沈莫皱着眉颇为认真的问道。 沈萧被莫然绑架折磨到半死的事至今想来仍让沈莫心有余悸,当时若不是有瞳慕这样的人将沈萧救出,沈萧现在焉有命在。女人发起疯来简直太可怕了。 听着弟弟此问沈萧有些认真的思考了下,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莫然偶尔歇斯底里的那张脸,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怕陈逸阳尴尬,嘴上便打趣道:“也不是没可能,逸阳招桃花的很。” “可是我并不认识陈笑男啊,在你介绍我和她见面之前从来没见过她。”陈逸阳听到沈莫问题之后还很是认真的想了一想,确认自己真的对这个人没有一点点过往的印象。 “可是你对她定病房的那个名字很熟悉,会不会是为了她亲人什么的,回来报复的。” 陈逸阳不禁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小莫你是不是最近看电视机看多了,你这个年纪的男人还看爱情偶像剧吗?” 若说他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只有莫然了吧,虽然对于莫然自己是出于不得已,归根结底还是欺骗了她,可是她将怒火转移到沈萧身上便有些太无道理,她绑架沈萧这件事,让陈逸阳心底对她唯一含有的一份歉疚也被冲击得荡然无存,只有愤怒。 “其实小莫所说的虽然不着边际,但是却提醒了我,认识你而又怨恨我们俩的人,我只能想到莫然一个。” “莫然。” 陈逸阳敛眉道出了沈萧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第445节 沈萧点点头到:“正是,我能想到的只有她,而且,逸阳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莫然的父亲不仅洗钱,还贩毒对么?” 陈逸阳点点头,扬眉示意沈萧继续说。 “你可还记得,陈笑男找来的那两个演戏的绑架案犯,是两个瘾君子。这样的人,除了钱财能让他们动心外,就只有毒品了,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沈萧顿了顿,心中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荒谬,可是却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够通透。“也许陈笑男认识莫然,就像小莫猜测的那样,陈笑男是为了莫然报复而来的。” 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人特意接近自己,然后伺机动手取自己性命,是有多大的怨恨,才会这样处心积虑置她于死地。 陈逸阳和沈莫也都露出了有些震惊的神情,沈莫皱着眉而后喃喃道:“这个女人,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目的性太强,本想着为你多注意一些的。” “我觉得要确认陈笑男的身份,还得从你认识的她身边人着手,我们现在能够知道的和她相关的人,只有她住在医院的母亲了。”沈莫喝着咖啡,给出建议。 “确实,我上次本来想去看看她,结果陈笑男反应很大,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根本不是因为触及自尊,而是,怕我看到她母亲会知道些什么。逸阳,我晚上的时候再想办法把陈笑男约出来,你去她住的病房看一眼,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今天晚上?会不会太着急了些?” “不会,我有办法让她绝对会和我出来。” “什么?”两个男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沈萧 沈萧抱着双臂轻轻笑了笑,道:“我方才在你们来之前,接到了警方的电话,那两个绑架案犯的身份,确认了。”说罢端起身前的咖啡小缀了一口,幽幽道:“不管她心中是什么盘算,至少她现在不想让我发现她想对我不利,所以对于欺骗了我这件事,怎么也需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沈萧目光幽幽,望着手中咖啡杯中心那浅浅的漩涡,人心实在是太复杂了些,曾经的自己是那样懒怠去算计的人,现如今,却也开始步步为营的算计起来。沈萧哼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自嘲多些,还是自苦更多些。 “你这样急,是不是伯母的第二次手术要开始了?” “嗯,过两天我妈要开始第二次手术,之后一段时间我估计我没有心思再去查这件事,所以趁着这两天将她的身份摸清楚,确定了之后再商量下一步对策。” 沈母第二次手术安排在三天后,手术成功的话再在医院休养三个月便能出院回家了,算下来,从沈萧知道沈母住院开始,如今已经过了快大半年,沈萧母亲因着沈萧照料精细,所以上次术后恢复还不错,第二次手术比预期的还要提前了一些。 沈母以前那样呆不住的人让她在医院这一点方寸之地住了这么久,早就闷坏了,所以二次术后沈萧自然更要好生照料,等母亲彻底好了,陈笑男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之后,便陪她出去走走,自从上大学之后一直到现在,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陪母亲出去看看了。 所以沈萧想趁着自己母亲第二次手术之前,将陈笑男的身份确定好,照顾母亲的时候便好好规划一下该怎么办。 陈逸阳听了,点点头算是同意,沈莫这几天向公司告了假,正好一起帮忙。 上次沈萧和逸阳陈笑男一行三人一直在陈逸阳家住了两天,陈笑男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才敢返回医院,一回到医院看到沈莫的样算是吓坏了,脸色苍白仿佛大病初愈的人,昏昏沉沉的睡在陪护的病床上,也不知道他和沈母两人究竟是谁在照顾谁。 后来听母亲说沈萧才知道,沈莫连着两天高烧到四十度,整个人烧得糊里糊涂的,刚到医院里看沈母时还强撑着,还是沈母当天半夜发现沈莫的不对劲,急急忙忙的叫来了护士帮他输液,医生说沈莫肺炎都烧出来了,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再这么烧一天人都能烧坏了。他能放下心来睡觉的那晚,正是沈萧跟他打电话报了平安之后,才放任自己睡过去。 沈莫后来在沈萧的逼问下才和盘托出,当时被白衣人劫持到山上的时候,淋了一路的雨,又穿着湿透的衣服在那四面通风的破庙里被绑了两天一夜,若不是瞳慕来的快,只怕不用白衣人出手杀他,再过两天便能直接交代在那破庙里。 沈萧当时听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要开始一步一步揭露陈笑男的决心便也是那时下的,若是放任那些想要伤害自己的人因为自己而去伤害自己身边亲近的人,那会成为他的原罪。浴血而归的瞳慕,高烧到昏厥的沈莫,是扎进她心中的两把刀刃,也是浇筑到她心上的水泥。 对于那些不断侵害自己甚至危害到自己最亲密的人,如果只是一味地忍耐忍让,并不会让他们适可而止,只会觉得你分外软弱可欺,进而变本加厉,所以,对付这样的人,只有反击才是唯一的解决途径。 也许是在魔界待得时间太长,对于魔界众人所推崇的以力为尊,她竟也有些能感同身受。 太软弱的人,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同情的。 第四百三十七章调虎离山 沈萧在约陈笑男出来的时候先为沈母准备好了午饭,所以也不急着回去,一行三人在咖啡馆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在咖啡馆坐了一会儿后,陈逸阳拉着两人去逛起了商场。 陈逸阳刚刚向公司打电话请了两天假,沈莫因为上次病的厉害,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假修养,他的病自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一方面为了帮助沈萧,一方面,也算是给自己放个长假,毕业后参加工作这么久,倒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难得懒怠一回。 所以如今除了吃住,其余时间也都基本全在医院。 沈萧上次出来逛商场,还是在失忆之时,带瞳暮来买了一身衣服,买了那套衣服之后,瞳慕后来在这边世界就没有穿过别的。 若不是陈逸阳强行拉着她来逛,沈萧自己是不愿出来的,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态已经老了,倦怠得很,对这些事情已经丝毫提不起兴趣了。 三个人漫无目的的乱逛,从一楼一直转到五楼服装区,依然什么都没有买,倒是惹来了不少目光。 沈萧身为三人中唯一一个女孩子,兴致倒是比其他两人更为欠缺。 沈莫已经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每日里公司到家里的两点一线太过枯燥乏味,少有放松的时候,此时一路逛下来,虽然没有想要买的,但是看到商场热闹的气氛,心情难得的愉悦不少。 这姐弟两人,倒是沈莫的性子更像母亲一些。 三人一直将整个商场逛完,只有生活最有情调的陈逸阳买了一盒咖啡豆,时间倒是打发了不少,准备离开时沈萧在三楼拐角处一个中等铺面的地方,发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家汉服实体店面。 店面的位置不是太好,沈萧逛时也一直兴致缺缺没有细看,所以第一趟经过三楼时竟然没有看到。 店铺门口穿在模特身上用以展示的,是一套水绿色的齐胸襦裙,沈萧看着点那套衣服有些怔愣,走在前面的两人看沈萧很久没有动静,疑惑的停下来转头查看沈萧的情况,却发现她直勾勾的看着那间汉服店铺,站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 那件水绿色的齐胸襦裙,实在是太像自己在魔界爱穿的那套,沈萧看着它便不自禁的出了神,想着那个世界的事,那个世界的人。 陈逸阳看她这副模样,不禁走过来道:“喜欢吗?” 沈萧似乎一瞬回神,向着陈逸阳有些尴尬的笑笑,不自在的抬手捋了捋耳旁碎发,道:“没有,走吧。” 说罢率先迈步离开。 那个人如今正在为他们两人的未来做着百般计划,自己切不可在此时困于儿女情长,着手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来想这些有的没的。 陈逸阳望着沈萧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件汉服,看沈萧绝不回头的架势,摇了摇头抬步跟上。 将整个商场逛了一圈,再出来时已是天色昏昏,沈萧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一刻,几人在场上逛了三个多小时。 “差不多了,逸阳,我们回去准备吧。” 反击的步子,要开始往前走了。 陈逸阳点点头,去车库提来车,三人一同回了医院。沈母正在病百无聊赖的看着一本地理杂志,看着三人回来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又低头沉迷在了杂志的风景里。 沈萧没有在病房多耽搁,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给陈笑男打电话。 陈笑男此刻刚刚哄好吃完晚饭的母亲睡下,她作为之前那件劫持案的“受害者”,自然也第一时间接到了警方确认嫌犯身份的通知,因此一整个下午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沈萧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自己得想好办法圆过去才行。 第446节 她心中满心都想着这件事,神思不属,倒开水的时候一个走神,滚烫的开水漫过杯沿毫不留情的滚落到她拿着杯子的手上,陈笑男手上吃痛,慌忙将杯子甩了出去,清脆的碎裂声响彻病房,另一手提着的热水瓶依然在汩汩往下留着水。 陈笑男被这一下惊得回过神来,赶紧将热水瓶端正摆好,左手依旧传来火辣辣的灼痛,陈笑男甩着手恼怒的看着地上的水迹和摔得粉碎的杯子,心中郁结的心绪登时就转化为一股无处排解的无名火,顺手抄起桌上的另一个杯子猛地砸向墙上,又狠狠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 可是越是这样,她便觉得越为光火,烦躁异常。 最后折腾累了,将自己重重摔在陪护,下坠的力道带得的铁床砰然作响。 陈笑男躺在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有一瞬间的放空,脑中什么也不去想,只是下一瞬便被嘈杂的电话声拉回现实。 正处在爆发边缘的陈笑男抄过手机险些便又丢了出去,可是余光瞥到来电人赫然是沈萧,慌忙将甩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手忙脚乱的手机便从手中脱落下来,正砸在仰面躺倒的陈笑男脸上。 陈笑男着恼的将手机捡起来,看着屏幕上沈萧两个人恨得咬牙,却又不敢接,自己精心挑选作为来电铃声的歌曲如今听来也异常烦躁。 可是她又不能强硬的直接掐断沈萧的电话,若是这样做了,难免沈萧心中更加起疑,她如今还不能和沈萧撕破脸皮,她自然不会知道,沈萧已经开始将矛头对准她了。 不知如何是好的陈笑男索性将来电的声音关掉,而后将手机塞在枕头下,可是饶是如此,细微的震动声依旧不停的钻进她的耳朵,让她坐立难安。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样去跟沈萧解释自己撒谎了的这件事情。 电话的铃声响了一分钟后终于停了,陈笑男默默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一分钟实在过得漫长极了。 只是沈萧并未这样轻易放弃,陈笑男安宁了不到片刻,第二通电话便又拨了过来,陈笑男看着手机屏幕上执着的电话号码,心中想着,不如直接关。 可是装鸵鸟又能装的了多久,当初害怕那两人暴露自己而随意的谎,早就想到会有被揭穿的一天,只是没想到警方查的这么快。明明是两个在外浪荡的二十多年的瘾君子,不是家里亲戚都快没有了吗,竟然也能找到! 陈笑男一会儿恼恨沈萧将她害到如此,一会儿又恼恨办案的警方多管闲事,还有那两个已经死了的混蛋,陈笑男恨恨的想,若不是那两个人太过无用,没有杀得了沈萧,还险些在瞳慕的威压下将自己供出来,自己哪会有今日的困境。 电话声在陈笑男胡乱的怨恨里又复归于平静,陈笑男正准备关机算了,手机又传来叮铃铃的声音,这一次不是电话,却是一条信息。 陈笑男随手点开,才发现是沈萧来的,也是,自然是沈萧来的,不然还会有谁。 沈萧发来的信息上果然写着她收到了警方的电话,想要和陈笑男谈谈,不过信息中加上了一句:笑男,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好好聊聊好吗? 整条信息言辞恳切,倒看不出有任何怪罪的地方,陈笑男看着那一句觉得她是有苦衷的句子冷笑连连,心中有些轻蔑地想着:沈萧啊沈萧,你也实在是蠢的可以。 殊不知这只是沈萧特意给她吃的一颗定心丸而已。 陈笑男从挣扎着坐起来,又将那条信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中对骗过沈萧越发的自信起来。 也行啊,反正早晚都是要给她一个“解释”的,宜早不宜迟,既然对方都那么贴心的想到自己是有苦衷的了,自己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陈笑男冷笑一声,随手回了条信息,说自己方才手机不在身边,这件事情自己正准备跟沈萧解释,问沈萧约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在病房吗,我直接去楼上找你好了。” 陈笑男看到这条会心心中一惊,自然不能让沈萧上来!虽然沈萧不曾见过自己母亲,可是万一以后她在什么地方看见了自己母亲的照片之类的,便全完了。 陈笑男当初安排母亲住进这家医院时也是别无他法,一是她当时需要一个理由才能接近那时整日窝在医院的沈萧,二是却如她和沈萧说过的一样,并不放心将母亲放进精神病院。为了防止暴露她更是将母亲安排在了没有其他人的顶楼,自己和其他人没什么交集,自然不会有人来探望。 沈萧那次突然来探病,陈笑男便是怕她以后常来会招得认识母亲的人一起来,所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沈萧知道自己有多不喜,才能彻底断了来看望的心思。 沈萧如今说要上楼来,她却不能太强硬的回绝,慌忙回了条信息,只道:“我母亲刚刚睡着,不太方便,我们出去谈吧萧萧姐。我还没吃晚饭,你应该也没吃吧,我请你吃饭算作是当初骗你的赔偿好不好?” 第四百三十八章善恶有报 沈萧此刻正坐在楼下花园僻静的一角,看着手机中陈笑男的回信哼笑了声,如今她早已理清了头绪,可怜陈笑男,还将她当成一个傻子来哄骗。 手指在屏幕上翻飞,沈萧简短的回了一句:也好,我在大门口等你。 信息发出去后,沈萧一边往大门口走,一边点开陈逸阳的电话,在输入栏敲入了“好了”两字,在门口等了约莫十分钟左右,便看到一袭白裙的陈笑男从电梯里走出来,四下搜寻着自己的方位。 沈萧伸出一只手遥遥向陈笑男的方向招了招,一手将早已敲好的信息,给陈逸阳发了出去。 第一步,终是开始迈出去了。 “萧萧姐,久等了。”陈笑男小步跑到沈萧身边,颇有礼貌的致歉。 女孩原本白皙的脸上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就是几日前她为了将沈萧骗去白衣人的圈套而自残形成的,陈笑男皮肤很白,因此尽管只是小小的一道疤痕,其实也有些显眼。 对自己也是狠得可以。沈萧微微蹙着眉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脸上那道疤上,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嘴上淡淡说道:“无妨。” 她如今也要开始演戏了。今日约陈笑男出来的是因为要她为当初骗了自己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所以没有必要太过热情,这个度沈萧把握的极好。 陈笑男看着沈萧的态度心中有些不耐,却只能笑脸以对,尝试着抬手挽上沈萧的胳膊,沈萧没有拒绝也没有甩开她,只是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陈笑男却全然不在乎,心中想着,既然沈萧没有甩开她,就说明这人还没有彻底对自己失去信任,只要自己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便可以了。 “走吧萧萧姐姐,我们去吃东西,前两天我发现左街巷里有一家西餐厅的牛排特别好吃,环境也安静,我们就去那里怎么样?” 沈萧自然是随她,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陈笑男便挽着她的手,带着她去那家西餐厅了。 而此刻身在医院某个比较阴暗角落的陈逸阳,在收到沈萧短信后,按之前定好的,又等了十分钟左右,才悄然起身,乘电梯前往九楼。 顶层的这间病房一直以来都很安静,只住了一个病人,所以查房的时间也比别的楼层要短的多,平时除了陈笑男和她母亲,便只有查房的护士,或是偶尔来查看陈母情况的医生会来这里。 陈逸阳出了电梯径直走向沈萧说的那间病房,此时天已经擦黑,病房中没有开灯,有些昏暗,这家医院的病房靠向走廊这一侧的墙面都会有一个的窗户,只是陈笑男看来格外谨慎,外出时候竟然将窗户死死关了,又拉上了厚厚的窗帘,陈逸阳有些苦恼的看着被厚重窗帘遮的严实的窗口,看来这人的戒心还不是一般的重。 如今能看到病房内状况的便只有门上那小小的一块玻璃,若是趴在门上使劲去看,不知道会不会被看到监控的安保人员当成是不法分子。 陈逸阳只敢装作路过一样从这间病房走过去,偷偷从门口那块玻璃往里瞧了一眼,天色昏暗,两扇窗户都被遮的严严实实的病房内更是让人看不清屋内情况,陈逸阳只能大致看到病躺着一个人,照她如今这样躺着的样子,便是房中开了灯,陈逸阳想自己光从门上那一小块玻璃能看进去的视线,也是看不到之人的模样的。 陈逸阳也不敢多在一间病房门前停留,佯装着便往走廊尽头走,顺便东张西望的,伪装成在寻人的模样。 不过陈逸阳不知道,沈萧是特意计算过时间的,她在医院照顾自己母亲这样久,父亲有在这家医院工作,所以对医院作息时间,早已掌握得一清二楚。 因此陈逸阳在走廊那头转了一圈回转的时候,正好碰上上来查房。 陈逸阳心中一喜,知道这次的事,必然成了。 第447节 护士开了病房的门进了去,开了房间的灯,并没有关上房门,陈逸阳紧走两步,正准备进门,谁知那刚刚进门的听到声音忽然转过身来,将陈逸阳堵在了门口。 “你是谁呀?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逸阳伸长了脖子朝房中望,病的人犹未醒,后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依然看不到脸。 因为这个病人病情的特殊,所以护士也会格外谨慎些,看着陈逸阳这幅样子有些不耐,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逸阳急中生智,答道:“我来寻人的。” “寻人?寻谁呀?你要找的人应该在楼下哦,这里只有这一个病人的。” “不会,我就是来找她的,我来探病。” 手中抱着病历本,听陈逸阳这样说,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他,继续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我是她侄子,来看看她,方才没看到病房中有人,还以为我走错了呢。” 听他这句话更是乐了,自然是看着陈逸阳两手空空,想着这人肯定是在开玩笑,且不说这病人这么久了都没人来探望过,眼前人如今的样子,又哪里像来探病的了。 陈逸阳也知道这心中想的什么,脸部红心不跳的扯谎说道:“我真的是来探望她的,之前人一直在国外,不知道她出了这样的事,前几天回国才听说的。” 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心中想着,莫不是因为生长在国外,所以也不懂这些客套? 陈逸阳看还是不放心,只好祭出最后的杀手锏,道:“王菁,我是她小侄子,骗你做什么呢?让我进去吧。” 听陈逸阳道出名字后皱了皱眉,抬手去翻看手中的病历本,上面写的名字,正是王菁。 这样说来眼前的年轻人倒真的是来探病的,歉然道了声不好意思,便侧身将陈逸阳让进了病房。 陈逸阳在绕过到病房后悄悄舒了一口气,这样撒谎他可是多年没有做过了。 自己在门口和说了这许久,病的人也不曾醒,陈逸阳先前听沈萧说了陈笑男母亲的病,看来应当是被喂服了镇静剂之类的药物,所以睡得很沉。 将陈逸阳让进房中后开始兢兢业业的各项检查,确认病人的情况,陈逸阳装作很担心的样子,两步跨到床边,在正对着人面向的床头找了张凳子坐下来。 的人头发凌乱,胡乱披在脸上,教人看不真切面容。陈逸阳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轻手轻脚的将那人脸上的乱发帮她理好。一旁正在记录仪器数据的见他动作,心中不禁称赞这人温柔细心。 陈逸阳一点一点将她脸上的乱发拨开,终于看见了这个人的真容,陈逸阳在看清躺着那人面容的时候,只觉呼吸忽然一滞,手中动作陡然一僵,全身都有些僵直的坐在那张凳子上,不敢置信的望着之人。 那个人他确实是认识的!瞳孔微微收缩着,也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震惊。 那个人,曾经雍容华贵,在所有人面前侃侃而谈,那个人,曾经眼神如刀,在自己面前言辞凌厉,恨不得将自己贬低到尘埃里,那个人向来看不起自己,今日却面色蜡黄形容枯槁躺在这一张小小病,疯疯癫癫苟延残喘。 是了是了,难怪自己对这个名字这样熟悉,那时候在莫然家时,自己无意中是见过的。 查完房便出去了,只留下陈逸阳一人在病房中,陈逸阳怔怔的坐在那一张圆凳上,看着病的人,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她如今的模样,实在是很难想到她曾经是那样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一个人,也正是她当初那样的性格,才会养成莫然那种极度自傲的性子。 陈笑男在认出她的那一瞬,心中没有一丝愉悦,曾经自己厌恶这个人,也恨过这个人,可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跌落至这步境地,已经是最好的惩罚了,自己又何必再恨。 这也算是,善恶终有报吧。 陈逸阳摇了摇头,起身关了灯抬脚走出了病房,带上病房门之后,便直接下了楼。 他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沈萧和陈笑男也差不多该谈完了。 陈逸阳猜测的也没有错,他下去之后不到半小时,沈萧便和陈笑男一同回了医院,陈笑男一如往常的向众人打了声招呼,甚至走进病房里跟沈母寒暄了几句,才回了楼上。 待她走后,沈萧三人才一同去了花园商量,沈萧与陈笑男谈了之后的结果自然是原谅了她,虽然陈笑男的借口拙劣到让她想笑,但是她并不打算拆穿。 陈笑男与她说的,是那两个瘾君子,以她母亲性命相要挟,让自己演这样一出戏,沈萧在她眼中蠢笨无比,所以当即信了陈笑男也没有起任何疑心。 “逸阳,你今天去看到了她母亲吗?认识吗?” 陈逸阳点点头,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个人,是莫然的母亲。” 第四百三十九章王菁 藤架上爬满的绿萝在夜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医院内已经开始掌灯,很少有病人会选择这时分出来散步,故而花园中纵横交错的小道上基本没有了什么人影,沈萧三人所待得地方又算是这个拿来散步的花园中最为偏僻的一个小角落,便是白天也鲜少有人会走到这方来。 三人落座在藤架中央的石凳上,花园中有好多处这样供人歇脚的地方,爬满整个藤架的绿萝叶片严严实实的遮在头顶,形成了天然的遮阳凉棚。 便是从楼顶往下看,也只能看到一片青绿,在此处谈话,已是医院中最佳的场所。 “莫然的母亲?!” 饶是沈萧和沈莫两姐弟早已知道病房中的人会是陈逸阳曾经认识的人,或者会是和莫然相关的人,但是听到病房中的那个人竟然是莫然的亲生母亲还是有些吃惊,沈萧微微张了张嘴,却是疑惑的问道:“逸阳,你确定?” “嗯,绝对错不了。”陈逸阳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莫然的母亲这样的人,他怎么会忘。 莫然的生母,王菁。 那是怎样一个人。 陈逸阳曾因为要摸清他家庭关系的原因,随莫然去参加过一次酒会,那场酒会上的王菁,艳丽夺目,雍容华贵,气场逼人。一袭黑色的鱼尾裙配着黑色的貂皮坎肩,举着红酒杯随着莫然的父亲游走在会场,与那些商业巨鳄谈笑风生,举止有度,优雅从容。 而在陈逸阳面前时,又完全是另一幅样子,王菁毕竟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老手,看人自是比莫然准得多,所以王菁能看出来陈逸阳并不喜欢莫然,不过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陈逸阳的真实身份,所以她也只当陈逸阳是看上了莫家的权势。 莫然带他回家吃饭时,王菁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说话难听露骨,在饭桌上也不曾收敛,莫然的父亲偶尔出言阻止也没有什么用,陈逸阳倒是没什么,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有听到,最后脾气与她极像的莫然却是先忍不住了,直接掀了桌带陈逸阳走人,此后好几天都不曾归家,王菁才稍稍收敛了些,只是话中总是带着刺。 那样一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如今却疯疯癫癫的躺在这家医院里,让人不免唏嘘世事无常。 陈逸阳当初在莫然家偷偷翻找证据的时候看到过王菁签字的合同,所以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只是时间太久当时也只是匆匆一瞥拍照留证,没有刻意去记,所以在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虽然觉得熟悉,却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 以前陈逸阳还奇怪明明有看到过莫然她母亲签字的涉洗钱的合同,怎么最终提出的公诉人里却没有她,现在想来,当初莫然父亲选择自缢身亡,也算是一力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王菁得以逃过法律制裁,只是不曾想到,受不住打击的她,竟然疯了。 陈逸阳介绍着王菁的情况,又想到曾经的她与现在的她的天壤之别,不禁苦笑了一声,道:“虽然王菁算是罪有应得,但是站在莫然的角度看,难怪她会这样恨我和你。” 第448节 恨他,怕是因为莫然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害她的家庭至此,而且自己还狠心抽身离开她;恨沈萧,则是因为沈萧将她心中最后想要抓住的东西也夺走了。 虽然并不是沈萧夺走的,但是这些话再如何跟莫然说,她也听不进去。 沈萧迅速理清自己的思绪,收回脸上震惊的神情,皱着眉头道:“这样说的话,陈笑男这个人必然和莫然关系特别亲密,否则莫然怎么会放心将母亲交给她,而且,若不是关系好到一定地步,陈笑男又怎么会这样一心帮着莫然来报复。逸阳,你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陈笑男?” 陈逸阳很认真的摇了摇头,陈笑男那张脸,在通过沈萧认识以前,确实从来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他想了想,继续道:“我和莫然也只在一起半年左右的时间,也许会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 他只是为了搜集证据,而且因为父亲多年喊冤,所以在调查真相的并不只有自己,当初也是因为公安部门也在悄悄侦查莫家的事情,所以他才能这样快的为父亲洗刷冤屈,将所有证据呈上法庭。 所以他和莫然在一起的时间,也就那短短的不到半年,若是莫然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自己不曾听说,也不算太奇怪。 陈逸阳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以前在国外没有回来,莫然失踪之后不是出国了么,说不定就是去找这个人了。” “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沈莫不想知道莫然和这个陈笑男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这个人和莫然一样,对他姐姐不利。 沈萧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道:“不管她和莫然是什么关系,先将她解决了再说,陈笑男有两件事是绝对见不得光的,那么,我们便做那双将这两件事揭开的手便是了。解决了陈笑男,不怕莫然不露面,只是我们各自都要小心些。” “什么事?”沈莫和陈逸阳几乎同声问道。 沈萧不禁笑了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这两天斗心计斗得太多,快傻了,自然是触犯了法律底线的那两件事。劫持我,以及后来的,将那两个瘾君子毒杀灭口。” 这里不像是魔界,可以用力量解决一切,只有借助法律的力量,将陈笑男彻底击垮,他们要做的,便是收集足够的证据,确保一击必中,不给她任何可以反击的机会。 “我会先匿名举报告诉警方陈笑男在撒谎,并说明当初那起所谓绑架陈笑男的劫持案的真正目的,届时收到这条线索的警方应该也会着手偷偷调查陈笑男,若是我们能找到陈笑男借毒品作为封口费的机会毒杀那两个犯罪嫌疑人的证据,那么陈笑男这件事解决起来便要容易的多。” 合理的借用第三方的力量,会为自己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因为不能让陈笑男察觉自己这边已经开始怀疑她,所以沈萧只能选择匿名的方式来给警方提供线索,沈萧有些无奈的苦笑,自己的生活,当真是被自己过成了一出勾心斗角的大戏。 这边厢三人在商量着如何不动声色的对付陈笑男,回到王菁病房的陈笑男又何尝不是苦思冥想,思量着如何对付他们。 陈笑男回到房间后也不曾开灯,放任黑暗将她吞噬,仰面躺倒在陪护病,冷冷的看着黑暗中勉强能看清的天花板,神情有些淡薄。 靠近外墙的玻璃窗被陈笑男大开着,夜风从窗口吹进来,一室沁凉,带着淡淡的花香,还有嘈杂的喧嚣。 纵使是住在九楼,医院之外的喧闹声也会随风潜入,常常搅扰得陈笑男烦躁异常。 房间之外是万家灯火川流不息,房间里是无边黑暗一室沉寂,陈笑男放任自己放空思绪躺在愣愣的听了一会儿人间烟火的声音,而后翻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折起枕头死死捂住自己一双耳朵,强迫自己不要去贪恋那个声音。 她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怎么可以放松心情。 陈笑男将自己整个埋进黑暗中,心中暗暗似是给自己催眠一般如此想着。 眼前霎时又浮现出沈萧在陈逸阳身边笑得一脸幸福的样子,脸色一瞬间便阴狠起来。沈萧那副模样,不就是像一个胜利者一样在她面前炫耀吗! 她有什么资格! 陈笑男心中陡然又升腾起愤怒的情绪,想着今天下午自己在不断给沈萧道歉和解释,沈萧却一直是一脸冷淡的样子心中更是恨极,猛然抽过头下枕着的枕头便向前方砸过去。 枕头重重落在地板上,沉默着未能发出任何声响,让意欲的陈笑男彷如一拳砸在棉花上,心中愈发憋闷。 微微一抬眼,便看见已经醒来的王菁,此时正半躺在偏着头愣愣的看着她,似乎被她方才的举动吓到了一般。 陈笑男忙起身将枕头捡回来,蹲到女人面前,放轻了声音问道:“妈,你有没有饿?我去帮你弄点吃得来好不好?” 女人眨了眨眼睛,沉默着没有说话,陈笑男又颇为耐心的问了一遍,与方才愤恨情绪下的她判若两人。 陈笑男这一遍问完,痴呆的看着她的王菁忽然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愣愣到:“不……怕……乖哦。” 陈笑男瞬间怔愣在当场,眼前的王菁虽然依旧一脸呆愣,却异常努力的牵起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摸着陈笑男头顶的手轻柔又小心翼翼,陈笑男瞬间觉得眼眶一热,太久不曾有过的委屈情绪一瞬间充盈胸腔,控制不住的扑进女人的怀里,紧紧箍着女人的腰,颤抖着声音叫着:“妈……” 而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第四百四十章海棠姑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笑男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只是安静的搂着王菁的腰,在黑暗中奋力汲取着一点,她可不曾忘记那个白衣人说过的,让她有机会的话将沈萧的项链和陈逸阳手中的扳指想办法弄到手。 那日白衣人布局时本是信心满满,最后却事败而逃,又对这两人身上的饰品如此看重,只怕就是这两件饰物,让他吃了大亏,否则怎么会如此忌惮。 这两件饰物陈笑男都还没有见过真容,不过曾经在沈萧的脖颈上确实看到过一条细绳,虽然看不到全貌,但是白衣人说的沈萧身上的是一条项链,那样看来应该就是如今她不离身带着的这样东西了。 而陈逸阳手中所持的扳指,陈笑男没有见到他手上带着有,如今身份疏离,也不能好好观察,暂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既然白衣人都会如此忌惮,那么若是自己得到这两样东西,只怕即便是不借助白衣人的力量,也必能让陈逸阳和沈萧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笑男心中越想越为得意,无声冷笑着下了楼,途中经过沈母病房前,沈母一抬头从玻璃窗看到了陈笑男,笑着向她招了招手,陈笑男当即收起嘴角冷笑,颇为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心中想的,却是这人若是疯了,不知沈萧心中会是怎样的感受。 这么想着,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一些,点头致意后朝医院外走去。 她母亲还在病房里等着她买晚饭回去呢,不能耽搁了。 瞳慕办事自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沓,擎苍下午才让他着手准备试炼事宜,当天晚上,他便一人在后山深林开始布置。 魔界从前从未有过试炼一事,算是自古以来头一遭,所以关于内容瞳慕也只能自行摸索。 寂静深夜,深林中的小妖显然是感受到了瞳慕强大的气场,全都蛰伏了起来,不敢有任何异动,偌大一片丛林,便只剩了夜风穿林的沙沙声,连虫鸣声都不曾有。安静得让瞳慕能听清自己的呼吸。 脚下穿过蔓草的声音与树叶的沙沙声混合在一起,教人有些分不真切。 瞳慕在自己飞身落定之处往前又走了一段路,抬手结印向前拍去,散发着淡蓝色光辉的光网被拍出去后在瞳慕身前两步远的地方一闪而没,那里是两界之门,不管试炼如何,先要保证的,便是这个地方不会被人发现。 连万一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将结界处隔绝的封印加固之后,瞳慕才开始以脚丈量起这一片丛林。 第449节 这片林子特别大,灵气也分外充沛,确实是妖精修炼的绝佳场所,尽管丛林中的妖精小心地收起了自己的气息,可是一圈游走下来,瞳慕还是发现了不下百余个不同的妖精。这片林子确实得天独厚,如果不是离魔殿太近的话,也许会更适合这些妖精。 瞳慕正往回走着,忽而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原来是一条已经枯竭的藤蔓,瞳慕觉得藤蔓的气息甚为熟悉,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当下了然。 这条藤蔓,便是那天自己回魔界时遇上的,不知死活想要取它精血的藤妖尸体了。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藤妖想变强并没有错,只是选错了当垫脚石的对象。 瞳慕冷冷的看着,抬脚走开了。 不管走到哪儿,瞳慕都能感觉到林子里那些小心翼翼的呼吸,瞳慕有些好笑,若是自己还要靠这些小东西来提高修为,也太无用了些。 这些妖精,担心的是不是太蠢。 瞳慕如此想着,右手忽而抬起,向着右前方微一用力,丛林中一只吱哇乱叫的猴子,瞬间被他吸了过来,一把拎在手上。 猴子显然分外惊恐,手脚不停的乱舞着,口中的乱叫便没有听过。 瞳慕被它吵得有些烦躁,冷冷的道了声:“再叫一句,我便捏碎你的灵台。” 那猴子被这句一惊,瞬间闭上了嘴,还不忘用一双手捂住,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瞳慕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将它放在地上,那猴子自然不敢逃,只蹲在地上瑟缩着脖子,小心的用一双满是惊惧的眼偷摸瞧着他。 “这片林子,你们都听谁的?” 每一片有生灵居住的地方,都会有能使所有人服众的王者,譬如魔界的擎苍,或是如今神族的沈麟,这虽然只是一片小小的丛林,但又何尝不是一方世界,所以自然也有其尊者。 猴子听到这句问话,抓耳挠腮的想了想,道:“我们……我们,都听海棠姑娘的。”这猴子说起话来,竟似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 瞳慕也不奇怪,这猴子看起来小,但是最少也修炼了上百年了,口吐人言也属正常,只顾问道:“海棠姑娘是何人?可能找她过来,我有事与她相商。” “是东面林子里最大的一株海棠树,听说已经在此间修炼了五千年了,伞盖大得都遮过了整个碧月潭。” 小猴子说的碧月潭是这深林中一处泉眼,瞳慕也曾听说过的,碧月潭是流经这片丛林的一股地下水流冒出地面的部分形成的泉眼,潭水深幽不可见底,看起来像是一潭死水,其实底下连着奔腾汹涌的地下河,所以潭水常年清冽。 魔族众人鲜少来此处走动,倒是不知那碧月潭旁边,竟然已经长成了这样一个花妖。 “找她过来。” 小猴子抓了抓耳朵,面上显出些为难神情,又不敢拒绝,害怕瞳慕伤害他,分外急切。 “怎么?要我再说一遍么?”瞳慕看着小猴子的动静,有些不耐的眯起眼。 “不是,不是,魔界的大人,我我……我们这林子里没人知道怎么叫海棠姑娘呀,平时若是有事,都是我们直接去找她的。或者是她通知大家去碧月潭。”小猴子心中怕极了,急急忙忙的说出这么长一串,都不带停的。 瞳慕心中有些好笑,面上却还是一脸冷然,道:“当真不知?” “当真,当真啊!”小猴子不住的点着头,格外真诚。 瞳慕看着点头如捣蒜的小猴子,心下叹了口气,不忍心继续捉弄他,道了句:“带路,去找那位海棠姑娘。” “欸!是是是,大人这边请这边请。”小猴子如释重负,当即在前引路,引着瞳慕往林子西北方向行去。 越往前走,林中直被便越少,连周围的妖精,也少了起来。瞳慕有些疑惑,一旁的小猴子为了缓解沉默的气氛,随口为瞳慕介绍道:“海棠姑娘喜欢安静,所以我们没什么事一般不会来打扰她,在她这周围修炼的妖精也少,只有一些个安静的很少会吵闹的,才会在这里住下来而且不被驱逐。” 瞳慕笑了笑,倒还是一霸。 往前行了小半个时辰,路边已经只剩一些各色小花,两旁偶尔有一株参天大树,也是毫无灵气的,一看便知是不曾修炼的普通树木。 小猴子又领着瞳慕往前行了几步,眼前陡然开阔起来。 前方是一小片草地,草地往前,便是一眼深潭,水面如镜,林间月色毫无阻拦的铺洒在水面,与天上明月两相对应,彷如另一片苍穹。 碧月潭宽数十丈,小猴子所说的那株海棠树,便在瞳慕如今所立之处对面。 那株海棠树确实够大,半边树冠从对岸一直快延伸到了瞳慕所立这方的岸边,一树粉色花朵开的正好,在月色下幽幽散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瞳慕目测了下,海棠树的树干纵是十人合抱,恐也抱不过来。 耳旁忽然传来的水声让瞳慕皱了皱眉头,目光从对岸的海棠花树上移开,落在碧月潭中央,方才平整如镜的水面此刻忽然泛起一阵一阵涟漪,而涟漪中心的那个正在挣扎的小小身影,竟然是阿槿! 第四百四十一章试炼计划 阿槿在水中不住的扑腾着,搅乱一池碎月,瞳慕心中本是一急,可是踏出去半步便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双眉拧得死紧,而后微微抬起脚,重重踏进前方半步。 就在瞳慕那一脚落下的瞬间,周围陡然不断响起咔咔细碎的声响,犹如冰面碎裂一般发出的声音,而后,瞳慕眼前的一切忽而宛如一层琉璃罩破碎开来,四散在风中。 等眼前的一幕破碎之后,眼前显现出来的,依旧是自己刚刚踏入这片地方时的景象,宁静如初,潭水抱月,林中微凉的夜风轻轻从水面上拂过,吹皱一潭清波。 两边岸上铺满落英,点缀在翠绿色的草地上,延伸到此端的海棠树枝已经快低垂到水面,潭水中也星星点点的落了些,随着微风在潭水中四处漂游。 一切都静谧空幽,潭中哪里有半分旁的身影。 闻着鼻端萦绕着的淡淡花香,瞳慕冷笑了声,身旁的小猴子听到他的声音变不禁瑟缩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瞳慕懒怠搭理这只小猴子,斜睨着对岸的海棠花树,冷冷道:“姑娘的幻术在某面前施用,有些太过狂妄了。” 原来方才瞳慕看到的阿槿那一幕,不过是一场幻觉,这株海棠树散着的花香不知不觉中便会将人迷惑,再经过她稍微用外力加以引导,便会使人陷入幻境。 瞳慕来此地一直想的都是准备试炼一事,自然考虑阿槿的时候多些,自己不曾设心防,倒是轻易就让这妖精知晓了心中所思所虑。 只是海棠花妖的法力放在瞳慕面前还是太弱了些,所以虽然使瞳慕陷入幻境却不能夺取他的神智,瞳慕只略一思量,便知道自己不过是身在幻境而已。 四周静默半晌,忽而以海棠树树干为中心无声卷起一阵粉色香风,香风退去后,那株海棠树下,便静静立着一位粉色衫裙的女子。 女子容色清丽,杏眼丹唇,眉目如画,气质略显清冷。一头长发随意用一截海棠花枝绾了个发髻,半束半散,带着三分慵懒。 “海棠方才眼拙,未曾识得竟是魔界的督领大人,多有得罪。”花妖幽幽说着,在隔岸微微向瞳慕低了头算是致歉,只是语意清冷,并不似畏惧瞳慕的模样。 第450节 瞳慕倒也不甚在意,只负了手在身后,问道:“这林中之事,你能做主,是么?” “多蒙林中众妖抬爱尊我为这一方之王,只是海棠少管林中琐事,大家各自修炼互不相扰,并不用海棠多管。” 这倒是不假,花妖此话并不是谦词,妖类信奉的也是魔界那一套,强者为尊,所以林中修为最高的海棠妖自然便成了众人之中的王者,只是她懒理俗事一心在这碧月潭边修炼,所以这林中只要不发生什么危害到毁了山上灵气之事,她是很少会去管的。 至于小妖之间偶尔各自蚕食,她更不会插手,妖远不如魔界那般团结,所以各自厮杀吞食战败方的修为也是常有的事,花妖并不打算管。 物竞天择,强者生存。 “你是妖王便可,”瞳慕淡淡说着,顿了一息后续道:“我有件交易,想与姑娘谈谈。” “哦?愿闻其详。” “你回去吧。”瞳慕转头遣退了一旁的猴子,看小猴子如释重负的一溜烟跑没了影,才向着花妖缓缓道:“魔界意欲为刚刚踏上修炼一途的魔界小辈们举行一次试炼,我想了想,此地最为合适。所以想请姑娘你,聚集山中众妖通知一声,配合魔界将此地作为试炼场所。” 花妖有些不耐的皱起眉,瞳慕口中所谓的试炼,不外乎就是想让这座山上的妖精作为魔界弟子的猎物了,当即冷然道:“笑话,我山中精怪安然度日岂不自在,何必要去作为魔界试炼的道具。” 瞳慕眯着眼睛斜睨着对岸的花妖,忽而一挥袖袍,一道淡蓝色的刚劲法力呼啸着擦着湖面便向花妖的方向飞去,经法力掠过的湖面登时冻结成冰,花妖心中一惊,忙抬手聚气,身前瞬间形成一个用围拢而成的光盾。 只是区区五千年的妖精哪里敌得过上万年的魔,淡蓝色的法力上花盾的那一瞬,飞花四溅,彷如一场凄美花雨。 花妖纵使是拼上全部法力奋力一搏,也不过抵挡了十数息,身前的花盾便被瞳慕的法力击破,整个人都被法力的余波掀翻在地,胸口一滞,紧抿的唇角便溢出一丝血迹来。 花妖甚至没能来得及起身,瞳慕便如鬼魅一般来到了花妖身边,一袭黑衣的男子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轻蔑哼笑道:“姑娘觉得自己有的选吗?” 明明是少年模样,眼神却透着狠意和淡薄。 花妖抿紧了唇不答话,可是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瞳慕,分明是不甘心。 瞳慕抬手丢过来一个东西,正丢在花妖身边,花妖疑惑的转头看过去,原来是一只精致的小瓷瓶,看起来装的应该是丹药。 花妖不明白瞳慕是何意,疑惑的望着他,瞳慕淡淡解释道:“我并无意要伤害姑娘,本意是来与姑娘商量的,方才给你的事一瓶回元丹,算是我刚刚伤了姑娘的赔礼。” 花妖听他此言,将信将疑的将身旁的瓷瓶捡起来,挣扎着站起身,倚着树干冷冷盯着瞳慕,并没有丝毫释怀般。 瞳慕轻笑一声,道:“姑娘方才是想岔了,魔界虽然想将此地作为试炼之所,但是某保证,只要林中精怪不起歹心,我便不会让魔界小辈们,伤及他们性命,相反的,既然是交易,只要姑娘答应了在下这件事,那么,在下自然会奉上相应的交易物品。” “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伤及山中小妖的性命?”虽然海棠花妖身为妖王少管琐事,但是要让这一片丛林中的精怪让别人来肆意屠杀,她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怎么说,自己也是这林中妖精的一员,更被大家拱为妖王,危及众妖生存的事情,她不会坐视不理。 “姑娘看似清冷,其实倒是个关心人的,难得难得。”瞳慕难得夸了人两句,随后又话锋一转,道:“魔界之人,虽然行事不羁,恣意浪荡,但是对于强者的尊崇,比妖精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不管在外如何,魔界定下的规矩,少有人会去触犯。我既然敢向姑娘保证,便会立好规矩。” 花妖思索了一下,有些信了,再者她如今也没有其他选择,只是这场试炼究竟要如何进行,还待细商量。“那我便相信督领一次,还望督领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只是试炼之事,督领想让我们如何配合?” 她刚问完,便看见瞳慕不知道从何处掏出来一个小巧的银铃,只是这个铃铛虽然做工极为精致,但是却是个哑的,在夜风中丝毫声音也不曾发出,瞳慕解释道:“明会让来试炼的弟子们身上带着这个,我会设下法阵,魔界之人,只有戴上这种铃铛的人,才能站上这片土地,你让林中的小妖奋力抢夺他们身上的铃铛便是了,被夺走铃铛的魔界之人,便会被传送回魔界,不过为了两方公平,所以姑娘要让山中参与试炼的妖精,也佩戴一样信物才是。” 瞳慕说着,将手上拿着的铃铛放在花妖手中,花妖拿起来细细看了看,原来那铃铛之中并没有装上铃舌,难怪不曾发出声音。 瞳慕应该也是怕铃铛的声音会直接招来妖精,让试炼难度加剧吧。 花妖微微点点头,懂了瞳慕所说的安排,信手自垂下的花枝上取下一朵,摊在手中灵力微运,那朵海棠花便便成了一枚粉色的坠子,用粉蓝色的丝线穿了,静静躺在花妖掌中。 “那妖精的信物便是这个了,我此地少有人来,但若是试炼需要,那么失了信物的妖精们,便被传送至这里好了,直到试炼结束了,再让他们回去。” “如此,那边多谢姑娘了。山中妖精皆可以参与试炼一事,试炼之后我会来取回铃铛,在魔界小辈身上取得铃铛的,均可以凭借铃铛来我这里换取奖励,一个铃铛换取一份,铃铛越多,奖励便也越多,姑娘觉得这份交易,合算么?” “自然。只是山中精怪修为也有不少三千年以上的,不用加以限制么?” 瞳慕笑着摇了摇头,道:“无妨,只要他们不起杀心,如何都可以。魔界之人,无一不是需要锻打的刀刃。越强,这场试炼,才会越有意义。” 既然瞳慕都这样说了,花妖也不多言,只道:“如此,我今夜便通知众妖准备,督领大人稍待片刻。” 瞳慕点了点头,花妖先从方才瞳慕给她的瓷瓶里倒出一粒丹药来服下,胸中的滞涩之感瞬间祛除,而后拈花在手,猛然将手指间的三枚掷向碧月潭。 落入潭中后,碧月潭中心忽而暴起滔天巨浪,林中惊起一片飞鸟。 第四百四十二章风吹皱一池春水 众妖在接到通知后迅速赶来碧月潭边,乌泱泱一大片全部聚集在碧月潭对岸,瞳慕稍微目测了下数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怕明日里那帮小子不好过了。 海棠花妖将魔界将此地列为试炼之地的话题刚刚一提,对面便开始急躁起来,嘈杂声四起,多半都是与方才花妖的担忧是一致的,不外乎是怕魔界之人来此大开杀戒,将他们当做猎物屠杀。 海棠花妖连喝了几声安静对面也不曾停,瞳慕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人如何控场,便见身边的花妖柳眉一竖,忽而抬手刷刷刷无数花瓣便往对岸射将过去,不偏不倚,每一瓣花瓣都稳稳扎在每一妖精脚下前方一寸的土地上。 对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众妖霎时安静下来,瞬间静谧无声。 瞳慕无声笑了笑,果然是林中一霸。 海棠花妖冷着眼扫过对岸的人群,对岸的妖精们感受到这股视线,无不觉得后背一冷,个个噤若寒蝉。 海棠花妖扫完一圈,冷哼着一甩袖道:“你们倒是能耐了,不知道我此处的规矩么?吵闹不休些什么!” 对岸的妖精自然无一再敢出声,海棠花妖又训斥了几句,才将话题引入正轨,向众妖介绍了方才与瞳慕定下的规矩,又将瞳慕的许诺向众妖复述了一遍,妖精们一听既无生命危险,说不定还能得到魔界的奖赏,忽然又雀跃起来,方才的惶恐一扫而光,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一次海棠花妖没有再阻止他们,放任他们讨论了一会儿,才抬手让他们打住,问道:“你们可还有其他问题?” 众妖各自思索了一会儿,似乎也没有其他事情要考虑的,站在海棠姑娘身边的那位魔界大人和海棠姑娘一同商定的计划已经很完善,也有保障,他们并无太多顾虑。 就在海棠花妖以为众人都无异议准备向众人发放此次的信物时,立在最右边角落里的一只小猴子忽然颤巍巍的举起爪子,细声细气的问道:“妖……妖王大人,那我们万一拿到了……唔唔……” 小猴子的声音是一个七八岁女孩子的声音,只是她话没说完,便被一旁稍微大一些的一只猴子捂住了嘴巴,那大些的猴子慌忙道:“妖王大人勿怪,小妹年幼无知没有分寸。我们没什么问题。” 瞳慕转眸打量了一眼,却是那个今日被自己抓来带路的猴子。此刻想必是被方才海棠花妖的戾气吓到了,所以不敢多嘴。 海棠花妖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便是这么个脾气,几千年了并不能改掉,其实自己也从未真正伤过这山中的任何一个妖精。 第451节 颇为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小猴子放开捂着她妹妹的手,冷冷道:“说吧,不用害怕,有什么忧虑一次性说出来,也算是帮我和督领大人完善试炼的计划。” 瞳慕在一旁也点了点头,道:“正是,若是此次试炼效果甚好,魔界会考虑往后经常安排这样的试炼。所以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大胆提便是,算是让我和和海棠姑娘作为参考了。” 海棠花妖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他们方才,并没有说要经常做试炼呀?从前也从未听说过魔界有试炼一事,又不是人界的修真门派,她以为这次的试炼之事魔界的一时兴起。怎么这人却还准备有下次了。 瞳慕只是觉得,若是试炼对于魔界小辈来说对修炼有裨益,那么往后便隔百年举办一次也无所谓,还能从中挑选出有天赋的人委以重任,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他并不打算与花妖过多解释。 对岸的小猴子听闻两人这一番话,已经松开了捂在妹妹嘴上的手,小猴子有些哀怨的瞪了哥哥一眼,看向两人时却又怯生生的,好生做了一番准备,才能壮着胆子颤巍巍说道:“若是我们得了铃铛,旁的妖精还能从我们这里夺去吗?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到最后就变成了……变成了,同类之间的残杀?” “哦?”海棠花妖有些欣赏的看着那个小猴子,这小机灵年岁不大,考虑事情倒是全面,倒是个可塑之才。 之前两人没有探讨到这一点,海棠花妖转过脸看向瞳慕,让他决定。 瞳慕负手立在树下,便是这么平平凡凡的一站,便露出一股王者威仪来,这样一个人,却只是魔界的督领,让海棠花妖暗道有些可惜。 “这一点么,我此前已经想过了,我在铃铛上加了禁制,你们取得铃铛之后,铃铛会迅速融在你体内,只有我才能取出,所以不用担心被他人强多。而且,”瞳慕声音忽然冷了几分,一双犀利的眸子冷冷的扫过对岸众妖,缓缓道:“试炼持续三天,在这三天内,若是有人敢不知好歹,恣意妄为,不管是对魔界之人还是对山中精怪下手,我便,让他永远消失在五界六道。听明白了吗?” 瞳慕此话一出,对岸的众妖瞬间觉得山林间的风都陡然冷了起来,无不猛点头,纷纷道着:“明白了!” 海棠花妖有些讶异的转眸看着身边的人,少年模样的男人傲然立在一侧,身为一个强大无匹的魔,却愿意如此花费心思保全小小妖类的性命,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瞳慕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现,满意的勾起唇角,对着身边的妖王道:“虽则姑娘不能参加试炼得不到这份奖励,但是魔界会略备薄礼,以谢姑娘的好意成全。” “无须客气。”海棠花妖嘴上口气的答道,心中却冷冷的翻了个白眼。 说得好像自己有得选的一样。 “如此,这里便交给姑娘了,姑娘怕被打扰,且被夺走信物的妖精也需要被传送至此处,所以姑娘自己布好结界,我须得去为这次试炼做些准备,告辞。” “督领慢走。” 不送! 自然,这样的话,海棠花妖是只敢在心里说说的。 却不想已经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的瞳慕忽而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答道:“不用送。” 海棠花妖一惊,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瞳慕哼笑一声,答道:“这一遭,便算是报了姑娘初见时随意窥探我心境之仇吧。姑娘竟然会读心术,想来,怕是与佛门有些渊源。” 瞳慕方才是化用的魔界入梦之术悄悄窥探了下她的心境,可是海棠花妖初见时将他带入幻境之中的,应当是借用了佛界的读心术。 虽然她的读心术在佛尊面前不算成熟,但是在妖类里,已经算是佼佼者,瞳慕一个不防,便被这人探到了所思所想。 “督领慧眼。我前身却是佛光大陆的一粒种子,生出灵智后在佛光大陆听了五百年禅语,确实有些沾染佛界的习俗,但是并非是佛门中人,督领可以放心。五千年前我无意间落在碧月潭边,我甚是喜欢这边清静,便在此地扎了根,一直到得如今。” “哦?”,瞳慕挑了挑眉,有了些兴趣,这人不遮不掩倒也算是坦荡,“敢问姑娘芳名?” 相谈半夜,瞳慕也不曾知晓这海棠花妖的名字,若是往后真要一直将试炼这一事办下去,还是先问清对方底细的好。 “伽罗。” “伽罗?”瞳慕摸着下巴怪道:“伽罗不是奇楠香么?可你的真身明明是株海棠?” “佛语有云:无色无相,无嗔无狂。称呼罢了,何必拘泥于本身。” 伽罗微敛了眸缓缓道来的这两句,倒确实有了些修佛之人不争不怒的模样,只是方才已经见过她发怒的瞳慕不免有些好笑,“你只怕做不到无嗔无狂。” 伽罗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轻笑道:“是了,境界不足,心中易怒,是以伽罗无法成佛,如此,便只好竖旗为妖了。” 佛光大陆那些人,又有几个当真是无嗔无狂的人,瞳慕心中腹诽道,便是佛尊吴清冷,看起来只怕也有些世俗羁绊。 “姑娘心境已是极好了,又有几人能做到无争。” 在瞳慕与她商谈试炼一事时,从未问过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好处,最先思量的是山中精怪的生命。而且在此地居住五千年,从那只为自己引路的小猴子所说来看,除了不许吵闹之辈居住在她身旁之外,也从未伤害过任何妖精,一人在碧月潭边默默修炼,从不曾去夺取过什么。 瞳慕化用入梦之法强行心中之后所见到的,一直潜心在碧月潭旁修炼的伽罗,心境便也如这碧月潭一般澄澈无波,虽然身为妖类,可是心境,却一直保持着曾经在佛光大陆时一般无二。 无争已是难得的境界,更何况在这弱肉强食的妖界。 听闻瞳慕的夸奖伽罗也只是浅浅一笑,“多谢督领谬赞。” 瞳慕又与伽罗寒暄了几句,道了声告辞,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落英纷纷,夜风忽起,吹皱一潭清波,伽罗心中那面方才被瞳慕夸赞如镜的心湖,又何尝不会被不知何时所起的风,吹起波澜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试炼开始 瞳慕辞别伽罗后又在林中转了转,寻了几处异常隐蔽之处藏了几样法器,又在藏匿之处稍稍布下了些结界,让找起来难度更大些。 这些被藏起来的法器上瞳慕都种下了禁制,旁人无法察觉,只有佩戴了他特制的铃铛走到五十步以内时,这些法器才会和铃铛发出共鸣,明日开始,试炼之时谁若是先行得了且在这片林子里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刻,那他所寻得的法器,便权当送予他了。 瞳慕将手中最后一样东西藏好之后,寻了处开阔些的地方,运功腾空而起,瞬间立在了一旁的一株参天古树上。 立在树冠顶上抬眼四望,这一片茫茫不见边际的丛林尽数落入眼底,瞳慕没有闲心去欣赏夜间林景,他从此处,恰好能看见前方不远处一座不算太高的断崖上,垂直挂着一条白练,隐约还能听得见水流撞击落地的声音。 瞳慕找准了方向,脚下轻点,瞬息之间便移到了瀑布上方。 瀑布的来由是林间溪流,水流不算大,两步宽的溪面,溪水澄澈,望不穿来处,看不尽去向。由于此处是处断崖,从上游到这之后地势陡然变低,所以水流有些湍急,瞳慕站在断崖旁往下望去,夜色太浓,望不到底。 瞳慕皱了皱眉,若是自己不开灵眼望不到底的话,这断崖比自己在远处看到时心中估算的怕是要高一些。 但愿那小子不会让自己失望。 如此想着,瞳慕抬手幻化,手中不多时便多了一样用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品,看样子应当是柄剑。 瞳慕将这把被过得严严实实的剑点在地上,忽而攥着顶端的手掌猛然发力,那件物品瞬间被瞳慕这一掌的力道拍入了地底,只留下不足五寸长孤独的立在夜风里,还被浅草埋了一半,就像是一件寂寞的等人发现的珍宝。 第452节 瞳慕又随手在四周布了些防护的结界,结界并不强,便是几百年修为的人,只要有些耐心,也能破开。毕竟来此地修炼的魔界之人修为都不算高,所以自然不能布下太强的结界。 做完这一切,已是月上中天,瞳慕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天明也不到几个时辰了,林中区域伽罗会自行划分,瞳慕无需插手,于是随着下一阵夜风袭来,本来立在崖上的黑衣少年,转瞬消失了身影,便好似随风消散了一般。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时,魔界所有最近一千年来才踏入修为的后辈,哪怕是前几日才来的人,均被召往修炼场集合。 人群前方的高台上瞳慕负手而立,左右护法站在他两旁,底下有些没睡醒的魔界孩童,险些错眼将这个人认作是自己尊主,魔尊擎苍。 知道瞳慕开口讲话,才反应过来这人是瞳慕。两人如今的气势,已经是越来越像了。 擎苍隐在修炼场外的廊角,静静看着瞳慕在台上为在场所有人讲解此次突然决定的试炼之行,语意不急不缓,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与威仪。 擎苍负手而立默然听了一会儿,心中不知何故忽而涌起一股沧桑之感。 沧海桑田他亦曾见过,可是那样一个小小孩提长成如今独当一面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免叹一句流年似水。 迢迢远去不曾归。 擎苍不知何时手上幻化出一柄黑色的扇子,自从他那把古剑送予瞳慕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趁手的折扇了,此时手中这把黑面黑骨,在擎苍修长的指尖变着花样打着旋儿,看模样,似乎真身便是一柄扇子,不若以前的那柄,是为古剑幻化而成。 瞳慕的试炼计划安排的很好,尽管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布置与思考,且是在没有任何先例可供参考的前提下,瞳慕将试炼场地与规则都已详细布置妥当,擎苍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又听了一会儿,便施施然离开了。 他不准备出面,也无需出面,他需要慢慢把瞳慕推到台前,让魔界众人慢慢被潜移默化,从最根本的思维里,开始重新给瞳慕一个定位。 瞳慕站在台上详细的为众人讲解着这次试炼的内容,并再三训诫,不许伤了陪练的众妖性命,只许夺取对方信物,并且山中除了几样灵器之外,还有一件稀世珍品,若有人寻得并取出,在试炼之地待够三日,那件珍品便一样送予所得之人。 瞳慕所说的,自然是被他藏在断崖之上的那柄长剑,那柄长剑也是早年他偶然所得,可能不及擎苍后来送给自己的那柄玄铁古剑,但是也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神兵。 瞳慕在台上说着试炼的内容,台子下面广场上集合着的众人已经有些跃跃欲试,平日里他们只在修炼场上潜心修炼,偶尔有与他人交手的机会也是同为魔界小辈之间的互相切磋,顾及情义难免都有所保留,不会用尽全力,此次却是与深林中的妖类一决高下,不禁都开始摩拳擦掌,兴奋至极。 立在最前面的阿槿脸上也有些兴奋,他也早便想试试自己如今修为如何了,这次正是绝佳的机会。 瞳慕垂了眸子不动声色的看了阿槿一眼,嘴角不经意勾起一个笑,这小子,现在这样兴奋,只怕真对上了,便没有这么轻松了。 魔界众生繁衍缓慢,所以这一千年来新增的血液也不过四百多人,瞳慕抬眼看向下面整整齐齐排列的四百多个小辈,多半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只有两个人特殊些,便是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小小个子的阿槿,和之前阿槿一直嚷着要胜过他的阿塔。 阿塔已经近两千岁,长得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眉眼温柔清秀,双眸时刻含笑,喜穿一身青色长衫,素有急智,也经常爱捉弄他的小徒弟们。 按理说阿塔已经不属于这次试炼的范畴了,但是这次对于小辈的试炼,瞳慕却将他一同召了过来,阿塔有些疑惑的站在底下听瞳慕介绍着这次的试炼,直到瞳慕说完,心中还是满是不解。 “林承塔!” 他正低头苦思,头顶忽而传来瞳慕无比认真唤他大名的声音,猛然抬头,台上的瞳慕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阿塔大名林承塔,因为自己做了小辈们的初级教官,这些弟子中有些与自己在面貌上长得差不多大,便直接叫他一声阿塔师父,觉得更显亲密,都是少年心性,阿塔便由着他们了,久而久之,倒是少有叫他本名的。 因此每次忽然听到有人连名带姓的叫自己,阿塔都会思虑是不是自己犯什么错误惹人着恼了。 不过瞳慕并不是生气的模样,叫完阿塔之后又唤道:“沈若槿!” “在!” 阿槿也是一惊,腰杆都陡然立直,不知道瞳慕何以如此郑重其事。 “你们二人,一个是教官,一个是护法弟子,所以这次试炼,不仅要保护好自己,更要保护好参加试炼的所有魔界弟子的性命安全,明白吗?” “是!” 两人微扬了头异口同声的大声答道。 瞳慕忽而抬手向两人各丢来一个什么物事,两人抬手接过,摊开手掌一看,是一个挂了个白玉珏的腰坠,白月珏为半月形,玉璧上雕着两人看不懂的花纹,用红丝绳编成,握在手中有些微暖。 将东西交给两人之后瞳慕扬声向场下言道:“你们若是遇到性命危险,可以捏碎刚刚发给你们的银铃为信,林承塔和沈若槿会即刻收到讯息,阿塔,阿槿!” “在!” “如有歹心不按规矩办者,无论妖魔,格杀勿论,无需留情。”瞳慕眼神忽而狠厉,阿塔和阿槿二人直直立在当地,知道瞳慕算是将这次试炼之行的安全问题全权交给了自己二人。 瞳慕所说的不按规矩,自然是若是有人想伤人性命之事。想来方才交给二人的白玉珏便是接收讯息的关键,虽然瞳慕与妖王已经协商好了,但是仍然怕出现不知死活的人,故而只有让两人多留心些。 “三日之后,尔等须得自行穿过结界回到魔界,在林中待足三天者,皆有奖赏,届时获取妖界信物数量居前五名者,则除普遍奖励外另有礼品,你们入深林以后,可以结盟,也可以单独行事,你们自由计划,不设禁制。” 魔界在对外事务上向来团结,但是此次是为了提升个人能力,所以瞳慕并不拘束他们行事自由。 而且这些小辈们都是差不多年岁,谁又肯服谁呢,瞳慕没有为这次试炼指派领队,那么这些小辈们各自行事的必然更多些。 不让他们吃些苦头,又怎么知道往后该如何做。 “尔等都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只有四百余众,却呼声震天,气势磅礴。 只是不知道三日之后,这些人还有没有这样的气势,瞳慕心中不无戏谑的想着,而后对台子下的众人道:“如此,那便出发!” 话音刚落,台子下的人接紧握着手中的银铃,念起方才瞳慕所授口诀,倏忽之间四百多人全然消失在原地。 第四百四十四章七人成行 众人所持的银铃便如一个简易的传送阵,口诀便是催动阵法的钥匙,只是算是一次性道具,而且只能传送至深林,并不能再传送回去。 四百多人如同天降,倏忽之间出现在深林入口的空地上,占据了一大片地方。 魔界这些少年们都有着自己玩得好些的小伙伴,自然一经落地,便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显然是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小团队,虽然阿塔是教官,但是少年们都知道这次试炼阿塔也只是试炼的一员,大多数人更想自己证明自己,不愿借助阿塔的力量,所以落地之后多数都拖了最为相熟的人,立刻便开始行动起来。 第453节 而且阿塔素来喜欢捉弄他们,总让他们觉得和教官待在一起说不定更危险,少不得被捉弄一番,还是尽快远离的好。 还有些人擅长独来独往,落地后不到片刻,便不见了身影,悄然消失在林间。 因此就这么不到一刻钟,方才乌泱泱一大片的人群,瞬间只剩了稀稀拉拉几个人。阿塔看着狂奔着离他而去的人群有些无奈的垮着脸,有些少年偷偷摸摸的咬着耳朵说教官坏话还当他听不见似的,让他哭笑不得。 这些臭小子,不就是是自己平时与他们多开了些玩笑嘛! “啧,阿塔,看来你的小弟子们对你都不是很待见呢,没想到一到林子里都想着先躲着你哈哈。”站在一旁的阿槿显然也是听到了那些人的悄悄话,借机打趣道。 阿塔有些好笑的回头看向一脸笑意的阿槿,伸手便捏了捏他犹有些肉嘟嘟的小脸蛋,笑道:“叫哥哥,小阿槿。” 他在让阿槿叫自己哥哥这件事情上倒是异常执着。 其实阿槿说来可是魔尊擎苍的孩子,若是放在别的地方,阿塔让阿槿叫哥哥总是有些忤逆犯上的味道,不过阿槿从不搬身份来说事,魔界中人也不太拘于此等礼节。 一向有礼且乖巧的的阿槿,也因着着恼阿塔经常的逗弄,而在这人面前也格外爱挖苦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嘴上过招比实际过招还要多些。 阿槿一把打开阿塔的手,一手抱着安尘给他的那柄短剑,一手轻轻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翻着白眼道:“我比你识得这大千世界还要早上几千年,应当你叫我哥哥才对。” 阿塔轻笑了声,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柄折扇,眼中满是笑意的扇着折扇,慢悠悠叹了一声,道:“不知羞的小阿槿哟。” “呸,你才不知羞。”阿槿一面回着,一面望向四周,周围除了他们两人还剩下五个人没有动作,默然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拌嘴,有个模样看起来比阿槿稍微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更是忍不住抿嘴偷笑着。看阿槿的眼神望过来,慌忙抬手掩唇,只是眸子里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的。 阿塔显然也是发现了,轻咳了一声恢复正色,看着五人道:“你们怎么还在此地?不去寻督领藏下的法器么?” 那些早前走进林子里的人,自然是去寻瞳慕所说的他藏在深林中的法器了,阿塔对法器没有多大兴趣,他更喜欢逗弄阿槿,瞳慕让他来试炼之地,多半也是保护这些人的性命安全,所以并不打算和他们一同去寻宝。 只在这林中转上几转,若是遇见送上门的小妖精,便顺手夺了他们的信物便是。 “阿塔师父,我们想与你和阿槿一道儿。”五人中年纪看起来稍微大一些的灰色布衣少年望着阿塔说道。 阿塔折扇一收,倒指着自己,有些稀奇的道:“与我一道?” 五人均是点了点头。 “哦豁,难得还有人愿意跟着你啊阿塔。”阿槿不忘打趣。 “不不不,是跟着你们俩。”五个人中唯一的小女孩忙解释道。 这小女孩身着一身浅紫色的衣裙,阿塔转眼看了两眼,识得这人是新晋的弟子中天赋极好的,名唤紫衣。 “嘿,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塔佯怒,瞪着小女孩,“是不是你就是想跟着阿槿,我只是个附带的?” 小女孩毫无惧色,反倒捂着唇咯咯笑了起来,好半晌才答道:“不是阿塔师父,是你和阿槿在一块的话,便不会捉弄我们。” 紫衣最是会观察人,所以也能看出,若是这两人在一块,阿塔肚中的那些小坏水,自然都会用到逗弄阿槿身上,他们并不用担心了。 阿槿听到这个回到却是一脸苦笑,不知该笑还是该赞这个女孩慧眼。 阿塔也是啧了一声,算是她看得准。“可是我并不打算去夺信物,这些机会是给你们的,我懒得去打架。” 虽然瞳慕说过这林子里也有三千年以上修为的妖精,他也不过两千年上下的修为,可是魔的两千年与妖的两千年并不是一个概念。 所以若是阿塔和阿槿刻意出手去夺取信物,只怕榜首和榜眼,必然是他们二人了。 五人听闻此言都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旁若无人的聚在一起咬耳朵,阿塔看着那围成一个圈的五人不免有些失笑,靠躺在一株古树上看着几人在自己眼前讨论。 “你不去?那我一个人去了。”阿槿转眼看了下懒散的枕着双手靠在一旁树上的阿塔。 阿塔一个挺身便从树干上支起了身子,怪道:“你去做什么?” 他原以为阿槿应当也是不会与新进弟子争夺这些东西的,而且阿槿也确实不用争夺才对,因此他有些不能理解阿槿这是准备做什么。 阿槿双手环胸小大人似的抱着那柄短剑,看着阿塔道:“我可能需要换一柄剑,所以想去看看瞳慕哥哥在山中藏下的珍品里有没有剑。” 他长得甚快,估计要不得多久,手中的短剑用起来便不太趁手了,所以须得换一柄长一些的才是。 “而且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想看看我如今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了。”说到此处不禁扁了扁嘴看着阿塔,这个人每次与自己过招,总是没能使出全力,可是功力与他相当或者是在他之上的人,都不太愿意和自己切磋,觉得是在以大欺小,所以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和阿塔比试。 却是两次都未能胜过他,虽然第二次打成平手,可是安尘当时也说了,若是实战,自己当敌不过阿塔。 所以此次试炼,真是阿槿难得的实战机会。 “那我和小阿槿一同去好了,免得小屁孩在比他人还高的草丛里走丢了。” 阿槿登时便鼓起了腮帮子,愤愤的瞪向阿塔,从鼻子里愤愤哼了一声。“我要不了多久就会长得比阿塔高了!” 阿塔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扬声问道那边犹自聚在一起的五个人问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那五人纷纷抬起头来看向阿塔,紫衣率先说道:“商量好了。” “哦?”阿塔偏着头看向他们,阿槿也不急着先走,安静的立在一旁,想听听看五人怎么决定的。 “不管阿塔师父和阿槿要不要去夺取信物我们都愿意跟着你们一起走。”紫衣的一双小手不停绞着,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阿塔打量了其他几人一眼,均有些紧张神色,似是怕自己不答应,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阿槿,一脸平静的阿槿并没有太多神情,显然对这件事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旁的小子都想着多夺取信物多拿那些被督领藏起来的法器,怎么,你们不想么?” 紫衣绞着手指头答道:“我们不求能拿到别的奖赏,只要能在试炼之地待够三天便是好的。此次来的一共有四百多人,奖励却只有那么多,概率太低了些,倒不如求稳,只要能过了试炼便行,所以和阿塔师父你还有阿槿待在一块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紫衣说罢,微微低了头,魔界的人行事作风多是争强好胜,她怕阿塔看不上他们这几个不争不夺,不求上进的家伙。 其实他们又哪里是不求上进,只是他们自知力量微薄,因此只要能在这深林之中待够三天便算是万幸,至于其他奖励,他们不强求,最少要保证自己能在这里安全度过试炼期才能有机会去肖想其他。 不想阿塔摸了摸下巴,却道了句:“养精蓄锐,求稳求实,你们倒是有些脑子的,这性格我喜欢。那你们五个便跟着我们吧。” 紫衣惊喜的望向阿塔,阿塔一双带笑的眸子也正看着他们几个,心中忽而一暖,是了,这个小教官,其实最是通透的,怎么会觉得他们几个不求上进呢。 第454节 既然决定要跟着阿塔和阿槿,便应当先自我介绍一番才是。 紫衣小姑娘就叫紫衣阿塔是认识的,因为天赋高,阿塔多注意了些,不过才步入修炼不足百年,所以修为暂时比较低微。 至于其他四人,阿塔虽然都有些印象,但是由于新进弟子都是他在带领,人数众多,他并不能一一牢记,所以这四人虽然面熟,但阿塔都不是特别熟悉。 第四百四十五章狐妖的尾巴 阿槿对这五人便更是一无所知了,他一心都在武学上,其余时候也多是缠在擎苍身边,与修炼场上其他小辈都不算熟识,只有一个两次都未能打败的阿塔让他印象深刻,在这人的多番逗弄下渐渐结交。 因此为了尽快熟识,五人轮番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紫衣女童在五人中年纪最幼,今年一百零三岁,开朗活泼,因为是女子,所以主修是偏于身法灵动的术法。 之前开口讲过话的那个灰色布衣少年叫褚项,五人中最长,也是如今修为最高的一个,另外有一对孪生兄弟,齐卫与齐睿,哥哥沉稳内敛,弟弟外向活泼些。 余下的那一个,是个身形稍显肥胖,面向憨厚的少年,叫石柘,不过人不可貌相。这石柘虽然身形臃肿,但是其余四人都夸他身形迅速,紫衣犹有不及。 五人来自从一个村落,所以感情格外好些,这次试炼一开始便决定互相照应,紫衣算是五人中的智囊,先行提出要与阿塔和阿槿一道。 几人介绍完毕,各自都有了互相认识,阿塔和阿槿他们自然都识得的,也知道两人厉害,瞳慕既然将此次前来试炼的四百多众性命都交给这两人,自然也是因为两人值得瞳慕督领信任。 废话也不多,阿槿想去寻找被瞳慕藏起来的法器,于是七人一行也往深林中走去。 不过这七人都不着急,阿槿亦然,他虽然想试试自己的修为,但是若让他刻意去寻那些妖精,他却是不会去做的。 性格使然,他不愿多生事端。 懒散的阿塔加上平和的阿槿带队,所以这七人,倒是来到此地的魔界众人里,最为闲散的七人了。 “阿槿呀,你这样慢吞吞的,就不怕就算瞳慕督领在林中藏了剑,也先被别人寻了去?”阿塔安静不了一刻,便又开始逗弄起阿槿来。 阿槿这次却不曾反驳,反倒是颇为认真的答道:“若当真被别人寻了去,那也是那人的机遇。” 阿塔失笑,揉了揉行在前方的阿槿的小脑袋道:“你这心性,应当去修佛。” 本还只是无意,但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倒是颇为认真的摸着下巴,一脸坏笑的盯着阿槿的头顶,灼热的视线直将阿槿盯得头顶发热,有些不解的回过头,道:“阿塔你做什么?” 却不想阿塔噗嗤一句,答道:“我觉得若是魔尊大人将你送去寺院中剃了头做个小沙弥,你这脑袋圆溜溜的,应当还蛮合适的。” 阿槿瞥着嘴翻了个白眼,看着那人眼中的坏笑决定不答话。 安尘师父说的没错,自己实战中是胜不过阿塔的,不管是修为上还是和这人的拌嘴,毕竟这人在这时间喋喋不休的磨了这么多年嘴皮子了,自己还是差的太远。 阿塔自不会罢休,摇着折扇吊儿郎当的行在阿槿身后,喋喋不休的与阿槿开着玩笑,阿槿脾气甚好,也不真的着恼,而且虽然阿塔确实有些聒噪,但是遇到擎苍和瞳慕阿槿自己也会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所以倒是比旁人更容易接受阿塔这样的行为。 其余五人行在两旁,无不偷笑。 先行进入林中的魔界众人此时已经看不到踪影,想来已是四散在林中各处,七人一路行了一刻钟,身上的铃铛忽而嗡鸣起来。 几人立刻警觉的将铃铛握在手上,瞳慕今晨说过,铃铛嗡鸣,便代表着四周藏有法器。法器上被瞳慕施中的咒术,在五十步内会与铃铛产生共鸣。 七人将各自藏好的银铃均拿出来对了一下,各人掌中的银铃都在不停的嗡嗡作响并伴着轻微的震动。 几人对视一眼,这便错不了了。 “小心!” 就在这时,阿塔猛然高声喊了句,一掌挥向人群,余下几人都被他的掌力推倒在地,阿槿也被推得平平退出几步。 便在阿塔将众人推开的那一瞬间,一个迅疾的白色身影从众人头顶掠过,直直朝着后方几步远将将立稳身形的阿槿扑过去。 “阿槿!”阿塔急的大叫了一句,却见阿槿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迅速往右方移了一丈,那抹白色的身形连他的衣角也未能碰到。 阿塔长长舒了一口气,挑眉看着傲然立在当场与那只方才偷袭的白狐妖对峙的阿槿,嘴上依旧不忘调侃:“阿槿,若不是我呀,你恐怕方才就得回去见督领了。” 虽然如此说着,但是阿塔却是自知方才若不是自己掌力扫到了他,阿槿应对这只白狐妖其实还不用那般狼狈。 只是其余五人方才的银铃也都放在手中,自己既然答应了将这五人带在身边便要好好护他们周全才是,自己与阿槿虽然不惧,只是这几人难免不会被夺走银铃,情急之下只能如此为五人解困,却殃及了正要对敌的阿槿。 阿槿显然也是知道其中关节的,因此只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几人此时已经迅速的将手中的银铃各自藏好,纷纷起身,一同对向那只白狐。 三尾白狐,应当已经有些气候了,不化成人形只怕是方才为了偷袭方便。 那只白狐摇着身后的三条尾巴静静与几人对峙了一会儿,心中自知对方人数众多若是正面斗将起来,自己怕是讨不到好处,因此爪子在地上不安的挠了挠,看着对面几人却一直没有要攻过来的意思,当下往往旁边的老林里一窜,几个起落之后便没有了身影。 “啧,阿槿啊,你知道么,妖界九尾一族,千年才能修成一尾,所以这只狐妖起码有三千年的修为了,也不知道比我们先进林子的那帮小子,有多少栽在了它手中。”阿塔看着那只白狐消失的方向啧啧赞道。 却不想阿槿收了满身的戒备姿态,回头笑道:“阿塔这话不对,若是一千年一尾,如今三千年了,难不成这只狐狸生下来是没有尾巴的?” 阿塔被这话一噎,囧在当场,偏生旁边的五个小弟子还纷纷叛变,憋不住笑出声来,不由羞窘的举着扇子指向旁边的五个人,口中恼道:“你你你你,还有你,不许笑!” 只是越是如此,五人反倒笑得越欢。 阿塔不禁挫败的垂下头,纠正道:“好,好,我错了,两千年,两千年的狐妖,好了吧。”说罢不禁摇了摇头,叹道:“唉,好心给你解释,你还要拆我台。” 阿槿笑了笑,倒是郑重的道了句谢。他心中知道阿塔那句话不假,自己终究化形不到一年,虽然几千年前就有灵智,但是一直只居于魔殿偏殿那一方天地,也无人与自己说过话,所以对这个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阿塔见着什么新的物事,总会给阿槿讲讲。 阿塔摇了摇扇子,道:“算了算了,先找找周围藏着的法器吧,万一是剑呢,咱们就拿走,万一是旁的什么,你们五人自己看着办,我和阿槿不帮忙取法器的哦。” 那五人点点头,若真有法器,自然要他们靠自己的实力。 银铃与法器的共鸣还在,阿塔和阿槿不放心放这五人分开去寻,所以干脆七个人一道儿找,在这一小片地方东南西北兜着圈走了一会,发现靠近东边之时感应最为强烈,多次确认之后犹是如此,所以几人想想,这法器,应当就在东面了。 阿塔抬眼往东边望过去,这一片古槐林东面是一个不大的草地,被丛林团团围在中间,若是猜的不错,与银铃发出共鸣的这件法器,应当就是在那处了。 第455节 阿塔为几人指明了方向,领着他们往前走去。 草地不远,法器上的禁咒也只能在五十步以内才能和银铃发出共鸣,经过刚刚白狐妖那一遭,这次几人格外小心了些,阿塔在前方开路,阿槿断后,那五人行在中间,不时观察着四周环境。 “你们都小心些,这里是进入林子深处必经的路段,就在这里的法器却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取走,定然不会是没被人发现,而是发现的人,可能来不及取走它。” 阿塔一边探查着前方情况,一边向身后众人说道。 小心的打量过之后又往前进了一步,忽而察觉不对,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阿塔猛然折身看向身后,山风吹得槐树叶沙沙作响,身后空落落的,那里还有人! 而且刚刚他刚刚走过来的路此刻已经荆棘丛生,团团围拢,哪里像是有条路通往这边的样子,低头看去,自己站立的地方还能看到柔嫩的小草被自己踩到,抬起一只脚,脚下是一个浅浅的脚印,可是前方,什么痕迹都不曾有。 只有满目荆棘。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中招了! 阿塔敛眉,不知道阿槿他们如今如何了,手中扇子捏的咔咔作响,握住扇骨的拇指忽而一用力,一道法力眼看便要从扇子中挥出,却在下一刻硬生生收回了力道。 他不能往荆棘丛中施法,万一阿槿他们尚在原地,岂不是会伤了他们。 第四百四十六章走不出的草地 “林承塔,冷静下来!” 阿塔锤了锤自己的额头,告诫自己不能急躁,阿槿有自保能力,自己无需担忧,冷静下来多想想该如何出去。 刷的打开扇子猛扇了几下,压下心中焦急,开始转身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此地与他方才在林中往这边观察时所看到的并无不同,他又往回走了几步,荆棘勾着他的衣衫分外真切,并不似幻境。 自己怎么一脚踏入此地的? 阿塔皱着眉环顾四周,芳草凄美,古槐林立,左侧的林子里夹着着一株老榕树,无数根须垂落入地,榕树独木成林,是以左侧的古槐林子里,倒是为这榕树让出来不少地方。 原本的小道如今都被荆棘满布,就像是将他困在了此地一样。 阿塔足下轻点腾空而起,却在飞到半空时明显感觉受阻,阿塔伸出手向上摸了摸,似有一层倒扣下来的结界阻在上方,阿塔微微运了些法力在手中,结界并不多牢靠,已经可以听见细微破碎声响。 发觉此点的阿塔一鼓作气,灌注在手中的法力猛涨,那一层薄薄的结界登时碎裂开来,阿塔从破碎的结界飞身出去,看清结界外的一切时,忽然有些懵然。 此地芳草凄美,古槐林里,左侧的林子里突兀的立着一株老榕树,深山里微凉的清风穿林而过,带得古槐树叶沙沙作响。 这分明就还是刚才那片草地! 阿塔不信邪的又飞上半空,果然又被阻拦,只能飞到与林中最高的古槐同等高度便不能再前进半分,阿塔有些烦躁的运力破开这道结界,有些忐忑的穿过破碎的结界上飞。 果不其然,又回到了方才的地点。 阿塔皱着眉头用折扇支着自己的下巴,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这一切都格外真实,应当不是幻境,可是自己如何就走不出去了呢? 还有阿槿,不知道他们几个如今如何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将自己困在此地这么久也不曾攻击自己,只怕打的本便不是自己的主意,而是将自己困于此,然后去找那几个的麻烦,而自己么,它只是想将自己困于此地,无法出去帮手而已。 因此阿塔担心的也并不是自己,倒是担心阿槿他们更多些。 按阿槿那个性子,自然是拼力要保那几人不受伤害的。瞳慕督领和妖王虽然定下规矩不能取旁人性命,可是并不代表,不可以伤人。 阿塔所料的倒是一点没错。 阿槿连同紫衣他们五人本是缀在阿塔身后几步,可是这人说话说到一半儿,忽然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当时走在他身后的是褚项,褚项正偏了头打量一旁的情况,没能及时注意到阿塔整个人都消失不见,险些一脚跟着踏过去。 好在阿槿及时将他拉了回来。 将所有人喝止在原地后阿槿从一旁折了一截树枝,往前投过去,那截树枝在阿塔消失的地方也猛然消失不见,前面的草地依旧空落落的没有多任何东西。 没有阿槿丢过去的那截树枝,也没有阿塔。 阿槿拧着双眉看着前面那处阿塔消失的地方,一张稚嫩的小脸上五官快皱成了一团。“还提醒我们小心,怎么自己倒是先中招了。” 语气忧急隐隐透着担心,旁边见到这诡异一幕的五个人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警惕的盯着四周。 “……阿槿。” 阿槿听着紫衣有些艰难的声音,知道定是出事了,忙收起神思,折身去看紫衣。 紫衣一脸紧张,甚至吞了吞口水,阿槿转身的那一身也知道紫衣为何如此紧张了。他们身前,此刻静静立着的,赫然是方才偷袭了他们一招未能得手的白狐妖。 “是你捣的鬼?”阿槿将紫衣拖到自己身后,横剑当胸,问道。 身前的那只白狐妖此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紧张,甩着三条蓬松的狐狸尾巴,舔了舔爪子,身旁陡然腾起一阵白雾,待那阵白雾散尽后,前方立的赫然是一个一袭白衣,婷婷袅袅的女子。 狭长的双眼带着三分笑意,只是这几人还太小,不懂什么叫做媚眼如丝。 “啊呀小弟弟,别这么凶嘛” 阿槿全然不受狐妖影响,兀自问道:“阿塔呢?” 狐妖听闻这句忽而掩唇轻笑出声,笑中带着无边狐媚,偏着头妩媚的瞧着阿槿,说话都带着三分笑意。“我既然如此费力那位小公子弄走,又岂会告诉你他在哪儿。想要知道消息,可是得用点东西来换的呀小弟弟。” “什么?”阿槿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便问道。 狐妖又笑了,翘着兰花向着阿槿一指,道:“小弟弟,你将你身上的银铃交于我,我便告诉你,那位小公子如今在哪儿,如何?” “哼,痴心妄想。” 阿槿冷冷的斥了一句,缓缓拔出手中短剑横在胸前,满脸皆是冷意,只是阿槿年岁太小,这样子对于狐妖来说并没有什么震慑之力,只有知道阿槿身份的身后五人,在那一瞬间忽而在这个素来温和的阿槿身上,仿佛看到了擎苍的影子,心中无不一震。 第456节 “呀?小弟弟你不要你那小公子的消息了么?他如今可是在受苦呢。” 阿槿眯着眼睛,冷哼的声,道:“阿塔没有那般弱,你也将我想得太傻了些。” 这句话说完,狐妖看着阿槿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冷声道:“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狐妖猛然抬手攻了过来,阿槿抬剑迎上,将战场从身后五人身边拉了开去,不让这狐妖能有机会伤到那几个人。 狐妖此时与阿槿对战全然靠着一双手,指尖三寸长的指甲锋利无匹,与阿槿手中短剑相交时不断发出金石相击的声音。 狐妖招招狠辣,每一爪都攻向阿槿胸腹与面盘,利爪挟带的的罡风扫得阿槿面颊生疼,一个不甚,便被狐妖在脸上抓了一道血痕。 “啊,阿槿小心!”紫衣不禁失声惊呼,几个人相较起来法力太过低微,帮不上什么忙,只怕会去添乱。 因此只能焦急地立在一旁,看着阿槿与狐妖两人对阵。 狐妖利爪划破阿槿脸颊的那一瞬,阿槿微微侧过头避开要害,同时猛力将手中短剑刺入脚下土地,剑身在那一瞬忽然溢出一道寒光,猛然向前袭去。 狐妖被这道寒光一惊,不得不回身避开,寒光所带来的气浪犹将她逼退好几步,好不容易才能站稳身形。 而那道寒光迅疾向前,最后撞上正前方一株老槐,砰然一声巨响,那颗可怜的槐树便兀自炸裂开来,轰然倾倒,扬起一片飞尘。 巨大的声响惊起一大片飞鸟,嘈杂着从这一方逃离,复又不知落入林中哪一处。 狐妖看着那棵大树有些心惊,方才这一招自己若是被打实了,此刻哪里还有再战之力。自己倒是算错了,不曾想除了那个少年,这个小孩子修为亦是不差。 只是尚缺了对战经验,否则方才那一招,自己恐怕逃不开。 不过虽然如此,自己还是能与这小孩一战的,已经辛苦布置将那少年引开,此时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这边可是有六个银铃呢。 况且这小孩,修为虽高,但是对战经验不是不足么,这便是致命短板,更何况,自己可不是一人孤身作战。 念及此,狐妖又恢复了那般妩媚姿态,装腔作势的拍着胸脯道:“啊呀,小弟弟你这招太厉害了,吓坏姐姐了。” 阿槿抬手狠狠擦着脸上的血迹,有些微疼,但是无什大碍。 “小弟弟,姐姐知道你厉害,方才是我看走了眼,可是你是厉害了,那他们呢?”狐妖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身后,便在此时身后一阵咔咔声乱响骤起,阿槿一惊,猛然回头去看。 不知从何而来的几段藤蔓猛然向着那五人的方向袭去,五人此时正严阵以待,各自持了兵器在手,背对着背向外而立,藤蔓异常灵活,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应对起来颇有些吃力。 阿槿心中一急,提气便要往那边飞过去,狐妖却瞬息移到了身前一掌将阿槿逼退数步。“小弟弟,和姐姐打架,可不能分心的哦。” “让开!” 阿槿将剑化刀,向前劈去,寒光兜头朝狐妖罩下来,狐妖也不硬抗,闪身往一旁避开,这一剑的力道深深在狐妖所立之处砸出一道深坑。 “呵呵,打架么,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你却也未必能从我手中过去救人。” 狐妖忽而变得正色,随即又缠身上来,阿槿不得不再与这狐妖战做一处。 狐妖虽然法力上硬拼可能拼不过阿槿,可是胶着着缠人的功法却是厉害,阿槿心中又忧心那边的五个人,因此心境相较狐妖已经有些微乱,此时狐妖一味绞缠,却不和阿槿正面相交,阿槿便打不着她,却又走两步便被这狐妖逼退回原地,心中有些着恼。 “阿槿,不用管我们,你专心应对,不要一心二用!”紫衣反手斩断一条从右侧偷袭过来的藤蔓,一边出声提醒阿槿。 第四百四十七章林间大战 阿槿也自知如今不能心急,专心应对狐妖,狐妖的修为自是敌不过身为念灵的阿槿,只能靠着灵动的身法绞缠得阿槿无法分身去解救那五个被树妖攻击的魔界小辈。 不过阿槿一旦将心绪稳下来,手上的剑招便陡然快了许多,狐妖应对起来不免有了些吃力的感觉。斗得越久,反倒是阿槿越为沉着,狐妖愈发的慌乱。 又是一剑攻来,狐妖迅速窜出剑意笼罩范围,倏忽绕到阿槿身后,剑意带着凌厉气势扬起一片泥土,阿槿身前的土地上又多了几道剑痕。 逃过这一招的白狐妖一手撑地像野兽一样半伏在地,看着阿槿的眼神透着些凶狠,她不曾想到这小孩不仅修为不俗,身法竟然比自己也差不得多少,狐妖的气息已经有些微喘,可是阿槿却还是一脸平静,因为狐妖逃窜的时候更多些,耗费更大。 阿槿转过身来,手中短剑在林中幽幽闪着寒光,一点寒光投入眼底,凌然淡泊,余下五人被他护在身后。 清风拂过剑身,带来轻微嗡鸣。 阿槿身后的五人背靠着背站成一圈,也很好的抵挡住了树妖四面八方的进攻,一时没有太大危险。 狐妖看着阿槿,自知如果一直这么缠斗下去自己和树妖只怕都不能讨得好去,最少也须得先搅乱一方才是! 如此想着,狐妖指尖的尖利指甲猛然又暴涨了几寸,周身气息瞬间膨胀,一阵强大的气浪自狐妖周身袭向四方,狐妖毕竟在妖精里已经算是大能,这猛然发力的一招着实有些力道,阿槿被气浪掀得站立不稳,忙以剑驻地,犹被往后推开两丈远,受此一击,胸中难免有些滞涩。 阿槿只觉胸腔内不住翻涌,鼻尖所嗅满是腥甜的气息,却倔强的抿紧了唇,不让喉间那股腥咸的味道冲出口。 他第一次这样难受,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多半是受伤了,他想着,若是不咬紧牙关,此遭便要输了。 白狐妖看自己突然而来的这一招已经得手,也不敢耽搁,迅速蹿向阿槿身后的那五人,此时她已经半是妖化状态,三条蓬松的狐尾甩在身后,比人形时更为灵动,只是力量小了些,但是决定偷袭这五人求的便是快。 阿槿撑起身体刚刚站稳身形,便看到白色的身影从自己身侧无比迅猛的穿了过去,忙提气欲追,可是刚刚起势,胸中猛然一阵揪痛,眼前都陡然一黑,阿槿的步子忙顿了下来。 便是这么瞬息之间,白狐妖已经到了五人面前,情急之下阿槿奋力将手中短剑掷了过去,噌然钉在白狐妖脚下,将她稍稍阻了一阻,阿槿忙运气追了上去。 只是白狐妖已经是势在必得,又岂会就此放弃,在剑钉在脚下之时猛然折身,趁阿槿未来得及追上来的间隙,身后狐尾倏忽暴涨,向着那五人中三个不同的方向袭去。同时抬手抽起身旁阿槿的佩剑,直直对上追将上来的阿槿。 这一切处理迅速至极,没有千百年的实战经验,又哪能处理得这般妥当。 阿槿吃亏便是吃亏在了实战经验上。 短剑寒光近在咫尺,阿槿不得不闪身避开,而此时一旁的那五个人,三条狐尾扫来首当其冲的便是紫衣和齐卫,紫衣身形灵动,忙矮身贴地往旁边一滚,险险躲过,齐卫却只来得及侧了头,狐尾便已经袭到眼前,好在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石柘见势不妙,慌忙中伸出一只手将齐卫身子按低,同时自己带着他闪身挪开原地。 “褚项!” 褚项立在两人相反的方向,背对着这方,听到阿槿的大喊回头看时狐尾已经扫向背心,尽管阿槿忙飞身去抓,可还是没来得及抢在狐尾之前将褚项带走。 褚项被狐尾正击中后心,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倏然消失在半空。 第457节 随后飞身而来的阿槿什么也没能来得及抓住。 他被击飞的方向,正是阿塔消失的方向。 “…………” 紫衣看着褚项忽然消失在眼前,有些无处的愣愣唤了一句。褚项在五人中最长,所以余下四人都尊他一声。 阿槿有一瞬间的愣神,飞身过来的时候太急未能站稳,半跪在地上,一手撑地。他睁大眼睛看着手下只有柔嫩青草的土地,脑中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能抓住。 阿槿深深低下头,小手猛然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泥土之中。他有些意识到自己经验不足带来的弊端,只能自保,保不住身边的人的话,修炼有什么意义呢。 树妖蠢蠢欲动,四周又围拢上不少枝蔓,低垂着头的阿槿撑在地上的那只手猛然发力,强劲的法力瞬间将围拢上来的树枝尽数震碎成湮粉,余下的树枝纷纷畏惧的迅速缩回去。阿槿旋即一个翻身立起,冷冷的拨开围在周边的四人,将他们拦在自己与狐妖身后。 “啧啧,小弟弟眼神吓死姐姐了。” 白狐妖手中还拿着阿槿的佩剑,她用手轻轻抚过剑身,而后屈指在剑尖轻轻弹了一下,剑身发出铮然剑鸣。 “好剑。” 白狐妖连声音里都全是媚态,摸着剑身叹道:“可惜呀,太短了些,不过小弟弟矮了点嘛,确实挺配你的哈哈。” 狐妖才说完,手中剑忽而不住地嗡鸣起来,狐妖惊疑的看着手中微微颤动的剑,又抬眼去看前方的阿槿。 只见阿槿右手平平摊开,并不见有多大动作,手中的剑却越来越不受自己掌控,犹如一匹烈性野马,直往前奔去。 狐妖咬牙坚持了一会儿,又觉得如此没有任何意义,干脆手中一松,短剑便犹如流星,迅速飞回了阿槿的手中。 白狐妖看着不动声色就从自己手中夺回佩剑的阿槿,心中有些不甘,兀自拿话刺激他,得意的摇着身后狐尾道:“小弟弟,我看你还是直接投降交出银铃吧,姐姐看你长得可爱,不忍心伤你,你看,你们如今又有一个同伴去和那小公子作伴了,你若是不投降呀,姐姐就帮你把他们一个一个的都送过去,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想想清楚,为了同伴牺牲一下自身,也没什么的对吧”说道最后,又忍不住捂着唇笑起来。 “姐姐?”阿槿缓缓抬起头满脸冷意的看着她,冷笑着道:“你怕是,没有资格。” 话音刚落,身如电抹,提剑便向着狐妖攻去,而余下的四人也没有被褚项消失之事吓倒,阿槿攻上前后迅速的又背靠背围成一圈,默契十足。 阿槿虽则受了伤,但是此时心中怒气全化了剑意,倒是比方才更狠了几分,白狐妖知道阿槿如今情况,更是只缠不斗,思量着只要时间拖得再久一些,这个魔界的小娃娃必然要累得散力,届时,还不是任凭自己施为。 而不知自己究竟被困在何处的阿塔正立在那一片草地中央,转着圈查看四周的情况。就在方才他才想起来一件事情,他被困在此地后,身上的银铃便没有了任何响动,这样看来,自己只怕是早已离开原地很远,此处并不是自己和阿槿他们看见的那块地方。 也更加肯定不是幻境。 若是幻境,应当只是自己迷失在那处地方布下的结界里才是,不可能离开原地。 看来是有什么阵法,踏过那处之后直接将自己传送到了此地。自己第一次踏进那个阵法,便如同一道门,将自己传送到了此处,而这里四周都被布下了相同的阵法,破开结界之后四周阵法作为门所连接的,依然是这片草地,所以自己才会出不去。 既然是阵法,那么必须先找到阵眼才是关键,此地肯定有和原本自己要去的那块草地不一样的地方,找到那处,便能找到阵眼了。 阿塔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下巴,皱着眉仔仔细细将四周的景物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方才自己都没能踏足要去的那片草地,所以很多地方并不熟知。 唯一能一眼看出不同的便是自己来到此处时原本应该是一条通道的地方荆棘丛生,可是那里他已经去试过了,并不是法阵阵眼。 阿塔又转了一圈,目光忽而锁住那一株老榕树,这株彷如老钟的榕树静静立在原地,只是在一片槐树林中,独独有这一株榕树,是不是太过突兀了些。 想到此节,阿塔忙抬脚往那处走去,只是才走了三步,头顶忽而罩下一片黑影。 阿塔有些疑惑的抬头,便见天上正急速落下一个隐约看的出是人形的东西,阿塔忙疾走两边,将将走出那片笼罩头顶的阴影,便听到身边砰的想起好大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阿塔刷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面部,挡开身旁扬起的飞尘,扇了扇将周身扬起的尘土都扇开后才移开扇子去看落在地上的那个人。 确实是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阿塔仔细看了看,衣物有些眼熟。 第四百四十八章空间法阵 一身灰色布衣,身形消瘦,阿塔皱了皱眉,这不是…… 正猜想着,趴在地上的那个人艰难的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是青绿色的草汁,嘴中也因为落下来无法防备而吃了几根杂草。 少年模样的人艰难的半仰起头,冲着阿塔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的叫道:“阿塔师父……” 这不正是,那五个小辈中最为年长的褚项么。 阿塔看着这个人,笑着摇了摇头,用扇子敲了敲额头,道:“我是走过来的,你倒好,天上掉下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人从地上服了起来。顺手探了下少年的脉象,好在虽然这样摔下来,但魔族皮糙肉厚耐打耐摔,不曾受伤。只脸上蹭掉了一小块皮。 “你怎么也到此处来了。” 阿塔确认人没有受伤,略微放下了心。 褚项挠了挠头,道:“说来惭愧,我们在阿塔师父你消失之后遇上了最开始偷袭我们的那只狐妖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树妖,我一个不防,就被狐妖推到这里来了,才知道原来阿塔师父你也在这里呀。” 阿塔看着褚项说道自己也在这里时脸上忽然浮上的一抹惊喜,苦笑道:“怎么,我在这儿你还挺高兴,是不是该把所有人都拉到这儿来?” “没有!”褚项忙猛摇头,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被推过来之后能见到阿塔,一时有些没有考虑到目前处境。 阿塔也只是逗弄他,自不会因此而有怪罪的意思,他如今最担心的是外面的情况,正好褚项来了,也有了可以问的人。“你说你们遇上了狐妖和树妖?如今如何了?有没有人受伤?” 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往那株老榕树旁走过去。 褚项随在他身后,说道:“倒是不曾有人受伤,那只狐妖尤为厉害,我们被五个被树妖围困堪堪能自保,阿槿一人应对那只白狐妖,似乎有些困难。” 阿槿便是受了伤也一直强忍着,更何况褚项当时是背对着阿槿的战场而立,更加不清楚阿槿的具体状况。 不过阿塔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稍定,又问道:“你说,你们遇见了树妖是么?” “嗯。”褚项点了点头,他不知道阿塔欲意何为,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免得犯错。 草地不算宽,那株榕树就生长在左侧林子的最前方,树干硕大,无数根须垂落入地又生长成新的干径,宽大的树冠之下是一片很大的空地,没有生出别的树木。 独占了阳光最好的一片地方,静默伫立在一大片的古槐林里,就像是一个王者。 第458节 阿塔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那株老榕树跟前,可是明明别处都可以走进林子几步的这个法阵,阿塔走到榕树跟前后,却再难前进半分。 阿塔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如此一来,更错不了了。 自己所迈入的空间法阵,和阿槿他们在自己消失后遇到的树妖,都是这株榕树捣的鬼。 阿塔聚力在掌往前推进了几寸,能感觉得到此处的结界明显比自己方才打破的结界力量要大的多,不过这树妖的力量连那只白狐妖都尚且不如,他所布下的结界又如何拦得住身为魔界小辈教官的阿塔。 阿塔不断往掌中聚力,不断前推,不过短短一会儿,结界碎裂的声音霎时四起。 “他破开我的阵法了!” 林中两个一大一小的白衣身影正难分难解的缠斗在一处,另一端的四个人本也是全力应对着四处袭来的树枝,可是周围的树枝不知为何忽然均剧烈颤动起来,林中陡然响起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 那些围拢在四人周围的树枝颤动了好一会儿方才安静下来,随后迅速后撤了丈余,虎视眈眈的围在四人身边,却不再进攻。 那声音在林中引起阵阵回声,听不真切究竟是来自何处,而与阿槿斗在一处的狐妖却似是被这句话一惊,身形稍稍顿了顿,旋即肩上一阵剧痛,忙矮身闪开,退后几步戒备的看着阿槿。 肩上鲜血汩汩而出,她身上的白衣也早已染上几道血痕。 阿槿气息隐隐开始不稳,胸腔闷疼,可是每一招却越发纯熟,狐妖已经没有初时交手时那样容易避开了。 他每一招的经验教训几乎立刻便能消化大半,这一场打下来,已经差不多摸透了狐妖的身法,只是毕竟还是受了伤,自身腾挪闪躲也不能那样及时,所以身上也添了几道口子,右手手臂上更是留下了三个深深的爪狠,随着不断运功,鲜血便一直没有停过。 狐妖撇眼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剑上,幸亏闪躲的及时,没能让阿槿一剑透肩而过,饶是如此,被那般凌厉的剑意扫过,此时也是剧痛不已。 “怎么,你想就此罢手么?我可不甘心。”狐妖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也不知是在与谁说话。 “那人若是来了,我们两敌不过的。” “那便速战速决!” 白狐妖发了狠,今日栽在这样一个小孩子手里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况且自己还在他们一行人身上半点好处都没能捞着,这里每一个人身上的银铃对于白狐妖来说都是一份奖赏,白白放他们从眼前走过,也太窝囊了些。 “搏一把!” 若是在被困住的那人回来之前将这些人打倒,自己便是被夺去信物,也是赚了。 “小弟弟,你看看你,将自己弄得一身伤,姐姐可是怪心疼的。不就是个试炼嘛,何必如此拼命是吧。” “少废话,打得过我,银铃拿去,打不过,便对不住了。魔界与妖界不是向来都以实力说话么?哼。” 阿槿冷冷的立在白狐妖前方,并不想听狐妖聒噪。 白狐妖眼神骤冷,咬牙道:“你逼我的。老树根,愣着干嘛!” 随着这句透着狠意的话音一落,白狐妖又迅疾的向阿槿攻去,身后的树妖同时发力,无数树枝从地底源源不断破土而出,犹如一条条灵活的毒蛇。同时一排坚硬的地刺从地表钻出,齐刷刷的向着阿槿的方向射过去。 这两妖精都是拼尽了全力的打法,若是这次犹不能得手,只怕后继无力了,所以最开始时并不敢如此相博,本打算稳妥的慢慢将几人磨到再无还手之力之时取走银铃便是,未能想到阿槿如此厉害,另外五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是配合格外默契。 如今修为最高的被两人困住的阿塔已经破了阵法往回赶,两人不甘心就此收手,便只能搏一把了。 木刺连绵不绝的射过来,阿槿抬手在自己周身布下一道防护结界,木刺钉在结界之上,叮当乱响,狐妖旋即攻到了眼前,一对利爪犹如钢刺,阿槿正被无数木刺包围,也无处可避,只能抬起剑,直面拦下这一击。 而后手腕灵活的翻飞,短剑便在他手中灵动无匹的在这方寸间与狐妖一对利爪见招拆招。 阿塔猜的自然无错,破开了榕树前那道结界,他再次踏前两步,这一次没有再回到身后的草地上。只是那株榕树却是分枝幻化,真身只怕是在阿槿他们那边。 只是他如今已经被传出来好远,飞上半空远眺出去,发现他所立之地已经处于他们被银铃传到这丛林之时那片地方的另一端。 这株老榕树的根基倒是有够远。 阿塔也不敢耽搁,确定了方向之后带着褚项飞速往回赶。 树妖的木刺尽数被阿槿的结界挡下,虽然分了些心神让阿槿有些许应对不暇但是一时半会并不会出什么纰漏,狐妖一看两人联手尚不能快速攻下阿槿,忙扬声道:“对付那四个!” 树妖立刻会意,漫天木刺陡然转向另一端的四个人。 那四人如今光是应对不断从地底冒出的越来越多的树枝便已经很吃力了,木刺射将过去,更是无力应对,阿槿心中分外明白他们的这一处境。 当下不顾自身,迅速飞身往四人的方向抢过去,险险的赶在木刺之前拦在四人中间,可是已经来不及布下防护,只能本能的挥舞着手中之剑挡下漫天的木刺。 那柄短剑在阿槿手中被舞得如同一面光盾,被挡下的木刺的全被反弹出去,周边的槐树不一会儿便钉了满身,只是阿槿又哪能尽数挡住,总有一两颗漏网之鱼,一个不甚,两颗坚硬如铁的木刺便钉入阿槿肩膀。 阿槿兀自咬牙忍着,不吭一声。 好在树妖已经渐渐失了力道,木刺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慢慢歇停,想来已是没有多少精力了,狐妖便在木刺停下后又抬掌攻了过来,阿槿肩上与手臂都受了伤,有些不甚灵巧,方才抵挡都已是靠着腕力,此遭也只来得及将短剑横在胸前,迎下白狐这一击,卸了白狐大半力道。 余下掌力亦是不轻,阿槿飞出好远。 本以为自己必是会撞上身后古槐的阿槿却在下一刻被人一把捞在怀里,翻身落地,脚下踉跄着站稳,终是没能忍住,呕出一口鲜血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坏了规矩 “阿槿!” 及时接住他的自然是破开阵法赶回来的阿塔,阿槿借着来人手上的力道勉强站稳,冲着焦急的唤着他名字的阿塔笑笑,抬手抹了一把唇,道:“无事。” 可是他虽然这样说着,阿塔却在他抬手抹去嘴边血迹的时候,眼睛的发现靠着自己臂弯才能站稳的阿槿手上与肩上的伤口,眉头拧得更紧。随后抬手搭上阿槿脉门,脉象滞涩,虽不至于伤及根本,但又哪是这人嘴上说的无事。 “小子,你这逞强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尊主,还是跟督领学的!”阿塔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阿槿不明其意,懵然的“啊?”了一声,阿塔不禁泄了气,与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孩计较是他脑子不灵光了。 “还想去哪儿呀?嗯?”阿塔眼神忽冷,斜睨着前方蹑手蹑脚正准备离开的狐妖。 第459节 树妖在那漫天木刺完之后便颓废了下去,各个方向的树枝也都疲软的趴在地上,已经没有精力逃走,倒是那只狐妖,见势不妙,在阿塔与阿槿两人对话的当口,轻手轻脚的已经准备逃离。 阿塔凉凉的话语自后方传来,狐妖瞬间觉得背脊发凉,微微顿了下脚下步子,而后迅速往林中的方向蹿起来。阿槿有些不甘心的欲飞剑追击,却被身旁的阿塔一把按下,嘴上道:“你还是歇着吧小阿槿,我来就好了。” 手上动作却一点不似与阿槿说话时的语气一般闲散,手腕微动,手中折扇便若离弦之箭,直直击向已经快消失在丛林里的狐妖。 “着!” 随着阿塔这一声轻喝,那柄折扇正正击中狐妖肩部,这一击阿塔确是因着阿槿的伤带了怒气的,力道不轻,狐妖又在和阿槿的对战中消耗了太多精力,躲避不及,一声惨呼,扑倒在地。 阿槿看着狐妖倒地,皱着眉偏头看向阿塔道:“怎么不动了?” 阿塔笑了笑,点点阿槿的额头,笑道:“放心,我知道规矩,不会杀她。被我定住了。”言罢小心地扶着阿槿,寻了一处干净些的地方让他靠着身后的槐树坐下,顺手不知塞了粒什么药丸在他嘴里,而后三两步跃向了林中那狐妖。 药丸入嘴即化,苦涩难当,连舌根都满是苦涩的味道。阿槿艰难的将这药丸吞服,觉得这人多半又是戏弄自己。 阿塔拎着那只化成了原型的狐妖回来之后,便看见靠坐在地上的阿槿哭着一张脸看着自己,将手中狐妖往地上一丢,便抬手揉了揉阿槿的小脑袋瓜,笑道:“就是戏弄你了,让你吃些苦头,往后别这么拼命。” 阿槿白了他一眼,小嘴道:“还不是阿塔你自己被算计了,才留我和紫衣他们撑着。”说着又不禁扁着嘴,嘴中苦涩的味道久久不散,偏生越是咂摸,那苦味就越发浓郁起来。阿槿皱着眉,一张小脸彷如苦瓜。 阿塔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手下却也不曾停,右手中指与食指一拧,不知从哪儿又幻化出一粒糖豆来,向着阿槿道:“来,啊” 阿槿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愿搭理他。 “呀?不要?那我自个儿吃了。”说着,当真将那粒糖豆丢进嘴里,还要吧唧着嘴馋阿槿。阿槿听着这人发出的声音,只觉得嘴里的苦涩更加浓郁了些,偏偏阿塔还要不停的用力嚼着,嘴上不停地道:“好吃。” 那股香甜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阿槿率先败下阵来,鼓着圆嘟嘟的小脸看着阿塔,哀怨地冲着阿塔道:“我的糖豆。” “哈哈。”阿塔得意的笑了两声,懒散道:“没了” “你!唔……” 阿槿才开口吐出一个音节,阿塔便又趁隙往他嘴里塞了粒丸子,随着丸子入口,甘甜的味道迅疾在嘴中散开,冲淡了嘴中原本的苦涩。 正是一粒糖豆。 “好了,这次是真没了。”糖豆这种东西,他哪里会多带。 原本还气呼呼的阿槿亦是瞬间败下阵来,前一刻还冷然凌厉对敌的阿槿,此时又恢复了孩提本性,餍足的尝着嘴中甘甜的味道,将阿塔逗弄自己的事抛诸脑后。 阿塔给他喂食的那粒药丸也确实是上好的固元丹药,只这一小会儿,阿槿便觉得胸中滞涩之感顿减,已经没有那般难受了。 阿塔起身揪过一截粗壮的树枝,冷冷道:“还不现身是想等我毁了你根基吗?” “别……别……”苍老的声音受惊一般响起,左侧的林子中一声闷响,众人循声望过去,只见那里腾起一阵白雾,白雾散尽后,众人便看见那片林子里的老,正立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绿衣老头。 老头身形不高,一头绿色的却长得离奇,阿塔手中方才揪住的那一根树枝,如今便也一同化成了那小老头的。 阿塔用力扽了一扽,那小老头立时捂着下巴哎呦哎呦的乱叫起来,嘴中不住的哀嚎伴着讨饶的声音,让一旁的几人听了有些好笑。 “还不过来!” “是是,这就过来这就过来,大人高抬贵手。”所谓高抬贵手,自然是让阿塔不要再揪了。 小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将长长的撩向一边,快步走到阿塔身前,躬着身子向众人连声道歉。 阿槿此时已撑着背靠着的树干站起身来,全然不似方才与阿塔说话时的乖巧模样,抬眸冷冷的看着这个树妖,不带丝毫感情说道:“你们两人方才最后那一博,若我没能挡下,便会要了这几人的命,是这样吗?” 他肩头犹钉着两个坚硬的木刺,几欲入骨,所以也最清楚这木刺的威力,心中亦是庆幸自己将树妖这最后一招为那几人挡了下来。 树妖被阿槿问得怔愣,阿塔飞身赶回时树妖已经后继无力所以未能看到那样惊险的一幕,只看见了狐妖拍出的那一掌,所以对阿槿方才说的一切倒是丝毫不知情,此刻听阿槿说来,心中一震,敛眸看向身前比阿槿高不得多少的树妖。 树妖被阿槿问得傻了眼,一双满是精光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满脑子想着该如何找一番说辞,心中不禁惊惶无措起来。 试炼之前妖王和他们特意强调过规矩的,不能起杀心,否则妖王也救不了他们。 阿槿根本不等他答话,继续冷声道:“你可知道,这次负责解决不守规矩之众的,正是我们两人。” 阿槿一声冷哼,吓得树妖身子登时抖如筛糠,一个站立不住,砰的跪倒在阿槿身前。不住叩头,嘴中慌慌张张已是语无伦次起来。 “小爷饶命,是狐妖的主意,小爷饶命,我们莽撞,该死,饶命啊大人……”他和狐妖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样拼尽全力的一搏是否会伤到人命,这是被阿槿一吓,才恍恍惚惚回忆起来起来那个一身黑衣的督领当时所说的。 “试炼持续三天,在这三天内,若是有人敢不知好歹,恣意妄为,不管是对魔界之人还是对山中精怪下手,我便,让他永远消失在五界六道。听明白了吗?” 永远消失在五界六道…… 想到这句,树妖磕头的动作更加快了。 阿塔捏紧了拳头看着那个树妖,方才他只看到阿槿肩上渗着血,以为是和手臂上的伤一样被白狐妖的爪子所伤,此时离近了细看,才看到那深深钉入肩上的木刺。 “你以为,若不是这次试炼明令禁止不可取你等性命,你们还有命在?”阿槿此时说话格狠,抬手看似随意的将手中剑反手甩将出去,剑身擦着树妖耳侧划过,他正惊恐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耳朵,却听身后一声暴响,瞬间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立在他们二人身后的五个小辈,也不禁吃惊的张大了嘴。这便是,阿槿如今的实力么…… 阿塔却是皱了皱眉,唇角微动,转脸看着一脸冷然神色的阿槿,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悄悄将手扣上这人右手,防止他再次胡闹。 树妖抖着身子转过脸看向身后,只见身后两株古槐已经被震碎成渣,漫天木屑飞散在空中,呛得人难受。地上原本立着两棵古槐的位置,已经只剩下两个深坑,静静往外冒着青烟,而那柄被阿槿飞出的短剑,正钉在两个深坑之间,微微震颤着发出轻声嗡鸣。 失去两株大树之后空中的阳光得以铺洒下来,短剑剑身反射着阳光,晃得树妖有些睁不开眼,一瞬间的失神。 而后便是的向着阿槿磕头,嘴中不住道着饶命,额头上不一会儿便见了血。 空中犹在飘着的木屑让树妖浑身发冷,仿佛看到的是自己的鲜血与肉沫在空中乱洒,哪里有不怕的。他也确实不曾想到后果,当时已经是斗红了眼,也从未想过这少年一直压制着实力,恪守着不伤及对方性命的规定,便是这个青衣公子没有赶回来,阿槿方才若是发了狠,自己和白狐也不是他的对手! 第四百五十章继续前行 更让树妖没能想到的是,他和狐妖两人选中的这一队人马,其中竟然有两人是这次试炼中负责执行规矩的人! 一时没能收住,犯下大错。 第460节 狐妖虽然被阿塔定住了不能动弹,但是五感还在,看阿槿这番施为,小小的狐狸身子也不禁瑟瑟发抖,一双狐狸眸子里满是惊恐。 阿塔顺手解了她身上的禁咒,白狐妖立刻翻身,与树妖跪在一处,急切的讨饶,却在磕头抬起来时看到眼前伸来一只小手,诧异的抬头看过去,只见阿槿面无表情的站在两人身前,平平伸手。 树妖也停下了动作,没能反应过来阿槿是何意。 阿槿叹了口气,已经收回了身上戾气,道:“我知道你们是无意,但是若有下次试炼的机会,我希望你们能把握分寸。信物给我。” 两人登时如获大释,狐妖率先将信物交与阿槿,道了声谢,便立刻消失在原地。也许是身为树妖,方才阿槿飞剑直接震碎了两棵树的力量把榕树精吓得实在不轻,虽然阿槿已经说过不予追究,但是他显然还没有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抖着手伸进袖中,摸出来与狐妖一模一样的信物,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忽然从腰侧掏起来一个翠绿色的葫芦,从中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脸上分外紧张,看着阿槿道:“小公子,那个……那个,小老儿的木刺上淬了毒,这个是解药。” 阿塔听闻此言抬手便要揍那树妖,阿槿忙将他拦下了,阿塔还是气不过,手中的折扇啪的丢过去,正砸在树妖头上。 树妖吓得直抖,抬手捂住头脸,慌忙道:“不是严重的毒!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阿槿叹了口气弯腰帮阿塔将折扇捡了回来,塞回身侧人的手里,乖巧的道:“阿塔不要生气了,我未有大碍,别和这小妖一般计较啦。” 阿塔哼了一声收回扇子,含着怒气冲树妖言道:“若不是阿槿不愿计较,便是方才你和那狐妖的所作所为,我便能直接杀了你!” 阿槿知道这人是关心自己,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安抚,只抬手接过了树妖手中的信物和解药,让这树妖早点消失在阿塔眼前才是。 毕竟眼不见心不烦嘛。 “这两妖精就是贪恋太大了些,明明偷袭不成功,最后又敌不过我,何必苦苦纠缠,差点铸下大错。” 本便是如此,要想取得对方信物,瞳慕与妖王早定下规矩,要么让人输的心服口服,要么设法偷取人身上信物,智计或力量都可以,但是哪有狐妖和树妖这般为了信物不要命的,这便是瞳慕言令禁止的事。 若不是看在两人确实是一时冲昏了头脑,初时并没有起杀心的意思,阿塔也只是被困并没有被伤到何处,也没有伤及到旁人,阿槿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们。 阿塔也没有阻止阿槿直接放走两个妖精,在树妖消失后一把拽过阿槿,从他手中抠出刚刚在树妖那里得来的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定无毒后才对着阿槿定定道:“张嘴,吃药。” 阿槿顺从的张开嘴,那粒药丸便被直接丢进喉间,阿槿难耐的咳了一声,药丸已经直入腹中。 “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才会让你一人对敌。”阿塔声音有些低沉,阿槿能听得出来他言语间的自责,不禁抬头望向他,阿塔神色严峻,抬手从背后抵在阿槿右肩,法力微运,刺入阿槿肩头的那两根木刺倏然从伤口射出,钉入前方的槐树上。 洒出一路淋漓的血迹,阿塔觉得这血色甚是刺眼。 “对不起。”他又喃喃低语了一句,阿槿有些怪异的看着他,总觉得阿塔这句话似乎并不是在和自己说。 阿槿看着忽然伤感的阿塔心中沉闷极了,这人不应当是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勾起他什么心事了?阿槿如此想着,不禁有些踌躇的唤了声他的名字,“阿塔……” 阿塔似乎瞬间回神,脸上沉郁的神色在一刹那消散殆尽,不知道又从哪儿变出粒糖豆,放在阿槿嘴边。 阿槿顺从的张嘴,甜甜的糖豆即刻入口,冲淡着嘴里的苦涩药味。 “阿塔,其实不能怪你的啊,往后我也不能总靠着别人,终究要靠自己的。弄这么狼狈只能怪我学艺不精。” “啊呀,难得,小阿槿竟然向我承认自己学艺不精了?”阿槿尚在想方设法安慰着他,这人却已经又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阿槿扁了扁嘴,自己方才当真是自作多情! 阿槿瞪了他一眼,转身向一旁的另外五人走去,摊开手,掌中静静躺着两枚海棠花瓣化成的信物,“这东西我与阿塔拿了都没什么用,况且方才也多亏了你们为我缠住树妖,所以这两枚信物给你们。” 几人自然不会要,他们心中也都清楚其实方才都是阿槿在保护他们才是,自己几人最后还成了阿槿的软肋,这信物他们如何肯拿。 可是阿槿却执拗的伸着,与几人僵持不下,一旁的阿塔看不过去,道:“你们便拿着吧,我和阿槿确实用不上,况且这小屁孩现在手上还带着伤呢,你们就让他这么一直举着?” 阿塔已经这样说了,阿槿又依旧执拗的不肯收回信物,站在最前的紫衣只能伸手接过。 最终这两枚信物,一枚归了紫衣,毕竟紫衣是五人中的智囊,方才也是她提出的如何应敌,另一枚,褚项自觉自己被击飞空让众人担忧,自然不会要,齐卫与齐睿两兄弟都感念石柘方才救了齐卫,因此这一枚,便给了石柘。 阿槿有些脱力,肩上被木刺钉入的地方微微有些发麻,想到树妖说木刺淬了毒,想来便是让人失去行动力的毒药,不过服了解药之后麻木的感觉正在渐渐减退。 魔族自愈能力极好,他身上外伤最重的也只是肩上和手上两处,阿槿在那五人谦让信物归属时兀自在一旁打坐调息了一阵,伤口已慢慢愈合。 内伤因为阿塔给他服下的那粒丹药,此时早已无碍。 待杂事处理完毕,阿槿业已调息好起身,众人身上的铃铛犹在嗡鸣,方才一场大战,他们都差点忘了此处藏了件法器,他们便是为此而来的。 这一次阿塔谨慎了些,虽然树妖已经战败被传出了试炼场地,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先投石问路,看到那颗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精准的落在前方草地上之后,阿塔才迈开步子领着几人走了过去。 他们本来以为要一阵好找,谁知行在阿塔身后的紫衣只是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硌到了下,移开脚,便发现了静静躺在草地上的一串指环手链。 银色的手链,指环上嵌了一枚淡蓝色的灵石,紫衣将这串指链拾起来,众人身旁的银铃霎时停止了嗡鸣。 众人不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样轻易就被捡到的法器,脸色都有些好笑。 “这……督领不是说布下了结界藏好的么?” 竟然如此轻易便被寻到了,众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阿塔摸了摸下巴深思了一会儿,而后挑眉道:“我懂了,难怪树妖会把阵法布在那里。” 随后,阿塔为众人道出他的猜想。 若是他猜的不错,这枚指链原本应当不是在此地的,也早已被他人寻到,只是狐妖和树妖在击败最先得到这枚指链的魔界小辈之时得到了这法器,两人却没有将指链收起来,而是利用指链会和银铃产生共鸣这一点,将指链放在这个深林的必经路段,引诱魔界参加试炼的人来寻,而后两人互相配合,只用在此地守株待兔,便可以引来不少魔界弟子。 为众人解释完,阿塔不禁摇了摇手中扇子,道了句,“这两人倒还有些头脑。” 也不知道栽在这两妖精手中的魔界弟子有多少。 只是他们两妖精肯定也没能料到,第一日便被阿槿打败,这法器便如此轻易的落入了他们手中。 紫衣是队里唯一的女子,这指链众人自然便交给了紫衣。 紫衣戴上指链后运力查探了下,这指链竟然是一个疗伤神器。查知这一点后有些欣喜的看向一旁的阿槿,欲帮人疗伤。 阿槿轻轻笑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劳烦了,我伤势已无大碍,我们还是留着些精力应付后面几日吧。” 第461节 既然阿槿这样说,紫衣也不便勉强,有些失落的垂下头,黯然道了句:“是。” 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几人又开始向深林行进。这次试炼妖精的数量比魔界弟子多出一倍有余,因此阿槿一行虽然懒得去寻隙滋事找妖精作战,却总有那么些不长眼的想要打他们的主意。 碰到厉害些的,阿塔和阿槿便直接出手解决,信物由跟着他们的五人自行分配,碰到修为不过几百一千年的,便让那五人自行应对,算是给他们的考验,信物谁先夺下来,便归了谁。 如此一日行进下来,竟也每人得了七八枚信物。 第四百五十一章玩脱了 夜色已深,阿塔领着一行七人在林子里转了一天,再没有探查到一点法器的动向,林子很大,所以他们也没能看到其他的魔界弟子。 更深处的地方偶尔会传来骚乱声,想来是两方相遇后交战带来的响动,不管是妖界还是魔界都有不少星夜也不曾停歇的。 不过他们七个可不准备如此不停歇的转下去,他们不若其余那些人一样那般争胜,所以自然不会将自己弄得那样疲惫。更何况阿槿身上还带着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可是那样一场大战让他精力与修为都有不少耗损,自然需要好好休息。 于是月桂高挂,旁人犹自在林中各处寻觅之时,七人已寻了一处干爽的空地,生了一堆篝火围坐在一起。 阿槿觉得自己没有那般娇弱,可是余下六人一致决定休息,他也没有办法。安静的坐在一旁调息,心中却犹在想着今天那副模样的阿塔,虽然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可是今日忽然露出的那一瞬的伤感神情,让阿槿觉得阿塔这副模样似乎只是伪装,自己今日的所历所为,约莫是让阿塔想起伤心事了吧。 这般想着,阿槿心中不禁有些自责。 “阿塔师父,你和阿槿,究竟谁更厉害呀?”夜里无事,众人围坐之时,齐睿便仰着脸问出了这个他想了很久的问题。 他见过这两人的两次切磋,虽然两次阿槿都没有胜出,但是却进步神速,第二次已经和阿塔战了个平手,这又过了好一段儿时间了,不知道阿槿追上了阿塔没有。 随手往篝火堆里添了根柴,阿塔眼带笑意的望着一脸期待的几人,显然是都想知晓这件事了。“切磋么,我只能战平阿槿,但是真打起来,啧,小兔子哪里斗得过老狐狸呢?” 阿槿此时已经调息完毕,正好听到二人这段对话,扁了扁嘴,虽然不愿意承认,却还是答道:“其实便是切磋,阿塔若用全力的话,我也是敌不过的。不过只是现在。” “是是是,只是现在。我家小阿槿天赋异禀,再过个百十来年,我便不及他了。”阿塔笑着附和,一只手却又忍不住捏了捏阿槿的脸,笑道:“叫阿塔哥哥。” 齐睿却也是个活泼且肚中藏不住话的,听着两人的回答便又怪道:“阿塔师父明明没有阿槿用功,怎么会……” 话还没能说完,坐在他旁边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却沉稳的多的齐卫屈指便在他额上弹了一记,喝止道:“胡说什么!” 齐睿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不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冲着阿塔讪笑。 阿塔笑道:“无妨。” “你们真当阿塔不曾用功么?”阿槿倒是有些意外地看着围坐的众人问道,看众人一脸茫然,叹了口气续道:“阿塔若是不用功,你们当他为什么能小小年纪就当上教官,虽然只是初入门弟子的总教官,可是修炼场上哪一个与阿塔年岁相当的人能胜过他的?” 众人听了,皆茫然摇了摇头。 “阿塔在教你们的同时何尝又不是自己在修炼,而且还能从你们身上汲取经验不断改进自己,哪里不如我用功了。” 虽然阿槿对战过的人不多,但是以他如今的修为,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修炼场中与阿塔差不多时期进修的魔界弟子,只怕早已被他甩出远远一截。 众人有些惊愕,阿塔却不想多解释,只是揉了揉阿槿的头,笑道:“什么小小年纪,比你大了快两千岁,在人间,已经是个老妖怪了!叫哥哥。” 阿槿白了他一眼,懒怠与他争论这个问题。不过心中却对阿塔这样的举动更为欣喜,他早前的沉郁神色一直压在阿槿心头,让他有些慌乱。 阿塔坐在众人中间,待篝火烧的正旺之时,自腰间解下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一个小袋子。坐在他旁边的阿槿有些怪异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想什么。 那袋子在场的众人都是认识的,是魔界中人人都有的储物袋,小小的一个口袋,内里空间却和人的修为直接挂钩,修为越高的人,储物袋能装下的东西也越多。 阿槿偏头看着,只见阿塔将手伸进储物袋里掏了半天,突然脸色一痛,轻嘶了一声,眉头都拧做了一处。 “怎么了?” 察觉到异样的阿槿忙问道,可是那人却摒紧了呼吸,脸上痛苦神色愈甚,似是已经没有力气答话。这么一下把周围的几人都吓着了,纷纷围拢过来,阿槿急的满头大汗,一把抢过那人手中的储物袋,一只小手扣住阿塔伸进去的手的手腕,用力将那只手从储物袋里面揪出来。 也不知道阿塔的储物袋里究竟有什么,阿槿觉得自己用尽了全力,竟然也拖不出来阿塔的手,焦急的抬头看着阿塔,问道:“你没事吧?你储物袋里的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却见那人神色一松,手臂微抬,陷在储物袋里的手霎时便抽了出来,手中还抓着一个黄色的油纸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看着一脸紧张神色尤未褪下的阿槿放声大笑。“小阿槿,你怎么这么可爱哈哈哈。” “林承塔!” 看着这般情形阿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人分明又是戏弄自己。不禁又羞又恼,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桃花眼气愤的叫着眼前人全名。 看着放声大笑的人又觉得自己真是蠢笨,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人戏弄了,偏生每次都会上当! 方才看到阿塔那般模样他本是吓坏了,此时自己的一腔担忧却被这人放肆用来当做戏弄自己的资本,越想便越觉得气愤。将手中储物袋往那人身上一摔,拾起慌乱中被自己放在一旁的短剑,纵身一跃,飞身上了一旁的古树。 “阿槿?” 阿塔本伸手去拦,却终是迟了一招,人已经消失在视线。 不过阿槿行事自有分寸,虽然心中着实气恼,却也没有当真离开,只是不想见着那个随意糟蹋自己关心的人。阿塔极目往那棵树上望过去,借着依稀透过树叶间隙投下来的斑驳月色,隐约能看清小小的身影已经飞身上了顶端,抱着剑将自己蜷成一团。 阿塔摸了摸鼻子,讪讪轻声道:“怎么真生气了。” “要我我也生气。” 紫衣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惹得阿塔不禁轻斥了句:“啧,造反呢小黄毛丫头。”说完又转头看向树上的阿槿,有些懊恼。 他只是看阿槿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想着逗弄他一下让他换个心境,怎么平日里那样温和的阿槿这般便生气了。 他哪里知晓,阿槿方才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全然是因为他,阿塔却这般逗弄于他,让他觉得自己的一腔担忧都是笑话。 阿槿飞身上树之后落定于最顶端的一处枝桠,将短剑抱在怀里靠着树干坐下。这里不比下面密林,他视线与外面月色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树叶,微微抬头,便能看清皎洁的月盘,柔和的清辉洒了阿槿一身,夜风一吹,他便什么事都不曾去想了,只呆呆的望着那轮月色。 身上微微有些发冷。 他是念灵所化,虽然天生灵力强悍,但是身子不如魔界众人强健,所以术隐和安尘才会费尽心思为他修体,年岁又小,灵力尚未能完全转化为自身修为,今日受了伤,便格外的疲乏易倦,也有些能感受到深林夜风中沁骨的凉意。 阿槿望着那轮明月,不知为何心中忽而有些想念擎苍,还有自己从未见过却心心念念的沈萧。 第462节 他从不表露自己想沈萧,只是格外的黏擎苍,可是心里,终究是想的。黏着擎苍也是因为,他心中总是恐慌擎苍哪天也会不见,虽然不知道这种恐慌从何而来,可是他心中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他是擎苍的执念所化,所以与擎苍的心意,多少有些相通,虽不能窥得究竟,却能感知一二。 他今日与阿塔所说的“他终究要靠自己的”,实则也是一直以来的想法。 他想,往后他终究是要一个人的。 这些,他从不会和旁人提及。 乱七八糟的想着,脑中开始有些放空,呆愣的坐在那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倦意与冷意一阵一阵袭来,阿槿一双小手又环紧了些,将自己蜷成一团。 就在阿槿闭眼假寐之时,陡然觉得树梢微微一颤,阿槿陡然清醒,瞬间直起身子将手中剑握在手中,戒备的看向前方,却在看清来人后扁了扁嘴收回自己一身的防备姿态,扭脸换了个姿势,继续准备入睡。 “阿槿?” 阿塔看着眼前这小团子稚气的举动有些好笑,抬步轻移了过来,瞬间的挪动带得枝叶乱颤,阿槿却兀自抱着剑蜷成一团不曾动,便如当真睡着了一般。 “小阿槿,别生气啦,我错了。”阿塔蹲到阿槿身边,习惯性的捏了捏阿槿的脸,触手冰冷的触感却让阿塔一惊,“怎么这么凉?” 第四百五十二章月下蹙谈 “阿槿,阿槿?”阿塔有些着急,轻轻摇着他肩膀不停的唤道。 阿槿觉得自己确实是有些疲倦,身子冷得不得了,却还是记得自己有些生阿塔的气,整个人恹恹的,脑中又有些迷迷糊糊的,索性将自己窝成一堆,懒怠搭理阿塔。 阿塔是在底下准备了些吃食才上来的,一手还握着刚刚烤好的肉,烤肉的时间有些长,所以阿槿已经在这上面呆了不少时候。阿槿不理他,阿塔索性搭上阿槿的脉门,细细为人把脉。 细细的手腕触手亦是寒冷,脉象之中一股明显的寒意让阿塔拧紧了眉,慌忙又急切唤道:“阿槿,别睡,快起来。我错了,不该让你在这上面待这许久。” 只是这股寒意显然不是风寒,阿槿身子虽然比魔界之人弱,却远比修真的凡人要好得多,此时这般定是有古怪。 阿槿脑中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还能听得出阿塔言语间的歉意和焦急,心中登时便软了下来,揉着惺忪睡眼直起身子看向一脸焦急的阿塔,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阿塔,怎么了?” “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阿槿不谙世事,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很浅薄,还在一点一点的慢慢认知,阿塔知道如此,所以只能慢慢引导阿槿去思考。 阿槿微微愣了一愣,皱着眉说道:“有些乏力,有些冷。”经人这样一提点,阿槿也察觉出不对来,忙运功自行细查,法力在经过受伤的肩部时明显有些空乏,不禁苦笑了下,揉了揉被夜风吹得有些发紧的头,道:“无妨,是余毒作怪,应是已经在慢慢发散了,过了今晚便全褪了。” 那树妖早前便说过木刺上淬了毒,自己初时未曾在意,还当解药服下之后便会解了,如今看来,怕是服下解药只能拔出一部分,余毒还需慢慢消散,此时的乏力与畏寒,均是自肩头慢慢袭向全身。 不过还不算太重,阿槿强提了精神,稍稍将那股寒意压下,亦坐正了身子,暗自抵挡一阵一阵涌上来的倦怠之意。 身上陡然一重,暖意自周身袭来,低头抵着额头的阿槿奇怪的转头看过去,自己身上已经披了一件青色的外袍,再看那外袍的主人,穿着白色的中衣蹲在自己身边的树枝上,将手中折扇捏的嘎吱作响,咬着牙道:“今日就该灭了那树妖!” 阿槿哑然失笑,树妖定然是怕说出这毒须得中毒之人身体慢慢化去药劲方能痊愈会惹得两人生气,所以才不敢说的。 “放都放走了,不要再生气了。”阿槿懒懒的将头靠在身后树干上,微扬了头继续看着天上明月,忽而眼前景色被一团被油纸包着的物事尽数挡住,阿槿有些奇怪的转脸看着举着这东西伸到自己眼前的阿塔,“什么?” “烤肉,还是热的,吃了暖暖身子。” 阿槿也不推辞,抬手接过,轻声道了句谢,阿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偏着头问道:“可是不生气了?” “嗯。” 阿槿翻开油纸包,肉香四溢,香喷喷的热气扑面而来,张嘴便咬了一口,对于阿塔的问题含着满嘴肉食,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节。 阿槿向来会自我纾解,也不是记仇的性子,早便不生气了。 阿塔烤肉的技术倒是很好,外皮焦香内里柔嫩,酥香鲜嫩,阿槿有些惊讶,这人竟然对人界的食物这般懂的烹调之法。 他知道魔界中人是很少有需要吃人界的食物的,身为念灵的他自然也不用,不过因为安尘喜欢,所以他也跟着吃了,久而久之,竟然还有些馋这人间美味。一旁的阿塔偏着头笑看着他吃,阿槿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忙双手捏住那块烤肉,微微一用力,烤肉便被撕成了两半。 阿槿将没有被吃过的那一半递了过去,阿塔一愣,旋即抬手接过,笑道:“还是小阿槿有良心。”而后将烤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面上神色分外餍足。 “小阿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 阿槿嚼着肉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仰头看着天上明月,心中无比平静。淡淡道:“阿塔,你才是,有心事吧?” 阿塔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又恢复那副不着调的样子,笑道:“小阿槿不许学舌,我怎么会有什么心事。” “不能与我说么?”阿槿罕见的不曾反驳也不曾生气,只是淡淡的说着,语气有些无力。 念灵总是比别的生灵更能看懂人的心思,所以虽然阿槿不谙世事,却极易看出人心绪变动,也更能看出人眼底深埋的思绪。 “阿塔总是笑嘻嘻的,可是今天你看到我受伤的时候,那种悲伤强烈到我能感知得到,不仅仅只是因为我受伤吧。”阿槿叹了口气,语意带了些歉然,“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我,阿塔不会想起那些伤心事,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阿槿?”阿塔有些错愕的看着身旁的人,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歉疚与无力,哪里像平素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原来这人今夜里的重重心事竟然是在自责的想这些吗? “小阿槿,不关你的事,怎么能怪你。”阿塔一如既往的揉了揉阿槿的头,陈年旧事,与他何干。 阿塔叹了口气,旋即与阿槿肩并肩坐到了一起,也亏得这株古树够大,两人坐在一块,也不嫌挤。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阿槿你,去过人间吗?”阿塔仰头望着头顶明月,却并不待阿槿答话,兀自笑道:“是我日子过糊涂了,阿槿才化形多久,哪里会去过。” 人间,确实是个好地方。 阿槿不曾去过,但是也知道,安尘师父和瞳慕哥哥、沅芷姐姐,都是在人间生活过的,又望向一脸怀念神色陷入回忆里的阿塔,默然想着,阿塔看来也是去过人间。 阿塔曾经确实也是在人间生活过十多年,他是那家人在林中捡回去的孩子,那个在自己遥远记忆里,被自己唤作父母的夫妻两人,皆出身书香门第,婚后多年都未育有子嗣,所以在捡到他时,全然当做是老天赐下的礼物。 在阿塔八岁的时候,夫妻两奇迹般的生下了一个儿子,生下亲生儿子之后,夫妻两人非但没有冷落阿塔,反而将阿塔看做是为一家人带来好运的福星,一直都宠爱非常。夫妻两人共同办了一个私塾,所以平素都很忙,弟弟更多时候交与阿塔照看。 那个新添的小弟弟非常可爱,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含混不清的,“哥哥”。 小屁孩特别黏阿塔,幼时便最喜欢要他抱,长大些之后,能颠儿颠儿的走路了,更是追在阿塔身后四处跑,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刀枪剑戟,只要阿塔学习的东西,他便嚷着要和阿塔一块儿学。 阿塔自小便宠着她,父母也从不拘着他们,自然不会反对。 第463节 日子便这么一天一天的过,流水一样往前飞逝,阿塔以为会这样舒心的过完一辈子,却在自己的弱冠之礼上,被一修士叨叨的说是妖魔。 那时的阿塔尚不知道自己是魔族后辈,只是从小便有异能,却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经这修士一语点破,才意识到自己与人的不同。 人间界出现一个妖魔,哼,那些愚蠢的人,哪会管这个魔有没有做过坏事。 后来的日子……是阿塔鲜少再去回想的一段记忆。 父母自然不会将阿塔交给那些修道之人,疯狂又愚蠢的人类,愤怒与怒火从阿塔一人渐渐漫至整个林家。 父母领着他和弟弟仓皇出逃,相继被杀,他当时虽然有魔族的异能,可是不曾被人引导修炼过,哪能敌得过那一个个修炼多年的修士。 弟弟最后将自己骗开,一人引走追兵。 阿塔现在想起来自己那时候还是蠢得可以,二十岁的人,却被自己十二岁的弟弟支开了。 阿塔最后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被那所谓正道的修士一剑刺入胸膛的弟弟,血从他伤口喷洒而出,有星星点点落在了他脸颊上,滚烫。 后来那段混沌的日子里,他一心想着报仇,最终被魔族自己村落的人找到,带回了魔界。 等自己有能力报仇的时候,那些仇人,多半已不在人世了。 “阿塔……”阿槿愣愣的叫了他一句,不知该如何安慰。 阿塔却只轻轻笑了笑,道:“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再说来,已经没有多少痛意了。” 骗人。 阿槿心中默默腹诽了一句,若是不再心痛,今日里看着自己受伤怎么会一瞬那般模样,怕是因为自己,想起了他人间那个为了他而惨死的弟弟吧。 不过阿槿自然不会戳穿他,只是轻声问道:“阿塔,那你,如今还恨吗?恨那些当初害你至此的人,恨……人间吗?” 阿塔揉了揉他的头,笑道:“不恨,还有,叫哥哥。” “……哥。” 第四百五十三章不速之客 阿塔听着阿槿这一声,陡然转过头来看向阿槿,怔愣良久,而后脸上慢慢绽出一个餍足又温柔的笑脸,阿槿本是已经做好了被揉头的准备,却不想那人将手中折扇一收,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揉了一番,笑道:“小阿槿,往后我便是你哥哥了,你自己承认的!” 阿槿白了一眼将他的手打开,这人的手总是喜欢乱动。他方才徒手拿着烤肉吃的津津有味,一只手上满是油腻,此时阿槿的左边脸颊也被沾上不少,阿槿苦笑着抬手用袖子揩着脸,一边向着旁边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的人道:“没有,谁说我承认了?” 阿塔听闻此言腾地直起腰又蹲到了阿槿身前,“你方才哥哥都叫了!不许抵赖。” “有吗?”阿槿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脸上因为余毒发作稍显了几分倦意,伸手将身上披着的外袍紧了紧,眼底与唇角皆带了一丝笑意,“我怎生不曾记得?阿塔?” “你!”阿塔气结,这小屁孩偏生还把阿塔两个字咬得极重,让阿塔极为郁闷。抬手又要去捏阿槿的脸,阿槿忙侧过脸用手捂住了脸颊,嘴角笑意更深。阿塔看着那人方才被自己捏红了的脸讪讪放下了手,挫败的幻化出折扇刷的一声打开在胸前猛扇了几下,道:“阿槿,你学坏了。” 阿槿蜷的更紧,阿塔恼怒自己方才一时气糊涂了忘了他现在分外畏寒,忙收了折扇。 “全是与阿塔你学的。” “那你怎么不学我点好?言出必践懂不懂?” “我未曾向阿塔许诺过什么。” …… 两人在树间就着月色你来我往的拌嘴,阿槿在阿塔面前偶尔也会少见的牙尖嘴利、寸步不让。 两人口舌交战最终还是以阿槿经验不足又疲倦异常败下阵来,却如何也不肯再叫一句哥哥,那小眼神笃定的便好似自己当真没有叫过那一句一样。 “小阿槿一点也不实诚。” 阿槿有些得意的笑笑,终究还是道了句:“只叫那一句,往后不要想了。” 他只是那一瞬被阿塔的伤感所染,不忍心拒绝。 阿塔夸张的叹了口气,终还是在阿槿身侧坐下。 “阿塔,当真不恨吗?” 阿槿声音轻轻的从旁边飘过来,阿塔有些恍惚。阿槿的性格与他弟弟,是在是像。连努力和黏人都很像,安慰自己的时候更像。 阿塔仰头便能看到那一轮明月,亘古不变的星月,照过多少流离飘零,看过多少人生离合呢。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也不会扰了它冷冷旁观世间生离死别的姿态。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了,自己都不曾问过自己了。时间会淡去太多东西,乱世深壑都可以被填平,何况是这样一道疤痕。 恨吗? 阿塔叹了口气,已经太久没有提及过这些事情了。 “初时自然是恨过的,恨那个在我弱冠之礼上看出我身份的修士,恨那些无知的迁怒我父母的愚民,恨那些穷追不舍不肯放过我们一家的修道之人,甚至恨我自己,为什么是个魔族,为什么身为魔族却连凡人都对付不了,害得最亲近的人尽数殒命。” 阿槿静静望着天上明月,不曾出声打扰阿塔。 他希望阿塔能静静宣泄一次,自我疏导。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心中一直想着复仇,恨透了那个人间,可是等我自觉有能力能将那次追杀我们一家的所有人都诛杀之后,那些所谓的修道之人,却没有一个求得仙途的,都早已化为黄土。人的生命便是那样脆弱不堪,不过短短百年,哪有那么多时间等我去寻他们报仇。” 后来阿塔又在人间游历很久,碰到过心地善良的好人,也遇见过无恶不作的匪徒。 人间百态,尽数看遍。 不知道哪一日行过一座山,或是趟过一条河,心中郁结忽而解开了。 依然会痛啊,只是不恨了。 第464节 “凡人只有百年光阴,哪像我们一样,有那么多时间,去认识那样多的人与事,走那么多的路,看那么多的景。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妖魔本便是极具危险的存在,会破坏人间平衡的存在,所以自然容不下我,最可恨的不过是他们将同是凡人的我的父母与弟弟杀害,可是杀害他们的那些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我若是如此恨这个人间,怎么对得起,同样是在人间相遇的为我而死的他们。” 时间流逝之后,剩下的,往往还是温暖更多些。 “你在人间游历那么久,是不是……想见见转世之后的他们?” “嗯。” 阿塔轻轻应了声。 可惜他在人间走那么久,没有再见到过转世之后的他们,后来想想,没有见到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再为他们带去任何灾祸。 “不过后来我就遇到了小阿槿你呀,你我同是魔族,更不会为你带来什么危害了哈哈。” 阿槿又白了他一眼,他化形之后所有的白眼,尽数赏给这个人了。 “这上头风太大了些,下去休息吧。” 阿塔询问的眼神递给阿槿,阿槿扁着嘴嗯了一声,就着阿塔递过来的手撑站起来,阿槿如今体内空乏,实在是有些无力。 “啊!” 两人将将站起,树下忽而响起一声惊呼,而后便是各种兵器出鞘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忙飞身下去。 围着篝火团团站立的五人正一脸戒备各持着自身兵刃望着四周,看到阿槿他们二人下来,有些松了口气。 阿塔皱眉将五人打量了一圈,最右侧的石柘衣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怎么回事?” 石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方才有两只妖怪偷袭我,不过没能得手,我一时惊慌,喊了出来。” 石柘的身法是这几人中最为迅速的,那妖精既能划破他衣衫,看来出手的速度已经与石柘相差不多,可能还要更快些。若不是他们选错了对象,换了一旁身法速度欠佳的另外几人,说不定还真便得手了。 “那两妖精呢?” “一招未能得手,便逃了,速度太快,夜色又深,我们未能看清究竟是什么妖精。” 阿塔点了点头表示了然,按照规矩信物只能藏在怀中,这两妖精倒是一点不含糊,直奔主题,一招不中绝不纠缠。 “夜里也不要放松警惕,毕竟这些妖精看来比我们一行人要勤奋的多,不分白天黑夜的只想多得些信物。我为你们守前半夜,你们五人守好后半夜,知道了吗?先去休息,晚些我再叫你们起来换班。” “无事的阿塔师父,我们不累,我们来守夜就好。”褚项如是说着,其余几人也尽皆应和。 魔界中人哪怕数日不眠,也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阿塔看着他们无奈的笑道:“怎么,你们准备三日不眠不休么?你们知道明日里会不会遇上棘手的妖精?我知道你们不睡觉没有关系,可是若是不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后面两日哪有精神对敌。” “我陪你守前半夜吧。” 一旁的阿槿一直不曾说话,余下五人初时还当他犹在生气,阿槿也没有力气解释,此时听他开口,才察觉到这人声音里都透着疲倦。 “守什么守,如今最该休息的便是你。” 阿塔一把拨开团团围住篝火的几人,推着阿槿的肩膀,几乎强制的将人按坐在篝火旁边,靠坐在一棵大树前。 跃动的火舌带着暖意袭遍周身,阿槿有些舒服的舒出一口气,“阿塔,我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你无需这般……小心翼翼。” 他自己清楚,除了余毒带来的畏寒与乏力困顿,并没有其他什么,亦不会影响他的修为。。 而且随着余毒渐渐散去,这些症状自会慢慢减少,现在约是余毒发作的顶峰,等熬过这一阵,便能缓下来了。 只是阿塔哪里会听,虎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皱着眉盯着阿槿,阿槿被他盯得莫名有些发虚,不禁往披在身上的那件的外袍里缩了缩,看着一言不发的阿塔吞了吞口水,这人确实是在担心自己,约莫是觉得自己在胡来,就像今日气急了受伤之后还发出那样一招吓唬树妖一样。 “好了,我不陪你了,我休息便是。”阿槿终是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中败下阵来,扁了扁嘴有些赌气一般的用阿塔的外袍将自己整个裹起来蜷成一团,偏过头去闭眸假寐。 阿塔看着那个缩成一团的一小点终是破功笑了出来,却见羞恼的阿槿小手从外袍下挣出,抬手丢了个什么东西过来,阿塔一个不防,正被砸中额头。 抬手接下那个砸在自己额头上的东西,原来是一粒糖豆,是他今日里逗弄阿槿时给他的,原来没有吃。 阿塔总是说是最后一粒了,却总在下一次又能掏出糖豆来,鬼知道他那个储物袋里究竟带了多少这个东西。 阿塔随手将那粒糖豆丢进嘴里,眉眼弯弯却没有再出言逗弄阿槿,这人如今需要休息,他不会去搅扰他。 第四百五十四章嗜血信号 除了阿塔之外的几人都在篝火旁寻了地方休息,深夜的老林并不安静,夜风拨动树叶的响动其实已经不算什么。初夏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偶尔传来的各种骚乱,让几人睡得也并不安稳。 只有阿槿因为余毒之故实在困极,卷着阿塔的外袍躺下不一会儿,便沉沉睡过去。 阿塔随手往篝火中添了些木柴,火舌木柴发出轻轻的哔啵声,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阿槿,睡得正香。 百无聊赖,索性运功修炼起来,自然,也不会忘了耳听八方。 与林中入夜亦不能安静下来相比,碧月潭边格外寂静,此处虽然已经聚集了不少妖精,却没有谁敢大声喧闹,虽然伽罗从不曾真正杀过谁,可是妖精依然会本能的畏惧她的能力。 伽罗正坐在潭边树下一块平整的巨石之上,脱了鞋袜将双脚浸入潭水中,潭水并不冷,比夜风还要暖些,伽罗常常如此纾解疲倦,亦很享受舒缓的水流冲刷过身心的舒适。 有些慵懒的支着额头静默的看向碧月潭对面,粗略扫了一眼,头一日竟然已经败下了半数妖精,多数妖精脸上无不愤懑,自是谁都不想第一日便被刷下来的。 不过是一些刚刚入门不多久的小辈便让这山上的妖精如此狼狈,魔界的实力,妖族如何敌得过。 经此一遭,这山中妖精应该也不会再有些天高地厚之徒会想着与魔族相较吧。 这次被刷下来的妖精必然大多数都不曾拿到信物,自然也得不到奖赏了。毕竟妖精的数量本已经比魔界弟子多上一倍不止,注定了半数以上的人是取不到信物的,更何况,每多一个人拿到一份以上的信物,妖精中便多一人拿不到信物,只怕最终能得到瞳慕奖励的妖精,十成中只有二三吧。 不过这次的试炼应当也会让参与的妖精于修炼与术法之途有些收益,能看到自身的不足,也能在对战中学到不少东西,希望他们能得到助益,不枉费这一番布置。 第465节 伽罗心中如此想着,以手支额靠在另一旁的暖玉石靠上假寐,此地的玉石与她坐下的石床其实并非天然形成,是伽罗从别处搬来的无主之物,她虽少有物欲,但是总归是会想让自己在漫长的岁月里,过得舒服些。 伽罗才闭眸不久,空中忽然飞来一只赤羽白额的,团团围坐在对岸已经败下阵来的妖精注意到这只赤羽时,俱皆诧异起来,也纷纷庆幸自己没有在试炼之时做出格的事情。否则只怕 这是伽罗独有的离火鸟。 众妖虽然不知伽罗的离火鸟是自何处来的,可是对于这些赤羽却是熟悉得很,因为这些离火鸟是他们妖王身边之物,总是会研究一二。 离火鸟来去无声无息,旁人丝毫察觉不到,伽罗经常派遣他们去打探林中的情况,离火鸟的法力与伽罗自身修为有直接关联,所以不要看这只鸟小巧轻盈,却修为深厚,场上的妖精,无一能与其相抗。 那只小小的离火鸟在半空盘旋了一会儿,伽罗虽不曾睁开眼睛,却将搭在身上的右手平平伸向空中,那只便盘旋着落在了伽罗伸出的一根手指上收了双翅。 离火鸟一经入手,本是悠哉假寐的伽罗忽而皱起了眉头,离火鸟虽则不是人形,旁人无法看出它的神情,可是它算是伽罗的一道分神化念,所以只要一接触,伽罗便能感受到它的所思所想,所见所闻。 离火鸟此刻分外不安,伽罗忙将手收回,将这只捧在手心,细细感知着它要带给自己的讯息。 听得越多,眉头便皱得越紧,神色有些愠怒。 “藤萝她,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听”完离火鸟的回禀,伽罗愤怒的甩袖起身。离火鸟方才带回来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是藤萝如今还没有什么动作,自己也无理由让她退出试炼,这妖精实在是糊涂,只盼她不要越线才好。 伽罗将离火鸟放在身前,小小的赤色羽毛的知晓主人心意,此时亦不飞走,扇着双翅盘旋在伽罗身边,静静等着她的吩咐。 “你去与藤萝说,若是敢越线,不要妄想我会保她!”因为害怕对岸的妖精听到,所以伽罗只用意念传音给离火鸟,离火鸟收到之后扑棱了几下翅膀,旋即振翅飞远了。 伽罗看着离火鸟渐渐消失在黑夜,心中隐隐生出些许不安。 阿塔已守了大半夜,虽然与几人协定的他们来守下半夜,可是看几人好不容易睡熟的样子,阿塔也不忍心叫醒他们。 他修为比那几个小屁孩要高,自然精力也要好上许多,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更好些。还有两日,越往后,能留下来的,自然也是越发厉害的妖精,所以这五个小辈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应对。 那几人因为林中各类声音此起彼伏嘈杂得很,都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沉睡,所以此时正是睡得最熟的时候,倒是一开始便沉睡过去的阿槿,此时余毒散的差不多,睡眠便浅了起来。 阿塔随手拨了一下篝火,轻微的响动却轻易便吵醒了阿槿,阿槿睁眼看着头顶沉沉夜色笼罩下的郁郁葱葱的大树,有一瞬不知身在何方的恍惚。 “醒了?身体好些了吗?”阿塔察觉到阿槿气息的变化,不用抬头便知道人已经醒了。 阿槿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撑起身子坐好,脑中已经恢复清明,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旁边睡得正熟的几人,轻手轻脚的将身上的外袍还给阿塔。 “没什么事了……” “你只会说这句,想来也是跟瞳慕督领学的。”阿槿才刚开口,阿塔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他,阿槿无奈的叹了口气。 阿塔不管他无奈神情,兀自挪动了下坐到阿槿身边,不由分说的拖过阿槿的手,两指打上手腕,为人把起脉来。 阿槿亦不挣脱,随他摆弄。 脉象渐趋平稳,确实没有上半夜时那般凶狠了,脉象中的那股寒气已经微不可查,阿塔才放心的接过身侧人执着的递过来的衣服为自己披上。 阿槿这次确实不是虚词,他身体确是已然无碍,空乏倦怠均已消散,那一点点寒流也不再能干扰他任何。 醒来看到那五人熟睡的场景便知道阿塔定然是不愿意将这几人叫醒的。“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守着好了。” 阿塔摇了摇头,他并不困。看着因着刚醒而睡眼迷蒙的阿槿笑道:“你醒了,我便更不想睡了。” 阿槿惯例的赏了他一个白眼。 阿塔无声笑笑,又拿出了腰间的储物袋,阿槿算是被他上次的举动吓着了的,看他摸出储物袋便警觉的提起心防,生怕这人又戏弄于他。 看着他一脸怀疑的表情阿塔便觉得分外可爱,“我不逗你,别担心啊小阿槿。” 心中的小算盘被戳破阿槿鼓着小脸颊轻哼了一声,以掩饰尴尬。 “我这里还有些肉,我再烤一份给你吃。”阿塔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而后依次拿出来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阿槿不认识,却能闻到从中传来的香味。这些香味他识得,安尘宫中的菜肴里,经常有这些的味道,安尘告诉他是凡人世界里烹饪食材专用的香料。 阿槿有些奇怪的望着阿塔,分外不解。 旁人的储物袋里面多是各种法器或是仙丹,再不济也会是应急药材之类,怎么这人的储物袋,如今掏出来的不是糖豆,便是做菜用的东西。 阿塔看着他不解的模样有些好笑,他储物袋里的东西,还多着呢。“小阿槿你想吃什么,我这袋中都有。” 阿塔很喜欢人间的食物,觉得烹调它们亦是一种乐趣。 阿槿听他此言将信将疑,也并不打算当真验证,阿槿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或者是其实什么都喜欢,却并不贪求。之前吃的烤肉便已经足够让他满足了。 “诶阿槿你不知道吗?魔尊于烹饪一道可是很厉害的。” “啊?”阿槿这倒是有些被惊讶了,脑中不禁浮现出一袭黑衣正襟危坐的擎苍,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人洗手作羹汤的模样。 “是的呀,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魔界稍微有些资历的人都是知道的。”阿塔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麻利的从油纸包中取出鲜肉,而后循着阿槿看不明白的规矩,将那些瓷瓶中的粉末依次抹在鲜肉上。 阿槿看着阿塔忙碌,心中却在盘算着,此次回去,当让爹爹好好做顿饭才是。 有点想吃。 阿塔抬头看了眼眼底带着笑意的阿槿,笑道:“小阿槿定然是想吃尊主做的饭食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早已备好的树枝串起了两块处理好的鲜肉,放在火上烤着。 阿槿笑了笑正欲答话,腰间那块两人都不希望有任何响动的玉珏,忽然之间光华大作。 阿槿与阿塔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紧蹙的眉头。 出事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四面八方 腰间的玉珏若是可以,两人自然希望它永远都不会有任何异动,不过短短三天,这不过是瞳慕给他们以防万一的东西,竟然真有人如此大胆,敢在瞳慕与这片深林妖王的双重威压之下,在几百名魔界弟子之间,出手破坏规则。 第466节 两人丝毫不敢耽搁,忙叫醒了还在熟睡的那五个人,他们看二人一脸严肃,心中登时警觉,应该是出大事了。 瞳慕的银铃设计极为巧妙,一旦捏碎发出危险信号,持有人即刻如失去信物的人一般被传出这片丛林,确保性命安全无虞的同时为阿槿与阿塔传来信号。 不过虽是如此,但林中出现了一个越线且让魔界弟子无力招架的妖精,如何也不是能够掉以轻心的事情。没有多余时间留给他们解释,阿塔只来得及匆匆道了一句:“试炼出了异变,你们五人保护好自己,我与阿槿职责所在,不能在此耽搁。” 说罢便与阿槿两人双双飞身融入夜色之中。 脑中才消化掉阿塔那句话所蕴含的信息的五个人无不惊恐的对视了一眼,所谓异变,他们二人的职责,那不就是,有妖精动了杀念? “咱们怎么办?”齐睿没有多少主意,如今阿塔和阿槿走了,只剩他们五人,便本能的听从其他人的意见。 “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褚项提议道。 “不妥。” 紫衣与齐卫听到她这句话却均是摇了摇头,褚项不解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转换,紫衣与齐卫行事向来谨慎周全,此时见两人都不同意,褚项便问了两人看法。 紫衣与齐卫想的都是一样,他们法力低微,能让魔界弟子发出求救信号的妖精肯定法力不俗,他们若是追上去了,只怕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可能会被那个动了杀心的妖精擒了去威胁阿塔他们,坏了大事。 余下几人听了两人的担忧,也不禁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五人一经商议,反正他们也不争夺信物排行榜单,决定便在此地扎营,以安全度过三日为主。 这里一整夜除了最开始偷袭的那两只妖精,其后再也没有过其他,想来应该算是较为隐蔽之所,各自小心防范,当不会出现大的危机。 几人议定好后便在四周合力布下了防护的结界,之前有阿塔和阿槿在,五人都没有太大的压力,现在两人不在了,他们只能尽量做好防范措施,以防万一。 可是几人法力不高,结界便是只凝聚笼罩在篝火旁的方寸地界也不能起到什么阻拦作用,因此五人索性将结界布的更宽些,权当提醒之用。 五人忙碌着这一切,丝毫未曾察觉,便在他们所布下结界不到半步之隔的参天柏树之上,静静蹲坐着两个身影。 “哥哥,我们不动手吗?”细声细气的小女孩声音刻意压低着,同身边略大的身影悄声耳语。 “不要急,再等等,他们如今正是警惕心最高的时候,我们,等他们放下些许戒备,再动手。”十二三岁的少年声音平淡安然,毫不急躁。 听了兄长此言,最先开口的那个小女孩也不再催促,安静的坐在树上,就着从树顶洒落的依稀月色隐约可见,一双小巧的小脚悬在树枝梢头,悠哉的荡着,倒是分外悠闲地姿态,一点也不似参与试炼的其他妖精那般急功近利。 而另一边,迅速动身赶往银铃发出求救方向的阿塔与阿槿二人,一路往东南方向寻过去,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找到最终的地点。 二人落地后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地方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草地上没有任何树木,明月悬空,毫无遮挡的洒落在这一片空地上。这一片的草并不高,刚及脚踝,湿漉漉的具是刚刚凝结的露珠,不过他们二人都是戒备状态,护体罡气充盈周身,并不会被露珠侵扰,两人从中走过,带落一片露水。 在空地正中,突兀的现出一个硕大的坑洞来,似乎是什么东西夹着巨大的力道砸向地面形成,二人对视一眼,忙疾走上前,行到坑洞之前细细查看。 阿塔眉头深锁,神情格外严肃,蹲在地上伸出手放在坑洞上方感受了一下,从洞中上腾的气息还没有尽数散去,有别于山中冷峭的风,坑洞上方有些来为他们寻踪。 可是因为这次试炼事出匆忙,阿塔完全未来得及准备什么东西,此刻才发现,自己平素惯用的追踪法器,留在了魔界并没有带在身边。 这种东西他也不常用,哪会记得时时带着。阿槿更不用说了,阿塔知晓的,阿槿于此一道当还没有自己擅长。 “不知出手的妖精还在不在此地,没有任何迹象,怎么找。”阿塔有些苦恼的用折扇敲着自己下巴。 他正苦思法子的时候,旁边的阿槿却道了句:“有办法的。”惹得他侧目去看。 只见阿槿取下他自己的储物袋放在掌中,另一只手捏了剑指,法力微运,只见一个小巧精致的罗盘便悠悠从储物袋中飘了出来,阿槿将罗盘收在手中,而后又依样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司南。 阿塔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手中的两样东西,讶道:“你这些,不是凡人修士用的东西吗,哪儿得来的?” 阿槿挠了挠头答道:“大师父给我玩的,但是没有教我如何使用,你会的吧?” 阿塔忍不住笑了出声,抬手接过了阿槿手上的东西,笑道:“自然会。人间那么些年毕竟不能白白游历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司南放到了罗盘之上,而后右手虚抬至那个坑洞上方,运力汲取了一丝那妖精遗留的气息,将之注入司南。 阿槿只看见一道淡绿色的光华一闪而没,瞬间被那小巧精致的司南吸收了进去,而后那司南便在罗盘上滴溜溜乱转起来。阿塔一边施法,一边对阿槿笑道:“右护法也是在人间呆了许久的,应该是挺喜欢收藏人间的东西,不过一心沉迷教你剑法,不会教你用这些。她法力高强,也不屑于用这个东西,不想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阿槿懵然的点着头,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滴溜溜乱转的司南,觉得这凡人的东西倒也分外有趣。 阿塔见他模样,笑着逗弄道:“阿槿想学吗?” 阿槿又点了点头。 “那叫声哥哥,我便教你。” 阿槿赏了他一个白眼。 阿塔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阿槿,哈哈笑着,并不在意。 闲话了两句,看着罗盘上那依旧滴溜溜转个不停的司南,阿塔忽而皱眉“咦?”了一声,神色渐渐有些凝重。 “怎么了?”阿槿不知道这罗盘究竟是如何使用的,所以对如今的情况也并不能了解,只能从阿塔的神色判断应该是出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塔皱着眉托着罗盘各个方向走了几步,可是那司南如何都不曾停下来,看阿槿一脸不解的模样,便将那罗盘伸到阿槿身前,与他解释道:“按理说,注入这妖精留在此地的气息之后,这司南应当会指明这道气息的主人如今所在的方向,可是这么久了,这司南却依旧不曾定下来。” 阿塔自己也有些不能理解,苦苦思索,而一旁的阿槿盯着那滴溜溜乱转的司南良久,忽而猜测道:“若是这司南没有出问题,那说不定这妖精,便是四面八方都有他的气息呢?” 阿塔被他此言陡然一惊,不敢置信的抬头,思虑了一会儿,又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是这样,这山中岂不皆是这妖精的化身,那他得多少年道行了。” 阿塔如此说着,可是转头看向那个滴溜溜乱转的司南时却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若是,这妖精还在此地呢?这一小片草地,俱是这妖精的地方呢。 第四百五十六章困人与自困 这想法在脑中一闪念,阿塔忙将阿槿拉至身边靠拢,阿槿有些不明所以,阿塔低声将自己的猜想与他言明,阿槿脸上的神色,又严肃起来。 方才阿槿的那个猜想也提醒了阿塔,虽然这妖精不可能大的能占据整个山林,但是若是这一片草地或是草地周围都盘踞着他的本体的话,这司南寻不到个具体方向便也就能解释了。 两人此时面对面站立着,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而后分外默契的猛然抬掌攻向各自身后。 第467节 两道法力急速的飞向草地周围,果然不等法力落实,草地周围忽然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似是一条巨蟒碾压过树木而发出的声响一般。那声音迅速的往林中深处游去,两人在拍出那掌时并不能确定这妖精的具体方位,于是便落了空。 “阿槿,截住他!” 阿槿亦是反应迅速,抬手急速结印,四周瞬间落下一个结界,拦住了那妖精能窜逃的所有方向,同时也很好的阻止其他人误闯此地,再被这妖精所伤。 “谁说我要逃了,哼。” 两人正准备往方才声响发出的地方追过去,那林中倏然响起一个清泠泠的女子声音,在空旷的山林,带着阵阵回响。 “既然不逃,那何不现身?”阿塔扬声言道。 阿塔言罢,那林中的女妖忽而大笑起来,轻蔑又傲慢,“不过两千年的修为,便是魔界弟子又如何。你们以为是困住了我,孰知又不是我困住了你们呢?” 阿塔迅速的消化这妖精话中的意思,神情严峻,问道:“阁下的意思,是故意引我们二人来此是吗?” “孺子可教,更确切的说,我只想要你身边这个魔界的小少爷。” 阿塔心中一惊,这妖精竟然知道阿槿的身份还敢对其下手,自然是有备而来的,她要阿槿,做什么? 只是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林中猛然飞出两根巨大的藤蔓,犹如两条灵活的巨蟒,分别袭向两人。 两人全身心的戒备,自然不会被这一招得手,各自侧身躲过,却被这两条藤蔓从中分开来,被隔在两端。 藤蔓带着罡风呼啸而过,扫得两人面颊生疼,只这一招,两人便都明白,这妖精确实有傲慢的资本。 两人单打独斗,只怕谁也不会是这妖精的对手。阿塔脑中飞快的转动,这山中妖王伽罗听瞳慕说,是五千年的海棠花精,那么如今将两人引到此地来的这妖精,最多也不过五千年吧。 可是这样的修为,却绝非是一个五千年的妖精能有的。 这山中多精怪,可是毕竟是深林,自然也是木系的妖精最多,他们从进来到现在,倒确实是遇到树妖藤妖之类的居多,但是如此强大的,还是第一个。 这藤妖主要目标是阿槿,所以花在阿塔身上的心思并不多,只是重重阻拦不让他有去找阿槿的机会,阿塔有些焦急的应对着藤妖的攻击,每每想飞身过去,总会被忽然出现的藤蔓拦住去路,不得脱身。 阿槿面对的攻势远比阿塔要的多,铺天盖地的藤蔓已经在阿槿与阿塔之间几乎隔了一道绿色的墙,地下不断窜出犹如地刺一般的藤蔓让阿槿落脚都要小心谨慎,向他共来的藤蔓越来越多,似乎不会断绝一般,本来尚算宽阔的草地上,如今,已经快被藤蔓尽数占去了。 阿塔也终于明白方才那司南如何会滴溜溜乱转个不停了,如阿槿所说,这片草地之下,已然全是这藤妖的本体。 藤蔓不断的缠绕上阿槿手中短剑,震碎一波,第二波又涌了上来,不知疲倦一般。 缠绕兵刃总会稍稍阻一阻阿槿的动作,四面八方的藤蔓便会趁隙疾攻过来,草地之上已经铺满了地刺,阿槿护体罡气已经尽数破去,不得不在藤蔓之中寻找落脚之处,借力循环往复的飞在半空,不让自己落地。 因着短剑上缠着重重藤蔓,阿槿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瞬,肩上便陡然传来一阵剧痛,一根粗壮的藤蔓透肩而过,整个身子都被串着提来起来。 鲜血迅速的染红了白色的衣衫,右边肩胛之上一般的痛,手中的剑都险些脱手,阿槿兀自咬紧牙关不曾痛呼一声,迅速聚力震碎剑上捆缚,而后剑交左手,在藤蔓将自己甩出去之前迅速削断了串在肩上的那一截,飞身在窜动的藤蔓上不停的换着地方,闪躲着攻势。 犹留在阿槿肩头的那一截被削断了生机的藤蔓迅速枯死下去,转为黝黑的一段坚硬枯木,遍布着斑驳血迹。 阿槿微运力在肩头,那一截枯木便被逼出体外,急速地面,带起一道血线。 被藤妖隔在另一端的阿塔错眼看了阿槿所在的方向一眼,重重藤蔓入墙阻隔了视线,阿槿闪转腾挪的身形偶尔越过那道绿色的高墙,可是速度太快,无法看清他如今的情况,可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阿塔知道,他的情况定然不好。 自己几个时辰之前才说不会让阿槿独自对敌,如今他却又在自己身边受了伤! 阿塔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怒气,手中动作越发迅疾,只能看清一片残影。 他那柄从不离手的折扇前端已经满是锋利的刀刃,因为速度快似闪电,如今只能看见一道寒光,在重重藤蔓之间飞蹿,藤妖的大部分心力都在对付阿槿身上,阿塔几招抢攻,硬将围困住他的藤蔓撕出一道口子,而后迅速脱身,急速飞向阿槿的方向。 “阿槿!” 阿塔赶到之时,阿槿正被一条粗壮的藤蔓击中腹部,脱力直坠下去,下面草地满是地刺,阿塔看得心惊。 好在阿槿反应迅速,拧腰在半空翻身,在摔落在地之前用手中短剑驻地止住了下落之势,而后迅速借力飞身。 将将赶至的阿塔忙一抬手,自他袖中飞出一段乌黑的链条,犹如活物一般缠在阿槿腰肢,阿塔微微用力,便将他拉向了自己身边。 阿槿半边身子染血,刺得他眼睛生疼。 二人又重聚在了一处,那藤妖也有些忌惮这二人联手,摇摆着无数藤蔓虎视眈眈的立在两人对面,寻找下手的机会。 阿槿气息有些微喘,脸色苍白,手中的剑却握得越发的稳,越战越勇,擎苍与沈萧皆是如此,阿槿自然承了这两人共同的性子。 趁这空档,阿塔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粒丹药,抬手喂向阿槿,阿槿顺从的张嘴吞下。 丹药苦涩异常,只是这次却没办法再讨要糖豆了,藤妖看这二人已经吃起了疗伤丹药,忙操纵着藤蔓攻了过来。 “阿槿,攻她本体!” 阿塔在阿槿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着,阿槿立刻会意,如此缠斗自己两人自然是讨不得好的,亦不推辞,只低声道了句:“那你小心。” 话音刚落,那些藤蔓已经攻至眼前,阿塔挡下这一击,同时左手向着阿槿暗劲微吐,在藤妖下一招攻至之前,阿槿忽而便如离弦之箭,直直向方才藤妖说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一部分藤蔓急忙调转方向去追,可是阿槿本身速度加上借了阿塔的力道,发招到中途变换方向再去拦截的藤蔓如何赶得上他如今的速度,地上一排排迅速钻出的藤蔓都被阿槿甩在了身后。 他身形犹如投林乳燕,却又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精准无比的猛然砸在了前方荆棘环绕的丛林里,在阿槿落地的那一瞬,这一片土地都颤了一颤,宛如山崩之势。 强劲的力道带起的气浪将周遭树木尽数摧折,轰然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却仍然压制不住那惊天动地的裂地之声。 以阿槿短剑为起点,承受不住这般力道的土地被狠狠,不断延伸,烟尘四起。 那荆棘丛中一点绿光一闪,如一颗迅速划过的流星,窜出丛林,投到了那一片草地之上。 那些嚣张的藤蔓都被震得颓萎下去,重新钻入地里,方才一直只有阿塔与阿槿二人身影的草地上,此刻已经立了一个一身翠色衣衫的女人。 女人容色冷峻,眉眼含怒,一手捂着腹部,那里正汩汩往外流着绿色的血。 女子愤恨的盯着阿槿的方向,看着阿槿几乎是挣扎着站起身形,又阴狠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强行催动这样超过你实力的招式,也不怕爆体而亡,如今我要你性命,你又哪还有还手之力。” 阿塔皱了皱眉,他也没想到阿槿会如此搏命一般,看那小小的身板撑着剑才能站稳,走回来的身形犹有些踉跄,心中愈发心疼。 第468节 袖中那条乌黑的链子又飞向了阿槿,如方才一样将人直接拉至自己身边。 阿槿惨白着一张脸,轻声向阿塔道了声谢,阿塔都还没能来得及说话,阿槿便猛然低身,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淋淋漓漓洒在草地上,星星点点的斑驳血色点缀在翠绿的草丛之中,宛如在地的星火。 第四百五十七章扰人与自扰 阿槿的身子犹如一只破败的蝴蝶,直直往下坠去,阿塔忙伸手将人捞起来。 阿槿还有些残存意识,并没有昏过去,对着阿塔虚弱的笑笑,自己似乎又给这人添麻烦了。 如今面临大敌,自己怎么可以不并肩作战,反倒还要身侧之人分身照顾。 如此想着,阿槿缓缓抬起手,阿塔正错眼去注意那藤妖的动静,来不及看到阿槿的动作。 这是他自己在瞳慕珍藏的书中悄悄学来的,从来没有实践过。 “啧,小少爷乖乖束手就擒多好,免得受这么多苦是吧,我并不想要你性命。” “闭嘴!”阿塔红了眼,狠狠喝了一句。 藤妖冷笑了一声,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她静立在草地上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悄悄调息腹部的伤,此刻伤口的血已然止住,正在慢慢愈合,为求稳妥,藤妖不敢贸然进攻,腹部的伤口实在不轻,若是不等伤口愈合便贸然进攻,一时拿不下这二人只怕伤势还会慢慢加重,所以便兀自拖着时间。 反正那边的小少爷受了伤,自己不动,稍大的那一位也不敢妄动。 “啧,小少爷不要自残呀。”藤妖凉凉的说了一句,阿塔陡然一惊,忙转头看向身边的阿槿。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阿槿的手已经点向了他自己胸口周边各处大穴,迅速无比,最后一掌拍向胸口,一缕鲜血从他紧抿的唇溢出,可是阿槿的脸色却竟然红润起来。 阿塔看着从自己臂弯站直了身体的阿槿,却丝毫没有因为阿槿脸色好转而放宽心,反而更加担心起来,阿槿如此反常的举动,让他心中无比担忧。 阿槿方才为了重创这藤妖使出那样威力巨大的一招,定然上了自身心脉,此刻这番模样,只怕是用了什么暂时聚集灵气不散的法子。这样的禁法,都很危险的。 “阿槿,你感觉怎么样?”语气中的不安显而易见。 阿槿摇了摇头,抬手抹去了唇角的鲜血,轻笑了下,安抚道:“我没事,别担心阿塔。” 立于对面的藤妖却忽而冷笑起来,笑道:“没事?小少爷?我不想要你命,可你怎么自己反而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阿槿敛了眉,不知道这藤妖知道些什么。 阿塔听她此言自然分外着急,有些焦躁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藤妖冷笑着正要答话,却陡然被静静注视着她的阿槿打断,“你有魔界血统?” 阿塔又是一惊,转脸看了眼波澜不惊却分外笃定的阿槿,又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藤妖掩在手下的那个伤口此刻不仅止住了血,而且已经渐渐愈合了。 妖精是没有这种能力的,魔界的自愈力才有如此迅速,可是这人的气息并不是魔界之人? 阿塔疑惑的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登时明白,“半魔!难怪修为比旁的妖精要厉害的多。” 原来眼前这藤妖,血脉竟然半是传承自妖精,半是传承自魔界,难怪自愈能力如此好,他们初时没有细查,所以没能及时发现。 藤妖亦没有遮掩,坦荡承认,“正是,如何,半数血脉,也不比你等差吧?” “你也算我魔界半个族人,这番行事却是为何?”阿塔有些不理解的问道,自然而然的用半边身子将阿槿挡在了自己身后。 “哼,为何?你们魔界欠我的孽债,自然要来讨还。” 藤妖说这话时愤恨难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这句话来,阿塔一时有些糊涂了,看了看藤妖,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阿槿,忽而望着阿槿言道:“这妖精不会是尊主的私生女吧?找你来要回属于她的魔界地位和父亲的?” 这妖精半妖半魔,又口口声声说魔界欠了她孽债,无怪乎阿塔会如此想。 阿槿闻听此言小手不禁捏拳在阿塔腰眼捣了一拳,低身喝道:“不许胡言乱语。”阿槿出手自不会重,可是阿塔就喜欢故作姿态,嚷嚷着被打疼了,阿槿真是狠心。 阿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忘了我的来历了吗?若是爹爹当真有这么大个私生女,还能有我?” 执念所化,又怎么会断绝了这份执念。 另一端的藤妖显然也听见了两人并未刻意压低的话语,尤其是阿塔那没有正形的话,更让藤妖黑了一张脸,怒道:“胡说些什么!谁是私生女!你们魔界欠我的,是一条命!这小孩,我今日要定了。” 阿槿眉头紧蹙,他能感觉到自己胸口已经开始有些发麻,不能再多耽搁,闻听藤妖此言,忽而冷笑道:“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哼,自残之术,你又能撑得了几时?” 阿槿不待藤妖再说什么,提起手中之剑便攻了过去,阿塔自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去战斗,紧随其后,手中折扇又蹭的冒出一排利刃。 藤妖已经受了伤,此时在两人夹击之下难免有些处于下风。藤妖心中明白,虽然阿槿如今是借禁法暂时封住了心脉上的伤,迟早要脱力,可是自己这样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撑得到阿槿身上禁术失效,心念电转,略一思量,决定干扰两人心智。 藤妖心中冷笑,这两人只要心念不稳,自己便有机可乘。 “这位小公子,你不知道吗,这魔界小少爷方才……” 话还没能说完,阿槿一剑便迅疾的刺向了她胸口,藤妖脚下忙点,飘然闪身后退数尺,阿槿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折身便又攻了过来。 藤妖冷哼了一声,抬手应对,沉声道:“怎么,小少爷如此紧张,是怕我说出来吗?” “我劝你闭嘴!” 阿槿狠狠道了一句,更让藤妖得意,扬声道:“小少爷死都不怕,又怕这些做什么?还是教你这禁法的人不曾告诉你,以自身之力封住心脉经络,让心脉上的伤暂时无所影响,在法术失效之后,会心脉损毁,暴毙而亡吗?” 阿槿手下的剑招更狠了些,藤妖满意的看着另一旁的阿塔明显怔愣了一瞬的神色,迅速转换身形朝一时失神的阿塔攻了过去。 阿塔似乎没有来得及反应,脚下步伐微乱着连连后退,藤妖看他如此模样,心中已经得意的冷笑起来,却不料眼前的目标忽然消失在视线,下一瞬阿塔便出现在自己身侧。 藤妖一惊,她此刻胸腹要害俱皆暴露在阿塔眼前,而且人在空中,避无可避之处。 她没能来得及再变招,身侧的阿塔一掌拍出,正中藤妖腹部。 第469节 只听得藤妖一声惨呼,而后便如一个破败的布娃娃一般,坠向身后草地。 阿槿收了剑势冷冷的看着她,淡淡言道:“我先前便与你说了,最好闭嘴。” 阿塔折扇之上的的利刃也已被收起,漫步走到阿槿身边,亦是淡薄的看着身前的藤妖,却将初时她说的那句话,还给了她:“你以为是扰乱我们心神,孰知你自己在想如何扰乱我们的时候,又不是已经分心了呢?” 说着折扇刷的一手,在手中轻轻敲着左手,语气里带了三分笑意:“连我幻化了一个虚影你都没能看到,姑娘你实在是大意了些。” 阿槿与阿塔两人虽然只切磋过两回,却经常探讨,何等默契,对对方招式又何等熟悉,方才阿槿抢攻的那几招,不过是为阿塔制造机会。 阿塔趁着藤妖自己分心的机会,迅速在原地化念分身,而后隐去了身形,在藤妖自以为自己上当转头攻向自己之时,适时的给了她重重一击。 虽然心中担心阿槿,可是阿塔更知道,若是自己分了心,阿槿落入这个妖精手中,只怕才是当真没有性命了。 藤妖费劲的半支起身子,恨恨看着两人,抬袖擦去嘴角绿色的血,咬牙切齿的道:“卑鄙!” 听她此言阿塔倒是笑了,道:“姑娘若是不卑鄙,又怎会刻意引我们二人入局?” “哼,以多欺少,这便是魔界的作风?” “魔界可从来不崇尚君子之风,”阿塔揉了揉鼻头,又续道:“况且,你又不是一般的妖精,比我们二人加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尚没有说你恃强凌弱呢,又何苦耍这通嘴皮子。” 阿塔冷笑了声,他可从不承认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藤妖此刻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正是因为阿塔方才那一掌,可是精准无比的拍在了藤妖腹部原先被阿槿重伤的创口之上。 那处又临近丹田气海,只怕这藤妖的法力,都被他拍散了大半。 阿塔眼神冷漠如冰,他可不是无意拍在那处的,就是本意,这树妖方才透过阿槿肩胛时,又何尝不是看准了阿槿肩上旧伤,这样歹毒的心思,阿塔自然要向她讨回来阿槿所受的苦楚。 “你应当知道,在这试炼期间破坏了规矩的,不论妖魔,下场只有一个吧?” 半瘫在地上的藤妖听到阿槿冷冷的道出这句话,眼神忽而闪烁起来,有些畏惧的往后蹭着,阿槿提着剑缓缓向她逼近,那一点寒光直直的投入她眼底。 第四百五十八章禁忌之术 步步逼近的阿槿眉峰微微的耸动了一下,迅速恢复平静,可是这一细微的变化并没能逃过一心紧张的盯着阿槿看的藤妖的眼睛,熟知方才阿槿所施加在他自身禁法效用的藤妖立时捕捉到了这一信息,知道定是阿槿心脉上的封锁已经快失去作用了,此时反噬之力加之原本的重伤,这人也不过能强撑着不倒而已。 如此难得的机会,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抓住这一瞬的机会,藤妖强聚起丹田残存的法力,聚气于掌,猛然劈向阿槿。 阿槿此刻心痛如绞,心脉处一阵紧似一阵的法力冲击痛得他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他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罡风,却无力应敌,只能微微侧了身子,罡风便已经迅速的袭到面前。 “阿槿!” 伴随着阿塔的一阵惊呼,阿槿只觉得整个身子一轻,而后落入一个稳定的臂弯。腰上传来的捆缚之感告诉他,这是阿塔第三次用这链子将自己带到身边了。 “拦……拦住她。” 阿槿艰难的虚弱言道,虽然心脉遭受着反噬之力,可是阿槿还是发现了那正准备逃走的藤妖。 阿塔得他提醒,一道法力自他手中迅速袭向那藤妖逃走的方向,可是这一刻的藤妖是抱着逃命的信念,阿塔因为救阿槿躲过藤妖方才那一掌,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此时再去拦截已然迟了些许。 那道迅疾无匹的法力便只灼到了藤妖的裙摆,法力发出的同时阿槿又将手中折扇对准藤妖后心甩了过去,只是折扇击中藤妖时她已经逃开太远,打在她身上的折扇已经没了多少力道,反倒让她借着这力道往前飞出几丈,而后摔落在浓厚的夜色里,消失不见了踪影。 “逃走了……?”阿槿每说一句话,便要深深的闭眸屏息良久,而后轻慢的吐出一口气,才不至于被心脉的剧痛阻了呼吸。 阿塔抬手收回自己的折扇,扇面上没有任何血迹,应当是没有伤到那个妖精。阿塔看着身侧脸色惨白的阿槿暗自咬牙,这藤妖自己绝不会轻饶。 “我过去看看,你待在此地别动。”阿塔将人扶坐下来,刚刚飞身出去,却又迅速的折身回了阿槿身边。 阿槿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无力多言。 阿塔却一把将他从地上捞起来,扶着他慢慢往藤妖消失的方向走。 沉默了良久,许是受不住阿槿一直安静询问的目光,阿塔解释道:“不放心将你一个人放在那儿,万一藤妖使诈还没走呢。” 他实在有些害怕再出现任何意外,方才那藤妖突然袭向阿槿的一招让他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发紧,直到用玄丝链将人拉至身边脱离危险之后手都还在微微发抖。 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弟弟,再不能看着被他视如亲弟的阿槿,在自己眼前殒命魂消。 这样的痛,他无力再接受一次。 他没有告诉阿槿的是,他在人间游历多年,并不是要找弟弟与父母的转世,毕竟转世之后他们已经有了新的人生,与自己无关。自己这个被无知凡人视为万恶之源的魔,还是不去打扰他们的好。 更何况那个孩子,早没了转世的机会。 他在人间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不过是想找到那个孩子的残魂,当初那帮道士,当着自己的面,驱散了他们口中所谓已经堕入魔道鬼迷心窍的弟弟的魂魄,魂飞魄散,哪还有什么转世。 只是最后那么多年的找寻,也没能再见过他一眼。 他在那个世间,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而自己,已经没有了为自己的愚蠢与原罪,赎罪的机会。 藤妖消失的地方就在草地尽头,阿塔扶着受了重伤的阿槿走得不快,他们初时是从另一条道上走过来的,与这个方向截然相反,没有注意过这边的情况。 此时一路缓缓走过来,才发现竟然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越往前走,水流声音越发清晰,这时分已经接近黎明,天边已经慢慢出现天光,草地上因为方才一场大战一片狼藉,四处小小的坑洞无数,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很是走了一会儿,才靠近那条溪流。 溪流不大,极目望过去,溪面闪烁着粼粼波光,最宽的地方,约莫也只有三步距离。 “木遇水则活,这藤妖看来是算准了方位的,得了这处溪流,她身上虽然带着重伤,但还是能逃出好远了。” “我那……结界,此刻弱极,拦……拦她不住。”阿槿虚弱的说着,一句话要停顿好几次方能说完。 他此时身受重伤,对战之初布下的结界自然无力为继,那藤妖轻易便能破去,此时也不知道已经逃窜到了何方。 阿塔听着阿槿的语气已经越来越弱,心中担忧愈甚,放眼梭巡了一圈,河畔有一块平整的石头,忙扶着人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让他坐在上面。 一路走来阿塔一手托着阿槿,一手便抵在他后心没有离开过,法力源源不绝的从他手掌过渡到阿槿体内,可是这样长的时间,便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应。 第470节 阿槿的脸色也丝毫不见好转。 “阿槿,你那个禁术,究竟会如何?” 虽然那藤妖方才说了,心脉具损之类的话,但是阿塔明白那是藤妖要扰乱自己心神所说的话,他也强制的管住自己的思绪,让自己不要去听信这个后果。 阿槿抵过一阵疼痛,才抬眼看向阿塔,无声的笑笑。 “别笑了,嘴角都快扯不动了,难看死了。” 阿槿眨了眨眼睛,虚弱开口道:“不会有事……” “阿槿,你当我是傻的吗?” “别急……”阿槿垂了眸,有些不敢看阿塔焦急的神情,让旁人为自己担心这件事,总会让阿槿很是心虚。 脑中有些混沌,嘴上依旧不停地安慰着身边的人。“阿塔,真的……不会有事的……,我休养一段……时间便好,你去,追她。” “沈若槿!” 听到身边人无比急切又严肃的叫自己的名字,阿槿才有些恍惚的抬起头,心中的绞痛已经快让他不能呼吸,嘴唇一片青紫。 看着他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阿塔又急了,忙放缓了语气,道:“我先为你疗伤,你不要说话了好不好。藤妖你也不用担心,她受了重伤,没有能力再在短时间内去为祸的,你这样子我们也没有办法去追捕她对不对。” 阿塔自己都不曾察觉,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微微颤抖的哭腔。 阿槿已经没了回应的力气,眉头紧锁着轻轻呼出一口气,只有浅浅的呼吸才不至于加重心脉此时的负担。 与藤妖大战这么久,直到此刻他才有停下来的时候,因为一直在打斗,肩上的伤便也一直未能愈合,此刻阿槿伤重,更没了自愈的能力,伤口便一直往外渗着血,他的半边身子都已经布满了血迹,连扶持着他的阿塔身上都沾上不少,鲜艳的血色在雪白的衣衫上绽放,让人触目惊心。 阿塔一手扶着无力的阿坐着,自己坐在他身前,抬手聚力便要将法力注入阿槿体内,却没想到阿槿软软的小手忽而虚弱的抬起来,阻在了他的掌前,好不容易攒了些力气的阿槿看着阿塔言道:“别……白费力气了,心脉封印,只有等它……等它自行冲开之后,才能……” 阿槿一句话尚未说完,忽然头一歪,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落在青石台上,绽出一朵妖冶的花。 心脉处的冲撞已经快到了顶峰,阿槿实在没有余力再顾念阿塔,要很努力才能勉强聚起精神,对抗那已经丝毫不会再给他喘息机会的剧痛。 “阿槿,阿槿?” 抵在他掌前的那只手柔软无力,可是阿塔觉得自己再无力前进半分,那只无力的手触手冰凉,阿塔脑中忽而闪现了近两千年以前的那个孩子,亦是这样慢慢失了温度。 阿塔忽而觉得呼吸都艰难起来,反手将阿槿的手紧紧握在掌中,闭眸深深呼吸着。 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看着那样痛苦的阿槿,他什么都做不了,万分无能,恨不能替阿槿生受。 这个小孩子在当初还是一团粉嫩嫩的小丸子被带到修炼场上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孩子,也是这么大的时候,非央求着自己答应让他随着自己习武,每日里下了学便出现在练武场,小小的身子拿着与他一般高的剑舞着,从初时的毫无章法,到后来渐渐的娴熟与精进。 阿槿与他的弟弟气质极像,后来接触之后,发现阿槿与那个早已魂飞魄散的小子性格也是极像,只是阿槿更为内敛些,不似他那般跳脱活泼,所以阿塔总是想方设法的逗弄阿槿,这么小的孩子,便应该开心外放些,那么内秀做什么。 不知不觉中,阿塔便将阿槿当成了当初那个弟弟,自然想尽力保护好他,也算是对自己以前没能好好保护好那个孩子,所做的弥补。 第四百五十九章替君受命 晨日东升,丛林中渐渐开始响起杂乱的鸟叫声,若是放在往日,阿塔定会优哉游哉的赞上一句婉转动听,天籁之音。可是如今他哪有这般心情。 坐在青石台上的阿槿已经毫无动静一个多时辰,双眸紧闭,双眉紧锁,脸色没有丝毫好转,初时他脸上还一阵一阵往外冒着冷汗,可是渐渐地便没有了任何动静,若不是握在掌心的手一直有着脉搏,虽然时急时缓不可捉摸,可终究还是能确定这个人还在。 这一片林子自从藤妖逃走之后再没有别的风吹草动,阿塔细查之后才发现这藤妖竟然早已在四周设了障碍,道行不够的人,根本无法走到这里。 他们两人昨夜里,只怕是这藤妖特意放进来的,也难怪藤妖会说出那句孰知被困的是不是他们这样的话。若不是阿槿拼力伤了藤妖本体,与那些藤蔓那般耗下去,只怕两人此时都已被耗尽精力,成为藤妖的阶下囚。 藤妖有半数魔界血统,所以应当在魔界也有熟人,所以知道阿槿的事并不让阿塔觉得奇怪。 只是藤妖所说的孽债,究竟是什么。 魔界中人,怎么会欠一个妖精一条命债?魔界少与妖界往来,也不屑欺压妖精,两个少有交集的种族,怎么会无缘无故如此? 更让阿塔想不通的是,藤妖的目标直指阿槿,想来这所谓欠她命债的魔界之人,还不是普通的族人,当是和阿槿有联系的那些尊者,那样的人,更不应该会与妖精有何牵扯了。 阿塔实在是费解。 他一边想着这些分着自己心神,一边却又紧握着阿槿的手腕,无时无刻不探查着这人的脉搏。 他想让自己分心不去胡思乱想阿槿会如何,却又害怕一个不查这人便出现什么意外,心中亦是矛盾的紧。 蹲了许久有些疲累,一撩衣摆索性坐了下来,阿塔看了一眼身前的阿槿,而后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前,细数着草地上的嫩叶。 旁边溪流潺潺,本是让人心静的声音,阿塔此刻听来,却也只嫌聒噪。 忽然,掌中的那只小手似乎轻微挣动了下,阿塔猛然看向那只手,可是等他抬头看时,却又没有任何动作了。 “阿塔。” 虚弱的声音自身侧传来,阿塔先是一怔,瞳孔都陡然缩小,而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神色。忙抬头去看,一直紧闭着眼眸的阿槿此时已经睁开了双眼,紧锁的眉头也微微舒展,脸色虽然依然苍白,可是已经没有了黎明时分那般吓人的青紫唇色,一双眼眸里也有了神采,不再是那般病恹恹的痛楚模样。 “你如今觉得怎么样?” 阿塔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问道。 “都说了不会有事的,你傻。”前半句算是回他自己的身体情况,后面那两个字,却是在回答他在自己受伤之后不听自己解释,质问自己的那句。 阿塔显然也是明白的,抬手便在阿槿脑门上弹了一下,佯怒道:“长本事了啊,这才刚好一点,便开始耍嘴皮子,我还当你昨夜伤糊涂了呢,倒是记得清楚。” 阿槿有些得意的笑道:“我不但记得这个,还记得,有人哭鼻子了。” “谁……谁哭了!”阿塔不曾料想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情绪竟然被当时已经伤成那样的阿槿捕捉,一时有些语塞。 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谈论的事情,阿塔机智的决定转移话题。“你用的那个什么禁术究竟是什么样的?当真没有事情了吗?” 第471节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只藤妖所说的那些话还是有些将阿塔吓到了的,若是心脉损毁殆尽,阿槿便也再无生机了。 “真的无事了。”阿槿叹了口气,将方才挣脱回来的手又伸到阿塔眼前,道:“不信的话你便探探脉。” 阿塔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而后当真一把捉过他的手,把起脉来。 细细探究良久,脉象虽然还有些无力,但是已经平缓下来,不再像那藤妖逃脱时那般凶险急促,惹人心惊。 看他略放下心来,阿槿才将自己的手收回,此时也才注意到自己衣衫上那一大片血迹,皱了皱眉,因为他伤重之故,阿塔也没有敢动他,所以衣衫上的血迹一直没有清理。衣衫因为血迹浸透的缘故尽数粘在了身上,黏腻异常,让素来喜欢干净的阿槿很不舒服。 扬手一扫,衣衫上的血迹便尽数消失殆尽。 肩上的伤口早已止住流血,此时也开始慢慢愈合,还有些隐隐作痛,阿槿不禁抚着肩头苦笑了声,自己这肩膀也当真是命苦,一日里连伤两次,看来自己还得在防范术法上多下苦工才是。 “阿槿,你昨日用的究竟是什么法子?有什么害处?”看阿槿又眨了眨眼睛,立时拉下一张脸,虎着脸道:“不许骗我。” 阿槿不擅长说谎,在思虑小算计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眨眼睛,与他熟识之后阿塔每每一看到他这个表情便能明白。 阿槿有些无辜的扁扁嘴,只得道:“却如那藤妖所说,是封住了心脉处的经络,这禁术凶险在于,只能封锁,不得解。要想解开禁术,只能等心脉自行冲开封锁。若是未能及时冲开,经络封锁太久,自然于己有损。” 心脉具损,经络寸断。 书上用赤墨书就在禁术之法末尾的这几个字,阿槿并不会说与阿塔听,不然,他定然又要叨叨的说个没玩没了了。 虽然瞒下了最凶险的字眼,可是阿塔听了还是忍不住用扇子敲了敲阿槿的头,阿槿吃痛的缩了缩头,抬手揉了揉遭殃的头顶。 阿塔这一次是真的用了些力道,可是他也不敢回嘴,能理解他看到自己那般将死的模样时的心情,此刻便让他发泄一下好了。 阿塔看着他那逆来顺受的模样便泄了气,摇了摇扇子道:“好了好了,你禁术虽然解了,可是伤没能好全,不许再胡来了。” 阿槿奋力重创藤妖的那惊天动地的一招实在是超出他自身如今能承载的负荷的力量,强行施用的结果便是震伤了自己心脉,虽然阿塔及时给他吃了一粒疗伤的丹药,但是杯水车薪,并没有多大作用。心脉重伤也只能靠自身调养慢慢恢复,阿槿如今,更不能妄用法力。 阿塔不停的用折扇敲着自己手心,冲着阿槿道:“阿槿,那藤妖如今重伤已经不足为惧,我一人对敌足以,届时找到了她,你不许出手,一切有我。” 阿槿咬着唇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不停的点着头,宛如一个不知事的懵懂小孩,阿塔说什么便听什么,可是阿塔却一点也信不过他。 这个人,看似温和,实则最有自己的主张。 阿塔站起身,垂了眸看着坐在青石台上的阿槿,状似苦闷的摇着扇子在他周围踱步,在行到阿槿身后之时,忽而抬手罩向他灵台,阿槿初时不察,直到灵台传来一阵暖流才突然惊觉,立即起身匆匆后退数步,可是已经晚了。 那道符咒已经拍进体内,金光一闪而没,一点血红的光华自阿槿胸口脱出,迅即无比的投向阿塔额间,融入骨血。 而平静立在前方的阿塔,在这点红光没入额间之后,额上便显出一个血红色的流云纹。 “阿塔,你才是胡闹!”阿槿气急,大声喝道。 阿塔却挑着眉刷的一声又打开了折扇,笑道:“小阿槿,我觉得还是这样,你才会真正的不胡来。” “你!”阿槿气结,却不知道该如何驳斥。这人将他的性格摸得透彻,心中倍感无力,长长呼出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绪,终是放缓了声音言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若是遇见藤妖,也切记小心。” “得咧” 阿槿看着分外雀跃的阿塔不禁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人真是……太了解自己的性格了。他如今若是不照顾好自己能怎么办呢,阿塔方才拍在他体内的符咒,是能将自身所受的伤害尽数转化与他的东西,便是说,若是自己再受伤,伤的只会是阿塔。 看着阿槿有些沉闷的神色,阿塔抬步走过去轻轻揉乱了他的额发,柔声笑道:“小阿槿别担心呀,这符咒在试炼结束之后便消失了,你只要在今明两天好好照料自己,我便不会有事的。” 阿槿抬头看他,正对上一双笑得弯成一弯新月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带着笑意向他说道:“我相信你。” 阿槿不禁叹了口气,拿这人没辙。 “我们先去找藤妖此刻的方位吧。阿塔别杀她,制服她之后,交给瞳慕哥哥吧。” 阿塔挑了挑眉,知道虽然瞳慕当初说的是格杀勿论,可是这妖精似乎与魔界有些纠葛,阿槿应当是觉得交与瞳慕查清楚要好一些。 看阿槿单纯的眼睛阿塔那句就地格杀的话终是没能说出来,他也不想直接告诉阿槿,便是交给瞳慕督领,最后的结果,亦是一样的。 第四百六十章寻踪 阿槿并不是单纯善良觉得应当放这妖精一命,只是觉得查清楚再杀她更好些。倒是阿塔想偏差了。 阿塔又帮阿槿调息了一会儿,便翻出昨夜那个被他随手塞到了储物袋的罗盘与司南,按着上次使用的方法,开始寻找藤妖的踪迹。 司南这一次只在罗盘上滴溜溜乱转了一小会儿,便缓缓停住方向,勺柄的位置,直直指向溪流下游,看来这藤妖,应当是顺流而下了。 想来也是,顺流逃命,怎么也比逆流而上更省气力些,这藤妖昨夜伤成那样,自然会选这样逃命的机会。 两人不再耽搁,根据罗盘指引的方向,一路向下游寻去。 今日阳光甚好,因为溪流之故,山风也显得格外清爽。溪水清冽泛着粼粼波光,偶尔还能看见有小鱼梭游其间。 藏风纳水,生灵自得,这深林本已是难得的灵宝福地,这藤妖占据的草地,更是聚灵其中,藤妖又有一半的魔界血脉,难怪她短短四千年,便能有如此修为。 寻踪之事也不能急躁,阿槿性格平和,更不会急于求成,所以两人一路行来,赏水评山,反倒是有些悠闲地味道。 自然,对着周遭景色品评不断的,只会是阿塔了。 阿槿环抱着自己那柄短剑,只静静听着阿塔不断的叨叨,不时等阿塔安静些的时候便笑答一两句,阿塔便又会眉飞色舞的讲起来。 那司南的方向自从定了之后便一直没有动过,这便表示,那藤妖此时应当是寻了落脚之处之后没有再窜逃,她应当也知道自己两人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这试炼之地周遭都被瞳慕与妖王联手布下了结界,如今她便是想逃出这片丛林,亦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要命的窜逃还不如趁着这点时间抓紧疗伤,着手准备对付两人来得实在。 两人昨夜在藤妖手上也算是吃了大亏,所以也格外戒备,虽然一路游山赏水,却也不忘时时警戒。 如今藤妖的状况自然无法与两人力敌,须得小心防备着她偷袭才是。 在两人未能察觉到的地方,一只小巧的离火鸟金色的眸子盯着两人良久,歪头理了理羽翼,而后振翅无声飞向高空。 阿槿与本是喋喋不休却忽而停下话头的阿塔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的同时侧头往后看去,可是身后除了两人一路走过的丛林,并没有什么人影,也未能探查到任何灵体存在的信息。 “你也感受到了么?” 第472节 阿槿扭过头来向着阿塔问道,便在方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从自己背后传来,死死盯着自己的那种感觉。 阿塔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可是没能探究到任何讯息。“小心些。” 阿槿点了点头,两人心中的防范尽皆提高了些。 清风吹皱的碧月潭,潭中落花四散,逐着流水轻轻打着旋儿。 本便安静的潭边如今更是鸦雀无声,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静立在海棠树下的黑色身影,威压实在太大了些。 这人自不是旁人,正是主导这场试炼的瞳慕,此时沉着脸负手立在潭边,看不出喜怒,却让对岸的妖精都颇觉压抑。 瞳慕是魔界之人,按照当初的约定,应当是试炼结束之后才会出现在此地的,可是如今却提前过来了,想来也知道应当是试炼出了问题。 若是这位魔界的大人发了怒,只怕他们一个都讨不得好,因此各自战战兢兢,哪还敢说话。 倒是立在瞳慕身侧的海棠姑娘,虽然面色也是一脸凝重,却丝毫没有惧怕之色,让众妖无不钦佩。 瞳慕此时心情确实不怎么好,他是半夜里接到那个被袭击的弟子的消息的,那是个已经修炼了八百年的魔界弟子,人又较为周密,被传出来时与他相熟的人都有些惊讶,按理说他不会这样快便被传送出局。 可是被传送出阵之后这名弟子并不是沮丧与伤感,却是焦急的要找瞳慕,负责接出局弟子的教官星夜通禀,瞳慕这才知道,出事了。 能让八百年修为的魔界弟子求助的妖精,修为已经不浅,可是据此名弟子交代,他连那妖精的真容都没能见着,只被那妖精隔空袭来的掌力便已无力招架,而且妖精没招都透着杀意,对抗了十几招之后他便败下阵来,在一根巨大的藤蔓夹着猛烈力道从天而降时,避无可避之下只得选择捏碎了银铃。 瞳慕虽然知道试炼一事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可是不过第一天半夜便出现了这样不守规矩之人,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况且还是一个毫不费力便能让拥有八百年修为的魔界弟子只能被动挨打的妖精,修为不可小觑,只怕林承塔与阿槿联手对敌,也有些难度。 更何况,这妖精如此大胆的挑衅,只怕是有备而来,那两人在明这妖精在暗,怕是要吃亏。 便在此时,妖王伽罗又传来消息,这妖精的目标可能本就是阿槿,得了消息的瞳慕在魔界如何还能拿坐得住,当即连夜赶到了碧月潭。 据伽罗的消息,这妖精倒是这丛林中实力能与她相抗衡的人,是她疏忽,当时没有向瞳慕言明。 瞳慕本有些奇怪,伽罗远不止是五千年修为的妖精而已,她原是佛光大陆之物,所以比旁的妖精起点便要高的多,这区区四千年的藤萝成精,竟然能和她相抗衡? 在听伽罗细解下才知道这藤萝的母亲,原来是魔界之人,身上流着半数魔界血脉,修炼起来自然也更方便些。 伽罗本不打算说这藤妖的打算,可是瞳慕在听到这作怪的妖精真身之后,已然猜出这藤妖为何会想要生擒阿槿、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了。 藤妖么,他在这片丛林里,可是见过的。 瞳慕冷笑着注意湖心一点波光,那时他从沈萧那个世界重伤回到魔界之时遇上的那藤妖,与这不自量力藤妖,除了力量悬殊之外,脑子可是如出一辙。 他刚得到消息时有些被担忧的心思埋没思绪,甚至思量着要不直接叫停试炼,可是在这碧月潭边正思索之时,伽罗的离火鸟带回消息,那两个小子合力重伤了藤妖,阿槿重伤,阿塔轻伤,但是藤妖似乎伤到了丹田。 瞳慕心中的那一闪念便瞬间被抹掉了。 这两人,自己应当相信才是,而且,只有这样实力的对手,才能对两人起到试炼的作用。 两人行事自有分寸,虽然有些忧心阿槿的伤,但是林承塔在他身边,应当不会出大问题。 以防万一,瞳慕便拜托伽罗盯好了那两人的动向,至于藤妖,自是格杀勿论,伽罗亦不曾求情。 碧蓝色的苍穹忽而划过一抹亮色,而后云层里便俯冲下一只小小的离火鸟,径直飞到伽罗身边,收羽落在她掌心。 伽罗静默的用心听着离火鸟带回的信息,听到最后反倒轻轻笑了起来,倒是让一旁的瞳慕有些怪异。 待消息听完,伽罗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粒绿色的药丸,那只离火鸟见了,兴奋的扇着翅膀,从她手中啄过吃下。 伽罗笑着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头,而后轻轻道,“辛苦你了,继续去盯着吧。” 而后手一扬,那只离火鸟便又振翅飞向高空,而后消失在众人视线。 “如何?”看伽罗的模样,应当没有再出现什么危机。 果然只听伽罗言道:“十七告诉我,你们那两位弟子已经开始去找藤萝的踪迹了,你最担心的那个小孩禁术已破,虽然心脉上的伤尚未好转,但是那个叫林承塔的,在他身上中了转化伤害的符咒,所以在此次试炼结束之前,你们魔界的那小少爷,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瞳慕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林承塔这番作为,倒是太过心疼阿槿了些。心中不禁好笑,这小子,也不怕把阿槿惯坏了。 可是在说这句话时却也不曾想想,他自己对阿槿的宠溺,可一点也不比旁人少。 “你方才笑什么?”瞳慕忽然想起来刚刚的疑惑,不禁开口问道。 伽罗轻笑着答道:“其实没有什么,只是十七与我抱怨,它在这林中从未暴露过行踪,可是这次,你们魔界那两个小弟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些警觉了。” 伽罗自然不止一只离火鸟,离火鸟的名字其实只是他们被养成的顺序,十七自然便是第十七只。 让十七更觉得委屈的是,它明明是在做着保护他们二人的事,无端由的便被两人一同防备了。 伽罗却也真心实意的赞叹,“魔界这两小弟子,确实厉害。往后的成就,只怕亦是不可限量。” 瞳慕沉默的点点头,脸上的神色终是缓和了些。 垂着眼眸嘴角竟然溢出一丝微笑,这两人的实力,通过这次试炼,瞳慕看的更清楚了些,魔界的下任护法,可是还差了一位呢。 不知道林承塔往后会不会后悔,将阿槿宠的太过,往后共事,可是不太方便呀。 第四百六十一章莫名孤立 阿槿与阿塔一行两人一直顺着溪流往下游走了小半个时辰,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什么不长眼的妖精,直到罗盘上的司南微微有了些许摆动,一旁的丛林里,才隐约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两人听到响动,立刻捏了个诀隐了身形,站到了一旁。 不过两人细细听了一下,这一路走过来的人却并不是藤妖,脚步声有些微杂乱,显然不止一人,两人正准备不予理会往司南指定的方向继续行进,刚现出身形,便看到一旁的林间小道里,缓缓行来一行人,看那打头之人灰白的衣衫样式,分外熟悉。 忙凝神细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褚项。 第473节 这五人,怎么一路走到这边来了。 这地方离昨夜宿营之地已经不算近了,方向又格外偏僻,若无故意引导,一般很少有人会走到这里才是。 待那一行人走得更近了些,打头行在最前的褚项也看见了他们,格外惊喜的扬手冲两人打招呼,而后领着其余几人迅速跑了过来。 “啊,阿槿,你受伤了?不要紧吧?”女孩子心思细腻,刚走进两人身边,紫衣便注意到了阿槿苍白的脸色,不无担心的问道。 阿槿笑笑,只道无妨,倒是这几人,当时隔得远没能看清,此时细细打量,才发现这几人衣衫上沾了不少脏污,显然是经过一场大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而且……”阿槿环顾了一圈,这五人中有一对双胞胎,只相处了短短一日,他们两人再遇他们初时没能细查人数,所以没能及时发觉,此时环顾一圈,才发现不对来。阿槿忙问道:“你们还有一个人呢?” 那对双胞胎兄弟,如今不知为何竟只剩一个了,阿槿辨不出他们兄弟两,所以只能这样一概而问。 那四人听到阿槿发问,都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阿塔怕阿槿着急,看几人这般模样,便接过话头又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被取走信物了?” “嗯。”紫衣轻轻应了一声,显然是心中难受。 阿塔叹了口气,宽慰他们道:“无事,奖励不应该是目的,学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你们要从对战中知道自己的不足,日后勤加改进,加倍努力,知道吗?” 他是这群小孩的教官,所以更知道如何安抚他们,虽然说话总带了些教学的味道,但是说的总归是没有错的,平日里这些小孩也都会听,只是这一次,却见那双胞胎兄弟中余下的那一个咬着唇皱着眉头,因为谈论到兄弟,眼眶竟然瞬间红了,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这是怎么了?”阿塔柔声问道。 那少年模样的人吸了吸鼻子,开口还带着哭腔:“哥哥是因为我才会丢了信物的,本来应该是我出局的,哥哥将他的信物给了我。” 这留下来的,却是那队双胞胎中略为跳脱的弟弟,齐睿。 在阿塔的追问之下,几人七嘴八舌的,总是将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他们在阿槿与阿塔两人走后本是决定就地扎营,余下的两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任何地方也不会再去,合力布下了可以提醒的结界之后便由四个少年分为两班轮流值守,几人怜惜紫衣这唯一的一个女孩,年纪又最小,所以让她多休息些。 谁知这后半夜才刚换班,便有一个妖精闯入了他们的营地,妖精修为不低,五人光是应对这一个妖精便已经有些困难,谁知此时又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两只猴子。 便是两只猴子,连化人形的能力都不曾有,其中一只小一些的,看起来身形还没有娇弱的紫衣一半大,可是却敏捷异常,来去悄无声息。出手迅速至极,两只猴子配合默契度颇高,又在丛林之中,俨然便是他们的天下。 而且看那两只猴子的身形,似乎就是夜里出手偷袭石柘的那两个未曾瞧清的黑影。此时交手起来,更是找准了身法最为缓慢的齐睿攻击。 前有一只修为不低的妖精,后又有两只出手刁钻的猴子,齐睿一时不查,被那只大个的猴子一爪子划破了衣襟,勾出了那个藏在怀中的银铃的红绳。 只是两只猴子被众人联手逼退没能来得及夺走那个信物,倒是让一旁最先来的那只妖精抢了先,一把便从齐睿怀中勾出了那个信物,齐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上忽而一热,一直在自己身侧的兄长紧握着自己的手,怀中银铃被抽走的那一瞬,一个带着体温的物事便被放到了掌中,齐睿猛一转头,兄长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而掌中静静躺着的那个,赫然便是兄长自己的信物。 本是自己能力不济被夺走信物,兄长却在那一个瞬间,将自己留在此地的机会送与了他。 瞳慕交与众人的银铃信物阿塔是知道的,在魔界弟子手上之时并不会认主,只有在被妖界中人夺走之后才会融入妖精体内,所以银铃最初无论在谁手上,都可以交给另一个魔界弟子,让他得以在此地继续待下去。 不过向齐睿那样的状况,信物正在被夺走,所以其实交换的时间也只有那么一刹那,若不是齐卫时时观察着弟弟的情况,也不会那样迅速的就做出这样的反应。 完全是护犊之情。 齐睿那一个瞬间心中满满的全是愧疚与自责,便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先前那只得手的妖精又打开了其他三人,直奔齐睿而去,齐睿本以为便要如此辜负兄长厚意了,却不料那两只出手偷袭的猴子忽然为他拦下了那只妖精,而后与四人合力,由齐睿夺了那只妖精的信物。 阿塔听到此处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拍了拍齐睿的肩,齐睿也没有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多久,抬手抹掉了几欲坠下的眼泪,强扯出一抹笑来,说道:“没事,等过了明便能见到哥哥了,到时候再好生谢谢他,在试炼时便好好试炼,不能辜负了哥哥不是?” 齐睿这时倒是颇为通透,阿塔不禁赞赏的点了点头。 四人都有些不明白这两只猴子是什么意思,那只略大些的猴子却只道:“若是下次再见,绝不会手软。” 说完,便领着那只小猴子,跃上一旁的古木,纵跃着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间。 如此一场大战,自然会让其他妖精知道几人的行踪,两只猴子走后又来过一个妖精,却是合力被四人收拾了,若为安全之故,那地方显然不能再呆。 在离开原地在林中乱逛之时遇到一只青雀精,四人招架不住,在慌乱逃窜中逃进了通往此处的一条小路,进了林子之后那只青雀竟然没有再跟上来,四人怕再原路回去会再遇到她,便一路往前,直走到这儿来了。 听闻此言阿塔微微挑了挑眉,他们从那片草地一路寻过来,在这林间也没能见到任何一个妖精,结合他们所说的那青雀的反应,倒像是畏惧这片地方的领主一般。 修为高深些的妖精都会有自己的领地,在自己的领地里,一般的闲杂人等自然是不允许让他们进来的,这只青雀之所以没有进来追他们,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这样说来,这一整片地方,倒都是那藤妖的地盘了。 占着这么大的山头,还一个妖精都不许踏进这片地方,这藤妖的脾性,也太自傲了些。 闲话也不能多提,阿塔和阿槿还要先找到那妖精,思量着藤妖已经被自己伤了气海,已经废了半数修为,没有太大的威胁了,所以阿塔也同意了阿槿提议的将这四人带在身边,这四人机灵又不多事,带在身边也不会成为累赘。 如今阿槿心脉受损,能不出手的时候自然是尽量不要出手为妥,免得加重心脉的负担,将这四人带在身边,说不定还能好好替他看住阿槿。 如此想着,阿塔索性便与四人交代了阿槿如今的状况,扇子一开口若悬河,对阿槿的伤情也不免夸大了些许,惹得阿槿不停的气呼呼翻着白眼,让四人别听信阿塔胡言乱语。 不过看着阿槿的面色四人便觉得还是阿塔的话更可信些,毕竟昨日里阿槿在与那狐妖对战之时已经受了内伤也还是一样轻描淡写的说着没事。 那四人自是吃惊又心疼,在阿塔拜托他们照顾好阿槿时更是满口答应决不让阿槿再使用法术。 阿塔更是在四人看不见的地方冲着阿槿笑的得意,惹得阿槿哭笑不得,莫名其妙的自己被便这五人孤立了。 摇了摇头看着站成统一战线的五个人,颇为无奈的冲着阿塔言道:“阿塔教官,交代的差不多了吧,那便开始寻那藤妖踪迹吧。” “得令,小少爷” 似乎是报复阿槿叫他教官,阿塔便一本正经的叫着藤妖说的那个称呼,听得阿槿一身恶寒,不禁扶额长叹。 他一个念灵,并无前世,怎么也不可能做过什么孽事这才惹得阿塔前来报复吧?怎生就遇到这样一个主。 第四百六十二章逼蛇出洞 阿槿最开始化形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念灵,还是在后来拜了安尘为师一段时日之后,心智稍开,安尘便与他讲起了自己的来历,更是带着他偷偷潜入瞳慕的书房,查到了些许念灵的记录。 不过也是在那里,阿槿得以看到了那禁术之法。瞳慕藏书万千,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禁忌之术也偶尔有之,不过看那本书分外新,想来瞳慕也是不常看的。 第474节 被阿槿在心中念叨的瞳慕揉了揉鼻头,有些微痒。 他心中可还是记挂着阿槿偷偷学那禁术的帐呢,等试炼之后,看他如何收拾他。 虽然心中冒出过这样的大话,可是一想到是安尘师父带阿槿去的书房才会让他学到这禁忌之法,豪壮之举还未能开始,瞳慕便泄了一半的气。 只能说这阿槿,是在太过大胆,也太过不爱惜自己了些,那种法术自己都不曾用过,若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该怎么办。 阿槿只怕是一心想着山中试炼弟子们的安全,根本没有顾忌其他。 这点性子,简直像极了沈萧。 念及沈萧,瞳慕心中又有些担忧,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自己还要等上几日才能过去,希望是沈萧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而森林另一端的六个人,正细心的追寻着藤妖的踪迹。 阿槿贡献的罗盘在此地已经微微有了轻幅度的摆动,说明这藤妖便在此地不远了,阿塔不断的跟着罗盘上司南的指向调整方位,领着几人沿着溪流忽而冒出的分支往左侧折去。 此地原已是到了这片深林的一处高峰,此时沿着溪流分支一路又行进了一刻钟左右,地势渐渐往下开始形成一个斜坡,终于在斜坡一侧,众人发现了一处洞穴。 那洞穴在众人对面,洞口有着厚重的藤蔓垂下,掩住了那不大的洞口,还是阿槿眼尖,才能瞧见那层层藤蔓之下,从没能尽数掩盖好的一点缝隙透出的虚无黑暗。 罗盘上的那个司南,在靠近这个洞穴之时,陡然滴溜溜乱转了一通,而后,直直指向了那个洞穴的方向。 那么,便是这里了。 藤妖的真身在那洞穴之内,所以此地周围都布有藤妖的气息,司南才会乱转,最后指向的地方,自然是藤妖气息最为浓郁之处。 藤妖已经不似半夜里时那般强劲,所以此地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分枝,司南便不会再被分枝气息所扰,指向便在辨别过空气中残存的藤妖气息之后,指向便明确起来。 阿塔将罗盘纳入储物袋中,进了洞穴之后他说不定还要再用,所以也不急于还给阿槿。 收了罗盘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他们如今站立的这处,正好有一株参天古柏,阿塔打量了一番,便冲着身后几人嘱咐道:“我一人进去足矣,你们几个,便先藏在这株柏树之上。” 阿槿正要说话,阿塔却将折扇一指,抢先开口:“你最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而后折扇在几人身前划过,交代道:“你们四个,帮我看住阿槿,不许他胡来。” “是,放心吧阿塔师父。”四人一脸严肃,就差拍着胸脯与他保证了。 阿槿吃瘪,望着阿塔撇了撇嘴,颇为不情愿的答道:“知道了。”抬眼时却又看到了那人额间如今分外眨眼的赤血色流云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会乱来的。” “知道便好。”阿塔满意的道了句。 阿槿也不再与他闲叙耽搁时间,只嘱咐他自己多加小心些,便率先飞身上了阿塔所言的那株柏树,寻了个视线好些的位置靠着树干抱剑立着,安静的盯住那洞穴入口。 虽然不能妄动法力,但是这样简单的动作还是没有什么关碍的。他站立的位置倒是绝好,将洞口那一大片地方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余下那四人也随后飞身上来,颇为尽责的站在阿槿周围,似乎真打算盯紧了他。 阿槿虽然有些无奈,倒也不会为他们所扰,依然安静的看着下方的情况。 阿塔看几人纷纷藏好了身形,便撩开洞口的藤蔓,缓缓步入了那洞穴,山洞之中阴暗潮湿,阿塔随手幻化出一只火把,登时照亮了四周的环境。 山洞之中坑洼不平,洞顶淋淋漓漓的往下滴着水,在空旷的洞穴里听来格外清晰,地面的坑洼之内,聚都积了浅浅的一滩水,洞顶的水滴落下来,带起轻微的水花。 这山洞并不算大,阿塔一眼便望到了底,手中这支火把能够照亮整个山洞,可是却没有看到藤妖的身影,这样的地方,那罗盘倒是没什么用处了。 阿塔安静的在这洞中沿着洞壁踱着步,前后不过十余步的距离,这样小小的一个山洞,那藤妖又能藏去哪儿呢。 阿塔摸着自己下巴,盯着地上的水洼思索着,忽而一点水珠自洞顶落下,在阿塔眼前的一个水洼里绽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阿塔眼眸微敛,盯着那朵水花中带着的草绿色,轻轻闪过,而后溶于水中。阿塔忽而哼笑了声,看来这藤妖,比自己料想的,伤的还要重些,以至于直到现在,伤口也没能好。 手中火把高高举向洞顶,阿塔仰头冷声道:“还要藏么?我不介意将这个洞与你一道毁了。” “你魔界欺人太甚!” 随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女音自头顶传来,洞顶忽而传来轰隆隆犹如闷雷滚过一般的声音,而后一根粗壮的藤蔓迅疾的从洞顶破土而出,犹如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般钻向阿塔所立的方向。 阿塔早有准备,不紧不慢的侧身闪开,那藤蔓便轰然砸在了阿塔身前,手中折扇刷的一声在胸前打开,迅速无比的在那一截藤蔓上划过,寒光过处,藤蔓应声而断,绿色的汁液沾满了阿塔折扇上的白刃。 阿塔有些嫌恶的收回扇子,手腕一抖,利刃上沾染的痕迹便被清除了个干净。 “阁下应当知道这次魔界在和妖王商定这次试炼之初便已经立好的规矩的,既然敢挑战规则,便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如何又成了魔界欺人太甚了。” 阿塔散漫的说着,那藤妖已经自洞顶藏身的土壤之中现了身形,远远的立在阿塔对面,戒备的看着他。 只是这洞穴统共也不过这么大点的地方,再远又能远到哪里去。 这藤妖已经不似半夜时见到的那般气质清冷容色可人了,法力不济无法维持人形,此时的她已经半是妖化状态,昨夜里还整齐的一套翠色衣衫已经满是青苔沾附,双手已不似人形,完全成了两条粗壮的藤蔓,顶部细分成五根细细的分叉,一头乌发早已杂乱不堪夹杂着枯叶,最为可怖的大抵是昨夜看来算是清姿丽颜的一张脸,如今半边布上了厚厚的青苔,只有一只眼睛,分外清明。 浑身更是带着一股土腥味,阿塔皱了皱眉,这味道他实在不喜,偏生在这洞穴之中,满是这样的味道,无法散去。 藤妖转动着一双眼珠子快速的打量了他身边一眼,讥笑道:“怎么,那小少爷是如我所说一般,心脉具损,暴毙而亡了啊,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哼,对付如今的你,何必劳烦两个人,我看你还是少耍嘴皮子,忘了昨夜,便是吃亏在这上头了么?”阿塔冷笑着反将回去,并不被她言语刺激。 那藤妖的衣衫上不断有濡湿的痕迹,想来是伤口一直不曾止血,如今她又能硬撑几时。 不再废话给她拖延的时间,阿塔眼神陡冷,抢先向着那藤妖攻了过去。 一直静默立在树上的阿槿听着洞穴之中传来的打斗之声,面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手却不禁握紧了怀中环抱的短剑,显然心中很是担心。 “阿塔师父进去也快一炷香的时间了,怎么还没出来。我们要不要进去搭把手?”齐睿最是耐不住的性子,已经有些急躁。 这几人心中自然都有些着急,阿槿将手中剑又捏紧了几分,虽然也有些担心,但是还是安抚着几人道:“不慌,再等等。” 话音刚落,便看到那洞穴入口处猛然飞出来一个绿色的身影,更确切的说,是摔出来。 第475节 看那颜色便知道,定然是藤妖无疑。 自洞口摔出来之后藤妖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踉跄着站起身,脚步蹒跚的往坡下奔去,连滚带爬狼狈至极。 阿槿敛了眉,阿塔怎么还不见出来。 念头刚刚闪过,便看到一袭青色身影自洞中飞身出来,可是追出去的身形,却让阿槿皱了皱眉。 阿塔的步伐,似乎有些微乱。 “下去看看。”阿槿说着,便闪身下了树,那几人反应过来刚要拦,身边哪里还有人。 阿槿已经迅速飞身到了阿塔身边,手中短剑出鞘,迅疾如电,精准无比的钉在那藤妖身前,藤妖立时刹住了脚步。 将藤妖阻了一阻,阿槿便忙焦急的拉住阿塔的身形问道:“你怎么了?” 阿塔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那妖精在洞中布下了毒障,一个不查中招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尘埃落定 那洞穴之中那股难闻的土腥味原是这藤妖提前布下的瘴气,阿塔已经够小心防备,那火把遇见这藤妖布下的瘴气竟然没有丝毫变化,这才一时大意。 在与藤妖缠斗之时便被那毒瘴侵入体内,好在自己及时发现,迅速屏住呼吸,毒瘴侵入不深,被他暗自逼到了左手用法力封印。 不过如此一来法力便分去了三分,应对起藤妖没有那般顺遂,未能及时在洞中将她制服。 毒瘴满布之地他也不宜久留,便一掌将这藤妖拍了出来。 阿槿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哪有不急的,可是那藤妖虽然被他的飞剑挡了一下,却只稍稍停顿了下脚步,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又立时踉跄着换了方向往林中奔逃起来。 “褚项,拦住那妖精!” 阿塔冲着另一侧冲过来的一行人影断然喝道,本是怕阿槿因为焦急而贸然出手,却不想身侧这人却一把将自己的左手捉过去,有些粗暴的将袖子一把推到手臂上,看着手腕处皮肤下缓慢向上蔓延着的那一条绿色的细线皱紧了眉。 这毒瘴雾气只有借助旁人之手才能解,自己的法力若是注入,便如同泥牛入海,消弭无声,不但不能起到逼毒的作用,反而会被毒瘴将这些法力转化为它的能量,尽数吸收。 “还说我胡闹,最不小心的便是你自己。” 听着阿槿心疼的语气阿塔识相的闭了嘴,不过仔细想想,阿槿说的也没有错,试炼这两天,阿槿受伤两次都是为了保护试炼的弟子,昨夜雨藤妖那场大战,若不是为了尽快拿下这妖精让她没办法去危害试炼弟子的安全,阿槿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而他自己,倒是两次都因为大意着了妖精的道,说起来都有些丢脸,也确实该反思一下了,总是这样漫不经心,让身边的人提心吊胆的,实非他所愿。 阿槿沉默着伸指连点他手上穴位,而后微运了法力在指尖,平压在他手臂上,从那条绿线顶端慢慢往下推移,直将那条绿线逼得渐渐后退,而后全部聚于手腕处,变成了蚕豆大小的一个绿色斑点。 阿槿不敢再似之前一般不管不顾的用太大法力,万一给心脉造成负担,最终伤害的还是眼前的阿塔,所以在法力力道上拿捏的分外小心。 阿塔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下有些满意,只有在会因为自己受伤而伤害到旁人时,这人才会好好考虑自己的安全。 将那侵入体内的毒瘴逼压至一点之后阿槿指尖在那斑点上轻轻一划,一股绿色的汁液瞬间从那被划开的小口混着星星点点的红色血液汩汩泌出,带着难闻的腥臭味。 阿塔看着那绿色的液体便皱起了眉,黏腻的感觉附着在手腕处的感觉让他有些恶心,阿槿也不例外的极爱干净,却只凝神专注的为他逼着毒,直到那毒液尽出,才耸着鼻头将他的手轻轻甩开,言道:“阿塔教官,小心别让那妖精再次跑了。” 阿塔手腕微抖,将手上的液体甩了个干净,神清气爽,轻轻捏了下阿槿的小鼻子,“是阿塔哥哥。” 言罢,阿塔便迅速飞身往藤妖逃走的方向追去。 阿槿看着阿塔的身形闪身消失在丛林,略一思衬,还是没有追上去。 那四个人自然是捉不住藤妖的,虽然藤妖已经重伤多有不支,但是那几人的修为暂时还是太浅薄了些,不过将她阻上一阻还是可以的,此时应当去得不远,阿塔并不难追。 阿槿想着自己此时便是追上去也不能出手,反倒是可能会让阿塔束手束脚的,万一帮了倒忙便不好了。 如此思量着,便抬手收回了自己的短剑,立在原地,安静的等阿塔回来。 可是阿塔才将将离开一会儿,阿槿便听到那林中忽而又传来熟悉的声音,焦急万分的大声叫道:“阿槿小心!” 阿塔的声音。 阿槿心中登时一紧,随着声音而来的是身后忽而变换的气流。 不好!阿槿不及思索本能的往一侧闪身,身后那道法力便擦着他胸口轰然拍在了溪流岸边的碎石之上。 虽然躲过了法力最直接的冲撞,不过阿槿还是被强大的气流带得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立稳身形。抬眼看去,如今立在他身前几步远的,正是那勉强还能维持半个人形的藤妖。 将将立稳,第二道法力便已袭向了胸前,阿槿脚下微错,迅速后撤,在这道法力之后接踵而至的,便是五条细长的藤蔓。分别袭向阿槿四肢与脖颈,阿槿本是伤重身法自是没有平常那般敏捷,又怕因为自己而让阿塔受伤,此刻面对藤妖突然而至的偷袭便有些应对无力。 这妖精也是机敏,知道自己逃不过,竟然悄悄绕回了原地,转而袭击昨夜已经重伤的阿槿。 阿槿手中短剑出鞘,却只来得及削断了袭向脚踝的两条细藤,持剑的手腕便被那藤妖迅速缠住,同时另一只手腕和脖颈处的细藤也迅疾无比的缠了上来,阿槿能明显的感觉到手腕处的藤蔓越收越紧,藤蔓上细细的尖刺钻进皮肤,可是他却感觉不到痛。 是了,怎么会痛,这些痛都在另一人身上。 想到此节,阿槿被困的死紧的手腕猛地挣动起来,想那藤妖也是伤重无力的,阿槿死命的挣扎倒当真叫他挣得松脱了些许,抓住这一刻的机会,阿槿借着腕上巧力,抖手便将手中短剑对着藤妖的方向飞了过去。 短剑迅疾的刺向藤妖,逼得她不得不撤了阿槿腕上的两条细藤回护,恰在此时阿塔业已从林中飞身返回,尚未落地,便一掌拍向了藤妖。 藤妖暗自咬了牙,抽身后退,可是若是如此便放过阿槿,她如何会甘心,于是在撤回阿槿脖颈上藤蔓的同时,将人重重往后甩了出去。 阿槿因为窒息而无力的身子飞出好远,重重落在地上,阿塔的身形竟然一个踉跄,而后迅速调整,翻身落地。 阿塔看了眼被甩出去的阿槿,咬牙恨恨道:“你找死!” 而后飞身便冲着藤妖攻了过去。 方才阿塔因为阿槿被抛出去那一瞬间的异变藤妖瞧得分明,在洞穴之中便有些奇怪这人额间莫名出现的流云纹了,刚刚那一下她终于理清了其中关节。 这一发现让她如同一个即将溺亡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竟然丝毫不躲避阿塔袭过来的一招,用尽全身的气力,将十指都化成有如利刃的绿色藤蔓,直像阿槿袭去。 方才脖颈上不断收紧的藤蔓让阿槿有些窒息,这些感受却还是在他自己身上的,因此被甩出去后好一会儿才有些摇晃的站起身子,刚刚恢复些许清明,便看见前方急速袭来的藤蔓。 第476节 阿槿有些吃惊这藤妖已近垂死竟然还有这般法力,两侧的方向俱皆被藤蔓拦截,别无他法,只得急速闪身后退,那藤蔓却不依不饶紧追而来,速度竟是比半夜她无伤无痛之时更快上许多。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藤妖此刻知道只有拿下了阿槿,自己才会有一条活路,因此为了这一线生机,几乎已经是在以命相搏。 这样的速度阿槿自是逃不开,却知道若是被这藤妖将自己虏获在手阿塔危已。 此地是处斜坡,阿槿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藤蔓心下一横,脚下疾点几步,在那藤蔓袭向身前之时陡然一个矮身,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借着方才后撤的余力一路往下滚去。 那藤蔓亦是迅速变换方向欲要再次攻向阿槿,却又陡然萎靡下去,而后迅速萎缩干枯,原是阿塔一掌已经拍在了藤妖身上,随着一声惨呼,藤妖的身子再次如破败的布娃娃一般摔落,攻向阿槿的那些藤蔓也俱皆变成了一堆黑色的枯木。 确定这藤妖再无起身的力道,阿塔马上转身去追阿槿。 因为藤妖的袭击带来的力道,让阿槿的身子有些不受控制,而阿槿一路向下滚的那处,尽头赫然是处悬崖! 阿塔瞧清这一点的时候心中一紧,忙飞身奔向那人,不过阿槿也奋力止住了自己不断下滚的身子,手掌在草地上一拍,调整了身子的角度,翻滚的姿势变成了下滑,同时脚尖用力抵住身后草地,后退的趋势便慢慢止了下来。 随后飞身赶来的阿塔一把将人从地上捞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悬崖心中后怕万分,忙牵着人便准备往上走。 阿槿却忽然定住了身形,阿塔疑惑的转眼望着他,阿槿忽而翻出自己怀中的银铃,那精致小巧的银铃在阿槿掌心正止不住的嗡鸣。 阿塔恍然大悟,原来阿槿是听到了银铃发出的共鸣,这短短一夜过得实在惊险,阿塔心中紧绷的弦还没能放松,倒是没能察觉到银铃的变化。 此时掏出自己怀中银铃去看,那铃铛也正嗡嗡的轻响不停,如此说来,这个地方,竟然被瞳慕督领藏着一件法器。 第四百六十四章剑灵凰渃 溪水潺潺,隐隐能听到下坠的溪流遥遥传来的轰鸣声,这处地势颇高,溪流自断崖处下坠,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瀑布。 这次藏下的法器并不难找,阿槿甚至都没有离开原地,向四周环顾了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在悬崖边上一截儿埋进了土中,还有一小截儿突兀的暴露在风中的布条。 两人握着铃铛走进,那银铃的嗡鸣声便更大了,甚至在手中微微跳跃着,便是此处无疑。 阿塔摸着下巴看着这截其貌不扬的布条,猜测着里面包裹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阿槿已经蹲下身,破开了布条周遭的结界,小心的伸出手握住那一截,在握紧的那一瞬微微一怔,随即用力欲将它拔出来,可是手上使了劲,那埋在地里的东西竟然纹丝不动。 看来钉入很深,阿槿不得不使了些法力,那东西便似是与他相抗一般抗拒着他的力道,犹如一个有了灵智的活物,阿槿心中更是有些欣喜,不断的往手中注入更多的法力,而那东西,竟然慢慢从布条中,溢出丝丝缕缕的蓝色雾气来。 阿塔看阿槿脸上愉悦的神情有些奇怪,在他对面蹲下身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 阿槿抬眼看着他,眼中有淡淡笑意,答道:“若我猜的无措,便是一柄好剑。”他虽然没有将话说的太满,但是心中已经笃定了,埋在此地的东西,必然只一柄剑,因为在他我上布条的时候,便能感受到手中握住的,显然是剑柄。 阿塔点了点头,有些明白这人眼中的笑意从何而来了。 丝丝缕缕的蓝色雾气似是在探查阿槿一般绕上他的手臂,犹如活物,阿塔本还有些担心,却见那些雾气在他欲要出手之前消失了个一干二净,而后阿槿便觉得手上一松,那埋藏的法器与他的对抗陡然消弭无声,轻巧的便被他拔了出来。 阿槿猜的自然无错,那布条中所包裹的法器,正是一柄剑。 轻轻揭开缎布包封,其中静静躺着的,是一柄通体天蓝色的长剑,只有剑柄与剑鞘的搭扣处有寸许宽的一圈月牙白,阿槿将那柄剑握在手中,便能感受到它剑身之内充沛的灵气。 拔剑出鞘,噌然带着一声龙吟,剑身犹如一汪清泓,熠熠闪着寒光,握在阿槿手中,竟然自带着让人感觉压迫的剑意。 阿塔挑了挑眉,不愧是神兵。 阿槿仔细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还剑入鞘,那柄剑却陡生异变,丝丝缕缕的蓝色烟雾自剑身不断溢出,在半空之中渐渐凝结成形。 阿塔和阿槿两人都有些惊疑的望着这忽然而来的异象,阿塔负在身后的手中,寒光一闪,折扇上的利刃便已出了鞘,满脸戒备的看着空中那一团雾气,若是有任何异动,手中折扇必不会留情。 可是那一团蓝色的雾气却没有任何动作,慢慢的在两人眼前竟然凝结成了一个人形,而后猛然一震,朦胧的雾色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半透明的身着蓝色衣衫的少女,静静飘在半空,冰蓝色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的看向阿槿,打量了良久之后,才微微点了点头,冷冰冰的开口言道:“剑灵凰渃,见过主人。” 这一出显然来得太过突然,阿槿有些理解无能,求助似的看向阿塔,却发现阿塔亦是一脸惊讶,看到阿槿投过来的目光才好生整理了下思绪,叹道:“小阿槿,你知道一柄剑要生出剑灵,需要多长时间吗?” 阿槿摇了摇头,他来这个世界才多久,自然是不明白的,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 “得万年剑气精髓,才能生出一点灵智,往后修行便全靠个人际遇,有些气运不佳的,数万年也未必能修得人形,看她的模样与散发出的修为,应当是早已修成人形多年了,难得一见的灵剑。”阿塔细心的为阿槿讲解着,语气中依然是满满的赞叹。 “剑灵认主分外挑剔,阿槿你能让她承认你是主人,可见你于剑术一道,前途无量。” 阿槿依然有些懵懂,不过已经约莫知道这柄剑必然是很厉害的神器,听闻万年才能生出一点灵智,心中对这剑灵有些钦佩。 反观凰渃,听了阿塔一席赞叹面色丝毫不动,只缓缓降下身形,立在两人眼前,淡淡言道:“凰渃甚幸,生出灵智后不久便被带到魔界,因此不到三千年便已修成人形,自修成人形至今,已有七千九百余年,一直尘封在剑中,静待主人。” 魔界灵力充沛,带她回来的人不曾用过她,亦不拘束她的修行,因此很快便修成了人形,一直静静待在魔界未曾出鞘,而今终于等来了万余年来,第一个主人。 带她会魔界的人,自是瞳慕,瞳慕是在外出历练之时偶然得到当初刚刚生出灵智不久的凰渃的,看这柄剑灵气充沛,一时爱才,便将她带回了魔界,不过他一直有自己的佩剑,后来擎苍又将自己的玄铁剑赠与了他,自是用不到凰渃,因此凰渃在魔界尘封这一等,便已是万余年。 直到日前瞳慕思索着应当送阿槿一个什么礼物时看中了她,才再度将她从藏物阁最终取了出来,也是那时才发现,这柄灵气不俗的剑,在这魔界漫长的岁月中,竟然已经修出剑灵。 “主人虽然如今修为尚且不足,但是凰渃大胆探测过主人根骨,难遇的奇才,更是爱剑之人,凰渃愿意追随主人,成为主人手中利剑!” 原来方才阿槿在拔出此剑之时那从布条中溢出的蓝色雾气便是凰渃的探测。 阿槿犹有些懵然,阿塔在一旁笑道:“小阿槿,你这也算,因祸得福,若不是追踪藤妖来了此地,你也得不到凰渃这柄剑。” 阿塔纵观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处地方比试炼入口要高出不少,是这林中一座突兀的高台断崖,寻常弟子试炼都在下面林中,哪会有特意跑到这上面来的,不过便是那些人上来了,只怕也拔不出这柄剑,没有足够的能力,怎会让凰渃认主呢。 不过阿槿听了他此言却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本便是为寻剑而来,自是会踏遍这林中的所有地方,虽然不一定会走到这上面来,但是从这到下面林中,五十步的高度并不到,如此,只要我走到下方林子周围,便能感应到了。” 不过阿槿自己也伸头往下看了看,确实一般感应到周围藏有神器,一时半会儿倒也想不到往上寻,免不得在下面林子里兜兜转转的,为了追踪藤妖一路寻至此处,倒确实省了不少麻烦。 两人正交谈着,却见石柘忽然从上面跑了过来,两人还以为是那藤妖又出了什么意外呢,却听见石柘说道:“瞳慕督领来了。”说完才注意到一旁的凰渃,有些惊奇的咦了一声,可是阿槿和阿塔却没有时间解释,听到瞳慕来了,忙飞身赶了过去。 一袭黑衣的瞳慕负手立在藤妖身边,本是冷峻的神色看着飞奔过来的阿槿时瞬间缓和下来,看他奔至身前,忍不住抬手按在了他头顶,将人前进的势头拦了下来,不过到底是看着这么多人在场,忍下了将人抱起来的冲动。 “瞳慕哥哥,你怎么来了?” 按照规矩,瞳慕是不能出手干涉试炼的,瞳慕还没开口解释呢,紧随在阿槿身后上来的阿塔便用扇子敲了阿槿一下,说道:“督领自然是为了这藤妖来的了。” 第477节 这句话说完,才看见瞳慕敛了眸子看向他的眼神,忽而吞了吞口水。 他与阿槿只见玩闹惯了,顺手便敲上了,一时倒是忘了这是在瞳慕眼前,打着的不仅是尊主的儿子,也是瞳慕师父的儿子,按关系来说,也算是瞳慕小师弟了。 阿塔讪笑着摸了摸鼻子,看见瞳慕意味不明的冲自己轻笑了笑,心中琢磨不透瞳慕此时的想法,有些发憷。 瞳慕满意的看着他瑟缩了一下脖子,强忍下笑意,转头看向两人身后的凰渃,问道:“如何,我与你所说,未曾相欺吧?” “是。”凰渃明显对瞳慕很是恭敬,躬身行了个礼,态度分外诚恳,“多谢督领,凰渃很满意,日后定当竭力护好主人。” 阿槿神色懵然的一会儿看看瞳慕,一会儿又看看凰渃,苦笑道:“我怎生觉得,不是我选择的宝剑,而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瞳慕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道:“怎么了,不满意?” “不不不,很满意!谢谢瞳慕哥哥。” “凰渃是万年剑灵,本身修为便不俗,自然要好好选择一个主人,不过虽然她性子有些冷,性情却还是较为柔和的,很适合你,你往后,也不能辜负了这手中之剑。” 剑灵栖身于剑,没有特殊事情,是鲜少化形出来的。 阿槿重重点了点头,一旁的凰渃竟然眉眼弯了弯,见此刻无事,对着阿槿一揖身,转身返回了剑中。 第四百六十五章代价 瞳慕此来确实是因为藤妖,得到离火鸟传回碧月潭的消息后,瞳慕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亲自来解决事端的好。 阿槿执意要将这藤妖交给自己处置,可是试炼期间他并不能出这片丛林,如此一来,便只有在这两日将这藤妖时时带在身边了,放一个如此不固定的因素在身边,难保不会再发生意外,还是尽快解决了的好。 既然他们不能出去,便只好自己进来提人了。 瘫软在地上的藤妖一双含恨的眸子自从瞳慕出现在此地后便一直愤恨的盯着他,那感觉,仿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阿槿也注意到了藤妖的神情,她身上那股子浓浓的恨意让阿槿有些不舒服。想起来之前藤妖说魔界欠她的是命债,如今看她看见瞳慕之后的模样,想来这命债只怕就是瞳慕欠下的,如此却让阿槿更加迷糊了,瞳慕怎么会屑于去杀一个小小的妖精呢。 心中分外不解,仰头看向瞳慕,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瞳慕哥哥,这个藤妖和你有什么纠葛吗?” 瞳慕本是一直注视着前面这两人,此时听得阿槿这样问,才转了眼去瞧那藤妖。就这么负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淡漠,容色清冷,看模样便知道并不十分关心这藤妖所谓的孽债。 “恃强凌弱的小人!” 瞳慕尚未开口,地上的藤妖倒先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不过有气无力,声音早已没了气势。 瞳慕见她如此模样,冷笑了一声,道:“何必呢,好好安心修炼多好,非要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道行,不自量力。” “哼,魔界又怎样,便可以随便杀戮妖精了吗!如果来犯到我手上,我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藤妖的语气分狠,眸子中的恨意熊熊燃烧着,也不知烧掉的,是自己,还是眼前的瞳慕。 瞳慕神色却平静的多,一如既往的冷然,淡淡到:“你以为,你还会有往后吗?” 他便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却让藤妖觉得浑身发冷,被他身上陡然散发的威压压制的喘不过气来,那人虽然面色未变,但是地上的藤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气息变了,身上散发着危险的信号,杀意毕现,承受不住的藤妖不禁瑟缩着往后退。 瞳慕看着她的模样轻蔑冷笑,话锋一转,开始谈起藤妖的目的。 “我本只是猜测你是因为那不知死活的小藤妖而来,在见到你之后,便算是肯定了。” 旁边的人都不明就里,不过都不敢开口询问,只有阿槿,皱着眉头问道:“瞳慕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瞳慕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竟然笑了笑,耐心的为阿槿解释着,“说来惭愧,不久前我接了尊主委托之事外出,伤重而归。” 阿槿点了点头,那次瞳慕受了很重的伤,把沅芷结界吓坏了,他记忆深刻,可是这和这藤妖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便听瞳慕继续说道:“我归来时云头落在这林子里,一只藤妖便悄无声息的跟在我身后,想要吸食我的精血。” “你胡说!” 阿槿正心中惊骇,地上的藤妖居然鼓起勇气断喝起来,看几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竟也丝毫不惧,愤怒的说道:“藤佑素来最为乖巧,不可能做这种事,明明是你,出手杀了他,如今反正也死无对证了,自然随你污蔑!” 藤妖口中的藤佑应当就是那日里自不量力的藤妖了,瞳慕听了却觉得分外好笑,带着笑意问道:“我为何要杀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动手的吗?” 言语中的轻蔑让藤妖怒不可遏,喝道:“难不成是他自己想死吗?” “哼,你倒是终于聪明了一次嘛,没错,便是他自己找死。”说到最后,温言的瞳慕声音陡然冷了下来,顿了一顿,凉凉续道:“既然你怨结难解,我便费些口舌,告诉你事情真相好了。” 瞳慕心中已经清楚,这藤妖口中已死的藤佑,自不是旁人,便是那日里瞳慕重伤穿越两界之门回到魔界之后,遇上的那只,人形都不能幻化,却不知死活惦记上他一身精血的人,最后自己意欲魔化除掉他时,被及时赶到的擎苍一掌击杀,连半个魂魄都不曾留。 瞳慕只瞒下了与沈萧和两界之门有关的一切,重伤原因自也是按下不提,将此后在林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藤妖说清楚,安静的等待看那藤妖的反应。 藤妖听到此番事实有些愣神,心中显然已经信了,可是嘴上却依旧喃喃说道:“怎么可能,藤佑那般乖巧的……” 反反复复,仿佛疯魔。 草木成精比生来就有思想的动物要困难的多,藤萝是魔族的母亲胎生,父亲曾是修为颇高的妖精,所以算是沾了父母的光,生来便能修炼,可是藤佑不同,藤佑是藤萝在的那片丛林里,她修炼了四千多年以来,唯一一个有了自己灵智的藤蔓。 藤佑已经具有自己的灵智几百年了,却一直困于藤蔓之形碌碌庸庸数百年,无法化成人形,可是饶是如此,藤佑也一直陪着藤萝,朝夕相对,是父母双双亡故后的藤萝生命中少有的暖色之一。 藤佑于她,便如涓涓滋润生命的溪流,一直环绕在身边时因为习惯所以忽视,可是猛然一回头的时候,发现竟然不见了,藤萝才开始着急起来。 藤佑失踪之后她子啊林中发了疯似的找,最终在旁的妖精那里得到消息,藤佑,被魔界的人杀害了。 那妖精却也只是远远的瞧见,所以不曾知道其中缘由,也不知道那魔界之人究竟是谁,藤萝无从下手。 最终瞳慕因为试炼一事找到伽罗,召来众妖细说试炼一事之时,那妖精怪异神色被藤萝捕捉到,事后再三逼问之下,那妖精才告诉藤萝,瞳慕便是那日杀了藤佑的魔界之人。 魔界督领又如何,藤萝一心只想为藤佑报仇。 她算是半个魔族,在魔界有些远亲,所以对魔界发生的事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迅速的将目标锁定在阿槿身上。 藤萝心中早已被仇恨蒙蔽,只要能为藤佑报仇,她已经不管自己是如何卑鄙不堪了。 只是她不曾想到这个魔界的小少爷和阿塔这两个修为尚浅的人,竟让自己狠狠栽了跟头,这一栽,便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 第478节 藤萝心中分外清楚。 在决定为藤佑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早已考虑过万一失败,结果也不过是消散在这浩荡天地,权当是另一种陪着藤佑的方式。 可是如今却发现,自己所恨的,一直错了,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你连真相都不愿去听,被盲目的痛恨擭住心神,可有想过今日。” 瞳慕冷眼看着藤萝神思不属的反复喃喃,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淡淡的没有太多感情,只是阿槿偷眼瞧的时候,分明在瞳慕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确实是可怜之人。 不过阿槿明白,瞳慕并不会因此而放过藤妖,瞳慕最初便曾经教过自己,任何人,都要为做错的事,付出相应的代价。 阿塔曾经怕阿槿会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事情,其实阿槿心中根本就没有抱过会放过这藤妖的想法,倒是阿塔想得太多了。 他不过是想弄清楚藤妖如此痛恨魔界的原因,也是因为不相信与自己相关的人会随意的杀死一个妖精,所以想得一个真相而已。 阿槿,并不是一个多么脆弱与娇气的小孩。 反倒是在知道当初藤佑趁虚而入,想要夺取瞳慕一身精血的时候,心中格外愤怒。 当初瞳慕伤得多重他虽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也知道沅芷被惊吓到什么程度,几日之后自己再见到瞳慕的时候他身子都还很虚,也能想象得到当初瞳慕伤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擎苍当时来得不及时,阿槿不敢想象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样的妖精,便是阿槿,也会选择毫不留情的诛杀,更何况是见惯了生死的擎苍。 有些后怕的阿槿紧张的悄悄牵上瞳慕负在身后的手垂下的宽大袖袍上。 瞳慕觉得袖角一重,微微偏了头便看到悄悄靠近了他的阿槿,自然知道这小子心中想的是什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没事了,不要怕。” 看着小小的少年郎低垂着眉眼闷声点了点头,瞳慕心中叹了一声,终是败下阵来,俯下身子将人一把捞起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抚。 阿槿在同辈弟子面前总是照顾他人的那一个,尤其是这一路追随着他和阿塔的那四个小辈,此时看到阿槿这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无不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样乖顺的孩童模样的阿槿,实在是与他们心中所认知的那个阿槿相差太远,一时有些震惊。 阿槿却习以为常,并且在众人眼前也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他对这个世界认知尚且,并没有丝毫羞怯之情。 第四百六十六章孰生孰灭 阿塔站在瞳慕左侧后方半步,看着乖顺的在瞳慕怀中的阿槿心底轻叹,要是什么时候这小子在自己眼前也这般乖巧温顺而不是牙尖嘴利的便好了。 阿槿已经有七八岁小孩的身形,过了迎风长的最初那一个月之后,渐渐的身体的成长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与一般小孩的成长好像已经差不多了。 这样正好,若是再长大些,只怕抱在怀中便有些太扎眼了,便是阿槿不觉得羞怯,瞳慕约莫也会觉得窘然。 瞳慕将阿槿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分外娴熟,阿槿很轻,并不费力。 旁边的魔界之人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瞳慕,心中奇异又有些想笑,却谁都不敢笑,只能辛苦的憋着。 “你应当记得我之前立下的规矩,我便不重复了,你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前一瞬对着阿槿还柔和非常的瞳慕,在转眼看向藤萝时,脸上神色又恢复了之前那般的冷淡,短短一句话,便算是定了藤妖的死刑。 身死魂消,永远消失于五界六道。 藤妖惨然笑笑,也不再去看瞳慕等一干人,仰面躺倒在地,一双眼睛空落落的看向天空,缓缓落下两行清泪。 她什么话也不曾说,瞳慕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再无动静,抬手缓缓聚气于掌,正要一掌拍向这妖精灵台之时,一道粉色的身形从天而降,稳稳当当的拦在了瞳慕与藤萝之间,将地上的藤妖护在身后。 瞳慕看到来人之后丝毫没有惊讶,平静的收回手,淡淡道:“伽罗,你还是来了。” 来人正是碧月潭边的那位海棠姑娘,妖王伽罗。 “在碧月潭边时我便在猜测,你与这藤妖,交情匪浅吧?” 瞳慕开口似是在问,脸上的神情却格外肯定。 这林中实力相当又同为木系妖精的两人,难免会惺惺相惜,伽罗虽然甚少出碧月潭,但是在这藤妖出事之后,她比自己关注更为密切些,自己赶到碧月潭边时,伽罗的离火鸟已经带回了最新的消息,瞳慕那时便在猜,这人应当是在魔界弟子出事之前便已经得到消息了,若不是早知道这藤妖的目的是擒住阿槿的话,怎么会这么密切的关注呢。 而后这段时间,伽罗虽然一直表现的很冷静,但是越来越多的离火鸟派出去也算是心中焦急的原因吧。 不过伽罗一直没有做过帮助这藤妖的事,所以瞳慕也便不动声色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这次亲来解决藤妖的事情,心中其实也有些不知道伽罗究竟会不会来。毕竟伽罗从未表现出自己与藤妖究竟有没有亲密关系,在自己要来林中的时候也没有说过任何的话,大概也是心中一直在纠结吧。 她心中自然清楚藤萝触犯了瞳慕的底线没有可以饶恕的理由,可是另一方面,这人毕竟是自己挚友,且是因为仇恨蒙蔽了心智。 如今此番前来,就是纠结之后,最终的想法了。 魔界的几个小辈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伽罗,伽罗神色严肃,双眉微蹙,心中想来也是无奈与纠结。 “督领大人,伽罗与藤萝却是熟识,无意欺瞒,只是觉得与此事无干,没有相告的必要。” 瞳慕点了点头,算是认同的她这句话。 “那你现在来,又是为何?” “伽罗斗胆,想请督领大人饶了藤萝。”伽罗一咬牙,竟是向这瞳慕躬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瞳慕有些微讶,挑了挑眉。 伽罗是这片丛林的妖界之王,之前与自己商谈事情的时候虽然客气相待,却从未行过这样的礼,自是因为心中存了三分傲气。 妖界与魔界分而治之,从不相犯,瞳慕与妖王既不是从属关系,也不会拿魔界与修为压制他人,所以身为一方王者的伽罗,自然不会行此大礼。 “伽罗……” 地上的藤妖挣扎着欲站起身,只是她哪还有力气,用尽全身气力也不过将身子撑起来几寸,而后又摔在地上,看着为她求情的伽罗眼中的泪涌得更凶了。 第479节 伽罗是她人生中,另外一道光。惺惺相惜几千年的友谊,只是自己任性妄为,从不肯听从伽罗的劝阻。 “伽罗不必为我如此……不需要了啊伽罗,藤佑死了,我去陪他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闭嘴!”伽罗心中又急且怒,有些焦急的开口喝了一声,却又看向瞳慕,眼神恳切。 瞳慕叹了口气,缓缓道:“妖王大人,所有人,都应该为做错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行差踏错哪怕一步,也是要承担后果的。” “我知道,我也不会让督领大人就此放过她,但是,可不可以,让我将她剔除妖骨,送入轮回?” 伽罗几乎带了哀求的神色,她素来冷情的性子,少有友人,藤萝算是唯一的一个了,在被仇恨蒙蔽之前的藤萝,虽然任性了些,可是整个人热情似火。 伽罗有时候也会想,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和这样一个人,成为至交好友。 “剔除妖骨,四千余年的修为对于一个妖精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境界了,此番一并消去,算是伤了阿槿小公子的代价。请大人看在藤萝是被仇恨掌控了心神才做下错事这一点上,高抬贵手,不要驱散了她的魂魄吧。” 瞳慕没有太大反应,伽罗便继续说下去,“此次伽罗身为妖王,又是藤萝好友,有监管不力之责,愿意接受魔界的责罚。” “伽罗!”藤妖惊讶的大喊了一声,随后闷声咳嗽良久,已近濒死状态,待那一阵难捱的咳嗽过去之后,抬眼看向身前的伽罗,带着哭腔道:“你何必……如此,我已经没有任何眷恋了,了无生意,不求轮回。” 瞳慕听她说完,才好整以暇的重又看着伽罗,眼神在藤萝身上梭游了一圈,那意思显然是:你看,不是我不肯饶过她,她自己已经没有求生之心了。 伽罗咬了咬唇,似是纠结了一阵,才深深闭了闭眼眸,深呼吸了一下,语气疲累的开口道:“藤萝……若我说,藤佑并没有魂飞魄散呢?” 垂死的藤萝听到这句话瞬间睁大了眼睛,嘴唇嗫嚅了良久才找到自己声音,颤着声音问道:“伽罗你是在骗我的吧?” 伽罗苦笑了一声,转过身去看着她,缓缓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督领大人,还望恕罪,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藤佑魂飞魄散,所以在你们离去后,偷偷收集了藤佑的三魂七魄,将之送入了轮回,如今,已经是一个凡间的婴儿了。” 藤佑虽然不能化形,但是魂魄齐全,擎苍当初那一掌虽然断了藤佑生机,可是并没有驱散他的魂魄,因此伽罗很容易便能找齐他的魂魄。 瞳慕没有说话,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当初错在藤佑,他已经死了,便也两清了。转世之后,已经不是现在的人了。 伽罗身为藤萝的朋友,为他寻找新的生路并没有什么错。 藤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一直认定藤佑已经不复存在,因此才会这般疯狂,如今却听到藤佑已经转世的消息,又是惊喜,又有些怀疑是不是伽罗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才编织的谎言。 “藤萝!” 伽罗蹲下身子,随后伸出手放在藤萝眼前,轻轻摊开,伽罗手中静静躺着的,是一枚碧绿色的平安扣。 藤萝看到此物,眼中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汹涌而出,颤抖的艰难抬起一只手,小心地从伽罗手中取过那枚平安扣,平安扣上有一道裂痕,藤萝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仔细小心的模样,像是在轻抚至爱之人身上的伤口。 “藤佑转世之前交给我的,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交给你。” “伽罗,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你怨我吗?”伽罗有些伤心的问了一句。 藤萝忙摇了摇头,平静笑道:“怎会,只是想他得紧。” “我不愿告诉你的原因,是因为想着你终究是妖,而藤佑,如今已经是人了,人妖殊途,我怕你太过执着……会害了你们自己。如今,你也有机会重新选择做人了,我告诉你也没有了什么关系。” “谢谢你,伽罗。” 阿塔听着伽罗说的那几句话神色微微一动,忽然念及了自己的父母与弟弟,确实,若是让藤萝知道这妖精已经转世成人,只怕迟早会为那男子带来灾祸。 伽罗看着已经越来越虚弱的藤萝,起身又哀求似的唤了一声:“督领大人……” 瞳慕微微笑了笑,道:“交给妖王处置。” “谢督领!” 伽罗又要躬身行礼,瞳慕忙伸手将人拖住了,淡淡道:“若再不快些,只怕她撑不到剥离妖骨的时候了。” 伽罗感激的看了瞳慕一眼,随后迅速的为藤萝处理起来。 脱离妖骨之后,伽罗亲手结束了藤萝的生命,而后将她的魂魄小心的收集起来,交与一只离火鸟,让她下山为藤萝找个好人家。 瞳慕看着携着魂魄远去的离火鸟,淡淡问道:“不让你的离火鸟,将这妖精的魂魄投到离藤佑最近的地方吗?” 伽罗轻轻笑了一声,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哪还有什么藤佑。” 第四百六十七章试炼琐事 伽罗语意幽幽,直到离火鸟完全离开视野才缓缓收回视线,抬手摄过那藤妖尸体手中紧攥的平安扣。 平安扣因为被藤萝在剥离妖骨之时攥得太紧,已经碎裂不堪,伽罗抬手一扬,破碎成尘埃,四散在风里。 剥离妖骨一般妖精都承受不住的痛苦,藤萝那时已近濒死,却咬牙生挺了过来,凭的,不过是一点执念罢了。 伽罗看着绿色的尘埃随风吹散,消于无形,发出冗长的一声叹息,情之一字,实在磨人。 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瞳慕,那人依旧容色清冷,并没有因为伽罗的欺骗而生气,只是平和的看着她,似是等她一个解释。伽罗心中微微一暖,这人远不似表面那样表现的那般无情,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伽罗抬手轻抚着鬓角不安分的碎发,神色渐渐沉静下来,遥遥望着离火鸟消失的方向,缓缓开口:“藤佑他,早已经魂飞魄散了。魔尊虽然没有想过刻意驱散他的魂魄,但是几万年的法力,哪是藤佑能遭受住的。我闻讯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聚拢了他一点残魂,已经回天无力了……” 她安静的说着,众人也安静的不曾打断,那个藤佑已经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他对藤萝却也是致死都在牵绊。 藤佑那点残魂,心中记挂的一直是藤萝,就连肖想瞳慕的精血,也是为了想尽快化形,能和藤萝相配。 最终将藤萝送予他的平安扣交给伽罗,让伽罗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藤萝。而后撑了不过盏茶的功夫,便魂飞魄散。 方才藤萝问伽罗为何不早告诉她藤佑已经转世的消息,其实不过是,根本就没有藤佑了而已。 听伽罗说完,那四个小辈都有些唏嘘,阿塔与瞳慕见惯了,阿槿尚不懂这些,只是觉得心中有些难过,轻轻将头靠在了瞳慕肩头。 瞳慕轻轻抚着他的背沉默的安抚他。 第480节 “还望督领,恕在下欺瞒之罪。” “无妨。” 她不过是,太想让自己这唯一的朋友活下去而已,千年孤独,藤萝走后,便又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漫长岁月了。 不过伽罗与佛结缘,心性平淡的多,并不害怕孤独。 也许并不害怕孤独。 也许吧…… 伽罗看着广阔无垠的苍穹,心底竟然有些惆怅。 身旁的男子安抚着怀中的小孩,那样认真与小心的模样,让伽罗心中更是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心湖确实因为这个男子掀起波澜,可是她却分外清醒的知道,这个男子,不会成为自己身侧的那个人。这样清醒的认知让她难过却又无力。 “走吧。”瞳慕揉了揉阿槿的头,将人放了下来,轻轻与伽罗说着。 阿槿仰头看着他,瞳慕又忍不住捏了下他柔嫩的小脸蛋,浅笑道:“我要走啦,阿槿试炼要加油。” 阿槿点了点头,放开了瞳慕的袖子,瞳慕与伽罗的身形瞬间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地上那藤妖褪去妖孽之像的女子躯体,也慢慢消散在风中,化作点点荧光,飘向天际。 事情终是告一段落,几人在原地修整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复又踏上征程。 这林中敢挑战魔界的人还是少有的,况且藤妖这一死,消息便传遍了丛林,哪还有好事之徒敢在这档口继续往刀尖上撞,俱皆收敛了不少。 也差不多都知晓了阿槿与阿塔两人的身份,对两人多有忌惮,他们一行人此后倒是少有遇见找上门的妖精。 反倒是他们路上偶遇上妖精,妖精开始不要命的奔逃,偶尔阿塔恶趣味上来了,便让那四个小辈追的小妖精满山跑,四个小辈也越发精神抖索起来,哪还是最开始那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护着信物的样子,撵得小妖精们叫苦不迭,这四人联手,到也让很多妖精逃不开掌心。 多次胜仗打下来,四人的信心也足了些,不再那般怕事,算是找到了这次试炼的乐趣,血液中属于魔界的那股好战意气被激发出来,短短半日下来,比之前一日得到的信物翻了一倍不止。 到得后来遇见的妖精修为越来越高,毕竟修为不够的,已经差不多全被淘汰出局了,四个人遇上厉害的角色,也没有丝毫胆怯的。 妖精大多是独来独往单兵作战,不似这四人这般默契,阿槿和阿塔两人已经不再出手帮他们,每次都只在一旁掠阵,任由四人自由发挥。 那四人也没有让两人失望,配合默契,进退有度,攻守相宜,尽管在后来偶尔负伤,四人中却再没有一个人出局。 阿塔看着四人不断的战胜一个有一个比他们修为高得多的妖精,心中暗自想着,往后也许可以让这四人加上齐卫安排在一起修炼,往后五人一起组炼阵法,应当效果远远高于他们各自单兵作战。 心中有了主意,阿塔决定这次试炼之后便着手安排五人的修炼事宜。心中也隐隐明白了瞳慕安排这次试炼的目的,不止是试炼阿槿,也是在小辈之中选拔人才。 能留到最后的,都是难得的好苗子。 这五人虽然说是有些借了自己和阿槿的力量,但是其实自己两人除了在遇见狐妖时帮上了忙,后面都是依靠他们自己的默契配合而已,阿槿和自己,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勇气和信心,在对战中,这些信心,也慢慢开始是从他们自己的胜利之中取得的了。 只是阿塔不知道,他自己,也是被选拔的一员。 试炼接近尾声,四人倒是越战越勇,有些意犹未尽,在中午休息的间隙几人都表示如果试炼时间长些就好了。 阿塔毫不客气的逐个敲着他们的额头,好笑的看着早已褪去胆怯外衣的四个人,悠悠道:“我可是记住你们几个了的,以为拜托教官做保护伞,是那么好玩的?没战够是不是,等这次试炼完回去,你们一个个的可就有事情做了。” 阿塔说完看着他们,笑得好像一只狡黠的老狐狸,四人对视一眼,都从伙伴们的脸上看到了期待却又有些惊恐的神色。 这教官不按常理出牌的,自己这下是犯在他手上了? 阿塔笑得更欢,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脸上的笑让那四个小辈吞了吞口水,慌乱的都往阿槿身后躲。 “躲也无用,我已经给你们列好计划了,你们既然没有战够嘛,那我可以再计划里再多加几条。” 阿塔这话倒是说得不假,从脑海中冒出让五人一起修炼的想法之后,他便一路琢磨着这五个人的特殊训练,已经在心里列好了一长串计划,就等试炼结束之后,回去实施。 阿槿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四个人也不禁觉得好笑,问道:“怎么?教官如此器重你们?你们不开心?” “当然不是!” 几人连连摇头,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心中都是极兴奋的。 “那为何这般?”阿槿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不过为了损阿塔,才故意这般问。 阿塔当即恶狠狠的盯着那几个人,那模样明显就是在警告说:你们若是敢乱说话,回去有你们好看的。 四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异口同声的道:“没有哪般啊,最喜欢阿塔师父了,我们很开心。” 他们心中对阿塔是又爱又怕,可是在阿塔的威压下哪里还敢说他们怕阿塔不正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恶趣味的戏弄自己一下,都只捡夸赞阿塔的话说。 阿槿朝着笑得得意的阿塔哼了一声,娴熟的翻了个白眼,决定不跟他计较,认真的翻弄着手上的烤肉。 阿槿喜欢阿塔之前做的烤肉,在听阿塔说过自己父亲也很会烹饪之后嚷着要学,因此阿塔这两日空闲下来,便教阿槿如何做菜了。 阿槿不仅在修炼上颇有天赋,就连烹饪也是一点就透,短短一日,烤肉已经有模有样,而且还难得的喜欢这件事情,觉得甚是有趣。 几人此时正在一棵大树下歇息,已经式夜半时分,三天三夜的试炼,等这夜过去,天光透晓,几人便能走到林子出口,而后穿过结界回到魔界了。 阿槿手中的烤肉已经散发出阵阵肉香,那四个小辈是不愿尝试品尝人间食物的,哪怕阿槿和阿塔两人吃的再香,他们都不会觉得馋。 因此阿槿手上的烤肉只有两份,看烤的差不多,阿塔便抬手过来接,阿槿却向旁边一撤,让阿塔落了个空。 “小阿槿,你这是记恨方才他们四个没有顺着你呢?” 阿槿轻哼了一声没有理他,眼中的笑意却能看出并没有生气,只是习惯了与阿塔嬉闹。 阿塔又伸手过来抢,阿槿哪会那样容易的让他拿到,迅速交换了手,有些挑衅的笑看着阿槿。 第481节 阿塔无奈的摇头笑着伸手指了指阿槿,道了句:“你呀你。” 而后,将手中折扇一收,抬手便在这方寸之间,与阿槿抢夺起他手中的那两串烤肉来。 两双手灵活的上下翻飞互不相让,让一旁观战的四人有些看傻了眼。 第四百六十八章最后一夜 两串烤肉在两人之间的空中久久都不曾落下,两人默契的都没有用法力,只靠着手上扎实的功夫互相过招,烤肉上的油星竟然都不曾洒落半点在两人身上。 就是因为没有用法力,才将那四人看的目瞪口呆,两双手在方寸间你来我往,竟让四人看的眼花缭乱,本以为两人只是法术修为比自己厉害的多,却是没有想过在这种基本功上,也这样扎实毫不懈怠。 两人斗得起劲,重点已经从烤肉转到了相互的切磋。自从上次战成平手之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切磋过了。 那四人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纷纷暗中猜测那烤肉最终会落入谁的手中,坐在一圈中最左侧的石柘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两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身影似乎正往几人身边快速的跑过来,他们身后,似乎还有什么在追着他们。 石柘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扭了头去费力的辨识那身影是谁。 阿槿听到他这声转头去看,却不料阿塔趁着这点空挡双手一推一勾,将阿槿一掌拍退了一步,那两串烤肉,便稳稳当当的落入了他手中。 拿到烤肉的阿塔送到嘴边便咬了一口,咂着嘴故意赞道:“小阿槿烤的肉真香。” “你耍诈!”阿槿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欸不对不对,”阿塔伸出一根手指来冲着阿槿摇着,散漫道:“阿槿你记着,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分心。” 两人这边正说着,那引起石柘注意的身影已经迅速来到了几人眼前,却是两只小猴子。 大些的那只一手将小小的猴子抱在怀里,一手还抓着将自己从远处直接荡过来的长长的藤蔓,落地时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那四个人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齐睿最先反应过来,指着那猴子道了句,“怎么是你?” “你们认识?”阿塔与阿槿两人都不明所以,看着几人的反应,阿塔忍不住问了一句。 阿槿却在此时一手迅速的在他腕上一扣,扭转过来,一串烤肉立时便从阿塔手中脱落出来,阿槿一手接过,凉凉道:“阿塔,不要轻易分心。” 阿塔失笑的捏了捏他得意的小鼻子,道:“你这是偷袭。” 阿槿不以为意,叼着烤肉转头去看那两只猴子。 齐睿向两人解释道:“这就是我们说的上次遇险的时候那两只猴子,虽然最开始打的是抢夺我们信物的主意,最后却反倒出手帮了我们。” 那两只猴子眼神中有些畏惧的看着阿塔和阿槿两人站立的方向,那只小的身子整个蜷缩在大猴子的怀里,微微发着抖。 他们显然也是知道了这两人是什么身份,畏缩的后退了一步,却不想齐睿看到他这幅样子欺身过来,毫不生分的一手搭在他肩上,笑道:“你上次还说再遇到我们绝不会手软呢,这次怎么就慌了。当初的豪迈气质哪去了。” 那猴子看傻子一样的神情看了齐睿一眼,心中腹诽道:上次你们身边哪有这两主啊。 而且这猴子也是听说了些这四人这两日的战绩的,越战越勇,他这样修为低微的妖精哪里还敢贸贸然上来找死。 这次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赌一把。 阿塔和阿槿将他俩上下打量了一番,法力不高,能在这次试炼时留到最后也是难得,想来两人必是十分机警的。 齐睿还在笑侃着,余下几人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们心中都感念这猴子上次的出手相助,所以这次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我说,你虽然说手下不会再留情,但是上次承情的是我们,所以虽然你不愿手下留情,我们却愿意放你一马,赶紧走吧,别再胡乱闯进魔界之人休息的营地了,现在能留下来的人,都不是好相予的了。” 猴子看几人没有立时动手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只要在这呆一小会儿就走,轻轻拨开了齐睿搭在肩上的手,将怀中的小猴子抱得更紧了一些,双眼还是戒备的盯着阿槿与阿塔,似乎是怕这两人突然发难,心中的防备依然没有彻底放下来。 “你不用担心,阿塔师父和阿槿两个人是不会和你这种小妖精动手的。”齐睿又嬉笑着搭上猴子的肩膀,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诶,你叫什么呀?” “青玄。”十二三岁的少年声音,清澈好听。 “你妹妹呢?” 青玄怀中的小猴子看了齐睿一眼,竟然有些胆怯,一点也不像他们之前遇见的那样像个精神气十足的小丫头。 “我叫青漓。漓水的漓。”听声音,比阿槿还要小一些。 齐睿生性跳脱,是个自来熟,对这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猴子没有什么敌意,倒是太过热情反而让猴子有些不自在。 “小睿,你再多拍两下,这猴子就该死在你手上了。” 阿塔看着齐睿的动作,凉凉的道了一句,一边啃着肉,一边折扇轻摇,不伦不类。 齐睿心中一惊,不明所以的看向阿塔,阿塔口中塞满了烤肉,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旁的阿槿皱着眉头接过话道:“他受了伤,你别再难为他了。” 听闻此言,齐睿忙把自己搭在猴子肩上的手收回来,有些焦急的问道:“他,他怎么了?没事吧?” “内伤,没事,死不了。”阿塔依旧凉凉的说着,阿槿白了他一眼。阿塔摸了摸鼻子,抬手从储物囊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向青玄扔过去。 青玄抬手接过,不知道阿塔此举何意,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治伤用的,一次一粒就好,对于妖精来说药力有些猛,你妹妹一次吃半粒就好。” 青玄有些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反手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的问道:“这药,给我的?” “你不想要的话还给我也行。”阿塔拉着阿槿坐下来,随手往篝火中添着木柴。 青玄一窘,将药收了下来,自己服下一粒过后才小心的掰了半粒喂青漓吃下,正转身欲离去,身后却传来阿塔幽幽声音,说道:“别走啊,说说吧,怎么回事?” 明显感觉到怀中的青漓微微一动,青玄忙抬手探向青漓腰侧,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青玄转身去瞧,方才出声的人手中正拿着一个金色的铃铛,在火光之下细细打量。 铃铛用天蚕丝制成的细线穿了,大小正适合挂在腰间,铃铛并没有什么花纹,非常简朴,但是光这样提在手中,阿塔便能感受到铃铛上源源不断传出的灵力。 是个难得的灵宝法器。 第482节 本是挂在青漓腰间的,两人落地在此间时阿槿与他便发现了两只小猴子身上怀揣着的法器,想来也是因为这法器才会让他们遭到其他妖精的追杀。 刚刚他们明显是被人一路追杀到此的,青玄也不是不小心、随便的、碰巧、闯入的他们这里,应该是感觉到了这里的人是他们之后,才会来此,搏一把众人不会对他们兄妹二人出手,也能吓退追杀他们的人。 这两只猴子,倒是鬼精鬼精的,难怪当初险些在他们五人中夺得信物,最后却不知为何放弃了。 阿槿右手微抬,一抹黑色的身影忽然急速从右侧林子里被他吸了过来,而后被重重摔在地上。 是一只黑熊精。 青玄看着这黑熊精戒备的后退了一步,将妹妹护在怀里,随后才意识到这是在阿塔他们二人眼前,方放下心来。 “你们就是被这妖精所伤吧?”阿槿抬头,指着地上的黑熊精问他。 虽然阿槿话语很少,但是青玄多透彻,自是能看出来阿槿比阿塔好相处的多,听到阿槿问话,轻轻点了点头。 阿槿看了看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的黑熊精,倒是个修为颇高的妖精,而且狡诈得很,一直在那林子里等待着机会等青玄离开此地,难怪那两只猴子会这样狼狈。 “为了这铃铛,这黑熊精想杀了你们?” 青玄伤的颇重,若是离开此地之后再遇上这黑熊精,只怕迟早会命丧他手,幸亏阿槿及时发现。 青玄没有说话,倒是他怀中的青漓挣扎着脱出他的怀抱,急切的道:“就是他,他打伤了哥哥,我们答应交出铃铛他也不肯罢休,说哥哥之前不听话,我和哥哥就把铃铛又抢了过来,一路逃到了这里。” “小漓!” 青玄比较谨慎,将青漓拉到自己身边,不让她多说,怕这黑熊精日后会报复。 阿塔冷笑着,看着地上的黑熊精道:“有趣,有趣,我以为这试炼快要结束了,应该会无聊的过一夜,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 那黑熊精不曾化形,保持着野兽姿态,在众人面前就是一个庞然大物,此时却瑟瑟发抖的匍匐在阿塔脚下,嘴中不断的道着饶命,再也不敢了云云。 “你们这林中的妖精,胆子大的倒是不少,我记得我们督领之前说的是,不管是对妖精还是对魔界弟子,生出歹心者,尽皆诛杀,勿论,你应当,知道的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因果有道 黑熊精本也是想着今夜已经是试炼的最后一夜了,应当不会如此倒霉撞见阿塔与阿槿才对,才敢这样胡作非为,却不想这猴子竟直接将他引到了二人面前,让他没有一点防备。也不曾想到自己这样小心的藏匿踪迹,竟然被阿槿这样轻易的便看破了。 其实不管是被仇恨支使能与妖王匹敌的藤萝,还是这胡作非为撞上刀刃的黑熊精,他们遇见阿槿和阿塔之后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轻敌。 黑熊精饶命的声音还没有消失在林中,一声惨叫便猛然替代了方才的讨饶,声音在林中一圈一圈的回荡着,估计方圆里许内的妖精都不敢轻易的靠近此地了。 阿塔面不改色的收回折扇,甩手一抖,折扇上沾染的血迹尽数除去,一旁的阿槿也抬手轻挥,那尸身上逃窜出的魂魄无声的惨叫着,消弭成虚无。 地上身形庞大的黑熊躯体迅速干瘪下去,而后在阿塔的一道法力下,转眼变成尘埃,被风一吹,便化作飞灰四散在丛林中。 青玄吞了吞口水,看着面不改色的两人抬手间就将一个修为深厚的妖精除掉,打散三魂七魄,心中有些惊骇。 也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小小的计谋根本抵不了什么用场,除非可以算无遗漏,但那是大智慧,他如今这样的阅历,是还不足以支撑起这样的周密推算的。 阿塔又拿出了那个铃铛,勾在手上看向青玄,很显然想让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道明。 青玄哪里还敢违逆,当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魔界的这几人包括阿塔和阿槿都不知道,不止魔界的银铃能感测到被瞳慕藏下的法器,妖精的信物也是可以的,不过伽罗没有与众妖细说,只一句话带过。 在这林中妖精数量本就比魔界弟子多了一倍了,竞争何其激烈,他们哪还有闲心去找什么法器。青玄和青漓两兄妹法力不高,完全靠着机智一直没有出局,这最后一夜,两兄妹也不再想去夺信物一事,找了处隐蔽的山洞藏了起来。 便是在这山洞里,两人的信物感应到了法器的存在。 前两日众妖都浮躁,信物的感应在离得远时会很微弱,多半会被忽视掉,倒是这两人藏匿在山洞里,静谧无声的环境下,细微的响动都被捕捉的一清二楚。 他们这才想起山中藏了法器一事,借由信物的指引,一路寻到了这铃铛,只是青玄破开结界的响动引来了这黑熊精。 这黑熊精见到两兄妹时语气和善,一点都不像奸恶之辈,因为都是妖精,青玄初时没有过多的设防,却不料被这黑熊精所伤,连带青漓也被打伤。 黑熊精逼两人交出法器,法器在青漓身上,青漓倔劲上来哪里肯,青玄看着自己妹妹受伤心中也是怒火中烧,却自知受伤的两人绝非黑熊精的对手,因此哄着青漓,将铃铛交给了黑熊精。 那妖精却得寸进尺,看着那山洞地势隐蔽,周遭没有其他妖精或者魔界之人,便要杀了两人灭口。 青玄与青漓默契配合,拼命从山洞逃了出来,一路往山下逃窜,那铃铛,在混战中被青漓又抢了回来。 黑熊精忙活了半夜什么都没能得到自然不会甘心,又害怕自己对这猴头兄妹动了杀心一事走漏风声,他可没忘记那藤萝的下场。 当下一路追来,却最终被青玄引到此处,还是逃不过破坏规则应得的惩罚。 阿塔听着,有些怪异的看着青玄笑道:“这妖精,是你故意引到此地来给我们的吧?” 青玄自知瞒不过,点了点头承认。 阿塔啧了一声挠了挠下巴,“看来你腹中坏水也不少,睚眦必报啊。” 青玄还正在思考着阿塔这句究竟是夸还是贬,便听到坐在阿塔身边的阿槿笑道:“就像你一样。” “去,胡说。我这样玉树临风的,哪里像一个猢狲了?”说着,折扇一开,风度翩翩的摇着,只是另一只手上却还拿着最后一口烤肉,阿槿忍俊不禁。 青玄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中也没有因为阿塔那句猢狲而觉得冒犯,讪笑道:“见笑见笑,我不过一百六十年的修为,尚不能化人形。” 心中因为一句玩笑放松了不少,对阿塔也没有这般畏惧了,不过他手上那个铃铛他是万不敢开口要回来的,本来也是魔界督领藏下的东西,如今回到魔界之人手中,他既没有本事抢回来,哪里敢让人家主动归还。 齐睿最不会见外,拉着青玄和青漓的手将这对兄妹拖到篝火旁坐下,嘴上不断安抚着有些惊惶的两人,“不要害怕,我们不伤害你们,最后一夜了,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谢谢你们上次出手帮了我们呀。” 毛茸茸的猴脸上自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齐睿却能看到青玄眼中的羞赧。青玄又抬手挠了挠头,有些羞窘的道:“不用谢的。” “哈哈哈,原来你还会不好意思的,那日里你还放大话呢。” “我哥哥从别处学来的,他说这样比较有气势。”青漓吐着舌头皆青玄老底。 第483节 围坐的几人都忍俊不禁,不过阿塔也实话实说,“你短短百年能有这样的修为,在妖精里已经算是难得了。” 得了阿塔夸奖的青玄更是害羞了,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反倒是青漓除去了胆怯之后渐渐活泼起来。 “欸,一直想问,你们那天为什么助我们呀?”紫衣已经好奇好几天了,原以为不会得到答案了,今夜却又见到了这两兄妹,缘分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奇妙了。 这个问题让青玄自己来回答仿佛很是为难,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才指着齐睿说道:“那天看他哥哥那样为了他付出,心中有些不忍。我与妹妹相依为命,这种手足之情最为珍贵,小漓也是。” 这样因为情义而被触动若是说出去只怕会让别的妖精耻笑,可是青玄那日里就是因为看到齐卫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信物让给了齐睿被触动,心生恻隐,才会如此。 一直喋喋不休的齐睿瞬间安静下来,有些怔愣,低头安静的笑了笑,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冲着青玄笑道:“谢谢你呀。” 这几人都是重情义的人,否则也不会一路相互扶持走到现在,所以谁也不会耻笑青玄的仁义,反而觉得青玄与他们是一路人。 阿槿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悄声与阿塔说道,“我看像你的,还不知小猴子一个。” 阿塔没有反驳,轻轻笑了笑,左手轻扬,一道金色的流光自他手中抛向青玄。青玄忙不迭的接过,定睛一看,正是那个铃铛。 “这铃铛我方才看过了,威力巨大,但是要用本命真元去炼它才会认主,认主之后别人也就抢不走了,而且与主人自身修为息息相关,主人越强大,铃铛的威力就越大,你们两人不管以后谁是这铃铛的主人,都要加油啊。” 阿塔不厌其烦的叮嘱让青玄受宠若惊,本还以为这个铃铛阿塔不会归还了,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将铃铛挂在青漓腰侧,青漓低头拨弄了一会儿铃铛,抬眼看向阿塔的眼神莫名有些羞怯。 他们二人身上的伤也因为阿塔送的药慢慢好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在此地与众人笑谈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多做打扰,本已打算告辞,却在阿塔归还铃铛后听阿槿说道:“看你们几人甚是投机,今夜便别走了,等明日里送我们出这林子吧。” 青玄又怔愣住了,却见阿槿手中又抛过来一个东西,青玄忙接过,是一个纯黑色的小小令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雕刻而成,握在手中沁凉,似是某种灵石。 六边形的令签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两面都阴刻着一个“槿”字,用黑色的丝线穿着,方便携带。 阿槿微笑着看着犹在怔愣状态的青玄,淡淡开口道:“这是我的身份令签,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去魔界找我玩。” 阿塔有些意外的挑眉看向阿槿,后者却依然一脸平静,他知道,这人将自己的身份令签交给青玄,不止是为了让他找自己玩,而是因为,这铃铛太容易引起别的妖精的觊觎,所以给他这个令签,算是一道保护符,看到魔界令签的妖精,谁还敢妄动他们兄妹两。 不仅如此,今夜将两人留下,让他们明日里送自己这一行人出林,阿槿打的只怕都是这个主意吧。 他想保护这修为不足的兄妹。 阿塔知道,青玄自己自然也知道阿槿的此番用意,心中一暖,竟然觉得鼻子发酸,忙将眼中的湿热憋了回去,扯开一个笑,起身对着阿槿深深一揖,谢他此番照拂。 这也算是种因得果吧,他当初出手帮助这几人完全是出于本性,并没有想过回报,不曾想却会因此而得到阿槿青睐。 第四百七十章若为尊者 清晨的鸟鸣宛转悠扬,山涧溪流潺潺,雀跃着逶迤向远方,没入草丛不知流向何方,阿塔伸了个懒腰,在这三日,终于有时间好好听听这个丛林悠闲的声音。 散落在丛林里四面八方的魔界弟子纷纷启程,穿过丛林,陆陆续续的跨过结界,结束试炼,回到魔界。 阿塔与阿槿二人因为负责试炼弟子的安全,所以须得在结界旁等着最后一名弟子跨过结界后才能离开。 他们腰间的白玉珏能收集到林中究竟还有多少银铃或是海棠花信物的信息,所以对于是否还有魔界弟子没有出林子特闷心中自是有数的。 这次试炼,能留到最后的魔界弟子算上他们两人,四百多人只剩了五十四个,不过妖界约莫是更惨些,八百多人,最后留下来的妖精,比魔界弟子也多不了多少,被斩杀两个,最终留下的妖精不过六十一个,还需得算上如今在几人身边的青玄与青漓两兄妹。 青玄与齐睿四人畅谈了,这几人不眠自然不会有任何影响,那最需要休息的小青漓,在那样嘈杂的环境里竟然也能窝在兄长的怀里睡得香甜,让阿槿羡慕不已。 阿槿受了伤又连番大战,本是迫切需要休息的,可是昨日夜里看那几人难得的开怀,又新交了朋友,有些不忍心搅扰他们,却又不敢走太远怕这最后再出什么变故,所以就在几人围聚的树上随意寻了处枝桠躺了。 不过耳中充斥的全是树下几人的欢声笑语,哪里睡得着,半梦半醒的眯了,阿塔本想与那几人明说被阿槿制止了,不过一个晚上而已,等今天回了魔界,阿槿自然能好好休息回来。 不过阿塔看着阿槿眼底的疲倦神色便心生疼惜,心中便又默默地将那五人已经几乎成型的训练计划里,又多添了几条比较耗费体力的内容。 嗯,小孩子嘛,精力旺盛,就得将这精力全部发挥出来。 阿塔如此想着,看向依然喋喋不休的说笑的几人嘴角一牵,笑得像一只狐狸。 趴在哥哥背上的小青漓瞧见了阿塔这一笑容,心中竟然有些微害怕,觉得被他这么瞧着的魔界的哥哥姐姐们肯定是要倒霉了。 青玄与青漓和魔界的这几人一路从歇息的营地走过来,又在此地陪同着几人一同清点魔界弟子的人数,自然被林中大多修为深厚留到了最后的妖精看见了,看这两兄妹与这几人关系甚好的模样,自是多了几分忌惮,料想往后这林中也不会有什么妖精敢欺负兄妹两了。 其实以前靠着两人自己的机智聪敏,这林中也少有能欺负到兄妹两的,不过以前不同,欺负他们费力不讨好,没有半点价值,可是如今小青漓身上的法器铃铛谁知道会惹来多少觊觎的目光,有了阿槿这个魔界少爷的保护伞,想在兄妹两手中夺取法器的人,就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待得最后一位魔界弟子穿过了结界,林中的魔界之人只剩下他们两人与身边带着的这四个小辈之后,已是日上中天,斑驳的阳光从细密的树林上艰难的洒下来,难得的有一丝透亮。 那四个小子恋恋不舍的跟这两只小猴子道别,一步三回头的跨过了结界,消失在林子里,青玄目送着他们离开,背上的青漓年岁幼小,自是受不得别离的伤情,有些舍不得,眼眶湿湿的,短短,这小猴子已经对几人有了深厚的友情。 阿塔对这样幼小生物的眼泪最没有抵抗力,禁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哄劝着道:“没事的,你们兄妹有阿槿的令签,往后可以随时来魔界找他们的。” 青漓抬着毛绒绒的小手使劲擦着眼泪,重重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顿了好一会儿,却又问道:“那我以后,可以去找阿塔叔叔和阿槿哥哥玩吗?” 阿塔立即黑了一张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瞬间炸了毛,佯怒的怪叫道:“什么叔叔,为什么小阿槿是哥哥,我是叔叔?” 青玄和阿槿两个都忍俊不禁,青漓有些不明所以,阿塔的年纪是昨夜里在几人的谈话中听到的,在她的观念里,阿塔已经两千岁了,她不过一百来岁,阿塔自然是叔叔了。 诚然她不想叫阿塔做叔叔,但是青漓是个知礼的小妖精。 小青漓将她的想法说了,阿塔忽然狡黠一笑,看了眼不停偷笑的阿槿,阿槿心中忽而警钟大作,知道这人又要胡说八道了。 果然阿槿尚未来得及出言阻止,便听阿塔已然回头与青漓说道:“若是这样算,小阿槿是你弟弟的,他连一岁都没有哦。或者,你叫他小侄子也行。” 青玄和青漓皆是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槿。这修为与阿塔相当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一岁都没有?而且看身形也不像呀。 阿槿对着身侧的阿塔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在兄妹二人眼前和阿塔争辩,只随口说了句:“别听他胡说,阿塔习惯了信口开河。” 两兄妹抓挠着脑袋,有些糊涂了,不过也并不会多纠结这些事情,青漓依然按照自己喜欢的叫阿槿哥哥,既然阿塔不让自己叫叔叔,正好她还不想叫叔叔呢。 当即甜甜的叫了声阿塔哥哥,阿塔微笑着答应。 阿槿看了看天色,那四人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聚散别离,终究是必须面对的事情,看小青漓的情绪好转了,阿槿也自知不能在此多耽搁,与两人道别,催促了阿塔一声:“该回去了。” 第484节 “好。走了”阿塔将手中折扇一收,倒是比余下三人都要洒脱些,说走便走,阿槿笑着摇了摇头,提步跟上。 青玄目送着他们,那两人头也不回的在结界之前冲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算作道别。 他心中正因为不舍而感到难过呢,却见前方忽而刨来两个东西,一错不错的分别落在自己与背上的妹妹手上,青玄刚刚瞧清躺在手中的是个银铃,银铃便瞬间融入体内。 再去看本在结界旁的两人,如今哪还有他们的身形。 青玄愣愣的看着手掌,那里银铃落下的触感还分外清晰,温热柔暖,从掌心一直传到心底。 短短,便能看清的人心,如此质朴又真挚的情义,真是太难得了些。 试炼场上接待回程弟子的人在紫衣这四个最后的魔界弟子跨过结界之后本还在翘首以盼,等着阿槿和阿塔两人出来,结果不曾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失去银铃被传出局的区域里,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纷纷猜测这算什么情况? 按理说试炼已经结束了,这两人在这最后关头,难不成还能被谁夺了信物不成? 不过两人并不打算解释,阿槿已经疲倦至极,他们两人已经失去了信物,自是没有参与试炼之后的信物排名评比的,两人也不需要,阿槿此刻更是只想回擎苍寝殿好生休息一番。 阿塔将围拢过来的好事之辈通通拨开,护着阿槿离开试炼场。 “阿槿,你怎么对那猴子兄妹两如此上心?是不是小青漓一句哥哥叫的你心?” 离了试炼场,阿塔伸了个懒腰,在试炼中前两日过得都有些紧张,后面因着好战因子作祟,也没能很好的休息,他也有些疲累了,两人放缓了脚步慢慢走着,阿塔无论何时都不忘调侃阿槿这个乐趣。 阿槿悄声打了个哈欠,手中环抱着两把剑向前走着,能看出确实已经困极,也没有精力反驳阿塔的戏谑与他斗嘴,只轻声答道:“我只是觉得会因为手足亲情被触动的妖精实在是太难得,忍不住就想保护他们。” 说罢还看了阿塔一眼,轻轻笑了一下。 阿塔也是,将手足亲情看的极重的人啊,不然怎么会那么耐心的安慰小青漓。 听之前阿塔与自己所说的身世来看,人间这般相对来说比较平和的地方都会有那么多与被利益驱使的人,真性情的人已经很难得,更何况是一个妖精。 在妖魔这种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世界里,能为了别人而放弃眼前利益的妖精该有多难得。青玄自己说自己放弃抢夺那四个小辈信物的时候都会有些羞赧,自然是因为他心中也明白,他们兄妹二人那样的仁义想法与所作所为,说出去只会被其他妖精所嗤笑吧。 是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情义是太难得的东西,不过当真能为尊者的,只是一味靠强硬的力量吗? 看看魔尊擎苍,再看看这次试炼之地的妖王伽罗,阿槿想,虽然魔界也一直主张强者为尊,但是大家应当更愿意,一个有情义的强者作为尊者吧。 他往后,也要成为这样的魔族之人,而不是一味地用力量压制弱小,而获得尊重。 阿塔明白阿槿的意思,也明白阿槿看过来的那一眼的意思,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阿槿的头,浅笑着一路将他送到擎苍寝宫门口。 第四百七十一章功与赏 阿槿回宫后几乎是一沾枕便沉沉睡了过去,擎苍索性将未办完的公文尽数挪回了寝宫,一边守着阿槿,一边默然批复着。 批完一本,抬眼看向熟睡的阿槿,若是放在平日里阿槿在寝殿中,擎苍刚进寝殿大门这小团子便能听到,然后颠儿颠儿的跑过来待在他身边,哪儿也不愿意再去。 如今擎苍便守在他身边,阿槿也不曾醒,想来也知道必然是累到极致了,身上的伤虽然及时服了药,终归还是伤在心脉,哪有那般容易好,得慢慢调养去了。 擎苍心中自然是心疼的,可是这成长的一环确实不可避免的,往后阿槿要能够独当一面,这样的训练自然是越多越好,方能积累经验。 感受着床上的小团子清浅的呼吸,擎苍想,这几日便跟安尘说一下,让阿槿好好养伤吧,修炼先停上一停。 平静无波的碧月潭边,耀目的日光细碎的洒满了整个潭面,粼粼波光静谧无恙。 参与试炼的八百多妖精此时正井然有序的列着队伍,分成两个方阵,其中多数的那一方,是此次试炼一个魔界信物也不曾得到的,都有些垂头丧气,不过也少有几个虽然未曾得到信物,但是觉得这次试炼的收获也颇为不浅的,似是意犹未尽。 另一方,便是这次夺得了信物的妖精,不论信物多少,总之多少都会有一份来自魔界的奖赏,自然兴致比另一方高得多。喜形于色,虽然不敢大声喧闹,但是人群里兴奋的气氛连沉静的伽罗都能感受得到。 这次试炼是瞳慕为首魔界主办,瞳慕行事不惯假手他人,所以行赏一事也是瞳慕亲自来办的。况且那融入妖精体内的银铃,瞳慕早前便说过,上面的禁制只有他能解开,所以也只有他,能收回众妖体内的银铃。 因此如今两个方阵之前站的,便是一袭黑衣的瞳慕。 从出藤妖之事开始,他便没有离开过碧月潭,魔界的试炼评比怎么说,都是自己魔界之人,组织起来容易的多,所以当然是先将外人的事情先办了,免得这些妖精要一直守在碧月潭边。 那一方没能得到任何信物的妖精们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任何东西了,却不料瞳慕袖袍一挥,他们还不及反应,便看到各自手中都多了一个小瓷瓶。 瞳慕看他们陪练辛苦,自然不能让这些人白白挨打,瓷瓶中的不算什么好东西,一些固本培元,助益修炼的丹药,这些丹药对于魔界来说并不算什么,不过对这些生长于野林的妖精来说,已算是难得了,更何况这些妖精本以为这次已经得不到任何东西了,所以这一丹药完全是意外之喜,心中竟然都有些愉悦。 瞳慕没有说太多客套话,将丹药分发给众人后,让他们尽快回去休息,那几百妖精连声道了谢,瞬间做鸟兽散。 真正拿到信物的妖精,不过一百多,瞳慕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一个上前由他取出银铃,而后奉上对应分数的丹药。 这批丹药是从容止的炼丹房拿过来的,是容止为了这次试炼特意炼制的,比之方才分发给那些没有取得信物的妖精的丹药好了一倍不止,只一份便能让妖精功力最少上升一百年。 对于妖精来说,一百年的修为只能经过漫长岁月的修炼才能取得,这些妖精中,功力最高的,也不过三千多年而已,取得信物多的,这一次便能直接涨几百年的修为,尤其有些正处于修炼关隘的妖精,这丹药无异于助他们迈过眼前这道坎的强大助力。 对于让众妖们兴奋异常的丹药,瞳慕却只是一脸平静的一份一份的送将出去,并不心疼,这样的丹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四百多份作为试炼给妖精的奖赏,妖精们也能从这一点窥得魔界比他们究竟得强大多少。 瞳慕尤为细心,将这些丹药都加了与信物差不多的禁制,丹药送给妖精之后立即与妖精融为一体,旁人如何都夺不走,只有持有这丹药的妖精自己想用的时候,才能取出。 等前面一个妖精领着两份丹药离开后,抱着妹妹的青玄有些害怕的挪步到瞳慕身边,他心中有些害怕这个人,他可没忘,那日里瞳慕来这林子中想找海棠姑娘时那冷冰冰的说要捏碎自己灵台的模样。 瞳慕当时不过故作如此姿态,不过这小猴子嘛,自然是当真了,因此哪怕是来领赏,都有些畏惧于他周身的气势。 瞳慕许是已经不记得这小猴子了,面不改色的同之前那许多次一样,从这两兄妹体内取出银铃,青玄一个,青漓两个,瞳慕正准备给两个小妖精丹药,却忽而感觉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气息,瞬间敛了眉,有些古怪的看着两只小猴子。 青玄被他这个敛眉一惊,抱着妹妹不自觉的便后退了两步,虽然阿槿这几个魔界的人很友好,但是应该也不是所有魔界的人都友好的吧。青玄心中如此想着,看着瞳慕如今这服模样,就更害怕了。 瞳慕看着青玄瑟缩的样子心中更是疑惑,青玄受不住压力正欲逃走,什么奖赏他也顾不上了,只不过刚刚抬起脚,便被定在了原地。 一双还能活动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着,能瞥到瞳慕已经慢慢踱了过来。 心中哀痛莫名紧紧闭上了眼,只当瞳慕是想要杀了自己兄妹二人,也不管瞳慕有没有要杀他们俩兄妹的理由。 第485节 瞳慕看着闭了眼睛一副就死模样的小猴子莫名好笑,青漓反倒没有哥哥这样害怕,她之前不曾见过瞳慕,此时见瞳慕过来,嘴巴被施了禁咒无法言语也不慌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茫然的盯着瞳慕,只觉得这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哥有些冷冰冰的,但是并不可怖,不知道青玄为什么会害怕陈这个样子。 排队在后面的妖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看热闹似的心态看着眼前这一幕,伽罗知道瞳慕行事有他自己的道理,也不曾出声阻止。 瞳慕抬手虚设,两样东西从兄妹二人身上瞬间飞到瞳慕手中,而后他才挥袖解开了禁锢他们兄妹行动的法术。 因为禁制解除,方才一只脚抬在半空的青玄一个不防,险些栽倒在地,好在身手灵活,腰身一拧及时收回了脚步,没有摔下去,却扭伤了脚,龇牙咧嘴的又不敢叫痛,惹得身后一众妖精哄笑不止。 不过那些妖精也没讨得好去,瞳慕一个冰冷的眼刀甩过去,他们便全都禁了声。 倒不是他们能如此齐整的闭口不言,而是瞳慕将他们的嘴,尽数封上了。 妖精们面面相觑,在收到瞳慕警告的眼神之后无不瑟缩着垂下头去,再不敢多看热闹。 “这是什么?”阿槿没有多理会后面的妖精,右手一摊,伸到兄妹两身前,淡淡问道。 瞳慕手中静静躺着的,一个是他们得到的金铃,另一个能值得瞳慕特意发问的,自然是阿槿所给的那枚令签。 青玄自不敢隐瞒,将两样东西的来处一五一十的与瞳慕说清楚,他也知道阿槿的身份,怕瞳慕会因此发难,说道最后连忙道:“令签小妖不敢受,还须烦劳督领还给阿槿,替我多谢他美意。” 一边拱手说着,一边偷眼去瞧瞳慕神色,瞳慕没有什么反应,连听到阿槿与阿塔二人斩杀驱散了黑熊精的魂魄这一事也没有丝毫惊讶,只是目光在掌中的两样物事与兄妹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青玄这才想起来不止令签,还有那个金铃,忙又续道:“金铃……金铃是魔界之物,小人与舍妹不该肖想,还望……还望恕罪。”青玄之前从未料想过这种情况,又因为本就对瞳慕心存畏惧,此时被他这般看着,一句话断断续续的都有些说不完整。 倒是他怀中的青漓一脸不解,也不惧怕瞳慕,看哥哥这服模样,有些生气的道:“哥哥,你这样是做什么?” 青玄忙捂住了自家妹妹的嘴,向瞳慕陪笑。 却见瞳慕竟然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不仅不曾难为他们,还将两样东西都完璧奉还。 青玄受宠若惊,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匆忙抬手接过。 “你妹妹说的没错啊,你这样是做什么?我只想知道这两样东西的来历而已。” 瞳慕柔声说着,丝毫不见之前冰冷的气息,也没有青玄脑补的那样严厉神色,倒是让青玄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阿槿有他自己交友的权利,我自然不会干涉,令签是他的东西,他愿意给你,便说明他想交你这个朋友,我如何会阻止?至于金铃,这次试炼藏下的法器每个参与试炼的人都有夺取的资格,我早前便说过的,怎么,你认为我会食言而肥?” 青玄连连摇头,哪敢这般想。 瞳慕上下打量了一下兄妹两,淡淡道:“也罢,既然是阿槿的朋友,那么,我便再送你们一件礼物吧,便当作是令签这东西,于我这处换来的奖赏。” 第四百七十二章罪与罚 碧月潭忽而阵阵涟漪,强大的气流从瞳慕周身迸发出来,站得离他近些的妖精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威压气势,纷纷抱头矮子,减低身上的压力。 瞳慕左右各一只手指点在青玄与青漓两人额头上,那两人却并不想气流外围的那些人那般感受到强大的威压,只是觉得一股炙热的从额头上传入体内,瞬间游遍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身子的每一寸筋骨都有伸展的。 身上的骨骼咔咔作响,有一丝丝的痛意,可是这点痛感很快便被舒服的热流盖过。 等耳畔风声渐渐停歇,而后复归于平静,额上的手指才挪开了去,青玄惊疑的睁开眼睛,第一时间便是扭头去看怀中的青漓的情况。 这一看不要紧,将青玄吓了一大跳,怀中的那个,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猴子,分明就是一个小女孩。 水的小脸蛋俏皮可爱,头发披散着,一双眼睛依然是古灵精怪的模样,身上穿着一身绿色的短打衣衫,活泼又灵动。 这……这…… 青玄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怀中的妹妹看着自己亦是一脸惊讶,想必自己亦是变化巨大,才会让妹妹露出那样的神情。忙转眼看向自己双手,再不是之前被阿塔调侃的猢狲模样,修长的手指分明的指节,明明就是十二三岁人间少年的手。 “督……督领……” 青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一时语塞。 瞳慕轻轻笑笑,这样长时间的接触也让他认出了这只猴子精身上的气息,难怪会如此害怕自己,倒是自己初次见面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些,看着他有些无措的反应,瞳慕淡淡道:“我方才也说了,助你兄妹二人获得人形,便算是,你们得到这枚令签而在我处所换得的奖赏,能让人心悦诚服的将信物交与你,才算是上策。” 青玄眼眶一热,不曾想这看似冷冰冰最不好相处的魔界督领,竟然会为兄妹二人送上如此大礼,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谢意的青玄立即将青漓从怀中放下来,拉着妹妹便向瞳慕拜倒。“谢督领大恩,我兄妹二人没齿难忘。” 瞳慕有些讶异,忙伸手将他们两人扶起来,笑道:“是你应得的奖励。”顿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谆谆叮嘱道:“阿槿将你当做朋友,连令签都能送与你,你可不要辜负了阿槿的一片情义。” 兄妹两皆重重点头,极为郑重的答允。 瞳慕眸子闪过一点悦色,拍了拍两人的肩,给了两人丹药之后便让他们回去了。 青玄与青漓兄妹走了,奖赏的发放还需继续,方才见证了瞳慕点化二人幻化人形的众妖精都有些艳羡的看着两兄妹离去的方向,却没有一人敢轻视他们。 瞳慕挥袖解了所有人口舌上的禁制,排队的队伍还是安静无声,瞳慕也不知道是该说伽罗训练有素,还是威压太大。 一百多妖精的银铃瞳慕取起来快的很,很快便到了队伍的最后两个妖精,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袭翠绿色的儒衫,唯唯诺诺的,那女子一身白衣,眼角眉梢都带着妩媚,瞳慕一打眼便知道是个狐妖。 只是这两人脸上的神情让瞳慕觉得有些奇怪,旁的妖精都是兴奋的,只有这两只,畏畏缩缩的缀在队伍最后面,既的盯着旁的妖精已经拿到手的丹药,又满脸畏惧的神色,瞳慕心中便起了几分探查的心思。 于是面上神色如常,等两人踌躇着走进自己身边的时候,在取银铃时不动声色的探出几分法力细查这两人周身的气息,果然是有几分熟悉的。 这份气息…… 瞳慕眸子忽而危险的眯起,银铃从二人体内收回的时候,同时出手将这两妖精刚刚才伸过来准备接奖赏的手双双扣住。 这两妖精瞬间惊慌了起来,拼命的挣扎。那狐妖看起来头脑好用些,惊慌了一瞬间之后强压下了心中惊恐的情绪,陪着笑脸看着瞳慕,媚笑道:“督领大人,这……这是何意呀?” “何意?你不明白?”瞳慕凉凉的反问道,声音里的冷意几成实质。 有些刚刚才领了奖赏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妖精听到瞳慕这句话出口均觉得背后一凉,连离开的脚步都不敢迈了,害怕的看向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瞳慕这一次可与方才对上青玄两兄妹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再蠢笨的妖精,也能听到瞳慕声音的压制的怒气。 狐妖强笑着,被钳制的那只手还痴心妄想的想要挣脱,听瞳慕反问心中更为慌乱,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妖不知,可是小妖哪点做错了惹得督领大人生气了。” 说着,还冲瞳慕抛了个媚眼。 第486节 瞳慕冷笑着看着她的拙劣演技,沉声道:“当真是不知死活。你呢?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瞳慕转眼,斜睨向另一个妖精。 榕树妖,不过几百年的修为,瞳慕要想灭了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榕树妖虽然是个男子,却比狐妖的胆子要小的多,被瞳慕钳住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慌了神,此时见瞳慕转脸过来问自己,哆哆嗦嗦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从颤抖的牙缝里半句语无伦次的话。 “我……小的……小的不该……魔界大人,伤了,小的有罪……” “说,你是不是动了杀念?” 被瞳慕冰冷的眸子一瞧,那树妖登时便软到在瞳慕眼前,不停磕头求饶道:“小人一时鬼迷心窍,督领大人开恩,小人最开始只想得到信物的,最……最后……还奉上了木刺之毒的解药……” “哦,还用了毒?” 瞳慕凉凉的说了一句,树妖立即停止了磕头,不是他不想,而是瞳慕这冰冷的杀意,让他害怕的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完了。狐妖心中如此想着,也彻底软到在地,碰上这么个蠢队友,什么都说出来了。想那妖王的好友都因为坏了规矩魂飞魄散,自己这两个小小的妖精,又能怎么办。 瞳慕甩开两人的手,负着手居高临下的冷眼瞧着他们。 这两个妖精,正是阿槿在林子里利用阵法将阿塔传送走,而后拼命想拿到阿槿一行人信物的狐妖与树妖。 这树妖那还是刚开始在阿槿他们眼前化出人形时那般苍老的模样,明明是一个精干的青年,想来在他们面前化人形时化成一个老头,也是为了让几人心生怜悯方便讨饶。 瞳慕因为藤妖一事进过林子,当时抱起阿槿时便敏锐的察觉到了阿槿身上除开藤萝造成的伤势之外,明显还有两道不属于藤萝的气息,若不是先前便受了伤,阿槿也不会在藤萝手上吃那般大的亏才是。 可是一般的妖精若不是以命相搏,哪里伤的了阿槿。当时因为忙于藤萝一事,又不想搅扰几人试炼,所以瞳慕没来得及询问出来,倒不想在试炼结束之后,还能将这两个罪魁祸首抓个正着。 伽罗此时亦从海棠树下走了过来,方才这两个妖精的话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她并没有多少情绪,对于这样的妖精,她也是懒得理会的,不过她怎么说也是这林中被众妖推上尊位的妖王,所以还是须得向瞳慕表一下态。 那两个妖精看伽罗过来,以为是来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抓住伽罗的裙摆,痛哭流涕的忏悔。 当初他们不就是这般从阿槿手中逃脱的吗? 不想伽罗却只是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对着瞳慕道:“督领大人,这两人虽是妖界的妖精,但是违背了督领的规矩,便任由督领处置吧。” 看着两人哀求的模样,伽罗虽然心中不愿,但是秉着规则,还是添了一句:“这两人终究未酿成大错,阿槿小公子能放过他们想来也是因为这两人初时没动过杀心,所以还望督领酌情处理吧。” 两个在地的妖精不住的点头。 瞳慕自然知道,这两只妖精多半是斗红了眼,一时越了界,而且阿槿这人考虑他人多过考量自己,应当是只伤了他一人,所以才会如此轻易的放了这两妖精。 可是若对上的并不是阿槿这样的对手,而是修为尚浅的其他魔界弟子,只怕那一时的斗红了眼,便会要了对手的性命。 在试炼之前瞳慕与伽罗三令五申的说了禁止杀戮,这岂是一时失心能推脱的了的。 更何况,如不是这两个妖精伤了阿槿,阿槿最后也不会被那藤妖伤成那副模样。 瞳慕想着这件事便觉得心中有一股怒气,看着两人讨饶的嘴脸都觉得分外恶心。“死罪可免,但是坏了规矩,不管是否是无心,总要付出些代价。” 两个妖精瑟瑟发抖,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瞳慕这句话出口,便表示两人性命无虞,不会魂飞魄散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各自废去半数修为,以示惩戒吧。” 第四百七十三章五人化阵 试炼之事终是尘埃落定,阿槿回魔界这一觉便睡了一天,又休息了好几天,再次出现在试炼场上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几日里擎苍一直陪在他身边,让他很是满足,一刻也不想离开寝殿,不过与安尘师父告假的时间到了,还是乖乖地拿着他这次试炼新得来的剑,继续他的修炼。 阿槿刚走过修炼场的拱门,便听到身前传来破空声,抬手抓下飞过来的东西,摊开在眼前一看,竟然是一颗糖豆。 不用想也能知道会用糖豆“偷袭”他的人,除却阿塔之外,别无他人了。 仰头看向糖豆袭来的方向,那一袭青衫的人正靠坐在试炼场中间一颗的常青树上,躲在纵横的枝桠间轻摇着折扇,双眼盈满笑意看向阿槿,看阿槿的目光投过去,也不闪躲,倒是索性将折扇往腰间一收,纵身从枝桠间跃了下来,身形一闪,便到了阿槿身边。 阿槿随手便将那颗糖豆丢进了嘴里,淡淡的甜味蔓延舌尖,让人心情也更加愉悦起来。 “小阿槿,怠惰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舍得出来啦?”一边调侃着,却又强硬的捞过阿槿的手,搭上这人的脉,细细查探了一番,确认阿槿已经么有大碍之后才放开了手,“修养的不错,白白的。” 说着,又抬起罪恶的爪子捏上了阿槿的脸。一边捏一边想着,嗯,几日不见,阿槿的脸蛋还是这般嫩。 小孩子就是这样好玩。 阿槿翻了个白眼,不厌其烦的抬手打开这人作乱的手,懒得回答那人的调侃,反问道:“你怎么没有去教你的小徒弟们,在树上偷懒?” “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怎么会在这种事上面偷懒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阿槿也不答话,只斜着眼睛看他,眼睛里表露的意思分明是,你就是这样的人。阿塔平时在教这些小弟子们修炼的时候可没少捉弄他们,不然那次试炼的时候,也不会只有紫衣他们一行五人愿意跟着阿塔了,还是在阿槿在边上的情况下才能放心跟着。 阿塔似是颇为无奈,夸张的叹了口气,哎呀呀叫苦,惹得阿槿忍俊不禁,少时阿塔似是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向阿槿道:“我还真没有偷懒,带你看个东西。” 话毕,阿槿尚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被阿塔带着飞身上了他之前藏身的那棵大树。 “喏,那几个小子训练的第七天。” 阿槿有些奇怪的顺着阿塔所指望过去,是一片比较偏僻的低级训练场地,被一堆矮小的灌木丛围着,在的修炼场上不怎么起眼,不过从这树上望过去,那边的情况能一清二楚的尽收眼底。 阿槿放眼望过去,便发现了围坐在那片草地上的五个小小身影,四男一女,只稍加辨认,阿槿便识了出来,草地上的那群人,便是紫衣褚项他们五人。 那五人如今围成一个圈,各自与左右之人互相推掌而坐,肉眼可见的气劲从他们双掌处缓缓升腾,而后围绕在五人身边不断旋转着,不停从掌中腾出,最终又被五人尽数吸纳转化为自身灵力。 阿槿观察了一会儿,这五个人似乎是在一同修炼,不过短短几日不见,修为本是参差不齐的几人如今各自灵力已经渐渐趋于平衡,都已在伯仲之间,共同生出的灵气谁修为最弱,便会将灵气吸收的最多,所以最初那一两天,只怕说是共同修炼,却更像是高个子帮矮个子补差吧,若不是这五人关系太好,这样的修炼,只有一人有半点私心,便是不能成功的。 阿槿又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有些不能理解阿塔这样大费周章的将五人修为拉到同一水平是要做什么? 如此想着,便直接问了出来。 第487节 阿塔不知何时又将折扇拿在了手里,瞧着那边几人的情况,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折扇敲着自己下巴,听到阿槿问话,开口答道:“这五人如今修为都还算浅,所以现在平衡修为容易的很,若是等千来年往后再来平衡修为,难度就要大得多。” 这点阿槿自然知道,修炼的时间越久,最开始有的差异在最后就会被慢慢拉开,千年的时间对于魔族弟子来说虽然不长,但是在修为上,却可以隔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了。 如今这几人的修为至多也不过几百年,平衡下来相对容易得多,这不过短短七天的时间,几人的水平便已经被阿塔拉得差不多高低了。 不过他要问的哪里是这个,他只是想知道平衡修为之后,阿塔要做什么。 “这几人单兵作战,阿槿觉得他们往后能修炼到什么境界?” 阿槿皱了皱眉头,不理解阿塔此言何意,他并不喜欢在人后论人长短,不过知道阿塔应该是想要解释自己的做法目的,所以思索了一番如实答道:“这几人中最有灵性的其实是石柘,不过便是石柘,勤加修炼不曾懈怠,也不过能比资质稍好些的弟子厉害一些吧,随着修炼时间愈久,遭遇的瓶颈便越多,可能在万年以后,修为再难寸进。” 阿槿已算是委婉,只说了资质中等偏上的石柘,既然资质最好的石柘也不过普普通通没有太大境界,那么余下几人会如何自然不用多说了。 阿塔认同的点了点头,却又问道:“那阿槿觉得,若是从现在起便让这五人一同修炼,往后一同对敌呢?” 一同对敌吗? 阿槿想了想,这五人的默契倒确实少见,从五人最开始对战树妖到后来修炼时候的屡战屡胜便能看得出来,更难得的是感情甚好,相互之间没有半点私心,若是能一直在一起作战,战力自是比他们各人单独行动的总战力要得到成倍的提升。 而且若是一起修炼,对于瓶颈期的突破,也是大有助益。 阿槿似乎有些明白了阿塔想做什么,“阿塔是想让他们五个人组成阵么?” “阿槿真是聪慧。”阿塔又没有正形的笑起来,阿槿机警的将头往后抵靠在树干上,阿塔那只蠢蠢欲动的手便落了个空,只好尴尬的收回去,挠了挠自己脸颊。 “他们各自的资质都算不上上好,大多是普普通通,但是各有各的长处,最为难得的,便是他们相互之间的默契和友谊,上次与树妖一战你应该也发现了,即使是失去了一个队友,他们也能迅速的做出调整专心应敌,而后再考虑其他。既然如此,我作为教官,怎么能不好好的挖掘他们的潜能,让他们的长处以得到最充分的发挥呢?” 阿槿看着忽然严肃起来的阿塔浅浅笑了笑,这般模样的林承塔,才有点教官的模样。 他们这边说着,那片修炼场上的五人似是已经催动着法力在五人体内运行完一周,纷纷在草地上,微微着。 “他们怎么累成这样?” 阿塔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下去的几人悠悠道:“因为在此之前已经绕着修炼场徒步跑了三十圈,各自不许用法力,在后山帮容若药师浇灌了三亩药田。” 阿槿惊讶的看了看一脸平淡的说出这话的阿塔,抬头看了看天色,不过刚刚到午时而已,这修炼场那样大,徒步三十圈若是没有两个时辰怕是跑不完的,再加上浇灌三亩药田,如今修炼一个大周天,“你什么时辰叫他们起来的?” 阿塔转过头看着阿槿露出一个的笑容,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寅末卯初。” 真可怕。 阿槿默默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不过也知道阿塔这样是为了这五人好,虽然最开始会累了些,但是习惯了之后,自然会慢慢开始提升自身体质。 他当初初开始修体的时候,安尘为他安排的课程,可丝毫不比这少,那时候的他,体格比他们更弱些。 阿塔也终是良心发现,隔空传音让那几个人过来歇息一会儿。 他们五个已经在草地上歇息了一会儿,所以此刻已经没有那般累了,虽然一个个小脸通红汗珠密布,但是甫一看到阿槿还是兴奋了起来,将从树上下来的阿槿围在中间关心的询问他的伤情。 阿槿这几天没有出现在修炼场,让几人有些着急,得到阿槿自己所说的伤已经好了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其实也不只是他们五个,阿塔虽然心中明知阿槿回了魔界之乎便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还是悬了一颗心,今日看见阿槿才算是落回原地。 阿塔便在一旁看着他们叙话,看阿槿渐渐被健谈的几人围住脱不得身,便凉凉的插上一句,“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下午继续去帮容若药师浇药田。” 后山可是有很大一片地方呢,容若得知阿塔安排小弟子帮她打理药田的时候可是高兴地不行,也毫不客气的将这些任务放心的交给了阿塔去安排。 那几人听到这句话兴头陡然便被浇灭了一半,苦着脸看着阿槿,那委屈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向阿槿叫苦。 第四百七十四章前往人间界 其他几人倒是收敛了不再苦缠着阿槿,不过那齐睿却是个闲不下来的主,阿塔这样的话虽然让他也有些叫苦,但是有份喜悦却还是忍不住要和阿槿分享。 “阿槿你知道吗,这次试炼的评比第一名是谁?” “是你。”看着齐睿脸上掩藏不住的得意神色阿槿便能知道了,毫无悬念嘛。 况且最后一日齐睿拿了多少信物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阿槿心中自是有数的,也许是因为兄长齐卫为了保护自己而遗憾出局的原因,所以齐睿在最后一日最为活跃,都不需要阿塔唆使都会四处找那些小妖精较量,自也是这几人中拿的信物最多的,反超过了原本领先的褚项。 见阿槿一语中的,齐睿瞬间垮下了一张脸,叫道:“怎么这样,阿槿你怎么知道的!一下就猜中就不好玩了。” 阿槿憋着笑歉道:“好好好,怪我怪我,那你再问一次,我配合你一下好不好?” 齐睿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道:“阿槿你也拿我打趣!” 余下几人听了,都大笑不止,便是阿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片哄笑声里,阿塔还不忘凉凉了补刀,“你应当找个镜子,看你如今的模样,‘我得了第一快夸我’这几个字,已经刻在你脑门上了。” “啊?有吗?”齐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一会儿就将这点羞窘抛之脑后,拉着阿槿说道:“阿槿,你一定不知道……” “这次试炼排名你们五占其四?” “阿槿……”齐睿苦着一张脸,这次阿槿连话都没让他说完,便将答案说了出来。 不过是阿槿意料中的事,不过看齐睿这番模样,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些罪恶感,讪笑道:“我下次注意,绝不抢话。” 齐睿挫败的叹了口气,积极性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垂头丧气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歇息。 齐卫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肩,“不过到确实应该谢谢阿槿和阿塔师父你们两的,若不是你们两人,我们五个怕是第一日便被那狐妖与榕树精合力被甩出局了。” 齐卫虽然没能待到最后,但是四个同伴本只是求安全无虞的待到试炼结束,却得到了试炼评比排名实在是意外之喜,他也从心底里为几人感到高兴。 阿塔接过话头,与阿槿说道:“若不是齐卫出局,可能前五名会被他们五个包揽。”这五人合作的力量,往后亦是不能小觑。 而且他们也多会为其他同伴着想。 此次试炼评比前五名,每人比旁的弟子都多得了一份能瞬间增加修为的丹药,这五人听阿塔和他们说了要让五人一同修炼须得将他们的灵力拉到一样的水平之后,纷纷将得到手的丹药交与阿塔,让他酌情分配下去,没有丝毫抱怨。 这五人的修为能在短短七日之内达到一个相对平衡,这四份被推让出来的丹药,也帮了大忙。 第488节 除此之外,胜出的五人每人都有一次从瞳慕的藏物阁第一层中选取一件法器的机会,而紫衣,作为唯一一个女子,却选了一件明显是男孩用的防身兵刃。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女子心思无论如何比男子要细腻的多,她在试炼中又得了一件法器,并不会过多贪婪,选取的那柄锏,最后,被她送给了早早出局的齐卫。 阿槿心中在知道这个试炼结果之后实则也萧萧讶异了一下,因为留到最后的些魔界弟子,其中有不少资质挺好的,却竟然都没能赢过这几人。 果然五个个人,与一个五人阵,是完全不同的效果。只是希望这份默契,能一直保持下去,那份不曾被私心所染、为了伙伴甘愿付出的赤诚,也能一直不被时间洪流所磨灭。 几人在原地又歇息了一会儿,与阿槿闲聊了些琐事,便被阿塔又赶去开始了新一轮的训练。 阿槿看着几人相携着离去的背影忽而有些怅惘,不知何来,也许是今日早晨一早醒来擎苍便不见了踪影之故,心中总有几分伤情。 擎苍越来越忙,却不是魔界的内务,似乎再过些时日,他便要从魔界消失了一般。 阿塔看着阿槿惆怅的神情,敏锐的捕捉到那一丝不是很愉悦的气息,拧了下眉头,抬手又揉上了阿槿柔软的额发,“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阿槿没有再去管那只作怪的手,收回看着几人背影的目光无声的苦笑了下,淡淡道:“只是希望,他们往后能一直不离不弃,一直走下去。” 阿塔手上动作微微一动,发出冗长的一声叹息,“便看岁月的淘洗之后,能留下几分赤诚吧,不要多想。” 沉默了半晌,又有些艰涩的缓缓开口:“小阿槿,阿塔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平日里玩笑戏谑惯了的声音,此刻却格外认真,让阿槿甚至一时忘了反驳他那句哥哥。 “阿槿。” 身后忽然传来清朗的一声唤,两人双双回头,便看到一袭黑衣的瞳慕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了他们身后。 阿塔忙与瞳慕见了个礼,阿槿看到身后的瞳慕自是喜不自胜,甜甜的叫了一句:“瞳慕哥哥。” 倒是让一旁的阿塔心中有些泛酸。 瞳慕哥哥叫的这般顺口,怎生让他叫句阿塔哥哥,便这样难呢? 瞳慕出现在此地,想必是有事要与阿槿说,阿塔正要告辞避嫌,却听瞳慕说道:“承塔不用走,这次,是有件事让你们二人去办。” “我?和阿塔?” 阿槿疑惑的问着,阿塔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督领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 “正是你们二人,阿槿,你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吧?” 阿槿点了点头,他的伤已经大好,正准备继续修炼呢,只是他从化形到如今,最远的地方便只去过后山试炼,什么样的任务,竟然交给他们两个没有在魔界之中资历与修为都还不能排上前百的人? 虽然两人天赋都极高,可是修炼的时间摆在那儿,和山中精怪相比自然是看起来很厉害,可是和魔界那些修行上万年的同族比起来,还是比较浅薄的。 “督领,阿槿的伤才刚好,不如另派一个弟子与我同去吧?”毕竟伤在心脉,阿槿所说的大好也不过是行动无碍,若是碰上太过强劲的对手怎么办。 瞳慕却笑道:“不用,承塔你也无需担忧,这次让你们着手去办的事,只是去一趟人间,查探一下当年的几大世家与修真相关的门派,如今的情况。” 人间? 阿槿心中的好奇瞬间被勾了起来,他身边许多人都曾在人间生活过许久,他自然也想过人间究竟是什么模样,一直无缘得见,这次,却有这个机会了吗? 不同于阿槿的好奇心强盛,阿塔在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瞳慕的眼力多厉害,这些微小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却没有戳破。 他知道,林承塔对于人间一直有些心结,他的遭遇瞳慕已经清楚的知晓了,想来也明白,这人心中虽然说不上恨,但是总不会太喜欢人间。 这样的心结,自然是解开的好。 希望这一趟有阿槿作伴,能让他愉快些吧。 魔界每隔百年便会遣人去往人间一趟,查探人间修真界的情况,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少数几人知道,不过是想确定人间是否安稳而已,免得又忽然出现一个“白威宁”,搅乱擎苍的计划。 人间界虽然弱小,但是却是五界之中最不可控的因素,擎苍并不奢望能将人间界的平衡掌握在自己掌中,但是却不能让它,出现搅乱局势平衡的异数,所以以百年为期,查探情况。 以往此事都是瞳慕亲办,不过这次,瞳慕却是故意,挑选了林承塔,阿槿么,不过是放在他身边平缓他的情绪。 人间确实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人间的修士再如何,能修炼一百多年的都已经算是大能,这种修士阿塔随随便便就能对付了,那个搅得五界不得安生的白威宁也已经成为一个湮灭在人间历史洪流中的传说。 所以这次任务的危险性还没有试炼的高,不过是让两人多些阅历与见闻,让阿槿能熟悉人间,也许……阿塔心中不禁冒出一个想法,却又很快被自己给否定了。 怎么可能呢,督领怎么会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初级弟子教官而如此煞费苦心的想为自己解去心结。 真是太自作多情。 大约只是看自己曾在人间生活过,所以顺便让自己陪同阿槿,去人间走一走吧。他哪里知道,阿槿其实才是这次任务,顺便带上的那一个。 “如何?”见两人都沉默不语,瞳慕又追问了句。 阿塔心中虽有不愿,但瞳慕亲自前来点将,他又如何能推脱,而且看阿槿一脸期待的模样,他也不放心将这个从未涉足人间的人交与其他人,当即拱手领命,阿槿自是高兴的答应。 瞳慕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们修整一晚,明日动身,不得声张。” 第四百七十五章兵分两路 瞳慕既然说让两人不要声张,自是不会与旁人明说此次去向。阿塔将那五个小子的训练计划详尽的列表交与了褚项,让他督促几人好生修炼,若是让自己回来发现几人怠惰不曾努力,那么往后自己也就不会多管他们了。 这五人虽然总是口头抱怨着阿塔的训练辛苦,但还是会刻苦努力的完成每天的训练目标,即使是阿塔不在的日子,应当也不会懈怠,对这点阿塔还是比较能放下心的。 五人听说阿塔要出去一趟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但是阿塔没有多说,五人便也知趣的不多问,只保证一定不会怠惰。 阿槿比阿塔事务少得多,与他相熟会关心他动向的人便只有那么几个,瞳慕帮他与安尘说了一声,安尘对百年一次的对人间摸底是清楚的,哪里会不允,只拉着阿槿在容若处又讨了不少助他恢复的丹药。 翌日天色尚未大亮,两人便相携出了魔殿。 第489节 “阿槿。” 一袭黑衣的男子迎风而立,衣袂飘飘,看过来的目光,有几分和煦温暖。 “瞳慕哥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瞳慕是来送两人去人间的,唯一一个相送的人,阿槿第一次踏出魔界,对即将相见的人间有些兴奋,没能注意到身侧少年的低绪,只回头看着将他叫住的瞳慕。 瞳慕只是一时看见小小的身影离开魔界一时心中怅惘,将人叫住之后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是不是老了?怎么这样多愁善感了。这个孩子走上的,不过是他渐渐成长的路。 “没事,万事小心,去吧。” 阿槿点了点头,两个人的身形化作流光瞬间投向远方,消失在天际。瞳慕负手立在原地看着天边流云良久,方折身走了。 不过他的方向却不是回魔界,而是往后山走去。 如今这五界,二云大陆在沈麟手中,因着擎苍的关系,只要魔界没有任何威胁到二云大陆安危的事情出现,二云大陆自是不会与魔界为难,佛光大陆的纷乱吴清冷自行镇压魔界无需插手,吴清冷此人,既然已经答应擎苍的条件,断不会出尔反尔,至于人间界,这万年光阴以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不可控的异数。 所以如今除却佛光大陆的纷乱,唯一要解决的,便是那白衣男子了。 沈麟那处这许久还不曾送来任何消息,擎苍索性决定亲往一趟,至于瞳慕,已经回魔界好一段时间,除却沈萧的安全问题,那白衣男子的身份也让他无法在魔界坐等消息。 擎苍与他兵分两路,若是能从沈萧的世界将这个男子带回魔界是最好不过,这么些时日的耗费灵力,这白衣男子如今,说不准会求自己将他带回来呢。 若是能就此直接弄清人的身份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须得把这个危险因素带离沈萧身边。 因此此番,瞳慕与擎苍算是兵分两路,擎苍前往二云大陆,瞳慕修整了这般久,也该动身前往沈萧的世界了。 魔界的事物交由术隐与安尘两人,擎苍应当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回转,至于瞳慕,这次再次前往沈萧的世界,已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擎苍绝不会让他再像上次一样以身犯险,对于那个世界灵力匮乏一事,容若那几日没日没夜的研究出的珍贵无比的两粒丹药,其中一粒,已被瞳慕服用。 可以算是再无后顾隐忧。 花市中心医院住院部,沈萧坐在母亲的病房中安静的随手翻看着母亲平常爱看的一本杂志,杂志的书角已经被翻得皱皱巴巴,沈萧一只手捻着书角良久,抬眼看了眼病已经熟睡了好一会儿的母亲。 母亲在医院呆了这么久,应当是早已经厌倦了,从这杂志被翻看的程度也能看得出来,母亲多想出去走走。 以前那样闲不下来的一个人,这段时间却一直困在这一个小小的病房里,心中憋闷坏了却鲜少与沈萧抱怨些什么。 沈萧轻轻合起书,深深叹了一口气。母亲第二次手术的第十天,恢复的尚算不错,只是毕竟年纪大了,沈母术后的精神不是太好,这几天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候多。这段时间陈笑男也没有什么动作,沈萧一心照顾母亲,也没有什么心思去与她为难,只在脑子里默默做着怎么捉住她罪证的计划。 陈逸阳和沈莫两人已经回去上班,有些事行动起来便没有了那般方便,也怕万一将陈笑男逼急了这人会对还在住院的沈母不利,沈萧只能按捺住性子,等沈母安全出院以后再作打算。 病房中放着不少水果,都是来探望的人送来的,其中有一份还是陈笑男送过来的,沈萧想到那人微微浅笑着对沈母嘘寒问暖逗得沈母开心的模样就不禁冷笑,这人实在可怕,若不是知道了真相,沈萧自己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绵羊似的可怜女孩,会是条演技好极了的毒蛇。 天气,沈萧没有什么胃口,更不想离开这开着空调温度比较适宜的房间去太阳底下暴晒,随手从果篮里拿过一个苹果削来吃,这段时间对母亲的照顾,倒是让她削水果的手法越发娴熟了起来。 门房微动,有人进了房间,沈萧低头削着水果,觉得应当是查房的护士,查房的那个每次都是这个点进来的。 沈萧正削完最后一刀,却听到病房中又有人进来,并伴随着一声娇俏的讶异:“哇你是演员吗?来探望沈阿姨的?” 演员? 沈萧疑惑的抬头,随即映入眼帘的,除了那白衣天使,赫然是一身魔界装束的瞳慕,他从头到尾一袭纯黑的长衫在雪白的病房中格外扎眼!那正好奇的在他身边打量,看样子,先前进来的,哪里是沈萧自以为的,却是瞳慕! 此时正微有些羞赧的站在病房门口,被打量的不太自在。 沈萧心中乍惊还喜,忙起身相迎,“小慕,你怎么……过来了。”看着还在,沈萧小心地选了下措辞。 “来看看阿姨。” “沈萧姐姐,这是你朋友啊?是从剧组过来的吗?”是新调来的,以前没有见过瞳慕。 “呃……不是演员,是coser,对,coser哈哈。”沈萧随意扯了个谎,尴尬的打着哈哈应付这个好奇心强盛的,“小林你先查房,我和我朋友出去吃午餐,辛苦啦。” “不辛苦。” 沈萧迅速说完,一手拿着作为午餐的苹果,一手拖着瞳慕便出了病房,直到离开医院,才算是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 转脸便看见一脸不解的瞳慕,想了想自己方才近乎于落荒而逃的举动确实有些好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小林这个小少女好奇心可重了,不先躲着她,她能问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来。” 前几天遇见沈莫,最终可是把沈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如何作答的好。 “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不好好在魔界养伤又跑过来做什么?我说了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要这么担心,养好身体是最要紧的。” 瞳慕听着沈萧喋喋不休的关怀,心中一暖,浅笑着道:“无碍,我伤已经痊愈了。” “我们这边的世界不是灵力匮乏于你有损吗?你伤刚好就跑过来不要紧吗?”沈萧有些紧张的上下打量着瞳慕,以她的肉眼自然看不出瞳慕如今的状况,瞳慕的脸色倒是已经如常没有那样可怕了。 但是想到这人那个时候伤的那么重回魔界,这不过半月的时间吧,大伤元气还这样跑过来当真没事? “沈萧姐不用担心,我当真无事了,此次来这边也已做好万全准备,对于灵气匮乏一事有丹药能抵抗,不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况了。”瞳慕看沈萧还是担心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道:“你要相信,师尊不会用我的生命来开玩笑,更不会,用你的生命来开玩笑。” 听瞳慕一起擎苍,沈萧瞬间怔愣住,眼眸染上些许伤感与怀念,浅浅一笑,迷离的目光不知聚于何方,低声道:“是了,擎苍他,从不想让我涉险。也不会拿旁人的性命做赌注。” 瞳慕明白沈萧心中有多思恋擎苍,便是失忆的时候,那般痛苦也拼命的想要想起来,看着沈萧的伤怀心中有些微的难过,“沈萧姐,不会太久了,师尊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不用太久。” 不用太久,便会还你一个朝朝暮暮,长相厮守。 沈萧笑笑,将这些伤感的情绪再一次埋进心底,拉着瞳慕往医院对面走去,既然与说了出来吃饭,那便还是去吃了午饭再回去吧,免得此刻回去撞见无法解释。 之前害怕,有了瞳慕在身边,炎热也少了几分,而且能够看到完全痊愈的瞳慕出现在此,沈萧这段时间以来最过担心的事便算了了,平白的添了几分胃口,倒真有些觉得饿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救命之恩 沈萧选了一家离医院最近的餐厅,随意点了两个菜,与瞳慕两人独坐一角,瞳慕身上的衣服已经在五人出悄悄换成了沈萧之前为他买的那套黑色的现代装束,沈萧方才准备用来当做午餐的苹果,业已转手到了瞳慕手中。 他实在不愿意吃人间的食物,可是沈萧却总想唆使他吃一点,不愿意吃饭,便从其他的东西着手,让瞳慕慢慢接受。 第490节 人间的美味不能享受,这漫长岁月的人生得失去多少乐趣呀。擎苍在这一点上就做的很好,自从初次见面吃过沈萧的烤鱼之后,充分接受了人间美食,还化身成了烹饪大家。 不过沈萧不会知道,自从她出事之后,擎苍再也没有下过厨,再上次与瞳慕互换身份来见她之前,也没有再碰过人界食物。 瞳慕有些为难的看着手中的苹果,很是挣扎了一会儿,才送到嘴边小小咬了一口,丝丝的清甜侵入口舌,不是难以接受的味道。 沈萧吃着自己的午餐,看着瞳慕与那苹果较劲的模样实在是有趣。 擎苍第一次吃她烤的鱼的时候,也是如此抗拒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最后还不是被人间美味所折服,擎苍最后的样子,肯定也会是瞳慕不久的将来的模样。 沈萧这个想法倒确实是,无论从什么角度,其实都是对的。瞳慕往后,就是如今的擎苍。 想到擎苍,沈萧的笑忽而又敛了起来,手中的叉子不自觉的搅动着餐盘的食物,“小慕,擎苍他,最近怎么样?” 瞳慕正咬了一口苹果,疑惑的轻“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迅速吞咽下嘴中的东西,答道:“师尊最近很好,日子过得也悠闲。” “悠闲?”沈萧有些讶异。 瞳慕却苦笑了声,赌气似的咬了一口苹果,嘟囔着说道:“还啊,魔界事务如今多半是交与我和左右护法,师尊自己落得清闲,不过这次我来之前,他先行一步,去了二云大陆。” 瞳慕知道擎苍的想法,渐渐将事情的决定权与处理交给自己,是在潜移默化的让魔界的人自动将自己视为魔尊的继任人选,让擎苍退位之时,自己能顺理成章的被众人接受与拥戴,不会出现对自己的逆反情绪。 师尊虽然是想要尽快能与沈萧姐生活在一起,但是却还是努力平衡五界,让自己初一上位之时,不会出现失控的局面,将自己所会收到的阻力竭力降到最低。 只有万无一失之时,师尊才会抽身而退,他永远做不到不管不顾魔界存亡。 “……去二云大陆做什么?”沈萧心中有些担心,对于二云大陆,对于那个世界的神与仙,沈萧实在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那个出现在此地的白衣男子,很可能是曾经的上神,师尊不放心,所以亲去查探究竟,”看沈萧犹微蹙这眉峰,知道这人心中担忧,柔声安抚道:“沈萧姐你放心,如今的二云大陆,不会对师尊不利的。况且既然师尊赶去,自然会做好万全准备。” 沈萧点了点头,又低头继续吃自己餐盘中的午饭。 “对了。” 沈萧疑惑抬头,看着眼前突然开口的少年。 瞳慕隐在桌下的手中流光一闪而没,再抬手伸到桌面上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面精致的铜镜。 他将铜镜推到沈萧面前,沈萧有些好奇的拿起来细细打量,铜镜很精致,镜面也不似铜面那般模糊,能很清晰的映出沈萧如今的身姿。 沈母二次手术之后沈萧因为要照顾母亲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睡好,眼眶一圈浓浓的黑眼圈,用这铜镜也能拿看得一清二楚,简直就与现代的玻璃镜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质感古朴,一看便不是寻常的东西。 不过,瞳慕给她一面铜镜做什么? 疑惑的看看手中的镜子,又抬眼看向瞳慕,黑衣少年勾起嘴角浅笑了下,说道:“不是我的,是师尊托我带给你的?” 擎苍? “这对镜子没有旁的用处,却也许,正适合你们两人。” “是一对吗?” 沈萧疑惑的问道,便见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而后,少年便将这铜镜的来历与用处尽量详尽的与沈萧说,又按照擎苍当初所说的,教了沈萧使用之法。 沈萧捏紧了手中的铜镜,心中是压抑不住的惊喜,这便是说,借由这铜镜,她终于可以看见擎苍了吗,不是在梦中,不是缥缈幻象,而是能真真切切的看见他,与他对话,和他互诉衷肠? 在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之后,再亲耳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鼻头有些发酸,沈萧连忙抬手捂住了嘴,将突然袭来的呜咽压制在喉咙里,眼眶中盈满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滚落下来,滑过她的指尖,滚烫。 瞳慕见她这样心中慌了神,有些无措的看着她,笨拙的从桌上餐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沈萧,也知道这是沈萧积压太久的相思在这一刻得到慰藉,自己能做的,就是不出言打扰。 喜极而泣,沈萧又哭又笑,觉得自己也分外窘然,却又忍不住,接过瞳慕递来的纸巾,“对不起,我有些失态。”压制着情绪,而后还是选择了去洗手间平静一下。 洗手池上的镜子里映出来的人双眼通红,可是脸上的喜悦神色亦是压制不住,沈萧好笑的伸手擦了下眼角,心中有些微嘲。 自己在魔界都生活过这么多年,按说也是彻头彻尾的人精了,看过这样多的岁月,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竟然还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微微打理了一下自己,长长舒出一口气,吐尽心中的那点哽咽,恢复了平素的冷静自持,沈萧才抬步走回了座位。 出乎她意料,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原本只有他们两人的桌子上,此刻竟然又坐了个少年。 “小莫,你怎么过来了?没有上班吗?” 沈萧走过去拉开自己原本的座位坐下,一脸怪异的看着忽然出现在此地的自家弟弟。 “这不是听你说我的救命恩人来了嘛,自然要赶紧过来看看,工作你不用怕,今天周五,我提前将事情做完,可以提前下班的。” 这倒是,沈莫的单位特别人性化,否则上次沈莫生病也不会给他放那么长的病假。 沈萧刚刚不过是在微信上与沈莫说了句瞳慕过来了,没想到他竟然就直接过来了。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家餐厅?” “视野好,从街上就能看见你们了,而且瞳慕这么扎眼。”沈莫这话倒是说得不假,不过瞳慕有些不适应这样被人谈论,只能一概用冷然遮掩过尴尬。 说起来,沈莫当初被瞳慕所救,都还没能好好的谢谢他,若不是他仗义出手,只怕自己便是不被那劫掠自己的人弄死,也会因着冻饿与高烧,病死在那破庙之中也无人知晓。 只是上次却只有沈萧与陈逸阳两人回了医院,前去救人的瞳慕不知所踪,还是从自己姐姐口中才得知这人身受重伤,回了魔界养伤。 只是这重伤究竟有多重,沈萧却不愿意多提,因此沈莫这心便也就跟着一直悬着,这不得了沈萧只言片语,便赶紧的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赶了过来。 看着瞳慕如今确实无事,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沈莫赶着忙工作,所以也没能吃午饭,当即随意点了些东西,埋头吃起来,看着瞳慕皱着眉头和一个苹果较劲的样子,有些好笑。 第491节 “姐,你怎么就一个人吃?” 那话中意思,自然是问为什么不帮瞳慕点一份了,沈萧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小慕不吃这些东西的,也不需要。”抬眼看了眼拧着眉头的瞳慕,又低声添了一句:“很排斥。” 沈莫有些惊讶,不过转念想到这人是魔不是常人,又点了点头。 沈莫思索了下,找服务员要了三杯果汁,当鲜红的西瓜汁被推到眼前的时候,瞳慕眯着眼睛看了沈莫一眼,“这是,何意?” “上次承蒙你搭救,还害得你受了重伤,一直没能够好好道谢,今天就以这果汁代酒,多谢你救命之恩。” 瞳慕拧着眉,却还是端起了那杯鲜红色的东西与沈莫碰了下杯,而后浅尝了一口。 与他想象中的味道颇为不同,他本以为,会是血腥的味道。 味道还不错,与上次的冰淇淋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此咂摸着,瞳慕又喝了一口。 沈莫看他喝了笑得更开心,他本是打算叫酒的,但是想想这人肯定不适应,自家姐姐肯定也会劝阻,索性直接叫了果汁。“救命之恩说什么报答都太浅薄,今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在所不辞。” 瞳慕听着他这句话抬头看向他,沈莫的脸色分外认真,瞳慕注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不用介怀,我也不盼你的报答,我所做之事于你而言太过危险,你照顾好你自己,帮沈萧姐照顾好伯母,便算是帮我大忙。” 第四百七十七章隔空相见 入了夜的医院悄寂无声,病房中瞳慕陪着沈母聊着天,沈母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让她格外欢喜的少年,因此此时再见到瞳慕人登时精神了,跟瞳慕天南地北的闲叙,倒是把一旁的一双儿女都给冷落了。 沈萧瞅准了机会,拿着随身的小包,偷偷溜出了病房,在外面的花园里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瞳慕今日给她的那面古朴的铜镜就静静躺在小包里,沈萧拿出攥在手中,另一只手拿出那柄曾经在白衣男子的结界里救了自己一命的擎苍送与她的匕首。而后毫不犹豫的在自己左手手指上划开一道,殷红的液体瞬间从指尖汩汩而出,沈萧换了持镜的手,将那指尖流出的血按照瞳慕教授的方法,滴在铜镜上嵌着的玉珠上。 血液没有丝毫停留,那血红色的玉珠仿似一片汪洋,血滴落入其中,迅速的被融为一体,在魔界生活了那么久的沈萧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惊疑,滴入精血之后随意的拿了个创口贴贴上指尖的伤口,而后便紧紧盯着那面铜镜。 她面色沉静,可是手心却冒出了汗,心中有些自嘲。 一会儿后铜镜的镜面上渐渐弥漫着满屏红色,沈萧紧握着镜柄的手明显的感觉到铜镜的轻微颤动,而后那满屏的血红又一点一点消退,宛如一个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等到血红的颜色尽数自铜镜上消退,丝丝凉气从镜柄传入沈萧的手掌。 便是这一刻,沈萧心中明显能感觉到,一个与这铜镜相连的气息。 按着瞳慕所说的方法,沈萧微闭上眼睛,心中努力捕捉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一个闪念,心中似是看到了执着铜镜把玩的擎苍,就在她心中浮现这画面的当口,手中的铜镜又开始微微颤动起来,沈萧知道成了。 缓缓睁开眼,看向铜镜。 镜面似有怒涛澎湃,动荡不安的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镜面有如一个摄像头,倏然现出一片古色古香的画面。 画面中一袭黑衣的男子似是身在一个藏书阁,不知道在烦忧些什么,紧锁着眉头,手中翻看着一卷卷宗,四周静谧无声,约莫是没有旁人。 铜镜能投现的空间有限,沈萧只能男子身后两排高大的书架,魔界的每一寸地方她都格外熟悉,男子所处的这个地界沈萧却没有什么印象,想来也不是在魔界了。 结合下午就餐时瞳慕所言,沈萧知道这人应该是在神界。 借由铜镜,原来不需要那边的人也开启铜镜,便能看到携带铜镜之人的一举一动,沈萧觉得如今自己这样窥探男子的模样,偷偷摸摸的有些变态,可是却又乐在其中,连眼睛都忘了眨,不愿放过男子任何一个动作与表情。 沈萧静默的看着那个人影,本以为自己会紧张或是忍不住再度失态,可是当心心念念这般久的这个人当真出现在眼前时,沈萧的心竟然无比平静,比只方才让铜镜滴血认主更淡定许多,连那一丝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了。 男子的眉心一直紧锁,沈萧怔愣的抬起手,隔着铜镜轻点在那人眉心,轻柔捻着。 可惜终究只是隔着镜面,并不能触碰到他,也没有办法将他眉心的褶皱一一抚平。 可是铜镜那头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头茫然的看了一眼,眼中忽而溢出一点惊喜神色,沈萧看着他的模样失笑,终是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句,“擎苍。” “姐,你在这边做什么?你方才在叫的那个,是擎苍?” 擎苍听着那个从虚空之中传来的太过熟悉的声音,怔愣了一瞬,而后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的召出那柄一直带在身边的铜镜,闭眸心念催动铜镜,待镜面一阵波动之后,铜镜中缓缓显露出沈萧所处之地如今的画面。 夜色有些昏暗,靠着路灯提供的光源,周围的环境隐隐约约能看出个大概,不过当擎苍看清了那张浮现在铜镜上的脸的时候,原本因为虚空中传来的那一声而舒展开的眉头霎时又紧皱了起来。 铜镜那方的那个人,眉眼与沈萧有几分相似,只是朗目星眸一头短发,阳光爽利,如何看,都是个男子。 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擎苍心中有些不耐,也不知道此人身份,有些担心沈萧,开口的语气便如腊月的冰霜,冷到了骨子里,“汝是何人,沈萧呢?” “姐夫好,我是沈萧的弟弟,我叫沈莫。” 少年丝毫不怵,笑起来的样子更像沈萧,倒是让擎苍有些疑惑的打量起他来。 沈莫是之前便注意到了自己姐姐沈萧偷偷摸摸溜出病房的鬼祟模样,病房中的沈母与瞳慕相谈甚欢,他在房中待着无聊至极,又怕沈萧一个人出来碰上危险,毕竟这医院还有一条虎视眈眈的毒蛇在,索性编了个理由,也从病房中出来,寻到了沈萧。 刚一走进,便听到了沈萧柔声轻唤的那一声。 擎苍之名他早就听沈萧说起过了,也知道自己姐姐一心喜欢着这个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初时他还想姐姐是不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幻想,可是后来遇上的那些无法用科学解释怪诞之事,让沈莫一点一点接受了擎苍这个人的真实存在。 也明白沈萧对擎苍这个人的一往情深,曾经会替姐姐觉得不值,直到遇见了瞳慕,这个同为那个世界的魔族少年,对沈萧都能够这般好,那那个瞳慕的师父,姐姐一心所爱之人,该对沈萧何等情深。 自从瞳慕之后,沈莫心中唯一的那点芥蒂也终是解开,对于擎苍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心中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却不曾想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姐夫,你不要着急,我姐姐在我身边。” 擎苍有些头疼的看着一脸笑意的少年,理不清如今是个什么状况,明明方才自己听到了沈萧的声音。 好在下一刻沈萧的脑袋就从沈莫的身后努力露了出来,一边从沈莫手中劈手夺回铜镜,一边嚷道:“小莫,你别闹。” 原来是娇小的身子,被沈莫全然给挡在了后面。“快回去陪母亲,你就让瞳慕一个人待在病房像什么样子。” “姐,让我看看姐夫嘛,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沈莫虽然如此笑侃着,却还是乖乖地回了医院。 刚才看到沈萧手中的东西太过惊讶,一面小小的铜镜竟然能像是现代社会的通讯工具一样视频通话,实在是新奇。加上擎苍这个这般久了沈莫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家伙让沈莫实在是好奇,才一时贪玩,夺过了沈萧手中的铜镜,也算是为自己姐姐把把关嘛。 不过沈萧的眼光不错,这个擎苍,不仅长得惊为天人,对自己姐姐,也足够紧张。沈莫心中如此计较着,背对着朝沈萧的方向挥了挥手,回了医院。 第492节 有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在镜子那头看着,沈萧暂时还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沈莫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嗯,无论是安危,还是姻缘。 沈萧脸上滚烫,方才沈莫那一口一个姐夫叫得她有些羞窘,此时将人赶离了视线,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重又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来,将那面铜镜放到眼前。 铜镜两头的两个人两相对视,想着方才的一出闹剧,都不禁失笑出声。 擎苍将手中卷宗放下,两人因着刚刚沈莫那样的一搅,心中的紧张都散的干干净净。 沈萧的脸色还是绯红一片,擎苍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道:“你弟弟很可爱,我很喜欢。” 沈萧嗔怪的白了一眼,这人还敢提。 “你现在是在神界吗?” “嗯,不过四下无人,吾在周围布了结界,不会有人进来,汝放心。”除了少数知情的几人以外,那个世界大多知道沈萧此人的,都以为沈萧在那次大战之中已经香消玉殒,若是让旁人撞见此刻的情景,难免会给沈萧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完全的准备,擎苍也不会将这面铜镜拿出来。 “你……瘦了。”沈萧看着铜镜里的人,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指隔着镜面轻轻划过擎苍的脸颊,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触摸不到眼前的人,沈萧有些黯然。 擎苍却忽然伸出手指,指尖抵在沈萧的手指之上,沈萧一怔,指尖似乎当真感觉到了擎苍的体温。 两个隔着世界与空间的人,借着这两方小小的铜镜越过望不到尽头的鸿沟,彼此传递着暖意,沈萧心头一涩,鼻头又有些发酸,忙撑大了双眼,将严重的酸胀隐了回去。 “萧萧,等我。” 沈萧轻笑着点点头,故作了机灵神色,指尖在那人额头的位置轻戳,道:“我会等你的,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这些等你的时间,往后你得好好陪着我,加倍的补还回来。” 看着沈萧眼眶的微红,擎苍心中一痛,很想将这个人用力拥进怀里,再也不放开。 第四百七十八章夜半无人私语时 两人一人在神界的卷宗阁,一人在医院林荫,拥着铜镜诉说别离之后的万千心绪,时间不经意从指缝间溜走,擎苍第一次在沈萧离开之后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 擎苍无事,但是沈萧这边不知不觉便已是深夜,好在今天沈莫和瞳慕都在,沈母如今应该已经被哄得睡着了,沈萧尚算解决了后顾之忧。 两人一件小事,都能说上许久,沈萧看着铜镜中清朗的眉眼,能如此与他闲话家常,是奢望了多久的梦,真好。 大多数时候,都是沈萧在说,擎苍只微笑着侧耳倾听,此时沈萧正说着方才过来捣乱的沈莫小时候的糗事,擎苍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等沈萧说完,笑道:“汝还未见过阿槿呢,等此番回去,他应当也办完事情回来了,吾让他与汝见见。” 阿槿,沈萧听瞳慕说起过的,父精母血,阿槿身为擎苍因为对自己的执念而生出的念灵,算是自己与擎苍的孩子,自己确实从未见过,瞳慕也不是话多之人,所以对于阿槿的事情,只依稀知道这一点。 毕竟没有相处过,没有相见过,其实沈萧对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孩子,说不上太多的感情,倒是好奇更多些。不过看擎苍说到阿槿时那般模样,知道擎苍定然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心中对于阿槿的好奇,不禁更多了些。 “阿槿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擎苍轻笑了声,倒还颇为认真的思考了下,笑道:“与令弟小时候的顽皮可不同。” 沈萧扁了扁嘴,擎苍才又续道:“他性子似极了汝,温和柔善却又很有原则,不似魔界旁的孩童那般闹腾躁动,沉静极了,乖巧得紧,魔界的人都很喜欢他。不过却也是个不服输的,只是这股倔劲隐在心底,不会浮于表面,是个极好的孩子。” 擎苍缓缓道来全是夸赞之词,沈萧恬静的看着他的模样,有种岁月静好的微妙错觉。 夫君,与孩子。 沈萧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一窘,忙收敛了心神。 “阿槿这么小,你便让他出去办任务了吗?”沈萧有些奇怪,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擎苍既然如此安排,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阿槿虽然只有七八岁孩童模样,但是修为已经有两千年左右了,而且此次任务只是往人间界走一趟,他身边有一个修为相当的少年同行,不会有事的。” 这次任务倒不是他安排的,而是瞳慕。擎苍知道,瞳慕有意要培养那个叫林承塔的少年。 沈萧听到少年这个词有些好笑,能让瞳慕称为少年的魔界之人,最少也是上千年的人了。 “人间界的修士不会有人能敌得过他们两人,应当不出几日便能回转了。” “阿槿他,知道我是谁吗?”沈萧犹疑着问出这句,小心地选了措辞,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阿槿知不知道自己是他母亲这种话,毕竟在现实生活中,她和擎苍都没有成过婚,把母亲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实在是有些羞耻。 对于忽然冒出来的孩子,沈萧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自然,阿槿一化形,就知道汝是他母亲。”擎苍故意的咬重了母亲儿子,拖着长长的音调,而后看着沈萧羞窘的模样轻笑。 沈萧脸上一波一波的袭来滚烫之感,吃瘪的抿着嘴哀怨看着擎苍,半晌才挫败的叹了口气,决定不和这人纠结这个问题。 又问了些阿槿的事情,从擎苍的言谈中就能知道擎苍爱极了这个孩子,沈萧安静的听着,脑中慢慢的能浮现出一个大约的乖巧懂事的孩子的轮廓。 听擎苍说到连瞳慕都挡不住阿槿的可爱的时候不禁轻笑出声。 冷冰冰的少年对着他就化成了温柔哥模样,瞳慕与阿槿在一起的时候,阿槿落地的时间都屈指可数,大多都是被抱在手中。 淡漠自持的瞳慕都已经这样,其余的安尘术隐和沅芷容若等人自然可见一斑了。 听着擎苍所说,沈萧发现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孩子了。 “阿槿他,很想你。”擎苍紧抿着唇,看着沈萧的眼眸满是柔情。 沈萧正听得欢快,擎苍忽而说出这样一句,即使有些话不曾说出口,沈萧也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伤情,知道他没有说出来的心意。 想她沈萧的,又何止是阿槿呢。 沈若槿,沈若槿,即使擎苍已经渡过了万余年没有自己的时光,却还是熟悉着自己的一切,将自己的喜好厌恶,尽数记在心底。 那偏殿移植的木槿花,经过这么过年,应当已经开了满园了吧。 沈萧恬静微笑,第一次开口询问归期,“你与阿槿,什么时候过来?” 擎苍的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长长叹出一口气,让沈萧的心没来由的提了起来,这是,又有什么变数吗? 第493节 沈萧正兀自胡乱猜测着,却听擎苍缓缓说道:“阿槿他,会留在魔界。” 听到这句话的沈萧蓦然睁大了双眼,脑中那个方才形成的乖巧可爱的小孩形象忽而模糊起来,沈萧的心中涌起浓浓的心疼。 “为什么?不能带着阿槿一起过来吗?” 擎苍能清楚的感觉到沈萧的伤心,甚至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自责,可是擎苍却没有办法给她一个让她不难过的回答。 “萧萧,阿槿的存在如今可以说是五界皆知,虽然他之前从未出过魔界,可是身为五界六道唯一一个念灵,哪有不被所有人盯上的道理,所以若是吾带着阿槿一起去汝的世界,只怕甩不干净尾巴,会给所有人带来麻烦。” 擎苍也是爱极了这个孩子的,可是他没有办法带着阿槿一起走,阿槿也是日后瞳慕的一大助力。 况且……擎苍不曾说的,是自己不想让阿槿与自己冒这样的险。届时他要从这个世界脱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哪里是那般容易的事情,一个死局。 赴死之局。 他不想让阿槿也牵扯进来。 沈萧有些怔忡,阿槿那样黏擎苍,可是擎苍却不得不在未来的某一天,从他身边抽身离去,留他在魔界,而这样,是因为自己。 这个自己还未见过的孩子,她和擎苍的孩子,却要因为自己而失去父母。 沈萧有些难过的咬着唇垂下眼眸,闷闷道:“阿槿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未曾与他言明,不过……”擎苍顿了一顿,语气竟然有了些许不确定,“他也许是知道一些的,吾与他有些心意相通,所以吾的想法,他可能能窥探得一些,” 也许也正因此阿槿才会这般黏他,趁着他还在身边,努力汲取吧。 看着沈萧的模样擎苍有些心疼,“萧萧,阿槿没有汝所设想的那般脆弱,这是他必须面对的路,即使我与你没有这般,我也不可能一直能陪在他身边。” “嗯。”沈萧闷闷应了一声,还是有些郁郁之色。 擎苍也知道沈萧心思重,这样的话语安慰并没有什么用,只能让她自己慢慢消化,而且若是下次沈萧能见到阿槿,也许便会放开了。 擎苍自己也曾经因为平空多出来阿槿这个羁绊而觉得束手束脚不知道如何取舍,乖巧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小阿槿,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而自责。 可是看着阿槿一日一日的成长,擎苍也知道了自己终归是有一天要离开的。 在自己离开后阿槿身边还有那么多关爱他的人在,擎苍心中的不放心也能减轻了些,况且如今他又得到了吴清冷所赠的传讯镜,他在得到这对铜镜的时候便想好了,往后自己离开之时,便将自己手中的那面镜子交给阿槿,往后,便可以和阿槿通过铜镜相见了。 沈萧毕竟是善于自我调节的人,也没有沉浸在不好的情绪中多久,又与擎苍闲聊起来,只是岔开话头,不再去提阿槿。 擎苍如今在神界的卷宗阁中查的自然是那白衣男子会留下的蛛丝马迹,沈麟说翻遍了所有神界人员她掌权以来所有的卷宗,都没能找到一个符合白衣男子身份的人,擎苍不得不亲来一趟。 沈麟为他安排好,这卷宗阁这几日都不会有其他人在,擎苍可以大方的查探。 擎苍几乎是笃定,这白衣男子就是曾经的上神,只是暂时还没能查到线索而已,沈麟掌权以来的没能查出,擎苍扩大了时间范畴。 暂时还没有多少眉目,擎苍只能叮嘱沈萧一切小心,瞳慕这段时间来这个世界,已是做好万全准备,白衣男子一事没有尘埃落定之前,瞳慕暂时不会回转魔界。 擎苍也终是允诺了归期,白衣男子这个不可定的因素解决之后,便是他自那边世界抽身而退之时。 两人一直谈到午夜,正当十五,天上皎洁的玉盘遍洒着清辉,两个世界的人共浴这一轮月光,话短情长。 沈萧没来由的想到一句话,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月圆,镜圆,人,也终究会团圆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鹰击长空 静谧的星夜,星河高悬,清凉的风吹散此起彼伏的虫鸣之声,拂乱蒿草。一望无际的草原尽数笼罩在星空下,辽阔的大地上,夜幕下只有一点火光,灼灼撕裂暗色。 阿槿枕着手臂仰面躺在草地上,任由草原上杂乱的风不安分的卷起自己的发丝,漫天的星子落入阿槿的眼眸里,璀璨生辉。 佩剑凰渃在身后的乱石堆里,半透明的剑灵竟然从剑身里钻了出来,悠然的坐在石块上,仰着头看着浩瀚无垠的星空,眼中沉静淡然。 也许也是被这份广阔所吸引吧。 微闭了眸深嗅了一口风中夹带的青草气息,阿槿觉得这样的地方让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这就是人间啊。 魔界风景与人间有些相通之处,却多是冷硬肃穆的风格,不似人间这般广阔天地包罗万象,自踏出魔界之后一路行来,这短短一日里他们已经见过许多截然不同的风景,有柔情蜜意的江南,也有苍凉大气的塞北,还有这一望无际的平原。 沿途看过的风景,让阿槿觉得此番任务倒更像是一次游山玩水的远足。 当然,能一日踏遍万水千山,也多亏了他们是魔族,若是常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走出那么远。 身旁的篝火处传来食物的香气,禁不住引诱的阿槿微微侧了侧头,阿塔正沉默的在篝火上靠着两只处理好的野兔,是今日里在这草原落脚时阿塔猎到的。此时已烤的焦黄,香气四溢,勾得阿槿食指大动。 阿塔微抬眼就看见一脸期待的看向这边的阿槿,不由轻笑,道:“小阿槿是个馋猫。” 阿槿浑不在意的努了努嘴,看着又专心往烤兔身上刷着酱料的阿塔,熠熠火光映照在他幽深的眸子里,无边沉寂与淡漠。 阿槿瞬间又觉得怅惘难过。 自从离开魔界踏入人间界,阿塔整个人就变得沉郁起来,尽管还是会与自己逗乐,只是那双眸子里,总是多了几分郁郁之色,尽管阿塔掩藏的很好,但是身为念灵的阿槿,本就比旁人更能将一个人的心绪看得通透,更何况他和阿塔这般相熟。 “阿塔……” 听着轻唤的阿塔带着疑问的意味的“嗯?”了一声,抬头看向阿槿的方向,却发现那个小孩看向自己的神情竟蕴含着几分心疼神色,阿塔心中才恍然察觉,自己这一整日的低落情绪,尽数落在了身边这人的眼睛里。 手中的兔肉火候已经差不多,阿塔索性提着两只烤好的兔子起身挪了两步,坐在了阿槿身旁,递了一只给他,“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阔别人间太久,再踏足这片土地,看着沧海桑田,难免有了几分伤怀。” 阿槿坐直了身子,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撕扯着手中的食物,呐呐问道:“阿塔你,终究是不喜欢人间的吧?这次过来,是不是让你很难过。” “不,我很喜欢人间界。”阿塔轻笑了声抬手揉了揉垂下去的那颗小脑袋,“我只是不喜欢曾经那少数的,迫害我们的人而已,与这个世界无关。” 那些人,早已经湮灭在时间长河里,不复存在。 第494节 阿塔有些懊恼自己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阿槿是心思极重的一个人,自己这样郁郁寡欢的模样肯定让他心中很难受,还不晓得要胡思乱想些什么。 “阿槿,这地方宽阔,正适合切磋,较量一局如何?” 阿槿眼睛一亮,抬头看向阿塔,露出些许兴奋的笑来,“正合我意!” 说到互相切磋,两人连美食也可以舍弃了,将那串在树枝上的烤兔直接插在原本放置凰渃的碎石堆里,阿槿拔了剑,剑身出鞘,一声清啸。 凰渃正准备返回剑中,却被阿槿笑着阻止,若是有凰渃万年修为加持,这场切磋便没有了意义。 喧嚣的风吹动两人的衣袍,两人持着自己各自的兵刃,默契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身如电抹,瞬间胶着在一处,身影翻飞,漫天都是两人的残影,分不出你我,只不时从残影里传出兵刃相交的叮当脆响。 酣畅淋漓的一场大战,阿槿对于对战经验学习的极快,已经不似前两次与阿塔切磋时一般容易让人抓到破绽,本是抱着转移阿槿注意力这一想法的阿塔切磋下来,也越发的投入,阿槿进步神速,已经不需要阿塔故意放水了。 两人一直从夜半斗到天光乍破,周边的草地都被两人激荡的法力掀掉了一层,凰渃一直在一旁安静的观战,直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下动作,凰渃才浅浅一笑,清泠泠分外好听的声音低声道了一句:“主人,输了半招,可惜呢。” 两人最终定在原地的姿势,阿塔绕在阿槿身后,阿槿的长剑才将将调转了半周未能来得及刺中阿塔,而阿塔手中的折扇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头,折扇顶端的利刃被阿塔小心的收起,若是那一排锋利的刀刃被阿塔放出,登时便能划破阿槿的喉头。 凰渃说得没错,阿槿这次,依然是输了半招。 挽了个剑花归剑入鞘,阿槿扁了扁嘴,抬手将横在脖颈间的那柄折扇推开,无奈叹了口气,“你以往而我切磋的时候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这次隐藏了多少?” 阿塔嬉笑着将折扇啪的一声甩开,道:“这就须得小阿槿你自己慢慢探究了,或者,你叫一声哥哥,我便告诉你。” 阿槿扭过脸去,懒怠搭理他,径直走向被冷落的一夜的烤兔,只是将烤兔从乱石堆里抽出来的时候却登时垮下了一张脸,眼底满是可惜的神色。 那兔肉已经尽数被黄泥与草屑沾满,哪里还能如得了口,两人只顾着切磋,浑然不觉被两人掀起的碎土杂草,四处飞溅,这烤肉,便这样毁了。 阿塔看着阿槿盯着烤肉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开怀大笑,“小阿槿别哭,下次阿塔哥哥再给你烤。” 连一旁不苟言笑的凰渃,也忍不住抬手轻捂了唇,一双冰蓝色的眼眸盛满了笑意。 魔界之人自然是不会觉得饿的,阿槿这番表现只是觉得可惜了这人间美味。换句话说,便是馋虫作祟。 早知道昨晚吃完再打就好了。 阿槿无奈的瞥了两人一眼,也只能丢了手中的食物,随意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 一场大战让他出了不少汗,让风一吹,有几分凉丝丝的感觉,不似上次余毒发作那般侵入骨髓,反倒让他觉得有几分清凉的舒爽。 阿塔也在他身边躺下,枕着手臂一同看着天边渐起的太阳,一只苍鹰不知从草原的何处飞起,振翅冲上云霄,往那一线天光处飞掠过去,渐渐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而后彻底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阿塔的实力便像这苍鹰吧,永远不知道体内究竟蕴含了多少能量,搏击长空,振翅翱翔。” 阿槿对于自己始终无法胜过阿塔一事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这股不甘心却只会化作前进的动力,绝不会化成戾气。 这次切磋阿槿算是明白了,前两次的切磋阿塔何止是没有用尽全力,分明是在故意放水,否则自己只怕会输的更难看才是。这次的切磋,阿槿明白阿塔永远都会有后招,自己要追赶的步伐,还很远。 阿塔轻笑了下,看着浩瀚苍穹,经过一次痛快的切磋,他心中那点郁郁之情早已随着肆意的挥洒随风飘去,此时看着旭日东升,心中无比轻松。 “阿槿,你也是一只雏鹰啊,一只在成长,谁也不知道,你究竟潜藏着多少潜能。”第一次与阿槿切磋时他确实是小心的控制着局面,当时他只是单纯的喜欢阿槿这个与弟弟相似的孩子,不愿意打击他的信心,所以小心地只赢了半招。 第二次与阿槿切磋,中间也不过隔了一两个月,阿塔本是打算如第一次一样,却不想短短时日内阿槿进步神速,自己险些玩脱被这小孩打败,忙认真对待,才将局面挽回,战成了平手。 安尘看向阿塔的目光总是意味深长,只是阿槿年幼,不曾注意到这些。 及至今次,阿槿已经收放自如剑招亦是缜密周全,鲜少再能让阿塔抓到空档,阿塔与阿槿这一战,打得分外痛快。 阿槿听着阿塔的话,默然了一会儿,却忽然在阿塔转脸看过来时反应过来,扭头道:“我说你是苍鹰你却说我是雏鹰,我怎么觉得你在占我便宜。” “哈哈哈,什么便宜,我本来便是你哥哥,这个比喻,并没有什么不对。” 两人由此便又开始了日常的拌嘴,凰渃安静听着,嘴角牵起一抹笑意。 直到初晨的太阳,渐渐悬于草原上方,阿塔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籽,“走吧。” 伸出手将躺在地上的小团子一把拉起来,凰渃亦闪身回了剑中,两人稍事整理了一番,复又踏上了这次来的下一个目的地,人间修道者的圣地,昆仑仙山。 第四百八十章昆仑仙山 既然这次两人来人间界的正经任务是要查探人间修真界的大体情况,那么作为人间修真者无不向往的昆仑仙山,两人自是要前去一探究竟的。 这昆仑仙一直是人间修真界最大的门派所驻宝地,阿槿对这些事情都不曾听闻,所以应该往何处去都是阿塔决定的,阿槿只是跟着阿塔走而已。 阿塔离开人间业已千年,人世沧桑变化之大在第一日便已大有感触,所以他也不得而知如今昆仑仙山上的修真门派,会是哪一个。 两人腾云驾雾一路往北而行,横亘了大半个人间界,终于在半日之后,来到了昆仑仙山山脚。 两人按下云头,阿槿有些惊讶的看着这座白雪皑皑高耸入云的险峰,逼人的寒气侵袭全身,好在两人都不是凡人,这点寒意并不能伤害到自身。 阿槿在云头上时便看见了,不单单是这座山,这座山峰方圆几里,尽数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不见人烟,他们落脚的此处,身后是一个湖泊,只是湖水早已凝结成了厚厚的冰面,方圆几里内,不见人烟。 “这地方,真的有凡人能住下去吗?”阿槿有些不解的看向身边的阿塔,这样苦寒之地,还是所有修道者向往的地方? 阿塔拧紧了眉头,他以前也并没有来过昆仑仙山,只是从别的口中听说过而已,他在人间时并不沉迷修道,所以对这座修道者口中的仙山,一直只闻其名不曾得见真身,今日见了,却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不禁也有些疑惑。 “我们走上山看看吧。”不曾了解其中情况,阿塔也不敢妄下定论,只能先去查看。 两人也不借助法力直接飞掠上去,而是慢慢自山脚处往山上走,毕竟重点要查看的是这座山,对于山上究竟如今是何门何派,也不过是借助了仙山的灵气而已。 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咯吱轻响个不停,雪层一点也不松软,很硬,很厚,显然是冻了一层有一层,经年累月积累到如今的模样。 一般的修道门派,都会有条从山脚通到山门的阶梯,可是这昆仑仙山莫说是阶梯了,便是连条正经的路都没有,阿槿和阿塔两人只能一路边走边循着已经被冰霜覆盖掉的原本的羊肠小道,好在两人都有修为傍身,不至于因此而难以行进。 两人一路行了一个时辰左右,一直走到半山腰,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阿槿的神色自从入山之后便极其凝重,阿塔知道他应当也是发现了什么,折扇在手中轻敲,询问道:“如何,有什么发现吗?” 第495节 阿槿拧着眉,抬眼打量了四周一圈,忽的抬手自地上摄了一小撮雪在掌中,那积雪在阿槿手掌之上迅速的融化成清澈的液体,自阿槿指缝间流下,落地后瞬间再次与地上的积雪融为一体,阿槿叹了一口气,开口言道:“阿塔,若不是你走错了地方,便是这仙山,早已经废了。” 阿塔挑了挑眉,阿槿与他所想,不谋而合。 自己虽然从未来过此地,但是好歹在人间待了这么多年,对于这座赫赫有名的昆仑仙山位置了然于胸,是绝对不会走错的,可是他们从山脚一路往上走到现在,却连一丁点灵气也没有感觉到。 曾经能让众多修道者趋之若鹜的仙山,怎么会是这样一座死寂的与普通雪山并没有任何区别的所在呢。 只怕是这山的灵脉,已经遭人毁去了。 探知了这一点,两人也不再一步一步往山上走了,已经查探到一个大概,直接上山验证结果便是,当即飞身而起,两道流光划过丛林,不过瞬息之间,两人便已到了山顶。 既然此次是来探查人间界的修真情况,那么发现了这个异象,自然也要一探究竟才是,不过仙山灵根被毁,与魔界并没有太大关系,只是两人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又本着兢兢业业完成好这次任务不放过任何一点的精神,决定去探查这件事的根底。 两人落地的地方是一个颇大的道场,从道场内的布置与规模,也能看出这地方曾经的辉煌与地位,只是此时已经没有半点鲜活气息,虽然没有颓败不堪,可是这道场里的所有一切物品,都挂上了厚厚一层冰霜,这样大一个场地,连同这座曾经的仙山,一同被冰封。 屋檐与廊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又长又尖的冰柱,透过晶莹剔透的冰封,甚至还能看到所有物品原本的颜色,鲜艳的一点也不曾褪去。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大量了四周一圈,从洞开的大门走了出去,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座巍峨的修道行宫,门楣上的“乾元”二字依稀可见,只是整座宫殿与那道场一样,全被厚厚的冰晶封印在原地,仿佛凝滞的时间,从它身边经过,将它们禁锢在了当初的时间里。 这个门派当初必然很强盛,不止是占据了昆仑仙山这座灵宝之地,更是因为这门派的宫殿,规模庞大。 阿塔与阿槿两人很是用了一会儿才将整个行宫探查完,不出所料的,这个曾经盛极一时的门派,此时早已没有了人烟,连一点生灵的气息都没有,死气沉沉,化作这山体的一部分。 “山门空空,可惜了这些建筑了。”阿槿看着洞开的任由两人来去的大门,竟是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慨。 阿塔哭笑不得,道:“你不心痛这仙山灵脉,却先心疼起这建筑来了?” 从这盛大的修道门派,也佐证了此地确实是曾经的昆仑仙山,灵气原是这人间界鼎盛之处,可是如今,却颓败成这副模样。 阿槿却只有他自己的道理,“毕竟仙山灵脉我不曾得见,所以自是说不上心疼,可是这些建筑犹在眼前,保存的如此完好,却是批霜挂冰,掩埋在这雪山里,自然惹人心疼些。” 阿塔摸着下巴咂摸,这话其实也是有道理的。 昆仑仙山对阿槿是太过虚无缥缈的存在,他是从自己最终才零星知道一些关于昆仑的事情,哪里谈得上来觉得惋惜。 此地空寂,两人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决定往主峰旁边的几座矮小些的山峰走走。 强大的修真门派,会占据整座山脉,除了主峰必是作为主宫之外,余下的山峰都会有其特殊的作用,也许会有些线索也说不准。 可是直到两人将几座山峰都转了一圈,已经日近黄昏,却还是一无所获,那几座山峰中的建筑,全部如那道场和行宫一样,尽数被冰封了起来。 两人最终又回了这书着“乾元”二字的门楣前,靠着柱子望着一望无际的雪色,想着这个地方曾经的辉煌。 一只雪鸮从天空掠过,是两人入山以来,看见的第一只生灵。 阿塔悠悠看着那只雪鸮,忽而神色一动,猛地抬手在虚空微拢,阿槿正自不解这人是在做什么,下一瞬,一只雪白的大鸟便落在了二人眼前。 正是刚刚飞掠过蓝天的那只雪鸮。 阿槿看着地上受了惊的雪鸮皱了皱眉头,显然也已经看出了这只雪鸮的不同寻常。 “不要怕,只是问你点事情。” 阿塔蹲下身子,笑意盈盈的看着那只瑟缩的大白鸟。 没有任何绑缚的大白鸟竟然也不敢飞走,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我知道你是妖,化形出来。”阿塔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比这山中呼啸的罡风更让人觉得生寒。 那只可怜遭了这无妄之灾的雪鸮瑟缩了下脖子,终究还是依阿塔所言,幻化成了人形。一阵耀目的白光闪过,地上那只雪鸮,顷刻间便变成了一个雪白色衣衫,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女。此时正蹲在地上蜷成一团,委屈的抿着嘴,一双眼溜溜的大眼睛分外委屈的看着一脸冷然神色的阿塔。 阿塔倒是没想到这雪鸮的人形是个少女,化形之后两人又挨得极近,面上的冷色一个没崩住,直接破了功。 讪笑着捏了捏自己的鼻头,声音也软了起来,“对不住啊,我们只是想像你问个事情。” 雪鸮看着眼前人神色缓和了下来,也没有那般害怕了,细声细气的问道:“什么事?” “这昆仑山,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的?” 这些妖精一直在人间修炼,对于此事应当比较清楚。 果然那雪鸮闻言瞪大了双眼,怪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你们不是人间的?” “魔界之人,来人间消遣的。” 听阿塔自报家门,雪鸮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也不起身,就这么蹲着小碎步往后退了两步。 雪鸮显然是畏惧魔界,毕竟她这是一个修行了几百年的小妖精,谨慎的保持着与两人的距离,“原来是魔界的,呵呵……呵呵……这,这昆仑山,几百年前,就已经被毁了,因为这乾元宫的道士们太过贪得无厌,打起了天池里神龙的主意,导致灵脉被毁,神龙盛怒,将整个乾元宫屠戮殆尽,冰封起来。” 第四百八十一章引龙魔香 澄碧无波的湖泊倒映着层峦叠嶂的雪山与浅淡蓝色的天空,湖与长天共一色,倒是难得的好景致。 只是这一路行来,昆仑仙山上四处都是冰封雪覆,连山脚的水面都结了几尺厚的冰,却偏生这主峰的最高处,寒风四起拂面如刀的地方,竟留着一汪静谧的湖水,若不是从雪鸮小妖口中听说了这里面住着昆仑圣兽雪龙,只怕两人会当遇见了什么妖异。 只是此处虽然没有被冰封,却也灵气微弱,两人脚下被湖水浸湿的湖岸本应是软泞的湿泥,却也结了薄薄一层霜。 这神龙居于这样的地方,当真能活下来么。 两人心中都揣着这样的疑惑,阿塔撩袍蹲子,鞠了一捧水,那水从阿塔手中一离开湖面,便化成了冰块,滴水成冰用在此处倒也得当。 阿槿看着被阿塔重新又抛入湖中的薄冰,并没有划开与湖水融为一体,而是直直沉坠了下去,似乎是这湖水,已经不能将之融化了。 “若是我们晚个百十来年再来,可能这湖也会冻上了。” 脚下的冰碴子随着碾压发出悉索声响,除此之外便只有掠过耳畔的呼啸风声,这曾经的仙山之上如今已没有丝毫活物,只余这天池里的神龙,偶尔过境的鸟群或是妖类,因着山上环境恶劣,也不会选择在此落脚。 他们要想将现今这昆仑仙山的情况探得清楚仔细,便只有向这湖中的神龙探听一二了,只是这湖中沉沉不知几十丈,湖水冰冷刺骨饶是他们也会觉得侵体生寒,必然不能贸然入水,且不说能不能寻到,便是寻到了,若是这神龙是个暴躁脾气,不喜被人搅扰的,在水中两人可未必能斗得过这自古以来便守护在昆仑仙山天池中的神龙。 第496节 因此只有将这神龙,请出来了。 阿塔在他储物袋中掏了良久,摸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阿槿看的一脸疑惑,却见阿塔眼中一亮,抬手拿出了三支细小的信香。 这三支信香只有阿塔的巴掌长,极细,通体淡蓝色,散着一股活鱼似的腥味,从储物袋中将这信香拿出来,那些乱七八糟被丢了一地的东西,阿塔便又一股脑的丢回了储物袋里。 阿槿看着他手中那三支信香疑惑的望了一眼阿塔,知道便是自己不问,这人肯定也会忍不住与自己说道说道。 果不其然,阿塔一边施法将三支信香点燃,小心的将它们摆成一个三角,微运了法力才在冰霜冻上的泥土里插稳,一边与阿槿解释道:“这叫引龙香,听名字便知道作用了,不过其实也不止能引龙,此香一燃,方圆十里的精怪都能被吸引过来。” 鱼腥味混合着淡淡檀香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怪异非常,阿槿不懂为什么精怪会被这种气味所吸引,阿槿耸了耸鼻子,最终还是在自己鼻头上设了个禁制,将所有味道都屏蔽在感官之外。 阿塔见他的模样轻笑了声,心中对这引龙香其实也没有多大底气,妖精会被这香点燃后散发的香气所迷惑,将之认为是自己的猎物,故此纷纷前来,可是这天池中的神龙,存在的时间也不短了,怕是与山同寿,阿塔心中惴惴,不知道能不能将神龙引来。 阿槿安静的抱着剑坐到一旁,四下冰封,并不脏污,他们也不会这样怕冷,阿塔忙活了一阵,也坐了过来。 望着四下白茫茫一片,洁净中却透出另一种萧索意味的雪山,阿塔不由感叹景致虽好,但还是太过清冷没有人气的些。 当年他虽不曾得见昆仑仙山盛况,但从各路修道之人谈到这座仙山时脸上的向往与憧憬也能猜测一二,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实在是世事无常。 “阿塔,你说那雪鸮说的是真的么,这山上的人,为什么要打神龙的主意啊?”阿槿倒子双臂枕在脑后,看着澄碧如洗的天空,心中反复思考着雪鸮小妖说的话,有几分不甚明白。 “照你所说,能在昆仑仙山上立门户的,是这人间界修道门派中的顶级道门了,已经得了这般高的地位,又建立在昆仑山上,何必如此,搅扰守护仙山的神龙,惹得他动怒而毁了整个门派呢?” 一派纯白之下,不知道掩映了多少肮脏人心,阿塔放眼望去,雪色尽收眼底,嘴角却牵出一抹冷笑,“谁知道呢,人性本恶,这些凡人莫看渺小,不过三千世界中的一粒尘埃,可是他们的,却是最大的。” 不过阿塔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遭遇,便有失偏颇,“当然了,能压制这并一心向善的凡人,更是三千世界里,最强大的存在。” 强大吗?阿槿眨了眨眼睛,他对强大的定义,如今还太狭隘了些。 眼看那三支信香已经快要烧完,日头渐渐西斜,整个雪山在昏黄的日光映照下泛着瑰丽霞光,那湖泊中却迟迟不见动静,两人等得有些心焦,那信香明明灭灭,已经只剩了最后一点。 阿槿走到信香面前蹲下看了眼,他鼻子被封,嗅不到那股腥气了,也就没有了任何不适。抱着膝头坐到湖边,看着阿塔有些挫败的垂着头,阿槿笑着安慰道:“若是引不出这神龙,我们搅动这汪湖水,也会将他惊出来。” 那时候,怕是还没能问话,便要先和神龙打上一架。阿塔揉了揉阿槿的小脑袋,正欲出言调侃,却忽而瞥到了湖中一阵异动。 湖心一圈一圈的往外漾开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迅疾,涟漪漾开的中心不断往这边岸上逼近。 可是这动静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湖面便又沉寂下去,连已经近在两人眼前的涟漪,也归于平静。 阿槿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将佩剑提在手上,有些不解的望着阿塔,阿塔自然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显然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一双大如铜铃的金色立瞳从湖岸浅水处静悄悄的出现,阿槿低头沉思间,被这突然映入眼帘的一双浮在水上的大眼睛吓了一跳,好在还算存了些理智,没有拔出自己的佩剑来。 不动声色的戳了戳阿塔,示意他看向水中那双眼睛,阿塔眼中一亮,那双眼睛的主人显然也发现了二人看到了自己,阖上双眼,便又静悄悄的沉了下去,在湖泊中带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魔界林承塔、沈若槿,有事请前辈解惑。” 湖面悄寂无声,正当两人以为这神龙脾气古怪不会搭理二人时,湖中却又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撞在四周冰封的山壁上,带起一阵阵回声。 “此处灵气稀缺,实在不是你等久留之处,速速离去吧。” 如此看来,这神龙脾气倒是个温顺的。 “前辈,我等此来只是探听情况,探明之后,立刻下山,还请前辈现身一见。”阿塔神色分外恭谨,这神龙与昆仑仙山同生,不知道比二去多少,阿塔恭敬些,也是理所应当。 湖中忽而搅起一阵漩涡,哗啦啦的水声如破碎的镜面,一条雪白色的弄就从那漩涡中心破水而出,水花四溅,好在两人各自匆匆结了一层结界,才没有被这猛然袭来的水浪浇透全身。 神龙盘旋在半空之中,一双冰冷的金色立瞳打量着两人,口吐龙息,湖水便瞬间安静了下去。“我倒是许久不曾见过生人了,百年了吧。” 声音苍老,带着无边寂寥,阿塔听了这话心中默默思衬,如此说来,应当是上次魔界遣人来探过人间界修真一途后脚便出了事,否则瞳慕不会不查昆仑仙山的。 不过怎么会这么赶巧,魔界前脚刚走,人间的修真界后脚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故,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紧跟着魔界的步伐。 阿塔眸中晦暗难明,正思量间,一股腥气忽然窜到了自己鼻尖,阿塔抬眸,便看见一个的龙头在自己眼前晃动,一双大眼瞪视着自己,阿塔略略别开眼,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前辈这是作甚?” 神龙却是不答,又飞到阿槿跟前,阿槿茫然的看着他,那神龙便摇了摇头,“不是你们。” 两人心中疑窦丛生,这神龙说的是谁? “前辈,你是在寻什么人吗?” 那神龙又盘旋上了半空,苍老的声音微微带了恨意,“自然要寻,那个人,将我害至此等境地的人。” 雪鸮不是说,是乾元宫的人害了他已经被他灭门了吗?看来其中还有旁的隐情,那雪鸮小妖知道的,怕也只是皮毛而已。 看来这被大雪封存的昆仑仙山之下,还埋存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那个害前辈至此的人,也是魔族吗?”阿塔会在神龙面前坦荡的自报来路,一是因为二人修为于神龙来说太过浅薄,不能瞒过他,二是没有隐瞒的必要,神龙不同于修道之人,没有降魔卫道的正义使命感,只是守护这一座仙山不被侵扰,可是神龙在听说两人来自魔界之后开始探究,应当是那人也是魔界的。 第四百八十二章仙山灵脉 两人却是未曾想到,这一趟出来探查,竟然能探得一件,与魔界相关的事情。 神龙在提到那人时明显的焦躁起来,龙尾不停摆着,“正是魔界之人。”双眼扫过立在岸上的两个少年郎,“不过他的气质比你们浑浊的多,我记得很清楚,你们,与他不同。” 气质浑浊的魔?走火入魔,或是,上神堕入魔道! “前辈既然记得那人的气息,何不离开这昆仑仙山去寻觅仇人,如今这昆仑仙山灵脉荡然无存,前辈也没有守护的必要了。” 更何况,此地灵气衰竭,这神龙一直待在此地,便是神力通天,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便会因灵力衰竭,墟鼎损毁而亡。 苦苦等在此地,又有何用呢? “你当我甘愿困守这一方天池吗?”一声龙啸,白龙冲天而起,阿槿与阿塔两人清楚的看到在伸到一定高度的时候,白龙体内蕴出无数黑气,如无数的鬼手,撕扯着,拽拉着白龙的背脊,将白龙拽下高空,而后重重的摔入碧湖之中,带起几丈高的浪花,两人施法护住周身,浪涛汹涌,将不曾防备的阿槿带得一个趔趄。 站稳身形之后两人立刻跑到了湖岸,忧心的看着湖面,那因下坠之势而起的波涛仍然未曾平息,轻荡着拍打着岸上的薄冰。 第497节 “前辈,你还好吧!” 阿槿有些心急,怕白龙受了伤,连跌声的唤着,良久,再次平静下去的湖面才慢慢浮现出一个龙头,这次白龙似是连破水而出的力气也没有了,懒懒的游到浅水处,粗重的从鼻子中呼出一口气,“我没事。”声音里满是疲惫。 白龙整个身形慢慢浮出水面,如今那背脊上又是纯白一片,仿佛两人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 “刚刚,那是害你的人在你身上下的禁制?” “正是。” 其实不用白龙回答,两人业已心中清明,这道禁制打入神龙体内,只要他离开天池到一定距离,便会生出那可怖的鬼手,硬生生将它拖拽回来。 这天池因为昆仑仙山失了灵脉,哪里还能够维持的住白龙的修行,怕是那人打的就是将这神龙耗死在此地的打算。 初时两人不曾注意,此刻细细打量下来,神龙虽然依然有龙的威仪,可是龙鳞灰暗,几无光泽,龙头消瘦细长,体态亦然,只怕是早已耗损的差不多了。 当初瞳慕在沈萧的世界待上一个月,便觉得灵气不支,虽然失了灵脉的昆仑仙山不同于现世,还有着星点残存的灵气,只是这点灵气经过时间冲洗,亦会越来越淡,与灵脉还在时的昆仑仙山更是无法比拟,在此地困守了一百年的神龙,只怕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阿槿心柔,相通这层觉得心中酸涩,蹲下来与神龙平视,情不自禁下竟然抬手摸上了神龙的头顶,犹如其他人抚摸他时一样。 神龙失笑,却任由他抚摸。“哈哈,稚子,有趣。” 本还担心神龙会发脾气,看他语气不似发怒的样子,阿塔便也放下心来。 “嗯?凰渃?”本享受着阿槿轻抚而闭上的双眸霎时睁开,看着阿槿手中的那柄剑,金色的立瞳之中,竟然带着点点莫名的喜悦。 难不成神龙竟然识得凰渃?阿槿因为怕神龙脾气古怪,若是见了剑灵之类不属于五界中的灵体怕会不太高兴,所以封印了凰渃,让她暂时不能出来,免得多生事端,可是此时他神龙很近,却让神龙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阿槿略有些惊讶的解下佩剑,看着神龙眼中未曾有半点敌意,才放下心来,“前辈,你认识凰渃?” 神龙将身子探高了些,微微点了点头,“多年前的女娃娃,她本来就是这昆仑仙山上的,后来被你们魔界来的少年带走,算算,阔别已经万余年了。” 那时还没有什么乾元宫,昆仑仙山自然也不会是现今这般样子,凰渃藏于天池岸边,初生灵智之时只有池中守护仙山的神龙能与她对话,一老一幼,倒成了忘年之交。 “不想这么多年,她已经修成了剑中之灵,实在可喜可贺。” 那柄蓝色长剑的剑身身上流光一闪,剑灵的封印便顷刻被解除,感应到主人的心念,丝丝缕缕的蓝色雾气自剑身之中溢出,慢慢凝结成人形。 听说了凰渃本是昆仑仙山之物,此时在看掌中长剑,倒确实与这湖天一色交相辉映,很是相配。 凰渃恍恍惚惚的睁开冰蓝色的眸子,待看到湖中的神龙之时,一向淡漠的眸子里,竟然蒙上了一层讶异的神色。 “玄涯!” 果然是认识的。 凰渃虽然是昆仑仙山之物,可是在生出灵智之时并未能离开天池去看过山中其他的地方,唯一能看到她的,也只有在天池了守着这座仙山数万年的神龙玄涯,昆仑如今的变化又这般大,一别万年,她哪里还记得自己初生之时那地方的模样,因此一路随着阿槿上山也不曾察觉出什么。 直到神识被解封,见到玄涯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一趟所来的地方,竟然是孕育出自己第一点灵智之地。 可是天池与她印象中的模样,已经变化太多了。 她的记忆里,自己所在的地方绿草如茵,天池连接着一大片花海,不少生灵游戏其间,那时看得不能离开剑身的她好生羡慕,可是这次再回来,入目茫茫皆是冰雪,灵气充沛的仙山竟已变成了一座死寂沉沉的空山。 只有玄涯还守在远处,却也早已不同了。 自己初识他时,他风华清绝一如少年,哪像如今这般,似一个垂暮老者,风烛残年。 两个久未相见的好友看着对方如今的变化久久不曾言语,倒是玄涯先挪动着龙身,幻化成了一个男子模样。 之前听他说话,还当他化形之后应当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呢,却不曾想竟然是个翩翩少年,年岁看起来比阿塔的面貌也打不了多少,只是身形瘦弱,一袭白色的锦袍穿在他身上有些宽大,更显羸弱。 “你长大了。” 玄涯开口,声音清朗,哪还有方才的苍老之感。 “我离开此地,都已经上万年了,自然该长大了,不过你倒是一点没变。” 看两个魔界的少年怪异的看着他,一双桃花眼狡黠的一弯,言道:“若是不装些模样,岂不是愧对了你们所尊称的一声前辈。” …… 阿槿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怎么遇上的一个两个,都是这般喜爱逗弄人的。 一直待人淡漠疏离的凰渃也不禁弯了嘴角,沧海桑田,只有这人的脾性倒是一成不变,还如往昔。 “主人莫怪,玄涯便是这样的脾气,从前便爱戏弄误闯此地的道人,没有道人经过的时候便戏耍天池边的精怪。” “那这山中异状……”阿槿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意思已经很明了,结合方才凰渃的话,自然是问玄涯这山中异状莫也是戏弄他们不成。 不过玄涯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眸幽深,放在身前的手紧握成拳,力道大得指节都已泛白。 “昆仑仙山的灵脉,确实已于百年前断了。乾元宫的人,也确实是我灭的,他们贪得无厌,该有此报。” 眉峰微蹙,阿塔将从雪鸮小妖那里听到的一些情况尽数抛出来,问玄涯真假,玄涯坦然承认灭了乾元宫上下七百二十三人,尸骨无存,魂魄也不曾留存。 听来这般残忍的是,可是玄涯说起来的时候毫无波澜,凰渃是几人中最了解他的人,知道玄涯担负着守护昆仑的重任数万年,是天道赐予的责任,与神仙两界也无瓜葛,玄涯生来的职责便是守卫仙山,因此只要是对仙山灵脉不利之人,在他眼中,自然都是该杀之人。 “一百年前,乾元宫的人突然来到天池要绞杀我,我初时以为是听信了什么我是妖魔的谗言,不愿与他们计较,将他们赶回了乾元宫,设了结界让他们不要来烦我。” 玄涯缓缓开口,慢慢带着几人,回到那一百年前混乱的时日。 “却不知他们变本加厉,从他们的叫嚷声中才知道,是以为杀了我之后,便能将昆仑灵脉据为己用,让他们乾元宫上下集体飞升,笑话,一山灵脉,且不说根本不可取出,便是可以,又怎么能让他们拿去。” “你们这些道士当真是疯了,山中灵兽万千,便是灵脉当真能为你们所用,又怎么能为一己之私而将灵脉夺走。” 彼时的玄涯,心中还未起杀念,看着岸上一圈又一圈围着天池的道士眼底生寒,人心竟然如此可怖。 “灵脉也根本不可能让你们飞升!生生截断山体灵脉,灵气立刻枯竭,届时莫说是飞升了,便是你们这乾元宫,也存活不下去了!” 第498节 玄涯本以为可以劝阻他们,人群里却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不要听他蛊惑,仙人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灵脉取出之后立马就能化为己用。” 第四百八十三章贪嗔痴欲 “狗屁仙人!会罔顾万千生灵的人,你们竟然这样恭谨以待。”玄涯虽是神龙,但是却并不是二云大陆的神或仙一族。 他所遵从的天,乃是无上天道,天地之间三千世界,二云大陆也不过这三千世界的一隅而已,玄涯对他们并没有任何敬意。 天道点化他守护昆仑仙山灵脉,让这人间界有灵气得存,让这世界的生灵能享受天道泽被,可是这些贪得无厌的人,竟然想着要将这灵脉据为已有,只为能让自己飞升。 虽然是受人蛊惑,可是如果不是他们心中欲念作祟,又怎么会被人三言两语便蛊惑了去。 那日夜里天池边一场大战,谁都没能讨得好,乾元宫中的人败退回到山门之中,玄涯也受了伤。玄涯在乾元宫战败之后已经放了狂言,若是还想觊觎灵脉得以飞升的,自己绝不饶恕,若是不想因此折身,能认清如今乾元宫的面目的,便速速离去。 因此那几日里,乾元宫不断有弟子叛逃,大多是看不惯乾元宫如此做派的,当然,也不乏被玄涯吓住,怕丢了性命的,最终留下的七百余口,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竟然趁玄涯养伤之际,夜上山巅,偷偷开凿山脉,欲取其中精魄。玄涯实在不明白,飞升与长生,如何会对这些人有这样大的力,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玄涯一怒之下将上山开凿的那一小支所谓精英队伍尽数除去,尸体抛回乾元宫以示警戒,却不曾想已经被熏心的道士不仅没有被吓住,还纠结余下的弟子,展开了第二次讨伐。 哪怕过去了那么久,玄涯仍然能记得那日夜里,冲天火光之下,他那一颗由愤怒到慢慢冷下去的心,这昆仑仙山伫立此间数万年,玄涯也在这天池里守护了数万年,自然见证了山巅之下,仙山之上,一轮一轮更迭的无数道修门派,长的能在此间存在千年,短的也有几十上百年,可是却从未见过如此的人心。 污浊的炼妖油倾倒进天池里,冲天火光彻底烧尽了玄涯的理智,当那一条巨龙从天池里破水而出发出凄厉龙啸的时候,那些围绕在天池周围的道士不知多少被掀翻摔下山去,尸骨无存。 一声接一声的哀嚎响彻山谷,血腥气味充斥在空气之中。 混乱的结束之后,乌泱泱围绕在天池边的数百之众,最后不过剩了几个长老,与他们的入室弟子,寥寥十数人,勉力相互拖拽着,逃回了宫中。 玄涯也受了些伤,自然也无力再追,那个一直隐于幕后的人,终于出现。 那男子一袭白衣,却不敢以真容示人,玄涯觉得当真可笑,这样一个明显是魔的人,却被那些修炼数十年的道士认作是仙人。 这男子便是挑拨乾元宫的人来与玄涯相斗,在两败俱伤之后,再来坐收渔利,伤重的玄涯被这男子打败,却没有被男子杀死,而是被种下禁咒,离不得这天池百步。 仙山灵脉就此遭截断,虽然灵脉在被取出之后快速消散,男子还是吸取了一些,功力大增,扬长而去。 残存下的乾元宫众人不思悔改,找玄涯复仇,天真的以为玄涯受了重伤,再奈何不得他们,既然得不到仙山灵脉,那么得到龙骨与龙血亦是好的,打不了抛弃昆仑另觅灵山,东山再起终有日。 却不知玄涯虽然出不得这天池百步,但身为一山之灵,这昆仑仙山上下一切,尽皆在玄涯掌下,能让道人在山上建道观道场,不过是天道仁心,以前的道门都与玄涯相安无事,自然不会有人知道玄涯对于昆仑仙山,有多强悍的法力。 将其余生灵送出昆仑之后,冰冷的龙息带着死亡的味道,将整座山连同那座盛极一时的乾元宫与侥幸活下来的十数人,尽数冰封在山中,飞雪连天洋洋洒洒落了数月,整座山都与玄涯化为同色。 那些乾元宫的人,尸骨无存,魂魄亦被燥怒的玄涯打的魂飞魄散。 这样不知足的人,自不配有下世。 玄涯此战后沉睡十年,昆仑仙山失了灵脉,又被神兽冰封全境的消息早已散遍四方,曾经的仙山,便也成了一座无人问津的废山,再无生灵来此。 也就鲜少有人会知道,这一汪澄碧无波的天池里,一条曾守护着这座仙山的白龙,仍然困守此方。 “失了这昆仑仙山的灵脉,此方人间的修真界也颓靡了许多,毕竟再无一座灵山,能有曾经的昆仑那般灵气充沛了。” 昆仑仙山的灵气充沛到不止是昆仑山上灵泽万方,便是仙山灵脉一路蔓延而去的东方,也皆受裨益。 所以仙山灵气一朝散去,玄涯虽囚困于这一方天地,但是清楚的知道,昆仑灵脉一去,人间界的灵气起码要减半,修真界的人,自然也没有以前那样顺遂。 这一点阿塔这一路行来也有明显感知,曾经他还在人间时,修真莫说多了,起码也占半数之众,而如今却已寥寥无几,之前那一日他与阿槿前去了几个以前比较大的门派或是灵山,皆已没了以前繁盛之状,初时还曾疑惑,如今却找到了原因。 不过阿槿不知道这些,一路过来阿塔也没有多言,所以玄涯这一番话下来,除了关心修真界,更是抓到了另一个重点。 挑唆乾元宫并最终导致事情发展到如今态势的,那个白衣人。 “前辈,你可知道那白衣人是谁?为何要来夺取仙山灵脉吗?” 玄涯摇了摇头,自灵脉被夺之后那人再未出现过,他也就不曾得知了,便是他后来出现在人间某处,可是玄涯被他困在此地,又哪能再见过他。思及此处,玄涯不免自嘲一笑。“之前从未见过,那人也未露真容,所以我只能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辨认他是魔,却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连他的容貌,也描不出来。” 说道这人,玄涯眼底除了恨意,还有数不尽的轻蔑,“他来夺取灵脉自然是为了提升修为,当初与他一战,我能看得出来,这人修为一般,修炼邪术让自己遭遇了反噬,若不是耍那样的阴谋诡计唆使乾元宫中的人与我车轮战伤了我,他焉能胜过我?” 不过到底是让他把灵脉夺走了。 本应该是整个人间界所有生灵共享的灵脉,被那人生吞活剥,只吸收了一点,其余的,既不能重返灵山,也不会造福世间,消散在大千世界。 天道的馈赠,又怎能容许有人如此觊觎。 看着身旁的人良久不曾言语,玄涯的目光投到眼前的湖泊里,湖泊的岸边已经结了一层冰霜,再过不久,自己只怕也没有气力支撑这沉寂的只剩他一个生灵的天池了。寂寥孤独,仿佛这天地之间只余了自己一个人的日子,也便要到头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对乾元宫的道士,太残忍了些。” 太阳终于收起了最后一丝余晖,夜幕悄然笼罩在雪山之巅,稀疏的几颗星子一眨一眨,投落在湖心,这景致,倒像极了那个混乱的充满血腥气的夜晚。 “并不。” 没有太久的沉默,年岁最小的阿槿缓缓开口,他仍旧抱着那柄剑,凰渃已经从剑中出来坐到了玄涯旁边,看得出来,他当真爱惜这柄剑的。 玄涯轻轻一笑,本以为这样的人,应该仁善心软。 “如你所说,他们贪得无厌,该有此报。”阿槿脸上的神色认真无比,定然看着玄涯,“你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他们,可是他们却不知悔改,你给了他们最后的警告,也给了那些没有被利欲熏心的人离开的机会,余下的被你诛杀的人,都是过度不知收敛的人,你在封山之前还能将其余生灵送出,便能看出你心有柔善。清理了他们,也算是为这世间扫除了一批污秽。”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倒是让玄涯有些惊奇,这样小小的身子竟然有这样的见解,实是难得。 阿塔倒是不稀奇,他熟知阿槿秉性,与阿槿想法也是差不多。那样的渣滓,留在世间也不过祸害而已。 捏了捏阿槿认真的脸颊,笑着接过话头,“你已经克制着自己给了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可是他们却在灵脉被窃夺之后反过来想要你的性命,岂不是死不足惜。” 这两个魔界少年,倒是颇合他的心意。 凰渃幽幽环视着如今冰雪封埋的天池景色,心中有些难过,她是在此地生出灵智的,也多仰仗了昆仑灵脉的灵气,自然对这里也颇有感情,不想上次一别之后,再重逢竟让会是这般光景。“只是可惜了灵脉,还有这座仙山。” 第499节 “其实也不可惜。”玄涯爽朗一笑,不愿自己的情绪感染到身旁的人,他的小女孩啊,已经这么大了。 “这仙山灵脉断绝之后,倒是能绝了不少人修道的心思,这世间,也要少了许多贪念。” 第四百八十四章人生百味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天道馈赠因人的贪欲而被断送,却也因此遏制了更多贪念滋生,算是另一种福泽人间吧。 凰渃低低一叹,无不惆怅。 虽然明白玄涯所言的道理,但是心中终究会有些失落,这玩年来,倒是少有情绪波动,本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水,不起波澜,不曾想不过是故地重游,便让自己生出如此杂念,看来自己修为还是太过浅薄了些。 只是困于其中的凰渃并不会觉得,拥有七情六欲本就是像人一般的心境。她又不是道修不应压制那些情绪,让自己变得木然。 在生出七情六欲之后适当的用情,然后压制自己的欲念,才是真正的修行。 还有另一件事,是她如今最为担心的,看向身边羸弱的玄涯,心中除了失落,涌起一股酸涩之感。“你所说的禁制,没有法子可以解吗?” 若是玄涯一直要困于此处,灵气彻底枯竭之后,他又能耗得多久?那白衣男子虽不杀他,却用这样的方法折磨他,玄涯已经熬了一百年,也许已经没有下一个一百年了。 若是不能见到玄涯,凰渃也许也不会想起曾经在自己初生灵智时的这样一个人,安心修炼不问俗世,可是如今她见到了,那仅有的一点鲜活记忆便尽数涌进了脑海。 她虽然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却并没有见过几个人,玄涯是第一个,初生灵智的时候,只有玄涯与自己说话,因为只有他这个被大家笑称为昆仑山神的人看得见自己。 她当时藏身的那条山缝正对着天池湖水,只是如今业已早被冰雪封埋,凰渃方才梭巡了一圈,山中轮廓未变,只是四处皆是皑皑一片,凰渃离开太久,已经不太记得清自己当初的藏身之地了,因此也没能找到,心底不禁涌起一股失落。 当初两人朝夕相处近千年,后来凰渃被瞳慕发现,带回了魔界,在瞳慕的藏宝阁中凰渃也不曾见过外人,一直到尘封万年之后,才得以重见天日,归于阿槿之手,所以她这万年光阴,见过又能记住的人,寥寥无几。 玄涯,是这其中最鲜明的那一个。 哪怕尘封在心中那么久远的记忆,一经见到这个人,便全部想了起来。 想起来了,便不愿放了,凰渃发现自己竟然对此有些执念,不禁微微一惊,却又被心中的担忧压下。 阿槿与阿塔两人对于玄涯的遭遇也是心疼,本也是想问玄涯此事的,因此经凰渃率先发问,都转过脸来看着他。 玄涯感受着围拢过来的三道关切目光心下一暖,这山巅的寒意似乎也散去了,“有法子吧,但是我没办法离开此地,便也无法去找那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我可以替你去寻!” 听到有法可解,凰渃眼中一亮,半透明的手抓住玄涯的胳膊,阿槿这时才发现,凰渃虽是半透明,却竟然是实体的。 不似阿槿还能去想旁的东西,凰渃一心只想着如何将玄涯解救出去,脸上满是焦急与欣喜交叠的神色,却没能察觉到一向调笑的人因为她的动作微微一僵,若不是夜色掩映,定然会叫身边的人看到,他耳尖已经红透了。 一直注视着两人的阿塔眉头一挑,嘴上擒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想不到这数万岁的神龙,还是个情种。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惹人怜,玄涯略略错开凰渃的视线,不敢与之对视,强压下想把人搂入怀中的冲动,轻咳了一声,开口却又是寂寥,“你是剑灵,还没能完全修出实体,怎么能离开剑太远。” 阿塔心中一动,觉得这话不对,却还没来得及出声,凰渃便看向了阿槿,阿槿浅浅一笑,道:“前辈说就说了,在下愿意帮你前去寻来这东西。” 便知道会如此……阿塔在心中扶额,看向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意外的玄涯,却分明在那人与自己对视之时,在眼中看到一抹玩味的笑意。 阿塔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阿槿认真的神色时却又挫败的低下头去,不动声色的剜了玄涯一眼,这人分明就是想让阿槿去帮他寻那件可解禁制的东西,却还要故意引得阿槿自己说出来。 阿塔正自不平,耳边却传来细细的声音,传音入耳,只有他一人能听见,“林公子别急,我只是觉得万一说出来被你拒绝了,有损颜面。” 看向偷偷这般传音给自己的那条“老龙”,原先还因为凰渃有一丝难为情的脸上,满是笑意回望自己。 玩了一辈子鹰,今日却被鹰啄了眼。平日里都是他林承塔戏耍别人,今天竟让也会被别人戏耍了去。 叹了口气,转头又看见阿槿望过来的目光,他自然知晓若是自己不愿意去,阿槿也不会勉强,可是自己定然也是勉强不了他的。 “我与你同去,前辈有话直说便是。”其实玄涯若是直接说了请求,阿塔也未必会拒绝,因为深知身边的阿槿不会拒绝。 玄涯心中也不是想要算计他们,只是觉得由自己开口,毕竟活了几万年的神龙,一个前辈像少年开口求援,实在是觉得有些开不了这个口,便只好引得他们开口了。 他知道如何解除自己的禁制,但是这百年来没有人再上过天池,他又不能离开此地百步,自然无法可解,最初见到这两个魔界少年时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们为自己去取东西,一是因为不熟所以不信任,二是觉得旁人未必肯答应自己。 不过却没想到这两人中的小少年是旧识凰渃如今的剑主,便让玄涯心中信任了几分。他相信凰渃的眼力。 而且再见凰渃,也让曾经想随着这昆仑仙山一并枯竭的玄涯,起了解除禁制的心思。 昆仑仙山已不复存在,被天道指引而守护仙山的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困守在这里,解了禁制之后,自是三千世界任意去哪儿。 不过他说出的那个东西,却让阿塔眉头一跳,看着阿槿诚恳的答允,也只得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玄涯似是看出了他不耐的心思,心中对自己这般做派也有些讪讪,决定补偿些什么,“各位能出手相助,玄涯感激不尽。”抬手摄向天池,湖中一阵骚动,少倾,一柄纯白色的剑破水而出,直直飞向玄涯手中。 “此去许有凶险,这柄太白剑乃是昆仑玉心所化,是与凰渃相当的神兵利刃,只是在天池之中受了我龙息影响,不能存有剑灵,便赠给你们,也算作我的谢礼吧。” ‘“这太贵重了……” “那便谢过前辈了。” 若是让阿槿将这句话说完,自然是他们还没有做什么,太白剑太过贵重受之有愧,只是阿塔适时的打断了他的话,抬手毫不客气的从玄涯手中接过那柄长剑。 此去凶险到算不上,只是这玄涯这样玩小把戏让他心中不爽,拿他一柄剑做为谢礼兼歉礼,已经不算贵重了。 不过那柄剑一入手阿塔便察觉了这确实是柄好剑,丝毫不比已经修出剑灵的凰渃逊色半分,阿塔一直用着折扇便是没有寻到一柄好的剑,初时只是赌气接过,如今倒是确实爱惜这柄剑了。 心中的不快也因为玄涯舍得赠一柄这样的好剑而尽数消散。 看着阿塔露出满意神色,玄涯便也放了心,“今夜天色已晚,几位先在此歇息一晚再下山吧。” 阿塔本是想着尽快处理完尽早回魔界,不过既然玄涯如此说了,奔波了两日看阿槿也有倦色,便依言点了点头。 不过那玄涯么,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瞟到凰渃身上,这禁制一解,只怕是回去的时候要多一个家伙了。 看着一脸不知其中意味依然抱着剑坐在一旁的阿槿,阿塔不禁摇了摇头,小孩就是小孩,不曾开窍。 第500节 因着玄涯的性格,阿塔也没有再将他视作长辈,他这性子,倒是更像少年郎,玄涯也觉得与几人甚是投机,更是不喜拘束的,几番攀谈下来,便免了尊称,各自叫起了名字。 对啊,他本来是个不喜拘束的人。 凰渃偷眼瞧着身边开怀的与阿槿说话的人,不仅不喜拘束,还格外的爱热闹,当年这天池周边的精怪,无一没有被他戏弄过。想着这样的他一人困守此处百余年,便觉得心下发疼。 他一定孤独了太久了。 一声轻叹,将这些愁绪尽数收敛,凰渃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绪。 阿塔又展露了他烤肉的绝活,除了凰渃的其他三人都吃的津津有味,玄涯撕了一小块肉片送至凰渃唇边,“要不要试试?” 眉眼含笑,温柔缱绻,从不碰这些东西的凰渃便不听自己大脑使唤的张开了口,细细品尝着口中的鲜香。 味道竟然意外的不错。 玄涯看着她没有露出抗拒神色,展眉一笑,“往后若是有机会,我做给你吃。你该尝尝的,这人生百味。” 人生百味,爱与被爱。 第四百八十五章稚子重生 天灵珠,净化邪祟的珠子,是天道催生的至纯之物,一直在人间界流连,辗转不知经过多少修真之人的手。 这样同是被天道催生的灵物,自然与玄涯最为契合。 而且天灵珠有净化之效,那不知是何人打入玄涯体内百年不曾拔出的邪秽之气,将他困死在天池的东西,自然也能被天灵珠吸收。 邪秽之气除去之后,禁制要就容易得多了。 这天灵珠辗转多年之后,如今便在人间最大的修真门派玄天宗手中,那天地灵物天灵珠,便是玄天宗的镇牌之宝。 虽说是最大的修真门派,但是对比起百年前昆仑灵脉尚在之时的修真盛况,这门派也不过数百人。 这门派阿槿与阿塔之前已经去过一次,修为高深者无几,能与二人匹敌的人便更没有了,所以这一趟倒确实没有什么凶险的,只是难办的是,他们此行虽说是想“借”天灵珠一用,可是这凡间修真者,怎么会可能将那镇牌之宝借给两个魔族。 阿塔不太愿意揽下这件事的原因就是因为此,不是怕凶险,只是太过麻烦,且不说玄天宗根本就不会借,便是能将那宗主说通,只怕也得费好大一番嘴皮,一来二去行程便耽搁了,这样回魔界的时间便要推迟些许,他不想在此待太久。 所以说是借,几经商量之后,就变成了不与他们说的借——偷。 偷去用完之后,再给玄天宗送回来便是,以两人的身手,不太可能会被人发现的。 当然了……凡事不能太想当然。 在存放天灵珠的顶层正面遇上这个人间小少年的时候,阿槿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来盗取天灵珠之前想当然的以为此行必胜的阿塔一番。 “你们是什么人?” 十二三岁的少年郎一身米色道袍,同样颜色的一根双股辫织就的腰带勒在腰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根简朴的桃木簪从乌发间穿过,道袍及地,飘逸出尘,腰间挂着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雕刻成的白色玉坠,想来应该是玄天宗的身份象征。 面容清秀,与两人迎面撞上之时手中正提溜着一只簸箕,另一手握着一把扫把,看来是来此处洒扫的小弟子。 “喂,你还说不可能会被发现的,现在怎么办?”阿槿用胳膊戳了戳身边的阿塔,却没有得到回应,诧异的扭头看去,却发现那人一脸怔愣,心中惊疑。 脑子还没能转过来,便听到阿塔艰难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声音唤道:“小弈?” 少年眼眸中也露出不解来,却歪头打量了一眼阿塔,怪道:“你怎生知道我的名字?” 天灵珠只有一步之遥,就在那少年身后的神台之上,可是阿塔却再挪不动步子。阿槿看着阿塔的神色,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少年,难不成与阿塔曾经的弟弟,有什么瓜葛? 或是说,这人就是阿塔的弟弟!? 阿塔在人间熟知的人早已去世,能让他这样动容到失神的人,自然只有那个让他数千年都不曾释怀的弟弟了! 可是听曾经阿塔与自己说起的,他弟弟应当早就魂飞魄散了,怎么会又重生在这玄天宗里,还做了小道士。 而且,名字都不曾变吗? 几人此时身处的,是玄天宗里最顶层,昏暗的阁楼里只少年身后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暖光笼在少年周身,有些让人恍惚。 阿塔眼神紧盯着眼前的少年,不由分说的抬手将人抓到身边来,阿槿一急,怕他因为心中的结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伸手拦了一拦,将小道士拽到了自己身后。 “阿塔你做什么!冷静点。” 小道士似乎被阿塔的突然发难吓到了,簸箕与扫把从手中掉落在地上,发成“哐啷”一声闷响。 阿槿比他还要矮上一个头,哪里又能完全掩藏的住他,少年心中虽然害怕,却又对眼前的人有种奇异的熟悉感觉,心中的害怕也冲淡了些,看见挡在自己生前小小个头的孩子也觉得有些好笑。 壮着胆子直视着阿塔,又问了一遍:“你认识我吗?我叫林承弈。” 果然…… 阿槿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下便已明白,这人绝对是阿塔的弟弟无疑。 那边厢的阿塔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身形后退一步,抵上了一旁的书架,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水光闪烁,嘴角嗫嚅着,脸上显出狂喜的神色。 阿槿自然也为阿塔感到高兴,可是却还是不得不提醒道:“阿塔你冷静些,不要吓到他。” 虽然心中确实有些许害怕,但是被一个看起来明显比自己小的人这样戳穿,倒生出些惭愧来。 不过林承弈也不是懵懂无知的人,看着两个素不相识的人闯入一般人禁止入内的顶层之中,他不得不怀疑两人是不是居心叵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面对又一遍的质问,阿塔被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满含的陌生刺痛,喉头一梗,说不出话来。 阿槿知道他心中难受,转过身向着少年拱手行了个礼,林承弈也连忙回了个礼,看起来是个懂事知礼的少年。 第501节 “我们二人时受朋友之托,想来此处借用一样东西,用完之后立刻归还,绝不耽搁。” 林承弈皱着眉头打量着二人,扁了扁嘴,正色道:“若当真需要借用什么,应当前去与掌门通禀一声才对,怎么直接到这儿来了,这里平常不让人进来的,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我也不揭穿你们,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我们拿了东西就走,三日后便送还,还请小道长行个方便。”阿塔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强压下心头千思万绪,走上前来与他攀谈。 如今天灵珠要紧,阿塔也只能先将心中所有的疑惑抛掷一旁,待玄涯那处事了之后,再来打探林承弈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槿频频投来关切的目光,阿塔定了心神,报以让他放心的微笑。 “你们确定是要借?”林承弈将那个借字咬得极重,看着两人尴尬神色倒是先笑了出来。“怕是偷吧,这样可不是君子所为。” 果然是他啊,这么多年了,好脾气的性子与活泼还是没变。 阿塔一瞬恍惚,阿槿讪笑着歉声道:“实在抱歉,我等此番欲借之物自知当讨不到,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但是请小道长放心,用完之后,我们一定马上归还。” “我猜,你们是要取天灵珠吧。”林承弈心思透彻,一针见血,又被阿槿左一句右一句的小道长弄的好笑,“你年岁看起来比我还小,还叫我小道长呢?” 若是遇见旁的人,两人肯定是直接敲晕之后直取天灵珠,可是此时遇上的,偏生是不知道为何会重生在这世上的阿塔的幼弟,林承弈。 他的模样,也是当年为了阿塔身死时的年岁。 阿塔哪里下得去手,阿槿自然更加不会伤害他了,因此两人只得借望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被猜穿要借的东西之后也不曾有什么隐瞒,将此番来取天灵珠的目的和盘托出,再三保证一定限时归还,让林承弈通融些。 却不想那人听完之后只浅浅一笑,“你们何须与我说这么多,你们功力比我高出不知道多少,直接夺走不是方便?不想伤了我吗?我不反抗就好啦。” 阿槿两人不禁面面相觑,林承弈便又开口说道:“我隐约猜到这人应该是与我相熟的,但是实在对不起,我忘了太多事情,你们应当也是因为这层缘故才不愿伤了我吧?” 他说的自然是阿塔,阿槿不禁在心中赞了一句果然是个通透的人,只是绕开他去取那神台上的天灵珠时,两人却又犹豫了。 “你……会不会因此受罚?” “没有关系的,我今天本来就是因为练功的时候偷懒,被师父罚来打扫的。”林承弈嘴角始终噙着笑,阿塔却握紧了拳,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练功偷懒的过错与丢了镇牌之宝的过错如何能比拟? 本要揭开神台上紫檀宝盒的手,下一瞬就轻敲到了林承弈后脑勺上,“长本事了,如今还学会偷懒了?” 这一下娴熟无比,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经常这样敲林承弈的头。 林承弈摸着无辜遭殃的后脑勺不明所以,委屈的瞥了瞥嘴,“你这人,我是在帮你,你还打我。其实你们如果与掌门好好商量,为了救圣兽掌门也未必不会答允的,只是你们如今贸然闯入,门内可能已经得到消息正往此处赶来,怕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还是赶紧拿了东西走吧。” 这看似普普通通,却在外围布了七十二道结界,重重封锁,两人进到顶层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此时结界被破,布置结界的人想来应该已经察觉了。 可是两人哪里舍得让林承弈受罚,阿塔揉了揉那人被自己敲过的地方,轻笑道:“我决定还是去与你们掌门说一声再借。” 只是话音刚落,楼外已经响起纷杂的脚步声。 第四百八十六章商谈筹码 阿槿走到唯一的窗边将窗推开一小条缝隙,偷偷往下望了一眼,整个藏书阁楼下已经尽数被火把围拢,里三层外三层的,这动静倒是大得很,像是道观中所有人都往此地来了。 “怎么办?”阿槿询问着阿塔,他心中也清楚,今天若是直接将天灵珠夺走了,不伤林承弈他便没办法对师门交代,两人自然不能伤了林承弈,也不能让他难做。 可是若是今天不带走,两人虽然能冲出重围,但是经此一遭,这玄天宗对天灵珠自然会更加小心谨慎,要想再借到天灵珠一用,便难了。 “有人上来了。” 屋外响起阵阵破风之声,两人自然知道是玄天宗的高手飞跃到了这层外面的围廊上。头顶响起细碎的瓦片声,看来上来的人还不少。 如此小心谨慎,也能看出玄天宗对于天灵珠的紧张程度。 “屋里的朋友,远来是客,不若出来相见,让我玄天宗款待一二。”已不年轻的声音自窗外传来,声如洪钟,说着款待,却一开口便给屋中的人施了威压。 “师叔……”林承弈讶了一声,眼珠一转,忽而朗声道:“你们逃不掉了,这可是我玄天宗的执法长老震阳子,法术很厉害的,你们不要想着抵抗!” 这一番话半是说给窗外的人听的,另一半却意在告诉屋中的两人这人在玄天宗里是个高手,让两人有些防备。 一边说着,一边将装着天灵珠的宝盒卷入袖中往林承塔身边蹭,悄悄拉着他的袖角,示意他劫持自己。 “承弈?你怎么还在楼中!” 窗外的震阳子瞬间紧张起来,玄天宗上下都知道,林承弈是掌门上凌真人唯一的入室弟子,虽然来路比较玄乎,但是却是上凌真人的掌中宝,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今日罚他来打扫藏书阁的自己恐怕也免不了也受掌门师兄一番问责。 屋中的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林承弈这是在帮着自己二人脱身,阿塔心中五味杂陈,接过那人偷偷递来的紫檀宝盒,顺着他的意思,将手扣在了他脖颈上。 白皙的脖颈触手盒上小小的一个封印吗?” 震阳子惊疑不定的转了转眼珠,对于这两人的强悍实力确实心中无底,却又是个不愿服输的,“既然二位有这等本事,何不直接闯出玄天宗,又何必拿我们玄天宗的一个小弟子作为要挟。” 他已经做好了为玄天宗战斗的准备,却不想那两个不速之客并不想与他打,阿槿从阿塔身后闪身出来,向震阳子拱手施了个礼,诚恳言道:“我们本来是想要悄悄借用天灵珠几天不日便归还,不曾想长老来得这样快,既然长老已经来了,我们本来便是要借的,哪还有直接强抢的道理。” 第四百八十七章以身为质 阿槿怕让阿塔继续说下去只会激怒这震阳子,因此拦在两人中间,为震阳子兜回了一些面子,阿塔看着身前两个小小的人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两个人,一心都想着为自己分担,自己却总是给他们找各种各样的麻烦,自己这次因为林承弈心绪不宁说话没了轻重,必然是让阿槿担心了。 震阳子神色缓和了些许,虽然刚刚只与两人过了一招,但是高手交锋,只一招便已能探出对手底细,这两个人,都不是他能斗得过的,哪怕是上凌真人亲至,只怕也奈何不得两人。 这世间,何时横空出了这么两个少年高手,而玄天宗却毫不知晓了。 对于人间界的修真者而言,千年妖精便已经算是大妖,更何况是他们两个魔族。 他们两人来之前为了避免麻烦,特意设法将身上的魔族气息掩盖了去,虽然不能尽数遮掩,但是极少能有人察觉二人身份,更何况震阳子不过与两人匆匆打了个照面,两人便退开了数丈有余,远远与之对视。 震阳子打量着二人,一双眼依次扫过两人之后又落在了被阿槿拦了大半身形被阿塔擒住的林承弈身上,确认他没有大碍之后才偷偷舒了口气。 第502节 “你们挟持承弈,实在不是想好好商谈的样子。” 阿槿忙赔了个不是,“是我们鲁莽了,但是若非如此,长老又如何肯和我们好好相谈呢。” “哼!”震阳子冷冷甩了下袖袍,“放了承弈。” 听到震阳子这句话,阿塔的脸色倒是和缓下来,不过扣在林承弈脖子上的手自然不会松开,“长老还没有答应我们的条件,我怎么会将我的筹码轻易舍弃呢。” 说出筹码这两个字的时候,阿塔心中都是痛的,眼神晦暗。 林承弈能感到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微微发颤,不知何故,只当是阿塔心中有些愧疚才会如此。 “你!”震阳子捏紧拳平复自己的心绪,到底还是顾忌林承弈,没有再次发作。也并非是单单因为他是掌门弟子,震阳子对玄天宗上下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只是他却不能答应两人,整理了下情绪,才有些不情愿的开口道:“此事我无法擅作主张。天灵珠是玄天宗镇派灵宝,若是当真要借,也要掌门与三位长老都同意了才行。” “那就烦劳长老带我们去见一趟贵派掌门与其他二位长老了。” 看阿塔的模样,震阳子也知道这两人是不打算在见到人之前放了林承弈了,却也别无他法,摒退了众人,率先飞了楼。 两人携着林承弈连忙跟上。 下灯火通明,无数火把跃动着火焰,将这一方尽数罩在火光之下,震阳子着人让开一条道来,领着他们一路往主殿行去,那些弟子便缀在几人身后,震阳子没有发话,他们也不贸然上前,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显然是警惕着两人逃跑。 本已沉寂下去的玄天宗里因为不速之客的造访已经骚动起来,除却下团团围住的弟子,玄天宗内所有路径上都已经有了巡逻的人,看震阳子带着两个挟持着林承弈的人回来,纷纷围拢过来,震阳子辟开一条道路,领着两人径直往大殿走。 在主殿左后方,一路走过来,碧瓦朱檐,房屋越发大气,恢弘气势,与那被冰封在昆仑仙山之上的乾元宫亦是毫不逊色半分。 一路行了一刻钟左右,才走到主殿,震阳子也不做什么通禀的虚礼,直接将人带了进去。 主殿的巍峨气势比旁边的偏殿更要强盛些,只是生活在魔殿之中的两人倒是不会被这样的主殿给震慑到分毫。 踏入殿内,上首端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一袭白色道袍,仙风道骨,正是玄天宗如今掌门,上凌真人。 下首左右各坐了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道人,俱是出尘仙人的模样,倒是没有一人似震阳子一般喜怒形于色。 “二位小友远道而来,可是我这劣徒得罪了二位?” 上凌真人看见几人进得殿来,却没有先问两人来此缘由,而是委婉的向两人讨人。 一直扣着林承弈阿塔本便不自在,听他这么说,直接放开了林承弈,笑道:“不曾,是我等唐突,在此给真人赔罪了,还望勿怪。”说是赔罪,但是也不过轻轻颔首。 “师父”林承弈离了阿塔的控制,虽然心中担忧,但还是只能选择回到师父身边,上凌真人含笑着拍了拍林承弈的头,才终于将目光投到了两人身上。 看着阿槿心中也是一惊,不曾想这次闯入的人里,竟然还有一个这样小的孩童。之前震阳子已经传讯回来,所以上凌真人知道他们所为何来,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复又敛眸,“二位小友术法精深,我玄天宗上下自是不敌,但是若是二位想将天灵珠强抢了去,合派上下,只怕都会不依。”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若两人要强抢,玄天宗上下都会拼死一搏了。阿塔蹙了眉,他自是不愿与玄天宗动干戈才会想要来与这掌门好好商谈的。 “在下不想抢,也不愿在此动武,所以才想来与掌门商谈。” “我们怎么知道们是不是当真只是借,而不是想据为己有?”坐在左首的传功长老天枢子眼神尖锐,话语中满满的皆是不信任。 “我们确实只是想要用天灵珠去救一个朋友,除此之外别无他用,三日之后,定将天灵珠完璧归赵,还请各位前辈行个方便。” 阿槿说的诚恳,殿上几人心中却有各自盘算,震阳子倒是相信两人的话,他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是心中还是清明的。若是这两人只是想抢夺天灵珠,那么方才在时完全可以打败自己扬长而去,而这两人去选择和自己来玄天宗守卫最为严密的主殿。 阿塔也知道与他们多费唇舌没有什么用处,所以直接问道:“我们该如何做,你们才能相信我们?” “二位小友是必须要这天灵珠了?” “志在必得!” 上凌真人听了这话后,轻轻一笑,倒有了几分和蔼神色,“年轻气盛。” 阿塔心中不由腹诽,自己不知道比这真上多少,竟然被他说年轻。 “这天灵珠是我玄天宗供奉的灵宝,用以净化天地浊气,若只是我私人藏珍,借便借了,只是这干系到玄天宗内灵脉,不得有失,小友若是非要借,我玄天宗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只是须得留个质押之物才是。” 阿塔眉头一跳,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前辈想要什么物品质押?” “你身旁的小友甚是聪颖可爱,贫道想留他在我玄天宗住上几天,等你送天灵珠回返之时,再将其接走,如何?” “师父!?” 林承弈没料到自己师父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不由得惊呼出声,被上凌真人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又呐呐闭了嘴。 “阿槿是人,不是物品!” 明显感觉到身侧的人周身瞬间笼罩了一层寒气,阿槿忙小心的握住他手腕,安抚着他躁动的情绪。今日重逢幼弟本就让阿塔心绪不宁,若是一时失控,激发了魔族的好战因子可就不太妙了。 上凌真人将两人的小动作都收在眼里,对于阿塔的发怒恍如未觉,“小友若是不愿,大可血洗玄天宗,而后拿着天灵珠离开。但是只要玄天宗门人有一息尚存,都不允许天灵珠有失。” 林承弈在师父身边紧张的拧着眉,祈盼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好在难捱的沉默过后阿槿率先出口压下了隐隐有了怒气的阿塔,“只要我留下,天灵珠就让我朋友带走是吗?” “决不食言。” 上凌真人的面色依旧和蔼,林承弈熟知自己师父的脾气,自然不会伤害那个少年,可是旁人并不知道,若是那个让自己莫名觉得熟悉的人误会师父,打斗起来就不好了。 阿槿也怕阿塔盛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将他半拦在自己身后,一只手背在身后一直握着阿塔的手,度过去一丝清凉,让阿塔慢慢冷静下来。 阿塔看着站在上凌真人身旁的林承弈,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 若是强抢,必然会伤了林承弈,可是若是答应这老道的条件,万一阿槿在玄天宗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又该怎么弥补!人心险恶,自己已经尝得够多了。 “我会保证小友的安全,你大可放心。” “我又如何能信你!” 第503节 “你手上拿着干系我玄天宗全山门灵脉的天灵珠。” 上凌真人波澜不惊对答如流,倒是让阿塔哑口无言,阿槿回头冲着阿塔笑笑,“不会有事的。” 而后朗声答道:“我愿意留下,愿真人信守承诺,让我朋友带着天灵珠离开。” “自然。不过为防小友脱逃,所以还请服下这个。” 一只瓷瓶抛至眼前,阿槿抬手接过,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抢了过去。 “闭元丹!” 第四百八十八章封筋锁脉 闭元丹,正是封锁人法力的丹药,不论人鬼妖魔,服下之后都会被禁锢法力,阿塔那瓶塞的时候便闻出了这丹药的味道。紧锁着眉头怒目而视,“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以防万一的手段,毕竟这位小友法力精妙不是我等凡俗能与之相论的,若是在你拿走天灵珠后这小友要翩然离去,我等恐怕也阻拦不得,所以只能委屈小友了。” 阿塔不得不重新探究起这个掌门来,他方才话中的意思,约莫是已经猜到两人的身份并不是凡人了。 掌中的剑不断颤动,显然是不安的情绪在蔓延,一手要安抚阿塔,一手要安抚掌中的剑,阿槿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凰渃若是此时出现,只怕更不能让这些道士相信了。 劈手从阿塔掌中夺过瓷瓶,闪身退开阿塔身边几步,阿塔抬脚欲追,却被阿槿的眼神制止钉在了原地。 “我信得过真人,那便请真人锦盒上的封印,免得我朋友蛮力解封,破坏了这盛放天灵珠的灵盒。封印解除之后,我立刻服药。” “好说。”上凌真人也是个不多说废话的,阿塔将那木盒自袖中拿出来,上凌真人凌空一道法力打过来,锦盒被一团柔和的白光包围了一圈,片刻后白光散去,锦盒的盖子便颤巍巍的自己打开了来,朱漆红布的锦盒,里面安静的放置着一颗圆润的玉珠,珠子通体纯白,在锦盒之中散发着莹润光泽,好似冰冻一般,向周围散着白色的似雾一般涌动的寒气。 看锦盒上的封印一经解除,阿槿也丝毫没有犹豫,从瓷瓶中倒了一颗药丸便吞服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内里的所有修为迅速往墟鼎聚拢,一丝一缕从体内封存到墟鼎内,再用不出分毫。 修为忽然被尽数封印,阿槿一时不能适应,身子绵软的有些不受控,忙已手中长剑驻地,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阿塔心中一痛,忙将人扶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你觉得怎么样?” “难得的体验。”阿槿嘴角一咧,故作轻松。 瞧着这小小的少年那般毅然,上凌真人眼神柔和起来,连一旁的震阳子也微微点了点头,对他有些欣赏。 “他这是失了法力一时不适,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既然我玄天宗已经将天灵珠借给你了,你还是快去快回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阿塔霍然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震阳子,那人面上露着恳切,阿塔心中此刻却是谁都不信,这些臭道士,只会逼他,一次又一次逼他! 若不是覆在手上那只冰凉的手让他残存了一些理智,只怕一拳便要向震阳子砸过去了。 震阳子被阿塔眼中流露的凶狠一惊,心中也自觉师兄做得太过分了些,一时讪讪,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不会有大碍?你知道他这般法力封存三天对身体会有多大负担吗?你们这些臭道士,是不是只会用这般卑劣手段逼得人就范!” 身为天下第一大修真门派执法长老的震阳子何曾被人这般质问过,更何况他方才还是一片好意,当下拍案而起,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被上凌真人一声“师弟”,给拦下了。 “小友此番前来求取的东西实在是干系重大,我不得不谨慎些,此番也是小公子自己做的选择,小友勿动怒,还是尽早救治了你哪位朋友之后,来将你这位朋友带回去吧。” 上凌垂眉,低低道了声无量天尊,再不多辩解什么。 “我还好,别动怒,快些去吧,玄涯还在等着。”阿槿眼神一错瞟了眼身边的长剑,示意他手中还有凰渃这个依仗,不会出事,阿塔自然懂他的意思,亦不再多言,他早返回一些,阿槿便要少受一份罪,当下向众人告辞,携了天灵珠,便直接往昆仑而去。 清晨的鸟鸣吵醒了昏睡中的人,阿槿自昏沉的混沌中挣扎醒来,入目是陌生的房间,望着屋顶良久,才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却偏偏在此时房门一动,有个小道士端着一碗热粥两个素菜进了房。 “小公子醒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吧。” 脆嫩的声音,听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阿槿从撑坐起身,发现那人却并不是自己所想的林承弈。 那小道士着了一身与林承弈一模一样的道袍,模样比林承弈普通了些,不过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也甚是可爱。 “我这是在哪里?”他昨天晚上强撑着等感知到阿塔的气息彻底离开玄天宗之后,双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里是我师父执法长老的院子,昨晚我师父将你带回来的。” 那人说要照顾自己,竟然当真将自己放到他身边看顾着了。阿槿心中对他的芥蒂消除了些许,准备起床,却发现手上虚软无力,撑着一旁的床柱艰难的站稳,脑中已是一阵晕眩。 本以为这种无力感只会发生在法力被封存的那一瞬,怎么这过去,却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 闻着空气中浮动的白粥淡香,阿槿也不是特别想吃,索性又坐回了,那少年小道士看他又躺了回去,连忙过来查看情况。“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我去叫师父来给你看看!” “别。”阿槿抬手将人拦下,手臂软绵绵的无甚力道,好在这少年倒是颇为听话了停住了步子,没有与阿槿对抗,“我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不是太想吃东西,你不用忙活了。” “不吃东西怎么行,你昨天很早就昏睡过去了,躺了怎么也该吃点。师父说你现在比较虚,刚醒的时候不能吃太油腻的,所以吩咐后厨给你准备的都是素净的吃食,不要嫌弃。” 这小道士喋喋不休的,阿槿脑中本就嗡嗡作响,这下更觉聒噪,却又不是轻易动怒的人,只叹了口气,好言说道:“替我多谢长老美意,但是我当真不饿,我想睡一会儿,辛苦你了。” “这……”小道士有些为难,震阳子将阿槿带回来的时候就让他好生照料,自然尽心尽力,这人不吃不喝的,把身体弄垮了可怎么办。 正想着这人是不是病了,准备将手探上人额头的时候,门口又传来脚步声,移目望过去,来得正是震阳子。 “师父。”小道士忙行了礼,震阳子颔首示意。 望了眼桌上尚在冒着热气的白粥与几样小菜,猜想应该是刚送来不久,的人显然已经醒了,听见动静,正撑坐起来,小脸煞白,却还是浅笑着向着自己点了点头。 “怎么不吃东西?” 阿槿望向桌上的白粥,实在没有很想吃的,此时人清醒了些,那股绵软便也消散了许多,可是仍然让阿槿感觉不适,并不想下床。 “我不饿,多谢长老美意。” 第504节 震阳子看着他的模样皱了皱眉,“还是吃点吧,后面两日可能会更难捱些。” 阿槿笑笑没有接话,震阳子只当他心中怄气,也不知道如何劝,“你……也别怪我师兄……” “我明白的。”不待他把话说完,阿槿便接过话头,续道:“上凌真人是玄天宗的掌门,身上担负的是整个玄天宗的重任,天灵珠对于玄天宗这么重要,真人自然要谨慎些,我们与众位素味平生,肯借天灵珠已经是极大地幸运,若是换做是我,也会选择这样做。” 震阳子一怔,不曾想这么小的孩子屡屡能给他惊讶,随即展颜一笑,“你能明白就最好了。” 又准备去端桌上那碗白粥,阿槿忙出声制止,“长老,我当真不饿,不用劳烦了。” 震阳子闻言便又坐回了床边,注视着这个孩童良久,眼中露出些许疑惑来,阿槿抿了唇,那个上凌真人已经看出来了自己不是人,不知道这个震阳子,会不会看出来什么。 不过震阳子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阿槿不愿意吃,他也不去勉强,让那个小道士将这些东西都撤了,又让阿槿若是饿了便说一声,他着人去办就是。 阿槿刚醒之时脑中昏昏沉沉,此时坐了一会儿,慢慢清醒过来,忽然想起什么,转着目光在房间里四下梭巡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心中有些焦急,撑着床柱下了床,连鞋也来不及蹬上,踏着虚软无力的步子,从床边慢慢走到房中的桌子边,双眼不动声色的梭巡。 没有。 不见了。 “你可是,在找你的佩剑?” 波澜不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阿槿心中一凉,知道凰渃定然是在自己昏睡的时候,被他们收走了。 “那确实是一柄好剑,天枢子说……那柄剑和你待在一起太危险了,所以他暂时帮你保管着,等你离去的时候,自然会归还于你。” 果然如此。阿槿深深闭了闭眸,那不过是自己为自己准备的一点凭仗,以防万一之用,却还是没有留住。 不知道阿塔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会作何感想。 只希望将凰渃拿去的那人,不曾知道剑中有灵。 第四百八十九章夜半访客 入了夜的玄天宗并没有昨天他和阿塔闯入时的嘈杂喧闹,很静谧。 震阳子今日与阿槿论道许久,大约是将他当做了难得的奇才,越发的欣赏他来。阿槿对这些都不甚在意,不过有一点还是很感谢震阳子的,约莫是今天的谈论中看出了阿槿是个极为喜静的人,所以将守在他房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看押他的道士,尽数遣散了去,只让自己的弟子清渊暂时搬来住在他隔壁,若是阿槿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他便是。 那个清渊,便是今日里来给他送粥的小道士了,笑起来有一颗可爱的虎牙,性格也极可爱,震阳子如何吩咐的,他便一丝不苟如何去做。 因此震阳子说无事不要搅扰阿槿,这小道士便一直没有再出现在阿槿面前。 阿槿难得安静,撑着有些疲软的身子走到窗前,轻轻推开格窗,夜风微凉,徐徐自洞开的窗棂荡入房中,吹得人有些舒爽。 屋外头没有了那些攒动的人头,夜景也格外柔美起来,漫天的星子闪烁明灭,阿槿撑着脸颊看着,心中淡然宁静。 他并不是一个孤僻的人,也不排斥和陌生人相处,可是那些听说是从戒律阁调来的弟子,多数都对他饱含着敌意,让阿槿即使没有出这房门,也能感受到一道又一道冰冷的目光,让他不喜。 既然能够选择,那自然要让自己过得舒服些。 他不想与人为难,但也不会因为全然陌生的人,而委屈了自己。 阿槿屋中的窗子是对着院中开的,所以廊上传来脚步声的时候,阿槿略一偏头,便能看到走廊尽头踏碎满地月光行来的一袭米色道袍,林承弈。 浅浅一笑,挪着身子到得门边开门迎人的时候,那人正好走到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林承弈眸子里溢出些惊讶之色,“难不成你也会推算吗?” 阿槿抬眼丈量了下从里间窗口到门边的距离,不过十余步路,从走廊尽头过来,却五十步也不止,苦笑一声,也不知该作何解释。 自己本没有掐算得这般准,只是手脚虚软无力,走路有些吃力罢了。 “怎么夜里过来了?”阿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岔开。 林承塔挠了挠头,面上讪讪,“白天被师父罚抄了道经,所以晚上才得了空,想着来看看你。” 阿槿失笑,昨夜见面时这人被罚打扫藏书阁,今日见面时,被罚抄道经。 “你还好吧?”借着屋中烛火约依稀月色打量了门后的人一眼,煞白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揪心,他不曾听说过闭元丹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昨天夜里这孩童服下丹药之后的反应让他有些被吓住了。 “无妨,只是有些脱力。” 阿槿总不能一直让人站在门口说话,于是将人迎进了屋,踏着虚浮的步子将人往里间带,可是他不愿在外人眼前示弱,竭力稳着自己身形,如平常一般行走,短短几步路,竟然出了一身虚汗。 林承弈毕竟年纪还小,没有那般心细,阿槿掩饰的很好,没能瞧出什么不对来。“还未请教过你的名字呢,我们也算朋友了吧?我的名字昨晚已经告诉你们了,那,你和你朋友叫什么?” “我叫沈若槿,至于阿塔……你唤他阿塔就好了。”阿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告诉林承弈那个和他只差一字的名字。 如此听起来明显是血亲的名字,加上昨夜阿塔在见到这人时那般反应,林承弈这样聪慧的人,听了心中自然会有疑惑。 这是阿塔的私事,该要如何处理应当阿塔自己定夺,他不会擅自给阿塔做任何决定。 “你怎么今日又被罚了?” 阿槿对这件事情倒是很感兴趣,眼前这人是阿塔的弟弟,阿塔也有些将对这人的愧疚心绪转移到自己身上,将自己当成了幼弟,以前以为林承弈早已经死了,魂飞魄散不复存在,如今却在这两千年后的人间界再次相逢,阿槿对他的事情自然格外好奇些。 “今日里,不小心把天枢子师叔养的灵兽九璃猫给放走了。” 阿槿一脸疑惑,若是阿塔在此,听闻这话,必定会将他幼弟好生夸赞一番。 九璃猫乃独存在这片人间界里,百年难得一遇的灵兽,性了,应当也不可能在这玄天宗里如此巧合的出现两只九璃猫才是。 听林承弈说这灵兽极通人性,估计是因着知道林承弈放了自己,来道谢的了。 只是林承弈今天白天都被关在上凌真人房里抄写道经,九璃猫哪里能嗅得到被重重道法阻拦之下的林承弈的气味。 夜里林承弈直接过来看他,于是九璃猫也就一路循着他的气味,跟到了自己房里。 第505节 却不想来迟一步,林承弈已经走了。 阿槿看着瑟缩在凳子下方的九璃猫心中犯难,如今这算怎么个说法?这九璃猫找人找到自己身边来了,还对自己这么大敌意。 皱着眉看着它,四目相对,一人无奈,一兽心惊。 思来想去,还是将这只灵兽放出去吧,林承弈如今回了自己房间,将它放出去,它一路循着味道,自然能找到人。 蹲下身子伸手想将那小小的已经缩成一团的雪白抱出来,却不防那九璃猫突然爆发,迅疾无比的在阿槿手上挠了一下,而后闪电似的逃窜到床榻下面去了。 阿槿看着手背上无辜添上的血痕苦笑,若不是因为闭元丹,他哪会被一只小小的九璃猫所伤。 一双琉璃眸子在黑暗中散发出莹绿色的光,阿槿看着床下那只只能看清眼眸的九璃猫,最终放弃了引它出来的打算。 希望明天林承弈还会再来吧。 撑着桌子站起身,脑中涌上一阵晕眩,阿槿忙闭眸定了定神。 屋顶忽然传来踩踏瓦片的细碎声响,虽然已经轻微至极,但是还是被阿槿捕捉到了,阿槿斜睨了一眼上方,嘴角牵出一丝冷笑。 看来今天的访客,还当真是不少呢。 收回视线,低头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屋中仅存的光源迅速熄灭,在静夜中陷入一片黑暗。 第四百九十章沉寂短夜 本已疲倦至极的阿槿躺之后却又一片清明,睁着眼睛望着床顶白色的幔帐,心中想着不知道此行何时才能回去。 今夜最后的那批访客最终没有进来,有踩着轻微的瓦片声响慢慢离开,阿槿轻笑,这些人许是以为自己和这人间界的普通道修一般无二,以为自己身法极高,掩藏的很好,不曾想到他们这番动静会全然落到自己耳朵里。 不过就算听到了来人,阿槿也没有什么办法,他如今一无法力,二来凰渃也不在身边,三则,根本就不知道来这边查探的,究竟是什么人。 按说震阳子的居处离此间并不算远,失了法力的自己都能听到这番动静,难不成震阳子会没有听到? 任由一群不速之客闯入,他心中又在盘算些什么呢。 这玄天宗里,看来也并不是那般宁静,心下多少险恶的人心,谁又知道呢。 阿槿也猜不出来这些来打探他的究竟是什么人,毕竟对于玄天宗的了解寥寥无几,能喊出名字的统共都只有那么几个,自己身上应当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觊觎的东西,唯一的凰渃都已经被带走了,连他们的动机都不知晓,又哪里能猜的出来究竟是何人所为。 想不出来,索性就不想了。 阿槿叹一口气,以静制动吧。 身子陡然一重,转眸便看见一双莹绿色的眸子,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轻轻“嗷呜”叫唤了一声,踩着缎被与缎被下的阿槿竟然慢慢走了过来。 这九璃猫,样子像猫,叫声竟然像一只小奶狗,让阿槿觉得有趣。 他知道生长在野的生灵都会伪装自己以逃避天敌或捕杀,这九璃猫,应该也是借用猫的形态和这声音来迷惑对手吧。 这声音,若是长大了以后,怕是会像头狼。 方才还害怕着阿槿的小东西,似是发现了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因此大着胆子向阿槿慢慢凑了过来。 阿槿也不去打开它,在它探过来脑袋的时候,抬手轻轻摸上它的头,触手丝滑柔软,带着点点凉意,分外舒服。 九璃猫的任由阿槿摸着它的头,“嗷呜”轻唤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因为阿槿的动作感觉到舒服,还是对自己弄伤阿槿觉得抱歉。 看到阿槿手背上的血痕,怯生生的瞅了阿槿一眼,竟然伸出舌头,轻轻了下阿槿手背上的伤口,粗糙的带着肉刺的舌头刮过手背,意外的舒服。 阿槿轻笑道:“没事,我不怪你。” 林承弈早说了这灵兽颇通人性,阿槿说出这句话后他似乎胆子放大了些,一双眼眸里都盛了些微惊喜,伸出头将阿槿没有处理的伤口仔仔细细弄了一遍,直到将上头的血液都清理干净了才作罢。 而后又了阿槿的脸,惹得阿槿咯咯轻笑,当真“是蹬鼻子上脸”。 一手将它从身上捞起来,一手指着它,看着它那双冒着绿光的眸子,阿槿颇有些小先生的模样谆谆教诲道:“该睡觉了,不许闹,不然把你丢出去可就不一定能找到林承弈了。” 阿槿看着低垂下头的九璃猫,脑中忽然一个闪念,那些来了又走了的不速之客,莫不是为了这只九璃猫来的吧? 天枢子大老远将这只灵兽带回来,应当是喜爱非常了,所以一路追踪这只被放走的九璃猫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脑中乱七八糟的设想交织在一块,阿槿理不出来头绪,不过这些人目标若是九璃猫,明天林承弈来了叫他将这灵兽远远的放生了便是,若是这些人目标是自己……自己统共也不过在这玄天宗里待三日,他相信阿塔不会耽搁,所以余下的两日,他们必然会有动作,自己安静等着便是。 脑中捋了一圈,阿槿终于又有了些困倦,轻轻将手中的九璃猫搁下床,让它快去睡觉,自己也闭了眼,安静入睡。 不过那九璃猫刚被他放下床,忽而又跳将上来,阿槿睁开眸子疑惑的看着它,它便低低的叫唤一声,形同呜咽,而后踱着步子,慢慢走向阿槿枕边空出的一块地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身子一矮,竟然就蜷成一团。 它这是怕冷还是和自己亲近了? 阿槿因为对九璃猫知之甚少,所以也不曾知道,九璃猫这种灵兽,是非常怕生的。此刻看到那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枕头边,身上散发着淡淡冷意,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心中一软,想要将它拎下床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 “睡吧。” 小小的一团火红色声音略兴奋的唤了一声,如一只得到了自己所爱食物的小奶狗,复又将脑袋收进了蜷卧的身子里。 一人一兽,在里一睡一醒,在这样掩盖一切罪恶滋生的里,也不知其中一个,转过了多少心思。 阿槿再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睁眼便瞧见枕边一团小小的火红色蜷缩在一处,正歪着头好奇的打量着他,看他醒转,冲他唤了一声,低头了自己的爪子。 残存的一点睡意被清明取代,阿槿伸手揉了揉那个小小的脑袋,却猛然皱起了眉头,九璃猫好奇的看着他,阿槿方继续轻轻将它揉了揉。 果然又无力了许多。 阿槿无声的低叹,本是想着这房中若是不来人,便干脆躺着不要起身积攒些体力算了,谁知那九璃猫却又对着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低弱可怜。 为难的看着它,“你是不是饿了。” 这次,九璃猫竟然点了点头,而后兴奋的看着他。 第506节 这山野灵兽毕竟没有太大修为,自然也就没有辟谷,此时饿了,是该吃些东西了,不过让阿槿苦恼的是,因着自己昨日里的要求,所以震阳子特意嘱咐搬来照顾他的清渊,不要在往他房中送吃的了。 因此今日直到此时,清渊也没有来搅扰他,倒是让他睡了一个好觉。 不过自然这屋中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能吃的食物了,如今玄天宗内的弟子也都已经起了,这九璃猫此时放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阿槿不太放心,看着它难受的模样心中不忍,终是掀被起了身。 “你稍等一下。” 一路撑着墙壁缓缓走到清渊门口,清渊正坐在屋内做早课,震阳子为了照顾阿槿,特许他这三日不用去与其他弟子一同修习。 房门没关,因此阿槿一袭白衣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清渊便看见了他,忙起身跑过来不动声色的搀着。“小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这个称谓听在耳里实在太过别扭,阿槿轻笑着道:“不用叫小公子啦,我叫沈若槿,你叫我阿槿就好。” 清渊也不推迟,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阿槿!”又问道:“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得了嘱咐,清渊知道阿槿不能出这个院子,而且他服了闭元丹,身上无力的症状自然是一日胜似一日,也难得出这个院子,所以事无巨细,都需清渊协助。 因为前一日才说过让人不用送饭食的话,所以此时说起来颇为尴尬,却又想着那九璃猫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得讪讪开口:“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弄些吃的来?” 清渊眸子一亮,“想吃东西啦?太好了,我这就去帮你准备,你呀,是该吃些东西,饿久了小心将脾胃熬坏了。” 没有揶揄也没有鄙夷,清渊反倒为自己想要吃饭而觉得高兴,阿槿心中一暖,看着清渊的小虎牙都觉得又可爱了许多。 “我先送你回房吧,马上就去准备。” “不……不用了。”想着那只灵兽还在房中没有安置妥当,阿槿自是不敢让清渊相送,忙从清渊手中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推脱道,“我自己回去就好,还需劳烦你快些。” 清渊不疑有他,笑道:“看来你真是饿了,好吧,那你小心些,我这就去后厨拿。正是早饭时间,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阿槿有轻轻道了谢,慢慢走回了房间。 一直到房中脱离了那人视线,阿槿才颓然的靠在门后轻轻喘着气,却是比昨天严重多了,不止脱力,甚至连心脉也有些难以为继,这不过几十步路而已,竟然会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难受。 阿槿歇息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踱着慵懒的步子从里间出来的九璃猫,担忧似的望着他,猛然想起清渊此时也许已经快折返了,忙直起身子,细听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才开口让那只灵兽先回里间藏好,等一会儿清渊出去后再出来。 九璃猫刚刚进去,廊上便传来清渊的脚步声。 阿槿看已经藏在幔帐之后的九璃猫没有什么破绽,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清渊便出现在了门口,端着一碗肉粥两碟小菜,许是以为昨日阿槿不肯吃饭是挑食的缘故,所以今天的菜品里,竟然有一个是虾米。 阿槿看着那一碟虾米,心中不禁觉得好玩,也不知道那九璃猫长得像猫习性是不是也像猫,对着鱼虾一道,会不会分外喜爱。 第四百九十一章胆小灵兽 修真之人并不忌荤腥,也可娶妻生子,不过这早饭会出现虾米,倒确实是清渊为了让阿槿能吃些东西特意准备的,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这一番心意阿槿只是想拿来喂灵兽,会作何感想。 不过好在他不会知道,清渊刚将早饭放下,就有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小弟子来将他唤走了,言语中似乎是去听什么课业。 清渊似乎忘了,听小弟子说的时候恍然大悟,与阿槿道了声抱歉,便匆匆随着那弟子走了。 阿槿确认了人都已经走远,才关上房门将九璃猫从里间唤了出来。 这里是震阳子住的院子,除了被他特意召过来的清渊之外没有住旁的弟子,因此清渊一走,阿槿也不怕会被他人发现。 反正若是有人过来,在廊上的时候阿槿便能听见了,他如今身手不快,九璃猫可是灵活的很,让它藏起来不过瞬间的事。 当然,也有些比较特殊的存在,比如那个脚步声轻快一听便是九璃猫在找的人。 房门只是虚掩着,不过林承弈却还是颇有礼貌的敲了敲门,却忽而听到房内一阵瓷碗碎裂之声和着阿槿的一声低声惊呼,一时心急,忙一掌推开了门。 待看清门内景象之时,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收到一个飘来的眼刀。 “咳……它怎生会在你这里?” 那只前日夜里被他放走的九璃猫,此时正死死扒着阿槿胸前的衣服,地上一片狼藉,碎裂的瓷片与四散的饭菜,甚至沾那人的鞋尖。 阿槿抬手将九璃猫从自己胸前掰下来,林承弈才注意到阿槿手上也因为四溅的碎瓷受了伤,正汩汩往外泌着血。 “啊你受伤了,赶紧处理一下。” “无事,”阿槿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不过一道小小的划痕,即使失了法力没有自愈的能力,也就一会儿就止血了。更何况…… “一点小伤,不用担心,房中也没有药品。” 林承弈听到这件事眸中的亮光忽而黯淡下去,玄天宗这是怕阿槿会找到什么恢复法力的药品而后逃脱,所以将一丁点的可能都断绝了。 不过看着阿槿浑不在意的模样,林承弈觉得自己也不应该沉闷,坏了阿槿的心情。便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这只九璃猫怎么会在你这里?” 看着认错态度良好又跳上了桌子轻轻自己手背上伤口的九璃猫,阿槿苦笑一声,道:“是昨夜来寻你的,结果赖在我这不肯走了。” 小巧的灵兽舌上的倒刺弄的伤口有些微微的刺痛感,阿槿收了手,安抚似的在九璃猫头上摸了下。 “你这些,不会是想给它吃的吧?” 阿槿看着地上的狼藉有些头疼,却又不解林承弈此话,疑惑的看过去。 “还真是啊。”林承弈看着他的神色便了然,忍着笑意为这人解释道:“我昨日不是与你说了吗?九璃猫渴饮山泉饿食云雾,它不吃这些东西的,而且不沾荤腥。” 难怪。 阿槿这时经他提醒想起来他昨日里是说过这样一句,只是刚醒之时迷迷糊糊的,脑子混沌的很,又没有在意他昨天介绍的事情,因此早将这话抛在了脑后,此时后知后觉,到觉得自己让九璃猫吃这些不仅浪费了清渊一番好意,也实在是给九璃猫出了个难题。 “我说呢,怎么就不肯吃。” 林承弈小心地避开一地的肉粥与菜的混合物走进房来,那只九璃猫果然是认识他的,格外亲昵的绕着他走来走去,低低的叫唤。 “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第507节 “还不是你。” 林承弈疑惑的看着说出这句话的阿槿,不明白自己不过刚来,怎么会是导致这片混乱的元凶呢。 火红的九璃猫不停的蹭着他的脚,林承弈低笑一声,索性将它捞起来抱在手里。 阿槿颇为哀怨的在他怀中蜷成一团的灵兽叹了口气,“我刚把你叫出来放上桌子,还只嗅了嗅不肯吃呢,你就来敲门了,结果它听到声音吓得乱窜,把这一桌的东西尽数蹬到地上,听到碗碟摔碎的声音更是吓得直往我怀里扑。” 阿槿本是想着这九璃猫与林承弈亲近,林承弈也不会伤害它,故此没有让九璃猫躲藏,谁知道它竟然吓成这幅样子。 林承弈听到后来竟然笑了起来,“九璃猫是比较胆小的灵兽,这只又被天枢子师叔捉来关了这许久,自然更加怕人,倒确实是怪我了。” 他抬手着九璃猫身上绸缎似的皮毛,忽而“咦”了一声,引得阿槿去看,“怎么了?” 林承弈皱着眉头,将那只九璃猫提着颈子提溜起来,“这只九璃猫似乎要进阶了。” 阿槿皱眉,对于进阶的理解,约莫就是修为更进一层。“你怎么知道?” “唔,你看,它尾巴有半数的皮毛红色更深了。” 因为被人提在手里举起来,所以九璃猫的尾巴便垂在了身后,阿槿顺着阿塔所指看过去,果然看见那条长长的尾巴上,两种红色的对撞分外鲜明,自己方才不曾注意。他原本的颜色犹如焰火橙红,而如今从尾尖开始的半条尾巴,已经变成了血一样鲜艳的赤色。 “奇怪,我那日放它走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变化呀,怎么短短两日,修为竟然进步了这么多。”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那九璃猫举到了自己眼前与它对视着,“小东西,你这两天是不是偷吃我玄天宗的丹药了?” 九璃猫被举到半空有些害怕,“嗷呜嗷呜”的连声低唤着,林承弈不忍,便将它放了下来,受了惊的九璃猫一下就窜到了阿槿身边。 看着它这幅模样,阿槿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阿槿搭在桌上的那只手手背上的血迹还没有干,九璃猫似乎格外痛心,歉疚的看了眼阿槿,又伸出小巧的舌头帮他将血迹干净。 “若槿,我看这小东西倒不像是来找我的,如今与你亲昵得多。” 阿槿一声苦笑,看着满地狼藉,到希望这九璃猫从来没有来过,“山野灵兽,想来比较容易识得人心,知道我没有害他之心吧。” 欲要着手清理地上的东西,却被一旁的林承弈止住了,“我看你还是坐着吧,别一会儿再将这瓷片又摔碎了。” 阿槿笑了一声,不将他的打趣放在心上,由着他去收拾。 “诶,不对呀,我看清渊他们不是要去听课吗?怎生你还在这里?”阿槿面露疑惑的打量着他,“莫非,你又偷懒逃了?” 林承弈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哭着一张脸叫屈道:“不能因为第一次见你我因为偷懒被罚,你就觉得我一直懒惰得不愿用功呀。” 阿槿扁了扁嘴,无情的答了一句,“第二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刚刚受罚完。” 林承弈挫败的垂头,夸张的叹了一口气,道:“唉,不讲道理。” 阿槿含着笑望着他,“不是逃了,你怎么没有去听?” “是三月一次的论道,按每个长老或是掌门门下来划分,轮番去听,一年只能轮到一次,所以大家都很重视,这次去的就是震阳子师叔门下的,师父和其他两位师叔都去了,震阳子师叔为此昨夜就开始准备了,在道场忙活了呢。” 难怪昨夜来人探访的时候震阳子没有出现,原来是不在。 阿槿不禁为自己昨夜的猜测心下羞赧。 怀中的九璃猫恹恹的甩着尾巴,阿槿想着它一大早就饿了,却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不禁有些担忧。 可是它要吃云雾,自己上哪儿去给它找这东西。 “这猫你将它偷偷带走放了吧,只有山里才能吃些东西。” 地上已经被林承弈收拾干净,碎裂的瓷片被他收集放在一旁,等会儿走的时候再带出去,此时正在里间净手,听阿槿这样说,不由轻笑了一声,“说它饿食云雾不是当真要吃云或者雾气,而是形容它识天地灵气,玄天宗依着灵山灵气充沛,便是就在这屋里,它也不会被饿着。” 阿槿眉头一跳,看向手中的灵兽时有些疑惑,它早上怎生说自己饿了?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九璃猫早上那个点头也只是他理解为是在应答自己的问话,可能只是巧合而已,这样一只法力幽微的灵兽,再通人性又怎么什么都听得懂呢? 九璃猫依然恹恹的甩着尾巴,也没有再叫唤,似乎根本没有将两人的对话听进去,阿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太了些。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将它尽快放走的好,待在玄天宗对它来说终究不是好事。” “嗯,这个倒是。”林承弈从里间转出来,在桌边随意拣了张凳子坐下,沉默了半晌,而后目光灼灼的望着阿槿,认真问道:“你是,魔吗?” 见阿槿忽而睁大的眼睛,心下了然,“师父说的果然没错……” 原来那上凌真人,早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了。 “那……那个阿塔。也是魔吗?” 阿槿轻轻叹了口气,等了一日,他还以为,这少年不会来问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各自难安 见阿槿沉默的点了点头,林承弈有一瞬间的梗住,他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心底有些发堵。 修道之人,自然都会被教导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所以在听到师父直言这两人身份的时候,心中是有些排斥相信的,过来问,自然想得到否定的答案,哪怕是骗自己的也好,可是这人却坦然承认,让他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你师父,让你除了我们?”阿槿试探的问道。 “不。”林承弈猛然摇了摇头,诚恳的望着阿槿,“若槿,我知道你可能不会信,但是我师父对魔并没有恶意,对你们更没有,只是我从小听多了降魔卫道的话,一时有些难安。” 轻轻叹一口气,阿槿知道他心中必然纠结的很,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相对无言。 林承弈看着眼前之人纯净的面庞与澄澈双眼,心中郁结消散些许,“我师父说,让我好生照看你,不要让旁人知晓你的身份。让你,小心些,若是身份败露,他可能也无法保住你。” 这话说得阿槿倒是有些奇怪了,怎么堂堂一派掌门,明知道自己是魔界之人,还如此费尽心思让自己小心注意? 略有些茫然的看着林承弈,疑惑着开口问道:“你师父,为什么对我一个魔族这般好?”他心底对于人界修士的印象,都来自于阿塔口中的讲述,和魔界之中人人皆知的,曾经搅动了五界局势的白威宁。 所以理所当然的觉得,人间界修真者都是痛恨魔界之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只为了所谓的降魔卫道,根本不会管顾你做过什么。 只要是生而为魔,身上流着魔界的血,在他们眼中,便是该死的。 第508节 两千年前阿塔所遭遇的,不就是这样的对待吗? 不知道阿塔这次重新遇见为自己身死的幼弟,对方却成了他曾经所痛恨的修真道士,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所以在听到林承弈说自己师父明知道自己身份还让林承弈好生照看自己的时候,阿槿心中并无多大感动,反倒是怀疑的情绪更多一些。 林承弈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师父与其他师叔不太一样,他并不这样看重血缘承于何处,更看重的是人心,他常与我说,人的欲念,才是最大的心魔。魔族也并不是世人所想的那样。不过这些却也只能私下里与我说道,与师叔们,都不曾谈论。” 许是因为自家师父比较看得开,林承弈自然也受了不少影响,所以林承弈最初的那一点郁结心绪之后,反倒更紧张起阿槿的安危来。 “若槿,你在此间只用待上三日,所以只要小心些心无杂念,魔气不外泄,不会轻易被人察觉的。” 阿槿点点头,他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 想着昨晚来去自如的探访者,阿槿心中猜测,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知晓了。 不过如今身在玄元宗里,也不好将这些毫无证据的猜测说与林承弈听,毕竟他也是玄元宗的人,谁知道会不会相信自己呢。 阿槿虽然因为阿塔的缘故对这个少年多出些亲近,却依然不算多信任,不是怕林承弈会是心怀不轨的一员,而是林承弈也不知道欲行不轨的究竟是什么人,若是因此而为自己安排防护,难免不会中了别人的计谋,若是在安排的人里混进来个他们的人,当真是防不胜防。 阿槿只能让自己更加小心些。 “你知道我的佩剑,如今在哪里吗?” “天枢子师叔一直放在他房中,到时候你们下山,自会归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别生气。” “没事。” 阿槿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怀中的九璃猫,眼神沉沉,敛了眸,长长的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将眸中的种种情绪全都掩盖了去。 九璃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自喉间发出“呼噜”的声音,半闭着眼眸,异常享受。 林承弈伸指轻轻在它额上弹了一下,它也懒怠抬眼去看,对身边的两人倒是都没有什么戒心。 “懒的要死。”林承弈又捉弄的捏了捏它的耳朵,这是九璃猫才算是有了些反应,用爪子轻轻拍开林承弈在身上捣乱的手,低低叫唤了一声,似乎在叫这人别闹。 阿槿也是看得有趣,任由一人一兽打闹一番。 玩闹够了,旁边的清渊已经回来,还特意来阿槿房中看了一眼,好在他们机警,让九璃猫迅速藏好身形,清渊见林承弈在房中,恭谨的行了个礼叫了声师兄,林承弈在旁人面前也算有个师兄的模样,清渊看两人相谈正欢,也便就不打扰两人,径直回房去修炼去了。 阿槿看着清渊,不禁拿话揶揄林承弈,“你看看清渊,再看看你,身为师兄却贪玩至斯。” 林承弈闻言立马又苦着一张脸看着阿槿,“我哪有不用功,你的印象该改改的!” 阿槿只是但笑不语。 九璃猫见人已经走了,才探头探脑的从里间伸出半个脑袋,阿槿瞧着她如此模样不禁觉得好笑,长得像只猫,此时行事却像个胆小的偷油鼠,“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听到阿槿这句话,九璃猫瞬间甩着长长的尾巴,便跳到了阿槿腿上,继续舒服的窝成一团。 “若槿。” 阿槿正逗弄着九璃猫,轻轻“嗯”了一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却良久都不曾听到回应,才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却见那少年眉宇轻拢,眼神纠结,抿着唇似是艰难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惹得阿槿不得不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性子极好,又有耐心,因此也不会不管顾林承弈此时的情绪不去答话,而是细心的引导他说出心中困惑。 “我……”林承弈说了一个字又默然缄口不言,阿槿一双澄澈的眸子耐心的看着他,带着询问的意味,亲切却又不会唐突,林承弈嗫嚅几番,终究开口问道:“我与阿塔,是不是曾经见过?” 他心中自从见到阿塔之后,总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熟悉之感,仿佛是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可是任凭他如何在存世的记忆力搜寻,都找不到半点与之相关的记忆,心中总是空落落的不知归处。 也为此心绪难宁,彻夜难安,总觉得那个人很熟悉,熟悉到过了分,却偏偏又从未见过。 犹疑了两日,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阿槿轻轻一笑,并没有嘲讽他思虑太多,虽然不能给他一个答案,却还是柔和言道:“我知之不详,但是在我离开之前,可以让阿塔和你见一面,你到时候直接问他好吗?” 他既不会为阿塔做任何决定,也不会让这少年得不到任何答案,“阿塔他,应该也是很想见你的。” 果然是有渊源的,林承弈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淡淡一笑,又恢复了那般活泼开朗的模样,像阿槿道了声谢。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清渊又来看了眼,说自己要继续去听道,照顾不周让阿槿见谅。 阿槿觉得那个小道士实在是可爱的过了分,自己有什么可怪罪的。 那论道要讲一整天,清渊之前回来不过是中间休息一小段时间,自然还得再去。 清渊走后不久,林承弈看看时间,也起身向阿槿道声告辞,“再不走,又得被你说不用功了,啧,人生艰难。” 阿槿忍俊不禁,却在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将他叫住,“欸,它。”阿槿往自己腿上指了指,那只火红色的九璃猫睡得正惬意。 林承弈一拍自己脑门,“你看我,将它忘了。” 便又折身回来去提那九璃猫,却不想那只灵兽猛然窜到另一方,甩着长尾仰头看着它,低低叫唤了一声。 林承弈奇怪,蹲下身子与它说道理,“我不伤害你,将你带出去,你就自由啦。” 血红的尾巴轻甩,九璃猫歪着头看向他,似乎当真认真在思考,而后缓缓踱着步子走了过来。 “这才乖嘛,欸!?” 正当林承弈以为这只九璃猫要和自己走了的时候,它却一跃又上了阿槿膝头,用小小的头颅蹭着阿槿的手,低声不停叫唤着。 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阿槿不禁伸手将膝头上的小东西拎起来,可是一经离开,那只九璃猫四肢就不停的在空中挥动,“嗷呜”的低唤之声不停,一双宝石蓝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像一个要被舍弃的孩子,阿槿无奈的望向林承弈,那人正拼命忍着笑。 第509节 “我看这只灵兽与你更亲近些,把我这个救命恩人,早就抛在脑后了。” 九璃猫怯生生的看了林承弈一眼,而后趁阿槿不曾注意手上微松的空档,又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一蹭一蹭的讨好着他。 最终这只九璃猫终究没被带走,林承弈将它暂时交给阿槿看管着,两人一兽约好,等今天晚上的时候,再来将它接走,九璃猫终是点了点头。 第四百九十三章嗜血凶兽 静谧无声的夜,重雪覆盖的昆仑仙山之巅,澄碧无波的天池湖畔,一颗白皙的玉珠高悬于半空,一丝一缕的黑气慢慢被它吸纳进玉珠之内。 化为人形的玄涯盘坐在玉珠下方,紧闭着双眸,黑气自他头顶慢慢溢出,缓缓上升着,尽数天灵珠体内。 他虽然不能动,却并没有封闭五感,也不会因为杂音搅扰而分开心神,他只要端坐而已,其余清除邪秽之气的事情交给天灵珠就好。 只是杂音听得多了,总归会觉得烦,因此在听到身旁又一次辗转的碾过雪地的声音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开口了,“林承塔,我说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就去看着他,在这里担心可没有用。” 林承塔停住躁动的步子,视线恨恨的盯向那个不动如山的人,“我当然恨不得现在就去了,可是还不是因为你吗?” 郁闷的转着手中折扇,又开始了不停的踱步。 玄涯陡然睁开双眼,金色的瞳仁里闪烁出一丝不安。“不是,我说,你还是去看看吧。” “你什么意思?” 玄涯抿了抿薄唇,眉峰微拢,看得阿塔更是着急。 他自然想尽快将阿槿从那个见鬼的玄天宗里接出来,可是这个人怎么办?明天还有一日,才能将他体内的邪秽之气拔出干净。 “我之前在小阿槿身上,下了道符咒。” 林承塔霍然睁大了眼睛,冲过来揪住他的衣襟,若不是顾忌到他现在不能乱动,只怕一把就将他从地上拎了上来。 吃了闭元丹,你想害死他吗?” “你冷静点!” 可是阿塔现在哪里冷静得了,玄涯叹了口气,直直与那双愤怒的眸子对视,而后叹了口气,声音下来,“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动向而已,你戒心太重我无法得手,所以只有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将符咒种在他体内,我没想过玄天宗会逼他吃闭元丹。” “你个混蛋!”阿塔红着眼睛低吼了一句,一拳砸在他脸上,玄涯只觉眼冒金星,鼻头一凉,直接见了血。 若是阿槿法力尚在,那道符咒自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损害,可是没有了法力与之抗衡,种下三日之内,必然会开始给经脉造成大量负荷。 玄涯这两日一直惴惴不安,但是好在符咒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动向,就是害怕林承塔听闻之后不能自抑,便没有说,心中也是有些不敢告诉这人吧,毕竟说来也是龌龊之事,只想着若是符咒一直没有异动,便等阿槿回来之后再不动声色的取出来,可是方才,明显感觉到符咒躁动不安了。 阿塔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眼前被自己一拳砸的有些狼狈的人脸,咬牙问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我方才感觉到符咒躁动起来,这几日它一直很安静,怕是受到外界所扰,刺激到了。所以,你尽快赶去玄元宗,阿槿可能,有危险,不止是来自于我这符咒。” “阿槿将你当朋友,你呢?” 阿塔眼神冰冷的盯着他,让他心中愧疚难安,“对不起。” 可是他当真没想过要伤害这个孩子。 “还有凰渃,我感觉不到凰渃的信息了。” “你连凰渃都……” 一直保持着歉然神色的玄涯在听到他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猛然打断,“没有!” 看林承塔依旧冷冷的看着他,苦笑一声,“我没有那么肮脏,最开始也只是想知道你们何时回转而已,我和凰渃,毕竟相处了上千年,她又是因为天池边的灵气得以生出灵智,我作为昆仑灵脉的守护神,自然能感知到昆仑一脉的气息,只是平素并不会用。” 叹了口气,抬手将鼻尖汹涌的血揩去,“听到他们被质押在玄天宗的消息我也一直很担心,我也……将你们当做朋友,不管你信不信。” 他只是被之前的那些人伤的太深,所以不得不谨慎了些。 方才探到那一丝符咒异动的时候,便去探查了一下凰渃的情况,“凰渃她……不在阿槿身边,对我的灵力,也没有任何回应。” 阿塔狠狠甩开玄涯的已经,纵身便走,忽而又停下,冷声道,“明日,你带着天灵珠去玄天宗换闭元丹的解药,若是你不来,便当没你这个朋友了。” 言罢再不多看玄涯一眼,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那人的视线之内。 玄涯向着缥缈的远方淡淡一笑,低低呢喃,“自然,是朋友。” 尖锐的刺痛,再度钻入肩头,阿槿咬了咬牙,沉重的手用尽全力劈向那只灵兽颈项,野兽吃痛,被劈落在一旁,肩头的衣物已经尽数被血迹濡湿,上面重重叠叠的咬痕触目惊心,肩头血肉已经是模糊一片。 咬上他肩膀的怪兽通体火红,像一只巨型的猫,足比阿槿高出半个人高,宝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嗜血的,赫然便是那只九璃猫的巨型款。 阿槿忍着剧痛,脚下踉跄,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身形,地上的清渊已然晕厥过去,他是在听到房中动静的时候过来帮忙的,却被那因为魔血而修为大涨的九璃猫打晕了过去。 这只嗜血的怪兽,正是那只看似温顺又可爱的九璃猫! 林承弈因为被上凌真人叫去收拾论道场,晚上没有过来,阿槿得了清渊带来的消息也就没有再等,早早的便休息,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而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气息,素来的机敏救了他一命,惊醒时侧身险险避过脖子,却遭那九璃猫一口咬在肩上。 那九璃猫哪还有半分白天时候的样子,阿槿也终是明白了这灵兽缠上自己的原因,什么与自己亲近,不过是闻出了自己血液不同寻常,因此肖想起自己一身魔族精血而已! 也许它第一日夜里确实是出于歉疚才为自己手背上的伤口,可是在尝出不同之后,只怕心思早就变了! 再如何通人性的灵兽,生于山野不经教化,自然也是兽性难驯,欲念比之人更加容易被勾出来。 自从第尝过阿槿血液的味道,这畜生便算是食髓知味了。 阿槿看着地上如今不知道情况如何的清渊心中自责,若不是自己太没有警觉了些,也不会连累他有此遭遇。 自己只顾着防范人心,却忽视了这灵兽。 只觉得人心可怖,却不曾想不知礼义为何物的东西应当恩威并施,才会让它不敢生出多余的。 林承弈明明就说过九璃猫不食荤腥,也说了他那夜放走它的时候它还没有进阶的迹象,自己却没有生出丁点的警觉来。 第510节 阿槿如今本就手脚脱力,被那怪兽一咬,身上的经脉不知为何也传来细密的刺痛,搅得他头脑都是昏沉一片,更加难受。 他哪里知道,一心信任的玄涯,在他体内中下了符咒。 如今抬手之间,都犹如千百根银针直刺入肉里一般,阿槿兀自咬牙忍着,冷冷瞪向那已经爬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灵兽九璃猫,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因着闭元丹药效一天大过一天,他如今哪怕是使尽全力的一击,也不过让那九璃猫感觉到痛而已,分毫都伤不到他。 反而因此愈发激怒于他,那只畜生低声“啊呜”叫唤着,仿佛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声音,死死盯着阿槿。 阿槿肩头被它咬出的伤口不停往外渗着血,小小的手掌根本阻拦不住,猩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汩汩流出,九璃猫看着,的伸出舌头了唇角,一步一步慢慢向阿槿逼近。 当真是枉费自己这两日对它这么好! 阿槿咬牙,那怪物又扑了过来,夹带的风带得桌上的烛火都狠狠窜动了下如今的样子虽然看着笨拙,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它敏捷的身手,阿槿身子沉重,闪躲不及,只能矮身一撑桌子,就地滚开躲开这一击。 却不防那怪兽的尾巴从桌下倏忽扫过来,肩上的伤加上符咒与闭元丹的制约,一番缠斗的阿槿再无余力,被那尾巴瞬间卷上了腰间。 缠住了阿槿的九璃猫大喜,猛地将尾巴收回,阿槿在地上被急速拖行,肩上的伤口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九璃猫一脚拍在阿槿胸口,沉重的力道压得阿槿一滞,只觉得胸腔之内一股剧痛,许是肋骨已经断了。 阿槿兀自咬牙忍着,嘴角却依旧渗出一丝血迹。 九璃猫的看着无力抵抗的阿槿,眼中慢慢染上一点红光。 阿槿噌然睁大了眼睛,这九璃猫如今,是妖化的征兆! 若是因着这样的欲念妖化了,便只会愈发凶残。 剧痛袭向肩头,阿槿忍不住一声闷哼,这次不像是前几次那般撕咬,而是狠狠的,咬住肩头不放,小刀似的牙齿钻进骨子里,毫不留情的撕肉取血,阿槿有些庆幸因为肩头血迹的吸引这怪兽没有咬向脖颈。 房门忽然传来敲门声,正低头享受鲜血美宴的怪兽警觉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而后低吼一声,眼中显出杀意。 第四百九十四章玄元宗之乱 阿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拼命向门外的人用已经嘶哑不堪的声音高声喊道:“林承弈!快逃!” 声音刚落,那只怪兽已经飞身扑向了门口,木门在的蛮力摧残下碎成四散的碎片,好在门口小小的米色道袍得了阿槿的提醒,已经先一步闪身跃到了一旁,躲过了这一击。 看着他无事,阿槿松了一口气,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又被那血红色的尾巴高高卷起,重重甩出去,砸上一旁的墙壁,滚落倒地。 阿槿已经痛到麻木,那只九璃猫恼他出声提醒,平白生出这些变故,自然心中恨急。 林承弈被眼前的景象一惊,好在没有慌乱,借着身法灵活,与九璃猫周旋几招,一个晃身跃进了房中。 看到阿槿的模样心中一痛,忙过去将人扶起来,九璃猫的尾巴随后便又追到,犹如一条难缠的毒蛇。 林承弈揽了人连忙纵身跃向一旁的桌子上,又借力飞向里间卧室,暂时消失在九璃猫的视线里。 “你还好吧?” 鼻端嗅着浓厚的血腥味,自然也知道自己这句话问得有多蠢。 “都怪我,不该把这个畜生丢到你这里。”他也没想到这九璃猫何以会变得这么凶残,而且看起来还不止进了一阶,隐隐有从灵化妖的征兆。 阿槿实在没有力气说话,连站立都有些困难,只好轻轻摇了摇头。 林承弈从怀中掏出两张符来,正巧此时九璃猫那张的血色毛发的脸出现在门口,林承弈出手如电,两张符咒瞬间向着它的方向飞了过去,撞在它头上,小小的符咒竟带出一丝雷鸣,在九璃猫额上炸开,一块皮肉,血沫四溅。 那怪兽对付阿槿还没有吃过大亏,心中得意,不想却被这符打了个正着,吃痛的连连甩着头,不停怒吼着,迅速缩了回去。 挨了这一下之后暂时是不敢再来了,不过却徘徊在门口,等待时机。 阿槿歇息了这么一会儿,攒了少许力气,看着紧张的盯着门外动静的人,皱眉问道:“你怎么不走?” “把你扔在这给那畜生吃了?阿塔回来找我要人我拿什么交代?” 阿槿惨然一笑,牵动胸口内伤,脸上又是一白。缓和了些许,才低声说道:“他吃不了我。” 林承弈回头看他,他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实在有三分凄惨,林承弈抿紧了唇,眸中满是认真。“我会替他保护好你,你不要想着化魔。” 说着这话,却又自嘲的笑了一笑,“说着保护,却也是我将你害到这种地步。”说罢又狠狠瞪着屋外九璃猫如今庞大的影子,恨声道:“那个畜生,我定不会轻饶了它!” “不怪你,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些,你怎么知道化魔?” 魔族之人,轻易不会化魔,化魔是用体内魔族的血获得一时强横无匹的力量,有点像是人间界所说的走火入魔,只是理智尚在,既是不会常用的法术,自然是因为于身体有损,更何况阿槿如今伤成这样子,强行化魔,只怕会丢了性命。 “你当我这个掌门的入室弟子当真是白当的?” 林承弈紧盯着门外的动静,野兽的低吼声不绝于耳,天上惊雷频发,夜风呼啸,眼看便要落雨。 猎猎风声,惊雷声,野兽的低吼声,注定是一个不安静的夜。 随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雨声里,屋顶又传来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阿槿斜睨了房顶一眼,看来自己防备的,也是没错的。 “你这房间今夜倒是热闹,看来玄天宗也该清理门户了。”林承弈显然也是听到了踩着雨点到来的脚步声,“论道虽然结束了但是后续的收场与考核也是重中之重,所以估计震阳子师叔今夜也不会回来,这院子也没有别的师兄弟在住,看来咱们两人要共患难一回了。” 也是因为帮着几位长辈张罗后续事宜,林承弈才来得这样晚,心中更是懊恼与自责横生。 “你怎知来的不会是震阳子?” 阿槿抿紧了唇,眼神晦暗不明,对于这玄天宗里的人,如今除了为自己以身犯险的清渊和林承弈,他一个都不信。 林承弈眉眼弯了弯,与阿塔明明不是亲兄弟,此时却莫名有些神似,“不会是震阳子师叔,我敢肯定。” 第511节 阿槿虽然不知道他这股笃定的气势从何而来,但是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屋外一声嘤咛,阿槿听得心中一惊,低喝道,“清渊!” 正是清渊从昏迷中醒转。 那怪兽若是此时被清渊的响动吸引前去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阿槿心下焦急,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却见身边的人一个闪身靠近了门口,阿槿无力,只得焦急的望着他,“你做什么!” 林承弈转头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怀中摸出几道符,那只九璃猫正歪头看着清渊,清渊倒趴在地,显然还没有十分清醒,九璃猫歪了歪头,喉咙里滚出一声“呼噜”的声音,甩着长长的尾巴像清渊走过去。 瞅准了时机,手中一道符纸迅速向九璃猫背上打去,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九璃猫显然警觉了许多,一个纵跃那道符纸便贴到了前方的桌子上,林承弈得了这点空闲,迅速闪身到清渊身边。 野兽再怎么有灵性,终究不及人。 阿槿算是深刻的认识的到了这句话。 九璃猫显然是被林承弈惹恼了,也没有管顾里间此刻的阿槿,反倒在躲开那一击之后又扑向了林承弈,林承弈一手迅速捞起清渊,而后纵身后撤,让它扑了个空,在九璃猫再次追过来时,另一手早已准备好的符咒尽数甩向九璃猫,九璃猫被之前在这黄纸之下吃过亏,自然不敢硬拼,闪身避让,林承弈连忙带着清渊往里间飞过去。 却在堪堪靠近那扇门时腰上一紧,低头一看,一条粗壮的血红色尾巴犹如一条嗜血的毒蛇,紧紧箍在他腰间,而后卷着他用力往后拉扯。 林承弈卯足了劲与这股蛮力抗衡,再往怀中一摸,符咒已经用完了,不禁懊恼刚刚一直丢掉简直浪费! “低头!” 一声低弱的轻喝传来,林承弈想也没想立刻将身子一偏,同时将手中清渊的头也往旁边一推,一个小小的东西立时破风之声擦着他的耳畔射向身后,野兽一声痛吼响彻天际,后头传来噼里啪啦各种家具倒地的乱响,腰间力道顿时散去,林承弈忙借这机会跑进了里间。 林承弈将清渊安置在,后怕的往外面看了一眼,那只九璃猫此时正痛得在地上乱滚,一屋子的东西都被它洒落在地,满地狼藉,鲜红的血液自它头上甩到地上,淋淋漓漓,触目惊心。 阿槿撑着门口的墙壁站稳喘着粗气,面上因为刚刚一番动作又多了一层冷汗,肩头的伤口也汩汩往外流着血。 “你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它眼睛里去了?” “嗯,我的令签。” 林承弈看着他肩上伤口,显然是因为刚刚的动作重新又了,忙扶着他到一旁的桌边坐下,连点他肩周大穴,伤口的血算是止住了。 “你方才,有些……师兄的样子。” 阿槿轻笑,有些艰难的说着。 林承弈看了眼的清渊,他已经醒了,只是之前被九璃猫伤的有些很,因此有些无力。 “谢谢师兄。”清渊挣扎着要起身,林承弈忙摇了摇头,又以手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清渊有些疑惑,仍然照着他所说的去做了。 林承弈凝神听了下四周动静,屋外的九璃猫还在痛苦嘶吼,他显然不是在听它的动静了。 似乎是听到屋内还没有进来别的人,方放轻的步子,蹑手蹑脚的走到清渊身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等会儿继续装晕,今夜之事,你需要做个见证。” 清渊眼中陡然睁大,虽然依旧有些不明其意,但是隐约也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的从腰间掏出一枚八卦镶嵌的极小的镜子握在手中,小心的藏好,而后向林承弈点了点头。 看他又闭了眼,林承弈才复又回到桌前,搀起阿走到门边,而后仰头高声道:“既然来了,师叔何必躲躲藏藏的,是因为没有想到师侄今夜会在此地,还是想等我们和这只妖化的九璃猫斗个两败俱伤之后再出来坐收渔利?” 没有得到半点回应,雨声更急,一道闪电照进房中,半室沉夜。 林承弈毫不在意,嘴角冷笑,声音却轻快异常,“师叔呀,旁的弟子不知道,师侄还会不知道吗?你当初在九璃猫身上造成的取血伤口,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阿槿眉头一挑,话已至此处,他若是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就太驽钝了。 “这九璃猫已经被我们合力制服,师叔你既然不肯出来,我就带着沈小公子去找我师父了,毕竟此处遭此袭击,已经不方便住了,侄儿在此多谢师叔行方便。” 林承弈狡黠一笑,又续道:“外面雨大,小心淋坏了身子,天枢子师叔。” 第四百九十五章天枢入魔 一道闪电苍穹,也将门外那个人影拉得极长,直蔓延到里间,沉默着站立,倒是比那凶兽看来更可怖几分。 本在痛吼的九璃猫,此时似乎也知道了突兀出现在房中的道士是自己的大仇人,呜咽着自喉间滚出愤怒的嘶吼。 混乱的声音立时又响起,两道影子绞缠在一起,林承弈只瞥了一眼,趁着这点时间连忙跑到房中的窗户旁,将窗户推开。 外面大雨瓢朴,不少雨水被夜风鼓进内室,开窗这么一会儿工夫,林承弈已经被打半边身子。 身为玄天宗的执法长老,天枢子的修为自然不可小觑,林承弈自然不会傻到认为那只靠着阿槿魔血功力大涨的九璃猫能够斗败他,也不过是能阻他一阻而已,只盼它能多争取些时间,让他能带着阿槿从这里逃出去。 只是想到阿槿此时的状况,看着那厚重的雨幕,心就狠狠揪了起来。 遭这样一场夜雨一淋,也不知道阿槿能撑多久。 只是不逃的话,便一点生还的可能都没有了。 林承弈咬了咬牙,返身撑起阿槿颓然的身子,轻声道:“你忍一忍,我带你出去。” 外面已经传来轰然倒地的闷响,野兽的嘶吼之声渐渐悄然下去,只余粗重艰难的之声。 “你师叔赢了。” “啧,别打趣了,多攒些力气逃命吧。” 半大的少年撑着阿槿行到窗边,外面的厅房里已经没有了声音,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连影子也不见了,心下一惊,被自己撑起的阿槿已经先一步奋力将自己往旁边一推。 林承弈因着这力道加上自己感知到危险的本能,迅速往一旁滚落,阿槿脱力的身子也萎靡下去,酿跄着后退几步,将自己藏在窗后的阴影里。 一道凌冽剑气几乎是擦着林承弈的耳际而过,将他鬓边的发丝都削断一缕,而后砸在房中的檀木桌上,将那一张上好的圆桌,砸的粉碎。 林承弈看着圆桌的残肢有些后怕的摸着自己耳朵,一丝黏腻附着上手指,耳际渗出了丝丝血迹,好在只是擦伤。 回头看向窗口,浑身湿透的天枢子,脸色因为雨水的浸泡显出一丝惨白,阴森森的出现在林承弈用来出逃的窗口,被雨水浸透的银发披在面上,犹如鬼魅。 一道闪电照在他脸上,照亮了那双眸子里野兽一般嗜血的狂意。 第512节 林承弈心下微惊,他几日前无意间窥探到天枢子的秘密,天枢子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又忌惮他时上凌真人疼宠有加的入室弟子这一层身份,因此没有动他。 林承弈也只当他是在练什么邪功,毕竟是一派长老,要想将他的罪行戳穿必然需要能够让人信服的证据,所以林承弈也只是不动声色,想着慢慢搜集证据,今夜这样一见,才发现天枢子如今竟然已经有入魔的征兆。 深知如今不是想别的的时候,林承弈就地一滚在第二道剑气袭到身前的时候跃到窗后,与阿槿站到一处。 阿槿整个人都笼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情况,但是不用看也知道,怎么可能会好。 “师叔,侄儿以为你方才一直不曾答话,是默许弟子将沈公子带走了。” “你以为,你们今夜还走得了吗?” 冰冷阴森的声音自窗外传来,虽然雨声纷杂,却丝毫掩盖不了灌了浑厚真气的声音,林承弈心中一喜,瞟了一眼的清渊。 清渊闭着双眼,似是昏睡不醒,又笼在幔帐之后,更让人瞧不清。 这少年也是个心定的,毫不现慌乱之色。 林承弈放下心来,他如此,本来就是要激得天枢子说话。他毕竟是玄天宗掌门弟子,对于这种关乎玄天宗内部安定与犯了修真界大忌的事情,必然是要管上一管的。 因此只有他说话了,让清渊用八卦镜记录下的东西,才有用。 不过身旁的阿槿呼吸分外艰难,让他揪着的心也一直不曾好过。 “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电闪雷鸣屋中有一瞬间亮如白昼,林承弈微一低头,便看见了地上淋漓的鲜血,正自那只小手之上不断低落。 心中一紧,才知道这人在方才推开自己之时又受了伤。 伤上加伤,可是他却愣是没有一声痛呼。 林承弈急急的自己袍子的下摆,裂帛之声在此刻听来分外刺耳。 他清楚的听到屋外一声冷笑,天枢子冰冷的声音随后响起:“师侄你还是不要费心给他包扎了,反正这小魔头,也是要死的。” 林承弈心里狠狠呸了一声,不曾答话,只细心的为阿槿将手背上长长的伤口包扎好。 他肩头伤口太大,根本无法包扎,林承弈心中虽然心疼,但是这房中什么药品都没有,也只能干着急。 “你乖乖将他交给我,我便饶你一命。” “我若是说,不呢?” “哈哈哈哈哈,”屋外的人忽而癫狂的笑起来,而后阴狠的道:“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们吗?你们方才与九璃猫打斗这样大的动静,都没有人过来,你觉得,还会有人来吗?” 不用他说,两人也知道必然是天枢子在这四周布下了结界,外面听不到丝毫声音,如若不然,方才九璃猫那一声怒吼,整个玄天宗,都能听到了。 阿槿暗自咬牙,刚刚那一剑他已经将天枢子的实力觑了个大概,修为确实不熟,凌厉狠辣,但若是自己法力还在,这人也不过是个粗浅的邪道而已。 可惜了,闭元丹压制着,丝毫法力都没有,只能靠着平素安尘教的剑招与身法与旁人抗衡,偏生连力气都没有多少余存。 不过这人既然是修炼邪功走火入魔,他身上必然也有因为走火入魔而造成的隐痛,若是法力施展得久了,自然会露出破绽,只是林承弈虽然修为不错,但是于这走火入魔已经丧心病狂的天枢子,如何能够抗衡? 没有给他多余的思考的时间,天枢子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祭出手中莹白长剑,巨大的剑影瞬间笼罩窗棂,一剑劈落,轰然一声巨响。 林承弈忙带着阿槿飞身跃开原地,站稳之后只见那一面墙上,已经破开一个大洞。 冰冷的夜风毫无阻拦的灌进房间里,让林承弈忍不住战栗了一下,四散的砖木轰然砸在地上,带起一片尘埃。 夜风和着尘土呛进虚弱的阿槿喉间,带起他一阵咳嗽。 “魔界之子,可是练血上好的材料啊。”天枢子桀桀笑道,手中长剑泛着冰冷的寒光,一步一步向着角落里的两人逼近。 林承弈正紧张的盯着缓缓靠近的天枢子,忽然感觉到扶着的人身上渗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真气来,猛然回头,抬手扣住阿槿命脉,一股侵入,将那一丝横生的真气冲散。 阿槿皱着眉头看他,眼中有些无奈。 “不许化魔!” 林承弈斩钉截铁的说了这句,手自腰间一抹,竟然从那素日里缠在腰间的腰带之内,抽出一柄狭长的软剑来。“你应当给我个机会证明一下,我确实不曾偷懒的,在此间坐好便是。” 话音刚落,林承弈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直直出去,两柄长剑相交带来丁然一声脆响,白色的光华绞缠不休,林承弈虽然法力不及天枢子,身形却意外的灵活,阿槿一时也有些赞叹。 看来自己初时,确实对他有些轻看。 而且这样娴熟又迅疾的剑术,没有下过一番苦工,自然是不可能可以运用到如此好的。 天枢子的法术彷如一把利剑,横冲直撞,大开大合,林承弈则借着自己灵动异常的身法,在空中织出一张绵密的剑网,将他的剑招尽数笼在期间,虽然不能尽破,但是拖延上一会儿还是不成问题。 小小的林承弈,竟然可以和这个玄天宗的传功长老,交手几十招,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房中摆放的家具与各式杂物,在两人法力的冲撞之下,大都化为一堆碎片,连那张梨花木床,也被天枢子的法力砸掉一角。 只是时间一久,林承弈在法力上的不足自然就显露出来,天枢子瞅准了一个破绽,虚晃一招引得林承弈来攻,招式还未用老之际迅速变招,林承弈猝不及防,收招不及,被天枢子一剑刺向左腹。 眼看避无可避,身后忽然飞来一物,正击在天枢子剑尖,将他的剑打的偏了几寸,贴着林承弈腰侧划过,避开了最要紧的地方。 殷红的鲜血自被划开的道袍中丝丝渗出,林承弈咬牙,脚尖微点退开数步,回护在阿槿身前。 天枢子本是志在必得的一招被这一小小的飞石化解,心中恼恨非常,恶狠狠盯着颓然坐在地上的阿槿。 方才那个飞来的东西自然是阿槿在地上摸索到的石子,用了腕上巧力,若是离得远了,他如今这点力道自然撼不动那柄剑分毫,庆幸这房间就这么大。 阿槿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反倒轻笑了一声,“第一日夜里,来我这里查探的,也是你吧?” 第四百九十六章上门讨人 第513节 天枢子挑眉,惨白的脸色与此刻的阿槿有得一拼。 “正是老夫,不过第一怕你戒心太强,而且闭元丹功效没有这样大,所以不曾动手。” 这两日玄天宗内忙着震阳子门下的论道与考核,震阳子又对阿槿赞赏有加,因此他房中的看守便也尽数撤了去。 震阳子本是一番好意,哪里能知道却正好给天枢子行了个方便之门。 林承弈也是一惊,诧异道:“你第一日就感觉到有人窥探了?怎么不与我说?” 阿槿抿紧了唇,面露愧色。 只是因为,他不相信玄天宗的人,所以谁也不曾相告。 天枢子瞧见两人模样,却桀桀笑着,宛如妖异,“乖侄儿,这小魔头根本就不信你,你何不将他交给我,我们两人的恩怨,一笔勾销便是,你何必为了他拼命?” “呸!”林承弈转头啐了一声,冷笑道:“若槿之所以不相信玄天宗,不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吗?” 遭了唾骂,天枢子眼神更怒,面上忽而一白,咬牙道:“无知竖子,吾等修道之人,遇见妖魔人人得而诛之,你却明知他是个魔还拼命保他,你是何居心!” 既然已经完全撕破了脸皮,自然也没有继续秉持尊卑礼仪的必要,林承弈毫不示弱的回道:“说若槿是妖魔,我看师叔你自己此刻,也已经堕入魔道了吧!” 天枢子一声冷哼,显然被他这句话激怒,手中长剑光华暴涨,瞬间兜头罩下,林承弈忙举剑相迎,虽勉力化去了这一式,内息却也被搅得动荡难平。 “他气海郁结,坚持不了多久的,小弈你小心无需硬拼!耗着他便是。” 阿槿看着他面上惨白之色,心中已经有了底,忙出声提醒林承弈。 天枢子方才与两人多废了一番唇舌,只怕就是气海刺痛不已,所以拖延下时间调息自身。 “闭嘴!”天枢子显然被戳穿弱处之后盛怒,迅疾的向阿槿攻来,林承弈忙将他截下,与之缠斗,将人逼退些许。 得了阿槿的提醒,林承弈更是小心的只借着身法的优势与人缠斗,又过了上百招,明显能感觉到天枢子身形已经滞涩许多,不过林承弈精力也快要耗尽。 如此缠斗下去,只怕依然讨不得好,天枢子毕竟功力深厚,比自己要强悍的多,自己拖着他自保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若这人在自己力竭之后重新向若槿发难,只怕自己无力回护。 林承弈心中闪念,虚晃一招,将人引退一些,连忙折身飞向阿槿,将人从地上捞起来。 屋外大雨淋漓,林承弈此时却也只有这条路可走。 天枢子堵在那面破墙之前,形同鬼魅。 林承弈又与他交手几招,最后借着他挥来的剑气力道迅速后撤,闪身退到了客厅之内。 那一只巨大的九璃猫已经浑身浴血,奄奄一息,好不凄惨。 林承弈只瞥了一眼,便携着阿槿迅速飞出屋子。 天枢子因为气海淤堵之故,没能及时拦截,飞身追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迅速融入雨幕之中。 “哼!找死!” 玄天宗过来的路口都被他布下了结界,这两人要逃,自然只能往此处毗邻的后山上逃窜,阿槿受了那么重的伤,自然逃不远,天枢子可不怕他们两人,能翻出他的五指山。 震阳子的居所一片狼藉,而此时玄天宗的山门,亦是混乱一片。 地上哀嚎着倒地的玄天宗弟子已不知有多少,阿塔眼神狠厉,心中焦急与愤恨交织,却还是压制着让自己不要杀人。 一圈又一圈的玄天宗弟子将他团团围住,却在方才见过他的力量之后畏惧着不敢上前。 阿塔往前行一步,他们便瑟缩的往后退一步。 随手摄过一个弟子,掐住他的喉咙,冰冷的声音仿佛冬日寒霜,让人不寒而栗,“沈若槿呢?” 那个弟子在他手中痛苦挣扎,他只是外门的一个小弟子,哪里知晓,不停摇着头,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三个字,“不……知……道……” 眼眸一寒,眼看手上力道就要失了分寸,浑厚的声音便在此时自山门内传来,“住手!” 阿塔抬眸,随手将手中的弟子摔在地上,那道士沿着石阶骨碌碌往下滚去几阶才稳住身形,连滚带爬的逃得远远的,庆幸自己的死里逃生。 一身玄色道袍的震阳子已经飞身落到一众玄天宗弟子与阿塔中间,看着受伤倒地的弟子怒从心起,皱眉低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塔眼神阴狠,哪里还有那日言语戏耍他时的半点样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冰冷声音钻进人耳朵里,惹人发寒,“我问你,沈若槿,他人呢?” “在我院里,你待如何?” “带我去见他,”阿塔对这个脾气暴躁但是当初在天灵珠和林承弈面前选择了保林承弈的道士没有那么讨厌,因此也没有想要动手,只是因为心中急怒,语气自然不怎么好。 “天灵珠呢?”看面前的人寒着一张脸不答话,震阳子陡然睁大了眼睛,怒道:“你不会没有将天灵珠带来吧?” “道长似乎忘了,当初约定的,是三日后返还,如今并没有到时候!” 震阳子对此也无话可说,“那你如何来了?天灵珠没回来,恕老夫不能将你朋友交还。” 阿塔心中焦急,却也知道蛮横之下不能尽快找到阿槿,既然已经有掌事的出来了,直接说便是了。 “阿槿有危险,带我去见他。” “笑话!玄元宗对他礼待有加,怎么会有危险?” “我再说一次,带我去见他!” 震阳子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面色认真不似说谎,也因为前日里与阿槿的交谈对那个小孩颇有好感,心中也起了疑惑。 可是这几日山中并没有什么动静,而且自己还特意安排了清渊歇在他隔壁,若是有什么异动,清渊应当早早来与自己通报才是。 震阳子正如此思索着,不防阿槿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带我去见他!你们是不是暗害阿槿如今心虚,想瞒过去?” “放肆!” 第514节 震阳子如何说也是一派长老,执掌门规律令,何曾被人这样挟持过,脸上登时黑了下去,将自己的衣襟从阿塔手中夺回来,看着阿塔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惴惴。 眼眸转了几转,终是言道,“你随我来。” 他会如此痛快的答应,是因为陡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已经两日未归寝,若是当真有什么人侵入,清渊也不能对付的话,自然没人能来通报消息! 而且敢伤了自己的徒弟清渊的,自然也不会是寻常人,震阳子面罩寒霜,对自己心中的揣测有些不安。 周身法力充盈护持,他和阿塔两人都不曾被这场夜雨淋湿,只可怜了那些亦步亦趋必须随在两人身后的弟子,一个一个都成了落汤鸡。 雨幕之中黑洞洞的中阳阁仿佛一个阴沉的食人猛兽,震阳子带着阿塔一路急赶过来,待看到院外那层结界之时心中一寒,他的猜测,对了。 “这便是你说的礼待有加!” 阿塔恶狠狠的开口,震阳子不知道如何接话,哑口无言。 这层结界有隔绝声音的效用,中阳阁里今夜无论发生了什么,怕是都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响动来。 而有此能力又没有在布置论道考核的,只有称病不出的天枢子了! 阿塔也不屑他有什么解释,抬手一挥,袖袍之内蕴含着强大的修为,一道白色法力迅猛的朝那透明的结界劈去,两相交汇,魔气激荡,让一旁的震阳子陡然睁大了眼。 阿塔冷冷瞧着他,丝毫不怵被这人发现自己是魔族的人。 他现在就像一个随时会炸的炸药桶,只要不得他心,他随时就能失去理智,有哪里会顾及其他。 震阳子敛眉盯着他看了许久,终究没有说什么。 看着被他硬生生撕裂的结界眉心一跳,心中担忧若是这魔头发起疯来,玄天宗几位长老联手,怕也未必能与他抗衡。 当下不动声色,只将人领着踏进中阳阁。 刚一步入院门,随着狂风被卷来的浓厚血腥之气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阿塔循着血腥气传来的方向一路狂奔,哪里还需要震阳子领什么路,直直往阿槿的房子跑去。 其他人也都紧跟在他身后,脚步声四起,在夜雨里沉默的中阳阁瞬间喧嚣起来。 眼前的满目狼藉让阿塔的心狠狠一揪,房中散乱无章,还倒伏着一只异变了的九璃猫,房中四处都是血迹,触目惊心,也不知道是这只野兽的,还是有旁人的。 阿塔脚下踉跄,几乎是一个趔趄栽进房中,掰过那只已经快要咽气的九璃猫,伸指从它血糊糊的眼眶里抠出一个东西。 菱形,纯黑,两面镌刻着一个“槿”字,自是阿槿的随身令签! 阿塔将那枚令签紧攥在手心里,手心传来的闷痛好似在提醒着他,将阿槿留在玄天宗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 第四百九十七章千钧一发 随后赶到的震阳子也是被房中景象一骇,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阿塔抱着一丝希望又跑进了卧室,可是卧室之内除了一片狼藉与斑驳血迹,哪里有半点阿槿的身影。 发了疯一般找遍整个房间,角落都翻了一遍,可是除了鼻端嗅着的血腥之气,再无他的身影。 急怒攻心,阿塔喉头一甜,竟然喷出一口血来,身形也摇摇欲坠。 震阳子忙过来扶他,却被他生硬的一把打开,而后红着双眼,抬起手,直直指着他,冷然责问。“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好他的吗?你不是说,你们玄天宗对阿槿待之以礼吗?” “我……” “长老!” 喉间瞬间被人捏紧,跟着两人的脚步进来的小道士们看着震阳子被阿塔掐在手里,纷纷拔出手中佩剑,齐刷刷指着阿塔。 震阳子抬手,将他们稍稍挥退。 “是我玄天宗之过,没有照顾好沈公子,还望小友暂且消气,让我们帮你找回沈公子,将功折罪。” 阿塔红着眼睛,嘴角还有着斑驳血痕,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他已经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 “那你告诉我,阿槿如今人在哪儿?” 他手上力道颇大,一点也不曾留情,震阳子嘴唇霎时就已经变得乌青,艰难的从几欲破碎的喉咙里两个字,“后山。” 另一手中握着的冰冷的令签给了他一丝冷静的清明,阿塔松开钳住震阳子的手,森冷笑道:“若是阿槿出了什么事,我便让你们整个玄天宗陪葬。”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也原谅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震阳子狠狠咳了几声,终是理顺了自己的呼吸,才向阿塔解释道:“中阳阁既然被人布下了结界,沈公子服了闭元丹,自然无法破除结界,而那人也还没有收了结界离开,所以应当是沈公子逃往后山了。” 却在此时,有个在外面收拾残局的弟子匆匆从外间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玉坠,躬身呈到震阳子面前。 那个玉坠让阿塔觉得分外熟悉。 屋内已经掌了灯火,震阳子接过那玉坠心中一悬,忙借着烛火细查,只见正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甲”字,忙又翻转过来,另一面,刻着一横。 甲一! “这是承弈的腰牌!” 玄天宗内门弟子的腰牌,按师父与在师门的大小所分,掌门与四大长老,各自弟子的腰牌按甲乙丙丁所分,上凌真人门下是甲字,他只有林承弈这么一个徒弟,所以林承弈自然便是甲字一号。 阿塔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灼灼盯着他,倒是让震阳子有些不明所以,阿塔不想暴露林承弈与自己的关系,因此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强压下心头担忧,只是哪里能压得住。 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渗出丝丝鲜血。 这一次,谁都不许有事! “小友放心,承弈的修为尚算可以,如今看来,应该是他护着沈小公子逃了,我们会尽快去找的!” 第515节 “还不快去!” 瓢泼大雨一点也不通人情,莫说歇停,连雨势都不见小,这么大的雨,火把自然无用了,因此上山找人只能靠着夜明珠的光亮,一时间后山之上四处散落着莹白光华,彷如萤火之光。 因为受伤加上被冷风吹了半夜引起高热晕厥过去的清渊被阿塔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震阳子帮他渡了些真气过去,他才悠悠醒转,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八卦镜交与了震阳子。 震阳子先行将跟随自己来到中阳阁的弟子遣去了山中寻人,而后带着阿塔一起去大殿面见上凌真人与执剑长老云中子。 上凌真人已经听人来报了一些,如今也是焦急难安,立时将山门中的弟子尽数遣去寻人,震阳子来到大殿的时候,上凌正焦急的来回踱步,是少有的不安神态。 自然是为了林承弈这个唯一的弟子了。 震阳子是掌管门中戒律的长老,自然有许多记录事件的法宝,这八卦镜,便是他赐给清渊的。 随着他一道法力注入其中,这半夜发生的一切尽数呈现的众人面前,连同阿槿与阿塔魔族的身份,和堂堂玄天宗传功长老堕入魔道的信息。 阿塔看着那八卦镜中伤成那副模样的阿槿,一口银牙几欲咬碎,龇牙裂目,恶狠狠的瞪着在场的三个老道,冷笑道:“如何,如今知道了我是魔族,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三人俱是沉默不言,上凌眼眸微闭,道一声“无量天尊。” 他心中如今也担心林承弈,只是身为一派掌门,若是连他都不能稳住,那么下面的人自然也就乱了。 “小友稍安……” “安个屁!”阿塔直接爆了粗,让素来清心寡欲又平和的上凌登时憋红了一张脸,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话。 阿塔本就恨急了上凌真人非逼阿槿吃闭元丹一事,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好脸色。“阿槿的佩剑呢?” “一直是天枢子收着。” 阿塔冷冷的睨了他们一眼,上凌真人当即马上让震阳子去找,阿塔也不会如他们一般在殿中等消息,留下一句,“这笔账容后与你们算!” 便闪身消失在连天夜雨里。 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不止冷,还疼。 因为玄涯种下的那道符咒反噬的力道如今完全被激发出来,稍微一点触碰都让阿槿只觉得如针扎一般难受。 雨水砸在身上,带着让人清醒的痛意。 阿槿嘴唇乌青,看得身旁的林承弈一颗心一直悬着,脚下却分毫不敢停,一路往前,在这样的雨夜里奔驰着。 天枢子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们,一是为了阿槿身上的魔族之血,另一点,自然是以为只要将林承弈灭了口,自己依然还会是那个玄天宗里受人敬仰的传功长老。 依然可以顶着那个位置,为所欲为。 因此两人逃走之后他歇息了一阵,便又立刻循着阿槿身上的血腥味追了过来。 阿槿如今的状况,实在是太好追踪了些,眼看着离玄天宗越来越远,天枢子心中的狂喜已经压制不住了。 他们,逃得越远越好。 山上的路被雨水浸泡的泥泞不堪,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瞎跑,而是想着从这座山,穿过整个中阳阁,到玄天宗的另一侧,只是天枢子紧追不舍,截断了不少路径,只能绕了原路。 也不知道奔逃了多久,林承弈有些脱力,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扑倒在泥水之中,阿槿因为失了搀扶的力道也颓然倒地,两人一趴一仰,尽皆喘着粗气。 阿槿肩上的伤口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白,雨滴砸在脸上,不少雨水灌进他口鼻之中,又引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偏了偏头,咳出些血水来。 眼皮似有千斤之重,看着头顶乌沉沉的林子,脑中天旋地转。 了一会儿,才慢慢找到自己的舌头,“小弈,你走吧。” “瞎说什么!”少年的道袍早已经泥泞一片看不出原色,他趴在地上了一会儿,奋力撑起身子,又要去搀扶阿槿。 阿槿却轻轻止住了他的手,一双眸子有些迷离,缓缓眨了眨,才清明一些,“我说真的,带着我,你也会死的。” 至少,给林承塔留下一个弟弟,免得那人发疯。 两只小手都是冰凉,谁也没有比谁热一些,谁也无法给谁温暖。 林承弈瞪了他一眼,反手攥住他的手,费力将人从地上提起来,咬牙道:“我说过,会保护好你的。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哼,我的好师侄,小魔头说的没错,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阴阳怪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林承弈霍然回头,那一张惨白如鬼魅的脸,近在咫尺。林承弈想也不想手中软剑就刺了出去,借着这点空挡,携着阿槿又开始卯力狂奔。 “反应很快嘛,看来你师父将你教的不错。” 天枢子眸光微转,看着踉跄着跑走的两个小小身影,抬手轻轻抚上面庞,那里微微刺痛,抬手一抹,在看到指尖鲜红的液体的时候眼神更了些。 没想到竟然会被这样的小子伤到。 身形暴起,瞬间追上前面的两人,一掌拍出,那两人瞬间飞了出去,挣扎了好久才站起身来。 两人嘴角,都满布着血迹,顺着雨水的痕迹,一点一点低落到的泥土里。 天枢子看着两人尽头的悬崖,冷笑一声,道:“何必呢,逃到最后,也还是要死。往这摔下去,可就是死无全尸了。” 林承弈咬牙,举剑便向天枢子攻去,只是已经奔逃了许久,又受了天枢子一掌,哪里还是他的对手,因此不过十数招,便被天枢子当胸一掌,拍得倒飞出去。 “小弈!” 阿槿大惊,林承弈飞去的方向,正是悬崖。 林承弈的身子直坠下去,失重的感觉裹挟全身,正当觉得此命休矣之时,腕上一紧,抬眼去看,那小小的身影咬牙趴在悬崖边,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阿槿咬牙,道出破碎的字句,“不要放!手!啊!” 第四百九十八章坠崖 第516节 因为下坠的力道阿槿整个人都被带得倒趴在地上,玄涯打入的符咒之力折磨着每一寸经脉,的地面便犹如钉板,身前如无数钢针扎入体内一样的痛。 林承弈自身的体重加之下坠的力道,虚弱的阿槿本不可能拖得住的,可是他心中那一个不能让林承弈身死的念头支撑着他,死死拽住林承弈的手臂。 林承塔已经眼看着这弟弟死过一次了,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两人若是连话都没能好好说上一句,阿塔该怎么办。 阿槿咬牙,胸前剧痛不已,除开符咒,他本来也被九璃猫踏断了肋骨,此刻那断裂的骨头,好似已经能扎进了肉里。 猩红的血液不断从口中流出,阿槿的身子也一点一点往悬崖下滑落,用力甩了甩迷蒙了眼睛的雨水,往后瞥了一眼,看到身侧一株松树之时眼底一喜,忙抬脚勾上,两手都拽着林承弈的胳膊,想要将人拉上来。 只是能让林承弈不掉下去就已经很吃力,要将人拉上来,哪里还有精力做得到,更何况身后的天枢子一步步逼近,看着悬崖之上苦苦挣扎的两个少年,露出残忍至极的微笑,“小魔头,你要是一早从了,我这师侄便也不用死了。” 言罢,狠狠一脚踏上阿槿后心,因为追了这许久之前又被阿槿道破入魔后的弱点,他心中恨急了,此时忍不住就想要好好折磨阿槿,重重踩上之后犹不甘心,看着脚下少年口中澎涌而出的鲜血,脚下用力,更加残忍的大力研磨着。 阿槿简直觉得那根早已断裂的肋骨就要扎破胸腔,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手上的力道却分毫不敢松动半分。 “一切都结束了,我又赢了。” 天枢子阴森笑着,手中长剑晃着幽光,却不防一个声音冷冷来,“你话太多了,师叔。” 那柄灵动如蛇骨的软件瞬间绞缠上天枢子站在崖边的脚踝,天枢子惊骇低头,那悬崖之下的少年眼神凶狠,手中的软剑泛着寒光,如同毒蛇卷着猎物,一点一点在他脚踝上绞紧。 这是想要拉他同归于尽! 天枢子骇然,一道法力袭向软剑,可是那软剑柔韧非常,并不能被折断。反倒因为挣扎之力,在他脚踝之上留下一道深深地血痕。天枢子心中慌乱,看着悬崖下的林承弈脑中灵光一闪。 哼,斩不断剑,还斩不断这两人的胳膊吗? 出手如电,两道隐约蕴藏着黑气的白色法力迅速袭向两人,只是他出手快,有人比他更快,法力还未袭到两人身上,脚下的下坠力道便将他整个人都带了下去。 他一脚还踏在阿槿背上,自然站立不稳,瞬间就被林承弈拖了下去。 “不!” 天枢子慌乱的大叫,脚踝上的力道死紧,又坠了林承弈整个人的力道,他便是飞身想要逃离也不可能,更何况哪里还有让他逃离的时间。 整个人迅速往下坠去,慌乱之间只来得及死死拽住阿槿的手臂。 阿槿听到自己手臂一声脆响,直接脱了臼,不过也因着这一番变故,天枢子的两道法力都偏了偏,擦着两人的身体掠过。 大雨浸泡了,山石早已松动,一声惊雷伴着闪电林间,这一方悬崖摇摇晃晃,最终伴随着天枢子凄厉的惨叫之声,轰然崩塌。 正往山中寻人的阿塔心中一悸,猛然抬头望向远方山顶,那一声隐隐约约四散在夜雨声中的惨叫传到此地已经听不真切,可是他仿佛如遭雷击,立马向着那处山顶飞过去,踉跄着连身形都有些不稳。 速度快到仿佛将风都甩在了身后。 循着心中念头一路往前,所过之处地上坑洼之中积攒的血水经过大雨冲洗已经黯淡的只有一丝丝红色,四下都有树木被法力摧折。 他期盼着能循着这些血迹与打斗的痕迹找到两个少年的身形,可是最终迎接他的,却只有一处崩塌的断崖,阿塔落下的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狂奔过去,看着断崖边那猩红的血迹颓然拜倒在地,颤抖着手抚上那刺眼的红色,小心翼翼,轻微至极,仿佛这是那两个少年身上狰狞的伤口,若是用重了力气,便会伤到那两个少年。 阿塔眼神飘忽了一阵,忽然想到些什么,那天枢子的目标,应当是阿槿才对。阿塔颤巍巍伸出手在那一片血迹上轻轻沾了一点,伸出舌尖轻点,腥咸的血液和着苦涩的雨水一同在舌尖蔓延开来。 在尝出血液中那一丝魔族气息之时,阿塔整个心都颤了一颤,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沈若槿你个傻子!” 一拳重重砸在地上,积水四溅,猩红的液体亦被大力扬起簌簌粘上衣襟,又随着雨水的浸入而淡化了去。 周身的护体法力早已顾不上了,阿塔整个人暴露在冰冷的雨水里,感受着那两个少年承受了半夜的凉意。 心中自责难安,咬牙吞咽下心头慌乱。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不想拖累林承弈,阿槿又何须留在此地做人质,又何必服下该死的闭元丹,然后遭遇这样的追杀。 这样多的血,该是受了多重的伤,阿塔有些不敢去想。 只有不想,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深闭了闭眼眸,吐尽胸中抑郁的浊气,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一派清明。 复又低头看向那断崖,血迹在这样的夜雨里还没有散去,显然是才刚刚沾染上,他在另一处所听到的惨叫,必然也是来自这里。 掉下去了…… 阿塔凝神起身,走到崖边极目往下望去,几十丈之下以他的眼力也再望不穿,层层云雾与雨幕阻隔,只能知道这处下去定然不低。 不过如今细思起来,阿塔也知道那声惨叫绝不是两个少年发出来的,既然还有余力将天枢子一并拖下去,应当不至于绝命。 阿塔在心中如此分析着,也是在安慰自己,不能放弃丝毫的希望,他也不敢,往最坏的地方想。 想到离开魔界之时还说此番来人间界的任务不会比试炼危险,阿塔便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若是不这样自大,不掉以轻心,不将阿槿留在玄天宗,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 上山寻人的玄天宗弟子也有一支正好寻来了此地,看着沉默的立在雨幕中的阿塔俱皆有些害怕,他们是被震阳子先行遣上山的那一批,便也就是在山门前抵挡过阿塔的那些人,对于的阿塔可都记忆尤新。 因此皆瑟缩着有些不敢上前,阿塔冷冷的眼神飘过来,有些胆小的,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脚下一滑,坐倒在地。 “你们,遣几个人回去一趟,告诉你们掌门,人从这里掉下去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告诉他,三个人都掉下去了。” 阿塔知道此时不是与他们算账的时候,若是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哪里知道要在这山中翻找到何时去了,阿槿受了那样重的伤,现如今时间就是他的命。 “你们余下的,先和我下去寻人,留两个人在此地接应后来的人。” 阿塔一件一件的事情吩咐下去,那些小道士既得了震阳子吩咐要不遗余力的寻人,又对阿塔有着畏惧,自然不敢不依。 “你们有通讯物品吗?” 第517节 “有的。”道士中一个胆子大些的上前一步,看阿塔此时已经没了怒意,说话也更加自如了些,将腰上那枚表示身份的玉坠解下,不知道如何一扭,竟然从中取出来一个小巧的哨子。 阿塔看着面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神色,“立刻通知还在山上搜寻的人,来此地一同找人。” 那些玄天宗的弟子也不敢耽搁,便是没有阿塔这一层关系,他们掌门唯一的弟子如今也不知所踪呢,自然上心。 因此立时照办下去。 玄天宗的弟子分成十几支小队循着山间的小路下到崖底,得到消息的震阳子也一同来了山上,他之人阿槿是在他中阳阁出的事情,所以难辞其咎,得了几人一同掉下悬崖的消息,再坐不住,匆匆赶了过来。 阿塔正准备从崖上直下,去找寻看看几人会不会被什么旁生的枝桠挂在崖壁之上,看着匆匆赶来的震阳子,眼底生寒,又抬眼望了望他身后,空空如也。 忍不住开口讽道:“怎么,你们掌门真人,不着急他徒弟吗?” 震阳子哑然了一瞬,对于这人的无端责难好生奇怪,却因为心中歉疚还是好脾气的言道:“掌门师兄要坐镇中宫,岂能慌乱?师兄并非不担心承弈,只是知晓担心无用,他若是乱了,整个玄天宗怎么办?因此让我来一同寻承弈。” 阿塔对于林承弈成了修道之人一事,还有有些许介怀的。他不知道林承弈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能真切的感知到这个人并不是投胎转世再世为人,而是两千年前的那个林承弈。 因此对于震阳子的话虽然认同,却还是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第四百九十九章死里逃生 下了的雨,终于渐渐收了,林承弈看着洞外放晴的天色,欣喜的推了推身侧的少年,少年迷迷蒙蒙的醒转,周身冰冷。 “若槿,雨停了,师父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你别睡。” “哼,师侄,服了闭元丹丁点法力都没有,他活不成了。”有些中气不足的苍老的声音冷冷的传过来,在空洞的山洞里带起阵阵回声。“倒不如让我取了他一身血肉,我们两人分用,都不必困守在这里了。” 林承弈恨恨飘了个眼刀过去,咬牙道:“你再多嘴一句,我现在就先杀了你。” 天枢子此时正萎靡的躺在两个少年不远处,面色惨败,眼底一片乌青,双眼深凹下去,哪还有玄天宗长老的模样,眼底也早没了昨夜那般癫狂的神色,只是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尤为可怖。 白色的道袍已经在坠崖之时被树枝划破,又沾染上不少污渍,狼狈异常。 他脚上筋脉被林承弈昨晚那绞缠的一剑生生割断,腿骨也被摔折,因此只能狼狈的躺在那儿,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阿槿迷迷糊糊间看到一点亮光,努力想要撑开双眼,却只是徒劳,挣扎了几番,又委顿下去,有些自暴自弃的靠着山壁,想要任由自己昏睡过去。 一股却在此时自手中缓缓沁入,为他驱散周身冰冷,连四肢百骸百般折磨着他的剧痛,也缓和了许多。 阿槿强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年担忧的面庞,想出言安慰两句,却终究只是嗫嚅了嘴唇,没有开口的力气。 林承弈看他终于从昏睡之中醒转,松了一口气,手上的渡过去的真气一点也不敢停,看阿槿似乎想要说什么,慌忙开口安抚道:“你先别说话,我们暂时安全了,等路上好走一些,我就带你回玄天宗。” 阿槿虚弱的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 眼眸转动一圈,打量着如今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潮湿的山洞,又有些疑惑起来,他昨夜被天枢子抓着一同坠崖之后,便昏迷了过去,只当定然会被摔得粉身碎骨,如今这样,又是什么情况。 林承弈手中拿过一个小小的竹节做的杯子,里头盛了些露水,扶着阿槿喂他喝了些水,看出他眼中疑惑神色,轻笑一声,想要让身边的人轻松起来,缓缓解释道:“我们命大,悬崖中间有个山洞,崖壁上又生长了许多粗壮的藤蔓,借着那些藤蔓滑下来,索性都没有受伤。” 他说的轻巧,可是阿槿看着喂他喝水的那只手上深深的伤痕的时候,便知道昨天夜里坠崖之后又是怎样一番痛苦挣扎求存。 林承弈必然是一手紧箍着他,一手拽着岩壁上生长的粗糙藤蔓,这样滑下来,只怕整只手掌都快要被藤蔓割断了。 只是他们确实已算是幸运,既没有坠下万丈深渊,又没有摔得粉身碎骨,反观被林承弈拖拽下来的天枢子,因为手足无措,又被林承弈割断了脚筋,因此直坠而下,落到这悬崖外的平台之上,半边身子都摔得血肉模糊,法力因此溃散大半,往后恐怕也再没有站起来的能力了。 不过这样的人,偏生没有摔死。 林承弈心中愤恨,却又不能私自处决了他。若是他摔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偏生留了半条命,天枢子是玄天宗长老,他的罪还得等回玄天宗定了之后由戒律阁查实、处罚,林承弈也断做不出私下杀了他的事情。 因此昨夜也只能将他拖了进来,一同安置在这山洞里,暂避风雨。 天枢子看着林承弈手中的那个竹节吞了吞口水,他摔落悬崖之后也流了不少血,虽然林承弈简单为他包扎了一下,完全没有能够止住伤势,喉中早已干燥到冒火,嘴唇都已经微微干裂。 因此此刻看林承弈喂阿槿喝水,喉中就更加干痒得他难受了,对着林承弈谄媚言道:“好师侄,师叔也渴了,能不能,能不能给师叔也喝一口?” 林承弈斜睨了他一眼,将水杯重重搁在地上,在山洞里带起一阵闷响。 “想喝水?没了。” 他是要保住这老道儿不死,能够活着会天玄宗受审,可是并不代表自己还要尊他为师叔,好生伺候着他。 天枢子眸中阴狠一闪而过,却又发作不得,自知自己如今状况奈何不得林承弈,只好强压下心中不愉,继续笑道:“师侄,你还不会生火之术吧?这山中这么冷,要是没有火,这怕这小魔头还没能熬到回玄天宗,便冻死了。” 林承弈狠狠瞪过来,让他不禁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坚持言道:“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山洞虽然能躲雨,却全然不能防风,阴冷森寒的山风从大开的洞口灌进来,整个山洞都带着阴森森的寒意。 林承弈身上没有带火石,因此就算是在这山中寻到了一些干柴,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连木屑也干草都没有,便是他想要钻木取火,也没有条件。 他在玄天宗主习剑术,这些零碎的法术,反而没有去学,连生火符都没有带在身上。他昨晚只是想着去阿槿房中将九璃猫带走,哪里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因此这了,也只能看着那堆木柴惆怅万分。 天枢子说得也没错,若是没有一堆火,阿槿可能当真要被冻死在此间。 身上被大雨浸透的衣服一直没干,又一直受着这山风,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此时的阿槿。 林承弈望了望动弹不得的天枢子,手中感受着阿槿冰冷的体温,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答应了。 “好,我给你水,你先生火!” 天枢子倒是不怕林承弈诓他,毕竟他也明白林承弈是个守诺的人,当下并指往林承弈摆好的那堆干柴之上射出一道赤色法力,法力轻轻笼在木柴之上,少倾,一点火舌上干柴,登时为山洞之内带来融融暖意。 林承弈忙将自己身上晾在一旁半干的衣袍架到火边,看了一眼阿槿和天枢子两人的距离,冷然道:“我去给你弄些水来,你最好不要乱动。” 天枢子点了点头,似是疲累至极,蜷缩在一处,看也不看阿槿一眼。 第518节 此处在悬崖峭壁之上,并没有水源,林承弈那一竹杯的水,也是趁两人都昏迷的时候收集的露水,方才已经尽数给阿槿喝完了,与天枢子说没有水了倒也不是诓骗,只是确实不想帮他再费心去弄就是了。 此时天色转晴,山间的晨露已经渐渐干涸,林承弈收集水便更加困难了些,左右转了许久,索性便寻了个洼地,中间盛了不少昨夜的雨水,尚算清澈。 天枢子原本确实只是想要喝水而已,可是听着洞外的脚步声渐去渐远,看林承弈去了许久也不曾回转,洞外也没有任何动静,在看着无力的倚靠在山洞旁边假寐的阿槿,心中那点至极的,又悄然冒了出来。 他如今无法动弹所以奈何不得林承弈,但是对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沈若槿,还不是手到擒来。他心中阴狠的想着,脸上又绽放出那般的冷笑。 他想,等他得到沈若槿这一身魔血,化为己用,那小小的林承弈,又能耐他何?半身不遂也能就此治愈。 往后这人间界里,又有何人能奈何得了他。 忍不住了唇角,又露出野兽一般毫不掩饰的的神情。 阿槿敏锐的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撑开双眼费力的扭头,还未来得及瞧清那人此刻的神色,便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将他往天枢子身边拉过去,心下一惊,却无力制止,只得任由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往那人身边掠去。 “呃……” 一只手紧紧扣上他的脖子,阿槿此时才瞧清了天枢子的神色,恶毒,与昨夜初见时一般无二。 他本就无力,连睁眼都有些费力,此时被这人钳制在手中,便只有伸着肩膀不曾受伤的左手虚弱的推打着这人的手,哪里又能起得半分作用。 眼神渐渐涣散,天枢子看着垂死挣扎的阿槿面上露出残忍的神色,眼睛里也一片血红,“我让林承弈那小子和我同享他不肯,那我就只能一人独吞了。” 桀桀笑着,伸出一只手狠狠捏向阿槿右肩那片被就离要啃咬的血肉模糊的伤口,肩上的剧痛让阿槿有一瞬的清明,右手并指如剑,迅速又精准的点向天枢子气海穴,天枢子脸上登时显出痛色,甩手将阿槿扔了出去。 他因为昨夜用功过度,又遭坠崖之危,一直不得调节,气海之中已经淤堵了太多浊气,遭受外力一击,便能让他痛苦不堪,若是阿槿此时哪怕有一丁点法力,或是稍稍有些力气,那么天枢子便不是只是觉得痛了。 天枢子连忙分气压下气海之中翻涌不停的浊气,制止他们侵入脏腑,待稍稍缓过劲来,狠狠了手上沾染的一点阿槿伤口的血,冷笑道:“你这个小魔头,当真是留不得。” 第五百章贪婪兽欲 阿槿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痛意了,因为已经快要麻木,只是那张的脸让他作呕,心中直犯恶心。 天枢子腰中还藏着一柄匕首,他慢慢从腰间掏出那柄藏了太久从未用过的匕首出来,一点寒光投阿槿的眸子里,阿槿恍惚间想到了凰渃。 被这个人拿去藏起来的凰渃,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会不会也被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用来练功了。 “你做什么!” 锋锐的利刃眼看着就要刺穿阿槿的胸膛,随着一声暴喝,一个青翠的野果瞬间砸在天枢子手腕上,将他手中的匕首砸开了去。 林承弈身形随后赶到,一脚蹬开天枢子,将人从他的钳制之中解救出来。 他手中端着的本是给天枢子寻来的清冽的水淋淋漓漓洒了天枢子一身,林承弈那一脚的力道颇大,踹得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本就腿骨已经断折的人哀嚎着倒在山洞内,挣扎着往后瑟缩,更显出几分狼狈。 林承弈狠狠瞪着他,放下怀中的野果,噌然一声从腰间抽出软剑,逆着光站在天枢子面前,日光拉长着他的身影,将天枢子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中,这个小小的少年在此刻,竟然平白给了天枢子一种压迫之感。 阿槿无力的呛咳,喉咙因为天枢子的几度发难而破损,每咳嗽一声,都带动全身上下的伤,因此又只好努力的压制着,听的人压抑。 整个山洞内的气氛一时压抑到极点,天枢子看着冷然斜睨着自己的人,强定了定心神,觉得自己堂堂的一派长老,又比这小子不知道多修炼了多少年,怎么能被他吓到,当下撑直了身子,冷冷的回瞪过去,“看什么,降妖除魔本就是修道本分!”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最好不要乱动?”少年开口,冰冷的恍如腊月霜冻。 天枢子看着他一双眸子,方才建立的那点自信几乎快要土崩瓦解,却依然仗着自己是玄天宗的长老,料想林承弈绝不敢就这样杀了自己,因此强撑着与他对视。看少年缓缓逼近,忙用手撑着往后瑟缩几步,这山洞又不大,天枢子又能逃到哪里去,不过往后挪了一丈远,便已经抵到了洞壁。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点寒芒,天枢子吞了吞口水,眸子不安的紧盯着林承弈,惊骇喝道:“你想干什么!我是玄天宗的传功长老,你若是杀了我,你怎么和师门交代?我还没有被戒律阁定罪,你若是杀了我,仍然是欺师灭祖!玄天宗能容你不成?”看林承弈不为所动,忙又加上一句:“你让上凌往后怎么统领玄天宗上下?” 林承弈神色动了动,微垂下头下,天枢子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悄悄舒了口气,却不防林承弈手中软剑一抖,两道凌冽的法力瞬息之间袭向他两肩。 “啊!” 一声惨叫在山洞之中久久萦绕不散,连洞外的飞鸟,都被惊飞几只。 林承弈冷冷的收回佩剑,轻蔑瞧着那个如今浑身浴血的道士,“我何时说过,要取你性命了?我只要留下你性命,你当师门会因为你而责难我吗?” 天枢子鼻尖发出痛哼,双眼死死盯着林承弈,那眼中恨意仿佛要将林承弈生吞入腹。 “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先挖了你一双眼珠子!” 天枢子忙侧过头去,移开自己的视线,林承弈冷哼了一声,转身去查看阿槿的情况。 阿槿肩上的伤口已然裂开,好在林承弈回来的及时,没有新添其他的伤。林承弈暗恨自己怎么这样粗心。 阿槿虚弱无力的软到,任由他动作,林承弈心中不禁后怕,这样情形的阿槿,若是自己方才回来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之时触及他肩上伤口,惹得阿槿轻嘶了一声,林承弈又不禁狠狠瞪了一眼缩在角落动弹不得的天枢子一眼。 阿槿身上的白衣已经满是血污,肩上的衣服已经和伤口粘连在一处,林承弈小心翼翼的用天枢子那柄匕首帮他将粘连在血肉之上的衣服割下来,将临走时架在火堆旁的外袍取过来,披在阿槿身上,将他身上那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烤着。 三人在这洞中呆到正午,阿槿的情况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昏昏沉沉,再没有个清醒的时候。 林承弈知道他们这地方在悬崖峭壁之上,自然不能等人寻来,他又受了伤,自是无力带着两人飞上悬崖的,因此过了正午,吃了些野果充饥,便背起阿槿,将天枢子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拖着他慢慢找着下山的路。 山路崎岖难行,林承弈坠崖至今都未曾休息过,自己亦是累极,此刻却也只能咬牙坚持着。 背上阿槿渐渐流逝的温度让他心中发慌,不断的与阿槿说着话,好让他不要睡过去。 “若槿,你看,你还说我偷懒,如今可是我最勤奋的时候了。一拖二,你可得记着,不能再说我偷懒了。” 林承弈将背上的小身子往上托了托,“看着你圆乎乎挺可爱的,怎么这么轻。” 如此说着,却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珠,身后拖着的天枢子被林承弈捅穿了双肩之后再不敢妄动,学乖了许多,一路都不曾答话。 牵引着担架的藤条深深嵌进肩头,勒得林承弈生疼,却丝毫不敢停下,他有些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动了。 背上的人已经很久没有给过林承弈回应,林承弈喉头有些发梗,埋头往前行着,眸中有些酸涩,“沈若槿,你别睡啊,陪我,陪我说说话。” 第519节 话音出口,却带了浓浓了哽咽。 “师侄……” “闭嘴!” 林承弈抬袖抹了把眼睛,了一会儿,继续前进。 又沉默了一会儿,天枢子忍不住仰头往后看,只能看到林承弈有些佝偻的身形,不知道怎么,心中竟然涌出些悲凉来。 “你大可以将我放下,只带着这小魔头,要轻松得多。” “让你闭嘴!” 林承弈又冷冷的喝了一句,带着少年的倔强,“你是玄天宗的传功长老,自然要带回玄天宗听候发落,我不会将你放在这山里,喂了豺狼野兽的。堂堂玄天宗的长老,最后竟然成了野兽的填腹之肉,传出去还不得让道友们笑掉大牙。” 也许是阿槿误打误撞的那一指将他气海中的浊气打散了大半,也许是林承弈小小的倔强的身影触动了这位古稀之年的道士,知道不管如何,自己此番回玄天宗再无幸理,却竟然没有生出要脱这两人陪葬的心思了。 看着林中苍翠,满是生灵的味道,天枢子缓缓将自己那只苍老的手举到眼前,几十年的过往一一呈现在眼前,忽然有些迷茫,自己已经是天下第一大派玄天宗的传功长老,为什么,还不满足? 变得更强又能比现在多得到些什么? 沧桑的一声长叹,叹自己的无知,与醒悟太晚。 手中白光一闪,幻化出一个玉坠,在阳光下通透莹白,玉坠两面各刻着一字,“丁”、“元”。 天枢子最后看了一眼这枚表明着自己在人间修真界尊位的小小玉坠,而后道:“我的腰牌,你拿去吧。” 林承弈步子一顿,愣了许久,才缓缓转身看着身后担架上的人,那人已经抬不高的手中,颤巍巍却执着的举着一个玉坠。 “你……”嗫嚅着,竟然有些哑然。 “与其死在这林子里,我更希望,我死在玄天宗。” 天枢子那一双深陷下去的眸子里,此时难得的竟然有了几分清亮,“我还是很想,回去看看的。” 其实若不是因为昨夜林承弈碰巧正好在沈若槿房间里,天枢子并不打算杀了他,他还是很珍惜玄天宗传功长老的位置的,玄天宗亦是他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林承弈没再多说什么,抬手结果那枚玉坠,按住玉坠上的机括轻轻一扭,玉坠一分为二,一个小巧精致的哨子自中间弹出。 玄天宗内所有的人,都会有这个腰牌,一是表明身份,二是,供门内之人联络之用。 骨哨无声,但是当一个弟子吹响独特的曲子的时候,玄天宗所有的人,都会得到讯息,与这弟子如今的方位。 林承弈的腰牌昨夜混战时掉了,他不曾想,天枢子竟然会将他的腰牌交出来。 无声的曲子带起的联络信号迅速飞跃密林,数百响应接踵而至,带着热烈的狂喜。将阿槿从背上解下来,林承弈才脱力的跌坐在一旁。 “师叔……” “想不到,如今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叔。” 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自嘲。 “你说,我究竟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林承弈靠在树干上,仰头望着苍穹,“使人忘却本性,怪师侄与师叔比邻而居,却没有早些发现,拉师叔一把。” 无声的叹息。 直到看到那个有些狼狈甚至邋遢的青色身影朝着几人的方向奔跑而来的时候,林承弈才放心的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第五百零一章贪欲误人 阿塔也许这两千年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这般过,曾经林承弈在自己眼前被那些所谓降妖除魔的道士打得魂飞魄散之后,他心中从心如死灰,到恨意如潮,却从没有像今时今日这般。 到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毁掉。 因为当初再恨,也还存了一丝理智,可是如今看着两个弟弟浑身浴血,躺在那颗大树之下时,阿塔的心瞬间揪紧,那一刻他当真是恨透了这个世界,也恨透了自己。 失而复得的林承弈,阿塔都还没有好好的跟他说过话。 失去之后再得到,又再次失去的那种折磨,是当真可以把人逼疯的,何况如今还加上一个阿槿,阿槿身上不知道伤了多少地方,双眸紧闭颓然靠在树干旁,身上披着林承弈早已经看不出原色的道袍,脸色灰败,呼吸清浅几不可闻。 阿塔狂奔而来,踉跄着跪倒在地,碎石枯枝扎破了膝盖也丝毫不觉得痛。 心中从最初得到消息的狂喜,到此刻看清两人情况时的怒意盈满胸腔,心底甚至涌起浓浓的恐慌,让他的手都有些发颤,阿塔的眼睛都已经微微发红,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抚上林承弈的脸,感受着自那张少年脸上传来的微温。 好在林承弈没有完全昏死过去,脸上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瞬,抬手覆上阿塔的手背,微凉的触感将阿塔几近崩溃的理智瞬间拽了回来。 双眸的红色瞬间消退,看着眼前虚弱的睁开双眼的少年,连忙问道:“小弈,你怎么样?” 林承弈摇了摇头,力竭之后实在没有多少力气,因此只能移动着眼神往阿槿的方向一瞟,“你看看若槿,快救救他。”抿了抿干裂的唇,冒出细小的血珠,可是这闻多了血腥味道的林承弈,此时竟然有些尝不出来味道。 “救救他……咳咳……”,虚弱的少年苍白的面色,却恳切的哀求自己救救另一个人,阿塔知道林承弈是一个多么坚韧的人,所以也清楚,该到何种境况,才会这样说出一句话来。 心瞬间被擭紧,旁边的阿槿脸色灰败的仿佛一个瓷娃娃,让阿塔连触碰都不敢,终于颤抖的伸出手去,触手冰冷的感觉却像是一盆沸水灼疼了阿塔的手,瑟缩回来。 阿塔眸中那一瞬闪过的,仿佛是绝望。 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林承弈哀求的神色,阿塔知道自己是林承弈的一颗定心丸,更加不能乱,而且,阿槿怎么可能会有事,不可能有事的,口中不断低声喃喃:“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不可能有事的,他会好好活着。” 言语混乱哀然,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林承弈,还是在努力让自己平静。 将阿槿轻轻扶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小小的脑袋便无力的扭在一旁,阿塔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眸中自责的神情越来越浓。 断了两根肋骨,双手脱臼,符咒反噬,受了内伤,肩膀血肉模糊不忍目睹…… 其他小小的伤不知几多,若是阿槿有法力傍身,自然能挺过去,可是如今被禁锢了法力的他,也不过一个体格比凡人稍强些的少年而已! 第520节 若是有法力傍身,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愧疚自责已经快要没顶,阿塔艰难的呼吸着,伸手连点,先止住了阿槿内伤加重的势头,又抬手挥出一道法力,青色的光华柔和的笼罩着阿槿全身,他身上那些外伤迅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脱臼的双手被重新结合,断裂的肋骨慢慢重新搭上,只是生生折断的骨头,又哪里能依靠法力完全接好,只能先减轻些痛苦,后续还得靠修养, 肩头的伤口因为浸了九璃猫口中的毒液,暂时无法愈合,阿塔只能看着血肉模糊的肩膀恨不得那是伤在自己身上。 还有那道该死的符咒。 阿塔心中将玄涯咒骂了千万遍,看着阿槿依然毫无起色的苍白小脸,定了定神,抬手他后心将自己的法力渡了过去。 可是便如泥牛入海,自己的法力一经渡过去,便迅速被他体内闭元丹的效力分化禁锢,丝毫不会在他经脉之中留存。 阿槿虽然看起来肉肉的,可是给人过渡法力的时候阿塔才知道这少年消瘦了多少,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肉嘟嘟的甚是可爱,如今想来,应当就是试炼那次重伤,让他瘦弱了许多,这不过重伤初愈,心脉上的损伤还没有完全好了去,便又伤成这幅样子。 阿塔撤回自己的手,狠狠攥紧,自己总说要保护好他,却只有跟自己在一起时,这个少年才会一直受伤。 一拳砸向眼前的古树,着心中无处可去的对于自己的恨意。 听到骨哨之后匆匆赶来的玄天宗弟子也陆续到了,震阳子最先到,看到两个少年的惨状心中也是大骇,林承弈已经又晕死了过去。 震阳子连忙安排跟来的弟子将林承弈护送回去,阿塔一直将阿槿小小的身子笼在怀中,震阳子也不敢贸然让人去搬弄阿槿,看着阿塔有些失神的样子,在他身边静立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出声将人的神思拉回来。 阿塔恍惚回神,看了看震阳子,眼中忽然亮起一簇光。 是了,阿槿如今虽然满是将死之兆,可是只要拿到闭元丹的解药,让被禁锢的法力回到阿槿体内,这些伤将养上几月,很快便会好的。 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忽然看到火光,阿塔的心瞬间又从冰凉的自责中苏醒,连忙抱起阿槿,向着玄天宗的方向飞去。 天枢子躺在担架上,眼中无神,仿佛灵魂已经去了,只余下一个空壳,直到震阳子高大的身形笼在他头顶的时候,才缓缓转动了下眼珠,震阳子将他此刻的狼狈情形尽收眼底,看着他肩上两个血窟窿眼中有些不忍。 “承弈太莽撞了些,不管如何,你还是玄天宗的传功长老。” 天枢子在山洞中险些害了阿槿被林承弈发现之后,到底是没喝上水,只就着林承弈的手,吃了两个酸涩的野果,此时喉中干哑,出口的声音便也就如同破陋的风箱,嘶哑难听,“师兄。” 细如蚊呐的声音,停在震阳子耳中,却仿佛一道惊雷,看着简陋担架上虚弱的人,昨日之前,他还是容光焕发精神矍铄的模样,不过短短的时间,却变成了如今这般,苟延残喘,形如病叟。 可是又能怪谁呢,一切都不过他咎由自取,此番回去之后,玄天宗里,再也不会有一位,叫天枢子的传功长老了。 震阳子闭了闭眸,发出一声长叹,喉头有些发梗,“师弟啊,我们师兄弟四人,一路扶持走到现在,从师父与众位师叔伯手中接掌过玄天宗时,可是在祖师爷画像前立过誓的,你怎么就会,全然忘了?” 他们四人师承同门,拜入山门的时间亦是相近,因此从垂髫之年便已相识,一路走来近七十载,震阳子实在想不透,平日里最是心气高的天枢子,怎么会修炼邪功,走火入魔。 看着他如今一副待死的模样,震阳子心中闷堵异常,实在不好受。 天枢子浑浊的眼中露出一丝迷惘,是啊,自己怎么会至此呢? 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仿佛就悄然埋下了一颗贪欲的种子,这颗种子因为白衣男子而生根,发芽,最后茁壮,压下了所有理智,将他变成了一个被贪欲支配的傀儡。 天枢子睁大眼眸,喉中咕噜许久,喑哑的嗓音才滚出一句话来,“我想起来了,是有个人,他说,他说,可以助我胜过你们……” 终究,还是自己的好胜之心,以及对力量的渴望,葬送了自己。 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正是上凌要助林承弈的残魂修复的时候,天枢子觉得这件事太凶险,而且是祖师爷们犯下的错,何必要将后果落到自己这些后人头上,因此出言反对,与上凌发生了争执,另外两个师兄也全都站在上凌那边,丝毫不帮衬自己。 天枢子那时正因此不愉,又觉得自己修为明明不在上凌之下,却偏生因为入门时间晚,而位列四人之末,心中愈发耿耿于怀,那个人恰在此时出现,三言两语便勾得天枢子动了心思,虽然声色俱厉的斥退了那个人,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把那本白衣男子带来的邪书丢掉。 而是小心的藏了起来,在林承弈复生那天,他拜入上凌门下修习道法的那日,便是天枢子开始修习邪书的日子。 随着邪术修习愈久,天枢子对于最初要修炼此书以及此书从何而来的事情,竟然渐渐忘却了,一心只想着变强,变得更强。 此时被阿槿那一指将心中浊气戳散了大半,被邪气蒙蔽的心神也渐渐清明起来,脑中的思绪也渐渐清醒,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说到最后,这位曾经至高无上的玄天宗长老,竟然神色哀戚,落下泪来。 第五百零二章魔族煞气 震阳子带着天枢子回到玄天宗的时候,玄天宗内已经乱成一团,法力碰撞之声四起,魔气激荡,不少弟子都被打倒在地,震阳子心下一悬,忙扶起就近的一个弟子,“怎么回事?” 那弟子看起来伤得不轻,不过打伤他的人手上还留了些分寸,没有伤中要害,因此这弟子虽然口吐鲜血,但是还能答出话来。 小弟子抬手指向大殿的方向,急急答道:“那个人,是个魔头,他疯了。” 震阳子一惊,知道这弟子所说的必然是阿塔无疑,放眼望去,这边地上躺着的弟子与这个弟子差不多的情况,虽伤无死,看来还是有些理智的,没有如他人口中一般已经癫狂。 希望自己还能劝住他。 震阳子将寻人的弟子留在原地,匆忙飞身赶回了大殿,大殿之中,阿槿被小心的搁置在椅子上,一道青色的结界护住他周身,不会让他被外界所扰,再受到什么伤害。 在他身边还立着一个震阳子从未见过的半透明的蓝衫女子身影,对殿上的打斗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守候在阿槿身边,震阳子看着被放在阿槿身旁的那柄蓝色剑鞘的长剑,眉峰一跳,心中惊讶。 不曾想到,这少年佩剑,竟然生有剑灵。 那个一袭青衫的魔界少年,眼神狠厉,如同他手中那柄纯白色的剑一样冰冷彻骨,震阳子进去之时,他正狠狠一剑劈向上凌真人原本的座位,那上好的鎏金座椅,瞬间被劈得粉碎,渣滓四溅。 殿上已是一片狼藉,桌椅倒地,柱石崩塌,弟子应当是被上凌全部遣了出去免遭波及,上凌与云中子两人合力与阿塔缠斗在一处,却依然能看出来很吃力的模样。 看着那少年又是又急又狠的一剑劈落,震阳子知道此刻不是吃惊的时候,连忙飞身上前,一手抓起来不及躲避的云中子肩膀带着人飞速掠开,原本两人站立的地方,被浑厚的法力已经砸成了一个大坑,大理石的地板碎成粉末四处飞散,连带着下面的黄泥也被砸起三尺。 “小友住手!” 震阳子举手制止,阿塔喘着粗气,倒是当真停了下来。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震阳子,似乎想要将他拆吞入复。 震阳子环顾了一圈殿内的狼藉景象,心中骇然,以这样的破坏力道,若是阿塔完全失去理智,饶是他们三人联手,又哪里敌得过一个魔界的人。震阳子虽然心中对于阿槿出事存了愧疚,却还是忍不住要考量若是这人当真疯了,该如何将他拿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帮你寻到了人,承弈为了你这个朋友险些丧命,你却在此想要杀了他师父?” 不提林承弈还好,提到林承弈,阿塔便更加凶恶,若不是他们疏忽,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那么林承弈和阿槿,便一个也不会伤! 阿塔身上沾了半身阿槿身上的血迹,此时整个人都宛如浴血的修罗,扬剑指着上凌真人,咬牙切齿的道:“闭元丹的解药,交出来!” 第521节 震阳子心下了然,原来是为了此事。 阿塔抱着阿槿回到玄天宗便直奔大殿,那两个道士看到这模样的阿槿面上也是惊骇非常,可是在阿塔向他们讨要闭元丹的解药的时候,上凌却说什么也不肯交,让他将天灵珠先还回来。 上凌手中浮尘已经零落了许多,道袍也被剑气划破不少地方,此时显得有几分狼狈,因为一场大战脸色有些发白,却意外的平和,听到阿塔此言,又揖了一礼,说得依然是那番话,“小友借我玄天宗的天灵珠何时归还,老道便何时奉上解药。” “无耻!若不是你们玄天宗出了这样的人,阿槿怎么会伤成这副模样。”阿塔本来还因为林承弈和震阳子的缘故对天玄宗或是说修道之人有些改观,却不曾想上凌竟然枉顾阿槿性命,不见天灵珠,如何都不肯交出解药。 又恨恨瞪向震阳子,“你说会照顾好阿槿的,那你告诉我,你们便是这么照顾的吗?” “这……”震阳子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天灵珠是玄天宗镇派之宝,也是保玄天宗不受四方邪气侵蚀的法器,万不能有失,因此上凌为了天灵珠如此抉择他也无话可说,可是心中对于阿槿的歉疚却又将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且,便是他想给阿槿解药也无用,闭元丹的解药,只有上凌真人手上有。 上凌欲要与阿塔再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还不曾说出口,阿塔忽而惨然一笑,眉梢挂着轻蔑戏谑:“还是说,在你们看来,妖魔本就是该死的?” 天灵珠是一方法器,还只是会万一有失,可是阿槿如今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条性命摆在这里,他们却能不救。 也是,自己怎么会期盼这些人能救阿槿,当初怎么会相信这些人对阿槿这个魔族之子不会起歹心,让他一人留在此间。 这些自命清高的修真之人,他在两千年前,看得还不够透彻吗? 上凌眼神忽而悲悯起来,只是看在此刻的阿塔眼中,却成了假惺惺。 “小友,老道从未如此觉得,也不曾想过沈公子会受这样大的伤害。你将天灵珠还回来,我立刻奉上解药” “放屁,你眼睛让狗叼走了吗?阿槿如今的状况还能撑到晚上?是了,在你们这些自诩清高的修真者眼里,魔的一条命,只是你们的功德碑。” 如今的阿塔,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这些话,眼神如刀,一一扫过他们三人,让三个修为高深的人后背发寒,“那好啊,你们这些人,包括你们玄天宗,都去给阿槿陪葬吧。” 厅中忽而狂风四起,卷起那些被劈落在地的各式杂碎,呼啸着砸向墙壁,轰然只剩不绝于耳。 上凌看着整个都被魔气笼罩的大殿上空心中大骇,万没想到阿塔当真会动怒,如今几欲化魔? “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杀了玄涯。” 凰渃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转头望了阿塔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垂眸继续沉默的照看着阿槿,玄涯此番行事,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若是阿槿熬不过此遭,莫说阿塔,便是凰渃,也绝不会轻饶了玄涯。 强大的威压逼得他们三人站立都有些困难,双腿发颤,上凌真人扶着墙壁勉强站稳身形,忽然觉得自己错了,若是这魔头当真发怒屠了玄天宗满门,他要那天灵珠还有何用。 上凌修道七十多年,妖精收过不少,却没有真正见过魔族的力量,如今的人间界,已经几乎没有真正的魔存世了,他们所谓的魔,不过是些走火入魔的妖或是人,他少年时便拜入玄天宗这个人间界新崛起的第一的修真门派,如今更是尊为玄天宗掌门三十余载,所以最开始被阿塔勒令交出闭元丹的时候,心中除了担心天灵珠,自然也存了三分对他傲慢态度的报复。 可是如今阿塔将真正的实力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上凌忽然慌了。 此时,不止是这大殿之内,连屋外本已晴朗的天色,又密布了浓浓乌云,狂风大作,猩红的闪电撕裂苍穹。 上凌心中悔恨交加。 玄天宗都没了的话,要天灵珠有何用,更何况,更何况,上凌其实隐隐觉得,阿塔并不会侵占天灵珠。 他想要交出闭元丹的解药,可是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喘息都难,又哪里能再开口说话,急怒交加,加之阿塔狂怒的力道,上凌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殿中那些巨大恢弘的屋柱不断传来“咔擦”的崩裂声响,摇摇欲坠,殿中地动山摇,隐隐竟有崩塌的迹象。 震阳子一口血堵在喉头,脸色煞白,却暗自咬牙坚持着,怒视着阿塔。 便在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跄着出现在门口,不管不顾的想要冲进来,却被满屋的法力震得倒飞出去,上凌一惊,拼力嘶吼了一声:“承弈!” 凰渃神色一动,左手微抬,一团蓝光迅速飞向林承弈的方向,在少年摔在地上之前,将他接了下来,而后送至殿内。 风声骤歇,阿塔连忙跑向被凰渃救下的林承弈身边,“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跑进来作甚么?不要命了?” 林承弈喉头一甜,唇角溢出丝丝血迹,脸色惨白,看着阿塔惨然一笑,虚弱道:“你不是,要杀了玄天宗上下吗?我……我,也是玄天宗的人,自然没命了。” “你!” 阿塔气结,抬手为林承弈渡入法力,化去他被自己内劲带来的内伤。“我不会杀你。” 少年眉目温柔,看着阿塔,口中却说着让阿塔钻心的话,“可是若是玄天宗上下都没了,我身为掌门弟子,又哪里会独自活着,要么找你报仇,要么,便随师门一同去了。” 阿塔怒道:“那你便找我报仇好了!” “可是我哪里舍得啊。”少年手上缠着厚厚地绷带,捉上阿塔的手,接下来出口的话,让阿塔瞬间钉在原地。 “我哪里舍得啊,哥哥。” 第五百零三章生机 时光仿佛一瞬间穿越了两千年,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立在练武场上,练完一套剑法之后擦拭着额上汗珠回头,对着自己灿然一笑,唤了一声,“哥哥!” 那一双灿然明媚的眸子慢慢与这个倒在自己怀中的少年那一双满是不舍与心痛的眼睛重合,阿塔心中不知道是惊喜更多些,还是心疼更多些。 两千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许多,玄天宗这样一个小小的门派,能从两千年前一直延续至今,一跃成为修真界最大的门派,曾经的昆仑仙山,也因为人性贪念,变成一座废弃荒山,两千年,沧海桑田,多少面孔都淹没在滚滚的时间长河里。 可是这两千年,自己带给他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都是伤害。 两千年之前,他因为自己毅然赴死,最后被那群道貌岸然的修真者杀死。 两千年之后,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害得两个少年如今都伤痕累累。 阿塔看着林承弈手上缠着的厚厚绷带,心头宛如压了一块大石,都是因为他,这少年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伤痕累累,艰难求存。 自己不该回来的,自己终究是魔,只会给这个少年带来无尽的伤害。 林承弈看出了他眼中自责,轻轻握住他的手,“哥哥你别这样,你不知道,我能再见到你,有多高兴。” 转了转眼眸,忽然看到了阿塔手中那青色的光晕,突然自他怀中挣扎着起来,“哥哥,我不要忘记你!”眼神哀然,甚至带着浓浓的恳求,“我等了两千年,我可能已经没有下一世了,你不要这么残忍,你是我的亲人啊,唯一的亲人了。” 第522节 阿塔眼中一痛,看着少年哀求的神色,终究长叹了一口气,手中微拢,那团要夺去少年记忆的光晕被捏散在空中。 林承弈已经完全想了起来前事,也自然了解了自己如今的情况,阿塔这些日子没少琢磨他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帮林承弈凝的残魂,养了两千年,但是对于林承弈如今的情况还是大致能猜出一些,残魂重生,林承弈自然是,不可能再有转世轮回的。 在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阿塔整颗心都颤了一颤,林承弈却轻轻一笑,想着阿塔格外认真的道:“哥哥不要伤心,我会好好修炼,不会让自己,那么早死的。” 明明是无比沉痛的话题,林承弈却故作轻松,阿塔也不愿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让弟弟担心,听他如此说,忍不住便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一如两千年前一般,“你呀,可不能偷懒,要是天天都被罚去扫,那可怎么办哦。” 林承弈扬头颇为神气的“哼”了一声,“你和若槿都用第一天的印象来看我,我可是这一辈的弟子里最出色的一个!” 林承弈平时并不自傲,此时却是为了宽阿塔的心,故意将这件事说来让兄长开怀。 听他说道阿槿,阿塔的眉峰又蹙了起来,林承弈感知着他的变化,握住他的手都紧了紧,他双手因为坠崖时被藤蔓所伤,厚厚的绷带里,只露出来一点点指节,搭在阿塔的手背上,沁凉,将他心中的怒火稍稍压下去一点,理智也渐渐回了脑子里。 上凌真人此时正扶着崩裂的墙壁慢慢站直身子,面色震惊,在听到林承弈叫出那声哥哥的时候,他心中的震惊全然不比阿塔自己心中少。 阿塔横眉,眼神锋锐的一一扫过殿中的三个老道,三人此刻的神色都差不多,全是震惊乃至不敢置信,阿塔又扭头看了眼一脸紧张的林承弈,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瞪向上凌,“怎么,知道小弈和我这个魔族有渊源,你们是不是,想要将他赶出山门?” “哥哥!” 林承弈想要阻止他,可是阿塔却只是冷冷的瞪视着上凌,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林承弈方才只想着如何阻止阿塔这般的行为,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与阿塔的关系暴露之后,师门会拿他怎么样,不过,应该也不会怎么样才对,阿塔不知道,林承弈自己确是清楚的,关于自己究竟是如何从一缕绝无生还可能的残魂,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存活于世。 而且……就算师门真的会因此而将他赶出山门,林承弈还是会选择毫不犹豫的这样做。毕竟,这里太多人,都是无辜的,若是阿塔当真伤了他们,自己又怎么能原谅自己,阿塔醒悟之后,也会不安的吧。 毕竟,他是那样在意自己的一个人。 阿塔或许不会因为玄天宗死了多少人而感到自责,却会因为林承弈的自责而将导致他自责的原因尽数揽在自己身上。 林承弈转眸看着破败的大殿,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在触到上凌那复杂的眼神时,呼吸一滞,嗫嚅了许久,才轻声唤了句:“……师父。”声音微颤,带着小心翼翼的情绪。 上凌良久无言,林承弈有些无奈的低下头去,他以为,上凌不会在意的……毕竟他早就知道的…… 阿塔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往自己身边牵了牵。 林承弈黯然神伤,喉头发哽,正想跪谢师恩之时,却听到那个白发苍苍的真人,颤着声音,应了一声。 霍然抬头,便看见那张平素威严端庄的脸上,老泪纵横。 林承弈心下一颤,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阿塔周身的寒气也褪去了一点,他以为上凌会说一堆大道理,扯上那些他早已经听腻了的助纣为虐,却不想上凌并没有严词厉色的说这些,也没有冷眼相待林承弈,而是转眸看向阿塔,眸中分外认真,“小友,承弈是我的弟子,唯一的弟子,不仅是徒儿,我更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的,我怎么会如此对他。” 手中的浮尘已经零落不堪,上凌索性丢了浮尘,挺直了身子,“老道也并不是因为沈小公子魔族的身份才故意如此,只是天灵珠实在是对玄天宗太过重要。”上凌一双眸子在林承弈和阿槿之间来回转动,而后又停在阿塔脸上,“不管小友相不相信,我确实很欣赏沈小公子,无关他的身份。” “唉,既然你是承弈的兄长,老道便信你一回。”上凌手掌微抬,一个红色药瓶瞬间出现在他手中,“闭元丹的解药,服用一粒便好。” 阿塔忙抬手接过被丢过来的药瓶,打开瓶塞放到鼻端闻了闻,还是给上凌递去一个眼刀,冷笑道:“早便如此,何必受这般苦呢?” “你!” 震阳子气结,却被上凌按压下去,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此事,确实是他们玄天宗之过。 而且,便是不知道阿塔和林承弈的这层关系,上凌得了的机会,也还是会选择交出闭元丹的解药的,毕竟再如何,也不能拿玄天宗上下满门的性命去赌。 阿塔不再看他们,挥手解了阿槿身上笼罩的结界,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赤色的药丸来,小心的捏开阿槿的嘴,将那粒药丸送了进去,而后在喉间一点,助他将那粒药丸吞咽下去。 将药瓶甩还给上凌之后,又小心的为阿槿渡入法力,助他快速消化药力。 林承弈也一直紧盯着阿槿苍白的小脸,眉头紧皱,看着同样担忧的哥哥,还是将自己的询问压回了肚子里。 这时候既然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要让哥哥分心了。 便是那边的上凌真人和震阳子,也都小心的瞧着这边的动静,尤其是震阳子,在看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抬步踩着满地狼藉走了过来。 “他怎么样?” 阿塔侧目看了震阳子一脸,而后又专心的盯着阿槿。被无视的震阳子面上划过一丝尴尬,不过也马上被关切所取代,他也是当真关心阿槿情况的,不说这人是在自己的院中出的事情,便是不为这个原因,震阳子也单纯的极喜欢阿槿。 哪怕此刻知道了阿槿是魔族之人,也不曾减弱半分。 他那日与阿槿谈论道法,便觉得这孩子心思澄澈,心怀柔善却又有底线,如今知道了他是魔族之人,只觉得更加难得。 对于魔族的印象,也因为这次的事,而改变了起来。 不过,魔族发起疯来,还是有些头疼的。 震阳子看了眼大殿之内的损毁程度,无端的想起第一次与这两个魔族少年见面之时,在上,自己一掌打坏了一个书架,阿塔便嘲讽自己,修缮,也是要耗费不少钱财的。 如今看这大殿,也不知道要比自己损毁的那些,耗上钱财多去几多。 漫无目的的胡乱想着,椅子上的阿槿忽然轻咳了两声,瞬间揪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所有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阿槿身上。 可是阿槿双眸紧闭,依然不曾醒转,咳了两声之后,又没了什么动静。 阿塔忙搭上他的脉门,震阳子看着阿塔脸上一喜,心中便知道,阿槿此番,大难不死了。 第五百零四章完璧归赵 虽然屡屡遭到阿塔调侃与无视,不过震阳子还是不计前嫌,在阿槿闭元丹药效化解之后,将人依然领去了自己中阳阁,将阿塔,一并安排到阿槿隔壁房间歇下。 阿槿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原本的房间的隔壁,发生过打斗的那间房已经被清理干净,还被细致的女弟子摆上了一炉熏香,只是经过那个房间,阿塔鼻端还是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道,散之不去。 第523节 皱了邹眉头,但是看了眼怀中阿槿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眸之后还是忍下了心中翻腾的一点怒意。阿槿如今需要休息,玄天宗既然愿意表示歉意,留他们住在这里,阿塔便也承了他们这个人情。 他不想再拿阿槿的安危来为自己的疏忽作陪了。 小心的将阿槿放在床榻之上,阿塔将林承弈也赶去休息,虽然心中对于林承弈复活在玄天宗内满是疑惑,但是现在,还是让他休息要紧,这些事情,等他身体好些了,自己再问便是。 而且,看上凌的反应,阿塔觉得自己可能也并不需要问林承弈才能知道答案。 将两个少年都安置妥帖,阿塔横了一眼还坐在房中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的人,正要开口逐客,那人却先开了口,“林公子莫急,老朽有事相告。” 阿塔挑了挑眉,想了想,这个赖着不走的震阳子其实才是中阳阁的主人,而他们,才是那个“客”而已。 如今阿槿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如今依然昏迷不醒,却是玄涯那道符咒在作怪,阿槿的身体与法力都疲于对抗那道符咒,因此无法立时醒转,只等玄涯来了之后将符咒解除,阿槿便能醒过来了。 因此阿塔的心神也终于平静下来。 他不发疯的时候,其实还是挺喜欢震阳子这个有着暴躁脾气却格外心细的老道士的,因此听他说有事有自己说,便也留了凰渃在房中照看着阿槿,走到外间桌边随意拣了个座位坐下,毫不客气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轻抿了一口,奔波了一日一夜,他倒是当真有些渴了。 “找我什么事?” 阿塔搁下茶杯,看着震阳子。震阳子脸色有些凝重,阿塔当真坐到了他身边问他有什么事情,他反倒沉默了良久。 在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开口言道:“我不知道我猜得准不准确,但是我觉得,天枢子师弟入魔,或许与魔界有关。” 阿塔剑眉一轩,眼底也闪现出一丝讶异神色。 魔族应当很少会有人再来人间界了,如果有,多半也是像他这样无意之中流落人间的魔族孩童,怎么会有能够让堂堂玄天宗的长老堕入魔道的能力呢? 可是震阳子此人耿直,阿塔知道他断不会是污蔑。 “为什么?” 震阳子理了理脑中有些混乱的思绪,将那日天枢子在林中与他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给阿塔听,而后长长叹了一句,“师弟虽然有贪欲与好胜之心,但是若无那个神秘人的推手,也断然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是觉得,那个将那本邪术之书留给天枢子的,是魔界的人?” 震阳子几乎肯定的点了点头,“听师弟说来,那人修为深不可测,但是却意外的年轻,而且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师弟是个交游广阔之人,经常外出寻访道友,便是他这般的人,也从未寻得这人存在,所以我们猜想,这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人间界的人。” 震阳子是个重情义的人,对于天枢子最终走到这一步,除了痛心以外,心中也有些不忍和痛惜,对于这个相交了几十年的同门师弟,心里终究还是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彻底否定了他整个人,因此对于他的称呼,一时也改不过来,索性也便不改了,便是他犯了错,那本来也是他师弟啊。 阿塔听他这么说,也不禁摩挲着自己下巴,细想了起来,可是魔界也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白衣男子,若是当真是有野心的魔界之人隐在暗处没有让他们察觉,那倒当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只听震阳子的转述,阿塔也没有办法确定什么信息。 他想了想,忽而抬头看向震阳子,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天枢子吗?” 他上次在林中心神全被林承弈和阿槿两人吸引了去,没有分神去留意被林承弈安置在担架上的天枢子,因此也不知晓这人究竟是什么情况,若是能当面见见他,从他所练的功法之中,多少能看出些端倪来。 震阳子迟疑了一瞬,阿塔看他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不禁笑道:“怎么,不方便吗?” “倒不是。”震阳子摇了摇头,抿了口茶,才又续道,“我为你安排吧,不过应当要到晚上去了,天枢子此时还被关押在戒律阁,等到将他的罪行定了之后,才会押入禁地,你……咳,戒律阁你可能不太方便进去。” 阿塔挑眉,心中了然,自然是因为自己是魔族的身份,这玄天宗的戒律阁,是惩治玄天宗有过弟子的地方,他去那里确实不太合适。 阿塔也不勉强,看了看天色,日头已渐渐西斜,也不多耽搁震阳子的时间,只说等他的消息。 震阳子身为玄天宗的执法长老,对于施行戒律与论过处罚,自然是归他所管辖的,此次犯过的是玄天宗的长老,自然要震阳子亲至了。 不仅是震阳子,上凌真人与云中子,都需要在场,不过天枢子罪证确凿,清渊那枚八卦镜将当夜放生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便是没有这枚八卦镜,天枢子如今也不想狡辩些什么了。 在戒律阁的祖师爷铜像之前,三跪九拜,坦然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也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这位在如今的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玄天宗传功长老,最后,被罚在玄天宗禁地,苦度余生,再无出来的时日。 阿塔再见到震阳子的时候,他身上那身隆重的执法长老道袍都还没来的及换,黑色的道袍用金线绣着流云纹,厚重肃穆,不过平素行动起来不太方便,震阳子看来是从戒律阁出来便匆匆赶了回来,倒是对此事格外上心。 阿塔看着他的模样,不禁又起了调侃的心思,手中的折扇敲击着脸颊,上下打量了震阳子一眼,笑道:“呀,执法长老这一身道袍倒是有些威严,不过太累赘了些,不会踩着下摆摔倒吗?” 正踏过门槛的震阳子听得这句话脚下险些一个趔趄,忙稳住了身形,抬手扶住头上高高的摇摇欲坠的道冠,站稳后看着一脸揶揄的阿塔叹了口气,“林公子莫要打趣我了。”一边说着,一边解下道冠放在桌上。 他会对这件事这样上心,除了这件事牵扯魔界之外,也因为天枢子,换个角度来说也是那白衣人设计中一枚棋子,一个受害者,所以震阳子很想为自己师弟将这个人揪出来,也算是,为这世间除了一害。 “师弟已经被押往禁地,林公子随我去看看?” 阿塔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天色,月上中天,银辉倾泻,阿塔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中折扇一转,扭头看向震阳子:“天灵珠还未回来,你不怕我带着阿槿跑了?” 这中阳阁中,一个看守也不曾有,只有一个伶俐的小弟子,为几人准备吃食茶水。 清渊因着昨夜受了伤,因此震阳子让他回去休息了,另外换了一个门下的弟子。 震阳子爽朗一笑,直视着阿塔的眼睛,“我相信林公子,我也相信沈公子。所以,也相信你们的朋友。” 阿塔一怔,心中忽而有些暖意。 一个人间的修真者,说,相信他? 相信他一个魔族? 不动声色的将心中涌起的异样心绪压下,门口有个小道童捧着震阳子平素穿的道袍进来,阿塔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人就这样换下衣服,自己心中也急着会会那天枢子,于是留下凰渃之后,两人便相携着出了门,往玄天宗禁地行去。 自然,那个让他们信任的人,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上凌看着那个出现在玄天宗山门前的白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神态。 那颗莹白的珠子在月夜里越发显得光华流溢,玄涯将它举到上凌眼前,“贵派灵宝,完璧送还。” 正从山门之后的山道上经过的震阳子看着这边的情景,眼底亦露出欣喜的神色,与行在自己身后的阿塔说道:“我便知道,我没有信错人。” 阿塔却只冷哼了一声,震阳子有些奇怪,疑惑的扭头看向他,不解道:“林公子这是为何?” 阿塔冷睨着立在山门前与上凌真人正在攀谈的人,玄涯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转眸看过来,阿塔冷冷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第524节 瞧得震阳子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人不是朋友吗?阿塔甚至愿意为他舍身取宝,可是如今的态度,却让他有些看不明白。 不过这毕竟是旁人私事,他也不好多问。 阿塔心中冷笑,他和玄涯的帐,可还没有算呢。 第五百零五章剑灵怒意 当玄涯踏入中阳阁的院门之时,这院落里经过刷洗之后血腥味已经不算浓郁,奈何龙族天生嗅觉敏锐,嗅到那风中的腥膻气息之时,玄涯心头一紧,步子顿了下来。 在前头引路的小道童疑惑的回头看着他,玄涯忙敛了情绪,跟着道童的脚步慢慢靠近阿槿的房间。 只是刚刚到得房间门口,小道童还未来得及说话,房间内便突然激荡而出一阵凛冽剑气,小道童只觉得周身一凉,那剑气尽数绕开了他,直袭向半步之外的玄涯。 玄涯本能的腾挪闪躲,纵身跃上半空躲开剑气的袭击,而后翻身落在院中的空地上,立稳身形之后才反应过来方才袭击自己的是谁,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盯着紧闭的房门,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也只哀戚的叫了一声,“凰渃。” 房门砰然一声洞开,一柄幽蓝的剑迅疾的从门内飞了出来,直直袭向场上的玄涯,玄涯不必不让,任凭那柄剑击在自己肩上,蛮横的力道让他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看着那地上没有再继续动作的剑,玄涯捂着酸痛的肩头苦笑了下,“凰渃我便知道你舍不得。” 剑中溢出的丝丝缕缕的蓝色烟雾在玄涯眼前凝成半透明的灵体,蓝衣的女子在月色下缥缈清冷,冰蓝色的眸子带着些许愤怒看向他,盯了一会儿,嘴角牵起一抹冷笑,问道:“何以见得?” “如若不然,你方才那一击就不会带着剑鞘了。” 玄涯本是分外笃定,却不想凰渃听到他这话之后嘴角冷笑更甚,缓缓抬起右手,握上近在咫尺的剑柄,眼神冰冷的望着他,缓缓说道:“那我便,成全你。” 一字一句,缓慢又冰冷,便仿佛那剑上寒光,冷若冰霜。等着一句话说完,那柄长剑,也在她手中,噌然出鞘,剑身倒映着月夜清辉,仿若一汪冰泉。 “凰渃……” 玄涯痛心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退后了两步,“对不起……” “哼,”女子冷笑着斜睨着他,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模样。“对不起便可以了?阿槿是我选定的剑主,你既然伤了他,我自然要替他讨回来。” 手中长剑一抖,凰渃懒得再与玄涯废话,势如闪电,迅速无匹的向玄涯攻去。玄涯本以为她最初出手便已经算是泄愤了,万没有想到凰渃竟然这般生气,此时也不敢含糊,忙抬手格挡,瞬息之间两人便已交手数十招。 凰渃身为万年的剑灵,剑法自然是信手拈来,招招含着怒意,玄涯又不敢伤了凰渃,他已经错了一次,如何还能再伤害他们,因此多了许多顾忌,面对凰渃又快又猛的攻势不免有些难以招架。 而且凰渃的法力,本已不在玄涯之下,又是剑中之灵,与剑本为一体,灵剑合一,招式更是灵动无端,凰渃本是一剑平削划向他腹部,玄涯连忙布了结界后退两步,凰渃却不待招式用老,新招便出,剑尖灵巧的荡回,迅速往上刺了过去。 玄涯始料未及,已经来不及格挡,忙后仰矮身相避,浑厚的剑气擦着他的前胸袭向身后一座假山,玄涯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脚下连点几步离开凰渃剑意笼罩范围,立稳身形之后才看向那处替自己受过的假山。 山石崩塌,裂成碎片,玄涯看得有些心惊,这一招当时若是打在他身上,他虽然不至于像那死物一般被打的四分五裂,但是却必然会被重伤。 胸前传来微微刺痛,垂眸一看,才发现胸前的衣料已被锐利的剑气划破,丝丝鲜血从被划破的衣物中渗出。 终究还是被剑气伤到了,不过躲过了最刚猛的罡气,剑气不过划破了他胸前皮肤。 “凰渃,我不是……故意的。” 这种话,说出来自己都羞愧,凰渃这般生气,只怕阿槿的情况比自己料想的还要糟糕。 果然,耳边传来的,又是凰渃毫不留情的嘲讽,“不是故意的?如此便够了吗?不是故意不信任我,不是故意不信任我所选择的剑主?” 玄涯心中后悔不迭,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会给那个孩子种下一道符咒! “你既然这么不信任我们,大可以不用找我们帮忙,既然想要我们帮忙,如此小人行径又是什么意思?”凰渃眼中早已没有了相逢时的那般温情与少女的神态,眼角眉梢全挂着冰霜,出口的话,也如利刃般直戳玄涯心脏。 “玄涯,我当真看不起你。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样轻巧的一句话,阿槿险些丢了性命!” 其实阿槿会伤得这么重也不全然是玄涯那张符咒之过,可是被自己无条件信任的人这样对待,凰渃心中自然将一腔怒火都转向了玄涯身上。 玄涯看着她冷冽的神情,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听到凰渃说阿槿险些丢了性命之时更是如遭五雷轰顶,一句话在喉头梗了半天,才说出来,“可不可以,让我先去看看阿槿?” 凰渃敛眸,眼神里满含着剑意,玄涯连忙解释道:“让我先去把符咒取出来,符咒取出来后,我自任凭处置!” 凰渃看了房中一眼,终是收剑回鞘,头也不回的走回了屋子。那个小道童一直侍立在门口,看到凰渃走过来时忍不住瑟缩了下,显然有些被她方才怒气勃发的剑意所吓到。 凰渃懒怠理他,玄涯有些不好意思的与小道童道了谢,小道童看见他过来,却白了他一眼,方才两人的对话他是听在耳中的,不想这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玄涯公子,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朋友,心中有些看不起他。 玄涯自然能理解那一眼包含的意味,脸上讪讪,道了谢之后便也径直入了屋,小道童完成了任务,自行离去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脸色惨白的阿槿,玄涯的步子便越发沉重起来。 光看他的脸色,也能知道这孩子受了多重的伤,自己那张符咒,对他这样的身体,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阿槿仍然未醒,玄涯知道自然是因为自己种下的那张符咒,深深吸了口气,才敢在他床边坐下,抬手虚拢在他身上,一道白色的法力自他手中散出,轻柔的笼在阿槿周身,彷如一张透明的薄被。 玄涯嘴唇微动,无声念了一句咒语,阿槿身上便开始慢慢渗出丝丝缕缕的金红色雾气,缕缕烟雾抽丝剥茧一般从阿槿体内抽出,而后慢慢凝聚在玄涯虚抬的手掌之中,渐渐形成一张黄符,黄符之上,是用龙血画就的追踪符咒。 待最后一丝烟雾从阿槿体内被玄涯吸出,他手中的那张符便陡然光华大作,而后又迅速黯淡下去,玄涯五指攥紧,那符咒便在他手掌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哼,捏碎了作甚,不留着,等以后再用?” 玄涯口中满是苦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沉默。正在此时,床上的阿槿眼睫微颤,眼珠转了几转,轻声痛哼了一声,醒转了过来。 凰渃忙上前查看,轻轻唤道:“主人?” 剑灵护住,自然异常关切。 玄涯坐在那里,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即将醒过来的阿槿,有些手足无措。 阿槿挣扎了几番,才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眼眸微转,发现已经不是昏过去时的四面皆是岩壁的山洞,脑子从昏沉中醒过来,身体便也醒了过来,胸前和肩上的剧痛让他压抑不住闷哼了声。 经脉之中的痛楚已经消失了不少,只余下细密的刺痛,让他浑身有些无力。 凰渃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狂喜,神色也柔和了许多,立在床头看着他,阿槿初醒有些恍惚,良久才彻底从昏沉的思绪里清醒,看着头顶凰渃关切的神色,轻轻牵了牵嘴角,“凰渃,你没事吧?” 第525节 声音干哑低弱,明明自己伤成了那般模样,醒来时却是先问别人如何,凰渃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太好了些,还是太傻了些。 怕他担心,忙点了点头,“天枢子那道士并没有发现剑中的我,只是将剑身锁进了可以封印灵气的剑盒里,又在剑盒外贴了符,那符咒也不过困住我一时而已,云中子寻来的时候,我已经破开剑盒出来了。” 可是云中子带人寻来的时候,正是阿槿在被天枢子追杀的时候,她终究是,太晚了些。 念及此处,神色不禁一恸,低低道了一声,“对不起,凰渃没能保护好你。” “怎么能怪你?我还担心因为我将你留下让你受了伤害,无事便好,你看,我也没事了。”刚说着,一声低咳牵动胸口的伤,面色顿时一白,待缓过那阵,才讪笑着续道:“呃……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玄涯坐在阿槿床的中间,是以阿槿刚醒来并没有发现他,此时听到他的声音,才诧异的转过眸子,往下瞧着他,惊讶道:“玄涯,你怎么来了?你禁咒已经解了?” 第五百零六章白衣鬼面 玄天宗的禁地在与主峰隔断的另一座更高的险峰之上,与主峰之间只靠着一根铁索连接,这也是山下山的唯一通道,这条铁索平时会被收在机括之中,只有需要押人前往之时,才会由戒律阁的弟子开启。 而一般的弟子,哪怕罪责再重,也不会要关到禁地来的,此地只会关押长老以上的人。 禁地之外更是设了层层结界,是玄天宗的祖师留下的,只能持了特制的令牌之后从外打打开,又经过几千年的层层精进,如今这人间界,已经没有人能进了此地之后,还能出来了。 阿塔随着震阳子的脚步穿过那道铁索,立在重重结界之前,看着眼前寸草不生的石洞,石洞前的结界确实不可小觑,怕是连他,要强硬破开,也必须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 比藏书阁里那七十二道结界,要强上不知几多。 看来玄天宗倒是将这里,看得比藏书阁还严,如此想着,顺嘴便又向着震阳子说了出来,震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为阿塔解释道:“此地毕竟指挥关押犯错的长老甚至是掌门,自然要看顾的紧一些,不然若是让押在此处犯了错的人跑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震阳子一边说着,一边在石洞外的石头上敲了敲,洞中悉悉索索响了一阵,阿塔便看到天枢子从洞中转了出来,这石洞中间,显然还有一个洞。 这人如今眼神浑浊,双眼深陷,已经没有半点往日风姿,转出来之后也不言语,直接盘腿而坐,隔着重重结界望着这座孤峰之巅的景色,他这一生往后所有的日子,便只有这些景色相伴了。 阿塔知道这结界轻易开不得,也不介意,撩袍蹲下来,看着天枢子,问道:“我此来,是想问你关于那本邪书之事。” 天枢子如今失了大半法力,竟然显出一丝呆滞的神态,听到阿塔说话,半晌才反应过来,缓缓转动眼珠看向阿塔,似乎仔细思索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那本邪书,怎么了?” 阿塔疑惑的看了震阳子一眼,这人难不成以前便是这样的模样吗? 震阳子摇了摇头,“上次在密林,他大哭一场之后,便是这般模样了。反应总是慢上半拍,有时会有些糊涂,可能是受了刺激吧。” 阿塔皱了皱眉,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心,又转头看向结界之内的天枢子,那人双眼失神,也不知道看向哪里。 “天枢子。” 听到唤声,天枢子缓缓转了眼眸,看向阿塔。 阿塔又问道:“你还记得,那本邪书,是何人给你的吗?” “我……不认识他,”天枢子很是费力的想了想,好在如今那些记忆倒是都回来了,只是脑中总有些迟缓,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天枢子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个人的样子,详实的为阿塔描述出来,那个白衣人,声音还算年轻,头上戴着一个鬼面,全身所有的皮肤都被遮住,除了一双眼睛,什么也不曾外露。 他所描述的男人,赫然就是破开魔界的两界之门,到了沈萧那个世界,要夺沈萧玲珑心的人! 只是阿塔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一时更加没有头绪,不过看到天枢子迟缓的宛如木偶的动作之时,阿塔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之前无端袭击了魔界的,那些傀儡。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阿塔又仔细的看了天枢子许久,越看越觉得他如今像半个傀儡,如今天枢子是因为失了半数修为才会如此,若是那半数修为没有失去,是不是,就整个人都会变成痴呆模样?供人操纵? 阿塔被自己这个想法一骇,不知道那个袭击魔界的人究竟有多厉害,如果天枢子当真是他准备要炼的一个傀儡的话,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活人傀儡,还是修道之人……若是这次不是自己和阿槿误打误撞破坏了,让他成功炼成的话,会不会下一步,就会开始着手炼化魔界中人? 眉心一跳,阿塔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将这个消息带回魔界。 还有……取走昆仑山仙脉灵力的人,也是一个白衣男子,若是这两个人是同一个的话,这人如今的修为,自是不容小觑。 阿塔知道这样一个人,自己是断然不能与之抗衡的,这些消息,还需要详尽的呈报给擎苍才是。 当下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振衣起身,该知道的,他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天枢子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震阳子看他起来,便迎了过来,有些焦急的问道:“如何?” 阿塔面色凝重,又看了一眼呆呆望着山外风景的天枢子一眼,向震阳子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被魔界中人所惑,而且,他这般呆滞模样应当并非是受了刺激的缘故,而是,那个魔界之人想要将他炼成傀儡,只是误打误撞,不知道是被小弈还是阿槿,将傀儡的术法化去了大半。” 阿塔心中记挂着阿槿,自然更不会在这上面久待,“真人放心,既然与我魔界有关,我们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震阳子点了点头,当头领路,又引着阿塔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哦对了,”阿塔手中折扇一敲,续道:“若是方便的话,可以将那本邪书拓一本给我带回魔界吗?” 这个对于查找那白衣男子身份,也不知道有没有助益,但是这些有关的东西,若是可以,自然尽数带回去的好。 那本邪书是天枢子的物品,阿塔估摸着,如今应该已经被戒律阁罚没了。 果然,行在前方的震阳子点了点头,答道:“自然可以。那本书直接给你带去魔界吧。” 这样的邪术,留在人间界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若是阿塔不开口讨要,他今晚便要将那本书焚烧了去。 两人如今都住在中阳阁,这一路便一直同行,进到园中,震阳子便发现了那座被劈得粉碎的假山,眉头一跳,心中害怕莫不是又有什么人来院中生乱。不过又凰渃这个剑灵在,应该没有什么歹人能轻易近阿槿的身。 阿塔注意到院中情况时亦是敛了眸,顿了一顿,随即快速向阿槿房中走去。 不过看阿槿房中灯还亮着,怕又出什么事情,便紧随着阿塔的脚步,还未进得房间,便听到里头传来一声闷响,忙疾走了几步。 在看到房中景象之时,实在有些看不明白了。 房中刚刚传来的那一身闷响是玄涯摔倒在桌上之时传来的,阿塔一拳正砸在他脸上,此时已经迅速的肿了起来,看起来狼狈异常。 第526节 阿槿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看起来已经精神了许多,面上有了些血色,不再是一派惨白,震阳子绕过厅中的两人,到了里间,看了下阿槿的情况,与阿槿打了声招呼。 阿槿听得外面的动静,心中也是无奈,苦笑着看了震阳子一眼。“阿塔,你别打他了……” 他已经知道玄涯对自己种下符咒一事,虽然心中有些失望的情绪,但是对凰渃和阿塔两人接二连三的对玄涯发难终究不忍心,而且玄涯已经诚恳的道了歉,他心中那一点郁闷心绪便悄然散却了。 阿塔这次并没有依言停手,而是又一拳,又狠又准的砸到那人另一边脸上,将玄涯从桌上提起来,狠狠推向墙壁,砰然一声闷响,便能让人知道这一推也用了多大的力气。 阿塔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气呼呼的瞪着玄涯,玄涯一脸歉疚,别开脸,不敢直视阿塔此时的目光,低低的用已经含混不清的声音,也不知道第几次,说着:“对不起。” 回应他的是肚腹上的又一拳。 被伤害的人不计较,他们却不能不计较。 阿塔咬牙看着他,冷笑:“对不起,对不起有用?” “阿塔!”阿槿愈发焦急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阿塔本不想答话,却听到震阳子和凰渃连声疾呼:“沈公子,你要做什么。” “主人,别这样,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阿塔心中一惊,便听到凰渃急切的声音自里间传来,“阿塔,你别打了,进来吧,别让主人再着急了。” 恨恨瞪了玄涯一眼,将人从自己手中推开,疾步走回了里间,便看到阿槿挣扎着想要下床的动作,忙过去将人按下,“你这是做什么?不要乱动。” 阿槿看他进来,扁了扁嘴,阿塔忍不住抬手轻捏了一下。 瘦了。 “你别怪他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阿塔挑了挑眉,没有说话,玄涯正好顶着被阿塔打的高高肿起的脸颊进来,阿槿瞧了他一眼,心中更是同情,却又觉得他现在的模样有些好笑,强忍着笑意转头看向阿塔,“你下手有点重。” “哼,与他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我算是客气了。”若不是阿槿拦着,阿塔当真杀了他的心都有。 凰渃也依旧冷笑,看着一眼不发的玄涯道:“你这般作为,与乾元宫的那些道士,又有什么两样?” 第五百零七章往事动荡 乾元宫的人,因为贪欲而疯狂的想要捕杀身为昆仑守护圣兽的玄涯,而玄涯如今,又何尝不是因为心中的不信任,险些害死了阿槿。 虽然阿槿不计较,但是阿槿身边的人,如何能够轻易地原谅他。 玄涯听到凰渃的冷嘲微微怔愣了一下,那已经被揍得失了原本容貌的眉眼一时之间有些失意,阿槿不忍,抬手阻了正要接话的阿塔。 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阿槿因为受伤而病弱的倦怠模样,玄涯心中何尝不是如同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 任何道歉都显得太过苍白,对阿槿造成的伤害并不只是身上承受的伤,更多的,是心中对于被自己所不信任而造成的失落吧。 太过真诚的人,自然也将朋友看得极重,自己所为,又哪里像是一个朋友了? 看着凰渃冰冷的模样,玄涯心中更痛,他的小女孩呀…… 终究是自己自作自受,苦笑了一声,带得脸颊生疼。向着床上的阿槿拱手行了个礼,含混不清的声音里满是寂然落落,“我知道自己此番行事太过龌龊,不值得原谅,多谢阿槿你能够还将我当做朋友,如今将你身上符咒解了,天灵珠业已归还天玄宗,此间事情已了,我也该离去了。” 阿槿一惊,倏然抬头看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凰渃,玄淡淡一笑,“如今我已不用困守在天池那潭死水之中,天高地阔,自由来去,我等若是有缘,日后自然还有相见之日。” 阿槿如今已经没事了,玄涯心中悬着的那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自己所做之事为人不齿,自己也不齿,待在此地自然羞惭难安,倒不如离开吧,若是有缘,往后终究还会有再见之日的。 拱手朝着众人告辞,哪怕阿槿出言挽留,玄涯到底没有停下,当真走了。 直到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凰渃脸上的表情也不曾变过,只是一言不发,旋身回了剑身之内。 阿塔默然半晌,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抬手帮阿槿掖了下背角,看着少年脸上的惆怅神色叹了口气,柔声道:“别想了,玄涯如今离开也是好事,留在这里让他如何自处?” 阿塔心中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对于玄涯,虽然他所作所为并不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出发点也未必是多阴暗,可是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还是给阿槿带来了莫大的伤害,让他和凰渃如何能够过得去? 看了眼那柄被挂在床头的剑,阿塔眸色沉了沉,“有缘还会再见的。”语意幽幽,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震阳子一直在一旁看着这几人,不曾言语,直到屋中有些压抑的沉默下去,才带着不确定的疑惑问道:“你们方才说,乾元宫?说的可是百年之前的第一大修真门派,昆仑山上的那个乾元宫?” 此事并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因此阿塔也不曾隐瞒,点了点头道:“正是。” 说起来,若是乾元宫不被灭门,玄天宗应当也不能够一跃登顶,成为如今的第一大派,它能够崛起的契机,正是昆仑灵脉断绝之后,修真界遭遇动荡,玄天宗稳住了自己山门的灵气,得以保住根基。 震阳子脸上显出微微讶然的神色,他踏入修真这条道路之时,乾元宫已经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中,几十年了。 “方才那位公子,也是你们魔界之人?” 阿塔只摇了摇头,并未多言,阿槿看震阳子仍旧疑惑的脸色,索性接过话头为震阳子解释道:“他是原本昆仑仙山的守护圣兽,白龙玄涯。” 震阳子倏然撑大了双眼,“他……他就是昆仑山上的神龙?” 不怪他如此惊讶,虽然在修真界一直有昆仑仙山上有守护神兽的传言,但是并没有人当真见过,便是在昆仑山上开山立派的修真大派,也未曾听闻谁见过圣兽。 乾元宫之前无端灭门,也无人知晓真相,世人全部都当做是乾元宫行事不端,遭了天道谴责。 昆仑灵脉断绝之后的十年间,也不断有人前往探寻会不会还有挽救的机会,无一不是无功折返,更有甚者,将命也都丢在了那座被冰雪封存的高山之上,可是这些去探寻的人,也从未有人说过见过神龙。 自然不曾见得,那十年,正是玄涯一战之后沉睡的十年。 昆仑圣兽在人间界的修真者心里地位极高,被人推举为无上天道的化身。 震阳子不想今日在自己院中,竟然会见到传闻中的神龙,而且,还是这样的状态…… 第527节 一时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也许便像是一个高大的形象在心中顷刻崩塌吧。 “听你们方才谈话的意思,似乎神龙与乾元宫有过节?” 阿塔有些诧异的抬头,“你们不知道,乾元宫是如何灭门的吗?” 这样大的事情,原来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阿塔也是听得震阳子有此问,才惊觉那件事情,竟然不曾为外人所知的。 便是连传闻,也只是模糊的乾元宫遭了天谴,祸及天下。 也是,当初乾元宫这样的野心自然不会说与外人听,玄涯其后又一直被困在天池之内,哪里去与他人言,便是不曾被困住,玄涯大抵也不会逢人便说这种事情。 可是那些被玄涯放走的那些不曾执迷不悟的乾元宫的人,为什么也一个都没有说过呢? 阿塔心中一凛,不禁想到一种可能,便是那些被玄涯放走的人,并没有将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机会,他们,全部已经死了。 或许在离开昆仑仙山之后,或许是在离开山门之时,便被人灭了口。 至于究竟是被那个白衣人杀的,还是被乾元宫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一一诛杀了去,如今也已不可考了。 其实要说起来,千阳也确实是遭了天谴,因为修真界关于玄涯乃是天道化身的说法,倒是并没有错。 被玄涯灭门,可不就是遭了天谴么? 看震阳子有兴趣,阿塔与阿槿便也简明扼要的说了些那场因为人性中的恶所起的一场荒诞大战,而身处战斗之中的人,最终却谁也不曾讨得好,只让那个背后的神秘人物,坐收了渔利。 震阳子听完之后也不禁唏嘘乾元宫实在是,咎由自取。 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与那些人相比起来,天枢子能够被及时斩断那些贪欲,终究还是要幸运许多,最少不会落得个魂魄无存的下场。 阿塔不禁有些好奇,人间的修真界,那时候,究竟是如何挺过来的,毕竟是瞬间断绝了半数的灵力,况且昆仑灵脉被取走之后,应当也很是动荡不安了一阵吧? 心中疑惑,也不禁询问起震阳子来。 震阳子入道的时候,此方修真界经过差不多三十年的重新整顿,去莠存良,其实已经慢慢趋于稳定,大多的事情,他也只是听师尊谈起过。 当时因为失了昆仑灵脉,此方天地都动荡不安,不止灵气迅速衰竭,因为失纯净灵气的压制,魔气滋生,混乱不堪。 说乾元宫一派因为自己的贪欲祸及天下并不是什么大话,那段时间岂止是修真界,人间寻常地方,无处不有恶魔生出,不少修真界的人都折在了这段时间里。 除魔卫道,这条所有修真者的信条,当真成了不虚之言。 修真界与因为魔气滋生的恶魔苦斗二十余年,才算是稳住了局势,将那些恶魔封印或斩杀,没让那些魔气,成为此方世界的主人,只是如今的人间界,依然还是会有魔气滋生,虽然不足为患,但是久了,也会影响人心。 玄天宗的这颗天灵珠,便是净化山门之中魔气的关键,所以他们才会对这颗天灵珠如此上心。 听到这件事,阿塔不禁讪讪的揉了揉鼻头。 好在震阳子没有说其他的什么,不过神色严肃的沉思了良久,看着阿塔缓缓说道:“先师曾说,当年滋生的大部分魔气,都是同源之气。” 阿塔敛眉,“你的意思是,是同一股魔气?” 震阳子缓缓点了点头,“我未曾参与过当年混乱的战争,不过按先师所说,当年其他的魔气其实都不算太强,也无力瞬间化为恶魔,那些异常棘手的恶魔,全是同一源头,而这股魔气的源头,就在乾元宫地底,当年先师发现了这一点后,领着道友将其彻底封印,一场鏖战,不少道行高深的人都折在里面了,十去其六吧。” 魔气分化而成的恶魔都能让失了一般灵气的修真界焦头烂额,更何况是他们的根源,那一场大战,震阳子的师尊与他们说起时,都不忍细谈,只是三言两语带过,只是那眼中包含的不忍与痛色,怕是只有经历过此事的人,才能够知晓究竟有多么深刻了。 玄天宗由此一战一跃而成第一门派,人间界随后还经过了漫长的一段修复期,到得如今,才算是好转了些许,不过那些因为昆仑灵脉受损而溢出的其他魔气,依然一直存在着。 第五百零八章玉坠残识 难怪震阳子方才对乾元宫如此在意,原来还有这番缘故。 不过除此之外,他话中另外带出的信息也让阿塔不得不慢慢梳理重视。 乾元宫在昆仑灵脉断绝之后地底被人埋下了魔气滋生的源头,那时候乾元宫已经被玄涯灭门,圣兽的怒气自然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住的,不可能留下活口,显然不会是乾元宫中的人所为。 况且这么强横的魔气,又岂会是修真之人所能掌控的? 阿塔不禁猜想,会不会是,白衣男子埋下的呢。 他之前设计夺取了昆仑仙山的灵脉,显然不止是为了那不能完全被自己所吸收的灵脉之力,如果当真是他埋下的恶魔之源,那么此番行事,就是为了后来魔气滋生做的准备。 昆仑灵脉缺失之后,修真界颓靡,人心亦会动荡,混乱中失去的远不止半数力量,这时候魔气再出,自然远比昆仑灵脉还在之时受到的力道要小上许多。 只是白衣人不曾料到凡人也能有如此魄力,越是逆境,反而越会激发斗志与潜能,这股魔气并没有得以控制住人间界,反倒被封印。 如此抽丝剥茧的想来,阿塔觉得这白衣人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些,控制整个人间界之后呢,他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心中不禁有些微惊,这白衣男子的力量,恐怕远比自己猜想的要强大许多。 一人之力以抗这个修真界,虽然用了些阴谋,削弱了大半修真界的力量,最终也没有成事,却依然让这人间的整个修真界动荡了数十年,如此强大的力量,纵观魔界,怕也只有擎苍与瞳慕二人能相比。 更何况那人的手段,阴毒无比,是擎苍与瞳慕远远不能及的。 而且,这人似乎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否则,如何会再次找上如今修真界最大门派的传功长老,天枢子呢? 这趟出来发生与听闻的所有事情都被这个神秘的白衣男子所串联起来,阿塔与阿槿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惊,阿塔便明白,阿槿也与自己想到了一块儿。 原本以为人间界如今安然,却不知道原来平静的表面之下,有一股汹涌的暗潮,随时等待着,掀翻如今的平静,将他的力量推到台前。 这样大的野心,若是当真得了人间界,又岂会满足人间界而收手? 而且,这人,是个魔,若是夺了人间界,那么下一步,必然便是剑指魔界。 心中凛然,这次出来所有的动向都是指向这人,可是他们,却连这个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被封印的那个魔气之源,如今还有残迹吗?” 第528节 阿塔想着,若是能寻到魔气的源头,或许还能找到些线索,可是震阳子却摇了摇头,让他的希望落了空。 “先师的封印烙了绞杀的符咒,会慢慢将之弱化后绞杀于无形,这般危险的东西,自然要用最稳妥的办法。” 自然,将它消灭的一干二净,确保再不会出现,才是最为稳妥的。 阿塔也料想到了这个结果,若是魔气还在,他们那时候在乾元宫将一整个门派都翻了一遍,不可能没能感觉到的。 而且若是还在,那白衣人恐怕会直接冲撞了封印,而不是放弃了固有的魔气之源而去再行蛊惑天枢子入魔。 一条线索便也就此断绝,阿塔沉思良久,再想不出什么,只能先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等到回去之时一并呈报给擎苍。 本来以为这趟人间界之行能够难得轻松,不曾想事情却是一桩接一桩。 不过就在阿塔一筹莫展之际,震阳子却又抛出了一个信息 他隐约猜到了阿塔想的是什么,心中结合了阿塔之前所说的玄涯的事情,也有些暗自惊诧,对两人更是知无不言,若是当真是有人想要控制人间界,自己自然应该而出,阿塔与阿槿,才是帮忙的那一个才对,毕竟白衣人的第一目标,还是控制人间。 因此也在脑海中苦苦思索关于白衣人的线索,倒是当真想到一件事情,忙与二人说道:“或许有件东西,能够帮助到你们,当年封印一战之时,那方魔气之源的阵眼被人放置了一块玉坠,魔气被清除干净之后,先师将它带了回来,一直封印在玄天宗内。” 若是见了这块玉坠,说不定便能寻到些线索。 玉坠自从被带回来之后数十年一直被锁在玄祠之中,再没有取出来过。 玄天宗历代掌门的画像与牌位便摆在玄祠之内,将之封印在此地的原因自然也是借着故去这些真人的灵气与威力镇压一二,不过这玉坠失了魔气之后与死物无异,留在此地倒是从未出过差错。 这件事干系太大,因此翌日清晨,阿塔与阿槿两人,便在震阳子的带领之下,去了玄祠。 玄天宗上下自然不会有意见,此等干系天下苍生的大事,他们如何会阻拦真心想帮忙的阿塔与阿槿呢。 那块玉坠是启动魔气之源整个大阵的关键,因此震阳子的师父自然不敢含糊,当震阳子从香笼之下的小格子里掏出一个玄铁的小盒子的时候,阿塔还是被惊了一惊。 上面的重重封印一道比一道强劲,这样一个已经失去了魔气的玉坠都要这般小心对待,也能看出之前那一场大战,究竟又多惨烈,才会让他们这般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出错。 震阳子帮他们解去封印后将玉坠取出来交于他们手中,那块玉坠翠绿欲滴,圆润光滑,但是触手便可知,确实没有了任何力量,也不像是一件法器的模样。 阿塔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端详半天,不禁觉得这玉坠倒更像是戴在脖子上的挂坠。 心中一动,这坠子,说不定正是那白衣男子随身的物品也未可知。 跟随主人几千上万年的东西,自然能够沾染上主人的气息,白衣男子利用此点将之幻化为自己的,从而作为阵眼启动那个溢出魔气的大阵,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上面的魔气已经被净化得干净,只是不知道其中,还有没有蕴含一丝丝白衣男子的气息了。 “阿槿,你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异样。” 阿槿身为念灵,感知能力远比阿塔强上许多,因此本来想要让他待在房中休息的阿塔也不得不依了他带他一同出来。 阿槿从他手中接过那枚翠绿色的玉坠,轻轻握在手中,闭眸细查,那玉坠在手中沁凉,似乎就是一件死物,除了此处的香火味以外不曾沾染其他。 不过若是被一个魔带了千百年的物品,怎么可能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将其中的气息散的一干二净了呢。 阿槿不死心的往玉坠之中探入一丝灵识,脑中在灵识玉坠之后瞬间一白。 心中一喜,成了。 灵识玉坠之后,便能看到残存的景象,此番便是进来了玉坠之中的空间。 眼前慢慢如散去浓雾,白色渐渐消退,显出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来。 只能依稀的辨清,是深沉的黑夜,雷雨交加,一个白色的身影行走在林间,一道惊雷从空中轰然劈下,正砸在那男子背上,男子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画面陡变,阿槿有些费力的看着白衣男子所立山巅的轮廓,看了好久,才能确定,那处便是昆仑。 只是,是原先的昆仑仙山,并不是如今被冰雪封存的一座荒山。 还有些画面不停的来回交织着,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快速的转换着,云雾从男子身前穿过,此时的男子没有带着面具,阿槿很想看清那个人的面容,可是不管如何努力,所有的画面都朦朦胧胧不甚真切,更是宛如蒙了一层青色的纱。 毕竟只是透过这玉坠在看,自然看不清楚。 阿槿有些焦急,可是眼前的画面忽然瞬间黑了下去,唯有半空之中有一点光源,阿槿抬头看向那处,原本空荡荡的黑暗里,竟然悄然睁开了一双鹰一般的眸子,狠狠盯着阿槿的方向,双眼微眯,凶狠必现。 这双眼睛真切的如印在脑海之中一般,全然不似方才的画面那般朦胧,阿槿心中一惊,这双眼睛不是残像! 正要退出的阿槿忽而觉得全身犹如被什么禁锢住,动弹不得分毫,再看那双眼睛,竟然一点一点在朝自己靠近,眸中除了凶狠,还有玩味的味道。 “听说,你是擎苍的儿子?” 脑海之中陡然响起一个声音,阿槿心中有些微惊,自己化形才不过多久,这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槿心中焦急,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那双眼睛主人的法力,实在是高出自己太多,这人将自己灵识禁锢,究竟想要如何? 眼睛看着他紧张似乎格外开心,眸中露出促狭的目光,“想不到擎苍的儿子,竟然这般无用。” 阿槿怒瞪着他,却连开口都做不到。 “你应当还没见过沈萧吧?我带你去见见你母亲如何?” 第五百零九章被困虚空 阿槿噌然睁大了双眼,咄咄逼视着那双眼睛,脑中迅速的分析着这人话中的意思。娘亲不是,已经不在魔界了吗? 这个人,难道在娘亲的世界? 一念及此,心中一惊,不禁暗恼自己太大意,这人的意思难道是想要用自己去威胁沈萧或是擎苍吗? 第529节 阿槿玉坠之中的神识,连接着他自己的三魂七魄,若是神识被带走,便像是灵魂攥在了这个神秘人手中,只消他动动手,阿槿便能魂飞魄散,躯体便也会断绝了生息。 况且,能够这颗玉坠的人,恐怕正是那个野心滔天的白衣男子。 “阿槿!” 焦急的声音自虚空传来,应当是阿塔发现了自己此刻的异样,在那双眼睛出现的时候,他所有神识都被吸了进来,也便是说,他如今的三魂七魄,尽数被禁锢在了这个小小的玉坠之内,或者说,被捏在了这个神秘人的手中。 那双眼睛抬头往上瞄了一眼,阿槿觉得自己身上禁锢微松,喉间也不再发紧,咬牙欲要挣脱,那双眼睛却又看了过来。 那个声音冷哼了一声,似乎在嘲讽阿槿此时的不自量力。 黑暗之中急速冒出四条泛着幽蓝光泽的铁链,犹如毒蛇一般迅速缠绕上阿槿四肢,阿槿浑身瞬间如遭雷击,一声痛哼压抑不住从唇齿间迸出,烙印在灵魂的痛楚,又岂是肉体上的伤痛所能比拟的。 “我劝你不要乱动,否则,下一次就不会是这样轻了。” 黑暗之中的那个声音凉凉的说着,玄祠之内的阿塔还在焦急的呼唤:“阿槿!你怎么了?” “你朋友很关心你呀,你若是不听话,要不请他进来一起玩玩?” 阿槿额上一阵阵冒着虚汗,脸色已经惨白一片,四肢上的铁链不断的传来轻微的雷击般的触感,尽管如此,依然抬头站直了身子,斜睨着那双想要看他软弱模样的眼睛,听他提起阿塔,不禁咬了咬牙。 不过虽然那铁链给他带来许多痛楚,可是头脑还是保持着清醒,瞪视着那双眼睛,阿槿并不曾被他的话吓得慌乱:“你虽然法力强横,可是阿塔不进来,你又能耐他何?唔……” 少年的声音瞬间被痛楚的闷哼声所取代,那四条锁住他四肢的铁链蓝光闪烁,一如那双眼睛如今暗恨的神色。 阿槿无力的一笑,看来自己猜对了。 因为被戳到了痛处,所以男子才会恼羞成怒。 男子心中不痛快,自然也不会让扰了他兴致的阿槿痛快。 良久的沉默过后,男子才平静下来,又阴森森的笑道:“我虽然不能奈何那个人,但是,我却能奈何得了沈萧呀。” 那双眼睛里,满是的味道:“只要玲珑心到手,那擎苍又算得了什么?哦对了,你大概不知道吧,你的瞳慕哥哥,如今也在沈萧身边。你说,”那双眼睛忽然来到阿槿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上次险些杀了他,这一次,能不能当真杀了他呢?” 阿槿微微怔了一下,而后咬牙切齿的怒瞪着那双眼睛,四肢奋力的挣动着,带得铁链哗哗作响,“是你!上次伤了瞳慕哥哥的也是你!” “哼,这么愚蠢透顶被情义束缚的人,伤了他又有什么稀奇。”男子对瞳慕嗤之以鼻。 阿槿想到上次瞳慕伤重的模样,心中更是愤怒,可是男人的法力高出他这么多,他又只能无力的被他捉住,心中暗恨自己无用。 说不定,还会成为男子手中的把柄。 “你究竟想怎样?”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恨意。 那双眼睛闪烁着玩味的光无声的看了阿槿一会儿,陡然闭上了眼眸,阿槿眼前便又只剩了一片黑暗昏沉,若不是四肢的铁链依然他的行动,他或许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 然而并不是,这男子捉了自己,究竟会如何对付瞳慕与沈萧他也揣测不出来,只能恼恨自己的大意。 “阿槿,阿槿你醒醒!”阿塔的呼唤还在继续,阿槿愣愣的抬头,环顾四周,只有望不到边境的黑暗,阿塔的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阿塔,你能听到吗?” 扬声唤了一句,也不奢望阿塔能听到,毕竟方才自己与那个神秘人说话的时候阿塔完全不曾有反应。 可是这一次幻境之外的那个人却当真听到了,焦急的声音因为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回答而带了惊喜,“阿槿,你在哪儿?” “我……”环顾四周,全是将人吞没的黑暗,他连自己都快要看不见,只有那毒蛇一般的铁链,不断闪烁着幽蓝的光华。 “我在那颗玉坠里面,这里……” 声音戛然而止,正将那颗玉坠捧在手中的阿塔焦急的将小小的坠子在手中翻来覆去,一旁的震阳子亦是满脸忧色。 “阿槿,阿槿你说话!阿槿!”阿塔恨不得将这颗坠子砸碎,可是如此诡异的东西,他哪里真敢轻举妄动。 阿槿如今被他扶着靠躺在香案下方,双眸紧闭,已经完全失了意识。 他的声音既然是从这玉坠中传来的,说明应当是被禁锢在了玉坠之内,如此一来,阿塔更加不敢将这个坠子砸了。 万一当真砸碎了,可能直接波及到阿槿,那他可能,永远只能陷在虚无的幻境之中,永远醒不过来了。 而此时的那一片黑暗里,阿槿发现自己又陡然失了声音,无边的黑暗之中,慢慢走出来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仿佛自身带着光,明明是昏沉的黑暗,阿槿却能清晰的看清他。 阿槿豁然睁大眼睛紧紧盯着他,那男人面上却依旧覆了个鬼面,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 只呢个看见那一双眼睛,冰冷凶狠,犹如盯着猎物的鹰,让阿槿记忆深刻。 本尊出现了! 白衣男子慢慢踱到阿槿身边,一双幽暗的眸子半眯着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带着些许危险的意味,抬手捏过阿槿的下巴,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捏碎。将阿槿的头抬起来,白衣男子冷哼了一声,冷笑道:“还真是不听话啊,小孩子就要乖一点。” 幻境之外的声音已经全然听不见了,阿槿猜想应当是被白衣男子设下了结界。抿紧了唇看着他,决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露了怯。 喉间一松,禁咒又被。 “我本想着,你听话的话就这样将你带过去的,可是你竟然想逃跑?”白衣人对阿槿的表现相当不满意,“你身体好像受伤了对吧?你魂魄我留着还有用,折磨起来顾虑太多,不如将你的身体一并带去吧?” 白衣男子眼中又冰冷,看得阿槿后背发寒。 这个人,简直就是病态。 “啧,擎苍的儿子,不知道比起擎苍,你的忍耐力又有几何呢?我很期待,沈萧、擎苍、还有瞳慕,再见你时的表情啊哈哈哈。” “你想怎样!” 阿槿开口怒问了一句,随即下巴上的力道又重了许多,白衣男子轻轻将手抵在唇边,示意阿槿噤声。 阿槿看着他的模样,动作与面上的鬼面格格不入,显得分外诡异。 第530节 “嗯,不要说话,我心情不好,你太聒噪的话,我可能会让你永远的安静下去的。”白衣男子偏着头看着阿槿,松开了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当然了,杀了你我自然舍不得,可是嘛,割了你的舌头这种事,还是很简单的。” 满意的看着阿槿露出一丝惊惧,白衣男子的心情也瞬间愉悦了些。 他这些日子在沈萧的那方世界已经快被逼疯了,灵气枯竭已经影响到他的修为,一直在寻找着能够回到这边世界的的途径,不曾想,竟然让他找到了这个被遗弃了百年的玉坠。 靠着玉坠跟随了他几千上万年的联系,灵识能够脱出躯壳完全到玉坠之中,不过却只能借着这个玉坠吸收这边的灵气,玉坠之上被下了重重封印,白衣男子并不敢用灵识与之对抗,毕竟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灵识受损,魂魄便会出现残缺,他可不希望自己一事无成,便变成了一个废人。 而且便是灵识通过了,他也没办法将自己的躯体带过来。 此时虽然封印被解,但是若是自己妄动,说不定那个震阳子便会念了口诀再次将之封印,毕竟阿槿也不过是个魔,他可不相信震阳子会因为顾忌阿槿,而不敢封印玉坠。 因此他一直只靠着这玉坠吸收此间的灵气,蛰沈萧的世界静待着时机,却一直未能通过玉坠回来此间。 不过他虽然不能回来,但是却发现了比回来更有趣的事情,不能将自己的躯体带回这方世界,却可以带着阿槿,到沈萧的世界,去找那几个人玩玩。 上次瞳慕戏耍他的账,他还没有和瞳慕清算呢。 看着在自己手下沉沉昏睡过去的阿槿的灵识,白衣男子的眼底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当真是期待啊,这些人,在看到阿槿被折磨之后的模样。 第五百一十章带走身躯 阿塔完全失去了阿槿的消息,急得简直快要发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以往阿槿便是有危险,他至少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一次,却什么也不知道,脑中一片茫然,半点阿槿的讯息也探测不到。 阿塔将那颗玉坠放在香案上,蹲下去查看阿槿的情况,脉象明明尚算平稳,可是对他的呼唤却怎么也不会有半点反应。 他此时不过一个空壳,哪里会有什么反应。 “林公子你快来看!” 震阳子急切的声音自头上传来,阿塔猛然抬头,便看到震阳子正指着被自己搁在香案之上的那颗玉坠,面上满是骇然。 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修行几十年的震阳子露出这样的表情?阿塔心中一凛,迅速起身看向那玉坠。 方才还如死物一般的玉坠,如今却正一丝一缕的往外溢着黑色的魔气,震阳子在呼喊阿塔的时候,手上已经迅速结印,将玉坠之上的封印重新封住。 幻境之中的阿槿身形恍惚如水纹一般动荡了一下,闭着眼眸的白衣男子瞬间睁开的双眼。 “啧,果然,封印的真快呀。”低头看了眼颓然倒地昏迷不醒的阿槿,少年的脸色分外痛苦,自然,除了自己的那四条铁索,还有一份痛苦当然是封印带来的。 白衣男子并不会被封印之力所伤,但是阿槿却多少回受到些波及。不过还好,并不会太严重。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点气息出去也够了。” “你做什么?阿槿还在里面!” 阿塔看着震阳子的动作,急怒的攥住那人的衣襟,震阳子面色沉沉,平静的看向阿塔,“林公子不要担心,阿槿不会有事,这封印只是让魔气不会继续外泄而已。” “哼,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有事?” 陡然响起的不属于两人的声音让两人心中都是一惊,惊骇的对视了一眼,而后齐齐转头看向香案处,那个面色惨白的少年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带着陌生的冷笑,一双眸子幽深如一汪深潭。 嘴上虽然是在回震阳子的话,一双眼睛此时却冷冷的盯着阿塔。 阿塔看着他脸上陌生的神色心中明白,这人绝对不是阿槿。方才溢出的那一丝魔气,如今进入的阿槿的身体里。松开手中的震阳子,冷冷的回瞪回去,“你是谁?” “我不是阿槿吗?” 阿槿的脸上挂着冷笑,反问了一句,声音与方才那一声完全不同,正是阿槿自己的声音。 阿塔的手在身侧捏的咯吱作响,却偏偏又不忍心对着他那张脸挥过去。强制忍耐着,咬牙问道:“你将阿槿怎么样了?” 顶着阿槿身躯的男子也并不想多玩这样的游戏,冷笑着恢复了自己的本音,一双眸子阴郁森幽,紧盯着阿塔的脸,凉凉道:“你不奇怪吗?他的身体,这么容易就被我控制了?” 阿塔心中一惊,方才情急之下他确实没有想那么多,他会没有第一时间管顾那道溢出的黑气也是因为觉得这样一缕青烟似的魔气并没有什么搅乱的能力。可是这样轻微的一点魔气,如何就能够瞬间操控了阿槿的身子? 眼眸不安的转动着,思及方才阿槿的声音自玉坠之中传来,阿塔心中有些不好的想法,却还是抱着一丝希冀问了一声:“为什么?” “哈哈哈,因为,”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阿塔眼底的祈盼,对于他即将熄灭的希望之火甚是期待,“他如今的身体,不过是一个躯壳啊。” 无主的身体,想要控制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又有什么难处。 心中的猜想被男子的话语坐实,阿塔眼眸之中瞬间流露出难言的痛色。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瞬间刺进手掌之中,带着细密的刺痛。 震阳子也被这话惊骇的站在原地,撑大双目骇然盯着他,如今小小的少年再没有那般纯粹的眼神,那其中满是戾气与冷意,看得震阳子心惊。 这确实不可能是阿槿,同样的躯壳,换了个灵魂,便完全不是那个人了。“你是谁?” 其实不用回答,震阳子也猜得到了,能从这玉坠之中出来的邪魔,除了这个玉坠的主人,还能有谁? 尘封了这许久的魔气,竟然又一次来到了这人间界吗? 可是,这个玉坠的主人,又是谁? 如此想着,震阳子又追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问话,男子看白痴一样的看向震阳子,心下好笑。难道自己这样努力的掩藏行踪,会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不过这么多年,没有人再唤过他的名字,也没有再与他人说过自己的过往,倒是当真连自己,也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就在震阳子以为他不会回答或是要讽刺自己无知之时,那人却又当真答了,不过却是戏谑。 “我?我自然是魔尊。” “放屁!”阿塔怒喝了一句,“魔君也是你能冒充的!” 第531节 “如今不是,但是很快就是了。魔尊无名,往后就是五界之主啊哈哈哈。” 无名,倒是格外契合他如今的状态。 听着这个明显是瞎掰出来的名字,阿塔简直快要上前撕烂那张疯狂笑着的脸,可是那人的躯体,如今是阿槿啊! 咬牙,心中怒火滔天,却又不得不强制忍下,齿缝间几乎是一字一句迸出来,“你究竟,想要怎样?” 男子眉峰一挑,眼神在震阳子身上打着转,而后抬手直指向他,“让这个道士将玉坠封印解了,我要带着沈若槿,好好去玩玩。” “不可能!”震阳子双眉倒竖,坚定的拒绝。 阿塔眼眸也敛了起来,“你想要带阿槿去哪儿?”一边与男子问话,心念亦不停,不断揣摩着男子的每一句话。 他方才直呼了阿槿的大名,倒是认得阿槿的,那么,自然也应当知道阿槿的身份,阿槿被带走,只怕是要用来掣肘擎苍。 可是便是想到了,阿塔也不知道该如何救下阿槿。 眼眸微眯,原本少年澄澈的双眼此时竟然露出阴森的味道,像一条毒蛇一般盯着正气凛然的震阳子。 玄天宗欠下的账,自己还不曾好好与他们算过呢。 震阳子被他这样的眼神瞧着,竟然觉得后背生寒。那样的眼神出现在阿槿的脸上,更显得诡异非常。 男子没有搭理阿塔的问话,而是紧盯着震阳子,冷冷道:“你若是不解封印,我便让沈若槿顷刻魂飞魄散。” “说到做到。” 最后那四个冰冷的字眼,却是从那玉坠之内传来的。 男子转脸看了一眼玉坠,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我并不会从这玉坠之中出来,你何必怕?总有一日,我会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让所有人都臣服。 而后又转头看向阿塔,戏谑笑着问道:“你猜,若是我催动锁魂链,沈若槿的灵魂,能坚持多久?” 阿塔脸色铁青,狠狠瞪着他,若是眼神能杀人,那个钻入阿槿躯体之内的男人此时只怕已经被大卸八块。 他口中的锁魂链,可是折磨人魂魄的好东西! 可是阿塔心中就算恨到想将他大卸八块丢去喂狗,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被这男人一双无形的手遏制住了咽喉。 阿槿不管被不被他带走,都是凶多吉少,可是若是如今不同意,阿槿便是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顷刻便会魂飞魄散,即便能夺回阿槿的躯体,也不过一具空壳而已,没有魂魄的壳子,与死物何异? 而让他带走阿槿,虽然会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可是最少,还有时间与机会。 不至于今日,就让阿槿命丧当场。 可是……若是就不回来呢? 他连这人究竟想带阿槿去哪儿都不知晓,如何知道阿槿能够回得来…… 这几日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阿塔心弦一直紧绷着,已经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看着阿槿受伤感觉到了无力又自责,对于自己能否保障阿槿的安全也愈发的不自信起来。 他将阿槿看做自己的幼弟,便也忘了,阿槿受伤,并不能怪他才对,阿槿明明是与他实力相当的魔界少年。 只是他已经习惯性将自己摆在应当守护阿槿的位置,总会觉得自己对于阿槿的出事难辞其咎。 看着他面上犹豫的神色,男子又冷哼的一声,抬手解了他之前在玉坠之中布下的结界。 阿塔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看他如此,心中一惊,急问道:“你做什么?” “唔……” 话音刚落便见玉坠之内蓝光一闪,伴随着阿槿一声压抑的痛哼。 “住手!”阿塔一拳砸在香案上,将那紫檀木的香案生生砸出来一个大洞,喘着粗气缓缓转头看向被男子操纵的阿槿的身体,双目通红,能看出究竟压抑着多少怒气。 咬牙,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他今日遭受的,我必会让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男子冷笑,双眼微眯,满面嘲讽的神色。 阿塔甩袖转身,看着震阳子道:“解了封印,让他走。” 第五百一十一章再次并肩 阿槿躺在黑暗之中,神思因为方才锁魂链被催动的缘故已经醒转,剧烈的痛楚让他有些无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衣男子静静立在一旁,一道流光陡然划破黑暗,出现在阿槿身边。 阿槿微掀了眼皮,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上挂着冷嘲,并不是自己。 转了个身,不想去看那张陌生的脸,四肢的铁链哗哗作响。 白衣男子蹲下来掰过阿槿的身子,强迫他看着自己,“如何,还没有这种角度看过你自己吧?不用谢我。” 男子因为带着面具,声音瓮声瓮气,仿佛一个木偶在说话,阿槿觉得有些可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站直了身子,看着男子的眼睛,淡淡说道:“你活得真累。” 回应他的便是四肢陡然传来的雷击。 刚刚站知道阿槿又颓然的倒下去,趴在地上虚弱的着,他做好了准备,所以半点痛哼也不曾从唇齿间溢出。 他并不想惹怒他,可是确实觉得他可怜又可笑。 神思昏昏沉沉间,感觉到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他本就是魂魄,没有实体,自然轻飘飘的,只是四肢的铁链却颇有重量,坠得他四肢发疼。 阿槿虽然不知道那么多法器的名字,隐约也能猜到这种锁链是专门用来锁魂魄的。 而且显然,这个白衣男人并没有他的打算。 第532节 灵识重新归于身体,白衣男子将自己的魔气从阿槿的躯体中抽出,将带着镣铐的阿槿魂魄放了进去,阿槿脑中一白,在融入体内的那一刻脑中有个声音小声又急切的唤了一声:“阿槿?” 清晰真切,仿佛印在脑海。 这是…… 阿槿陡然睁大了眼睛,眼前依然是无边的黑暗,白衣男子站在一侧,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身体已经不再是无所归依的魂魄状态,自己的魂魄在被男子禁锢之后终于重新回到了身体。 不过四肢明显还能察觉到那镣铐的存在。 虽然身体上没有,但是那沉重的力量,阿槿还能感觉得到。 锁在了魂魄之上。 发现这件事情,阿槿也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平静的看着那个打量着自己的人。 白衣男子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块砧板上的肉,思索着应当从哪儿下刀,阿槿心中不禁苦笑,自己当真是,一次比一次遭遇的更变态。 这次的这个人,却是想以折磨自己为乐的,他不禁猜想,这人是不是在自己爹爹擎苍手下,吃过太多亏,才会将这股子怒气,尽数在自己身上。 白衣男子将他从地上拎起来,直直盯着他,却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魂魄重新归了身体,身体上的伤痛的感觉也尽数回到了脑海,肩上被九璃猫咬出的伤口是最严重的外伤,因为浸染了有毒的唾液借助法力也没办法快速愈合,只能等待慢慢长好。 白衣男子这一番举动,阿槿肩上那些细细密密的伤口便又炸开不少,刺痛的感觉瞬间蔓延整个肩头,阿槿强自忍耐着,不发一言。 白衣男子看着他的模样,眼中显露出玩味,“你个性倒是很像擎苍。不过这样,只会让我更恨。” 桀桀笑着,眼中便又开始起来,抬手幻化,手中便出现了两条黝黑的铁链,被男子晃荡着,哗哗作响。 这幻境之中静谧的没有一点声音,铁链的响声便显得格外刺耳。 男子将使了个定身咒将阿槿定在原地,而后从掌中拿起一根铁链,那铁链的一端尖利非常,犹如一柄尖利的锥子,阿槿看着那铁链眉峰微皱,大抵猜到他究竟想要做什么,闭了眼眸不去看他,一副任他摆布的模样,面上却丝毫没有惧色。 “阿槿。”脑海中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阿槿一怔,这声音熟悉无比,他最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心中一动,用自己的灵识在脑海中道:“阿塔?你怎么来了?” 阿塔不知道如何竟然放了一点灵识进他的身体,如今便像是心与心之间的交谈,阿槿也不担心会被白衣男子听到。 “我担心你,偷偷藏了进来,你还好吧?” “无事……嗯呃……” 话音还不曾落,便被压抑的痛哼声打断,铁链哗哗的乱响着,阿塔的一点灵识嵌在阿槿体内,自然也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愤怒的火焰几乎将他吞没。 自己便是来了又如何,照样帮不上阿槿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折磨! 尖利的铁链,从阿槿瘦小的肩膀上,穿透琵琶骨,血迹四溅,那从身体另一处穿过的半截铁链上,满是斑驳的猩红的鲜血。 阿槿用尽全力咬着唇,下唇被咬得伤痕累累,一丝腥咸从唇瓣上溢出,被自己吞食,额上冷汗涔涔而下。穿过琵琶骨的铁链便像是一柄尖利的刀,嵌在他体内,一下一下剐着他的血肉。 这一阵剧痛还未曾捱过,另一边又传来一阵剧痛,一模一样的铁链,再次穿透他的身体,钉穿琵琶骨。 拨皮拆骨一般的痛,阿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却无法晕过去,只恨不得肩膀不是自己的,便不用承受这份痛楚。 若不是被白衣男子定身,他此刻早已倒地不起, 他整个人如今便像是被串在两条铁链之上,灵魂被锁魂链锁着,身上又被人穿上铁链,阿槿不禁想象着自己如今的样子,一定十分滑稽。 无力苦笑,只有难捱的剧痛,白衣男子做完这一切后隐去身形,陡然消失在幻境内,失了定身咒的阿槿颓然倒地,若不是阿塔那一点灵识及时出手将他无力的身子稳住,而后小心的坐下,恐怕那钉入体内的两条铁链便要因为下坠的力道被钉入更深了。 阿塔的灵识终究不属于阿槿本身,所以对这些痛楚无法感同身受,可是看着肩上那两条狰狞的铁链,心中揪紧得何尝不是如同刀割。 他如今魂魄依然锁着锁魂链,虽然他自己懒得自查,阿塔的灵识因为栖于他体内,却能清楚的看见。 他想阿槿除去,可是白衣男子的法力所为的东西,岂是他能的,不过才靠近那锁魂链,铁链之上便陡然传来强大的力量将他震开,又惹得阿槿一声痛呼。 看着阿槿颓靡的神色,阿塔再不敢妄动。 也不知道白衣男子施了什么术法,让阿槿饶是疼得死去活来,也无法昏睡过去,只能格外清醒的捱着。 好在等最初的那股剧痛过去之后,阿槿觉得双肩已经只剩下麻木,仿佛已经不在自己身上。 定了定神,好半天才能寻回自己的神识。在脑海里问道:“阿塔?” “嗯?” 林承塔的声音如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他心中不畅快,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才能帮阿槿减轻痛楚。 他不知道白衣男子究竟要把阿槿带到哪里去,这种对事态完全失去掌控的话只能让自己一直处于被动,所以阿塔必须来,便在阿槿被带进玉坠之时急速潜入了一点灵识,方便知道以后他的动向,不至于让自己这方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来了之后看到阿槿的遭遇,又痛恨起自己来。 感觉到他自责的低落情绪,阿槿有些不知所措,忙潜入自己灵台,此地是修炼者的心地,外人没有允许绝对进不得,阿槿发现阿塔潜入自己体内之后便迅速将他藏到了这里。 阿槿的灵台是一片草地,周边围绕着一圈开得正好的木槿,中间摆了一张石桌,阿塔半透明的神识垂着眼眸坐在一旁,看他进来,脸上忧色更深。 阿槿四肢依然被锁着锁魂链,行动也不甚方便,阿塔看他蹒跚着走了两步,沉默的起身将人扶了过来。 幽蓝色光泽的链子便像是细小的毒蛇,突兀的缠绕在阿槿身上,将他整个人禁锢在毒液里,脱身不得。 灵魂与身体,都在痛苦中辗转挣扎。 阿槿如今魂魄在身体之内,因此便算是潜入灵台,身体上的痛楚一样不落都会传递到魂魄,阿塔不知道自己应当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手中幻化出一粒糖豆,抬手喂到阿槿唇边。 阿槿乖巧的张口吞下,无力的扯出一个浅笑,“这粒太甜了。” 第533节 这次换做阿塔白他一眼了。 他知道,阿槿不过是故作轻松,不愿让自己担心而已。 “没有力气就不要笑了,而且你灵台做什么,嫌伤得不够重吗?” 跑进来与他拖着那两条铁链走路有什么区别,想着那两条钉穿他琵琶骨的铁链阿塔便恨得咬牙。 他发誓,那个人今日施为在阿槿身上的一切,他定然会全数讨回来的。 阿槿当真敛了笑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都伤得这么重了,你还凶我。” 阿塔抬手想捏他的脸,想到他肩上的伤,便又抬高了些许,只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一下。 阿槿忽而抬头看向他,问道:“你应当,只放了一缕神识进来吧?” 阿塔垂眸,看着少年眼底狡黠的微光,轻笑了笑,默然点了点头。 第五百一十二章刑架胁问 阿塔最开始时确实将阿槿当做是林承弈的替身,希冀从他身上看到林承弈的影子,得到一点慰藉,可是相识的愈久,两人一同经历的事情愈多,他便越发清晰的知道,阿槿不是林承弈。 不过便算清醒的知道这一点,阿塔还是想要护着他,林承弈与阿槿,是他如今最割舍不下的两个人,与阿槿,早已从最初的友情,发展为亲情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也许便是与生俱来吧。阿塔与林承弈,也不曾有这样的心有灵犀过。 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在魔界并不算长,可是却远比旁人更了解对方,不管是对方的所思所想,还是所作所为。 这样了解他的人,如何会猜错他这次的想法与作为。 阿槿一脸了然,阿塔只分了一点灵识到他体内,为的是能够追踪到自己究竟会被带去哪儿,而并不会将整个人都挤到他躯体里,因为,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儿之后,他还需要与魔界那边通信。 如果当真将所有灵识都投入了其中,莫说阿槿的身体应当承受不住两个灵魂,便是能承受得住,又有谁,能将此地的情况带出去呢? 若是那样的话,那阿塔做的一切便都没有了意义。 “你打算如何?赶回魔界吗?”阿槿被阿塔扶着在石凳之上坐下,将双手放在桌面上,减少些许被锁魂链下坠的力道。 方才那短短几步路,锁魂链带动着肩上的伤口,实在不是那么好受的。 阿塔心中虽然心疼,但是深知此时不是情绪与气馁的时候,视线在他的脸上定格,控制在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让自己不会看到会使自己难过的画面。 “我往魔界传了迅,灵识分离我跃不过人魔之间的那道界限。”稍有动荡,他便会因此而神魂具损,阿塔不是怕死,而是如今不能死。 “若是快的话,应当马上就会有人过来。你有什么消息吗?”不知道那个疯子什么时候又会来幻境,只能迅速的互相交换消息。 阿塔希望他就此死在外面,再也不要来了。 阿槿略一思索,脸色也分外严肃,“这个人便是上次伤了瞳慕哥哥的人,而且,他说,他要和我娘亲还有瞳慕哥哥,好好玩玩。” 伤了瞳慕? 阿塔心中略惊,看来这人的实力自己确实半点不曾高估,而且还有……阿槿的娘亲? “你是说,你娘亲,沈萧?” 看阿槿点了点头,他心中更加疑惑了,沈萧不是万年前,便去世了吗?难不成,这一切都只是一个障眼法? 沈萧离开的那时候还没有阿塔,阿塔并不认识沈萧,但是让擎苍这样牵念以至于生出了念灵阿槿的女人,作为魔界的一份子,阿塔多少也是听人说过的。 也偶尔听说阿槿一双眼睛与性子像极了沈萧,阿塔有时也会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孕育出阿槿这般的孩子,能为了擎苍为了魔界引刀自戕,能让擎苍心心念念,在她之后再不曾将其他女人放进心里。 在所有人口中,已经为了魔界自杀了的女人,如今却又出现了? 这个发现太过惊骇,阿塔的脑子一时竟然有些发懵,听得越多反而越不知道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关于沈萧的事情,阿塔自知若是当真有什么隐情,自然不可能是自己应当知晓的,既然瞳慕与沈萧在一处,那么对于这个情况莫说其他人,魔君擎苍至少是知道的,因此也不曾多说什么,只默默记下。 然后迅速给魔界传递讯息。 阿槿如今也没能知道太多,只是从那白衣男子的三言两语之中得到了一些信息,对于其他尚未可知,只能知道,他这次的目标,正是直指沈萧与瞳慕。 “还有,这个人,和父亲,绝对是旧识。” 阿槿对这一点分外笃定,如果他不是在擎苍手中吃了太多亏,也必然是因为擎苍而间接受了许多苦,否则不会对擎苍有这样大的恨意,甚至转移到自己身上。 只是擎苍的旧识,实在是太多了些,这些信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阿槿只能将能够知道的仔细的一一道来。 不过有了阿塔这个白衣男子不曾知晓的灵识存在,他们对这次未知的事情,便多了些把握,至少不会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 将白衣男子掳了阿槿要用来对付瞳慕的消息尽快的传出去,也能让瞳慕那边早些做准备,不至于因为对情况一无所知而被打个措手不及。 阿塔正要再问些什么,便听到铁链哗哗作响,阿槿脸上立时便布满了痛苦之色,阿塔咬牙,一拳砸在石桌之上,阿槿咬紧了唇,看他这般,不禁笑苦笑道:“他折磨我我至少……不会死,你若是……将我灵台毁了,我可就死定了……唔……” 肩上传来一般的剧痛,仿佛骨头被人生生从血肉里拽出,阿槿脑中一黑,阿塔便只能看着他消失在了原地。 阿塔忙借着阿槿的身体查看外界情况,那个白衣人,此刻正拖着阿槿肩上的那两条黝黑的铁链,将他从地上提起来。 猩红的血不断从阿槿肩上流出,那白衣男子看着那刺目的颜色,的笑着。 这个人是个疯子! 阿塔在心中咬牙,默默下了个结论。 这样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会做什么。 缓缓睁开眼,跃入眼帘的便是白衣男子面上那张诡异的面具,阿槿别开脸,肩上的剧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紧了唇,让痛呼声不至于溢出嘴唇,称了这个人的心。 “我让你睡过去了吗?” 第534节 白衣男子毫无预兆的扽了一下两条铁链,满意的听到阿槿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呼。 阿槿自然不会辩解,他方才神识潜入灵台与阿塔谈话,白衣男子只以为他睡了过去,微垂头瞥了眼肩上狰狞的铁链,阿槿苦笑着想,这人许是觉得自己太过不尊重他的“杰作”了吧,这样的酷刑之下,竟然还能睡过去。 “也许是环境太安逸了吧,坐着便能睡着,那么还是不要坐了吧。”阿槿疑惑的望向他,白衣男子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冷笑,抬手幻化,无边的黑暗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座铁架。“你看这铁架若是用来悬挂躯壳如何?” 阿槿只转头望了一眼,便又看向白衣男子,用无力的声音平淡答道:“前辈精心特制,自然不会太差。” 小小的少年,竟然没有一丝畏惧之色,白衣男子不禁觉得有些许挫败,他想要从这个孩子眼中看见恐惧,看见畏缩,他想看见擎苍的下一辈是如此不堪。 怎么可以是阿槿这样的孩子。 他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阿槿不痛不痒,反倒让他更加觉得憋闷,心中越发觉得发堵。咬牙看着阿槿,拽着铁链的手握得咯咯作响。 阿槿不解的望向他,他当真是在夸这个白衣人啊,怎么他反倒生气了。 白衣男子狠狠将阿槿揪到自己身边,阿槿咬牙忍耐着,鲜血不停的从伤口冒出,阿槿神思有些飘忽,这几日流的血,怕是比普通人一辈子流的都多。 下巴被捏的生疼,阿槿不得不定神看向那个低头与自己对视的人,那双眼睛中的狠辣阿槿已经不会如第一次看见一般觉得惊讶了,反倒觉得可笑。 他想从自己身上找到报复的,却只能失望了。 “你若是告诉我,瞳慕究竟这次离开魔界之前吃了什么,我便饶过你这次。”他刚刚得到的消息,发现瞳慕这次在沈萧的世界已经呆了这么久,修为却丝毫没有受损,这让他有些惊疑。 若是能够弄清楚,自己便不用急着会这边的世界了。 阿槿看着他眸色中的急切眨了眨眼,倒似是很认真的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答道:“没有吃什么吧,毕竟,瞳慕哥哥,不像我们,喜欢人间美食。” “你不要戏耍我,我可没有什么耐心!”白衣男子咬牙瞪视着他,手中的动作又紧了三分,阿槿只能脚尖勉强点到地面,伤口四周鲜红的肉,已经被铁链带得外翻了出来。 阿槿苦笑一声,看着他道:“我如今在你手中……如何……敢……戏耍于你……”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不胜痛楚,缓了一缓,才又续道:“我此来人间界,比瞳慕哥哥……先一步离开魔界……我怎生……知晓,他,吃了什么?” 白衣男子闻言后认真打量了他良久,看他模样似乎也不像说谎的样子,手中一松,阿槿便脱力的倒在了地上,铁链又在伤口里作乱,搅动着血肉,犹如活剐。 阿槿虚弱的着,白衣男子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脚将他整个人踢正,眼中带着戏谑,冷笑着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么不若你求求我,我也可以考虑,不将你挂上去。” 阿槿顺着他眼神所示看着那黑暗中突兀伫立,几乎与黑暗溶于一体的铁架,眼眸变得深沉起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互为羁绊 “阿槿,你求他啊!” 脑海中的声音适时响起,阿槿眉眼微动,浅浅笑了一笑,收回看向那铁架的眼神,整个人瘫倒在地,眼神放空看着头顶无边的黑暗。 阿塔心中一紧,知道这人定然不会软语相求了。可是此时理智哪怕知道,阿塔也更希望阿槿不要这样倔强,他不想去想,这个疯子接下来会如何对待阿槿。 因此只能焦急又无助的恳求着阿槿,“阿槿,算我求你,不要……” 轻轻眨了眨眼睛,那眼底漾着温和的笑意,隐隐露着坚定与柔韧,连话语里都带着笑意,“魔界的人,是不会,开口求人的啊,前辈不知道这一点吗?” 轻飘飘的声音,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白衣男子听的,还是说给阿塔听的。那声音轻的仿佛随风散在了虚空里,便像他如今,似乎随时就会消散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 肩上一如预料又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阿槿小小的身子被铁链串着被提在白衣男子手中,男人阴郁的双眼狠狠瞪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生吞活剥了去。 阿槿平静的与他对视,若是没有额上层层的冷汗和已经被他咬得破损不堪的下唇,丝毫不会让人联想到他如今的处境。 一个阶下囚而已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男人恶狠狠的话语,几乎是从牙齿里迸出来的,脑海中阿塔恳求的声音几乎带上了颤抖,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再多受苦,阿槿知道的。 但是阿塔应当也知道,自己怎么会开那个口。 因为…… “我是擎苍的儿子,绝不会求人。”眸色澄澈而坚定。 白衣男子仰天大笑,却更像是怒不可遏的模样,笑完了才又低头看向他,“好,好,好一个擎苍的儿子,我便看看擎苍他儿子,骨头究竟有多硬!” 哗啦乱响的铁链在铁架之上一圈一圈的绑紧,阿槿几度痛昏过去又被疼痛叫醒,身子渐渐全然离开地面,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被吊在肩膀上,阿槿有些庆幸这段时间自己消瘦不少,否则只怕更难捱些。 汩汩流出的鲜血渐渐在地上汇聚了鲜红的血,阿槿头无力的垂着,看着身下那一滩血迹,想着,原来此地并不是只有白衣男子幻化出来的东西才能看得见的。 这里虽然满是混沌黑暗,但又不当真是黑暗。 像是一个梦境一般的幻境,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还在不在那块玉坠之中。 若当真是梦也就好了,醒来便会结束这一切,可是每次昏睡过去之后再次睁眼,依然是身在噩梦之中。 阿槿几度昏迷,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尝试着叫了一声阿塔,良久都不曾得到回应。 一点灵识也是需要休息的,阿槿想着,他此刻也许是睡着了吧。 如此想着,神识又潜入了灵台,却看见那个青色的半透明身影并没有睡去,坐在是桌旁,抬头看着灵台之地里青朦朦的月亮,一言不发。 阿槿尝试着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动不了。 也是,倒是忘了自己整个人都被锁在铁架上了。“阿塔?”尝试着唤了一声,那个身影却依然巍然不动。 阿槿心中不禁有些发慌,担忧是不是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殃及到了他。“阿塔,你怎么了,别吓我。” 焦急的想要过去看看,“唔。” 可是一迈步,肩上的剧痛便硬生生将他钉在原地,因为动作太猛,带来的疼痛有些难熬。 第535节 好在那个人听到这一声豁然转过了头,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焦急的跑过来,嘴里还不禁心疼的责道:“你乱动什么?疼吗?” “嗯,疼。”那样的酷刑,说不疼实在太假了些,阿槿已经疼到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双手都不敢乱动,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阿塔跑过来。 “现在知道痛了?当初嘴硬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疼?” 阿槿扁扁嘴,没有回话。 他知道阿塔定然因为自己太倔而生气,想着便让他骂几句消消气也是可以的。因此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但是也不觉得阿塔会想要骂自己有什么错。 而且自己这般,定然是害得他担心又焦虑,因此想着阿塔不管多大的怒气,他也是会受着的。 可是不曾想,头顶只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而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只捻着一颗糖豆的大手。 是了,阿槿如何舍得再责骂他。 乖巧的张开嘴,就着阿塔那只手一口吃掉糖豆,扬起头冲着那人笑笑,那人便无可奈何的屈指在他额间弹了一下。 “你啊,就是太倔。” 阿槿发现从上次试炼开始,阿塔与他似乎又达成了一种新的默契,每次他受伤的时候,阿塔总会给他喂一两颗糖豆。 阿槿咂摸着嘴中甜丝丝的味道不禁想着,若是不用每次吃糖豆的时候都是受伤的时候,自己应该会更喜欢的。 被人说自己太倔阿槿也没有反驳,只仰首问道:“你怎么了?” 阿塔一愣,没想到他会继续问,抿紧了唇沉默着,可是被那双晶亮的眸子满含忧心的瞧着,阿塔内心便一酸,手中缓缓摆弄着自己的折扇,“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说着,又抬头望向灵台中那团青朦朦的月亮,那里是灵台内连接外界的地方,阿塔能够透过那轮月亮,看清阿槿如今的身体。 犹如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被两条狰狞的铁链吊在铁架之上,鲜红的血不断从两个窟窿中流淌出来,在地上积了一个小小的血色的水洼。 阿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瞬间明白了他方才是在看什么,听着他的话,心中不由有些难过。 “阿塔,没用的明明是我啊。总是害你担心。” 阿塔不曾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那个被锁在铁架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像是在惩罚自己一般,让自己必须记住这样残忍的场面。 曾经的林承弈,今日的阿槿。 他必须要记住的。 阿塔身侧的手紧紧攥紧,这些事情,都是他必须要变强的理由。 手背上传来微凉的触感,阿塔扭头,少年那只带着锁魂链的手正覆在他手背上,有些微发颤,阿塔忙反手握住,将它小心的放在阿槿身侧。 “阿塔,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自责。”阿槿轻轻叹了一口气,续道:“受伤是因为我自己还不够,变强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应该将我的安危加诸在你身上。我们一起变强,谁也不要拖了谁后腿,谁也不要变成谁的弱点,好不好。” 阿塔眸色深深的看着他,默然点了点头。 “既然是兄弟,怎么可以成为另一个前进路上的绊脚索,我会努力不再让自己成为别人要挟任何人的那颗棋子,你也不要自责啦,这不是你能掌控的事情。” 阿塔叹了口气,“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大道理?” 阿槿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浅笑,见那人又要扭头忙将人拉过来,阿塔顾虑他肩上的伤,哪里还敢乱动。 “好了不要看了,我自己看着都觉得臊得慌,被人给伤成这副模样,好没用。”他在灵台之中是魂魄的形态,因此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口,只是手脚都带着锁魂链幻化而成的镣铐,但是怎么也比如今被挂在铁架上的躯体要好得多。 “现在觉得害臊了?当时怎么没想到会变成这副模样?” 阿槿讪笑了一声,机智的决定不与他再纠结这个话题,仰首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没过去多久,虽然你一直昏昏沉沉的,晕过去好几次,其实不过才半日时光。” 阿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便听到阿塔又续道:“魔界的人已经到了,是魔君亲临。” 听到这句阿槿依然懵然的点着头,而后忽然反应过来,撑大了眼睛看着阿塔,嗫嚅良久才道:“你说,父亲,来了?” 阿塔垂眸看着他,默然点了点头。 他也不曾想到,应当还在外界的擎苍,会来的这么快。 应当是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这说明阿槿在擎苍心中,还是颇为重要的存在的。 阿塔如此想着,却发现那个少年黯然垂下了头,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少年声音低弱,带着闷闷的语气,“我……害得父亲操心,魔界的事情已经那么多了,我不能相帮也就算了,却还给他添忧。” 阿塔敛眉,阿槿的心思颇重,此时听到擎苍来了,竟然先是懊恼,阿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说的什么话。” 阿槿定然想不到擎苍有多着急,“你方才也说我了,发生这种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敌明我暗,他便是看准了你的身份才会对你下手的,又如何防得住?” 看少年依旧神色郁郁,阿塔心中萦绕了许久的那句话也忍不住脱口而出,“魔君今日说了,不是你让他操心,而是他害得你,被歹人惦记。” 阿槿疑惑抬头,阿塔便又续道:“魔君说,如果不是他,你根本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险。” 第五百一十四章问心有愧 如果不是因着背负着魔尊之子的身份,如果不是父亲是擎苍这个太过耀眼被五界所忌惮又痛恨的人,如果不是恰好是擎苍的儿子,阿槿哪里会需要承受这些。 林承塔今日与擎苍告罪之时,擎苍眸色幽深,看着那一块小小的玉坠,缓缓说了一句,“若当真有罪,那也应当是我。” 与旁人何干? 是他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是所有虎视眈眈的人的目标,却忽略了阿槿的安危,害得他深陷险地。 他只想到自己的大计,却全然没有考虑过阿槿啊,便是往后的日子里,也没想过要弥补,他当初与沈萧所说的阿槿迟早要,如今看起来也如此荒唐。 第536节 若是连命都没有了,拿什么。 旁人都说他对阿槿这个孩子疼宠至极,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对阿槿的亏欠有多少,根本就没有将自己当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只想将他培养成才,甚至是成为了自己布局中为以后的瞳慕稳定局面的一颗棋子。 从一开始,阿槿就是要被自己丢下的那个人,他给他的所有疼宠,都是源于自己对他的亏欠。 直到这次阿槿出事,擎苍才惊觉,不论阿槿如何惊才绝艳天赋异禀,他也还只是一个孩子,怎么敌得过那些潜暗处,伺机而动的上万年的恶魔。 对他下手,远比对自己下手要容易的多啊。 阿槿因为他而来到这个世上,可是自己,却没有给到他什么,只带来无数险情。 擎苍摩挲着手中那一块小小的坠子,玉坠在他手中已经被握得温热,带着他的体温,可是不论自己如何探索,那玉坠之中早已经没了阿槿的半点信息。 阿槿已经被那个人转移走了,没有被禁锢在坠子里面,根据阿塔带回来的消息,阿槿被禁锢在一个幻境之中,便是身处其中,也不知道究竟在什么地方。 也是,那个人既然想要以阿槿作为要挟的手段,如何会继续将他锁在这个捏在他们手中的玉坠里。 “阿槿他……还好吧?”擎苍如今下榻的房间是震阳子曾经给阿槿安排的那间房,这房中还有着浓浓的药味,萦绕在鼻头,出来不过短短几日,这孩子怕是药不离口。 想到上次心脉的伤也不过才刚刚养好,自己却只顾着去二云大陆查找资料,完全没有想过应当好好陪陪阿槿,那日他走的时候,那孩子的睡颜还有些微苍白,不知道如今落在那人手中,又是个什么光景。 阿塔立在擎苍身前,听到他问话,脑中便浮现出那个被酷刑折磨到死去活来的少年染血的身体,喉中有些发紧,勉力吞咽,才能平静的讲出一句话,“阿槿还好,魔君无须太过担忧。” 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魂魄,在自己的灵台里,执着的求自己不要将他遭受的一切告诉擎苍,免得他担心,面对那样的眼神请求,自己又如何能够拒绝。 好在那人整个下午都没有再来幻境,虽然不能探测到更多东西,但是最少阿槿不用再次被折磨。 那样的疯子,阿塔不觉得他幻境阿槿会又好日子。 擎苍眸色揉了太多阿塔看不明白的情绪,他望着屋外那轮明月,月色皎洁,像是一面悬于星空的镜子。 “你先下去休息吧,分了灵识出去你此刻肯定也疲累了。在阿槿仍然被困的日子还要多拜托你了。” 灵识分化,阿塔要消耗的便是两份精力,如今他们除了阿塔那一点灵识之外便再没有了其他能够追踪到哪个白衣男子的方法,所以阿塔也应当多多保重自己才是。 深知这一点,阿塔也不推辞,做了一揖,退了出去。 在迈过门口的那一瞬间,身后那个在魔界之中至高无上的男子,竟然轻叹了一句,“你做的很好,无须自责。” 阿塔步子一顿,身侧的手紧了紧,终究也没有说什么,沉默着走了。 很好?若是自己当真做的好,濡湿自己当真够,便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了。 不过那人是阿槿的父亲,阿塔想着,自己都如此自责了,擎苍必然更加吧,这个看似冰冷无情却最是长情的魔界至尊,竟然会说这样宽慰他的话,倒是让阿塔有些意外。 此时已至深夜,万籁俱静,整个玄天宗都已经睡去,毕竟如今毫无头绪,苦熬也不是办法,尤其玄天宗的人都是凡人,真的接连熬上几天,可能到最后需要他们的时候,反倒没有精力了,所以擎苍也没有让他们作陪。 等到阿塔离开,整个中阳阁内便只剩了他一个人,对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光,震阳子看似暴躁,却是个格外细心的人,因为擎苍的到来,执意要住在阿槿的房间,震阳子便连他自己都迁出了中阳阁,将此地留给擎苍。 虽然阿塔与擎苍并没有表露擎苍的身份,但是感知到他身上深厚魔气的震阳子几人,还有他那经过千万年淬炼的王者气息,如何会猜不透他的身份。 魔尊擎苍。 也是从未料到,阿槿竟然会是魔界的小少爷。 阿塔走后擎苍静默的坐了一会,伸手入怀掏出那块通讯镜,这面镜子他一直带在身上,他收到消息之后在赶来的路上便与沈萧那方简单的通了信,只是仓促之间也没能细说太多,只让瞳慕小心防备。 此时那边的人还不知道焦急成了什么模样。 心念微动,镜面便如投了一颗石子进去的水面,一圈一圈的漾开涟漪,片刻之间便又陡然安静下来,通讯镜那头的那个人果然是一脸忧急的神色,这个时间也不曾去睡,还未等镜子的整个画面显现出来,便焦急的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沈萧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她如今是在自己房中,她母亲身体恢复的很好,已经在医院待腻了的沈母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于是昨日沈萧便帮她扮了出院手续,将她带回家修养。 却不想今日上午便收到了擎苍带来的这个消息。 阿槿出事了。 那时分他们一家正吃完早餐不久,沈母便坐在客厅看电视,沈萧说话颇不方便,擎苍又赶着前往出事之地,因此也没能细谈,不曾想这一等便等了一整天。 沈萧身后的墙壁处水纹一闪,一直隐身在此的瞳慕也显出了身形,站到沈萧身后。 擎苍的脸色有些严肃,却依然柔声的让沈萧不要着急,“阿槿那边暂时还好,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想将他带去哪里,不知道他如今身处何地。” 瞳慕听擎苍这样说,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抿紧了嘴唇,终究没有说什么。 旁人可能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相信阿槿如今会还好这种话,那个白衣人的手段,瞳慕是亲身领教过的。 不知道阿槿那个孩子,如今的遭遇又该有多痛苦。 这样的话,其实擎苍说来也不会太相信吧,瞳慕静静的看向他师尊,擎苍无声的与他对视了一眼,眼底的忧虑让瞳慕明白,他此刻比自己更加心急。 可是这样的话如何能对沈萧说,沈萧如今已经够担心了,不能再给她心上增添负担。 擎苍柔声安抚了沈萧几句,便将今日阿塔带出来的消息细细说与两人听,这些事情,更多的自然是说给瞳慕听。 “小慕,这个人上次汝与他交过手,应当明白他的阴险狡诈,切记小心应对,亦要护得自己周全。” 瞳慕点了点头。 沈萧在一旁静静听着,将铜镜让给了瞳慕。 沈萧明白,这个时候,瞳慕比自己对于如今局面的掌控要得心应手的多,自己要做的,便是在不拖他后腿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帮助他。 第一次与擎苍隔着铜镜对望,那个人还说要带着阿槿让自己瞧瞧,那个叫着自己娘亲的人,自己还没能见他一面,如今却生死难料了。 沈萧心中堵得慌,坐在一旁的书桌边,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537节 瞳慕悄声在自己周围布下一个结界,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看了看一旁的沈萧暂未发觉,才揽着铜镜焦急问道:“师尊,你这次去二云大陆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擎苍缓缓摇了摇头,“不曾,不过那些卷宗吾尚未尽数翻看完,也许,是地位颇高的人。不过吾总觉得,这个玉坠有些眼熟。” 他抬手将那枚玉坠举到铜镜之前,那人便是从这里面,将阿槿带走的,如今也不知道究竟去了何方。 瞳慕细细观摩着这坠子,却没有多大的印象,“是一个我不熟识,但是师尊熟识的人?” 擎苍缓缓点了点头,或许吧。 对于这个人,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头绪,二云大陆芸芸仙神参与过那场惨烈的之战的人便是擎苍认识的,又何止千万众,他这一生这样长,见过的东西那么多,怎么能够一一都记得。 觉得这个玉坠眼熟,也只能是眼熟而已,还能如何。 擎苍第一次有了些无力的感觉,他空有一身法力,如今却不知道该往何处使力。 第五百一十五章另一方世界 阿塔说谎怎么能瞒得过擎苍,不过那一番话,应当也是那个孩子要求阿塔说的吧,怕自己知道了担心? 可是这样不让自己知晓,他只会更加担心啊。 虽然心中明白,却并不打算戳穿阿槿的这一点小心机,便让他觉得自己没有那般忧虑吧,那样阿槿心中或许会好过一些。 “他既然目标是你和沈萧,便迟早回来找你们的,你们静待着他的消息便是。”擎苍叹了口气,又复道:“阿槿那边,汝不要太担心,他是吾之子,不应如此脆弱不堪。”这句话,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宽慰瞳慕,还是在麻痹自己。 “你记得护自己周全。” 瞳慕点了点头,“师尊放心,我不会自乱阵脚的,阿槿我也一定会将他救出来带回魔界。” 他想说平安带出来,可是想想阿槿如今,哪里谈得上平安二字。 不过既然那人想用阿槿作为要挟,那么自然不会伤了阿槿性命,虽有危险,但是性命无虞,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再次从深沉无边的黑暗之中醒来,肩膀上的痛一刻不停的折磨着他,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挂了多久,那个白衣男子自从离开之后一直不曾来过。 脚下汇聚的那一滩血泊已经干涸,伤口处的血液业已凝固,冰冷的铁链便显得尤为清晰,剐蹭着伤口中的骨血与鲜肉,阿槿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便扯得铁链一阵细响,难耐痛楚的哼了一声。 脑中那个声音便急切的问道:“你醒了?” 阿槿了一会儿,再次潜入灵台。 “如今什么时候了?” 他总是昏昏沉沉,许是失血过多,脑中昏睡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更多些,身子终究是少年体态,支撑不了太久,便会倦怠的昏睡过去。 幻境之中无日月,他也辨不清时辰,若是没有阿塔留下的一点灵识,他怀疑都不用白衣男子如何,自己便能被幻境中压抑的气氛所逼疯。 “你昏睡了。” 虽然睡过去,却也依然痛楚的绞紧双眉,阿塔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比清醒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阿槿如今因为躯体的禁锢,尚在躯壳中的魂魄也同样被禁锢,潜入灵台之后便也只能待在原地,想要就地坐下都不不可能,更遑论走了。 因此阿塔总是会走过来,他清醒的时候就会潜入灵台来,不想在那个黑暗的看不到一丝亮光的幻境中待着,每每这个时候,阿塔总会给他喂上一粒糖豆。 也不知道他不过一点灵识在自己体内,哪里来的糖豆。 阿槿看着他,阿塔所说的过了,却是他在这幻境里一共过了两夜了。 最开始的那他一直半睡半醒,肩上的剧痛搅得他昏睡过去一个细小的动作便又会再次疼醒,直到这样吊挂着捱了一天,才渐渐适应下来,终于不会再被弄醒。 自己也当真是个怪物,这样的处境,竟然也能适应,不知道该说自己适应力太强,还是太无用,丝毫想不出什么逃脱的方法,只能逆来顺受。 “你怎么,一直没有睡吗?” 仰头看着阿塔,那人眼中有些倦怠之色,想到他方才说自己昏睡了,这样说的话,是都不曾合眼,一直盯着自己吧。 阿塔不曾答话,只是惯例似的又喂了颗糖豆在他唇边,阿槿也未多说什么,张嘴吞下。 混着嘴中的腥咸一并吞下。 嘴中的甜腻还未完全化去,阿槿面色忽而一白,身形急速消失在灵台之内。 没有必要的时候,他并不想惹那个疯子一般的男人生气。 因此在人铁链身子无力摔下铁架的时候,迅速将神识退出了灵台。佯装无力眨了眨眼睛,趴在地上的血泊之中,连翻身的力气也不曾有,也懒得翻身,转了眼眸看着突兀出现的白衣男子。 身体的唇瓣早已干裂出血,口中满是铁锈的味道。 白衣男子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盯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怯懦与讨饶,但是什么都没有,平淡的如同一汪清澈的泉眼。 他有时候当真想,将那一双眼睛抠出来。 阿槿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如蝶翼,将眼中的光华尽数掩去,白衣男子才平静了些许,冷笑道:“我们到了,再过几日,你便能见上你娘亲了,高兴吗?” 阿槿心中一动,看来要有进展了,不过面上却不能显露丝毫。 这人只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人知晓,因为阿槿不可能有将消息传递出去的能力,只是他万没能料到,在他以为自己处在一切暗处的时候,阿塔的一点灵识,早已经将他所有的一切全部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难怪前辈这么久不曾来,想来是要精心布置一番了。” 阿槿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带着笑意,云淡风轻,没有一点白衣男子想要看到的情绪。 白衣男子提着他的衣襟,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个人留着还有用,不能直接杀了。明明身体狼狈不堪的是阿槿,白衣男子却总觉得被打败的是自己。 在一个小小的少年身上的感知到这样的情绪,白衣男子心情自然不会好,小小的年纪就有这样胆识与心境的人,又怎么能留。 阴森的眸子盯着他瘦弱的身体,冷笑着,这样的人,就陪着瞳慕一起死在此地吧。 第538节 抬手一挥袖,宽大的衣摆像是带着无穷的劲风,将四周的黑暗尽数吹散,阿槿太久未曾看见阳光,从幻境中被强硬的带出来一时有些不适应太刺眼的日光,只觉得刹那间眼前一阵耀目的白光闪过,夺去了一切景色,忙闭上眼睛,本能的想要抬手遮挡,却又牵动了肩上的铁链。 剧痛让他不敢妄动,只安静的偏头紧闭了双眼站着,待得稍微适应了眼前的光幕,才缓缓睁开眼睛,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他们此时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座并不算太高的山坡,脚下是山上凸出的岩石,山风带着鱼腥味扑鼻而来,阿槿顺着山风吹来的地方望过去,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海洋。 这里竟然是一座海岛,不过建筑物的风格让阿槿觉得颇为新奇,以前从未见过,便是从书上,也不曾见过。 此地究竟是何处,他倒当真猜不出来,便是如今见到了,也不能知晓。 山下的小渔村里,奇怪的建筑物错落有致,此时正是初晨,有些渔民正驾着小船出海捕鱼,他们行驶的船各色各样,有阿槿熟悉的木船,也有从未见过的铁壳所制成的船,那些人的服饰,也是阿槿从未见过的。 “奇怪么?这里可是你娘亲的故乡啊。” 白衣男子阴森森的冷笑,盯着下面那个安静祥和的小渔村,阿槿双眼圆睁,疑惑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复又转头去看下面风土人情与魔界大相径庭的渔村。 娘亲的故乡吗?娘亲是在这里吗? 他以为沈萧已经死了,这个人告诉自己没死,还说要带他来见沈萧。 其实如果不理会这人其他的作为单就来见沈萧这一点来说,阿槿其实还是抱着些许期待的。 毕竟他对沈萧,就像所有孩子对母亲一样的感受啊。 “哼,这地方风景倒不错,可惜了,留不得。” 阿槿听到头上传来的冰冷的话语陡然回头,看着他眼中又流露出来的残忍与,心中一惊,提高声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白衣男子低头瞥了他一眼,因为他眼底一瞬闪过的惊慌而愉悦起来,不禁笑道:“紧张什么,沈萧并不在这个村子里。” 便是沈萧不在这里,那也不能让他肆意破坏啊! 阿槿看着下面的渔村安静祥和的模样,心中便越发的觉得白衣男子可怕起来,扭头瞪视着白衣男子,“你想做什么?你疯了?” 肩上的铁链瞬间将他带倒在地,阿槿痛到无力起身,身上的血迹沾染在白色的岩石上,触目惊心,却咬牙强自忍着。 白衣男子一双眸子阴森森的看着他,而后抬脚重重踏在想要起身的阿槿肩上,听着那一声痛吼心情愉悦非常,铁链磕在岩石之上,发出清脆声响。 “我就是个疯子啊。”男子歪着头,看着脚下痛得冷汗涔涔的阿槿,状若疯癫,“我就是疯子,被你父亲逼疯的,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怎么会这么多年顶着这样一个面具遮遮掩掩,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都是你父亲逼我的!” 白衣男子又重重踏了一脚,鲜血从阿槿肩上流出,溅他的鞋尖,男子瞥了一眼,将那点脏污在阿槿身上不停揩着,嘴中不断说道:“我过了上万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这样长的等待,我怎么可以不将我的痛苦,十倍,百倍,千倍的还给他!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错生为他的儿子。” 一阵一阵的剧痛折磨到他几欲昏死过去,偏偏又昏睡不了。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此时也异常清晰的传来,“阿槿,你还记得,当初震阳子所说的魔气控制的人吗?” 第五百一十六章暂缓一时 百年之前,这个人一手策划勾起了乾元宗门人的贪欲,囚禁了昆仑神龙,天道的力量就此在人间界消失了近百年,而后在乾元宗地底买下魔气之源,用他自己的随身玉坠做了阵眼,发动之后人间界魔气四起。 不少魔气侵扰凡人,被魔气控制的人完全失去自我,人间的修真界一直与他留下的魔气战斗了几十年,才将其尽诛。 阿塔在阿槿灵台之内这么一提醒,阿槿也瞬间意识到这个人想要干嘛。 当初那样大的人间界都险些被他的魔气阵法所控制,若是此时在这小小的渔村也设置一个这样的阵法,这地界的人,哪里又有抵抗的能力? 阿槿方才静静的感知了一下,周遭灵气稀薄,这里的人,只怕难有几个会任何法术的。 这样的地方,让白衣男子控制起来,实在是易如反掌,可是这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渔村,这个白衣人为何会选中这里。 阿槿拧眉,肩上的剧痛不曾打断他的思绪,脑中思维反倒因为疼痛而无比清晰起来,“我娘亲,是这个渔村的人?” 白衣人心思缜密,从当初能将昆仑灵脉窃取了去就能看得出来,不止缜密,而且阴毒,阿槿不知道若是被魔气控制,这个渔村的人还有没有复原的可能,因此想要探听他选中此地的目的,还要慢慢的问到点上。 否则若是直入主题,只怕也套不出什么来。 鲜红的血液溅洒在雪白色的鞋面上,瞬间便浸透进去,又如何揩得干净,他不过是一时气恼想要发泄而已,此时气性过了,他便也将脚从阿槿肩头挪开了去。 “沈萧只是这个世界的人,离这渔村,按凡人的脚程还远着呢,怎么,迫不及待的想见她了?”白衣男子低头看着阿槿,眼中平静下来之后疯狂退却了些许,只是依然带着冷嘲,“其实我也迫不及待了,你们母子相见的画面,应当很美好啊哈哈哈,哦对了,还有瞳慕,真是让人期待的场景。” 白衣男子总是忍不住想要嘲讽,话竟然格外的多,阿槿掐头去尾的听着,那些冷嘲过耳便忘,只留下有用的信息。 这个世界…… 想到之前玄涯所说的无上天道,竟然也便平静的接受了,这里风物不似林承弈那个人间界,看来也是三千大世界里的一个了。 所有的世界都不过是三千世界中的其一,生活在渺渺无边的世界中的人,就更渺小的多。 不知道魔界与人间界,算是两个世界,还是一个。 阿槿有些糊涂,将这个点抛之脑后,看白衣男子负手看着下面渔村,没有继续折磨他的打算,索性撑坐起来,也看向下方。 日出而作,这个渔村虽然与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大有不同,可是却一样是这世间渺渺众生云集耕耘的一处啊,阿槿心下感叹,不知道为何脑中竟然冒出了当初阿塔说他的那句,“你应当去修佛。” 这样的性子……他们都说是随了娘亲。 “既然我娘亲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阿槿小心翼翼的,从侧面切入正题。 好在白衣男子觉得阿槿此时孤身一人,便是与他说,也不过是折磨他那颗担忧沈萧与瞳慕的心,因此也并没有什么好隐瞒。 “我也是没想到,此处竟然有魔界余力,若是将那股力量化为我所用,瞳慕他便是修为不曾耗损,又能奈我何?” 他与瞳慕旗鼓相当,若是得了这边的魔界法力,又有阿槿在手,胜过瞳慕自然不在话下。 “前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怎么会寻到此处的?” 第539节 “因为你的瞳慕哥哥啊。”白衣男子回头,目光停留在他两肩之上,对剧痛畏惧的本能,让阿槿瑟缩了一下,将这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男子满意的笑笑。“你瞳慕哥哥与一个人间男子的约定,说要来海岛,我潜入男子梦境发现了这个地方。” 阿槿淡淡笑笑,“前辈好手段。” 阿塔的灵识已经迅速的将这个信息尽数呈报给擎苍,擎苍透过通讯镜一一告诉瞳慕,揽着铜镜的瞳慕眉头一动,与人间男子的约定,便只有陈逸阳了! 他在这方世界算得上认识的男人不过两个,沈莫与陈逸阳,而若说上约定前往海岛,便只有陈逸阳了。 那个龙玉扳指的来处,自己与陈逸阳约好之后,还从未去过,不知不觉,已经数月的时间了。 龙玉扳指的力量与自己同源,瞳慕早就怀疑那个地方有魔界不知如何落于此地的后裔,曾经因为对陈逸阳怀有敌意所以一心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后来与陈逸阳解除了误会,这件事倒是先行抛至了脑后,不曾想,竟然会被那人窥得,先去那里做了部署。 至于白衣人如何得到的这个消息,隐身在沈萧房门之前的瞳慕斜睨了一眼提着水果上门探望的莫然,后者正带着微笑与沈母攀谈,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看着她的脸瞳慕微敛起双眸,这个女人,当真是留不得。 这几日瞳慕因为担心沈萧所以一直隐身藏在沈家,夜里便宿在沈莫房中,所以对于莫然的到来自然也当时便知道了。 莫然才来不久,自然是因为沈母虽然出院了但是还没有大好所以来探望的,若是她不来探望,关系生疏了,往后还要怎么接近沈萧呢? 毕竟如今沈萧已经不用在医院一直照顾沈母了,莫然若是不好好联系联系,大概怕往后没有贴上沈萧的理由吧。 沈萧失忆之后就没有一份正经工作,沈母出事之后又因为心中自觉亏欠母亲所以一直留院贴身照料,因此也没能去找工作,前几年的老本被她这段时日吃掉了大半,沈母身体稍好,她也要忙着张罗工作的事情,往后与莫然碰面的机会便更少了。 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医院,沈萧对于坐班自觉已经有些不习惯,而且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远不止要好好工作而已,便在家接了设计的活,做一单算一单。 因此莫然来的时候,沈萧也在家中。 莫然与沈萧了几句,便和沈母攀谈起来,沈母一向喜欢嘴甜又山谈的她,两人倒是格外投机。 只是这份投机,只有沈母是当真的喜欢,莫然么,不过是利用沈母对自己的好感而已。 沈萧为她泡了杯咖啡,随口问了些莫然母亲的近况,莫然自然不会多说,惯常的客套模式,沈萧亦不会追问,她心中牵着阿槿的事,对莫然也懒得多管。 这个人与自己的帐,迟早是要清算的,先将阿槿从那个神秘人手中救出来再说吧。 不过莫然此来,除了探望沈母之外,竟然说自己要出国一趟,说在韩国给她母亲约了个专家,需要去与专家会面,商量一下自己母亲治疗的事情。 沈母拍着她的手背赞她是个孝顺的苦孩子,莫然便冲着沈母咧嘴一笑,甜甜的仿佛当真是个天真无害的孩子。 若不是知道了这人实则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沈萧也不会觉得她有办法的歹念。 莫然给母亲请了个24小时的看护,出来泡茶的沈萧听着,立在门口,无声的看着瞳慕隐身的方向,与瞳慕对视一眼,轻蔑的笑笑。 瞳慕在她眼中施了法术,因此她能清楚的看见瞳慕,瞳慕挑了挑眉,显然对于莫然所谓的为母亲找了个精神科专家的说法也并不相信。 他们正等着莫然动呢,既然动了,这个机会自然要抓牢。 瞳慕指尖微动,一点光华迅速的从他指尖弹到莫然后颈,而后融入她体内。 莫然只觉得后颈忽然一热,茫然的抬手捂着发烫的地方回头,那种感觉却又陡然消失了。 沈萧正倚在门口看着她浅浅一笑,莫然心头茫然,后颈的那种感觉已经散却,也未有任何异物感,挠了挠头,只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阿姨那边要不要我抽时间过去看看,毕竟看护也未必会尽心,有人监督还是好一些。” 莫然听到沈萧这样说,心中一时惊骇,将后颈一时的异样瞬间抛在了脑后,忙冲着沈萧摇了摇手,“不用了沈萧姐姐,你知道的,我母亲她……她,她情况不太稳定,见人见多了容易躁动,对你对她都不好,你有这份心我便很感激了。” 沈萧扁了扁嘴,似是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抬步走到饮水机旁为自己茶北中续了一杯水,转头问道:“那好吧,你去韩国这趟大约多久回来。” “大概半个月吧,沈萧姐姐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啊,我可以帮你带的,啊还有伯母,嗯,也不知道伯母喜欢什么,等我回来的时候,帮伯母带点当地的杂志吧。” 沈母笑着夸她有心,沈萧也不禁笑笑,不禁补充道:“要是当真带杂志,那可得带中文翻译的,不然你沈阿姨看得半懂不懂,最后烦恼的还是我。” 沈萧抿了一口茶,掩去心中的忧虑。 第五百一十七章知女莫若母 对于莫然,沈萧还需得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才不会让莫然起了戒心,可是心中对于阿槿一事的担忧哪里有多余的心思招待莫然,与她闲叙了几句,便又借口还有张设计图没有完成,遁入了自己房中。 莫然要去韩国一趟也好,自己如今正为了阿槿的事情提心吊胆的,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她,如今倒是误打误撞的,给自己减了负担。 半月的时间,救出阿槿,应当绰绰有余了吧。 定然是够了的,怎么可以让阿槿在那个人手中,陷那么久。 沈萧揉揉胀痛不已的头,一夜未能安睡,让她有些头疼,打开挂在一旁的小包,那面联系着两个世界的铜镜安静的躺在其中,沈萧伸手握住镜子,金属的凉意让人心定。 得到消息的瞳慕丝毫不敢耽搁,在莫然身上种下一道追踪的灵力之后便直接去寻陈逸阳去了,徒留沈萧在房中焦急的等待消息。 门外客厅传来莫然告辞的声音,因为戏还要好好演,沈萧便也起身相送了一段,重回房中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将那镜子拿出来握在手中,联系上了身在另一方世界的那个,能让她心安的人。 “擎苍。” 沈萧有些焦急的唤他,出现在铜镜中的擎苍抬手摩挲着铜镜,沈萧便伸出指尖隔着镜面与他轻触,听得那人一声轻笑,沈萧便觉得整个人都定了下来。 不会有事的,只要这个人在,怎么会有事。 “萧萧,勿要多虑,那个人他……不敢对阿槿怎么样的。” 擎苍柔和的笑着,负在身后的手紧捏成拳,让自己不要在沈萧面前显露分毫。 “他若是想要用阿槿作为要挟,便会好好待阿槿,毕竟阿槿若是死了,于他没有半分好处,无端到手的这样一张王牌,他怎么舍得就此废掉?” 沈萧愣愣的点了点头,心绪平静下来。 擎苍依旧笑着,心底却有些不是滋味,阿槿是念灵,怎么会死,便是怎么折磨,只要法力还在,怎么也不会死,可是不死,不代表不会痛啊。 如今安慰沈萧的这些话,总有一日,要面对血淋淋的真相,用阿槿的血,冲刷出来的真相,不知道那时候沈萧,能不能接受得了。 第540节 阿槿非人,所遭受的,只怕也是非人的对待吧。 “萧萧,若是见了阿槿……”指甲如小刀剐着掌心,擎苍斟酌着道:“若是见了阿槿,你还要好好照顾他,可不能先乱了阵脚。” 怕沈萧怀疑照顾的用意,便又添了一句:“毕竟那边灵气稀薄,阿槿还年幼,应当会有些受不住的。” 好在沈萧无比信任他,不曾怀疑话中方才一瞬间带出的含义,只点了点头,勉强笑着回道:“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照顾他,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 擎苍眉眼弯弯,揶揄地道:“亦是汝的孩子。” 沈萧面上因为他这一句陡然飞来红霞,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她明明还是个大龄单身未婚女青年,平白冒出一个儿子本来就已经够羞涩的了,这人偏生还爱用这件事来嘲弄他,一时气愤的将镜子啪的一声翻转,那边含着笑意的声音从铜镜下闷闷的传出,“好了好了,为夫错了,让吾再看看汝。” 最后那半句轻柔绵长,谁能掂量得出究竟含了多少柔情,沈萧一时连那句含笑的为夫都忽略了。 若是听了个真切,断不会再将镜面翻转回来了。 如今多事之秋,擎苍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与沈萧闲叙,两人虽然得了传讯镜,却依然难得有好好说话的机会。 因此便格外的珍惜每一次见面,哪怕是隔着铜镜,隔着两个世界。 “马上便要见着阿槿了,汝心中会紧张吗?” 沈萧闻言苦笑,擎苍陡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阿槿如今是个什么境地,这样的第一次会面,沈萧怕是宁愿不曾见吧。 低低的道了一声对不起,沈萧回过神来,愣愣望着擎苍,那个高傲的男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伏低做小,甘愿为自己低头。 这件事,与他何干? 沈萧哪里是这样脆弱的人,她便像个弹簧,越压力量反倒越强,瞧着擎苍的倦色与眼底浓浓的担忧,便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心中自然都不曾有一刻放松过,擎苍要布置的事情那般多,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该说抱歉的明明是自己吧。 还有自己身上的这颗玲珑心…… 包中那柄擎苍所赠的匕首依然静静的躺着,沈萧有时候当真会生出将这颗心挖走的闪念,如不是因为这颗心,自己身边的亲友,谁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眼眸中的神采瞬间敛了去,擎苍那边传来一声呼唤,沈萧才瞬间觉得清明,愣愣看向因为自己一时失神而显得格外急切的擎苍,心中又责怪自己方才的自私。 若是自己当真这么做了,又怎么对得起擎苍千万年的等待。 擎苍如今心弦当真已经崩的太紧,方才看沈萧那般心如死灰的眼神心中没来由的一惊,阿槿的事情已经让他分外担忧,若是沈萧此时再出现什么意外,擎苍觉得自己大抵会疯魔。 他们这份爱情太多坎坷与羁绊,所以擎苍这千万年,都在做着能让所有锁链从两人身上除去的事情,让所有的羁绊独自强大,不会因为自己一意孤行的离开而受到波折。 只有让他们变得更强大啊,因为不论如何,只有一点是自己绝不会放手的,那便是沈萧。 沈萧几乎已经快成为了他的执念,怎么会放开。 “萧萧,你在和谁通电话呀?” 门口忽然响起的声音将沈萧吓了一跳,沈萧慌忙将手中镜子反扑在书桌上,回头便看见母亲推着轮椅进了门,沈母双腿还未大好,所以在家中时也暂时坐着轮椅方便行动,这一转头之间,沈母已经自行推着轮椅进了来。 沈萧似乎还能听到擎苍隐忍的一声轻笑,不禁哀怨的白了一眼那面无辜的铜镜。 若是让母亲知道自己对着一个镜子与一个另外世界的人对话,只怕会将老人家吓得晕过去,虽然因为瞳慕的关系母亲见了许多法力幻化出的东西,可是若是在这小小的一面镜子里看到擎苍,应当也会接受不了吧。 好在手机一直摆在手边,沈萧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攥在了手中,看着母亲笑道:“啊,没有谁,是逸阳。” 想了想,自己可能随后就要去一趟阿槿被带去的那个海岛,不如此刻与母亲先说说好自己要出去几天,免得临时决定,惹母亲生疑。 于是索性起身将母亲推过来,说道:“母亲,方才逸阳打电话过来,他这段时间的课题正好告一段落,想约我出去旅游……” “哼,出去不带我?”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母噘嘴打断。她性子像极了一个小孩子倒是不错。 沈萧讪笑着拉过自己母亲的手,笑道:“母亲别生气,您现在不是不方便吗?女儿先给你去探探路,若是风景好,等你好了,我便再带您去一次,这次我一定会给你带小礼物回来的,你别着急好不好?” 沈母狐疑的看着她,问道:“你说真的?” 沈萧忙不迭的点头,沈母耸着鼻头哼了一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就你和逸阳?” 沈萧想了想,瞳慕母亲是认识的,若是不小心被发现,还不如现在就挑明的好,于是便道:“还有瞳慕。时间还没有确定下来,等逸阳那边的消息呢。” “小慕?”沈母听到瞳慕的名字,果然眼睛都亮了一亮,欣喜道:“那孩子也一起去呀,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沈萧好笑的望着自己母亲,哪有好久,不过才几天而已。 “那你们得好好玩儿,小慕那孩子太沉闷了些,是要带出去走走,你要好好照顾他啊。” 沈萧忙不迭的点头,小心的瞟了一眼静静摆放在桌上的铜镜,好在她母亲对这样的古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暂时没有发现。 怕母亲翻看,沈萧悄悄的退到书桌边,将那镜子推到了电脑后方。 沈母疑惑的看着她,沈萧心中不禁一虚,讪笑了两声。 沈母推着轮椅靠近了两步,将沈萧拨开,沈萧还以为母亲发现了那面镜子,心中正想着若是让母亲发现了擎苍该如何圆谎,便听到母亲叹了一声,手并没有前伸去拿电脑后头的镜子,而是偏过头看着她,眼中虽然有狐疑,却更多的是温和。 “你说你有图纸没有画完,怎么电脑都不曾开?” 沈萧怔愣,看着屏幕一片漆黑的电脑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不答话。 沈母叹了一声,复又问道:“你这样是为了躲着莫然吧?”眼帘微掀,眼中却并没有苛责的意思,柔声道:“你是我的女儿,你有些什么心思我自然是知晓的,就像你和逸阳那个孩子,你心中虽然喜欢他,却终究不是爱情,我能看得出来一样。” 第五百一十八章澄澈通明 沈母语重心长,别有深意的拍着沈萧的手,就像沈萧每一次迷茫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与母亲谈话时一样。 沈萧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和母亲这样好好说过话,一时心中也柔柔一暖,心中的郁结与烦躁也在那一个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莫然那孩子心思很重,眼中不纯净,我虽然温和了些,但是不傻,她对我没有那么真我也看得出来。” 第541节 母亲的话让沈萧一怔,缓缓转头看向母亲,后者报以一个温暖的笑意,沈萧看着母亲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良久才问道:“那……那您怎么,还好她?” 既然知道莫然是带有目的性的,怎么不一开始就疏离了她? “我若是一开始便疏远了她,让她一直潜伏在暗处,不是更危险?”沈萧书桌上摆着一碟子洗干净了的葡萄,沈母随手拈了几粒,放了一颗到嘴中,一边吃一边续道:“其实也是小莫提醒我,你去逸阳家的时候,小莫来看我,正巧碰上了莫然。” 沈莫第一时间便察觉了莫然带着太强的目的性,那时候的沈萧状态不好,他自然不敢与沈萧提,便悄悄提醒了一句自己母亲,沈母能够孕育出沈萧与沈莫这两个孩子,又岂会是愚笨之人。 莫然实在是太低估这个老人了。 沈母餍足的吃着甜甜的葡萄,清亮的双眼中闪着慧黠的精光,沈萧瞬间觉得,自己母亲简直就是个十足十的老狐狸,简直是擎苍魔殿隔壁的狐狸修成精的吧。 当然了,擎苍的隔壁没有狐狸,自己的母亲也不是狐狸精! 沈萧在心底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莫然碰上您是失算了。” 沈母吐了口中的葡萄籽,轻笑出声,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其实还是挺同情这个孩子的,若是她不想着害你的话,我大概会更喜欢。” 可惜了,莫然心思有些太毒辣了,沈萧什么事情都想瞒着她,她不想让沈萧担忧,索性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沈萧三番两次的受伤,自己身为她母亲,怎么可能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也是?真当我老糊涂了?什么都想瞒着我,我虽然只能待在那医院里,你就真当我不知道医院之外的事情了?” 沈萧挠了挠头,讪笑着不曾说话。 沈母哼了一声,“医院的小护士和我关系都好着呢,你们什么时候出门哪些人出门我都知道。” 吐了吐舌头,乖乖的坐在一侧。 还有整夜都不曾回来的,本来就人老觉少,沈萧要是多折腾几回,沈母觉得自己也快装不下去了。 “你要好好谢谢瞳慕,毕竟你和小莫,都承蒙他救过命。”沈母的表情忽而严肃起来,沈萧猝然受惊的抬起头,这件事,母亲也知道? 沈母回看过去,眼中的精光在那一瞬间几乎不像一个老人,“那日瞳慕将小莫送回医院的时候,不巧正好被我看见了。” 他脸色苍白,本身便受了重伤又带着高烧的沈莫,所以没有太多精力,只能找了一个看起来似乎不会被人发现的角落。 那日的沈母因为沈萧的外出而心中惴惴不安,一直在窗口张望,恰巧便看到了这一幕。 “那孩子送小莫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我想应该是伤到了吧,可是一刻也不曾停留,与小莫说了两句话以后便又不见了。之后你和逸阳还有莫然一同回来医院,唯独没有那孩子,他那次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沈萧默然半晌,而后点了点头,又不知道该如何将瞳慕能瞬间消失在原地这件事“小慕他只是比常人……” “我知道。”沈母再一次打断了她,看着沈萧的怔愣之后再一次叹了口气,“萧萧,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小慕送给我的礼物那样奇妙,你当我当真会看不出来端倪?他怕是,并不是人吧,不是凡俗之人。” “那,您不会害怕……小慕吧?” “怎么会?他舍命救了我一双儿女,我感激都来不及。我只看心,不看旁人的身份。” 不论是妖魔还是别的什么,瞳慕对他们一家有恩,又对沈萧和自己这样好,这些事情她都看在眼中的,又怎么会怕瞳慕。 沈萧有些欣慰,沈母伸出手在她额间点了点,“你呀,不要想着骗过我了。我可是你妈。” 额上的温热触感一直浸透到心里,沈萧柔柔的一笑,捂着额头看着母亲,乖觉的道:“是,妈” 沈母得意的轻哼了一声,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在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自封袋,中间小心的存放着一串红色珠子连接而成的手串。 珠子光泽润亮,红黑相见,还挺好看,一看便是女子的饰物,沈母将那个小小的东西搁到桌上,沈萧不禁笑道:“怎么,母亲你要送我礼物吗?我生日还没到吧?” 沈母白了她一眼,严肃道:“这是莫然丢的。” 沈萧挑眉,不明其意。 莫然丢了的手串,她母亲捡回来做什么? “这东西是莫然带了没几天,就丢掉了,她那时候带着来过我病房,就在你们第一次出事之后不久。” 第一次出事,沈萧回想着第一次和莫然双双彻夜未归,不就是在那个废弃的五金加工厂,被莫然自导自演的绑架害的吗? 沈萧忙将那个小小的自封袋拿过来细细查看,那个被莫然忽然买了又丢掉的东西,确实只是一个小小的手串而已啊,不过手串确实有些小巧玲珑,沈萧拿在自己手中比了比,自己的手腕似乎还粗壮了些。 可是沈萧知道,莫然这样有目的性的一个人,不可能做无谓的事情的,而且时间恰好是在她第一次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却被瞳慕破坏了之后。 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呢…… 沈萧努力的回想,鼻端忽然似乎又嗅到了在那个脏乱的城中村里,闻到的那股难以言喻的两具腐尸的味道。 心中一惊,有个念头快速在脑海内闪过,又看向那个手串,莫然与自己体型相当,自己戴不了的手串她如何带的了?可是母亲又确实看她带过,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这个手串,被改小了。 为什么要被改小,想来怕是因为这手串之上,被取走了几粒珠子吧,为了让缺失的地方看起来不会显得那么突兀,所以特意将手串的红绳重新绑过。 沈萧脑海中有了一个想法,迅速的打开了电脑,在浏览器中输入了三个字:“鸡母珠”。 回车,搜索结果…… 沈萧一排一排的浏览着出现在网页上的那些红白相间的珠子,鸡母珠,相思子,果然是它。 相思最是断人肠,这样的嗟叹,在这粒小小的珠子之上,简直就是现实的写照。 这样鲜艳瑰丽的珠子,却只要小小的一颗,便有可能要了一个成年人的性命,去年便出过这样的新闻,一个女子用这种所谓的“红豆”煮粥,结果险些丧命。 不少卖这种手串的商家打的依然还是所谓相思红豆的口号,不少不明就里的人也当真会买。 沈萧可不会觉得莫然一开始就认识这种豆子,只怕是在一年前偶然看到那新闻,才记下了这种东西吧。 那时候她怎么可能算到自己的计划会失败,只怕记下来,是想着有朝一日,用来对付自己的了。 第542节 沈萧心中不禁有些发寒,这样处心积虑,莫然当真是高明。 那次若不是瞳慕及时赶到,自己只怕就已经命丧她手了。指尖微抖,整个人都有些发寒,沈萧紧盯着电脑屏幕,那些对于这种夺命红珠的介绍充斥着眼睛,手背陡然一热,扭头便看见母亲关切的面容。 “想不到莫然那孩子,心思竟然这样狠毒。”沈母叹了一句,“她虽然可怜,但是若是当真想要害你性命,我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你这些日子记得小心些。” 沈萧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也不用担心我,我虽然对莫然很好,但是终究还是设了防的,她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她。我今日借着机会将话说开了,便是希望你不要因为顾及我而束手束脚。” 掰过沈萧的手,将手中被捂得温热的几粒葡萄放在沈萧手中,沈母轻摇着轮椅,出了沈萧的房门。 “你们这次出去……旅游,多带些衣裳,也多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还有,不要忘记给我带礼物。”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口,沈萧却还能听见她平和的声音,轻轻传来,“早些回来。” 母亲如此聪敏,又知道了瞳慕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当真认为自己只是去旅游的,心中怕是早已清楚自己这次又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办吧,不过为了不让沈萧心中添累,她并不多说什么。 只有一句早些回来,重于千斤。 母亲呐……沈萧心中柔柔一酸,不知道这些年母亲究竟为自己操了多少心,又念及阿槿,苦笑了一下,自己也是阿槿的母亲。 第五百一十九章屠村 目送着母亲离去之后沈萧又重新落座到书桌前,抬手将铜镜从电脑后抽出,擎苍那张隐忍着笑意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伯母走了?” “嗯。” 也不知道方才自己将与擎苍谈话说成是和陈逸阳通电话有没有当真瞒过母亲大人,对于这样慧黠的母亲,她头一次发觉,自己以前那些小伎俩在她眼里怕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吾觉得汝与伯母,应当极为相似。” 沈萧纳闷的拧着眉头,看向他,“哈?” 擎苍从未见过自己母亲,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的? “伯母方才的话,吾可是都听在耳中的,这样聪颖明智,与你相似。” 沈萧耸着鼻头向着他哼了一声,笑道:“倒是看不出来,你如今嘴皮子这么利索了,一句话不动声色的夸了两个。” 擎苍不理她话语中的戏谑之意,看着她展露笑颜也不禁开心起来,心中甚至想着,既然沈母觉得瞳慕很好,必然也应该认同自己吧,毕竟小慕也是他一手出来的少年。 这个活了上万年的魔尊想到往后要见沈萧的父母与家人,心中竟然还有了些情怯的心思,不禁自嘲。 沈萧伸指点点他投映在铜镜上的脸,笑道:“话说,你要是真的不久的将来要来我的世界,那么现在,首要的就是要把你的说话方式改改。” 擎苍不解的看向她,显然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沈萧狡黠一笑,眯着双眼看着他,颇有些老狐狸的味道,“你看小慕,从来不会吾啊汝的,我听惯了没有关系,但是往后来这里,就须得改改了,毕竟让人家听了,难免怀疑你的身份。” 这确实是真的,沈萧也不是虚言,但是擎苍上万年的说话习惯哪是那样容易改的,沈萧想着擎苍往后的日子努力改着说话习惯的模样便觉得好笑,不过有瞳慕对他潜移默化的改变,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看着那人脸上果然显出了为难的神色沈萧心下好笑,可是那人虽然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吾……我知道了。” 瞬间变得有些笨嘴拙舌的魔尊大人让沈萧觉得有趣,又与他说了一会儿话,擎苍身后匆匆踱进来一人,那人沈萧已经认识了,正是随阿槿一块出来的阿塔,这几日一直帮着两方传递消息,忙前忙后,沈萧通过铜镜见过他。 “吾……我先处理一下,晚点与你联系。” “嗯。” 铜镜在自己放下的那一瞬间恢复成一面普通的镜子,映照着自己半张脸还有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让沈萧有些晕眩。 与母亲的一番长谈和擎苍的宽慰她心中放松了些许,这两日未曾安眠的倦意一股脑的往头上涌,沈萧自知后面的事情会更加棘手,现在不是透支身体的时候,乖觉的收了铜镜,躺在微闭了眼睛。 本只是打算假寐,却不想当真沉沉睡了过去。 阿塔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那个白衣男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他已经在那个渔村后山上布下了法阵,马上便要发动阵法,放出魔气夜袭渔村,若是那些人遭魔气入侵,便全都成了这白衣男子的傀儡了。 阿槿说他会想办法毁了白衣男子准备嵌入阵眼所用的东西,但是应当也只能拖他一时,其他的,还需要他们再想办法,毕竟阿槿如今只是被囚在他身边,如何能够真正遏制他的行动,拖过今夜,擎苍还需另想办法才是。 另想办法,而且还需要让阿塔潜入的灵识不至于暴露,不能让瞳慕提前出现在这人跟前,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他是个疯子。 阿塔心中,压根就没有将他当成一个头脑正常的人。 擎苍听阿塔所禀,敛眸沉思的一会儿,又掏出铜镜与沈萧联系,可是沈萧刚刚才睡下,一时没能感知到擎苍的所请。 擎苍耐着性子又唤醒了那面铜镜。 沉睡中的沈萧只觉得心中一紧,陡然从弹了起来,行动比脑子转的更快,迅速起身将那面铜镜重新放在手中,擎苍略有些严肃的面孔出现,沈萧暗道好险,擎苍这样急切的唤醒铜镜自然是有要事,若是自己当真睡过去未能感应到,后悔都来不及。 “汝让小慕带着那个陈逸阳今夜就赶到他之前所去的渔村,挟持了阿槿的那个人要用魔阵屠村,让他们务必快些。” 屠村! 疯子! 这大概是这几日他们所有人对那个白衣人的共同认知吧。 无比行事无章,最让人头疼的一种人,这样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 听到这两个字,沈萧也没心情纠正擎苍又变回去的称呼了,忙点了点头,一手抓过电话拨通陈逸阳的手机,沈萧看了看书桌上摆放的台历,今日是周五,她记得陈逸阳似乎没课。 果然,铃声只响了两声,电话那头便传来了陈逸阳略微严肃的声音,“萧萧?” “嗯,逸阳,是我,小慕在你那儿吗?” “还在,他已经和我说了,你不要着急,那个地方我还记得的。” 第543节 记得便好,沈萧松了口气,与陈逸阳说了如今的情况,那边的两人俱是一惊,擎苍让陈逸阳带着他们先找到那枚龙玉扳指的主人,为了阿槿的安全,他们一定要小心些,不能直接出面,所以让那个扳指的主人想办法阻止这场灾祸。 擎苍沉默了一瞬,告诉他们,阿槿应当会帮他们拖一会儿时间,所以今夜天黑之前赶到渔村便是,当然,越快越好。 沈萧丝毫不敢耽搁,迅速收拾了东西与母亲道了别,沈母对她如此着急的便要去赴那趟“旅游”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语重心长的嘱托她照顾好自己。 沈萧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赶去陈逸阳家与两人会合。 中午的海面还算平静,浪潮轻轻的拍打着岸边,偶尔有海鸥在海面飞掠而过,衔走一两条浮游在海面上的鱼,还有些阿槿叫不出名字的海鸟,或展翅翱翔,或落于海面,随着浪潮悠然的飘荡,自由来去。 这地方实在不算太好,因为这四周只有这一块比较大的岩石不会离开白衣男子的视线,所以白衣男子不顾海水已经漫过了阿槿的脚踝,强硬的将他锁在这里。 阿槿肩上的两条铁链被钉入海边的岩石之中,因此他的行动范围不过方圆五步,阿槿走不开,也无力走开,索性脱了用脚蹭着脱了鞋袜坐在石头上,将一双小脚浸在海水之中,被日头照半日的海水温热,随着浪涛一下一下的扑在阿槿脚上,让阿槿脚心有些,却很舒服。 半个时辰前,他们已经从山上下来,到了海边。 这个渔村已经是这个世界灵气极好的一个地方了,但是相比于阿槿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这里的灵气还是显得太弱了些,白衣男子也是前两日探查了许久,才找到这个人迹罕至的海边一角,此地灵气尚算中和,阿槿从山上被带到此地,都瞬间觉得丹田与墟鼎舒服了许多。 山上的灵力实在太稀少了些。 他都不禁怀疑若是白衣男子将他丢到山上,哪怕不继续折磨他,只要让他在山上下不来,这样稀薄的灵力,要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因为灵力衰竭而亡。 日光柔和的洒在阿槿身上,虽然不能离开岩石周围,但是阿槿觉得再如何也比整日被锁在那幻境之中好上许多,毕竟这里能看到外物。 能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 只是活着,就有需要做的事情。 阿槿微微侧了头,看似慵懒的迎合着日光的视线投在不远处正在沙滩上精心绘制着阵法的人,白衣男子指尖法力到处,那里便迅速的印下一个六芒星,黑紫色的光芒在沙滩上一闪而没,合着诡异的符咒,一同被埋入潮湿的黄沙之下,变成繁复阵法的一角。 这个阵法耗费修为,但是他的效果也确实强大,想想那个因为这个阵法而动荡了三十年的人间界,阿槿便知道绝对不能小瞧了它。 虽然白衣男子如今所布下的不过是一个微型,但是对于这个渔村来说,一经启动,也绝对是灭顶之灾。 这些人更未曾习过术法,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岂不全是要为了自己这些毫不相干的人陪葬? 而且若是这一村的人都成了这白衣人的傀儡,那么沈萧他们来搭救阿槿的时候,会更困难得多。 所以不管如何,有些事情,阿槿都必须要做。 这阵法虽然强大,但是若要启动,便必须要有个东西,能连接主人身上的魔气与阵眼才行,而能够随在主人身边几千年的东西,又岂是那样轻易就能找出一样来的? “阿槿,你自己小心些。” 阿塔坐在阿槿的灵台之内,望着那轮清濛濛的月亮,心中徒劳担忧。 阿槿轻轻一笑,“放心,他不会杀我。” 如果是痛的话,自己这两日已经快要麻痹了,再痛一些也不顾如此了。 第五百二十章何谓赢输 海面上的海鸥自由来去,阿槿目光散漫的落在它们身上,看在白衣男子眼里,那便成了一种艳羡,艳羡他们的自由,能搏击长空,能翱翔海面,而阿槿自己只能被串在铁链之上,锁在岩石边,离不得方圆五步。 他心中得意,便瞧着阿槿冷笑,阿槿便回望过去,目光平静淡和。 只是他忘记了,阿槿不是他,没有那么焦躁,阿槿的性格随遇而安,并不因为一朝被困而觉得自己凄惨。 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脱困的,心中反倒可怜白衣男子,被仇恨禁锢在狭隘的缝隙里,暗无天日,永远得不到解脱。 已经被困了上万年的他,还要被困多久呢? 阿槿收回目光,看着辽阔无垠的海面,碧波荡漾,一下一下的带动着他无力垂在海水中的脚。 男子的阵法似乎已经告一段落,踩着松快的脚步走到阿槿身边,巨大的影子遮在自己身上,阿槿抬眼看着他,那人一双眼睛时刻露着嘲讽,阿槿只觉得他活得真累。 就没有个歇停的时候。 “怎么,前辈的阵法弄完了?”这一片沙滩,已经被白衣男子翻来覆去踩了好几遍,此时他能够过来,阿槿也能想到应当是阵法完成了。 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伸指在他伤口周围沾了些血迹,而后用那滴血抬手幻化出一只灵蝶。 灵蝶妖冶,是血的颜色。 阿槿挑了挑眉,问道:“前辈这是准备做什么?” “给你娘亲传讯,让她来赴死。”阴森森的笑了两声,阿槿对于他经常说这样类似的话已经习惯,初时还会紧张,如今已经看淡了。 娘亲绝对不会死,自己也不会。 阿槿便是这样笃信着。 白衣男子抬手在灵蝶蝶翼上刻上了一封信,扬手一抛,灵蝶便振翅飞跃过沧海,转瞬消失在视线里。 带着阿槿的血,与那封信,一同飞向了沈萧此刻所在的方向。 白衣男子熟知沈萧与瞳慕的气息,自然不用担心灵蝶将信送不到,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这封信便会飞到两人眼前。 想到两人看到灵蝶上阿槿血液和那封信的内容时的表情,男子便觉得格外兴奋。 只是若他知道,自己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早已经被他人所洞悉,对他的举动已经了如指掌,不知道会不会转过头来嘲弄自己的自大。 男子并没有搭理阿槿太久,阿槿看着他抬手掀开了脖子上鬼面的一角,从脖颈上取下一个翠绿色的坠子,与那个在玄天宗玄祠内看到的坠子看起来是用同样材质雕凿的东西。 阿槿看了一眼,欣喜的发现在这个坠子竟然还经过了炼化,通体碧绿色的坠子在阳光下竟然隐隐折射出血红的光。 原来嵌入阵眼中所需要的东西不止是要相伴了主人几千年熟知主人气息,还要经过鲜血炼化吗? 虽然只是粗糙的炼化,但是应当也是需要一日左右的时间的吧,白衣男子将自己囚于幻境两天,看来不止是为了找隔着适合布阵的地方,亦是在炼那颗带在他脖子上的玉坠。 第544节 如此,到当真是更方便了。 阿槿无力的垂头,在白衣男子看不见的地方浅浅一笑。 白衣男子将那枚玉坠放置在阵眼之上,嘴中不断的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阿槿的手借着岩石的遮掩,迅速的结印。 白衣男子觉得他离不开这岩石周围五步,掀不起什么风浪,为了让他不至于会昏死过去或是身体断了生机,所以不曾封印他的法力。 毕竟全盛时期的阿槿在他眼中都不够看,更何况如今被穿了琵琶骨的小小少年。 阿槿看着他那张在阳光下都泛着冷光的鬼面眼中闪过一抹嘲笑,这人当真是,太过自大与轻敌了些。 这样的人,怎么与自己的父亲擎苍相较。 借着岩石的遮挡,阿槿的手迅速结印,指尖白光一闪而没,而后便眯起眼眸,看着海面的方向。 本应该平静的海面忽然喧嚣起来,一群海鸥飞速穿掠过海面,向着沙滩上那个白衣的身影飞过去。 正处在最后关头的白衣男子被海鸥扑面打断,心中一惊,连忙抬手凌空劈出一掌,将这一群海鸥尽数劈落在地,而后恶狠狠的瞪向阿槿的方向,那个少年正微眯了眼睛顶着已经有些刺目的阳光瞧着这边的情况。 果然是他捣鬼,不过这样的小手段也敢拿出来,擎苍的儿子看来也不过如此。“这便是你的本是吗?” 男子冷笑,却发现阿槿眼中闪着算计的微光,心中一惊,那个少年浅笑着开口,“前辈,莫要轻敌啊,更何况,是这么近的敌人。” 白衣男子闻言本能的全力防备着阿槿,却没料到一惊被他一掌尽数震落的海鸥在阿槿话音落下的下一个瞬间忽然又从沙滩之上“死而复生”,急速扑闪着翅膀,朝着他的面部飞来。 这一下搅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双手一时竟然有些忙乱,看不到眼前景象一切都不可控的情况让男子心中发慌,一手驱赶着扑过来的海鸥,一手抬掌便向着阿槿的方向拍过去。 耳中只听见锁链碰撞在岩石之上带来的叮铃啷当的声音,那一道法力显然扑了空。 因为被遮挡视线,所以他未能及时注意到一只身量小巧的海鸥在扑向他的瞬间迅速的伏低了身子,在他脚下那潮湿的黄沙之中飞掠而过,嘴角掀起一堆泥沙。 海水的腥味混合着其他难以言喻的腥臭扑在男子鼻头,男人眼眉微凛,迅速查知到这些海鸥为何会“死而复生”。 因为它们,原本便死了。 男子退后一步,抬手在又准备扑过来的海鸥群里扬起手刀,这一次不慌不忙,那些已经化为傀儡的海鸥再没有挣动的余地,男子冷冷的看着落了一圈的白色大鸟在落地后瞬间化成一滩黑色的腥臭液体。 傀儡之术,本来也是魔界的术法,自己能够习得,这少年应当也是见过的。 这一群傀儡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傀儡炼化,自己只是一时未能想到阿槿竟然会用这招,只以为这群海鸥是被他操纵了神智,才一时失察。 不过这样的东西,在自己眼前也不过是不堪一击,冷笑着瞥向阿槿的方向,正准备好好嘲弄阿槿一番,可是眼中的得意却在下一个瞬间尽数化为了震惊。 少年的右手之上,擎了一只小小的海鸥,阿槿眉目温柔,用脸颊蹭着海鸥的头顶,而那只海鸥的嘴上,一点翠绿映入男子的眼中,灼痛了他的眼睛。 那是,他的吊坠! 用来启动阵法的东西。 男子在瞧清这一幕的时候心中勃然大怒,抬手便是一道法力向着阿槿手中的那只海鸥打出,海鸥应声在他的法力之下碎为学沫,少年眉眼却依然带着笑意,缓缓抬起方才擎着海鸥的右手,那翠绿莹润的坠子此刻正牢牢的被他攥在手中。 阿槿看着他的眼睛轻轻一笑,叹道:“这一次,你输了啊前辈。” 男子心中大骇,飞身便向着阿槿的方向掠过去,只是他再如何快,又怎么能快得过只需要轻轻捏合一下手指的阿槿。 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枚启动阵法的玉坠在自己眼前、在那个少年指尖,生生碎裂成湮粉。 “沈、若、槿!” 飞身到阿槿身前却只能徒然的接到一捧灰烬的白衣男子眼神露出嗜血的凶狠,那一捧灰被海风一吹,尽数扬到了空中,而后被海风卷着,落入海水之中,冲化在沧海里,湮灭于无声。 阿槿甚至能听到男子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的声音,在心中对这阿塔轻叹道:“这次约莫惨了,提前说好,不要将我的丑态说给父亲听。” 灵台中的那抹神识并没有回答,阿槿便当他默认了。 下一瞬便狠狠被人掼到岩石之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半面石壁。 …… 躺在玄天宗中阳阁为他安排的房间里的阿塔颤抖着叹了口气,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自欺欺人的想若是自己不看那些画面,这些事情便都会向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怎么会没发生过,被少年鲜血染红的海水,在少年体内再一次绞紧的铁链,少年被折断的手臂…… 阿槿胸口上次断掉的肋骨都还不曾好。 阿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看到白衣男子拿着抬手幻化出两条细小的铁链,尖锐的顶端刺痛了阿塔的眼睛,一把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扯下来,惊骇的在心中吼道:“这疯子又想做什么!” 阿槿趴在石头上虚弱的呼吸,眼睛半眯,头中昏沉的想要睡去,听着阿塔的声音无力的笑笑,漫漫答道:他如何知道。 被硬生生折断的右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垂在身侧,一阵海风袭来灌进他口鼻,阿槿无力的呛咳,带出一点鲜血,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手臂骨在戳着筋肉的那种感觉。 白衣男子如同一个罗刹,手执着两条细铁链阴森森的看着阿槿,阿槿平静的抬眸与他对视。 第五百二十一章再访五叔 日渐西斜的时候,沈萧一行三人终于踏上了这座偏远海岛的地界,这里好几天才会有一趟进出的船,还需得碰见海上的天气好,若是没有瞳慕这个可以瞬移千里的人在,沈萧怕是一个月也不能到这里。 本来瞳慕还是不想让沈萧和陈逸阳来的,让他们在家中等消息,却不想还未曾出发的时候便收到了用阿槿鲜血幻化的传讯灵蝶,对方以阿槿威胁,让沈萧和瞳慕必须同去,沈萧如何还敢拿阿槿的生命开玩笑,倔强的必须要同来,瞳慕对于那个疯子一样的白衣人也没有把握,不知道若是不随他的意,他是不是当真会伤害阿槿,因此也只能带上沈萧。 陈逸阳本来就坚持要来,看到沈萧跟随,更是任何劝阻都不愿听,更何况,要找到海岛之上那位曾经的龙玉扳指的主人,也确实靠着陈逸阳要好得多。 瞳慕别无他法,只能将两人一同带了来。 刚一落地,沈萧心中便感知到了通讯镜的动静,连忙将包中的铜镜抽了出来,擎苍有些泛红的眼睛让她心中一紧,失声问道:“你怎么了?” 第545节 擎苍只扯了一个笑意,道:“无事,你们到了吗?” 按捺下心中不安,沈萧也只能微微点了点头,擎苍的声音沙哑黯然,虽然极力掩饰,但是如何能瞒过沈萧,但是他不愿意说,沈萧便知道自己就算再问下去也不过徒然,也许等见到了阿槿,自然就能明白了。 陈逸阳是第一次见到擎苍,透过一面小小的镜子,擎苍亦看见了在沈萧身后的他,只微微扫了一眼,平淡无波,并未将他放在心上。 陈逸阳不免一愣,他不相信擎苍不知道自己对沈萧的心思,可是擎苍的眼中却连一点警告与敌视都不曾有,那种感觉,说是无视,倒不如是漠然。 对自己这个同样喜欢沈萧的人的漠然,并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只匆匆一瞥,陈逸阳不知道为何就觉得自己败的一败涂地。 他将擎苍视为最大的仇敌,可是擎苍,却并没有同样这般想,也许是出于对自己在沈萧心中地位的绝对自信吧,只这一点,陈逸阳便输了。 擎苍分外清楚沈萧心中只会有他,哪怕隔着两个世界,隔着无尽时光,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沈萧却还是愿意陪他走,心中的那抹坚定任谁也动摇不了,谁又能比得过,陈逸阳又拿什么与他比。 微微垂下头,以一个战败者的姿态,守在沈萧身后。 没有人察觉他这点幽微心思,擎苍目光在他身上没有多少停留,转向了一旁的瞳慕,沈萧将铜镜交到瞳慕手中,也能感觉到瞳慕的手有一瞬的僵硬,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擎苍的这番异样,实在是太明显了。 沈萧不懂魔界修行功法,瞳慕不可能不懂,擎苍这是,硬生生分了半数修为出去,分出去的修为,用去了哪里,联合当下的种种,若是再猜不透,瞳慕也太愚笨灵力些。 瞳慕如此机警的人,怎么会愚笨呢,有时候,他倒当真希望自己不会知道。 “师尊……” 颤着声音唤了一句,能让擎苍分出半数修为去护,阿槿如今的处境,又到了何种境况。 擎苍眼神微微一凛,瞳慕知道,那是让自己不要多言,自然是怕沈萧忧心,不动声色的垂了眸子,算是答应。 “小慕,阿槿他……已经把阵眼所需要用的东西给毁了,那个男子如今正在炼第二个,你们还有一些时间,阵法不好阻止,但是岛上的人却还是能救的,你们,先将岛上的人救走。”擎苍的声音里有些疲惫之意,瞳慕知道是失了半数修为之故。 听到擎苍如此说,只觉得眉头一跳,有些焦躁的问道:“那阿槿呢?” “先救人,再救阿槿。”擎苍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口气满是无可奈何,“照此办吧,这也是,阿槿的意思……” 听到这句,瞳慕也不禁叹了口气,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沈萧,也是了,沈萧也断然不会因为阿槿而眼睁睁看着这个渔村的人变为邪魔傀儡的。 正要作答,却听到擎苍又特意嘱咐了一句,“一定要快些。” 阿槿快撑不住了。 瞳慕握住镜柄的手猛然攥紧,他读懂了擎苍那未曾说完的半句话,若不是当真已经到了非常时期,擎苍断然不会这样郑重嘱托,他应当知道瞳慕的办事效率的。 可是他却还是忍不住让瞳慕再快些,是因为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吗?瞳慕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重重嗯了一声。 擎苍眸色有些痛意,将手中铜镜轻轻搁下,那面镜子水纹涟漪微泛,重新又变成一面普通的铜镜。 瞳慕抬手撩了一把被海风吹得有些杂乱的头发,眼中的情绪一并被海风呼啸着卷入浪涛,眸中只剩了坚定。 将铜镜还给沈萧,抬眼望着前方升腾的炊烟袅袅。 他们此时离海岛的村子并不算远,这个海岛的灵气倒是比其他地方更盛一些,当然,只能相对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而言。 也难怪这种地方,会有魔界法宝遗存,那个白衣人,是不是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应当是借着莫然从陈逸阳那里探听到了龙玉扳指的来历吧。 瞳慕将眺望的目光收回,转脸看向陈逸阳:“你还记得怎么去那一家人的路吗?” 陈逸阳自然知道瞳慕说的是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五叔家是这小岛上唯一的诊所,并不难找,而且他在五叔家住了那么久,也随他出海捕过鱼,对于回他家的路熟悉得很。 海岛上的房子比较古旧,多数都不是高楼,一眼望过去能看出去很远,陈逸阳抬手遥遥指着一栋白色的房子,“就是那里。” 即使破旧,在一派乌褐色的房子中依然分外扎眼,再次回到这里,陈逸阳心中也有些感慨万千。 第一次自己险死还生,被五叔所救,第二次,竟然和当初想要害死自己的人一起,来此地救人。 救下这个村庄的人,也算是报他们当初的活命之恩。 选定了方向,三人也不耽搁,瞳慕直接用法力将几人一同带到了那幢房子之前站定。 屋外的篱笆上爬着不知名的藤蔓,篱笆门虚掩着,院子里还挂着不少等着风干的海鱼,如同当初陈逸阳来时一模一样,今日五叔没有出诊,这里分外冷清,玻璃门内的景象被白色的帘子完全遮了起来,看不清是什么情况。 但是屋后升腾而起的袅袅炊烟显示这家人在屋中,陈逸阳抬手推开虚掩的木门,领着两人走到玻璃门前,轻轻扣了扣。 遥遥的传来一声呼应:“谁呀?”而后匆匆的脚步声便从屋内走了过来,陈逸阳回了一句,“五叔,是我,陈逸阳。” 屋内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陈逸阳一愣,等了一会儿,那脚步声才又动了起来,却沉缓凝重,让人有些压抑。 玻璃门呼啦一声被人从内拉开,五叔站在高出一个台阶的房门内抬眼打量了一眼三人,许久不见,五叔似乎又苍老了许多,陈逸阳默默看着他花白的鬓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五叔的眸光沉静,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压抑,众人一时辨不清是什么情绪,任由他打量着,陈逸阳正准备介绍,却不想五叔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什么也没有多问,便将几人放进了房间。 瞳慕一进门便被正当中那张老旧的桌子吸引了目光,那张桌子上,正摆着三杯已经泡好的茶,热气腾腾,看来刚冲泡不久。 房中的摆设算是简陋,一套桌椅,一个塞满了各色药品的药柜,墙角摆着五叔的木制药箱,左侧摆着一张问诊用的长桌,其他就两三件零散的简陋家具,房子因为常年灌进海风和经常搬进鲜鱼,有淡淡的腥味。 瞳慕耸了耸鼻子,还好,不算太难闻,尚能接受。 看屋中的陈设,便如一个寻常的渔民之家,完全不像是藏着什么秘密一般的模样,可是那桌上的三盏热茶,瞳慕几乎可以笃定,是为他们准备的。 果然,五叔将三人引到桌边坐下,“三位先用杯茶,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在准备晚饭,一会儿一块吃吧。” 瞳慕垂眸,端起桌上的茶盏放在鼻端轻嗅了一下,掩在长长的碎发下的眸色微微一动,而后又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而后眯起眼睛看着准备抬步离开的五叔。 只是他才转身,便被陈逸阳叫住了,“五叔,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还请将您母亲请出来一见。” 五叔顿了一顿,转过了身,“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是了,非要找她老人家干嘛?” “这……这件事只有她老人家才办得到,还望五叔不要介意。” 第546节 瞳慕一直在注意五叔的神情,那人眼中并没有恶意,倒是压抑自责更多些,当下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他道:“我想令堂,应当早已知道我等要来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上神清姬 五叔陡然转眼看向突兀来的瞳慕,不曾说话,瞳慕嘴角抿了抿唇,“茶都请我们喝了,令堂不愿与我们见面?还是五叔你,不想让令堂和我们见面?” 陈逸阳如此喊,瞳慕便直接将这个尊称变成了五叔的名字,定定看着依然沉默的五叔,眼神咄咄逼人,似乎要将他看穿,“便是这件事情关乎到这个海岛之上岛民的性命,你也不想让令堂出来见我们吗?”这屋中的气息,瞳慕是不会感觉错的,神界之人的气息。 五叔身上的神界气息已经很淡很淡,应当是没有遗传多少神族血脉,这房中充盈的气息自然不可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了,他的母亲,一个十足的神界之人。 轻轻勾起嘴角,绽出一个没有任何之时被瞳慕打伤遁逃,此后便一直再没有见过她的踪迹。 “我本以为你死了。”受了自己一掌,此后再未露过面,瞳慕不得不这样想,却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被卷入了时空缝隙,阴差阳错落到了沈萧的世界。 清姬冷哼了一声,“我本来以为我也会死的。”不过还好天道眷顾,让她在险些被撕裂吞噬的时候,逃了出来,被五叔的父亲所救。 瞳慕打量着她沧桑的老态,有些遗憾与好奇,“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他隐约记得久远之前的清姬,红衣如火,明媚灿烈,与如今坐在轮椅之上的苍老形象实在是相去甚远。 能感觉到肩上一紧,清姬低头轻笑,抬起已经干瘦的手轻轻拍了拍搭在自己肩上的儿子的手,答道:“没有什么,有得必然有舍,我已经看开了,能得一世凡人的生活,也算不错。” 她为了自己的夫君放弃上神的无尽寿命,又能算什么,至少得了一世,而且还有可能会有下一世,永远互相羁绊,做一个凡人,百年之后再投胎世间,将所有曾经的欣喜与悲欢,惊喜与困苦再尝一遍,有何不好。 瞳慕挑了挑眉,没有继续问,这是清姬的私事,他并没有太大兴趣。“你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吧?” 清姬点了点头,道:“隐约知晓吧。”而后又扬了扬下巴指向陈逸阳,“这小孩被你折腾来此地的时候,我便看到了有这一天。” 预言似的梦境,一直让她惴惴不安,如今,终于到了那个时候了吗。清姬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梦,漫天的火光,席卷这静谧安宁的世外桃源,像是上天的惩罚。 这是魔带来的灾祸。 她本以为会是当初加害陈逸阳的那个恶魔带来的,却不曾想在三日前占卜所得,今日会见故人。 来的,竟然会是瞳慕。 虽然她不知道当初瞳慕为什么想要陈逸阳死,但是这个人,应当是做不出屠村之事的,所以这人,自然另有其人。 清姬能够清楚,事情倒是要好办的多,瞳慕瞥了眼一直立在清姬轮椅后的五叔,那人依然一脸担忧。 “你儿子很孝顺。” 清姬听到这句夸奖便又笑起来,笑得格外开心,比夸她自己还要开心,世间母亲大抵都是如此的。 沈萧看着清姬毫不作假的笑意,心中低低一叹,又想到了阿槿,一瞬间心如刀割。 “随他父亲。” 轮椅上的人本已经是个耋老媪,却在笑起来的那一瞬间,忽而明媚如晨曦初阳,眼中落着柔和的日光,和沉淀太多了幸福满足。 探听了太多天机的人,总是比旁人更容易被天道所忌惮些,无论是上神,还是魔,清姬本来就邮了预知的能力,更应该收敛些才对。 可是因为那个梦心下难安的她,不间断的占卜多次,寻求破解之法,直到三日前,占卜的结果,才出现了转机。 一位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就像一粒突兀落入陷入死局的棋盘上的棋子,落点恰到好处,救活了整盘棋。 关键的落子本都被钳制死,却偏偏被这粒猝不及防的棋子生生撕开一条血路,让困于死角的龙逃出了生天。 只是清姬窥探太多天机,一双腿,便在那时废了,整个人也迅速萎靡下去,比陈逸阳第一次见到之时,已经苍老了不知几多。 何妨,清姬心中,这个渔村,比她自己要重要的多,毕竟是与她夫君相知相识的地方,是夫君的故乡。 只是他已经这样了却还要五叔若是有远方的客人来必要迎进来,让他担心非常,他隐约也知道,这个小渔村,要出事了,只是看着自己母亲那般模样,实在不想让她冒险,因此最开始时,才会不想让清姬出来。 可是这又岂是,他所能定夺的。 第五百二十三章弃村一日 几人简单的见了面,其实这几人相互都熟识,倒是只有沈萧,是清姬未曾见过的,不过不曾见过,却不代表不知道这个人。 毕竟沈萧在那方世界里,可是相当有名的一个女子。 清姬被推着落座在她对面时,格外用心的打量了她一眼,这样被人注视的模样并不算太好,沈萧略微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清姬,便更加尴尬了。 好在清姬热烈的目光并没有持续太久,而后便和蔼一笑:“瞳慕督领还说我?我本来也以为,这位惹得你们魔尊大人牵肠挂肚的女子,已经死了。” 世人都以为沈萧死了,可是她还是好好活着,而且还和瞳慕他们保持着联系,“不知道往后,是不是还能在这片地界上,看到魔尊擎苍。” 瞳慕挑了挑眉,眸色有几分犀利的狠意,“不该知道的,还是莫要多问的好。” 清姬笑笑,不再多说。 便是当真有擎苍来到这个世界那日,只怕她也不可能看到了,在凡人之中,自己的寿命已经算高了,若是擎苍这么容易就能摆脱神界的眼线过来,只怕如今出现在此地的人,出现在沈萧身边的人,也不会是瞳慕了。 “闲话少叙,我们此来,只是想告知你以为堕魔上神已经到了此地,布下了魔气大阵,若是再晚上些许,可能整个渔村的人都会变成那人的傀儡。你须得采取办法才是。” 清姬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怎么,你们不准备负责吗?” 毕竟那个人,是因为他们才会找上渔村。 瞳慕斜睨了她一眼,“我们还有其他事情,会帮你,但是再晚一些,自会离开。” 清姬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听瞳慕如此说了,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垂头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连瞳慕都忌惮的邪魔,清姬又如何能与之相抗,缓缓抬头看着瞳慕,道:“确实也需要你们帮忙,我会将渔村里的人全都保护起来,但是只能是一时,破阵怕还是需要你们前去。” 瞳慕点了点头,反正他们本来也是要与那白衣男子一战的,只要清姬能保证这些渔民不会成为白衣男子手中的工具,事情便要好办上许多。 “在下能力有限,难以长时间护这这么多人安全无虞,所以还请诸位能够快些。” “自然。”便是清姬不说,在求稳之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希望更快,越快越好。 第547节 清姬能够承认自己的不足在其他人看来也许需要莫大的勇气,但是对于清姬来说,她已经将这些身外事看的极淡了。 也许是渔村宁静清幽的陶冶之故吧,性子随着年龄越长,便越发淡泊,似乎比曾经做上神的时候,更加不在乎外物些。 她如今的法力经过这么多年损耗,确实也所剩无几,若不是此地灵气尚可,她又是上神之身,没有魔这般的必须要不断的修炼才能充盈丹田,所以几十余年下来,也还能残余些许法力。 而且,也算是借助了龙玉扳指之力。 那时性子分外活泼调皮的她去魔界盗宝,只顺走了这一件东西,不曾想出意外之后的多年相处,竟然让那件魔界的宝物认她为主。 法宝不似人,灵气聚而不散,自然不用担忧。 她将龙玉扳指送给陈逸阳,也算是她后来迅速萎靡下去的原因之一吧。 渔村的后山,有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岩洞,人迹罕至,倒是很好的避难场所,离渔村也有些距离,魔气的侵蚀便要比村里缓上一缓,也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商量好了对策,五叔立马去了渔村上唯一的广播站,通知岛上的所有人到他这个小诊所集合。 五叔在岛上声望极高,是唯一的医生,便是清姬,这岛上上了些年纪的人也大多受过她恩惠,而且也多少知道这人的不寻常,所以对于他们母子二人的话,多数都是言听计从的。 不一会儿,五叔才刚从广播站回来不久,院子外就陆陆续续成群结队的出现了不少人,站在院子里或是篱笆歪头,乌泱泱的一大片将整座房子都堵了起来,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情,会让五叔这样郑重其事的通知大家。 玻璃门悄然打开,渔民们纷纷往门口张望来,在看到被五叔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清姬时无不惊讶了一番。 这几年已经很少能看见清姬了,他们都道是人老了行动不便就懒得出门了,却不知道清姬只是越和人群待在一起,便越觉得孤独。 反倒是一个人的狮虎,能够想好多事情,让她不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那些渔民也不曾想到,再见清姬,竟然会是这番光景。 随后跟着母子两出来的是瞳慕一行三人,这里许多人都认识陈逸阳,站在前排的一个中年妇人指着陈逸阳道:“这不是,上次车祸被捡回来的那个娃子吗?” 她身边的人也点头称是,虽然好长时间不曾见过了,但是岛上生人本来就少,陈逸阳又生活了那许久,就让他们印象比较深。 陈逸阳听到他们的谈论也颇有礼貌的问好,毫不在意各种探究的目光。 瞳慕和沈萧静默的立在门前,随在几人身后,面生的人总是格外扎眼,不少好奇的目光便渐渐从陈逸阳身上,转移到他们两人身上。 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瞳慕耳力极好,哪里听不到他们的谈话,约莫就是在夸他生的好看,一时心中竟然有些羞怯,虽然面上依然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耳朵已经微微泛了红。 这样被人夸,还被自己听在耳中,任谁都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里民风淳朴,虽然比较闭塞,但是却并不排生,反而很喜欢,偏偏又很难得见,此时一下见了两个这样精致的男女,心中自然欢喜的紧。 甚至有人悄悄在说,沈萧这模样的闺女,要是能留在岛上做新媳妇儿也是极好的。瞳慕听到这话眼神一凛,冷冷的看向说出这话的人,那人后背一寒,陡然噤了声。 良久之后才拍着胸脯说,“吓死了,这么好看的男娃,怎么眼神这么吓人的。” 瞳慕将一切都听在耳里,隐忍的笑笑,沈萧偷偷瞥了他一眼,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五叔的手中拿着一个喇叭,抵在口边,让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静一静,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现在渔村出了些事情,大家随我先去后山的岩洞中躲一躲,等风波过了之后,再回来。” 粗糙的喇叭声音有些刺耳,而人群却出奇的安静,良久才有一个人举手问道:“五叔,出什么事情了,能不能和我们说一下?” 五叔有些犹疑的看了人群一眼,他们只是凡俗之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他们说这件事情。 清姬突兀的抬起手,五叔瞄了自己母亲一眼,将喇叭递到了她手中。 “我们岛上来了一个不应该被欢迎的客人,想要对渔村不利,大家随我们母子暂避一下,”而后指向身后的沈萧等人,对人群道:“这几位是来帮助大家的,还请大家不要多问什么,希望大家能明白,我们母子绝对不会害大家。” 随后叹了一口气,道:“而且大家若是想知道,应当今晚就能知道了。” 瞳慕想不到这母子两人在岛上竟然有这么高的威望,清姬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些人当真也不问原因了。 一位站在前方抱着孩子的妇人问道:“那阿婆,我们要躲多久呀?我们囡囡怕是在那岩洞里受不了太久的。” 小孩体弱,岩洞之中毫无遮挡,海风灌入冰冷透骨,小孩子在其间待得久了,确实也不是法子。 清姬望了一眼瞳慕,瞳慕垂眸与她对视,“明日必会解决。” 毕竟他们魔界最受疼宠的孩子,也等不得太多时间了,清姬听了,有些讶异的看了瞳慕一眼,似是没想到会这样快,却还是清了清嗓子,对着大家道:“明日,至多下午,大家便可回村。” 听了这个答复,众人也不再多问什么,在五叔的指挥下各自回家收拾东西,以最快的速度纷纷踏上前往后山岩洞的路。 五叔在最前引路,陈逸阳推着清姬,和瞳慕、沈萧一起缀在队伍最后面,确认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 瞳慕看着前方乌泱泱的进往山里的队伍,有些感慨,“你们母子,应当帮了他们不少吧。” 毕竟若是没有受过莫大恩惠,这些人怎么可能将他们看得这样重,一句多话也不曾有,信任到极致。 清姬笑笑,没有说话。 而身在渔村远处偏远一角的白衣男子因为地势太偏,完全看不见这边的情况,也不知道这异动,他安静的端坐在一块岩石上,双眸紧闭,双手上下抱圆放在身前,在双手之间动荡不安的,却是他一直戴在手上的一只银灰色手套。 而脱了手套的右手,满是烈火灼烧过后留下的痕迹。 第五百二十四章黄雀螳螂 白衣男子并不想脱下手套的,可是跟随了他几千年能够用来作为阵眼的东西实在不多,玉坠被阿槿使计毁了之后他便只剩了面具与手套,比起摘下面具,他自然只能选择脱下手套,他可不想如今就暴露了身份,虽然他的模样,那些旧人也已经未必还能认得出来。 他心中有些急,因为之前万事都准备妥当,所以向瞳慕与沈萧传了信,可是却不曾想出了岔子,阵法启动必须往后推,若是不能在他们安定到达之前将这个村子变为自己的傀儡,白衣男子心中的底气自然不会有那么足。 沈萧是凡俗之人,这个世界的人命,总会让她于心不忍,她于心不忍了,瞳慕自然也会束手束脚不好发挥。 再加上阿槿的掣肘,瞳慕便像是被束缚住的困兽,任他如何能耐也不可能逃脱自己的牢笼,可是如今,却偏偏被阿槿将这牢笼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平白的让自己的得意之作付诸东流。 念及此,含着恨意的眸子不禁冷冰冰的扫了阿槿一眼,复又赶紧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可是越是着急,手上被炼制的东西仿佛就越是不听使唤,抵触着被法力熔制,让白衣男子心中大为光火,不禁又狠狠瞪了阿槿一眼。 第548节 阿槿小脸煞白,双眸紧闭,被他随意搁置在那块锁着他的岩石之上,翻滚着潮波的海水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石头上,渐起一簇簇的水花,将阿槿大半个身子淋得透湿,身上的铁链如今又多了两条。 白衣男子因为懊恼阿槿毁了他的玉坠延误了时机,用两条细细的铁链将他手腕与脚踝都用铁链贯穿,让他再没有捣乱的力气与机会。 渐渐涨起来的潮汐开始越过岩石直接拍在他身上,退去时带着殷红的血色,白衣男子也没有将他换个地方的打算,反正他只需要保证沈若槿不死,才不会管他究竟是如何艰难的活着。 而且他越是痛苦,白衣男子自然越是高兴,看着冰冷的海水拍打在阿槿被细铁链穿过的手腕上,那双小手明显的痉挛了一下,白衣男子的心情竟然意外的平复下来,不再焦躁,看着闭紧了眼眸却依然浸泡在痛苦中的阿槿冷笑一声,重新炼制起手中的法器。 海水腥咸,随着浪涛灌进伤口中,像是被人往伤口上撒盐一般的痛。 阿槿并没有昏过去,只是潜入了灵台之内,皱着眉头坐在一旁,他如今能活动方圆五步,可是脚上的铁链让他痛苦不堪,哪里敢多走动。 阿塔便在他潜入灵台时落脚的地方搬来一张凳子,让他不需要走动。 林承塔的灵识比前几天看起来竟然充实了许多,不再是一个透明的影子,阿槿有些微讶异的看着他,阿塔微微垂了眸子,良久才解释道:“魔尊他……分了半数修为给我,让我帮你把锁魂链先行除掉。” 阿槿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第一个关注的问题竟是:“你告诉我父亲了?” 阿塔不曾答话,阿槿有些着急,“不是说不要告诉父亲的吗?” 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想往阿塔的方向走过去,却被脚踝上的剧痛硬生生钉在了原地,阿塔忙跑过来将他按回凳子上,阿槿执着的看着他,眼中有些难过。 阿塔只觉得心中憋闷急了,从未如此憋屈过,若不是顾忌到此地是阿槿的灵台半分损不得,只怕便一掌拍了出去以泄心中那股子闷气。 抓着阿槿双臂的手不禁加了几分力道,“阿槿!沈若槿!你让我怎么瞒?如何瞒?你真当魔君不知道吗?你都快要死了!我还能帮你瞒着你父亲?” 眼看着铁链刺穿这人的手腕与脚踝,阿塔那一瞬只想将白衣男子剁了喂狗。 他愤恨的时候擎苍默默在门口显露了身形,所有的一切想要遮掩的事情都因为擎苍一个眼神而瞬间瓦解了隐瞒的心思。 擎苍站在他房间门口,淡淡的眼神瞥过来,阿塔便知道,自己初时说的那些所谓阿槿很好的鬼话,擎苍一句也不曾信过。 也是,瞳慕当初便是在这人手上吃过亏,擎苍又怎么会信那人不想要伤害阿槿呢。 “如今,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擎苍语气淡淡,却透着不容反抗的命令,阿塔只能怔愣的站起身,心中那些想要解释的托词一句也没能用上。 脑中都是阿槿昏迷过去的苍白的面庞,来不及再思索什么,将阿槿如今的现状一股脑的和盘托出。 听了之后的擎苍坐在房中良久都未曾动过,甚至眼睛都不曾眨一眨,仿佛入定老僧,直到阿塔都快以为擎苍是不是被阿槿的处境所吓到了,正开口想要叫他一声,擎苍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是我对那孩子不住。” 语气中的愧疚与悲凉,是阿塔从未见过的擎苍。 他却不知道,擎苍所说的对不住,又何止眼前,更是因为往后,阿槿没有父母在身侧。 “魔君他不过是配合我们演这场戏而已啊阿槿,他心中明明那么担心,却还要装作相信你没事的样子让你不要歉疚,我怎么……还瞒得下去。” 阿槿怔愣在原地,唇齿张合几下,终究没有能够说得出话来。 阿塔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魔尊给了我半数修为,让我帮你先将魂魄上的锁魂链除却,阿槿,你不要觉得有任何亏欠,对谁又不需要。” 明明是个对世界超级温柔的少年,应该觉得亏欠的,是他们才对。 阿槿垂下头去,良久,闷闷的声音才从那颗低垂着的小脑袋瓜下传来,“父亲他,还好吗?” 分了半数修为给阿塔让他的灵识有足够的法力对抗白衣男子锁下的锁魂链,擎苍如今如何了? 阿塔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轻笑道:“你这是关心则乱,半数修为而已,不等同灵力的。” 阿槿怔愣了一瞬,而后也有些好笑的抬头看向了阿塔,露出这几日以来最为松快的笑容。 是了,修为并不等同灵力。 灵力突破才能涨修为,擎苍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阿塔能够承载他半数修为,这些修为阿塔的身子按理来说是负荷不了了,但是阿塔如今很好的站在这儿,便表示他也不会有事情,这些修为也只会在阿塔体内待上几日时间而已,毕竟灵力限制,最终还是要将不属于阿塔自身的修为,尽数逼出体内的。 擎苍灵力不曾变过,修为修炼一段时间便回来了,若是加上容止姑姑的丹药辅助,也不过几日的时光。 自己倒确实是有些关心则乱了。 沈萧与瞳慕已经到了这个渔村,若是阿槿的魂魄一直被锁魂链束缚,会成为他们行动之时最大的忌惮,至于身体的外伤,其实不过看起来可怖一些,总会有法子治好的。 阿槿抬起头展颜一笑,“我知道了,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不管是行动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他一直歉疚难安其实只会让关心着自己的人觉得难过而已,他心中应当不要再郁结于此等琐事,开阔一些,他不曾对不起任何人。 同样的,那些关心着自己的人,也不曾对不起自己,他们这一群人纠结于这样相互的愧疚情绪,实在太久了,已经忘记了没有人理当为谁负责的。 日前才和阿塔说明白的事情,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又陷了进去,实在是眼界和胸中的情绪还太狭隘了些。 阿槿似乎有些明白,瞳慕想要锻炼他的用意了。 从试炼之地到如今的遭遇,远比一直待在魔界之中,所思所想,所历所学,要多的多。 人生哪能没有坎坷,如今的波折,只是为了今后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情,能够有很好的解决法子,而不是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潮涨潮落,拍打着阿槿的身子似是想要将他卷入茫茫无垠的沧海之中,可是那两条铁链却固执的将他锁在岩石之上,不肯放他自由,只能在潮水中浮浮沉沉,被两股力量拉扯着,撕裂着。 阿槿咬牙承受着,悄然睁开了眼睛,一整个下午的休息他又有了些力气,忍住脚踝的剧痛将自己挪到了岩石的背面,让自己不至于再被海水袭扰。 那汪自由狂放的大洋,并不是他的自由,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脚踝处因为阿槿方才的动作又渗出血迹,将脚踝处的铁链染得血迹斑斑,阿槿身子有些发虚,索性整个人躺在了柔软的沙滩上。 肩上的铁链陷进沙堆里,并不会让阿槿太过难受,他静静的望着海岛的夜空,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这样轻松。 第549节 灵魂之上的重量,被架在魂魄上的枷锁,一经除去,阿槿便觉得身上所有的伤痛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白衣男子没有任何动作,哪怕阿槿身上的铁链因为他的动作在岩石之上撞得叮当作响,他也不曾看过来一眼。 阿槿微微眨了眨眼睛,嘴角挂起一抹笑意,海风从透湿的衣衫上吹过,有些冷。 第五百二十五章后顾之忧 海岛的夜晚并不算宁静,深海不断翻滚着,海风从海面上吹过来,带着浪涛声,还有特有的腥咸味道。 阿槿这几日闻多了血液的腥味,竟然觉得海风的味道,有种难言的清新之感。 卷走他浑身上下的浴血气息。 天际寥落的散布着几颗星子,在乌沉沉的天幕上闪烁着,带着让人莫名心安的力量,阿槿觉得一整颗心都静了下来,那些星子落入他眼中,他眼中便有了漫天星海。 一人为苍穹。 那也是,阿槿往后想要成为的人。 身后干燥的沙滩上盘腿而坐的男子很久没有什么动静了,阿槿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双手之间原本的手套已经被炼化成为了一个圆润的银灰色的珠子,在他法力的催动下不断泛着幽光。 阿槿略略看了一眼,便又扭头继续看着天幕。 黑衣人的阵眼启动所需要的法器已经快要再次炼好了,不知道下午便到了的瞳慕他们,有没有准备好。 阿槿已经无力再做什么,所以也不再想着阻止白衣男子,他相信瞳慕,相信沈萧。 想到将要见到沈萧,阿槿嘴边竟然挂了一抹笑意。 他如今要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便够了,不要再去触怒白衣男子,所以白衣男子如今在这般无暇管顾自己的状态,倒是最合阿槿之意的。 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阿槿觉得有些疲累,天幕中那几颗零落的星子也渐渐变得恍惚起来,阿槿眨了眨眼睛,与灵台中的阿塔说道:“我睡一会儿,你也好好休息吧。” 阿塔轻轻嗯了一声,却还是抬头看着那轮清濛濛的月色,并没有打算要休息的意思,阿槿知道这人定然不会放心的下,今夜便是见分晓的时候。 过了今夜,他们都会有时间好好休息,阿塔约莫是怕自己再有什么意外吧,阿槿扁了扁嘴,自己这些日子确实太狼狈了些,只希望不要把沈萧吓到。 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嘟囔了一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阿塔看着他的模样轻声笑了笑,透过灵台与外界的连接处的明月,打量着那个盘腿坐在阿槿身后的白衣男子,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两副幽蓝色泽的镣铐,阿塔垂眸看了一眼,眼中愈发的寒。 白衣男子的东西,自然应当好好归还给他。 他只当自己是布置好一切的黄雀,等着瞳慕他们这一行螳螂过来自投罗网,可是又哪里能注意到,他所有的一切动作,都被猎人看在了眼里呢。 他眼中的螳螂,反戈一击的时候,白衣男子不知道该是如何惊骇的神情,阿塔冷笑的想着,抬手在桌上一扫,将那两副镣铐收在了衣袖之内。 那位自以为是敌明他暗的白衣男子,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被他强行掳走的阿槿,最后是他所有计划都付诸东流,将他彻底暴露在自己这些人眼底下的一粒关键落子。 阿塔又冷冷盯了一会儿,转眼看向了阿槿。 少年沉静的睡颜眉头微蹙,已是少有的平和,让阿塔心中也轻松了些许。 毕竟是海岛,说是山,其实地势比渔村的位置高出并不算太多,不过山上杂树丛生,倒是让其间的岩洞显得很隐秘,岩洞相当大,确实一整个渔村的都聚居此地也没有显得太过拥挤,不过也算是得益于渔村并不算太大吧。 只是洞中有些潮湿,下脚之处皆是泥泞,渔民们不少带了刀,看来是早便知道了这洞中的情况,赶到了岩洞便颇有默契的忙活起来,在岩洞旁边的杂草丛里不停收割着枯黄的干草铺在洞中,让妇女儿童不会被潮湿的环境冻着而生病。 另一些健壮的村民,则捡来合适的石块在洞中搭着简易的灶台,不用照顾孩子的妇女在洞外四周收集着干柴。 虽然忙却丝毫不乱,默契又井然有序,瞳慕也不禁赞叹这些渔民们的平和心态,心中不禁猜测是不是这些人,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熟稔。 “许多年以前,这个渔村遭过一次天灾,海啸呼卷,险些淹没了整个渔村,大家便是在这岩洞之中活下来的。” 清姬手中不停的结着繁复的结,似是察觉到了瞳慕心中所想,开口解释。 那偌大洞口上的光层在她一层一层的布置之下越发亮,瞳慕在她身后默默地抬手抵在她后心,免她修为耗损过多,于己有损。 听了她的解释,瞳慕了然的微微点了点头,至于那场天灾为何没有将这小渔村夷为平地,他们又如何在这什么都没有的洞中存活下来的,怕是也多仰仗了清姬吧。 还有她学医的儿子,五叔。 瞳慕偏头看了一眼,五叔正蹲在地上和年轻人一起搭建灶台,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随意抬着手臂用衣袖擦了一下,又埋头捣弄起来。 沈萧抱着一捆枯草从结界处穿进来,浑身如过水一般陡然传来一股凉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瞳慕转眼看向她,沈萧疑惑的注视着那层结界,而后眸中惊喜乍现,忙问道:“结界是不是快好了?” 她前几次穿过的时候,没有这样明显的感觉,而且方才已经有些阻力了,便像是穿过了一张绷紧的保鲜膜一般。 瞳慕笑笑,点了点头。 结界已经完成的差不多,只需要清姬封锁,便进出不得了,也不会让法力穿透进来,伤害岩洞中的人。 结界布置妥当,他们便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找那人算账了。 清姬收了手上的动作,回头唤了五叔一声,“幺儿。” 五叔抬了头看了一眼,忙起身走了过来,清姬递了块帕子给他擦汗,说道:“让大家别忙活了,快些进来。” 五叔点头出了山洞,下一刻便听到了他高声的吆喝声,在洞外忙活的众人纷纷放下手上的事情,抱着枯草或是干柴纷纷钻进了洞中。 等到最后一个小伙子进了来,清姬抬头看了瞳慕一眼,道:“瞳慕督领,开始吧。” 瞳慕点点头,又抬手抵在了清姬后心,这一次,却是将自己的法力源源不断的往清姬体内渡去,清姬掌中渐渐闪现出一点光华,而后越来越盛,直到照亮了整个岩洞,犹如一团火光,清姬才一抖手,将那团火焰似的光华尽数拍向那被她重重结下的结界。 身后的众人无不惊讶出声,却只见那团火光在碰撞到结界之后并没有滚落下来,而是瞬间和结界融合,半透明的水波一样的结界迅速变得橙红,犹如染上了火焰之色。 沈萧忍不住走到了瞳慕身边,小声问道:“这样真的没事了吗?” 第550节 海风依然可以从洞口不断灌进来,沈萧不禁有些怀疑那层结界是不是当真能够低档的住白衣男子的魔阵。 瞳慕瞧了她一眼,笑道:“无需担忧,有这层结界在,绝对不会让魔气侵蚀到此处来。” 沈萧讶异的神色依然没有褪去,不过却还是选择相信瞳慕的话。看一切度安置妥当,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快去救阿槿吧!” 夜幕已经彻底笼罩了这片大地,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沈萧只觉得应该争分夺秒。 清姬拍出那一掌之后神色有些颓靡,闻言用手撑着轮椅的扶手坐直了身子,看向了瞳慕与沈萧:“多谢督领出手相助,此间我会好生保护,祝督领此去凯旋。” 瞳慕微微点了点头,他心中早就等不及,一直是压着性子在这里帮清姬凝成结界,此时结界已成,心中再无挂碍,抬脚便要往洞外走,沈萧紧随其后。 “等等我。” 陈逸阳拨开人群走出来,他方才一直被一个哭闹的小女孩缠住,此时才得以脱身。 瞳慕转头看了他一眼,略一思量,拧眉道:“你留在此地。” “为什么?”陈逸阳讶然问道,“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有龙玉扳指,能够帮你保护好沈萧。” 瞳慕自然知道,上次也是多亏了他的龙玉扳指沈萧才没有出事,瞳慕并不是轻看他,相反,只是想要他留在最需要的地方。 瞥了一眼清姬有些倦怠的神色,瞳慕抿了抿唇,不知道该不该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反倒是清姬,似是发现了瞳慕的为难,笑了笑开口道:“逸阳,你便留下来吧,比起跟着瞳慕,这里更需要你。” 陈逸阳有些发懵,不知道清姬此话何意。“阿婆,这是?什么意思?” 胸中有些发闷,清姬低头闷咳了两声,缓缓抬眸看向陈逸阳,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逸阳,这结界要维持一夜,我若是一人在此间,怕是坚持不了这般久,你留下来,有个照应。” 瞳慕敛眸,他正是此意,毕竟清姬已经步入风烛残年,不再是以前的上神,如此耗费心力的一夜,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是很难熬的。 陈逸阳的龙玉扳指,正好能够为清姬提供一些保障。 “我明白了。”陈逸阳没有再坚持,向着几人微微一笑,而后看着瞳慕道:“将他们都好好带回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恍然失算 夜幕深深,零落在苍穹之上的几颗星子闪烁着像是单纯的孩子含着笑意的眸子,一轮皎洁的明月悬于中天,将这一片大地都笼上一层清辉。 本事宁静祥和的夜色,却陡然被一道不甚和谐的光亮刺穿,硬生生将所有平和。 阿槿被亮光灼了眼睛,连忙闭上眸子微微偏过头,将脸对着面前的石壁,眼前一阵一阵发着黑,方才陡然大盛的白光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没能及时挡住。 阿槿这几日已经习惯,不会再贸然动用自己的双手了,毕竟拨皮拆骨的痛感,还是会让人长些记性的,没有必要的时候,阿槿可不会这样自我折磨。 待得眼前昏昏的黑色渐渐消退,闭上眼眸也能感觉到的光亮又渐渐柔和下来,阿槿才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眸,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回身看着白衣男子的方向。 那人手中捏着一颗圆润的泛着妖异微光的灰色珠子,听得阿槿起身一番叮铃啷当的声响,也终于有闲暇看过来。 夜色很深,阿槿看不清他如今究竟是什么神情,但是也能猜到,那双眼睛里,必然是不会有什么他想看见的神色的。 约莫是,又在嘲讽自己,早上毁了他的玉坠,不过是徒劳之功吧。 阿槿抿紧了唇,微微垂下头去,在白衣男子眼中便成了无能为力的自责,其实不过是强压着冷笑,不愿意让他看见而已。 有了上一遭被阿槿毁了阵眼法器的事情,白衣男子也不敢再耽搁,将那一枚花费了他大量精力才熔炼而成的珠子紧攥在手中,确保不会再被阿槿抢夺,而后迅速的走到了阵眼的地方。 阿槿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胆怯模样心中发笑,自己被他这样锁住了却还是会惹得他忌惮,不知道算不算也没有给父亲丢脸。 微微偏过头,目之所及的方向除了月色清辉,再没有半点其他的光影,阿槿浅笑着松了一口气。 那边,是渔村的方向,这样的夜里,这个角落便是离得再远,也应当能够看到一点夜里的灯火,可是如今却什么也未能透过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便是瞳慕哥哥他们,将人都保护起来了。 阿槿又看向白衣男子,觉得那人如今在忙活着启动阵眼的事情无端的便露出了几分滑稽。 渔村这样的异常,连阿槿都能发现,按道理白衣男子不应当没能发现的,只是那人如今已经沉浸在即将得到玲珑心和除却擎苍心爱的女子以及唯一弟子的得意洋洋之中,哪里还能静下心来查看周围。 于这一点,白衣男子便输了。 一朝似要得胜便管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如何与擎苍相提并论。 白衣男子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瞬间,阿槿这样小小的少年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尽是鄙夷。 起风了。 海滩上的风本就疾劲非常,如今更是打着旋,卷起无数细沙。 阿槿微眯了眼睛使自己不至于被沙尘迷了眼睛,这处地壳止不住的颤抖,本已经退下的海潮又喧嚣着卷了上来,阿槿被的浪头拍得一个不稳,险些栽在沙滩上。 白衣男子布下的那个魔阵,每一处都在那粒银灰色玉珠被嵌入阵眼之时陡然发散出暗红色的光芒,无数黑色中夹杂着红色烟雾的魔气从此阵的每一个角落升腾而起,任如今狂风肆掠额,也吹不动他们分毫。 那些魔气犹如一个活物,在阵法启动的那一瞬间将这一小片天地搅得混乱不安,所有的事物都因为他们的滋生而显得躁动起来,风声怒号着,海水愤怒的拍着海岸,本已夜里休憩的海鸥业已拍打着翅膀,来回在海面上飞掠,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阿槿似乎能透过那些魔气,看到一张张狞笑的脸。 这个阵还非常小,都能够有这样大的威力,难怪当初以整个乾元宫布下的魔阵,能搅得人间界动荡不安那么多年。 阿槿站不稳,索性坐下来,靠在岩石上,看着那一团一团的红黑气向着渔村的方向袭去,白衣男子得意又的笑声在夜风里久久不散。 那些魔气也不短滋生,在半空漂浮一会儿,便又会飞往渔村。 一时之间阿槿只觉得头顶都被层层乌云遮蔽,抬头,看不到那几颗零落的星子了,只有一轮染了一层灰色的朦胧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幕,宛如自己灵台中那轮清濛濛的月色一般。 一切准备妥当,白衣男子似乎已经看到了被魔气屠村的人们惊慌失措的脸孔,仰天大笑,越发癫狂。 阿槿默默地看着他,觉得他不止可恨,还尤为可怜。 第551节 这样深切的恨意,却终究不可能得到缓解。这样的人,不可能斗败自己父亲的,阿槿坚信。 他没有同伴,没有亲眷,看似没有羁绊不会授人以柄,不会有一个向自己一样能被别人捏在手里用来威胁他的亲人,似乎在这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他。 可是这样的人,又有多孤独,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样的孤独他却已经承受了几千年,便算是他当真报了仇,却连个与他分享这份喜悦的人都没有。 可是没有亲朋相助,只凭一人之力,他又怎么可能赢过自己父亲。阿槿缓缓眨了眨眼,长长叹出一口气,自己父亲身后,远远不止魔界的力量啊。 所有的羁绊,又何尝不是他的矛与盾,盔甲与刀刃呢? 一声叹息,在这样的狂风中本是毫不起眼的,可是白衣男子的笑声却陡然停了下来,霍然扭头看向阿槿的方向,恶狠狠的问道:“你叹什么气?” 阿槿抿了抿唇,只静静看着他,不曾说话。 可是那目光中没来得及隐去的怜悯与蔑视让白衣男子心中的火腾地一下升起,纵身跃到阿槿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这样看着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似是被自己觉得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分外好,阴森森的笑了一笑,“不知道擎苍若是收到你这双眼睛,会是什么想法。” 说着左手成钳,便当真要去挖阿槿的眼睛。 阿槿略略避开了脸,“前辈何须费此等力气,便是当真把我眼睛挖出来,再长也不过几年的事情,我父王并不会因此伤心难过。” 平静的说着,丝毫没有白衣男子想看的惊惧。 这是阿槿第一次称呼擎苍为父王,一股难言的气势让白衣男子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却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大话。 魔的身体便是如此,怎么可能会被彻底损坏呢,便是缺失什么,也不过是那一时的痛楚,而后慢慢的总会再长出来,所以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磨折阿槿的躯体,而不敢将他的魂魄揪出体内,毕竟他得让他活着。 白衣男子冰冷的双眸扫了一眼阿槿,少年平静的转回头来与他对视,这几日随着时间流逝他在这少年脸上能看到的痛色越来越少,这人对痛的感觉似乎已经降低了,白衣男子恨恨的一把将阿槿推到岩石上,铁链与坚石碰撞,发出叮啷脆响。 阿槿轻蹙双眉,将痛哼咽下,眸中依然平静让白衣男子有些烦躁,阿槿挑了挑眉,等痛意过去之后,缓缓开口说道:“前辈有时间在这里与我玩这样的游戏,为何不想想我母亲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 明显感觉到白衣男子神色动了一下,阿槿夸张的叹了口气,“我可是,很想见见我母亲的,你把我带过来,承诺了要带我见我母亲的。” 他上午便递的灵蝶,因为已经只差嵌入阵眼法器,却不想被阿槿毁了去,他怕自己没能在他们赶到之前再炼出一个,才会如此气急败坏, 按道理,那几人收到灵蝶之后再寻踪,此时也应当已经到了才对,确实不应该…… 白衣男子逼近一步,居高临下看着阿槿,“他们为什么还没有来?” 阿槿好笑的看着他,“我被前辈你锁在此地一整天了,你都不曾知晓,我怎么知道?莫不是你的灵蝶,出了什么岔子吧。” 不可能……自己的灵蝶,怎么可能会没到达呢,白衣男子盯着魔气涌去的方向,心中忽然恍惚不安起来,这么久了,如何还没有任何动静,自己心中并没有出现可以操纵的感应。 当真出了岔子? 白衣男子双眸不断转动,显出他此时的躁动。 阿槿静静瞥了他一眼,移开了自己有些微冷的眼神。 这样的情绪,终于出现在这个人身上了。 白衣男子觉得自己应当去渔村一趟,只有亲眼见到渔村如今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他魔阵中滋生的魔气的落脚之地,心中才能安定下来。 抬步欲走,又猛然蹲来,“小子,若是我魔气未能将那些人化作傀儡,我便把你炼成傀儡。” 一挥袖将扎进岩石中的铁链解了下来,阿槿终于得了自由,微微动了动肩膀,眨了眨眼睛,心中笑道,怕是来不及了啊。 第五百二十七章过往身份 不同于村中的寂静,渔村之后沉寂了许多年的孤山,如今却是人声嘈杂,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此地,本已经昏昏欲睡的众人,人群中却因为不知道谁的一声惊呼而喧闹起来。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村子里面,大家快看!” 众人纷纷挤到洞口,伸长了脖子往山下的村里看去。 这个地方视线尚可,又被村名将周围的荒草都扫了去,所以一眼便能将整个渔村尽收眼底。 他们生活的那个村庄,如今竟然被不知名的黑气笼罩着,那些阴森森的黑气仿佛来自地狱的焰火,闪烁着丝丝红光,源源不断的涌进村子里,不一会儿就将整个村子都遮蔽起来,连村子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挤在洞口的人无不惊讶,一时之间各种讨论也在人群中纷杂四起,不少带着孩子的人都将小孩的眼睛蒙住,不让他们去看这样可怖的画面。 这样的东西,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是渔民们又不傻,自然清楚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也恍然明白了五叔母子两人要他们来此地避难的原因,无不感激的向着他们道谢。 陈逸阳守在清姬身边,一直立在洞口,此时看见山下的异动心中有些担忧,眉头也微微笼了起来,清姬窝在轮椅里,耳边的喧闹充耳不闻,转脸看向陈逸阳,“逸阳,不须担心,他们不会有事情的。” 陈逸阳闻言转了视线看过来,轻轻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但愿如此吧。 对于这个人,陈逸阳心中还是格外忌惮的,当初因为沈莫被掳走,瞳慕就在他手下吃了大亏,沈萧也险些丧命,此番被他捏在手中的,更是擎苍与……沈萧的孩子。 陈逸阳心中对这个魔界少年的身份依然有些膈应,不知道怎么,沈萧莫名其妙就冒出个孩子来了,心中如今每每在想到他的时候,心绪便免不得打个结。 是在不懂,怎么就成了沈萧的孩子。 心中叹了口气,强硬的将这些并不太好的情绪抛在脑后。 至于究竟是抛在脑后,还是了心底,陈逸阳自己也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 海风从洞口灌进来,陈逸阳有些烦躁的拨弄了下头发,不知道那个是沈萧孩子的少年,如今如何了。 他心中虽然难以接受,却还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清姬默然看着陈逸阳,目光柔和慈爱,清姬能看出陈逸阳心中的纠结,却又极力压制着,连自己的感情也只能甘苦自尝,应当还是很辛苦的吧。 不过陈逸阳却没有半分怨言,确实是个好孩子。 清姬垂了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而后又扭头盯着山下被魔气罩顶的小渔村,那些黑红色的魔气便像是暴风雨欲来前一般的浓雾,更为浓厚些,将整个渔村都包裹的密不透风。 第552节 沈萧与瞳慕已经下山有一会儿,清姬静静的看着下山的道路,心中为两人祈祷,能够平安归来。 “前辈,上次听我父亲说,你曾经是上神?” 阿槿被人腰一路疾飞,劲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刃迎面,不过他却依然浅浅笑着,微扬了头看着带着自己向渔村赶去的白衣男子。 明显感觉到他腰间的手瞬间收紧,阿槿知道这人心中已经有些慌乱了,又笑了笑,“既然是上神,怎么会堕魔至此?难不成也是我父亲逼得吗?” 白衣男子垂眸看向他,眼中冰冷,冷冷的喝了一声,“闭嘴!” 上神?那是太久以前的事情了。 阿槿丝毫没有被他的眼神所吓倒,哪怕是这几日已经在他手中吃了太多苦头,却还是浅笑着发问:“上神多好,不像妖魔,除了魔界几乎被其他四界所有的人所憎恶,我两位师父一开始便教我,魔族之子,便要自身够强才能够在这世间立足,毕竟想要杀我们的人太多了。” 白衣男子只觉得阿槿今日分外聒噪,却又因为急着赶路不想与他过多纠缠,脚下生风,不过瞬间就到了渔村的入口。 一经落地,白衣男子便急不可耐的将阿槿一把丢到了地上,阿槿痛嘶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村子里悄寂无声,白衣男子心中一凛,忙放出神识探查四周,双眉陡然拧成了一个结。 没有!这里没有人的气息! 一番挣扎穿透脚踝的铁链又让双脚血流不止,阿槿咬牙忍下,顿了一顿,又堆了淡淡的笑意,冲着白衣人在自己身前两步的背影问道:“诶?前辈你有师父吗?你师父应当也是上神吧?他若是知道你如今这般模样,只怕会觉得伤心吧?” 猛然一掌在咫尺之间袭来,阿槿连忙侧身,那强硬的掌力擦着面颊掠过,砰然一声将身后村口的石磨拍的粉碎。 阿槿扭头瞥了一眼,碎裂的石块在夜色里隐约难明,脸颊上有些刺痛,阿槿知道应当是被掌风刮破了,这样近的距离,自己只是破了皮已经是万幸。 转身看着冷然收回掌的白衣男子,那人眼中满是恨意,冰冷的如同霜九寒冬,阿槿抿了唇默默看着他,白衣男子便如此冰冷的回望,良久,他才眯起双眼,眼中流露出危险的意味。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便将你舌头割下来。” 阿槿扯动着嘴角讪笑,“几年……便长出来了。” 白衣男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阿槿扁了扁嘴,“前辈若是不愿说关于师门的事情,直说便是,阿槿不是不懂事的人,只是忽然想到了我的两位师父,他们对我极好,料想你的也是,难道你就不想授你一身功法的师父吗?” 术隐与安尘在教导阿槿时从不藏私,自然是绝好的师父。 只是白衣男子听到阿槿的问话却陡然暴躁起来,让阿槿心中几乎笃定,他的师父,必然不是什么好人。 白衣男子冷冷甩袖,将右手负在身后,眼眸依然冰冷,却仿佛透过阿槿,看到了遥远的时光洪流里的另一个人。 “我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没有你这样的好身份,所以我的师父,并没有什么好值得我去想的,他所有的好东西,只会紧着他女儿。”许是夜色太深,能够轻易勾起人心底暗藏的记忆,白衣男子咬了咬牙,忽然又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带着蚀骨的恨意。 阿槿有些讶然,似乎这人的师父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比自己父亲更大一些。 “他女儿?哈哈,一个没脑子的废人,她有什么资格,抢夺我的资源。”当初身为上神却处处被一个无用的女人欺压,自己还只能隐忍不发,这样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 白衣男子抬起手,而后猛然攥紧,似是捏碎了什么东西,“这种废人,当然是当真把她变成一个废人最好了。你不知道,那人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只能等着别人来可怜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太痛快了。” 阿槿看着他癫狂的动作,心中有些了然,原来早在他堕魔之前,便已经疯癫了,并不全然是因为自己父亲。 “阿槿,不要问了,魔君说已经够了。” “嗯。” 阿槿无声回答着心中那个声音,静默着不再说话,白衣男子确实可怕,连自己师父的女儿都不放过。 不过没有人经历过他的人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自己也不过是从他自己的口中看到了他曾经人生中的一小段而已,曾经的对错是非,不是自己能够评判的。 只是如今的白衣人,实在是太了些。 阿槿垂下头,靠着身后的柱子休息。 他身后是村头的匾额,上面写着渔村的名字,“落汐村”。 潮汐涨起的时候,盛时能够拍打到渔村外围的石坝,因此得名。 平复了想心情正准备往前走的白衣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眯起眼睛,透露着凶狠的意味,“怎么不走?” 阿槿苦笑,垂下头看了看脚踝上穿透的细铁链,索性将头也往身后木柱上一靠:“前辈让我如何走?镣铐加身,阿槿走不动。” 每走一步,就像有锋利的匕首在剐着,阿槿并不愿意这样自我折磨。 “要我拖着你走吗?”白衣男子警告似的看了眼阿槿肩上的铁链,眼底生寒。 却不想阿槿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愿意再多走一步,轻笑道:“前辈随意,毕竟肩头的痛我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上的痛么,还不曾习惯,倒不如舍了双肩保住双脚好了。” 白衣男子冷冷的盯着阿槿,阿槿平静回望,这个场景,这几日时有发生,实在是太眼熟了些,白衣男子这几日也算是摸透了阿槿,知道这少年怎么坚韧不屈,他若是当真不愿意做的事情,自己却是万万逼他不能。 咬了咬牙,若不是如今要尽快找到那些村民,白衣男子怕是当真会拖着阿槿肩上的两条铁链拽着他走。 当下却只能大袖一挥,将阿槿脚上的细铁链除了去。 “跟上,不想尝尝锁魂链的滋味吧。”白衣男子恨恨甩袖,一把将阿槿摄过去,让这人不会离开自己一步远。 第五百二十八章守株待兔 阿槿敛眸,嘴角浅浅的笑意便没有消散过,“自然。” 灵台中阿塔看着将阿槿拎在身边匆匆赶路的白衣男子冷笑连连,锁魂链,有你尝它滋味的时候。 中阳阁的客房之中,擎苍的房间这几夜一直灯火通明直到天亮,阿塔今日也几乎一直待在擎苍房中,震阳子知道两人不想要他知晓太多的魔界事务,知趣的不曾再打扰过,只让两人若是有需要的时候便吩咐。 玄天宗的人因为是在自己门中出的事情,所以对擎苍亦是礼待有加,他们上下对阿槿本就已经有亏欠,如今更是自责,对擎苍这个阿槿的父亲,又哪里会去管他究竟是什么人。 阿塔的灵识得了阿槿方才探听到的一点信息,忙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复述给擎苍,擎苍眉锋一挑,嘴角绽出一抹冷笑。 第553节 果然是他! 白妄那个时期的上神,擎苍几乎已经翻遍了神界的卷宗却没能找到丝毫蛛丝马迹,年岁太久,自己也快忘了白妄那个时候究竟有些什么人了,这两人反复琢磨,才想起来一个可能。 卷宗内查不到的人,会不会就是当初管理卷宗的人呢,毕竟这么久过去了,白妄那个时期的人基本被沈麟尽数诛除,或是同化,所有的神界官职几乎都经过了好几轮洗刷,只怕连神界自己,也记不清万余年前,管理着卷宗的人究竟是谁了。 上神堕魔之时,若是趁着职务便利将他自己所有的资料都销毁或是带走,做的自然可以不留任何痕迹,自己又如何能在神界找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擎苍悠悠的抬起茶杯喝了一口,眸色幽深,如古井深潭,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慧黠,在心中默然梳理着曾经的关系。 白妄身边的上神,明明有两个人自己分外熟悉的啊,可是自己却因为年岁迁移沧海桑田,将这两人彻底忘了。 白妄的女儿云兮,还有他的大弟子,云虚! 他们师门的情况,正与白衣人所憎恶出口的话恰巧吻合。 一个没有头脑却因为父亲是神君而登上上神之位的云兮,一个表面温雅却心机深沉的云虚,不曾想,已经消失在五界所有人视线的人竟然如今还活着,原来是堕了魔。 当年白妄死后,云虚已经悄然消失很久了,大家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个白妄的大弟子,每次声讨魔界都冲在阵前的人,自然是死在了那场浩大的战争之中,包括擎苍自己。 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衣冠楚楚,原来有着这般恶毒的心思,说到底,白妄也未曾如他所说的那般对不起他吧,最少还是当真教了他不少本事的,否则他凭什么跻身上神之位。 不曾想过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得益于白妄,却只计较他宠爱女儿不曾管顾自己死活,甚至因为这点心里扭曲,残杀了白妄唯一的女儿,他唯一的师妹,云兮。 如今潜伏这么久,心理竟然恨起自己来了,擎苍冷笑,他要玩,自己如何能不奉陪,只怕玩输之后的代价,这人承担不起。 想着阿槿在他手中痛苦求存的样子,擎苍心中便越来越冷。 真是期待,和云虚再见面的时候。 一双手捏的咯咯作响,若是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擎苍此刻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将人撕成碎片。 青石板铺就的路分外清凉,阿槿的一双鞋子早已被海水泡的透湿,咸湿的海水不断从靴子里往伤口处灌,阿槿便索性将鞋子脱了下来,丢在了村口,一路光着小脚丫亦步亦趋的跟在云虚身侧。 他们一路行来,除了魔气呼号的声音,这渔村里再没有任何响动,云虚恨恨握拳,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如今这村中什么人都没有,自己煞费苦心布下的大阵便成了一个笑话。 这些人能够如此迅速的被转移走,云虚不禁要想瞳慕他们其实早已经来了,只是怕是还没能找到阿槿的方位。 目光触及到身旁的阿槿,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眸泛着冷笑的光,阿槿不禁后退了半步,“前辈,你若是当真想把我炼成傀儡,怕是来不及……呃……” 话还未说完,便被云虚抬手拽了过去,又伸指在他肩头沾了一丝血液,运法在指尖绽放出一只血色灵蝶。 血红透明的蝶翼在这被魔气遮蔽的夜里显得更加耀眼,似是浓厚黑暗中,突兀开出的一朵彼岸花。 阿槿愣了一瞬,随即知道这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云虚已经等不及了,他要告知瞳慕自己如今的方位,等着他们过来自投罗网。 放出灵蝶之后云虚不再犹豫,提着阿槿后颈便迅速撤出渔村,又飞回了那个魔阵之处,虽然没了傀儡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但是有魔阵的加持,还有阿槿在手,不怕瞳慕能什么浪来。 阿槿被他随手掼到在魔阵之中,而后袖袍一挥,那些升腾着往渔村飞去的魔气陡然回笼,幻化成一条浓黑的巨龙盘踞在云虚身后,一双血红色冰冷的铜铃似的大眼睛,望向沉寂黑夜,闪烁着的光。 阿槿的身边,也瞬间罩下一层红色光罩,将他整个人牢牢圈在阵中,阿槿抬手试着触摸了下红色的结界,在触上的那一瞬间砰然一声宛如惊雷,结界上一股大力将阿槿手臂震开。阿槿眸色黯了黯,这不是自己能够逃得出去的。 抬首望向云虚的方向,那人迎风而立,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如今的神色,倒是盘踞在他身后的那条巨龙,似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豁然扭头看向自己的方向,眼中的让阿槿心中一凛。 这些魔气,是有意识的! 或许这些魔气,也是云虚自己的化身。 那样的,让阿槿想到了癫狂时候的天枢子,叹了一声,天枢子入魔的人,果然是他。 这样处心积虑想要夺到人间界,是因为人间界的力量,才是真正无穷的吧。人间界虽然在五界中看似低微弱小,却是最不可预知最有爆发力的一个,不可预知的力量才是可怕的。 云虚想来分外清楚,却还是低估了人间界的力量,上万年来,也未能在人间界讨到他想要的力量与权力。 阿槿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有谋略,但是心性与他的野心并不相符。 逃不出去,阿槿索性放弃了挣扎,盘腿坐在沙滩上,难得干燥柔软的细沙让他有些舒服,几天几乎一天都泡在海水里,身体疲惫至极。 紧盯着阿槿的黑龙陡然绕着云虚的身子环绕起来,阿槿霎时强撑起了精神,一直未动的云虚也终于换了方向,阿槿根据他的目光缓缓看过去,前方夜色的沉寂被海水不断的拍打海岸的声音。 虽然暂时看不到人,但是从云虚的反应来看,阿槿也知道,这是瞳慕来了。 一只血色的灵蝶无声的划破夜色,从黑墨似的夜幕里穿透而出,扇动着翅膀向阿槿的方向飞来,如同投火的飞蛾,在触到那层结界的时候随着一声巨响,阿槿已经料想到了如此结局。 那只灵蝶瞬间消散,化为一滴血迹,粘在结界上,缓缓滑落在沙滩之上。 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了过来,阿槿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夜色之下,瞳慕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手中擒着玄铁剑,踏破夜色而来。 瞳慕身后两步跟着一个绝子,阿槿在隐约瞧见她眉眼的时候心中便一震,那种感觉,让他知晓,哪怕从未见过面,也知晓,这人便是沈萧。 自己的娘亲。 阿槿忽而有些情怯起来,垂头看了一下自己如今这般狼狈的样子,脚上的靴子方才之后也没能再带回来,光着一双小脚丫陷在柔软的沙滩里,身上半身都是血污的痕迹,不曾想第一次见到娘亲,自己竟然这么不堪。 “阿槿!” 清朗的声音心痛的唤着自己的名字,阿槿叹了口气,不管如何,终究是要见的。 自己如今形象虽然狼狈不堪,可是还是不要让娘亲看出自己的慌乱的好,当下抬头看向立定在前方的瞳慕,甜甜的唤了一声:“瞳慕哥哥。” 眉目含笑,仿佛不是在白衣人的囚笼内,而是还在魔界之时一般无二。 可是他身上狰狞的铁链和半身的鲜血,都犹如针芒瞳慕眼中,他心里,那张被他自己因为压制痛苦而咬得破碎的嘴唇扯出的笑意这样苍白无力。 瞳慕虽然已经做好了阿槿这些日子定当不会过得多好的心理准备,可是在看着这样的阿槿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心中还是一阵揪痛,恨自己上次没能将云虚带回魔界,恨自己没有来得更快些。 云虚冷笑道:“如何,瞳慕督领,对这份见面礼可还满意?”一双眸子阴森森的盯着瞳慕此刻恨意满满的脸,而后又瞥向瞳慕身后的沈萧。 第554节 瞳慕咬牙,握住剑身的手骨节都用力到发白,“满意,满意极了!”一字一句,都恍惚是从牙齿中蹦出。 第五百二十九章红尘羁绊 阿槿轻轻叹了一口气,瞳慕如今心中自然气极,他早已经料到会如此的。 转眸小心翼翼的看着瞳慕身后的沈萧,女子清亮的双眸里此刻水光盈盈,阿槿本已平静的心忽然一慌,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他以为沈萧不曾注意到自己,却只是没有说话而已,那眼中的心痛让阿槿难安,他不想要这个人哭,他想窝在她怀中撒娇,变相哄着她,像在擎苍面前一样。 阿槿张了张嘴,良久,才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娘亲……” 第一次当真叫出来,隔着深沉夜色,隔着缭绕魔气,隔着将他困死的结界。 那一声极轻,轻到一出口便消散在了冷风里,阿槿为自己的情怯羞赧,这样轻的一声,他想沈萧应当是听不到的。 却不想沈萧在他那一句出口之后忙抬手捂住了嘴唇,喉咙滚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又被她死死的捂住,咽下肚中。 只是眼眶中的眼泪早已不堪负累,眼睫轻颤,眼泪便簌簌留了下来,苦涩难当。 阿槿心中着急,云虚却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冷瞥了阿槿一眼,一挥袖打出一道法力击在阿槿后背,阿槿身子本便虚弱至极,哪有抗衡之力,一个站立不稳,瞬间扑倒在地,闷咳着呕出一口血来。 “阿槿!”沈萧惊呼出声,又忙噤了声,怕自己的贸然举动会惹恼云虚。 阿槿挣扎着撑坐起来,这么多日来第一次,狠狠瞪了云虚一眼,带着锋利的光芒,那一瞬间沈萧从他身上仿若看到了擎苍的影子。 云虚不以为意,眼神都未曾在阿槿身上停留多久,转头看向瞳慕身后的沈萧,“沈姑娘,第一次见到儿子的感觉如何?” “你这个畜生!”沈萧忍不住咬牙怒骂,看着阿槿跌坐在地的模样心脏便好似被一张无形的网网在其中,不断收紧,似是要将她的心脏勒碎成无数碎块。 不管如何,阿槿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这人怎么能够如此狠心! 恶狠狠的瞪着他,云虚却好似很享受这个目光,沈萧越愤怒,他便越开心。“堂堂魔尊的妻子,何必如此动怒。” 话语中夹带着浓浓的促狭笑意。 瞳慕将沈萧拦在身后,看向云虚,“我们依言来了,你要如何,才肯放过阿槿?”一边说着,目光便又忍不住投向那个被折磨了几日的少年。 少年眸色清亮,带着些微笑意,浅浅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瞳慕哥哥,我很好,不用管顾我。” 瞳慕将少年神色尽收眼底,定了定神,收回了目光。 云虚并没有在意阿槿那句话,他究竟如何,想来这两人也是看在眼里的,说他很好这种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 “瞳慕督领是聪明人,在下不愿意兜圈子,你应当知道,我来此所为的便是玲珑心。将它交给我,我便把这位魔界的小少爷,还给你们。这是双赢的交易,毕竟,若是当真逼我用抢的,只怕你们都没有离开的机会,最终玲珑心还是我的。” 阿槿白了云虚一眼,心中笑他太狂妄,大言不惭,也不怕磕了牙。 “我给你!放了阿槿!”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阿槿一怔,愣愣的抬眸看过去,“娘……亲……” 沈萧一脸坚定,看阿槿视线投过来,冲着他微微一笑,“别怕,娘亲不会让你有事。” 心头一热,阿槿眼眶有些湿润。 只是两人之间的无声交流还未能进行,聒噪的声音便两人之中,“既然沈姑娘有如此魄力,那便请将玲珑心交出来。” “我给你,你答应我放了阿槿。” 阿槿讶然,沈萧的神色似乎当真是想要剜心!急忙道:“娘亲不要,就算你将心交给他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他只会借这股力量去对付父亲!” 沈萧惨然一笑,“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够看着你被伤害却什么都不做。” 阿槿缓缓摇着头,“不要……呃……” 一道法力直袭胸口,被阿槿闪身躲了过去,只是结界中便只有那么丁点的地方,阿槿也没有太多去处避让,那道法力便擦着肩头砸向了结界,迅速的与结界融为一体。 剧痛让阿槿忍不住瑟瑟发抖,却倔强的不肯再躺下。 “住手!” 沈萧与瞳慕几乎同时出声,眼眶绯红的看着云虚。 云虚佯装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话太多了些,我这手可不愿意多听。” “我这便给你,你不要再伤害阿槿了!” 沈萧几乎声嘶力竭,抖着手翻着随身背着的那个小包,里面静静躺着两样来自擎苍的东西,铜镜,和那柄匕首。 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镜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却并没有犹豫太久,便将那把匕首从包中勾了出来。 云虚看着她手中那柄匕首心中冷哼了一声,他可还记得,当初沈萧就是凭借这柄匕首,斩杀了他辛苦炼成傀儡的蟒蛇。 这匕首,倒确实锋利的很,一想到让自己吃过亏的东西下一刻便要剜进沈萧心里,他心中便无比畅快,也不禁得意起来。 却不去想,如何瞳慕没有阻止,只是充满恨意的瞪着自己。 阿槿看着他悄悄摇了摇头,这人当真是,太过被情绪所蒙蔽了些。 沈萧缓缓将匕首拔出,寒光在月色下有些晃眼,刀刃的光芒正折射在云虚眼睛上,他微微侧了头眯眼。 那一片寒芒陡然爆盛,云虚心中感叹了一声好刀,却在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后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忙回身,便看到困住阿槿的结界已经悉数被震碎在地,方才那大盛的光芒哪是那柄小小的匕首散发出来的,分明是瞳慕手中的那柄玄铁古剑。 瞳慕身形迅疾无比,在云虚回身的那一瞬间便蹿到了阿槿身前,云虚又岂能让他如此轻易就将人救了出去,身后一直盘踞的巨龙呼啸着朝着两人的方向扑去,瞳慕碰到了阿槿的指尖又硬生生被这条巨龙逼退些许,忙凝神与之对战,瞳慕全盛时期的法力又岂是这样一条魔气聚成的龙能抗衡的,一剑劈下,那条龙的气势便陡然减弱许多。 第555节 只是被这条魔龙这样阻了一阻,云虚已经揉身过来牵制住了瞳慕,瞳慕比云虚法力高出不多,两人都因为机缘巧合不会再在此间世界丧尸灵力,斗起来难分难解,各自都松懈不得。 法力激荡出,海滩上的黄沙被二人扬起几尺高。 阿槿既然得了自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将身上所有的痛意都勉力忽略,迈开步子朝着沈萧的方向跑去。 魔龙怎会轻易放过他,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瞬间便到了背后,阿槿甚至能感受到它喷吐出来的龙息,打在自己背后,是冰凉的感觉。 魔龙咆哮着,张开大嘴便咬向阿槿,阿槿连忙扑到在地,魔龙从头顶掠过,却又急速返身,一双血红的眼睛贪婪的瞪视着阿槿,阿槿挣扎着站起。 魔龙又欲扑过来,却不防身后绿光大作,一道强横的法力猛然打在它龙尾之上。 “嗷!” 阿槿看着那条龙痛苦的急切的摆动着尾巴,猛然蹿上半空,便将身前那个举着伏羲印的沈萧露了出来。 忙抓住这点机会奋力站起,沈萧奔过来将他一把捞在怀里,被他肩上的铁链撞得生疼也不曾松手,只在心中感叹这孩子实在太轻。 上次的蟒蛇都能够让沈萧难以应对,更何况魔气聚集而起的这条龙,而且此地阵法未破,魔龙便有源源不竭的力量源泉。 方才伏羲印不过是出其不意,那条龙也没有痛苦挣扎多久,瞬间又折身俯冲下来。 沈萧忙将阿槿护在怀中,手中伏羲印光华大盛,绿色的光芒从伏羲印中迸出,带着撕裂黑暗的光芒,魔龙忙偏了下头,那道光芒便擦着它的头颅砰然落在沙滩上,砸出一个深深的洞。 擎苍当初给她伏羲印做礼物时便说过的,伏羲印遇强则强,魔龙虽然比蟒蛇难对付,但是伏羲印尚能抵挡一会儿,只是怀中的阿槿让沈萧难过,不想让他再受一点伤害,沈萧的行动也不免有些阻滞。 魔龙却是魔气所化,随时都可分化成无数魔气,在沈萧那一击不中之后魔龙便瞬间溃散,在风中变成一丝一缕的烟雾,从无数个方向向着沈萧袭来。 沈萧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只将阿槿紧紧护在怀中,一手握着伏羲印,心力不断传到伏羲印身上,四周渐渐升起一个绿色微光的结界。 只是结界太过薄弱,在魔气不断地冲撞之下更是显得尤为脆弱,不过一会儿,隐隐的便出现了欲要碎裂的迹象,整个结界都在冲撞之下微微发颤。 沈萧有些不堪重负,在又一轮的冲撞中砰然跪倒在地,膝盖深深陷在黄沙之中,细碎的沙子如今却坚硬如铁,尽管如此,沈萧依旧紧紧的将阿槿环在怀中,小心翼翼的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咬牙坚持着不肯放下手中的伏羲印。 “娘亲。” 阿槿小小的头颅埋在沈萧肩颈,声音有些发颤。 第五百三十章破阵之术 沈萧有些笨拙的用环着阿槿的手轻轻拍了拍阿槿的后背,柔声道:“阿槿别怕,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绝对不会了!” 本来以为这个突然而来的身份会让自己无所适从,可是在见到阿槿的那一瞬间,她便知道自己只想要保护好这个小小的孩子,一声声的娘亲自称出口,沈萧也没有觉得有半分的难为情。 这是他和擎苍爱情的结晶,是擎苍上万年相思的见证,是她的孩子,是她和擎苍的孩子。 沈萧咬牙,绝对不能让这些东西再伤害阿槿! 脖颈间有些湿润的感觉,沈萧一愣,怀中的孩子双肩微颤,竟然哭了。 “娘亲,我也会保护你的。” 颤抖的声音轻轻说着,却郑重的像是恒远的承诺,沈萧怔愣的瞬间,阿槿已经挣出了在沈萧怀中的双手,默然抵在沈萧紧握住伏羲印的手上,缓缓渡入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法力。 那道已经快要破碎的结界瞬间又充盈了几分,魔气碰撞着结界的声音不断传来,沈萧觉得心跟随着那一声一声的冲撞声一揪一揪的痛。 这几日在这边世界的耗损,阿槿灵力本来便已没有多少,如今阿槿自身尚且是枯竭在即,如此渡出法力,丹田之中不过片刻便传来绞痛,只是他小小年纪却一贯习惯了隐忍,将头深深埋在沈萧肩颈处,不让痛色被身边的人察觉。 只是他的情况瞒得过沈萧,却瞒不过将他掳到此间的云虚,云虚避开瞳慕斜劈而来的一道法力,不禁笑着出声,“啧,你们的小少爷便是你救出来又如何,你也管不住他自己去送死。” 瞳慕拧眉,“你话太多了。”剑气勃发,黝黑的剑身此刻都因为法力的充盈而显得光华熠熠,手中动作并没有因为云虚的话而又半分停顿,举剑又朝着他攻去。 云虚一边躲闪,一边不停的干扰着瞳慕心神,“哼,我只是实话实说,他要找死,你能拦住?” 瞳慕冷哼了一声,轻蔑看向云虚,“你永远不知道,朋友有多重要,也永远不知道,魔界究竟会有多少后招。” 云虚心中惊疑,“你什么意思!” 只是不用瞳慕再告诉他,他已经看见阿槿的身上忽然脱出一道青色光芒,一个从未注意过的青衫少年竟然突兀的出现在了此地。 云虚不禁骇然,发疯一般朝着那方攻过去,他的玲珑心!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失败了,这个人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只是瞳慕如何会让他再有机会去打沈萧的主意,脚下一点,剑光四荡,将他稳稳的拦在了这边半场。 “阿塔,护好他们,算你将功折罪。” “是!” 沈萧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青衫少年,少年眉眼锋利,袖袍一挥,便将那死缠烂打络绎不绝的魔气都震落在结界之外,不少魔气被击得溃散于无形。 身上的压力陡然消退,沈萧有些脱力的跌坐在地上,怔愣了一瞬才看到阿槿的手腕上,鲜血正顺着铁链一点一滴的低落在自己衣服上,心中一痛,忙将阿槿的手收回来,眼眶一酸,晶莹的泪珠并滚落在阿槿的手背上。 阿槿缓缓抬起头,手背上的滚烫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娘亲,娘亲,阿槿不痛,娘亲别哭。” “王妃别哭了,阿槿他不会有事的,你这样他心中也必然不好受,属下救驾来迟,还望王妃恕罪。” 说着便要撩袍拜下去,沈萧忙托住他的身子止住了他下跪的姿势,“你何罪之有,谢谢你出手救了我和阿槿。” “分内之事。” 阿槿缓缓抬头,白了他一眼,“胡闹。” 阿塔听他开口便是这样的话,抬手就在他脑袋瓜上轻敲了一下,“你才是胡闹,明知道我在,怎么可以这样……乱用法力!”阿塔险些脱口而出不顾自己死活,好在及时刹住,还是免不了惹来阿槿一瞪。 “放心好了,魔尊的法力还在我身上,所以没事的,你这几日将我带回去就好了。” 阿槿点了点头,看着他透明的身子没有说话。 第556节 阿塔将阿槿一双手捉过来,微微一挥袖,那手腕上的铁链便应声而断,慢慢消散成湮粉。自阿槿腕间落下,又如法炮制,解了阿槿肩上的铁链。 被铁链串了这几日终于得了自由的阿槿忍不住动了动肩膀,随即便痛嘶了一声,惹得沈萧担忧不已,忙将他拉着坐下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身上满身的伤口。 “王妃,让我来吧。” 闻言沈萧忙让出了一个地方,阿塔在阿槿身前坐下来,看着他委委屈屈的小脸叹了口气,“你呀,如今知道疼了?一开始让你服软你不听!” 阿槿扁扁嘴,心中腹诽阿塔的小气性,自己第一日倔强的不肯求饶的事情让他一直记在心里。 不过阿塔说归说,手上还是格外利落的检查着阿槿身上的新伤旧伤,被铁链洞穿的琵琶骨两个血肉模糊的让他暗自咬紧了牙。 一片鬼气不知死活的此时来袭扰,阿塔连手都没动,周身陡然散发出磅礴的法力,那些魔气连近身都不能,便被击碎消散在海风里。 阿槿吞了吞口水,将阿塔此时的锋利眉眼看在眼底,不禁希望自己不会再惹他生气。 “阿塔……我……” “嗯,你没事。”连话都不让阿槿说完,阿塔便冷冰冰的打断,而后掀起眼帘冷冷的看向阿槿。 他便只会说这句安慰人的话,不管被伤城什么样,都会说自己没事。 “沈若槿,我眼睛是瞎的吗?” 身上从肩到脚六个血窟窿,再加上自己在灵台中眼睁睁看着被云虚折断的手臂,还有本来就不曾好的被九璃猫咬出的伤,沈若槿是怎么样觉得自己无知,才能说出他没事这种话? 阿塔看着他浑身的伤再听到阿槿说自己没事便觉得分外难受,心中这几日憋了一团火,看着阿槿委屈的扁了扁嘴,却又只能无奈的叹气。 “阿槿,你不用出言安慰,况且你如今的情况,我们都看得到,不需要有什么隐瞒。” 闻言阿槿也只能闷闷的垂下头,沈萧在一旁看着,心中竟然有些想笑。 阿槿沉闷的性子倒是有些像擎苍和小慕,不知道两个少年是不是都是因为受了擎苍影响,而阿塔便完全是另外一种性格,看两人相处也能看得出来,这人不会当真只把阿槿当成魔界的少爷,而是真心的朋友,看做自己的亲人。 有个这样的人陪在阿槿身边,沈萧觉得有些放心。 看阿槿扁着嘴垂下头去似是十分委屈的模样,沈萧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阿槿别伤心,阿塔也不是真心要凶你。” 这点阿槿自然知道,他早已经习惯和阿塔这样的相处模式了,只是自己最近手上实在太频繁了些,阿塔的脸色每每在给自己检查伤势和疗伤的时候便会变得格外的臭。 阿槿不禁在心中哀叹一番。 却不防眼前突然伸来一只熟悉的大掌,掌中静静躺着一粒糖豆。 阿槿登时便忍不住笑了,抬手捻过那粒糖豆放进嘴里,尝着甘甜的味道,心情也愉悦起来。 “你不是说你糖豆带的不多吗?” 怎么潜进他体内,都还会带上这么多。 阿塔挑了挑眉看着他,“是不多啊,可惜谁让你这么馋,我便将储物袋里面的法宝全换成这东西了。” 阿槿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愿理他。 他那储物袋里,本来怕是也没多少法宝吧。 那边的打斗仍然未曾分出高下,云虚源源不竭的吸取着阵法滋生的魔气,与瞳慕对战了这许久,竟然丝毫没有不支的迹象,两人过招之后瞬间分离对望,瞳慕冷冷看着从阵法中升腾的魔气一丝一缕的钻进云虚体内,不禁拧紧了眉头。 虽然看不清云虚的脸,但是透过那双眼睛都能看出云虚狰狞又贪婪的狞笑,魔气在给他力量的同时,也不断地改变着他的心性,所以云虚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堕于自己心魔,却要怪旁人将他退入深渊,最可气的是,这样的人偏偏还不会醒悟是自己把自己害到此等地步。 瞳慕看了钻入他后背的魔气一眼,知道今夜若是要打败云虚,还得先毁了阵法才行。 可是阵法的阵眼,却只有云虚清楚…… 敛眸沉思一瞬,忽然想到阿槿应当是知道的,忙扭头望向阿槿,那人也正将目光投过来,看来是与自己想到了一处。 “瞳慕哥哥,阵眼便在方才困我之处,一颗灰色的被炼化而成的珠子!” 阿槿扬声大喊,他亲眼看见云虚将玉珠埋入阵眼的,自然错不了,云虚愤然盯向阿槿,抬手便是一掌朝着阿槿的方向拍过来。 只是如今阿槿身边有阿塔,如何会让他得手,阿塔反应迅速与那道奇袭而来的法力对了一掌,两道强硬的法力碰撞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瞳慕得了阿槿的指引,看向云虚的目光充满冷笑。 设下的囚牢,终究把自己囚困住了吧。 第五百三十一章乘风而去 瞳慕剑锋轻挑,如一汪灌注了无数泉水的清弘,在半空发出一声剑鸣,迅疾的朝着云虚的方向刺去。 云虚一掌拍向阿槿如今将将才把手收回,对于瞳慕如此急速的攻击有些应对不暇,被剑意逼得生生往后退了两步,一脚正踩在方才囚困阿槿之处。 那下面正是整个魔阵的阵眼所在,也是云虚小半力量的来源,若是让瞳慕毁了去,云虚自知是决计再斗不过瞳慕的,当下只能咬牙坚持着,再不敢退让半步,迅速抬手在身前结出一方护盾,与瞳慕凌冽的剑气砰然相撞,剑气被激荡四散,扬起漫天黄沙,仿佛从深海到了沙漠。 阿塔将沈萧和阿槿都护在身后,抬起袖袍为两人遮挡,不让他们再受到任何伤害,另一只手不停的为阿槿疗伤,肩上被铁链贯穿的伤口正在阿塔的法力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瞳慕步步紧逼,招招尽是杀意,云虚脚下不敢妄动,应对起来已经有了些困难,看着瞳慕拼死也要将自己赶离此地的模样,云虚心中一横,抬手将空中弥漫的魔气聚拢,复又形成一条魔龙。 魔龙在云虚的催动下,咆哮着向着瞳慕猛然袭去,黑洞洞的大嘴中吐出冰冷的龙息,仿佛飓风骤起,瞳慕忙提剑格挡。 龙头收势不急,直直撞上锋利无匹的剑刃,痛吼着被劈成两半,溃散在空中。 只是浓烈的魔气扑向瞳慕的那一瞬间,让他有些迷了眼睛,微微侧了侧头,便听到身前紧接着有破风声袭来,瞳慕心中一凛,忙横剑当胸,转眼却看见云虚方才不过虚晃一招,转手的法力便已击向自己腹部。 别无他法,瞳慕只得脚下连点,翻身往左侧一退,云虚的法力紧随而来,又聚拢了一条巨龙,呼啸着向瞳慕袭去。 第557节 瞳慕看着那袭过来的魔气冷笑,云虚当真对魔气的实力太自信了些,这样可是要不得的! 在魔气袭过来的瞬间,瞳慕剑交左手,猛然抬掌,掌中白色柔光万丈,晃得人睁不开眼,生生将这片沉闷的夜空。 法力从瞳慕掌中被拍入魔龙体内,光华瞬间如无数刀片,从那条乌黑的巨龙躯体内四射而出,那条魔气聚拢而成的龙,瞬间分崩离析被割裂成无数碎片。 一声接一声的脆响,仿佛玻璃碎裂之声。 沈萧看着那条被瞳慕一掌击得粉碎的魔龙咋舌,心中不禁腹诽,小慕的实力和擎苍一样变态。 连虚弱的倚靠在她怀中的阿槿也不禁笑道:“瞳慕哥哥真棒。” 阿塔抬手捏了捏他鼻子,“所以你也得加油。” 阿槿点了点头,分外崇拜的看着瞳慕,这样的高度,和爹爹一样的高度。阿槿虽然知道自己永远无可企及,但是仍然会为之努力。 云虚看着四碎到再也聚拢不起来的魔气被海风吹散在风里,眼中惊讶神色一闪而过,似是不相信方才是瞳慕的实力。 这个少年,原来早已经不是当初那样的修为了。 云虚看向瞳慕的目光更加慎重幽深,“想不到督领已经,能与你师父擎苍比肩了。”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有些诡异。 瞳慕冷睨过去,“若是怕了,认输也来得及。” “哈哈哈哈哈,”云虚忽而仰天大笑,反倒将双手负在身后,好整以暇的看着瞳慕,竟然像是已经放弃了打斗一般,“督领,我既然敢找你们过来,又怎么会输?” “哦?你还有什么后招吗?”瞳慕面上依然平静,将掌中剑擎在身边,心中却也不断打鼓,怕这人在阿槿身上还放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瞳慕自从收到云虚的灵蝶之后还没有时间与擎苍通过消息,不知如今究竟怎么样了。 果然,云虚冷笑着,将目光投向了脸色苍白的阿槿,冷然道:“督领,你应当知道,锁魂链吧?若是督领敢妄动,我保证,让你们魔界的小少爷,今夜便魂飞魄散。” 瞳慕咬牙,抱着阿槿的沈萧也被一惊,忙低头看向阿槿,阿槿却只浅浅一笑,看着沈萧摇了摇头。 “稍安勿躁,娘亲。” “你的威胁,我这几日已经听得够多了。”阿塔冷冷的道了一句,而后右手迅速一翻,一团白光迅速自他袖中飞出,急速旋转着向着云虚的方向飞去,也看不出白光之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云虚已经,忙飞身躲避,瞳慕便抓住这一点机会,移形到云虚方才站立之处,剑尖往沙滩中一挑,一枚莹润的灰色珠子便被剑尖挑到半空。 看着那被取出的珠子云虚心中大急,忙要腾身来抢夺那颗被挑入半空的珠子,却偏偏那个将将才被他避过的白色光团,又旋转着散发着破风声,从他背后飞回来,搅得云虚不得不闪身再避。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瞳慕已经跃身将那颗珠子抓住,握在了掌中。 那团白光也在此时啪的一声被阿塔收回手中,原来正是他惯用的折扇,上面锋利的刀刃闪着冰冷的幽光。 阿槿有些奇怪的看了他的折扇一眼,怪道:“噫,玄涯赠你的太白剑呢?” 阿塔白了阿槿一眼,阿槿便讪讪噤了声。想来是这人对玄涯的气还不曾消,所以对他相赠的宝剑竟然也不待见起来,索性用回了自己的折扇。 那边厢,终于落地的云虚狠狠瞪着瞳慕,问道:“你当真不想要沈若槿的命了?” 瞳慕握着那颗珠子,淡淡望向他,一头高高束起的黑发别夜风吹得乱飞,面容却分外平静。 看着这样的瞳慕心中不免一虚,不禁害怕自己是不是算错了什么?忙又定了定神,看瞳慕神色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冷哼道:“是督领你逼我的!” 而后,嘴中轻声念起晦涩的咒语,得意的笑,却随着咒语一句一句出口而渐渐凝固、消失。 有些不敢置信的豁然转头看向阿槿,阿槿含着浅淡笑意,抬首与他对视。 “不,怎么可能!锁魂链呢!” 云虚不死心的又念了一遍,阿槿仍然一脸平静,眼中的笑意,甚至带着些许戏谑的意味,似乎在看着什么可笑的事物。 阿塔缓缓站起身,手中蓝光一闪而没,“你说的锁魂链,可是这样东西?”他缓缓抬起手,手中被他静静放着的,正是那两条闪着幽蓝光泽的镣铐,随手一化,又变成了当初阿槿初入幻境之时所在阿槿四肢之上的蓝色链条。 云虚看着被阿塔缓缓化出的锁魂链怔愣了一瞬,大睁着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不!不!”的摇着头,不愿相信自己最得意的事情竟然轻易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破去。 他哪里知道,阿塔不过是借了擎苍的力。 恍惚了一瞬,云虚身形又突然暴起,向着瞳慕疾飞而去,直取瞳慕的右手。 只要将阵眼的玉珠抢回来!他就还有机会! 云虚此时已经不管不顾了,因为他知道,若是此时败了,那么玲珑心便再没有机会了,他们肯定会将他押回魔界,他再也不可能还有过来沈萧这个世界的机会。因此的想要抢回可以给他制造魔气的珠子。 可是瞳慕怎么还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方才不过是担心他所说的锁魂链不敢贸然动手,此时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在云虚袭来之前猛然收紧手掌,而后抬步后跃,躲开云虚一击。 那些灰白色的粉末被海风卷着,尽数吹在云虚脸上那张鬼面之上。 地上那个闪着诡异红光的阵法瞬间黯淡下去,在地上颓然的留下一道道错综复杂的黑线,像是什么东西燃烧之后留下的污浊灰烬。 云虚双手的在自己鬼面上扫着那颗被捏碎的玉珠的灰烬,瞳慕冷冷的盯着他的样子,还未曾有何动作。 这几日在阿槿灵台早已经受够了云虚的阿塔手中折扇便又呼啸着向他袭了过去,云虚躲闪不及,被扇子正砸中腹部,锋利的刀刃划过的瞬间在他腹部留下一条耀目的血痕,整个人都被折扇夹带的力道大力撞飞,砰然砸在一旁的岩石上。 那岩石血迹斑斑,正是今日被他用来困锁阿槿的地方,上面的血,自然也全是阿槿的。 云虚捂着腹部的伤口连声闷咳,似是呕了血。 有些惊惧的看着提着锁魂链和提着佩剑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的阿塔与瞳慕两人,眼中满满的全是恨意。 又输了! 有一次输在魔界这帮人手上,他如何甘心,就这样被他们捉回去。 咬牙忍着腹部的剧痛,方才被阿塔这样一击,肚腹中似乎都被一只大手强力搅动,所有的脏腑都移了位。 深深呼吸了一口,海风的冰冷灌进伤口,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微向后仰头,看着无尽苍穹,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就这样输在这里! 第558节 双手在黄沙中攥紧,在那两人逼近之前,迅速抬手一扬,无数砂砾借着海风的趁势而起,纷纷杂杂向着两人扑了过去。 第五百三十二章失算遗策 “小心!”沈萧看着那方异变惊呼了一声,云虚却并没有趁机偷袭阿塔与瞳慕,反倒是迅速起身向着沈萧冲过来。 沈萧心中一惊,忙将阿槿护好,抬手举起伏羲印,云虚与伏羲印散出的灵力对了一掌,见自己讨不得好,没有再留恋战场,迅速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待得几人回过神来抬头看时,四周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沈萧忙低头看了看阿槿打的情况,阿槿轻轻一笑,道:“娘亲,我没事。” 沈萧一直将他护的很好,反应也极为迅速,方才云虚那一掌,没有伤到他分毫。 看阿槿确实没有再受伤,沈萧才松了一口气,阿槿身上的外伤都在阿塔的帮助下愈合,被云虚折断的手臂也接好了臂骨,只是尚不能有大动作,得等它完全长好。 因此阿槿也没有先前那般虚弱,自沈萧怀中站起来,往渔村的方向指了指,道:“他方才往那儿去了。” 阿塔与瞳慕方才被黄沙迷了眼,一时自是没有注意道云虚窜逃的方向,阿槿却看得分明。 瞳慕拧眉,在云虚逃走的瞬间他便在整个海岛之上张开了结界,云虚决计无法逃出去,只是这海岛虽然不大,但是要想尽快找到这个人,却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皱眉思量了一瞬,忽然眼眸一亮,向一旁的阿塔说道:“扇子借我一用。” 阿塔有些疑惑,在看到折扇的刀刃上还没有来得及化去的鲜血之时立时明白了瞳慕想要做什么。 精血为引,自是最好的追踪媒介了。 瞳慕从阿塔的折扇上去了一点云虚的血在指尖,那点殷红的液体在瞳慕手中不断腾升起丝丝缕缕的红色烟雾,似是抽丝剥茧一般,不消一会儿,瞳慕之前便幻化出一只灵蝶来。 阿槿有些为讶异的看着那赤红色的透明灵蝶,而后不禁笑出了声,这明明是云虚自己的通讯之术,却不想被瞳慕哥哥几次便学了去。 瞳慕看着发笑的阿槿挑了挑眉,难得的有了几分笑意。 这种东西过眼几次,学起来又有何难。 灵蝶在他指尖落定,平静的摊开双翅,这是云虚的血化成,用来追踪云虚其人,最合适不过。 只是…… 瞳慕看了看阿槿与沈萧,正欲开口让阿塔留在此地照拂两人,却不想阿槿先笑着开了口:“瞳慕哥哥,我和娘亲跟在你们两人身边最安全,我不会拖你们后退的。” 眨了眨眼睛,眼中露着期盼的光芒。 瞳慕忍不住轻笑,这小子明明知道,自己哪是怕他拖后腿,明明是担心,他偏偏要找这个理由来堵自己的嘴。 走过去揉了揉阿槿的头,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目光终是未忍拒绝,俯身将人抱了起来,笑道:“那便走吧,小少爷。” 阿槿嘿嘿一笑,终于有了些小孩得到糖果一般的窃喜。 他想要跟着他们,不想做时时刻刻只能被保护的那一个,更是出于对对战的欣喜,能够亲眼看到能与父亲比肩的瞳慕作战,是很少有的机会,对于钻研剑道的阿槿来说,更加不能错过了。 瞳慕轻轻抬手,那灵蝶便在前方为几人引路,“萧萧姐,跟上。”柔声吩咐了一句,便紧追着灵蝶向着云虚逃窜的方向追去。 沈萧行在瞳慕与阿塔中间,阿塔断后,一行四人缀在那灵蝶之后一路追踪,入了渔村之后的云虚似乎并没有在此落脚的打算。 在发现自己无法穿过瞳慕布下的结界后便直接出了渔村,往更远的地方逃去。 瞳慕看着灵蝶直直穿过渔村往前行去,忽然又蹙起了双眉。 灵蝶飞去的那个方向,正是有着巨大岩洞的那座山。 “怎么了?” 阿槿注意到瞳慕的神色一动,不禁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 瞳慕笑着摇了摇头,“无事。” 若是他当真逃往了那里,瞳慕反而觉得自己无甚应当担心的,毕竟那里也有自己布下的结界,若是能引得那人攻击,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几人追踪到他提供一些时间。 瞳慕的猜想确实不曾出错,云虚无能逃出瞳慕的结界之后便迅速的往山上逃去,毕竟离瞳慕越远越好,才有逃脱的机会。 他一路逃窜,多沿着山间小路,不知不觉便行到了那个岩洞之前。 藏匿在草丛之内的云虚看着那满是村民的岩洞,暗恨原来自己的魔阵早已被这些人破去,眯着眼睛在岩洞中的村民了搜寻了一圈,穿着白色夹克容颜清隽的陈逸阳显得格外扎眼。 原来他也来了,云虚瞧着陈逸阳,心中思索着若是将他身上的龙玉扳指夺过来,应当会为自己此战多加些许胜算。 打量了洞口厚厚的结界一眼,云虚想着瞳慕几人应当不会这样快追过来,决定孤注一掷,索性抢夺一把龙玉扳指。 云虚原本是认识清姬的,只是云虚身为上神的时候,清姬还只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蛇仙,自然入不得云虚法眼,只在每次的宴会上见过清姬几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不会再记得这样一个人了。 况且清姬容颜变化这样大,便是云虚还能记得,怕是也认不出如今的清姬了。 云虚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洞中只有陈逸阳一人维持着结界,身形还未出草丛,便会出迅猛的一掌,直直向洞口那层结界上拍去。 黑色中夹着红光的法力在这样的夜色里依然很显眼,陈逸阳被陡然袭来的魔气已经,忙从落座的枯草堆上一跃而起,抬掌将龙玉扳指的力道灌注在结界之上,两股力道相撞,带来一声闷响。 立在前端的不少村民都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有些受惊一般惊叫出声,清姬半眯了眼眸冷冷的盯着结界之外,她还以为,这个想要屠村的人,不会有机会来到此间了,不曾想到当真有不错的本事,能够从瞳慕手中逃离。 身后慌乱的人群有些微骚乱,清姬回眸,淡淡说道:“无需惊慌,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夫君想要护好的小渔村,谁也别想毁了它! 清姬淡定的神态与平静的话语似是有什么魔力一般,骚乱不安的人群当真听话的平静下来,五叔带着大家往后退了些许,为清姬和陈逸阳留出足够的空地,也免得渔民们被误伤。 云虚已经从杂草中跳了出来,陈逸阳看着他的身形狠狠咬牙,“果然是你!” 第559节 上次那个,险些要了沈家姐弟性命的人白衣男子,陈逸阳对他的印象可是深刻的很,想到沈萧那次伤成那样,他便恨得牙痒痒。 “许久不见,陈公子难得还记得在下。”云虚含着笑意与陈逸阳问候了一句,腹部被划破沾了血痕的衣物已经被他幻化成完好的衣服,将自己的内伤掩藏的很好。 在目光触及到与陈逸阳同样站在结界之后未曾向那些渔民躲藏的清姬时不禁“咦”了一声,“想不到你这次还有个帮手。” 他已经不记得清姬,自然也没办法从她的气息在认出她。 云虚身上的气息更是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清姬冷冷瞧着,只知他是邪魔,却不知道这个人曾经也是自己的上神同僚,白妄的大弟子,云虚。 看着那个老态龙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人云虚不禁嗤笑了一声,“这样的帮手,只怕是来拖后腿的吧。” 话音未落,云虚的身形已然暴起,抬掌便向结界拍过来,陈逸阳不敢懈怠,忙抬掌相迎,清姬直起身子,看着结界之外的云虚,缓缓嘲弄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虽说古语只有莫欺少年穷,可是老身也未必会是那个拖后腿的人。” 说着,缓缓抬手将自己的法力加持到龙玉扳指之上,那龙玉扳指得了清姬的法力,放出的光芒更是大盛,本是咬牙坚持的陈逸阳陡然觉得胸中被法力压制的憋闷一轻,竟然轻松了起来。 云虚心头一骇,看着清姬咬牙道:“原来你才是这扳指的主人!” 龙玉扳指与清姬相处几十年,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自然早已将清姬当成了最亲密的人,对于她注入的法力一滴不落尽数都会转化为自身法力,而后发出更强悍的力量。 云虚对于自己的错判有些心惊,这一番响动想来已经惊到了瞳慕他们,心中思衬片刻,知道此地不宜久待,有些不甘心的恨恨收手,闪身避开龙玉扳指打过来的法力,迅速的闪往一旁。 “还想往哪儿跑?云虚?” 冰冷的声音唤着他已经上万年无人喊过的名字,云虚一时怔愣在原地,而后更加不要命的窜逃起来。 只是他未及逃出几步,身后便呼啸着飞来一样东西,云虚只以为又是阿塔那柄折扇,连忙闪身避让,在回眸间才瞧清,那个朝着他飞来的东西,哪里是折扇,分明是他用来困住阿槿的锁魂链! 惊慌之下脚下一绊,锁魂链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迅疾的向他飞来,在触及他手脚之时迅速的溶于他体内,牢牢的锁在他魂魄之上。 第五百三十三章俯瞰众生 云虚惊慌的还想要往山顶飞奔,阿塔口中却已经念出了冰冷的咒语,随着冷如寒冰的一声“收!”,云虚顷刻发出一声惨叫,在半空中的身子似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道,颓然跌落在坡上,滚出去好几圈,才被一棵小树挡住。 白色的身影在树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似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阿塔冷冷瞧着,心中有一瞬的畅快。 他说过的,阿槿所受的,会加倍还给云虚。他已经不是两千年前,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受难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林承塔了。 几人走过去,阿塔将那个蜷缩成一团分外狼狈的人一把从地上提起来,云虚的眼中满是震惊,一双眸子紧盯着阿塔,因为锁魂链带来的痛苦让他身形佝偻,连说话也断断续续毫无活力,“不……你……你怎么可能,炼化了……我的锁魂链。” 锁魂链是法器,法器自然都是认主的,便算是这人已经待在自己身边好几天,但是他能猜到这锁魂链解下来也不过就是今日的事情,这个少年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锁魂链炼化了。 阿塔冷冷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只是拎着他的衣襟,将男子提到瞳慕跟前。 瞳慕对于阿塔方才喊出的那个名字心中还有些惊异,阿塔自是看出来瞳慕还未曾与擎苍通信,所以还不曾知晓这人的真实身份,当下为瞳慕解释道:“魔君说,这人便是当初白妄的徒弟,云虚。” 沈萧一惊,她自然还记得这个名字,又看了看眼前罩着鬼面抖索着身子的人,实在很难将他与当初那个衣冠楚楚的上神联系起来。 不过擎苍既然已经这样说,自然是错不了的。 瞳慕与沈萧亦是差不多,便是岩洞内的清姬也听到了几人对话,不敢置信的将目光投过来。 瞳慕抬手要揭开云虚的面具,一直因为锁魂链带来的痛苦不敢有太大动作的云虚却猛烈挣扎起来,头死死的向后仰着,极力抗拒瞳慕触碰到面具,只是他已经被阿塔提在手中,又能退到哪里去。 看着他的模样,瞳慕不禁挑了挑眉,“身份都已经被戳穿,这面具又还有什么戴的必要?” 云虚却不答话,依然挣扎着,瞳慕自不会耐烦的与他玩这般游戏,一直点在他下颌,云虚吃痛的惨叫了一声,瞳慕微眯了眼,对这个伤害阿槿的人心中可是含着滔天怒意,一把从阿塔手中将人揪过来。 抬手将面具掀开,掀开的那一瞬间,云虚连忙怪叫着抬手捂住自己的头脸,被瞳慕一把打开,他面具下封存了几千年的容颜,便毫无遮拦的呈现在众人眼前,惹得众人都微微一惊,沈萧瞧清的那一刻,更是惊讶的忙捂住了唇。 曾经的云虚,风度翩翩,虽然只是表面功夫,但那张脸怎么也还算是个文雅之士,如今再见,这人却已经面容模糊,犹如恶鬼。 他那张脸,当真与他所戴的鬼面一无二致,或是说,更加狰狞诡异一些。 半张脸完好无缺,依稀还是当年的容颜,可是另外半边,却满是被火灼烧过后的痕迹,比烧伤更加严重些,便好似被人泼了浓硫酸,一张脸完全溶解成一团,恐怖的勉强铺在半边脸上,血红的半边脸,只有眼睛那处的皮肤还是完好无缺的。 那半边脸的头顶,只剩了稀疏的几缕干枯的如同衰草的银丝,就连脖颈,也完全成了一个一个的肉疙瘩,无法形容的诡异。 难怪他的面具,都如此严实。 瞳慕垂眸打量了他一眼,那只脱了手套的手上,也是这样的痕迹。 在众人的目光下,云虚一直显得分外焦躁,在瞳慕掌中乱吼着,手脚乱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彻底的疯子。 夜色里一时悄寂无声,只剩下云虚一人嘶吼的声音。 那只满是火灼伤痕一般的手猛然弓成利爪,胡乱的朝着瞳慕的面盘攻去,瞳慕怎么会让一个已经被锁魂链锁住的人偷袭成功,空余的手随意在面前一挡,便将他已经毫无威胁可言的手掌挡了下来。 提着他衣襟的手一把将云虚甩落在地,云虚恨恨的盯着瞳慕,而后扬天长啸。 “啊——!”似是要将一腔恨意,都诉与天知。 “凭什么,就因为擎苍,我才会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曾经是上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什么擎苍能够得到那么多,而我却只能隐在黑暗里,任由暗夜将我吞噬?我的余生那么长,我凭什么不能光明正大活在阳光下?” 云虚声色俱厉,躺在地上有些癫狂的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瞳慕垂眸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你说是我师尊将你害至此地?师尊做了什么?不过是你自己觉得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居于人下,也不甘心自己竟然会堕仙成魔,所以你想站到所有人的高处,让你不管是神还是魔,都能够俯瞰所有人。” 擎苍连云虚已经堕魔都不知晓,又如何能够害他。 沈萧踌躇了一会儿,看着地上那样凄厉的云虚心中有些发颤,那张脸实在太诡异了些,沈萧忍不住微微别过头,瞳慕见她动作,甩手将手中的面具砸到了云虚身上。 云虚慌忙套上,又只剩了一双幽深的眸子露在众人面前,戴上面具之后的云虚似乎又格外自信了些,冷笑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有再逃的打算,“擎苍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便是错。” 所有人,都应该在他脚下匍匐。 云虚冰冷的眼神在他们脸上扫过,沈萧一惊,总觉得这人不会轻易罢手。 他已经疯狂了,所有的欲望都化成对于权力的渴望,而辛苦想要维持五界平衡的擎苍,自然便成了他的眼中钉,是绝对不能共存的存在。 第560节 云虚想要搅乱整个世界,而后趁势而起,站上权力的最顶峰,所以才会去炼那样的邪术,害得自己容颜尽毁,再不敢以真面貌示人。 他自然将这一切,都算到了擎苍的头上,他自以为若是没有擎苍,那个世界的巅峰,也不过是他手到擒来的囊中之物。 毕竟打破平衡各个击破或是让他们自相残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比对抗如今的平衡局面要轻松的多。 沈萧转回头来看向他,云虚也正看向沈萧,冰冷透骨的眼神似乎要将沈萧的心剜出来,若是眼神可以成为实质,沈萧毫不怀疑,自己此时已经被云虚剥皮拆骨。 他对擎苍有多恨,对自己肯定便有多恨,毕竟擎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云虚虽然眼神凶狠,可是佝偻的身形让他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威严可言,沈萧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对着这个人冷然道:“你不可能胜过擎苍,哪怕你觉得自己这一次并不是败北,往后的日子里,你也不可能胜过擎苍。” 云虚咬牙,却在另外两个男子的逼视下不敢妄动,但是他攥紧的双手分明表示着,他心中的怒火正旺。 “我没有输!我也不会输!” 云虚恶狠狠的说着,完全不顾自己如今已是阶下囚的身份。 他方才冷静下来,在几人身上搜寻一圈,已经找到了脱身的方法,虽然不能在留在这方世界想办法夺到沈萧的玲珑心,可是只要活着,就还会再有办法的,不是吗? 云虚心底阴森冷笑,擎苍,这个人,总有一日,自己要将他踩在脚底的。 可是沈萧却依然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无端的让云虚很是烦躁,一颗心又在胸腔胡乱搅动起来。 他讨厌那样的眼神,无比讨厌,显得他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云虚瞪视着沈萧清亮的眸子,恨不得将她的眼睛剜出来。 “擎苍也是魔,与我有什么区别,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哼,”云虚轻蔑的看了沈萧一眼,“还是为了个女人。” 像云虚这样被权利充斥内心的人,自然是瞧不起擎苍为了一个女子做出这许多事的。 沈萧淡淡一笑,答道:“你与擎苍虽然都是出于私欲,但是擎苍与你不同,擎苍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想要去伤害别人而获取权利,这便是你与他的大不同。也是你终将彻底败给擎苍的原因。” 擎苍虽然算不上是与人为善的魔,却至始至终,都不曾想过要去伤害无辜的人,世人传言中的魔头,与擎苍半点不沾。 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所爱之人,保护一心护持的魔界,这样便已足矣,云虚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觉得满足? 而且,擎苍不伤害旁人,自然便也不会四处树敌,而云虚,一心想将所有人踩在脚下,那么在他对面的人,又岂止是一个魔界。 浩浩天地,五界众生,无一不是云虚的敌人,而云虚,却连一个朋友都不曾有,他封闭自我,也膨胀自我,自然觉得朋友这种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不应当存在。 第五百三十四章安然回归 他只想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奴役,让他人仰望自己,永远不会有朋友。 便是他的下属,都是经他手炼制的傀儡,没有灵魂与思想,只是供他操纵驱使,仅此而已。 一个篱笆还有三个桩呢,这样一个明明什么地位都已经没有的了云虚,却还抗拒所有人与他平起平坐,不过是个活在自我幻想里的可怜虫罢了。 沈萧知道自己不可能将云虚说醒,说过那句话之后便不再看他,也懒得理云虚恶狠狠的视线,其余几个便更加不愿意多搭理云虚了。 瞳慕将云虚纳入一个极小的葫芦之中,小心的放入自己的储物空间,这人暂时自然不能杀,需要带回魔界交给擎苍定夺。 将人拿下之后俯身抱起阿槿,阿槿被折断的那只胳膊还缠吊在脖颈上,瞳慕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免让自己压到他的手。 另一只手举到阿槿后心,向他体内缓缓输送着自己的法力。 阿槿陡觉后背一暖,诧异的看向瞳慕,“瞳慕哥哥,我……” 不待阿槿将话说完,瞳慕便摇了摇头制止了阿槿接下来的话,笑道:“阿槿不要逞强,你如今的身体还不能给够回去,那道门于身体有损,所以还需在这边多呆两天,你应当知道的,呆上几天意味着什么。” 阿槿默然半晌,点了点头。 他明白的,这两天被困已经感觉到了,这边灵力匮乏,不适宜他久待,若是没有瞳慕此时输送的法力,自己谈何恢复。 “咦?瞳慕哥哥,你怎么不会,受这里的环境影响?”阿槿忽然想起来,瞳慕比自己还早到这边的世界,若是也会被环境影响的话,应当修为早就退了许多,可是方才的对战却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瞳慕神秘一笑,并不答话,勾得阿槿好奇心起,忽然想起来在幻境中云虚逼问自己的事情,“瞳慕哥哥,云虚上次问我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来着,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哦?”瞳慕敛眸,看向阿槿苍白的脸色,忽然有些心痛,“他是不是,因为你答不上来,才折磨的你?” 阿槿连连摇头,却并不擅长说谎,只低垂了眉眼咬着唇,答道:“没……没有啊,是我惹了他生气。” 瞳慕一眼看穿,抿了唇不曾说话,也没有拆穿阿槿拙劣的谎言。 云虚在这边世界呆了许久,只能从被封印在玄天宗的那块玉坠吸取那边世界的灵力,自然要比自己辛苦许多,自己这次来这方世界也不知道他在暗中观察了多久,察觉到自己灵力不会在衰退之后自然想弄个明白。 如此疯狂到失去理智的人,如何会放过阿槿这个可能知道消息的口子。 说不得这一身的伤,有多少是因为自己才受的。 长长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在阿槿鼻端刮了一下,无奈叹道:“你呀。” 不会说谎,偏偏还喜欢为众人掩饰,瞳慕心疼的望着他,“还疼吗?” 初见时阿槿浑身血迹满身是伤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那样的阿槿,见到他的时候还强自微笑,惹人发疼。 阿槿摇了摇头,抬眸间却又看到瞳慕微眯了明显是看穿了自己的眼神,忙改口羞窘的如实答道:“疼,一点点。” 被铁链穿透筋骨的痛意仿佛还留在体内,阿槿只要微微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来,手臂被生生折断的痛意自然也未能消退,哪有不疼的。 瞳慕揉了揉他的头,“往后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这样的惊吓,他们一次都嫌多,决计不会再让这总是情出现第二次了。 阿槿缩了缩头,眼睛带着笑意,“过两天就不疼了,我是魔尊擎苍的儿子,才没有这么柔弱。” 瞳慕挑了挑眉,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是,还是我的小师弟。” 第561节 不管是按三个师父哪一个来算,阿槿倒当真都是瞳慕的小师弟,两人这两句对话惹得旁边的两人发笑。 阿槿脱了困,又回到了熟悉的人身边,性子也不再那般沉静,又有了几分小孩子的古灵精怪,看着瞳慕含笑的眉眼连连点头,“是是是,大师兄。” 话刚出口,却自己先笑作一团,“大师兄,那你究竟是吃了什么东西?” 瞳慕觉得渡过去的法力已经差不多,便将手从阿槿后心移开,阿槿察觉到体内暖流,忍不住还是追问了一句。 “是容止姑姑炼的丹药。” 阿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果然如此。 “我应当向容止姑姑讨要一粒,嗯,往后……” 忽然想起来什么,阿槿忽然垂头噤了声,在瞳慕怀中偷眼瞧了沈萧一眼,没有人发现他眼神中包含着的些许忧伤。 “往后如何?” 瞳慕将手上的人往上托了托,问道。 阿槿摇了摇头,“没事,我想岔了,去那边的人间界并不需要。” 他本想说往后来见娘亲可以用,不过想来以后再来这边的人间界怕是没有机会了,自己没必要说出来让娘亲难过。 阿槿嘴角提起一抹微笑,将心中的苦楚压下去,忽然对着走过来的沈萧伸出双手,“娘亲,抱抱。” 沈萧一愣,阿槿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正准备收回自己的手,却不想沈萧已经抬手将他从瞳慕怀中接了过去,将他小心的抱在怀中,还不忘嗔怪道:“你太瘦了,我要找你父亲问罪,看他是怎么照顾你的。” 阿槿忍俊不禁,瞳慕也不禁在心中为自己师尊叫着冤枉。 擎苍多疼爱阿槿魔界众人有目共睹,只是这段时间确实因为云虚,而闹得波折频生,阿槿消瘦了不少。 看着阿槿偷笑,瞳慕忍不住敲了敲他的头,对于他方才的问题也终究帮他解了惑。 “容止姑姑炼制的丹药只有两粒,一粒被我服用了,还有一粒么……”瞳慕说着,瞧了一眼沈萧,沈萧一时没能体会起其中意味,有些懵然。 瞳慕也不甚在意,转过眼去看着阿槿说道:“另外一粒,已经给了旁人了,阿槿你若是想要,得再去求容止姑姑。” 剩下没能意味到另外一粒给了谁,阿槿确实分外通透的,另外一粒能保那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丹药,自然是给了魔界最需要的人,擎苍。 阿槿的眸色有一瞬间的黯淡,借着夜色掩映,谁也没能够瞧清。 终究还是要离开的,自己的父亲。扭头看着沈萧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心中却又一暖,方才那点悲伤情绪也随着夜风散去,荡然无存。 没关系呀,离开之前,抓住仅有的时光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时候好了。 阿槿搂着沈萧脖子,吧唧在她脸上印了一个柔柔的吻,沈萧并未抗拒,反倒抵着阿槿的鼻尖,而后回了一个。 “娘亲,我这几天,可以和你住一起吗?” 阿槿咬着唇,小心翼翼却又满含期待的望着她,沈萧柔和笑笑,想到自己母亲那洞悉了一切的智商,自己若是将阿槿带回去,她应当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只要母亲不反对,父亲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过便是他们两人不愿意,瞧着阿槿如今的目光,沈萧又如何能够拒绝,当下点了点头,欣然答道:“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孩子啊。”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清姬那个预言似的梦因为阿槿的到来而终究没有成真,也许这便是所谓人定胜天吧,阿槿这颗无意散落在此地的棋子,却恰好解了渔村的危机。 清姬也不免感慨一番云虚的堕魔。 次日一早,渔民们便在五叔的带领下回到了渔村,瞳慕受不住太过热情的渔村村民都想要款待他们的心思,只在五叔的诊所中歇息了两日,便带着其余几人,一溜烟跑回来沈萧的城市。 重新回到喧嚣的大都市,那宁静渔村中分外惊险的一夜恍如众人的一场大梦,直到回到自己家中,沈萧才觉出后怕来。 若是没有阿槿与阿塔及时将消息递过来,不知道那个小渔村如今该是何等模样,生活在那里的淳朴渔民们,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云虚手底下的一具具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靠躺在回程的车上,沈萧不禁感叹出声,陈逸阳开着车,听到沈萧的叹息,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将清姬那个梦说出来。 已经过去了,不需要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让他们后怕。 清姬第一次和陈逸阳见面的时候说过的,漫天火光,砸毁渔村。 若是他们没有及时赶到,那透着诡异红色的鬼气侵扰整个渔村,与清姬的梦何其相似。 阿槿疲累至极,窝在沈萧怀中沉沉睡了过去,睡眼安稳。 阿塔如今毕竟只是一道灵识,不宜在外面久待受浊气袭扰,因此在无事之后便又回了阿槿体内,待在他灵台里,无事便在心中调侃阿槿一二。 瞳慕一言不发的坐在两人身边,城市的景物在他眼前快速掠过,在余光里变成一道道恍惚的剪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眉眼复刻 陈逸阳将几人送到沈萧家楼下,正准备驱车离开,却不曾想到沈莫推着沈母正从一旁的电梯中出来,遥遥向着几人的方向招着手。 他们下了飞机之后自然给家中打了电话,沈母此刻怕是特意来接几人的,沈莫推着她慢慢的往这边走来。 方才下车一番动静,阿槿早已经醒了,此时正被沈萧牵在身边,他身上的衣物用法力做了处理,已经看不出来血污与伤痕,只是样式自然是那个世界的模样。白色的长衫穿在阿槿身上,分外清朗。 沈萧看着母亲过来,才想起来应当给阿槿换身衣服才妥当的。 阿槿虽然在渔村之时央着要和沈萧同住,可是真当见了生人,意识到要踏入沈萧家中之时,他突然又有些胆怯与羞窘了。 悄悄的往沈萧身后退了一步,攥着沈萧的手都不禁紧了紧,沈萧察觉到他紧张的动作,垂头冲他一笑,“别怕,我在呢。” 这样短短一句话,好似当真有什么安抚人心的魔力一样,阿槿定了定神,贴在沈萧身后,从她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看着越来越近的沈母和沈莫。 “呀,小阿槿,你还怕羞?” 第562节 “闭嘴!” 灵台之内的那个人的揶揄让阿槿有些羞恼,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母亲。” 陈逸阳亦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几个年轻人依次跟沈母打着招呼,沈母微笑着点了点头,仔仔细细将几人都打量了一番,将几人瞧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作罢。 “回来就好。”似是颇为欣慰,几人看起来也没有受什么伤,不免调侃了一句,“玩得怎么样?” 沈萧讪笑了一下,母亲明明知道了自己这一行人不是去旅游的,却偏偏还有打趣,挠了挠头,笑道:“还不错,海岛风景很好,人也很热情。” 就是太刺激了些,沈萧再不想有第二次了。 看着几个年轻人面上都有些疲累,沈母没有再为难他们,目光下移,看着沈萧身后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咦”了一声,眼中现出些惊喜来。 “你们这次出门,怎么还带回来个这么漂亮的小孩子。”阿槿长得可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怯生生的看着沈母,沈母越看越觉得喜欢,朝着阿槿招了招手,“来来,到奶奶这儿来。” 只是阿槿并不领情,竟然又往沈萧身后缩了缩,抬头看着沈萧,似是在求助。 沈母有些孩子气的嘟起嘴,“竟然害怕我,好生气。” 余下的几个年轻人看着沈母这幅样子都有些忍俊不禁,沈莫笑着安抚了下自己母亲的肩膀,“妈,不气不气,人家小孩只是怕生而已,你气什么。” 沈母哼了一声,又仔细的打量起阿槿来。 看着看着,眉头竟然挑了一挑,猛然抬头灼灼盯着沈萧,沈萧被她盯得莫名有些心虚,疑惑的望回去。 “别在楼下站着了,到屋里来歇息会儿。”沈母突然敛了目光,笑道,看向一旁倚在车旁的陈逸阳招呼道:“逸阳也进来坐会儿吧,不是课题告一段落了吗?不用着急回去。” “诶!” 陈逸阳确实无事,自然不会拒绝,沈萧心中有些莫名惴惴,牵着阿槿跟在沈莫和沈母身后,一同进了电梯。 阿槿好奇的看着这个四面封闭的小房子,心中有些抗拒,这样的地方总让他想起云虚困住他的幻境,逼仄压抑,若不是有阿塔相伴,那种氛围也许能把他逼疯。 沈萧敏锐的发觉了阿槿的手有些发凉,惊讶的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轻咬着下唇摇了摇头,阿槿正要说没事,便陡然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萧俯身将他抱起,这两日相处下来,这个动作她已经做的特别自然,阿槿一惊,而后心中瞬间安定下来,将头靠在沈萧怀里,鼻端萦绕的都是沈萧身上的味道。 娘亲的味道,让他格外心安。 这几日最少,他是实实在在的,抓住了沈萧这个人的,不是自己虚无缥缈的想象,不是梦里可见不可摸的幻影。 阿槿攥着沈萧衣服的手紧了紧,弓紧的背陡然放松下来,安稳的窝在她怀里。 瞳慕靠着电梯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为阿槿发酸,若是可以,他竟然有些不想将阿槿带回去了。 “叮——” 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打开,沈莫推着沈莫率先走了出去,沈萧在阿槿耳边轻轻道:“到家了哦,阿槿。” 娘亲的家? 阿槿直起身子好奇的打量,哪怕并没有来过,他也一眼便看出了电梯右手边的房间是沈萧家,扬手指着那处道:“是那里吧?” 沈萧有些吃惊的看着他,疑惑问道:“阿槿怎么知道的?” 有些腼腆的笑笑,阿槿抬手揉了揉自己鼻子,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我闻到了木槿花的味道。” 他在偏殿呆了那么久,未成形之前又栖息于木槿花内,自然对木槿花香比谁都熟悉,便是擎苍与素喜木槿的沈萧,对于这花,怕是也及不上阿槿的了解。 出了电梯的阿槿又活泼了许多,好奇的四处张望,沈莫在自家门口立定,开了门将众人迎了进去。 而后忙活着为众人榨果汁,沈母陪几个年轻人坐在桌边,眼神却一直含笑看着阿槿。 阿槿已经不再闪躲她的目光,不过自然还是会有些拘谨,只得愣愣的盯着自己身前的桌面,杯盏磕在桌上的脆响让阿槿抬头,沈莫递了一杯西瓜汁到他面前,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很好喝的,不要怕。”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想起了之前瞳慕对西瓜汁的抗拒模样。只是他不知道其实阿槿并不像瞳慕一样抗拒人间的食物,反倒分外喜欢。 阿槿微微一笑,轻声道谢。 沈母百无聊赖的撑着头,眼神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而后落在沈萧身上,终究还是开了口,“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我弟弟。”沈萧尚未张口,瞳慕便忽然开口答道,“伯母,他叫若槿,这次去旅游将他一同带上了,阿槿跟着我到处跑大概不太方便,所以这几日想让他借宿在您家,不知道可否?”怕沈母会不答应,瞳慕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过几便送他回家了。” 若是直说阿槿是沈萧的孩子,老人家怕是会接受不了,而且沈萧尚未婚嫁,平白冒出这么大一个儿子沈母便是再开明,怕也是会生气的,为了沈萧与阿槿,瞳慕也只能选择这样作答。 阿槿不甚介意,只要能在这几日里和沈萧在一起,他便满足了。况且瞳慕介绍的身份也并没有错,只是瞒下了一些事情而已。 咬着杯沿,有些期待的看向沈母,阿槿身上有擎苍与瞳慕皆有的那股清傲气势,沈母对瞳慕的话自然信了九分,心中对于自己方才的猜疑有些惭愧。 “自然可以,原来是小慕的弟弟啊,难怪生的这么好看。萧萧旁边的客房正好空着呢,要是不嫌弃的话,小慕也可以一起住下来。”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回自己住处便好。” 沈母有些坏笑的看向沈萧,沈萧知道自己母亲对于瞳慕不是凡人的身份已经猜了个底儿透,只是自己还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跟瞳慕说明白。 此时母亲约莫是在捉弄小慕了,沈萧不禁在心中哀叹,母亲也当真是童心未泯。 小慕不愿意留下来,自然是因为他不习惯这样入住别人家中,这与他隐身存在在沈萧身边完全是两种概念。 沈母也不勉强,只是将他们留下来吃晚饭,对于乖巧的阿槿越看越觉得喜欢,到了饭后,已经完全与阿槿混熟了,阿槿也渐渐丢了那点羞怯,只觉得这个外祖母,分外的有趣。 这样明朗的一个老人家,难怪能够教育出明媚温暖的沈萧。 第563节 陈逸阳与瞳慕一同告了辞,只是陈逸阳是当真回了家,瞳慕却在下了楼后身形一闪,瞬间又隐身钻入了沈莫的房间。 沈莫吃完晚饭正坐在自己房中摆弄着电脑,忽而觉得身后拂过一阵凉风,这种感觉这段日子他已经分外熟悉了,哪怕瞳慕没有显出身形,沈莫也能够知道是他进来了。 当下放下手中的事情,转着椅子悠然转身,果然只见身后的单人沙发上一个黑色的身形慢慢显露了出来。 “我说你这样来回跑不累吗?我母亲让你留下来住,你干嘛不答应?” 瞳慕抿了抿唇,冷硬答道:“不习惯。” 待在沈莫房间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之前云虚不曾抓到,他担心沈萧安危,如阿槿又在他们家中,瞳慕自然也不会放下重伤未愈的阿槿。 沈莫扁了扁嘴,不知道瞳慕这样的别扭脾气是怎么来的,沉吟了一会儿,才看着瞳慕的眼睛,缓缓开口问道:“那个若槿他,其实是我姐的孩子吧?我姐和那个擎苍的?” 瞳慕心中一凛,诧异的回望过去,良久都不曾答话。 沈莫看他的反应,心中便更加确定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动静皆宜 “你无需瞒我的,我对我姐这段跨越时空的爱情也并不反对。”沈莫苦笑了下,“我反对也不会有什么用。” 想到沈萧失忆的时候为了擎苍那般痛苦的日子,沈莫心中就一阵揪痛,如果失去一个人会让沈萧如此痛苦的活着,那么他有什么权利从沈萧生命里把这个人剥夺了去。 沈萧是那样倔强的一个人,认定的事情,哪是别人的意愿就能够将她的心轻易改变了的。 瞳慕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没有选择毫无意义的隐瞒,只是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是沈萧的弟弟,亲的。” 沈莫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更让瞳慕疑惑不解了,眼中盛满了怪异的目光看向沈莫,沈莫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若槿长得很像我姐啊,我一眼就觉得熟悉,尤其那双眼睛,很像。而且名字还叫若槿,熟悉我姐的都知道,她最喜欢两样东西,一是蝴蝶,二,便是木槿花了。” 能够给小孩起这样的名字,是不是也说明那个叫擎苍的男人,心中和姐姐一样对于这份感情无比坚定,像姐姐一直等着他念着他一样的对姐姐。 沈莫心中突然有些安慰,头一次觉得沈萧的苦等没有白费。 虽然他已经开玩笑叫过擎苍姐夫,可是那时候他可没有百分百的当真放心将沈萧交给他,叫一声姐夫也不过是提醒他身上所担的责任。 自然,也有调侃沈萧的恶趣味。 只是瞳慕此时听了他的话却满脸严峻的陷入了沉默之中,沈莫从自己的思维里脱出身来,才看到一言不发的瞳慕,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既然你都能看出来,那么伯母她……”瞳慕抿紧了两片薄唇,心中忽而有些忐忑。 若是沈母也看出了阿槿是沈萧的孩子,那么会不会对沈萧不太好。 “放心啦,”沈莫走过来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躺倒在床上,“我母亲之前是有些怀疑,但是你已经说了阿槿是你弟弟,她就不会再觉得是我姐的孩子了,她会觉得这样想很失礼。”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沈萧与擎苍的事情,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阿槿其实和你也有些像。” “啊?”瞳慕不解的看过去,“哪里像?” “你和他的气势,很像。” 这样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沈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出来的,他还是第一次见阿槿,阿槿今天甚至有些羞怯,可是沈莫就是觉得他们骨子里都有一股傲气,凌驾于世人之上的辽远。 瞳慕仿佛明白了沈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的东西,目光中竟然盈满了笑意,沈莫扭头奇怪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你说的傲气,也许并不是像我。” 瞳慕回头,脸色有几分认真,缓缓续道:“擎苍是我师尊,我自幼便随在他身边,所以心性与处事手段自然会受他的影响,而你说的清傲气势,假使你有机会得见我师尊,便能够明白了,我和阿槿所像的,都是他。” 言传身教,瞳慕如今的行事,基本都是擎苍的翻版,上万年的经验积累,更让他想擎苍一样老练。 阿槿则是从初生灵智之时便受擎苍的影响,又是因为擎苍的思念才生成的灵智,比之自己受的影响更加要多些,所以骨子里比自己更像擎苍。 若是沈莫能够见到擎苍,就能够明白了,那种傲视天下的气势,是他们如今尚比不了的。 那是久居高位,又洞悉世间,对所有事情了然于胸运筹帷幄的自信。 见过了太多事情,自然就会处变不惊淡然应对。 沈莫眨了眨眼睛,对于擎苍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透过铜镜所见到的那短短一刻,并没有太多感触,但是看瞳慕对他这样尊崇敬重,心中不禁对这个人又多了几分肯定。 翻了个身,随手从床头拿了本杂志,心不在焉的翻看,看进去了多少,怕是只有不停翻动着书页的人自己才知道了。 也许不过是借着书,掩饰自己面上那点欣慰的喜悦吧。 沈莫想想自己简直也是混蛋啊,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就对他如此放心肯定了呢,心中不禁鄙视了一下自己,想着以后若是擎苍来了,定然不能那么轻易的就将沈萧交给了他,否则太对不起沈萧这么多年的苦等了。 “他最好早点来,否则的话,我就将我姐嫁了。” 瞳慕轻笑,并没有因为沈莫的话而着恼,淡淡反驳道:“你劝不动沈萧姐的。” 他分外笃定,笃定到沈莫竟然没来由的心虚。 因为他见过他们两人曾经的日子,见证过他们两人的相知相许的历程,所以他才能如此坚定的相信,没有什么再能够拆散他们。 客厅中的祖孙两人倒是玩的不亦乐乎,沈母也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以前沈萧她们姐弟两人的玩具,阿槿一时新奇,竟然坐在客厅地上陪着沈母玩了许久。 沈萧正从厨房洗刷完毕,出来便看见席地而坐的阿槿,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沈母手中拿着一个相机,不停的调整着自己角度拍着阿槿的照片。 她之前就经常为地理杂志旅游杂志之类拍照片,如今很久不能再出去,已经许久没有摸过相机了,不曾想阿槿这个孩子竟然让她头一次有了在家里拍照的念头。 将那个小孩所有的瞬间记录下来,竟然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沈萧倚在门口看了这一老一少好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接近十点了,才动了步子,走到两人中间,蹲下来笑看着阿槿道:“阿槿,该休息了。” 第564节 “嗯。”阿槿乖巧的点点头,将所有的玩具都排列摆放整齐,拍了拍衣衫从地上站起来,沈母自从猜到了瞳慕的身份,对这样的奇装异服也没有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只是看沈萧要将阿槿赶去睡觉,有些不开心的撅起嘴,看了看表,不满道:“还早呢,这么早去睡觉做什么,让阿槿再玩一会儿嘛。” 沈萧有些好笑,自己母亲明明是一只老狐狸,偏生脾气有时候就跟一个孩子一样,老小孩老小孩,约莫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 “不早了母亲,阿槿今天累了,该休息了,明天他有时间陪你玩的,阿槿还要在这待上好几天呢。” 沈母扁了扁嘴,看着阿槿确实有些倦色,才勉强点了点头道:“好吧,阿槿晚安。” 阿槿甜甜的一笑,回道:“奶奶晚安” 一句话,将沈母的心都要捂化了,连跌声的夸赞阿槿怎么这样乖巧,沈萧笑着将自己母亲送入了房间,才返身牵着阿槿走向布置在她房间旁边的客房。 沈萧也不是故意要扫了母亲的兴致,只是阿槿身上的伤还未曾好,她能看得出来,阿槿并非当真有多喜欢那些小孩的玩具,只是喜欢自己母亲而已。 所以不忍心拒绝沈母,沈母以为自己是在逗弄阿槿玩,却不知道阿槿其实才是负责逗她开心的那个人。 “阿槿,今天就住这里可以吗?” “嗯。” 房中的被褥沈萧早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格外温馨,还有一扇不小的窗,窗帘未曾拉拢,此时正打开了半扇窗,徐徐凉风从窗口吹进来,让整个房间都清爽的如同春风过境。 阿槿有些好奇的跑到床边,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瞧去,灯火通明的都市霓虹与天上稀疏的星子形成强烈对比,阿槿有些讶异的看着,透过玻璃窗,将万家灯火都收入眼眸。 “好漂亮。”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沈萧笑笑,这样的景色,在那边的世界确实没有办法常见,约莫只有节庆日的时候,才会有人间城镇有这般景象吧。 沈萧走到阿槿身后,抬手揽着他纤瘦的肩膀,陪他一起伫立在床边,看着楼外的灯火。 良久才幽幽说道:“其实,我更喜欢魔界。” 阿槿讶异抬头,看着沈萧,他能够感觉到,沈萧方才,很悲伤。 沈萧望向窗外的目光悠远,不知道散落在了何方,亦或是穿过这片不夜的城市,跃到了另一个人身边。 “魔界很安静,我喜欢那里,没有这般繁忙和容易疲累。” 沈萧不知道自己缘何会如此惆怅,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也许是因为阿槿来到了自己身边,让自己有些忍不住会想那个人。 擎苍。 也许不只是喜欢魔界这个地方吧,而是那个地方,有自己如今最想的人。 夜风吹乱沈萧的碎发,沈萧揽着阿槿立于窗前,玻璃上的镜像在夜风的吹动下似乎都一动一动的,泛起层层涟漪,床上显露的镜像,忽然慢慢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沈萧怔愣的伸出手去,而后又恍然回神,停在半空的手,微微一动,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垂眸便看见阿槿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沈萧无力笑笑,阿槿一言不发,突然给了她一个的拥抱。 第五百三十七章灵丹妙药 小小的手臂还不能够将沈萧整个环起来,却依然执着的抱着沈萧,仰头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怜惜一般的情绪,“娘亲,父亲会来的,不管是在魔界还是在这里,只要有父亲在,哪里都是好的。” 沈萧眼眶一热,险些没能忍住落下泪来,连忙仰了仰头,而后蹲子反抱住阿槿,母子两人抱做一团,也许谁心中都有些伤心伤神,可是却依然谁也不曾哭,心中反而因为对方而得到了慰藉。 瞳慕隐身藏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微有些酸胀,他本来是想来看看阿槿的伤势的,最后终究还是没有现身,转身又回了沈莫房间。 两人在夜风中沉默许久,谁也不曾说话,阿槿小小的手掌紧紧箍着沈萧,良久,才笑道:“娘亲,阿槿要睡觉了。” 沈萧才蓦然抬起头来,看着阿槿笑笑,抬手揉了揉阿槿的头,在他脸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柔声道:“晚安。” “娘亲晚安。” 阿槿乖巧的爬,沈萧帮他将窗关好,将窗帘拉拢,最后看了眼,才放心的出了门,带上了房中的灯。 本表现的昏昏欲睡的阿槿陡然睁开了眼睛,眼中一派清明,哪有半点睡意。在辗转良久,一把从翻坐起来。 阿塔在灵台之中本已入睡,被他的动静吵醒,看着他折腾了好一会儿,奇怪问道:“阿槿你怎么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才讪讪续道,“我睡不着。” 明显听见灵台中一声偷笑,阿塔毫不留情的揶揄道:“你不会是,认床吧沈若槿?哈哈哈哈哈。” 听着那人没有风度的狂笑,阿槿当真想拖起身后的枕头便砸过去,只是那人并不在眼前,阿槿这个想法并不能得到实施,也只能想想了。 “想不到你这个小屁孩竟然还有这么娇气的一面。” 阿槿羞恼的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又躺了下来抬手掀高被子,将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 阿塔却又怪道:“诶?不对啊,你在玄天宗和渔村的时候,并没有认床这个陋习啊。” 阿槿在心中白了他一眼,阿塔忽然又噤了声。 玄天宗和渔村海岛这两次,阿槿不是重伤便是因为闭元丹而疲累不堪,哪里还有心力去管顾这些。意识到这点,阿塔不禁想要抽自己两巴掌。 如今好不容易在渔村休息了两日身体情况有些好转,阿槿自然精神了些。 被折断过的右手臂还有些不得力,阿槿翻身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不敢压到它,蒙在被中黑乎乎一片,又让他觉得压抑,索性抬手将头上的被子拽了下来。 似乎不管怎么样,自己就是没有办法安然入睡。 愣愣的盯了一会儿天花板,钻出被窝下了床。 “你干嘛去?” 阿塔有些诧异,阿槿却并不答话,只是隐了身形,直接穿过了房门。阿塔心中一动,知道这人是要去做什么了。 有些无奈了摇了摇头,这人何止是因为认床才睡不着,明明是心中有事。 第565节 隐身的阿槿在漆黑的室内一点都不会受阻,轻易便走到了沈萧门口,正想要进去,心中忽然想起来什么,停下了脚步。 阿塔有些诧异,“已经到门口了,怎么又不进去了?” 阿槿一言不发,只抬手做结,不一会儿,阿塔只觉那轮清濛濛的月亮陡然一黑,外面的景物,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阿塔朝天翻了个白眼,阿槿恍如未觉,他既然将灵台封了,阿塔自然除了阿槿灵台内的景物之外再看不见任何旁的东西。 索性将折扇一收,在灵台中的小亭子内找了个栏杆躺下来,睡觉! 这里毕竟是沈萧的卧房,怎么能够让阿塔看见。 阿槿小心的做好这一切,才有些狡黠的笑笑,感觉到灵台里那抹灵识气呼呼打的去睡了,才悄然入了沈萧房中。 进了门后阿槿不免有些惊讶,本以为必然已经因为这几天的疲倦应当沉沉睡去的沈萧,此时却并未如自己所想一般入梦。 床头的台灯依然亮着,阿槿有些心虚的贴着墙壁,看着坐在捧着铜镜正和擎苍对话的沈萧,很是紧张。 万没想到他已经在折腾这么久了,沈萧竟然还不曾睡,沈萧没睡倒也没什么,他有自信沈萧不会发现自己,可是擎苍…… 虽然隔着铜镜,阿槿也是心虚的。 阿槿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只是想多看看沈萧而已,他想和沈萧住一起,却没敢说出来,这样的请求说出来,好像挺有些为难。 他还能留在这边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天,当然希望和沈萧相处越久越好。 毕竟等这几日过后,他也许再见不到就这样近在眼前的娘亲了。 阿槿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他素来乖巧,自然懂得取舍,他舍了自己,成全擎苍与沈萧两人。 沈萧披散了头发坐在床头,正与擎苍细说这次的遭遇,在说到阿槿的时候声音几不可闻的抖了一抖,而后情绪忽然忍不住崩溃,呜咽起来,将头深深的埋在手臂里。 阿槿心中一慌,不知道自己这次竟然给沈萧造成了这样大的伤害。 “擎苍,你不曾见过那样的阿槿,我不知道,一个孩子要怎么样,才能在浑身是伤的时候还能够对着我笑,还能够安慰我。” 沈萧闷闷的声音满是颤抖,哭意显然。 实则她这几天一闭眼,就是阿槿的身躯被三条铁链穿过的样子,一袭白衣被鲜血染成血衣,让人心疼到发颤。 “我从没这样恨过一个人,恨不得将云虚大卸八块丢到那片海里去喂鱼!” “萧萧……” 擎苍艰涩的声音自铜镜中传来,沈萧终于抬了头,泪珠盈睫,精致的脸上满是湿漉漉的泪痕。 眼中的泪水还在不断滚落。 夜深人静的时刻,总是各种情绪来噬咬人心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会在夜晚决堤,如今又是在擎苍面前,沈萧更加不需要掩饰。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阿槿的心也跟着抖了一抖。 “擎苍,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连把阿槿留在身边都不能,他明明那么依赖你,那么喜欢我,可是我却不止不能将他留在身边,还要让他因为我受伤,还要将你从他身边抢走,我……我怎么,那么自私。” 沈萧深深闭了闭眼眸,泪水再一次从双眸中滑落,心中不断否定着自己,因为歉疚而越发的难安。 “萧萧,你别这样。”擎苍有些慌乱,声音微急,“阿槿是我们的孩子,他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他不止是个乖巧的可以一直没有忧虑的小孩,也是以后需要成长为保护整个魔界的人,这样的挫折,是必须经历的。” “整个魔界……?” “他有这样的能力,小慕也有这样的能力,你要相信他们,便像相信我一样。” 隐在一旁的阿槿怔了一怔,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擎苍对自己的评价。心中除了有些奇异外,竟然还有些欣喜。 擎苍对自己,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和期许。 铜镜中的声音沉默了许久,沈萧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了?” 阿槿不敢凑过去,所以看不到擎苍此时有些玩味的神情,看着沈萧疑惑的眼神,悠然说道:“而且,我这几日得了董一年的消息,可能能够炼出一味适合念灵存灵力的丹药,这样的话,往后阿槿也能够经常穿过两界之门,来你那边,看我们两人了。” 沈萧面上一喜,连忙追问道:“当真?” “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槿心中更是惊喜难当,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又恍然退了回来,沈萧蓦然抬头茫然的看向这边,阿槿心中越发心虚,悄悄的往门口挪去。 却不防铜镜里陡然响起一声冷喝:“沈若槿!” 阿槿一惊,身上隐身的术法渐渐失了效力,身形隐隐约约在门口现了出来。 沈萧吃惊的长大了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讶然道:“阿槿?你当真在这?” 阿槿如同一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双手背在身后紧张的站在门口,偷眼瞧着沈萧和她手中的那枚铜镜,细声细气的唤了一声:“父亲,娘亲。” 小脚有些不安的动着,沈萧注意到他未曾着鞋袜,忙掀开被子下床将他抱了起来,放进自己的被窝里,嘴中还有些埋怨的责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穿鞋就跑过来了。冷不冷?” 阿槿摇了摇头,有些胆怯的看向被沈萧放置在床头柜上的铜镜,擎苍的目光也正冷然飘过来,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萧偷偷偏头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问道。 阿槿咬了咬唇,而后抬头冲着沈萧讪笑道:“刚刚才来,听到父亲说找药寿为我炼制丹药,一时有些激动,才进得门,就被父亲发现了。” 擎苍透过铜镜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默然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心思重得惹人疼。 第五百三十八章月夜诡事 第566节 沈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擎苍却能猜的出来,此时阿槿这样说,也不过是怕沈萧再难过而已。 擎苍配合的将这一层瞒下,沈萧复又将铜镜拿在了手中,擎苍更能清楚的看见阿槿苍白与消瘦了许多的脸。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口中却依然笑道:“阿槿,你跟小慕学的隐身术,便是这么用的?” 阿槿扁了扁嘴,认错的勾下头,“我……对不起。” 沈萧怜爱的揉了揉他颓然的小脑袋,自然对着这样的阿槿是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的,只是柔声问道:“怎么跑到我房中来了?” 阿槿这才抬头看向沈萧,眼神颇为委屈,轻声道:“我……我睡不着,想来看看……” 沈萧有些诧异,“怎么了?” 方才自己要离开的时候,他还说自己要睡了,原来这么久都不曾入眠吗?不禁问道:“是不是太吵了?” 毕竟都市繁华,不若魔界那般清幽,十点多钟自然还嘈杂的很,哪怕这边小区已经算是安静的了,可是又怎么能够与那个世界相比。 阿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不全是,我有些认床。” 沈萧一愣,旋即忍不住笑了出声,擎苍在铜镜那头亦含笑摇了摇头,“阿槿,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脾气,那怎么办?往后几还是要好好休息的。” 虽然说魔界之人不似凡人,数日不睡也没什么关系,但是阿槿如今情况特殊,新旧伤一堆,自然还是需要睡眠来休息。 阿槿扁了扁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索性不去想,“没关系,若是困了自然便睡得着了。” 而后又满是期待的看向铜镜中的擎苍,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那个,药寿他老人家说的,是真的吗?”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事情。” 阿槿咧嘴一笑,擎苍手便有些痒痒,当真想伸手点点那人透着得意的鼻头,阿槿这段时间出了事情,他心中一直紧绷着,这时亲眼看到了人,才算是放下心来,心中陡然一松,对于他方才的行动也没有了什么当真责备的意思。 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恶趣味的拖长声音颇为不确定的“嗯——”了一声,阿槿紧张的看着他,以为有什么为难之处。 “是药寿那边,有什么东西没办法做吗?” 阿槿咬着唇,眼中焦急又强制压着,擎苍见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着摇了摇头,“董老头说了,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你呀,到时候就天天去烦着他,这人要是不督促着,说不定就怠惰的不帮你炼了。” 笑弯的眉眼在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竟然格外的好看。“这个任务便交给你自己了,可得好好看好了。” 阿槿听着擎苍的话大脑有一瞬的空白,那是惊喜过后的茫然,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猛点了点头,应道:“诶!我一定会好好督促的。” 而后满足的笑笑,心中所有的不快,通通都消散了去,擎苍看着他的模样心中有些愉悦,“你呀,若是让他见了你这副样子,还不知道你们俩个谁看住谁呢。” 阿槿挠了挠脸颊,嘿嘿一笑,没有答话。 擎苍浅笑,手越发的痒,特别想伸出铜镜来揉揉阿槿小小的头颅,如今却只能将手负在身后,攥成拳头,紧了一紧。 “好好养伤,早些回来。” “嗯!”阿槿欢快的应着,他已经看到了能够往后经常来看沈萧的希望,自然也就不会纠结于如今要在此处多和沈萧相处的一点日子,而且,他也有些想擎苍了。 这种父亲和娘亲两地分居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害得他也一直两者不可得兼,心中分外惆怅。 “好了,夜深了,你们早些休息。”擎苍正欲关了通讯镜,忽然又想起来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颇为严肃的看向阿槿道:“沈若槿,你便这样到你娘亲房中来了?” “啊?”阿槿一时不明其意,有些懵然。 擎苍咬了咬牙,“阿塔呢?” 阿槿恍然,沈萧如今穿的是一袭真丝睡衣,自然不应当给外人看去,阿槿心中了然擎苍担心来自何处,不过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呢,自然早就做好了防护。 看着擎苍狡黠一笑,道:“我将他关起来了。” 擎苍挑了挑眉,明白了阿槿的意思,“算你机灵,不然回来我可得与你算账。” 阿槿吐了吐舌头,沈萧在一旁被他们父子两人的对话搅得摸不清头脑,茫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铜镜中的那个,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 颇具默契异口同声的回答,更让沈萧生疑,可是这两人打定了主意不说,沈萧便一点办法也没有,刚想气愤的瞪视阿槿,那个少年便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向自己,柔声央求道:“母亲,我今夜可不可以和你睡?” 沈萧对于这样的眼神最没有抵抗力,又怕阿槿在客房睡不着休息不好影响伤势,哪有推脱的理由,自是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明天我和你祖母说下,干脆让你和我住一个房间吧。” 沈萧觉得若是再让他住客房,他肯定还是会偷偷的跑过来,倒不如直接让他和自己住一起了。 这样小的孩子,哪怕沈母不知道他的身份,必然也是不会介意的。 “当真?” 阿槿的眸子晶亮,闪着惊喜的光芒,沈萧笑道:“自然当真。” 话音刚落,软软的小唇瓣便印上了沈萧的脸颊,“娘亲最好了。” “咳咳!” 通讯镜还未曾断开,擎苍将这一幕一瞬不落的全部看在眼里,心中颇不自在,心中对于阿槿的行为竟然有些吃味儿。 阿槿听到这一声明显警告的声音忙松开了沈萧,诧异的看向擎苍,他年纪太小,并不能够明白擎苍此番是什么意思,分外纳闷。 沈萧却是懂的,在擎苍面前也不觉得有什么羞怯情绪,看着擎苍有些傲娇的昂首看着自己的模样心中好笑。 这么多年不见,擎苍自己还只能透过铜镜看着自己呢,自然不爽阿槿方才的动作,沈萧却故意气他一般,将被子拽着往两人身上拉高些许,“阿槿,我们睡觉吧。” 而后眯起眼睛狐狸似的看向擎苍,“再见啦,魔尊大人,好梦” “哼。” 第567节 擎苍冷哼一声,切断了通讯镜的关联。 手中的铜镜陡然恢复平素的镜面,擎苍有些气恼的将镜子随手轻放在桌面上。心中有一股难言的燥火自腹中升腾而起。 该死的! 擎苍有些狼狈的起身,匆匆往外飞掠而去。 他记得那个方向,有一汪山泉。 果然飞奔了不多久,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闪着碧粼粼月色的小湖泊,擎苍不管不顾,猛然扎进了泉水中。 小湖泊虽然面积不算大,但是有些深,擎苍跃入其中,良久都不见身影,只一圈一圈扩大的涟漪,显示着方才有个人投进了湖里。 良久,慢慢平静下来的湖水里猛然又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浑身被水浸得湿透的擎苍从湖中钻出来,扬手将脸上的水珠抹干,在冷水中泡了半刻,脸上的神情才平复下来。 一仰头,又将整个人倒在了冰冷的泉水中,借此抵消着自下腹升起的那股邪火。 沈萧。 心中慢慢念着这两个字,终于松了口气。 明明不是妖精,却比任何精魅都要折磨人。 擎苍是个正常的男人,已经这么多年不曾见过沈萧,她还穿着睡衣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擎苍能够压制的住已经很辛苦了,偏偏还有挑逗自己。 擎苍想着方才阿槿在她脸上印下的那一吻心中依然吃醋,忽然觉得往后应当给小阿槿多派些任务,免得他时不时的就想跑去,打扰自己和沈萧的二人世界。 若是往后自己过去了他还敢往沈萧被窝钻,擎苍觉得自己一定会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丢出去。 又泡了大半天,擎苍才从山泉中飞身出来,用法力烘干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已经到了玄天宗的后山。 右后方那一座孤峰分外引人注目,他听阿塔说过,那里是玄天宗的禁地,关押的正是上次险些害了阿槿的天枢子。 似乎已经半入魔道,还是因为云虚的操纵。 擎苍对这件事情分外在意,前几日因为一直提心吊胆担心阿槿,也没有时间好好理一理这个人的事情,如今既然来了,擎苍觉得自己应当去看一看。 他行事向来果断,如此想着,便直接纵身往那处孤峰越过去,也不管那里是玄天宗的禁地,没有震阳子的陪同,他去有些不太合适。 孤峰与玄天宗山脉断绝,中间隔着鸿沟,只是这点距离岂能难住擎苍,脚尖只轻轻一点,整个人便霎时消失在原地。 转眼便出现在了禁地之前。 回头望了眼那与禁地遥遥相望的玄天宗,撇了撇嘴,抬步向那洞口走去。 可是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洞口,此时却盘腿坐着一个人,似是在与洞中的人对话。 第五百三十九章鬼祟 擎苍心中一凛,闪身躲到了一旁的阴影里,悄无声息的往那处望过去。 那人道袍雪白,背对着擎苍,身形有些朦胧,只能瞧清一个轮廓,擎苍并不能瞧清究竟是谁,而且他似乎在周身布下了重重结界,擎苍竟然不能听到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那人不知道是发现了异常还是已经说完了话,擎苍到来片刻后便拂袖起身,小心翼翼的瞧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暗处的擎苍,抬手在一旁的机关上一按,那条连接两座山峰的铁链无声的从崖壁上劲射而出,直钉向另一边的山壁。 白衣人飞身跃上铁索,眨眼之间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铁索也悄然卷起,重新嵌入山壁的机括内。 擎苍从暗处转出来,拧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那边是玄天宗的主殿,擎苍对玄天宗并没有多大了解,但是听阿塔说起过这个禁地,也知道这禁地的机括只有戒律阁的人才能够打开,看方才那人的身法,也不似是普通弟子的模样。 心中陡然一沉,看来这玄天宗的是是非非,远还没有结束。他这段日子因为阿槿一事被夺去了所有心神,倒是从没有注意过玄天宗内部的人,玄天宗的人也甚少出现在他眼前,有些细节,自己自然也不能得见。 此番看来,他们不出现,也不知道是给他方便,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行了方便。 白衣人一走,他布下的结界便也尽数消除,洞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带着沉重迟缓的脚步声,擎苍跨前几步,看到洞中被关押的人正要往回走。 目光一跳,这人身上还穿着玄天宗的道袍,擎苍觉得方才那个洞口之人的道袍,与他身上所着,颇有几分相似。 “天枢子?” 试探着叫了一句,洞中的人又往前迈了一步,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浑浊凹陷的眼睛中少有清明神色。 傀儡邪术,果然没错。 那本邪书阿塔从震阳子那儿讨来之后已经交给了自己,擎苍随意翻看了两眼,其中记载的都是以灵物精血修炼的功法。 这样的术法是魔界想走捷径的无良之辈用来提升自身修为之用的,在魔界亦会被人鄙视,虽然能够快速提升修为是不错,但是却要为此残害许多无辜的妖精,魔界虽然以力为尊不错,但是这样寡廉鲜耻的人并不多,若是无脑崇尚力量,又怎么会有如今的魔界。 而且天枢子作为一个人界的修士,原本修炼的功法与妖灵之血带来的力量是相冲的,功力提升不过一时的假象而已,若是时间久了,体内灵力渐渐抵不过妖灵之血积累在血脉中的力量,那么这个修士,自然会被妖灵之血反噬,到时候究竟成了个什么东西,谁又知道呢。 云虚不过是想要天枢子的力量,自然不会管他的死活,只是想要一个有足够权利,又足够好控制的傀儡而已。 擎苍看着洞中那人消瘦干枯的面容,心中对于天枢子如今的境遇没有半分同情,反而觉得太轻了些,他对阿槿所做的,便是剐了他也不足为惜。 微眯了眼睛,没有理会天枢子那句呆滞迟缓的问他是谁的话语,擎苍抬手便将人摄到了结界边,天枢子虽然已经有些痴呆,但是对于危险的直觉还是很灵敏的,在整个人撞上结界不能后退半分的时候,有些慌张的挣扎起来。 擎苍冷冷的盯着他,隔着虚空钳制住他的下颌,将他的下巴抬起来,迫使天枢子看着他的眼睛,冷然问道:“方才在这里见你的人是谁?” 天枢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擎苍的问话,却只是慌乱的摇着头,眼底全是茫然。 “你不认识?还是没见到他的脸?” 擎苍知道他如今的情况,强耐着性子引导着问道。 天枢子咿咿呀呀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没能瞧清……” 擎苍的手一松,天枢子的身子便陡然被摔落在地,从那小小的斜坡骨碌碌滚了下去,良久都不曾起身。 修士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死,多半是摔懵了,天枢子现在的状况本就痴痴呆呆,他说的没有瞧清恐怕是那人用法术遮挡了面容,再看一眼那挣扎着爬起来的人,一时觉得也没了问话的必要,他比较担心方才在这洞前的人究竟是谁。 第568节 能够知道如何打开机括的高手,擎苍不得不想起来自己如今所住的中阳阁的主人,震阳子。 抿紧了唇,擎苍站在孤高凶险的峰顶遥遥望着在黑夜中沉寂的玄天宗,而后身形一晃,原地只留下了山顶喧嚣的风。 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的天枢子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洞口,默默摇了摇头,叹息道:“但愿你们比我聪明。” 又深深望了一眼如今已经可望不可及的象征着自由的洞外景色,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点一点走回了洞内。 擎苍回了玄天宗,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转头去了震阳子如今所住的地方。 一路行来玄天宗内除了主殿常年灯火通明,所有的房间俱已灭了灯火陷入沉睡之中,只有廊上的灯笼,伴着夜里巡逻的弟子。 擎苍隐了身形躲过那些巡逻的人,他懒得处理麻烦事,所以能够不引起麻烦的时候,自然就尽量避免。 一路循着气息走到震阳子房间门口,房中与其他房舍一样,已经熄了灯,擎苍隐在门口默然立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去,却忽然停住了脚步,猛然折身,毫不犹豫的穿过那扇于他来说有或没有都没什么差别的梨花木门。 在房中梭巡了一圈,擎苍眉头越发拧紧。 果然,房中并没有人。 他方才感受到了气息,不过是震阳子放在床上的一套旧衣,没有活人的呼吸,擎苍微眯了眼睛,在房中又仔细踱了一圈,发现了一侧虚掩着并没有上拴的窗。轻轻推开窗,窗外是后山景色,很好的避开了玄天宗内巡逻的视线。 擎苍的唇抿的死紧,正准备离开,忽而听到门房一动,有人来敲门。 擎苍挑了挑眉,心中料想来的人或许会是震阳子的同好,于是又按耐下性子留在了房内,等着看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得到回应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还伴着未曾压低的声音唤道:“师叔,你在吗?清渊被发现晕倒在山门处,家师让我来请您去一趟?” 门外的声音清朗,是个年岁并不大的男子,他对玄天宗并不熟悉,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上凌的弟子还是云中子的弟子。 自己似乎猜错了。 擎苍心中一叹,似乎并不是要来与震阳子密谋什么的人。 震阳子的脚程自然快不过自己,若是方才那个人当真是他,似乎也说得通此刻他没能够在房中,连玄天宗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的事情。 越想,擎苍便越觉得震阳子这人很可疑。 门外的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明显急切了许多,声音也大了许多,似乎有破门而入的打算。 “师叔,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倒是没有出事,心中有事还差不多。 正当擎苍以为震阳子今夜之事必然瞒不住了的时候,木窗轻响,被人迅速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影在擎苍转身间已经急急窜入了房中,手脚利落的将身上的衣服一扒丢上了床用被子掩好,一边扬了脖子装作才起来的样子高声问道:“谁呀?”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连窗户也不忘记带上。 “师叔,是我,齐宣。” 震阳子穿着中衣,还不忘将裤腿从靴筒里提出来一点,装作才起来匆匆穿上鞋的模样,擎苍心中倒是有些欣赏这人的缜密心思。 “哦,齐宣啊,什么事。”打了个哈欠,震阳子便像是当真才睡醒一般,揉了揉惺忪的双眸,信手点上了桌上的灯。 “清渊出事了。” 震阳子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动作瞬间一顿,面色凝重满是震惊,擎苍瞧着,却似乎并不疑惑清渊为何会出事,反而分外凝重。 竟然让擎苍也越发的看不懂了。 震阳子的凝重神色只闪过一瞬,立刻换上了一副吃惊的表情,匆匆跑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身玄天宗内弟子的米色道袍,在震阳子开门之时眼神不住的往屋内瞟着,虽然极力掩藏,但是终归太嫩,比起震阳子的掩饰功力,差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擎苍无声的摇了摇头,这齐宣还当自己掩藏的很好,其实那点窥探房内的心思,怕是早就被震阳子猜到了。 阿塔说震阳子为人耿直,刚正不阿,擎苍如今看来,这人却是个老狐狸啊。 眯起眼睛打量着与齐宣谈话的震阳子,擎苍的目光里渐渐染上兴味。 震阳子也未曾来得及问齐宣究竟是什么情况,心中也是当真着急,粗略问了一下,得知清渊昏迷未醒,忙道:“我换了衣服马上过去,劳烦你了。” 第五百四十章风波又起 齐宣得了回话,又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能告辞先行离开,震阳子目送着他走出院门消失在视线内,才匆匆将房门一关,神色又陡然凝重起来。 行到桌前时心中气愤压抑不住,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桌上摆放的茶盏都丁匡作响颤了几颤。 他面色铁青,显然因为弟子的出事儿怒不可遏。 擎苍正坐在桌边,有些不满的睨了他一眼。 震阳子没能发现擎苍,平复了好一会儿,转身准备穿上衣服去看清渊的情况,擎苍却在此时显露了身形。 “震阳子道长,深夜自何处归来啊?” 震阳子豁然转身,吃惊的看着忽然出现在房中的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擎苍?你怎么会在这里!” 偷偷潜入的人却比房间的主人要淡定的多,悠然为自己斟了一盏茶,茶水冰冷,举到鼻端嗅了一嗅,擎苍轻笑一声,又将茶杯搁在了桌上。“道长也太不讲究了些,这茶怕是昨夜的还未曾换过吧。” 震阳子皱眉看着他,“在下本也不擅茶道,自是随意了些,让魔尊见笑了。”而后倒是也没有先责怪擎苍擅闯,反而小心的开了房门往外瞧了一眼,确定无人后才掩了门。 擎苍被他的举动弄的有些奇怪,疑惑的望向他,“道长在自己屋中怎么却好似做贼一样?” 反而还没他来的坦荡。 第569节 震阳子面色凝重,衣服也顾不上穿,随意挪开一张凳子也在桌边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灌入喉中,似是干渴了许久。待得长长吐出一口气,震阳子才抬眸看向擎苍,拧着眉头似是有话不知道该如何说。 擎苍见他虽然对于自己的到来有些诧异,却并不见慌乱,心中对于方才出现在后山禁地的人是他的怀疑便轻了三分 而且那人分明是白色道袍,震阳子若是从禁地飞回,一路绕过巡逻的弟子,怕是没有时间将衣服换一套还穿得那样工整。 那么他深夜出门,还瞒下玄天宗的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擎苍知道他犹豫着在想有些话要不要告诉自己,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去衡量亲疏与轻重的,因此擎苍也不出言催促,只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震阳子犹豫良久,抿紧的唇才轻轻开启,沉声道:“魔尊深夜来此,可是因为在玄天宗里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擎苍挑眉,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就要自己先透露消息给他,这样亏本的生意,擎苍是不会做的。 勾唇轻笑,却并不曾答话。 震阳子也不在意,反倒是自嘲的苦笑了一声,叹道:“这本是玄天宗内部的事情,若是阁下不想说,老朽也不能勉强,只是有些好奇魔尊深夜来此所谓何事。你进我房中寻我应该有一会儿了吧,方才的那一幕,都看到了?” 轻轻颔首,淡淡答道:“一幕不落。”顿了一瞬,又问道:“道长呢?深夜外出又是为何?” 震阳子叹息着摇了摇头,“山门不幸,祸端连起,昨日戒律阁的手札丢了,老夫身为玄天宗的执法长老,自然应当调查清楚。” 擎苍心中一动,能让震阳子这样重视的手札,想来也绝不是寻常的东西,心思急速的转着,将这点信息一一收罗压在心中,“哦”了一声,问道:“既然是玄天宗内部的事情,道长何以连自己师兄都瞒着?” 震阳子眼神闪烁,犹豫着不曾答话,擎苍心中却已经了然,“道长是怀疑,拿走这手札的人,是他们?” 看着擎苍虽然是问询却分外笃定的脸,震阳子自知也没有什么再好隐瞒的,微微点了点头道:“至少,也是其中一个。戒律阁手札失窃那日,清渊无意窥见他们两人在各自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悄悄进了戒律阁供奉师祖们的主殿,而手札,就是放在这主殿中的。” “戒律阁里怎么会没有人看守?” “因为出了令公子被挟持一事,我们怕主殿在发生什么意外,为了弟子们的安全着想,将他们暂时撤离了,合我们师兄弟三人之力,在那里布下了结界将这个主殿封了起来,只有我们三人能够进去,若是有人生闯,我们会第一时间发现的。” 想不到这事的诱因,竟然还与阿槿有关。 不过擎苍有些奇怪,既然能够进去的只有他们三个,那么拿走手札的人这样做目标不是太大了些? 震阳子似是看穿了擎苍心中所想,不等擎苍发问,便又续道:“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那手札若是没有意外,几十年也不会去翻看一次,如果不是清渊那日被我派去拿东西经过,恰好瞧见了两人前后脚出入主殿,我怕是也不会刻意去看什么东西被动了,也就自然无人能发现手札失窃一事了。”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大抵便是如此,他们小心的设计好一切,却如何能算计好突然被派去的清渊呢? 擎苍对那份手札有些兴趣,开口问道:“失窃的那份手札,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那份手札上记录的,是戒律阁所有事项与规则,事无巨细,尽数在上面,每一届执法长老上任之时,都会由上一任执法长老将之传给新任。执法长老需要对其中记载的东西烂熟于心,其他时候,一直被收纳在主殿。” 难怪震阳子会说若不是清渊窥破,这手札丢了几十年也不一定会发现,原来并不会常用,已经算是仪式场上的信物了,能够胜任执法长老的人,自然对玄天宗的戒律已经熟记在心,这份手札,多半是束之高阁了,只当一份交接的象征了。 不过……记录了戒律阁所有的事情这倒是让擎苍心中一动,而后问道:“这手札之中,是不是还记录了,如何去后山禁地之法?” 震阳子点了点头,惊讶的看向擎苍,他会如此问,自然是想到了什么了,连忙问道:“阁下今夜确实是发现了什么是吗?” 擎苍默然点了点头,缓缓道:“我去了你们禁地,看到了一个人在洞口与天枢子对话,他很谨慎,我并未能听清究竟在说什么,也没能看清是谁,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 震阳子拍了一下桌子,叫道:“原来是这样!” 擎苍奇怪的挑眉,“怎么了?” “我今夜就是出去想要查探的,半路便在山门内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便追了上去,可是他连连逼了几招过来,我忙于招架,一晃眼竟然让他跑了。那人伪装的极好,我也没能看出来究竟是哪一个,连与我对招的功法,都不似我玄天宗内的招式。” 震阳子屈指扣着桌沿,续道:“我原本以为他可能是躲在了宗内何处,在门派之中寻了许久,因为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也不敢声张,却一无所获,原来他竟然跑到禁地去了!” 震阳子方才的夜行衣还被丢在床上,说到这事便想起来方才齐宣来找自己,忙从凳子上起身,一边从衣架上拿了自己的道袍,一边与擎苍说道:“清渊是我亲传弟子,因为此事不宜声张,所以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委派,便让他去帮我留意一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暗处的那人看出了什么,遭了毒手。” 说话间,已经利索的穿好了衣服。 “清渊那处我还需要去看一下,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先失陪了,中阳阁那里可能也会被窥探,魔尊大人自己小心些,玄天宗近来怕是不会太平了,多有怠慢。” 擎苍好笑的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笑道:“我是个魔头,你还敢将这些全都说与我听?” “这又有什么?” 震阳子捋直了道袍的褶子,转身看向擎苍,面色并无半分犹疑,“这人间界少有魔界的人,关于邪魔的传说都是口耳相传而已,我之前确实对魔界有偏见,但是自从见过那两个少年之后,渐渐便改观了,若槿纯净,林公子高义,比起杂念过多的人,他们要纯粹的多,而能够让他们如此尊崇的魔尊,又如何会是不可信之人?” 叹了口气,震阳子有些神伤,“如今在这玄天宗里,这些话,我与旁人却说不得了,反倒是你们,更加可信些。” 这短短几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积弊了多少年的污水,一股脑被阿槿到来的这股波涛搅动到了明面。 藏在污浊之下的人心,谁又能够揣测得透呢? 本是朝夕相处度过了大半生的师兄弟,如今竟然要猜忌起来,震阳子心中觉得可悲之外,更是可笑。 世人多愚昧,此话果然没有错啊。 哪怕是修习了这么多年的人,也抛不下欲望杂念,生出不可捉摸的心思来。 定了定神,震阳子昂首走出了房门,步伐沉稳,在月夜的走廊里投下长长的一道影子。 隐着身形随震阳子一同出来的擎苍看着他有些孤寂的背影,垂眸叹了一声,折身往中阳阁的方向走去。 第五百四十一章续脉之法 这玄天宗的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了。 震阳子给过来的消息,清渊被人重伤,经过他的渡气救治虽然性命暂时无虞,但却陷入昏迷。 震阳子为了安全起见,找了个理由搬回了中阳阁,顺便将清渊也带回了中阳阁。 这小道士前几日因为阿槿所受的伤本就还没有好全,此次被人重伤能够活下来实在已是大幸。 清渊被震阳子抱回来的时候擎苍帮忙去看了一眼,清渊的经脉损毁严重,已经去了半条命,若不是有震阳子浑厚的法力帮他渡过了最凶险的,只怕第二日被抱回来的,就会是一具尸体了。 第570节 震阳子双眼通红,虽然他只说是太累,但是擎苍和阿塔都明白,他是因为清渊受伤而伤心,无人之时,怕是落了泪吧。 阿塔沉默着倚在门口,他只见过清渊一面,那是他匆匆赶回来救阿槿的时候,那个小道士就昏迷着睡在阿槿的,听说那两天一直是清渊在照顾阿槿。 不想第二次见他,他又是躺在,昏迷不醒,脸色惨白,比前一次伤的更重。 擎苍探过清渊的脉后将他的手轻轻放回锦被之下,走到桌边拍了拍震阳子的肩膀,震阳子抬手冲着他苦笑,“清渊他往后……不知道会不会恨我这个师父。” 经脉损毁,可能他这一辈子都没办法继续修习术法了。 虽然清渊没有承弈那样的天资,可是在修炼之上,也从不曾偷懒过,勤奋刻苦,在晚辈弟子中也算是佼佼者,在玄天宗里,清渊也是他们一辈弟子中公认的法力仅低于承弈的人。 如今却被生生断了前程,等到清渊醒过来之后,要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事实。 震阳子心中凄苦,兄弟阋墙和爱徒重伤两件事沉沉他心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小道士不会有事的。” 一直倚在门口的阿塔忽然直起身子,分外笃定的说了一句。 房中的两人双双抬投看向他,擎苍微微蹙了眉头,有些疑惑,凡人的经脉脆弱,损毁之后受不得半点魔气,清渊身子如今如此虚弱,怕是也受不住接续经脉的丹药蛮横的力量,便是董一年,也没有修复到完好如初的自信,阿塔这股自信又是从何而来? 震阳子却没有想那么多,听到阿塔这样说,焦急的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急急道:“林公子有什么好办法吗?只要能为我这徒儿续上经脉,无论什么条件,老朽都愿意!” “道长莫急。”擎苍将他轻轻按回凳子上,阿塔也笑道:“别呀,你将我看做什么人了?你对阿槿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当初清渊也为救阿槿受过伤,我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此遭便算是还你们人情了。” 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狡诈的光芒。手中白光一闪,那柄伴随他两千年的折扇霎时出现在他手中,灵活的转着扇子,笑道:“至于这人情嘛,也是别人欠我们的。” “阿塔,莫要再卖关子了,有什么方法快说。” 擎苍催促了一句,阿塔忙正了神色,答道:“龙筋。” 震阳子眉头一跳,讶然道:“你是说,神龙玄涯?” 见阿塔点了点头,不由有些踌躇道:“龙筋续脉,倒确实是个办法,只是那人,肯给出自己一段龙筋么?” 用龙筋续脉虽然只要一小段,并不会伤了龙的性命,但是取经脉的过程还是相对痛苦的,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玄涯肯做到如此? 阿塔哼笑了一声,手中折扇拍在掌心,攥紧,冷冷道:“他自然会肯,毕竟是他有消除心中愧疚的机会。” “既然如此,你便着手去办吧,尽快将人带过来。” “林公子且慢!” 擎苍吩咐来了一句,阿塔领命正要退下,震阳子又忙开口将人叫住。 “林公子,如果可以的话,请林公子偷偷将人带回来,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阿塔心中了然,点头作答,而后抬步走向自己房中。 从阿槿被掳走后凰渃暂时被阿塔保管着,和那柄太白剑一同挂在阿塔床头,阿塔想要找到玄涯,自然还需要借助玄涯对于凰渃的感应。 清渊还在病榻之上等着,阿塔自然也不敢拖沓,回房就将凰渃从剑身中唤了出来,将事情粗略与凰渃说了一说,让她帮自己寻到玄涯如今的方位。 凰渃虽然心中对玄涯所做的事情还是有些心结,但是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因此也不别扭,在心中尝试着感知玄涯的气息。 以往也只有玄涯单方面感应过她的气息,凰渃从不曾这样做过,若不是从玄涯那儿听说在昆仑山修行久了出去的东西与玄涯都会有感应,凰渃当真从不知道这种事情。 天地安静,凰渃将所有心念集中到一点,心中果然微微察觉到一点玄涯的气息,她尝试着在心中默念呼唤玄涯,那道气息猛然一震,随后给了她回应。 玄涯离开玄天宗后直接回了那座早已经枯竭的昆仑山,守着漫山冰雪,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此时收到凰渃的求助心中自然不胜惊喜,哪里会推脱,立时便赶了过来。 因为得了凰渃的嘱咐,所以赶来玄天宗时悄声隐形直奔中阳阁,未曾惊动其他任何人。 中阳阁中早就没有了其他人,在阿槿来时便都被震阳子遣走了,一直到如今都没有回转,因此也没人会注意到玄涯来了此处。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玄涯便现身落定在了清渊房间内。 震阳子看着如此快就出现在房中的玄涯心中还是微微惊了一下,他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玄涯愿意用自己的龙筋为清渊接续损毁的经脉,怕是也不只是为了心中的愧疚吧。 短短几天,玄涯似是消瘦了许多,他被困天池百余年,本就瘦弱,这几天似乎更显羸弱,凰渃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难耐的闷痛。 玄涯落下后目光亦是一瞬不瞬的向她投来,隐忍又热烈,这样的视线竟然让凰渃觉得心被灼得发痛,躲闪般的微垂了头,冰蓝色的眸子轻敛,掩去眼底一丝波动。 玄涯动了动嘴唇,尝到满嘴苦涩,却还是牵唇浅笑,唤了一声:“凰渃。” 凰渃闷闷应了一句,没有太多回应。 阿塔通透,自然明白玄涯心中对凰渃的那点心思,他此番肯过来,另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想要得到凰渃的原谅吧,虽然带着这样的目的性,但是他终究还是来了。 看着玄涯有些踌躇,阿塔一把将人拉了进来,调侃道:“怕什么,这次不打你了。” 玄涯哭笑不得,任由阿塔将自己拖到清渊床前,看到的清渊时眉头微微一皱,不禁道:“有些严重。” “是啊,不然也不会找你过来了。”阿塔转了转手中扇子,漫声道:“你今日帮了清渊,以往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玄涯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曾说话,目光越过他,又看向了背立在他们身后的凰渃,看不见她的脸,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想法。 方才回了自己房间的擎苍恰在此时踏入房中,看到玄涯的时候步子微微顿了一顿,眼眸中升起一丝兴味,将玄涯上下打量了一番,颇有些诧异的开口:“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天道之力余存。” 玄涯亦注意到了擎苍,他身后浑厚的魔力哪怕不,亦能给人极强的威圧感,玄涯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擎苍的强横。 “魔尊擎苍?” 他虽然守在昆仑极少踏足人间,可是这五界之中的事情,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对于其中的几位风云人物,自然也听说过一二,如今得见擎苍,才发现他远比传闻中更加强大。 擎苍微微颔首,“天道玄涯。” 第571节 擎苍向来不信命,对于天道也并没有什么畏惧或尊崇,他只信自己的力量,玄涯是脱出五界甚至高于五界的存在,但是在擎苍心中,也便是一个修为高深的个体而已,之所以在称呼前加上天道,也不过是回应他那般唤自己。 既然两人相识,阿塔便觉得也没了介绍的必要,只与玄涯说道:“一会儿会让魔尊抽取你一小段龙筋,你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 玄涯摇了摇头,浅笑道:“无妨,不需要太过费心,一小段龙筋也并不是什么难捱之事,什么时候开始?” 他虽然是说得轻松,但是在场的几人哪有不清楚抽取龙筋对玄涯而言有多痛苦的,不过这样的痛苦,什么准备也消除不了,也确实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 震阳子深深向玄涯鞠了一躬,诚挚谢道:“玄涯公子今日之恩,老朽没齿难忘,他日若是公子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诶诶诶,快别这样。”玄涯忙将人扶起来,故作轻松的打趣道:“我还没把你徒弟救回来呢,而且,我可不想以后出点什么需要他人为我赴汤蹈火的事情,听起来就不是好事。” 第五百四十二章抽取龙筋 震阳子听罢呵呵一笑,歉然道:“是老朽失言。” 阿塔未曾将玄涯做过的事情告知过擎苍,他从心底觉得这件事应该几人私下解决,而且阿槿已经不怪玄涯了,若是自己将这件事告诉了擎苍,怕是也要被阿槿怪罪,自己也不愿意做那搬弄是非的小人,因此不影响全局的细枝末节,阿塔该瞒的还是会帮阿槿瞒下。 阿塔不愿意说,擎苍自然也懒得追问玄涯究竟如何欠了阿塔人情,他们来人间界也不过就这段时间的事情,想来也知道定然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干系。 只是如今关于两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他也便没了刨根问底的必要。 现下最紧要的事情是清渊,既然玄涯已经做好了准备,擎苍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让震阳子取来了一只干净的瓷碗,手掌一番幻化出一柄通体乌黑的匕首,正是和赠给沈萧那柄是一对,这些年跟在他身边全用来削水果了,不曾想今日竟然会用来给一条龙放血。 瓷碗被搁置在桌上,玄涯自觉地落座在旁边,伸出手来,将宽大的袖袍卷起来,露出有些细瘦的手腕。 苍白的肤色和那柄纯黑的匕首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些诡异,刺痛着不知道谁的双眸。 凰渃眼睫微微抖了一下,如蝴蝶扇动翅膀,脑子一直叫嚣着让她逃离这里,不要去看即将到来的场面,可是身子却固执的不听使唤,钉在原地怎么也不肯动。 她只能垂下头微闭上眼眸,自欺欺人的逃避着,可是封闭了视觉,听觉便分外敏锐,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听在耳中分外尖锐,鲜血汩汩注入瓷碗,便是不去看,听着那血液流下的声音,凰渃也能知道那柄匕首刺入多深。 玄涯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竭力隐忍着痛哼声,呼吸听起来便格外艰难。 凰渃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可是她是个剑灵,连实体都不曾有,哪来的心? 抬手揪住让自己难受的胸口,凰渃有些无助。 “唔……” 一声从唇齿间迸出的闷哼停在她耳中犹如炸开的惊雷,身体快过大脑的反应迅速在听到这一声之后迅速抬手,入目便是玄涯半个手臂都快被鲜血浸透的画面。 桌上的那只瓷碗已经盛不下玄涯手臂上流出的鲜血,渐渐满溢了出来,猩红的血液缓缓沿着瓷碗流向桌面,而擎苍手中依然稳稳的捉着那柄锋利无比的匕首,在玄涯的手臂间不断往肉中穿刺。 宛如一场残忍到极点的凌虐。 玄涯咬着唇压抑着不让痛哼再冲出喉咙,脸色已经痛到煞白,涔涔而下的冷汗将一张脸都浸透。 本来只是颤抖的心此刻越发痛起来,凰渃只觉得那柄在玄涯手臂上作乱的匕首,仿佛刺入了她胸腔一样。 痛,她看在眼里都会痛,玄涯又该有多痛。 玄涯似是感受到了凰渃的目光,一直微垂了头默默忍受着痛意的人忽然抬起了头,柔和的望向凰渃的方向,再看到凰渃面上担忧的神色后竟然还有力气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 玄涯更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只是实在已经没有余力。 那柄匕首划开他手臂的肌理,他只能生受着,还不能昏过去,又深入了一寸,专心寻找龙筋走向的擎苍才顿了一下,抬眸望向玄涯,面色有些凝重,“我寻到了,你忍着些。” 玄涯微微点了点头,摒了气息。 利刃忽然一动,触到了龙筋,玄涯整个人都疼得一抖,浑身微颤,凰渃脱口唤道:“玄涯!” 玄涯无暇顾及,痛意已经擭住了他所有的神思,便是能听出凰渃那一声所包含的痛心,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回应了。 擎苍瞧了他一眼,手中动作加快,他越快,玄涯受的痛苦便越少一些。 手腕微动,掌中的匕首轻巧的在玄涯手臂内划了一圈,随着透过匕首传来的那一声轻微的脆响,玄涯另一只手死死地扒在了桌上,整个人都忍不住蜷了起来,只剩下一丝清明还记得不能收回被取龙筋的手。 擎苍用匕首轻轻一勾,一点银色的光华瞬间随着匕首被带出玄涯的手臂,而后滑落在盛满了玄涯龙血的瓷碗之中。 等那一小段的龙筋被取出体内,玄涯的神智瞬间溃散,眼前一黑,颓然跌落在桌上。 凰渃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担忧,疾跑了过来,“玄……玄涯。” 那人已经昏了过去,凰渃焦急的看着,心中痛极了。 “别担心,不会有大碍的。” 阿塔柔声安慰了一句,凰渃轻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擎苍收了匕首迅速将手掌虚抬在玄涯手臂之上,银白的柔光自他掌中溢出,似是夜色自他手中倾泻,轻柔的笼在玄涯的伤口之上。 那狰狞的占据了玄涯半个手臂的伤口,迅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凰渃有些微讶的看向擎苍,不曾想过强横得犹如战神一般的男子,竟然还有如此柔和的法力。 这样的法力,自然也是因为沈萧,才慢慢练就的。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玄涯的伤口便在擎苍的掌下慢慢消失不见,愈合如初,连血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擎苍这才收了法力,沉声道:“虽然没有太大的危险,但是终究是生生自体内截取了一段龙筋,这几日他会虚弱许多,还需得有个人照料一二才是……” “我来!” 凰渃想也不想便答道。 擎苍看了她一眼,点头道:“也好。” “我扶玄涯回房歇息。” 第572节 震阳子看擎苍已经帮他治愈了伤口,连忙起身,将人小心的自桌上扶起,凰渃却从他手中将人接了过去,淡淡道:“我来吧。” 震阳子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凰渃却一言不发,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举重若轻,抬步走了出去,也不需要震阳子领路,毕竟中阳阁这么多空的客房,随意选一间便是。 凰渃不是人,自然也不懂人间的那许多礼数。 震阳子震惊的呆愣在原地,直到凰渃抱着玄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回过神来。“这……这……凰渃姑娘她……” “力大无穷。” 阿塔笑着接了一句揶揄,虽然玄涯方才疼得要死要活的自己这样想笑有些不妥,但是凰渃的举动实在是太可爱了些。 不知打玄涯醒过来之后知道这件事情会如何想。 这人这趟过来,其实已经是赚了。 只有擎苍还保持着冷静自持,在两人都在回味方才那一幕时淡淡出声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先将龙筋喂清渊服下。” 抬手虚摄,那褪去了银华的龙筋便被直直的从盛满了鲜血的碗中跳入到擎苍手里,震阳子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对对对。” 忙从擎苍手中接过了那一小段龙筋,喂给床上一直昏迷着的清渊。 擎苍则将那满满一碗龙血都用法力凝成一粒药丸大小,而后塞入了清渊嘴中。震阳子让了地方出来,擎苍坐到床沿,抬手解了清渊的上衣。 看到瘦小的身板上那个黑色的掌印之时眸色沉了一沉,立在一旁的阿塔微讶了一声,脸色也转而沉重起来。 “道长,你们玄天宗,看来当真有人入魔了。” 若说天枢子在入魔道上生生被阿槿和林承弈截断了,找回了理智,这个伤了清渊的人,却已经完完全全堕入魔道了,连拍出的掌力,都已经全是魔气。 震阳子叹了一声,“山门不幸,老朽身为执法长老,也有督查不严之责,只盼能快些解决吧。” 擎苍抿了唇不说话,抬掌帮清渊划开方才喂服的东西,顺便催动法力将积存在他体内的带着魔气的掌力化去,那胸前突兀的诡异黑掌印,也便渐渐淡了下去,清渊的面色也随之红润了些许。 “晚些时候他应当就能醒了,接续的经脉需要半月左右,道长不要太过忧心。” 震阳子对擎苍揖了一礼,诚挚道:“老朽谢过魔尊大恩。” 擎苍不喜这些虚礼,抬手将人扶了起来。 阿塔立在一旁,想到玄天宗如今甚是不太平,心中有些担忧起林承弈,这两日他忙于阿槿的事情,也没有管过承弈,此时念及他,忙开口问震阳子道:“道长,承弈的伤好了吗?” 上次与阿槿一起受的伤,那个家伙也伤的不轻,又被自己的结界伤了,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 震阳子既然已经知晓阿塔和林承弈的关系,自然也不会相瞒,“承弈他这两天闭关了。” 阿塔有些诧异的反问道:“闭关?” 震阳子点了点头,“掌门师兄所说,前日闭关,半月左右才会出关吧。” “可是他的伤都没好!” 这是胡闹吗?哪有带着一身伤闭关的,阿塔微敛了眸子,心中升起浓浓的担忧,顿了一顿,忽然问道:“你说,听上凌说的,承弈闭关?” 震阳子眸色一亮,明白了阿塔所指的意思,确实,他也只是那天清晨听上凌说了承弈去闭关了而已,并没有亲眼见到林承弈。 说起来,自那次重伤休养之后,他似乎再未曾见过林承弈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闭关封锁 多事之秋,连风也变得喧闹了许多,屋檐下悬挂的灯笼被不知道从何而起的风吹得晃荡,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负责巡逻的弟子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对旁边的人说道:“欸你们又没哟偶觉得,今天晚上冷了许多。” “是有点,入秋了,降温了吧,可能明日要落雨了,诶,就当修行了,运功顶着呗。” 打着灯笼的一队弟子慢慢走远了去。 夜黑风高,渐渐的起了薄雾,玄天宗的轮廓都模糊起来。 阿塔隐着身形,正快速的穿过一处长廊,循着今日震阳子所指的方向,去寻林承弈的房间。 林承弈无端闭关,总让阿塔有些不好的念头,毕竟他的伤应当还没有好全,而且他明明已经记起了自己,不可能之前不来与自己说一声,让自己担心的。 拐过长廊之后,再穿过两道院墙,便是林承弈的房间。 玄天宗内掌门或是长老的亲传弟子,都有自己的小院子用以修行,林承弈作为掌门的徒弟,山门上下默认的下一任掌门,自然也有。 平素他闭关,便是在自己房中的,希望这次不会有什么意外。 震阳子毕竟也只是听上凌说林承弈在闭关而已,若是并不是闭关呢…… 阿塔怀着重重心事,穿过了与林承弈房间相邻的原本是天枢子居住的院子。 如今这院落没了主人,门户紧闭,连住在里头的弟子都搬离了,悄寂的没有一点声音,挨着这样一个院子,不知道那个素来爱闹腾的少年又怎么受得住这气氛。 离开院落刚走了两步,阿塔忽而停下了疾走的步子,甚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并不是他想要停下来,而是方才,有什么东西直接挡在了前面。 阿塔拧紧了双眉,试探着伸出手去,往前踏了一步,果然,伸出的右手立时触碰到了一样东西,一个早已张开在此的无形的结界,方才阿塔只顾着赶路,不曾在意,便是被这结界弹开了去。 阿塔左右移动了几步,发现四周都有结界,甚至翻进天枢子的院子里,试着从那与林承弈房间相邻的那面墙翻过去,都被嵌入墙体中的结界挡了下来。 林承弈的房间,被整个都罩在了结界里面,并不只是阻了常用的进出的道路,这样一来,那个房间,便成为了一座孤岛似的存在,林承弈若是当真在里面,也无法与外界有什么联络,成了一个被囚困的人。 这结界绝不会是林承弈自己的手笔,虽然林承弈修为尚可,但是在重伤之下布下这样一个结界,不是他如今的能力能够办到的事情。 这结界自然拦不住阿塔,他心中焦急,抬起法力便想要朝着结界拍去,耳中却忽然听到有人正急速向着这处飞来的衣袂翻飞的轻微响动,心念一动,忙又隐了身形,飞身纵上了早已被遗弃的天枢子院落的院墙之上,静待来人。 来人的修为不低,阿塔屏气凝神,防止自己被发现。 第573节 此时能够过来的,必然是布下结界的人,自己方才触碰到结界,已经让他知道了有人闯入,不过来的人,似乎只有一个,想来应当是这处结界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自己也不敢声张。 不过一会儿,夜色之中便飘来一个白色道袍的身影,疾飞落地,虽然夜色深沉,但是魔界的视力极好,借着远远的昏暗烛火透过来的亮光,阿塔瞧清了那人面容。 上凌真人! 阿塔眉头皱得更紧,这样小心翼翼,看来林承弈闭关一事,确实有古怪! 身侧的拳头猛然攥紧,这一次,他绝不会让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再伤害林承弈了。 上凌却并没有发现就隐在身边不远的阿塔,眼神惊慌的朝四周梭巡了好几圈,发现没有什么人,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方才分明有人闯结界,怎么此刻却不见了。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此处被设下了结界,只怕有些不好解释,他自然心急。 阿塔想了一想,手指微动,在自己所立的墙头幻化出一只黑猫儿来。 “喵” 一声猫叫让上凌猛然回头,那只黑猫了自己的爪子,踱着优雅的步子迈下墙头,随着阿塔的心意往结界的地方走过去。 自然而然的碰到了结界,被弹开了好几步。 “喵!” 黑猫吃痛,愤怒的叫着,躬着身子毛发倒竖,又扑了过去,这一次却被上凌拦了下来,一甩袖袍将黑猫从地上捞起,拎着后颈,看了一会儿,而后才无奈似的摇摇头,面上的容色终于轻松了下来。 “原来是只野猫。” 心中的一块大石陡然落地,上凌真人那点担忧却并没有完全消散,他将黑猫放在地上而后赶走了去,盯着结界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眸色幽深沉郁。 而后竟然用右手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将掌中汩汩流出的鲜血低落到地上,以血为媒,又结了一层与他修为相关的结界。 阿塔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心中越发的担忧起林承弈来,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上凌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 这层用精血结出的结界与布下结界之人的修为息息相关,修为越强,结界便越坚固不容易破去,而且因为吸收了精血,结界的坚固程度会比施术者自身的修为更高出一个层次。 阿塔若是想要强行破,自然也能破,若是让擎苍动手,就更加简单了,可是这样与修为相关的结界,不亚于直接连接着施术者的心脉,若是结界被破去,施术者也必然会心脉损毁而亡。 上凌心中应当明白这结界是拦不住自己和擎苍的,却仍然这样布置,看来要防的恐怕不是自己。 他更怕玄天宗的人知道林承弈如今的情况。 阿塔敛眸,越发的看不懂玄天宗内如今的形势了。他也不敢贸贸然现身直接逼问上凌,毕竟若是上凌不肯说,自己现在就暴露,说不定还会对林承弈造成什么未知的危险。 自己隐于暗处,先静静看着他们这玄天宗,究竟想要如何。 布置完结界,上凌又仔细的看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后,直接穿过结界,了林承弈房中,不一会儿,又面色凝重的退了出来,匆匆走了。 看他走远之后,阿塔才从院墙上跳下来,走到与林承弈房间最近的地方,他已经知道那层结界的范围,不会再触碰到惹上凌疑心。 闭了眼眸,集中所有心力,仔细的捕捉着房中的情况,待得确实查探到林承弈的气息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还能感知到他的气息,也能从微微颤动的气息中知道他还活着,只要他性命尚无危险,阿塔便能冷静下来,也有耐心,看看玄天宗这一出戏。 又在原地默然立了许久,见再无人来,阿塔才离去。 踏着原本的路回转。 又经过那条长廊,因为隐着身形,所以巡逻的弟子于他来说就像是不存在的一般,正欲离去,耳中却又听到那一队巡逻的弟子中有人叫冷,阿塔有些疑惑的停下步子,仔细的看着他们。 那些弟子穿的确实都不多,一件中衣加上一件米色的道袍,与这段时间他所见到的玄天宗弟子的穿着并无不同之处,可是阿塔站在廊下细细的感受了一下,今夜除了风疾劲了些,并没有多少寒意。 白天的时候天气较热,这风中也带着的气息,才刚刚入秋,暑意仍然未曾消退,哪里会让人觉得发冷? 初时他也未曾在意,回来之时步子放慢了许多,才发觉今夜遇上的两队巡逻弟子,都在说好冷。 难不成是自己反应迟缓了? 阿塔微扬了头看着廊下被劲风吹得乱飘的灯笼,心中有些疑惑,却未曾发现什么端倪。 回了中阳阁,已经这样晚了,中阳阁的人倒是都还未曾睡下,凰渃在照顾着玄涯,震阳子在照看着刚刚才醒转的清渊,比起别处,此地虽然人少,但是看起来倒是有人气的多。 经过玄涯的房间,阿塔步子微微停了一停,犹豫了一瞬,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怎么样,死不了吧?” 阿塔转着手中折扇,毫不客气的在房中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大喇喇的坐下来,挑眉笑看着面色苍白的人。 玄涯虽然面无血色,但是神色却没有半分萎靡,反而精神的很,听见阿塔别扭的问话,得意一笑:“若是死了,怎么消受林兄相赠的这份情义?” 说罢,眼神飘过阿塔又转向了在试着药温的凰渃,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确实要谢谢阿塔,如果不是他给了自己这次机会,恐怕玄涯是再也没有勇气出现在凰渃面前的。 凰渃端着药碗转身,方才两人的对话都落入了她耳中,只冷冷横了一眼玄涯,而后将药碗塞到他手中,冷然道:“自己喝!” 玄涯委屈的捧着满满一碗浓稠苦涩的汤药,哀戚戚地道:“我是病号,小凰渃要对我好一点啊。” “闭嘴。” 第五百四十四章寒意侵体 得了一句骂,玄涯才学了乖,只是神色还是十分委屈的看着凰渃,惹得凰渃又赏了他一记白眼。 他右手因为被截取了一段龙筋,如今确实有些使不上力,但是左手还是无碍的,端着药碗咕噜几声便见了底,而后孩子气的将药碗递给凰渃一看,“喝完了。” 凰渃面无表情的接过,步出了房间。 第574节 阿塔看着蓝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才好笑的看向玄涯,万年老龙偏偏要装嫩,当真是不知羞。 “这么看着我作甚。” 玄涯淡定自若,阿塔的神色却陡然严肃起来,看着他的右手,问道:“你这手,什么时候能好?” “几天时间就好了。”玄涯转了转右手手腕,还有些痛,用不上力,但是他已经能感觉到龙筋在微微生长了。 神龙的龙筋只要还有半寸余存在体内,便会自然生长出已经断去的部分,玄涯断掉的不过几寸,有几天的时间,便能够长好如初。 玄涯看着阿塔沉重的神色,面色也跟着严肃起来,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你这段日子暂时不要走了,玄天宗,可能会有大动静。” 玄涯敛眸,他今日才过来,自然也不知道阿塔为何会这样说,只是能够让阿塔这样认真相待的事情,玄涯觉得应该不会是小事,因此点了点头。 却又忽然想到什么,牵唇一笑,道:“你便是让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凰渃还在此地,他才不要走。 阿塔哼笑了一声,不禁揶揄道:“你这叫老牛吃嫩草,凰渃比你小太多,不合适。” 玄涯也未曾想过隐瞒,而且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他一个活了上万年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羞窘,只嚷嚷着辩驳道:“怎么不合适了!你比我小的更多,还不是照样没大没小的,到这事上你倒是跟我谈论起年纪和资历了?” 阿塔挑了挑眉,笑道:“我与凰渃不同,我和你不同根不同源的,又不是亲友故交,自然不用理那么多虚礼,可是凰渃就不一样了,你自己都说是看着她生出灵智的,按理怎么也算是凰渃长辈了。” “嘿,你这小子,方才还在让我留下来帮忙呢,还敢这样,你信不信我……。” 阿塔得意的看着他,反问道:“哦?你想怎样?你要是要走,便走好了,我也不求你留下来,反正有凰渃在,也够了。” 玄涯气结,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他已经算是牙尖嘴利的一个人了,偏生碰到林承塔这个嘴皮子快如刀的,又拿住了他的软肋,让他只能吃瘪。 不过这样吵闹着也好,说明阿塔如今,已经当真不介意当初自己对阿槿所做的事情了。 “唉,可怜我一条孤寡老龙,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媳妇儿而已,还要被这样剥削,简直没天理。” “你是天道化身,这种话还是要慎言。” 这次换玄涯白阿塔了,阿塔浑不在意,手腕一番,折扇刷的一声打开,颇有些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玄涯将拥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自觉不应该再和这个人耍嘴皮子,他已经百余年没和人说过话了,吵得过他才见鬼了。 于是索性拉开了话题,有些疑惑的问道:“玄天宗这几天,究竟怎么了?” 阿塔也不隐瞒,那日擎苍遭遇的情况和戒律阁失窃一事,他都知道了一些,简明扼要的和玄涯说了说,今日上凌的古怪举动也未曾相瞒,玄涯听后也是微惊,眸色深深,沉思了良久才抬眸看着阿塔,缓缓说道:“你说,这玄天宗,不会变成第二个乾元宫吧?” 阿塔心中一抖,双唇紧抿,眼珠有些不安的动着,“应当……不会,不过确实有可能也出现了当初如乾元宫一般的贪婪不足的人。” “玄天宗与乾元宫不同,乾元宫当初上下都遭受了蛊惑,能够保持理智的人寥寥无几,但是玄天宗的弟子,还是潜行修道的居多,应当只是有身居高位的人,入了魔。” 阿塔顿了一顿,又续道:“而且,玄天宗没有乾元宫那么强横的实力,远不可能掀起这样大的浪。如今,也没有昆仑灵脉这种能够让所有人都觊觎的东西了。” 当初乾元宫,可是祸及天下的,如今修道之人虽然少了,但是在逆境之中还能选择修道的,大部分都是真心向道想要好好修行的,就像今天路上遇到的巡逻弟子,觉得寒冷也会说当成一种修行。 玄涯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赞同阿塔的观点,“不过还是要小心些,虽然没有第二个乾元宫,但是能够从道修堕魔的人,多也是已经丧心病狂的。” 凰渃正巧此时进来,端着一碗鸡汤,刚好听到最后那半句话,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在想你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饿了。” 一条龙,也会觉得饿?如果会觉得饿,在天池那百年,他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阿塔看着他一副无赖似的样子,还算够义气的没有直接拆他的台,凰渃没有多想,端着鸡汤便走了过来。 看着他双手还露在外头,有些不悦的瞥了一眼,“不是说有些发寒吗?怎么,这会儿不冷了?” 想到那人白日里刚醒非让自己抱着他取暖,凰渃便想把那一双爪子剁下来。 最终?最终凰渃自然不可能答应玄涯这样的事情了,直接将人捂在了被子里,笑话,凰渃怎么会答应这种事情。 冷冷的横了他一眼,玄涯讪笑着将双手遮入锦被之中,而后却坏笑着张开了嘴,“啊” 那模样,显然是等着凰渃喂他喝鸡汤。 凰渃皱眉,忍不住用汤匙舀起鸡汤便重重往他嘴中塞进去,瓷质的汤匙磕着牙齿的声响清脆,凰渃嘴角轻轻扯起一个弧度,显然甚是愉悦。 玄涯捂着嘴连忙将满满一口汤咽下去,发出一声痛呼,显得格外狼狈,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哀哀唤道:“凰渃……” 那模样,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既然身体发寒,鸡汤就得趁热喝。”凰渃面无表情的说着,冰蓝色的眸子里却明显有浅浅的坏笑。 玄涯忍不住哀叹一声,叹道:“你也跟着阿塔学坏了。” “何事?”阿塔挑眉,这人怕是想自己不留情面了吧? 正想要调侃他把整个昆仑都冰封了竟然还会有畏寒的时候,心中却忽然一震,敛眸问道:“等等,你说,你畏寒?” 另外两人都不知道阿塔如何忽然这般严肃,一时有些茫然,玄涯咽下凰渃再一次喂来的一口热汤,疑惑道:“怎么了?”微蹙了眉头,对于这点他从来没有多想,只向阿塔解释道:“应该是失血过多才会如此,等恢复之后,应该就好了。” “是吗?”阿塔抿紧了唇,总觉得玄涯畏寒的表现,和那些觉得风冷的弟子有些什么关联。 于是将今日自己来去两趟都碰到有人说发冷的事情与二人说了,两人也是微微一惊,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联系上如今玄天宗内疑团重重,尚不知何人入了魔道,这件小事,便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凰渃本身是剑灵,身体天生自带着剑身寒意,不可能感觉得到气候的微小变化,阿塔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与几人都说清楚才行,于是将擎苍与震阳子都叫了来,将自己今天所有的情况都细细道来。 震阳子惊讶的道:“原来你们都未曾察觉吗?实不相瞒老朽今日也觉得陡然变冷了,尤其是今日入夜之后,原来不是变天了吗?清渊醒来后也发寒,我未曾多在意,只以为是因为伤重才会畏寒。” 第575节 擎苍拧眉,“看来这股寒意,并不简单。” 这样,怕是要多重视一二了,擎苍眼眸幽深,向着震阳子道:“道长,恐怕还需要你,才能找到寒意的源头。” “魔尊的意思是,这股寒意,是人为之?” 擎苍抿了抿唇,慎重道:“如今还未能确定,但是定然不会是寻常的气候问题,我只是怀疑,之所以你们能感受到这股冷意,是因为这股寒意是有灵力催生而出的,说不定能侵蚀他人。” 抿了口茶,擎苍续道:“之所以你们能感觉得到,恐怕就是因为这股灵力比你们强盛,才会侵体,让你们觉得发冷。”玄涯正要说话,擎苍便了然笑道:“玄涯你之所以也会觉得冷,一是失血过多,二是因为断了龙筋虚弱了许多,无法抵抗的住。” 玄涯扁了扁嘴,有些认同,“许是如此。” 震阳子也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想不到玄天宗,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便拜托道长了。” 他们这几人并不能察觉到什么变化,玄涯如今还未恢复,也无人知晓他来了玄天宗,行动多有不便,震阳子是玄天宗的执法长老,自然去往何处查探,都要比他们方便的多。 震阳子摆了摆手,叹道:“应当是老朽多谢众位才是。” 第五百四十五章守株待兔 震阳子自己也怕玄天宗出现像乾元宫一样的事情,让擎苍相助,在玄天宗之外布下结界,免得若是往后查到那饱含野心的人之后被他逃走。 这股阴森的寒气没有任何源头,之后的几日,震阳子一直在靠着自身的感受来寻寒气最重的地方,只是用灵力催动这股寒气的人生性谨慎,寒意充盈了整个玄天宗,震阳子一时竟然也没有什么头绪。 他也渐渐感觉到了这股寒意的影响,不少夜间巡逻的弟子都感染了风寒,擎苍及时出手,偷偷回了趟魔界带了些药材回来,给他们煎药服下,风寒渐渐好转。 震阳子越发惊骇,如果没有擎苍等人及时发现这件事情,恐怕这些弟子就会被当做普通风寒处理,怕是渐渐的,就会被这侵体寒气弄丢了性命。 连震阳子都能够感觉到的寒气,这些弟子又如何能抗。 阿塔担心林承弈,每日都会偷偷跑去看一眼,好在上凌又将结界加固了一层,这些寒气暂时侵入不到林承弈的房间。 一连几日,震阳子都未能寻到寒气的源头,他们的已经察觉的事情,恐怕都已经落入暗处的那双眼睛里了。 震阳子喝了口茶,奔波了一天,他有些渴了,一杯茶水滚过喉头,才觉得舒爽许多,叹了一声,对现在的局面有些无奈。 擎苍这几日都在,比起震阳子愁眉不展的模样,擎苍要悠闲的多,信手为自己倒了杯茶,笑着安慰道:“道长何须如此心焦。” “唉,我怎能不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如果一直找不到源头,我这心里便一刻也放松不得。” 擎苍轻轻嗅了嗅杯中的茶香,震阳子不解的看着他,擎苍不会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他这番这样轻松,莫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震阳子心中一动,忙问道:“魔尊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这几日不只是震阳子,阿塔和凰渃也在帮着打探消息,震阳子猜想擎苍自然应该知道了些什么的,否则怎么会如此气定神闲。 不想擎苍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新的消息。” 除了上凌又加固了结界似是也已经察觉到寒气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异动。 “那魔尊为何……” 震阳子这几日拧紧的眉头就没有松过,不解的看着擎苍,心中疑惑。 擎苍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虽然没有得到消息,但是隐在暗处的那个人,定然得到消息了,若是按照他的计划,如今玄天宗应该已经尽数在这股寒气之下倒下了才对,现在出了岔子,与他料想的状态相去甚远,你说,他还怎么坐得住?” 震阳子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是了,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不止我们着急,暗处的那个人只怕是要跳脚了。” “是啊,所以,守株待兔,便等这两日了。” 擎苍悠闲地用茶盖撇着浮沫,淡淡续道:“我猜,就这两日,那人肯定不会再顾及我们在这里,要加大寒气的力度了。” 毕竟若是再不能得手,那个人肯定也会怕自己等人先找到他的踪迹,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如铤而走险,赌上一步。 “说起来,道长这两日就一点都没有什么线索吗?” 擎苍对此有些奇怪,震阳子明明都有怀疑的对象,为什么会一无所获呢。 说到这个,震阳子自己也奇怪,“我与阿塔,一人盯了一个,但是除了掌门师兄会去看承弈之外,云中子师兄没有半点异动,只是最近门中被寒气袭体的人太多,授术课业暂时停了下来,云中子师兄也没怎么出门了。” 天枢子被关入禁地之后,本是由传功长老负责的一周一次的对初入门弟子的授课便暂时由云中子代劳。 不少弟子染了风寒之后授课暂时听了,云中子这两日,连门都少出了。 擎苍微微皱了皱眉,这两日,他对玄天宗的另外两位也是做了一番调查的,有了些了解,云中子其人守成持中,作为执剑长老比较固执己见,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却听说性子极好,反而不似震阳子这般的火爆脾气,他若是提的意见被其他人反对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上凌真人,性子温和,行事也较为温和,可是在事关门派全员的事情上有格外的有原则,上次的天灵珠一事也能看出一二。 这两人究竟谁会是背后的那个人,如今却也不好说。 但是能够在这玄天宗内布下如此寒气的,也定然只有这两人了,更何况戒律阁手札的丢失,也只有这两人才有嫌疑。 偷了手札的那个人,是为了得到通往禁地的铁索机括的秘密,那么他接近已经半是混沌状态的天枢子,又是所为何事呢? 这些问题,还得将人找出来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擎苍心中隐约觉得,这次的事情,或许也与云虚有关,那个堕魔的人,说不定也是云虚所诱惑的。 毕竟他当年既然能够诱惑天枢子走入邪道,也未必就不能多诱惑了一个。 这个完全堕魔的人明明已经在玄天宗沉寂了多年,应该是个性子极为稳重的人,没有什么大事必须要办的话,怎么会在自己等人还在玄天宗的时候,忽然折腾出这些事情来,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所以定然是有什么东西,让他必须现在就做。 而若是与云虚有关的,这件事,便能够轻易的解释得通了,云虚被瞳慕捉了,等带到自己面前,自己焉有留他的理由? 若是那个堕入魔道的玄天宗长老亦是一个被云虚操控的傀儡,那么现在跳出来,自然也便可以理解了。 第576节 云虚等不及,想要在被瞳慕带回来之前,借用玄天宗的力量,将自己困死,哪怕不能困死在此,也最少让他有个逃生的机会。 云虚这样的人,是不会认输更不会认错的,他从不认为自己错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其他人的错。 是别人把他逼到堕魔,是别人让他无路可活,是别人逼得他,不得不和全世界作对。 他已经疯魔,早已没有任何理智,不可能能够正常沟通,这样一个疯子,擎苍心中竟然又隐隐担心起阿槿来。 正想到阿槿,阿塔便匆匆从门外跑进来,带来一个消息:“阿槿方才与我说,他们后天回来。” 后天…… 擎苍眉头一拧,迟疑了一瞬,问道:“问问他可不可以,再在那边多陪沈萧几天。”那个隐在暗处的堕魔者,可能这两日就要发动最后的攻击,阿槿选择这两日回来,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 可是阿塔却踌躇着,似乎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擎苍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问道:“怎么?有何事直说便是。” 阿塔抿了抿唇,敛了眸子,缓缓答道:“阿槿他,有些支撑不住了,那边世界的灵力太弱,虽然有督领的法力护持,但是若再拖下去,怕是会越不过那道结界……” 擎苍心中一凛,是了,他怎么将这事忘了。 沈萧那方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消耗巨大,阿槿虽然是在养身上的伤,但是同时也消耗着体内修为,若是等到丹田枯竭,他又哪还有余力抵挡结界带来的伤害。 只是阿槿是被从云虚留下的那块玉坠之中带走的,若是回来,必然也要从结界之内被传到玉坠所在之处,也便是玄天宗。 后天…… 擎苍笼在袖中的手不禁握紧,平淡道:“无妨,那便遵照他们定下的日期吧。” 只要有他在,便是后天回来又如何,他绝不会让阿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 既然阿槿待在那个世界是必然受伤的结局,倒不如让他尽快回到自己身边来,其实这许多天未见,擎苍也有些想他了。 而且瞳慕护送着他回来,他们这次又多了个助力。 更好一些才是。 “对了,你今日去探望过你弟弟了么?” 阿塔与林承弈的渊源,擎苍也听他们说了些许,倒是有些想见见那个传说与阿槿有几分相似,又舍命救了阿槿的人。 若是有机会,自得好好谢谢他。 阿塔点了点头,“还是如前几日一样,结界重重封锁,我也不敢贸然进去,不过承弈的气息还能感觉的到,不过……”阿塔蹙起眉头,有些担忧,“那些寒气已经开始侵蚀最外层的结界了。上凌倒是还没有什么异常,以血为媒布下的结界被寒气侵蚀也暂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迹象。” 震阳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毕竟如今尚不能排除是掌门师兄布下这个寒气之阵的可能。” 两位师兄都是怀疑的对象,五五开的概率,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震阳子一个人都不想怀疑,却又矛盾的一个人都不敢相信。 “人心难测,我们四个在祖师爷面前立誓之时,谁又能想到竟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只望玄天宗,不会毁在我等手中。” 曾经的路,已是越走越远,震阳子回首顾盼的时候,也有些迷茫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不眠之夜 阿槿窝在沈萧的被窝里,有些小心翼翼的瞧着沈萧的睡颜,这是他在这边世界的最后一夜,明日吃过早饭,他便要随瞳慕回去了。 虽然在这边身体并不是很舒服,但是阿槿还是有浓浓的不舍,不舍得离开沈萧,因为他心中也明白,若是这次离开了娘亲,下一次再见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毕竟父亲的事情要定下来也不知道究竟要多久的时间,药寿那边,能不能当真炼出适合他念灵体质的丹药也尤未可知,他心中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喜非常,可是等到冷静下来,心中又不敢抱太大的期望了。 只有一开始就不要抱太大希望,等到最后愿望落空的时候,才不会觉得有什么失落与痛苦。 阿槿有些苦涩的自顾自想着,窝在被窝里也不敢动,灵台对外的那轮清月到了夜里阿槿自然都是锁起来的,因此也不想去主动搅扰应当已经睡着了的阿塔。 这几日在沈家,当真让他感受到了另一番暖意,来自寻常人家的家长里短与生活琐事,和魔界那些关心不太一样。 他发现自己竟然更加喜欢这个世界些。 阿槿轻轻咬了咬唇,将心底的伤感压下,他是要替父亲和瞳慕哥哥撑起魔界的人,不能够耽于此地的。 这个地方,自己偷偷的更加喜欢就好了。 他心中通透,又乖巧到让人心疼,自然知道擎苍走后,魔界所有重担便会落在瞳慕肩上,他怎么任性让瞳慕哥哥一力承担呢,自然是要努力和他一起的。 又静静抬眸,望着沈萧,因着沈萧熟睡,阿槿格外大胆了许多,盯着沈萧的脸一动也不动,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他不禁想到上万年都没有见过沈萧了的擎苍,自己见了娘亲之后只是要分离便觉得这样憋闷与心痛,不知道父亲这些年,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只是他年纪如今还小,自然不会明白,最难过的,便是别离的那一个瞬间了。 当初的擎苍,眼睁睁看着沈萧在自己眼前自戕,不会再有比那一刻的心更痛的时候了,所以这么多年的忍耐,只要能换来沈萧一个平安稳定,有一个能够和沈萧在一起的目标,这么长的日子,仿佛也变得不是那么难熬。 他最难捱的日子,便是以为沈萧已经从整个世界彻底消失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仿佛三魂六魄都随着沈萧一起去了,心如死灰的感觉,阿槿还未曾经历过,所以自然也不会明白死灰复燃之后的那种澎湃激情。 当然了,这些东西,擎苍他们,自然是希望阿槿永远不用体会到的。 “怎么?睡不着吗?” 阿槿正专心致志的看着沈萧的脸,却不防那个他以为已经熟睡过去的人忽然掀开了眼帘,眸色清亮,带着柔和笑意望着自己。 阿槿被这突然抓包似的一幕一窘,有些不知所措,“没……没有。” 沈萧微微支起身子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两点,“还说没有,难道你是已经醒了吗?嗯?” 沈萧佯怒的抿着唇看着阿槿,阿槿并没有什么惧意,心中清楚这只是沈萧在和自己开玩笑而已,反倒是被她逗笑了,看着双眸清亮的沈萧,不禁笑道:“娘亲不也睡不着吗?还一直装睡。” 沈萧失笑,想不到阿槿的观察力竟然这样好。 第577节 抬手揉了揉阿槿的头,小小的脑袋在被窝里变成小小的一团,分外可爱。 反正在他们眼中,阿槿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可爱,便是想将他捧在手心宠着,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就该宠着。 手下轻柔的帮他理好被自己揉乱的头发,长长的发丝在枕上铺散开来,柔顺异常。 就像阿槿这个人的性格一样。 “是啊,娘亲也睡不着,想到阿槿就要走了,心中有些舍不得。” 沈萧笑着开口,语气中却有着淡淡哀伤,她觉得还没有和阿槿相处够,却奈何不得如今这样的情况,阿槿留下来,对他的身体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沈萧只能看着他走,她不想再看见一次重伤成那样的阿槿。 再也不想了。 “娘亲……” 阿槿唤了一声,却又梗在喉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被沈萧这样盯着,他有些话也羞于启齿。 “嗯?”沈萧望着他,阿槿面上涨的绯红,沈萧微微一惊,连忙问道:“阿槿,怎么了?”说着抬手覆上阿槿的额头,害怕他是不是因为灵气快要枯竭的原因而导致了身体不适。 却不成想那个小小的少年猛然扑入自己怀中,紧紧的将自己箍住,急切的说道:“阿槿也舍不得娘亲,很喜欢和娘亲在一起的日子,但是阿槿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娘亲等我呀,我一定会尽快成长到能够回来找娘亲,而且不会再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的。” 沈萧微微一愣,少年语速颇快,像是怕被打断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沈萧的手微微一颤,而后轻柔的拍上少年瘦弱的背脊。 “阿槿别怕,娘亲当然会等你,你也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你不要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我们阿槿这次回去,要好好养好身体,也不要三天两头便受伤了……娘亲会心疼的。” “嗯。” 闷闷的声音从怀中传出,沈萧忍不住亲了亲小脑袋瓜。 “娘亲,你能不能够和我说说,你的事情?” 阿槿想知道很多,关于沈萧,关于沈萧和擎苍,关于这个世界…… 小孩子总是好奇的,阿槿也不例外,阿槿想要知道父母的往事和父母相处的世界与圈子,他觉得知道这些,往后才能更好的守护魔界,保护沈萧。 对,他要保护沈萧。 仰头看着沈萧含笑的脸,阿槿心中那个信念异常坚定。 这个给他生命让他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看见他的时候就将他拥入怀中满是慈爱的人。 应当被守护的。 这个世界的沈萧和阿槿,都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失眠,母子两人躺在被窝里,说着沈萧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沈萧看过的那些世界。 而另一边世界的玄天宗中的那几个人,却是即使想睡,也没有办法去睡。 当然,这几日,他们都小心的提着精神,哪里又有心思想要睡觉,哪怕是震阳子这样一个道修的凡人都不曾言过困顿,另外几个非人类的,自然更加不会了。 但是不会困顿,并不代表不会疲倦,连续几天的紧绷心弦,所有人都已经很累了,不过却也不会因此而松懈分毫。 事情未曾解决之前,他们绝对不会放松警惕。 也幸而不会放松警惕,便是这一夜,玄天宗内的寒气,陡然加重了起来。 震阳子披着厚重的大氅,抵御这彻骨的严寒,领着几人一路往他这几日摸索出来的路线行去。 哪怕是穿着厚厚的大氅,震阳子犹觉得风中刺骨的寒冷似是透过衣服,穿过肌理,直奔着骨缝中吹去。 连他都抵御不住的寒冷,更遑论玄天宗内其他的弟子了,好在有擎苍在,上凌也不知道是今日才发现异常还是如何,早上寒气陡变之时,急忙将所有弟子都召到了往日论道的偏殿,央着擎苍布下一层结界,为弟子们抵御着刺骨的寒气。 只是这一场有些紧急的聚拢之后,由于现场有些混乱,竟然无人注意到上凌去了哪儿。 一直到入夜,再未见他现过身。 云中子也不见了踪影,负责给他送饭食的小弟子说清晨去的时候还见过云中子,在清点弟子人数的时候,这样一个长老,竟然直接失踪了。 掌门不见了踪影,执剑长老也不见了踪影,这玄天宗,当真是一夜之间就变天了。 诚然,玄天宗也确实是变天了。 入夜后不久,那夹带着寒意的冷风呼啸着席卷而过的地方,竟然开始慢慢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如今不过过了子时没有多久,玄天宗的屋檐之下,竟然已经挂起了不短的冰锥。 一串挂过去,彷如一把把尖利的冰刃。 狂风呼啸着卷过每一个角落,几人行进也变得有些艰难,屋檐上垂挂的冰锥偶尔会被风卷落一两个,摔碎在业已结冰的地面,“咔咔”作响。 震阳子顶着风往前走,若是平常不到一刻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半个多时辰。 转过长廊的最后一个拐角,震阳子才停下来喘息,“便是这里了,老朽无能,只能感觉到这一角是寒气滋生的大致范围。” 玄天宗内屋舍众多,不少待客用的院落常年都是空置的状态,平日只有扫洒的小童子,几日来打理一次。 这样的客房不少,所以震阳子寻了几天,才寻到角落处这个僻静的方位,只是他也只能感知到一个大概,那个方向传来的寒气,明显要强劲许多。 只是立在这个客房院落的门口,几人便能感觉得到那本就强劲的风,如今的力道又大了许多,而那股刺骨的寒意,阿塔竟然也能感觉到了些许。 第五百四十七章寒气之源 从院门口望过去,此处的房间并不少,一眼竟然望不到尽头,阿塔有些奇怪的望着这么多空置的占了颇大地盘的客房,疑惑的问震阳子道:“你们玄天宗,建这么多客房作甚?” 按说玄天宗如今虽然是人间界第一的修真门派,但是按照现今人间界修真界的人数来说,玄天宗应该用不上如此多的客房吧? 而在昆仑灵脉还未被截断,修真界还很繁荣的时候,虽然修道者众多,但是那个时候的玄天宗应当还是一个小小的门派才对,难道竟然不是这样吗? 这个,倒确实是阿塔小看了曾经的玄天宗了,震阳子叹了口气,说道:“在许久以前,玄天宗的掌门还是我们师祖的时候,玄天宗论道的,还是有很多道友前来的,这些客房,也是那个时候扩建的。” 这些事情,震阳子都未曾经历过,只能从记录里,感受那时的论道盛况。 第578节 玄天宗虽然确实不是大宗派,但是在修真界,却也还是有些名望的,只不过一直被乾元宗这样的门派压制着光芒,不过玄天宗地处中原腹地,地势占优,虽然无数人向往昆仑仙山上的乾元宫,但是无奈何乾元宫收门徒严格,连论道,也只邀请几个大的修真门派,所以其他收不到乾元宗请帖的门派,自然更愿意来玄天宗。 而且震阳子的师祖,也确实是个有些真本事的修真者。若不是他那时候攒下的名望,一直隐世不出的玄天宗,又怎么可能在后来魔气四溢的几十年动荡期间,统领得了那么多的修真门派呢? 那个时候修道的人多,每年来听论道的人自然不会少,只是如今修真界凋零,这空荡荡的客房,看起来倒是有些讽刺的意味了。 震阳子看着屋檐上已经被冰霜将之与瓦顶冻为一体的衰草,不禁发出一声长叹,看着满目衰败,心也跟着沉甸甸的难受起来,“此地已经多年未经修缮了,恐怕安排来扫洒的弟子,也并未尽心,毕竟这客院,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进来了。” “难怪那个人会选择此地。”阿塔极目望去,也不能看到尽头,浓稠的雾气充斥着檐下廊头,这里少有人来,连玄天宗自己的人,恐怕都难以想起这个地方。 “这里也太大了些,若是要一间房一间房的找,怕是太耗费时间了吧?”阿塔一手环胸,一手拿着折扇敲着自己下巴。 如今他都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些冷意,若是继续拖下去,这寒气究竟还会不会涨,可不好说。 “阿塔,先布下结界,拦截外界灵气进入这院中。” 擎苍紧盯着院落之中,沉着冷静的吩咐,那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只隐隐显露出来,便已经让人心中想要臣服。 阿塔听闻此言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擎苍的意思,连忙领命着手布置结界。 这样强烈的寒气,自然不可能是上凌或是云中子能够办到的,哪怕是已经入魔,他们也只是以人身入魔而已,便是法力因为入魔成数倍增长,也不可能变得如此强横,这寒气的源头,恐怕是与云虚那个魔气滋生相似,利用了阵法。 而这个寒气阵法,更是借助了玄天宗内充沛的灵力,转化为阵法的力量,才能够源源不断甚至越发冷的生出寒气来。 “玄涯,你照顾好道长,将他先带回中阳阁,不要让人发现你们的行踪。”擎苍的声音不高,在狂啸的风中瞬间便被撕碎,只有离得最近的这几人,才隐约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不用……” “道长,如今可不是逞强的时候。”擎苍方才虽然一直在观察着院内的情形,眼角余光的视线却还是发现了震阳子明显不对劲的脸色,他若是再在此地待下去,恐怕也得被寒气袭体而倒下。 擎苍转了身,看着身后的三人,凰渃是剑灵,根本不畏寒意,在这样的凛冽寒风里依然淡定自若,将她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玄涯有些担心,看着凰渃,眼中有些犹豫,显然是想要与凰渃互换。 他如今龙筋已经长好,自然不会畏惧这寒意,只是不等他开口,擎苍便道:“玄涯,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为何,但是今日,必须你护着道长离开。” 擎苍顿了一顿,续道:“因为我们这里面,只有你,是暂时没有被人知道的存在。” 玄涯上次与阿塔和凰渃闹得不愉快,负疚而走,玄天宗内知道的人不少,但是这一次,他被阿塔请过来,却只有他们知晓。 一个连敌人都不知道的存在,如何能够这样快就暴露。 擎苍解释的已经够清楚,玄涯立时会意,了然的点点头,又看向凰渃,眼中的担忧浓烈,凰渃冰蓝色的眸子微转,淡淡看向他,唇角浅浅绽开一抹笑意。“你先带道长回去吧。” “那你……你们小心。” “嗯。”凰渃点了点头,玄涯也没有在此地耽误他们太多时间,一手贴在震阳子后心为他渡去自己的法力,一手拖着他,迅速飞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震阳子手中提着的灯笼,也一同带了回去,最后一点光源,也渐渐消失。 这空置的客院中连个灯笼都没有,月色被雾气与寒意遮蔽的夜里,若不是这几人都不是人类,势力超绝,只怕莫说寻人与阵眼了,困在这迷雾之中出不去都有可能。 擎苍负手静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耳畔的风声陡然一小,眼前立时出现了一层透明的结界,带着淡绿色的光华一闪而没,迅速隐于无形。 阿塔从房顶几个起落跃下来,稳稳的站定在擎苍身边,拱手禀道:“布置好了尊上。” “嗯,干净利落。”擎苍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阿塔被忽然一夸,一时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待得意识到擎苍方才的话是在夸赞自己的办事能力之时心中自然欣喜异常。 要知道,能得到一句擎苍的夸赞,该有多不容易。 擎苍含笑看了他一眼,又添了一句,“小慕不曾看错人。” 瞳慕想将他和阿槿一起培养成新一代的左右护法,擎苍心中自然是明白的,阿塔天资极高,念灵出生的阿槿也无法追上他的进境,往后的成就自然不可小觑,而且此人办事干脆,不拖泥带水,又极有责任心。 擎苍对他,倒也是甚为满意。 阿塔听到这句话却更加蒙了,只是他也瞬间想到了如今是什么情况,这些有的没的先抛诸脑后,先想着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才是最重要的。 “尊上,结界怕是也拖不得太久,这么多房间,还是要想个效率些的办法才行吧。” 擎苍点点头,面色却并不见紧张,阿塔看他神色,便知道他定然是已经寻到办法了。 毕竟这么多年的处世经验,擎苍自然比他们要老练的多,行事之前,应当已经会考虑到种种情况了。 果然,只见擎苍抬手一番,一枚翠绿欲滴的玉坠,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手掌上,那玉坠早已经失了所有光华,所以在夜色中分外不起眼,但是阿塔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枚坠子,讶然道:“这不是,云虚之前栖身的玉坠吗?” 阿槿便是被他从这个玉坠之中带走的,阿塔怎么会忘记! 淡淡“嗯”了一声,擎苍为他解释道:“这世间,与同源的灵气感应最敏捷的,便是受同源魔气影响颇深的法器了,比人更加敏感,这个散布寒意的人必然与云虚有瓜葛,他的力量,也是来自云虚,若是我猜的不错,这人早已经还是云虚的活傀儡了。所以这枚跟了云虚几千年,能够作为阵眼启动魔气之阵的玉坠,自然能够感应到最为浓烈的气息是从哪儿散发的。” 原来如此么。 阿塔默默在心中记下,擎苍便像一本教科书,能够有幸被擎苍亲自带着处理事情,阿塔这几日也受益良多。 “而且……阿槿可能明日清晨便回来,到时候自然会透过这个玉坠,我想将玉坠带在身边会更好一些。” 淡淡说着,擎苍缓缓注入一丝法力,催动着玉坠,那枚原本一副死气沉沉模样的玉坠受擎苍法力一击,便犹如脱水的小鱼一般在擎苍掌中不断的挣动起来。 玉坠之内,亦渐渐显出一点翠绿光芒。 阿塔眉眼一跳,心中暗惊。 这玉坠发出的光芒并非是擎苍法力催生而出的光芒,只是被擎苍的法力催动之后,被刺激醒来的玉坠之中本身蕴含的法力散发出的光。 这枚玉坠是云虚之物,上头蕴含的法力,不用想也知道,是云虚身上的魔力。 难怪玄天宗要这样郑重其事对一块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法力残余的玉坠封上重重封印,若是没有这些封印阻止玉坠吸收天地灵气,这其中蕴含的魔力,只怕早已经恢复到当初云虚用它布置魔阵之时的力量了。 第579节 看似已经被净化干净的玉坠,竟然在时刻等待着以丁点星火燎原。 第五百四十八章深夜寻踪 此地已经被阿塔布下的结界将之与外界隔离开来,因此就算这枚被激活的玉坠我想要吸收灵气,也只能吸收到这院中残余的一点。 更何况有擎苍盯着,它一件死物,哪里有可能在擎苍眼皮子底下生出什么祸端来。 在擎苍掌中轻柔的法力不断催动下,那枚玉坠渐渐自他掌中飞起,竟然自动的开始在空中飘荡着,颤巍巍往前飞去。 彷如一个混沌的灵魂,在找着自己的身体。 “跟紧它便好。” 擎苍盯着空中那丝毫不受院中狂啸的飓风所阻挡缓缓向前飘动的玉坠,冷冷的与另外两人吩咐。 这玉坠中含着的气息已经并不怎么强了,若不是云虚那段日子又栖身在这玉坠里借着玉坠的方便来吸取此间世界的灵气,又在玉坠之中留下了他的气息,擎苍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轻微催动不会将玉坠中残存的那点气息直接消了去。 往日的因,今日的果。不知道云虚若是知道了他们在拿他曾经借以收益的东西来破他此番想要逃生的局,心中会作何感想。 擎苍冷笑,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的玉坠。 好在震阳子已经锁定了这个地方,若是隔得太远,这玉坠便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毕竟只残余了不多的气息,它能够感应到的范围并不会太宽。 既然此时的玉坠能够飞起来,也说明震阳子的定位,并没有差错。 只是三人随着这玉坠醒了小半个时辰,玉坠却开始在原地兜起了圈子,似是迷失了方向。 在它有一次在半空中开始盘旋的时候,抬手将它收了起来,压制了被自己刺激醒来的法力,重新纳入怀中。 抬目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此处雾气已经极浓,虽然玉坠没了方向,但是范围也已经缩小了不少。 “应当就在这五间房中。”擎苍抬手指了指几人所立之地两两对立的四间房,房中的人不知道察觉到他们已经到来没有,屋中没有任何动静。 “这人极为聪明,应当设下了几个迷魂阵,都放了自己一缕气息,所以玉坠才会失去方向,但是这气息若是离本人太远,可就会直接散去了,所以虽然玉坠没了方向,但是这人,却定然是在此间了。” 布下这样的迷魂阵并不能让几人寻不到他的方位,擎苍猜想应当只是为了让他们寻人之时不会一击即中,让他有逃跑的时间。 看来这人不到最后一刻,是如何也不会死心的。 只有等他们当真找上门的时候,才会急急忙忙的逃脱。 擎苍拧了眉头,抬头看了眼头顶被飓风疯狂冲撞的绿色光芒的结界,阿塔布下的结界,似乎已经隐隐有要被冲破的迹象了。 若是他自己布下结界,他怕自己的魔力反而会被吸收,阿塔的法力正合适,只是没想到这人有些越来越强的意思。 而且也许因为是被困的惊惧,更加激发了他的力量,所以那些冲撞结界的狂风,竟然一波猛过一波。 擎苍收回目光,决定速战速决。 “分开搜,你们注意安全。” 点头领命,阿塔和凰渃闪身便进了两侧方才被擎苍所指的房间。 两人方才一走,另一侧无人进去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暴响,门板被巨大的法力冲击成碎片,直直袭向独自立在空地的擎苍。 擎苍抬袖一挡,轻松的化去陡然袭来的力道。 随着碎裂四溅的木块一起,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自门中飞出来,格外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敢去碰场中的擎苍,而是疾飞向上,欲要冲破那已经被冲撞的分外薄弱的结界,逃出此间。 “哼,哪里走。” 擎苍冷冷的盯着他,看似信手一挥袖袍,强劲的法力却自他袖中陡然而起,力道甚至将喧嚣的风声都撕裂成碎片,呼啸着朝着身在半空的白衣男人袭去。 白衣人不得不一个折身,旋身避开,只是身子在空中借力不便,并没能完美的躲过去,法力擦着他的腰腹飞掠而过,空中霎时漫开一层血雾。 白衣男子落地连连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形,左半边的腰侧满是猩红血迹。 他脸上带着厚厚的人皮面具,气息也完全是魔气,并没有半分修道之人的模样,擎苍竟然也一时无法从气息辨认出他究竟是谁。 凰渃与阿塔两人听到动静也迅速从房中飞奔了出来,三人将白衣男子团团围在中间,白衣男子不断后退着,伤口不停的往外留着血,他却似乎分毫不会觉得痛一般。 也许是生死关头极易激发人的潜能,又或者是这个傀儡云虚炼的够好,算计的够精巧,擎苍才将将动了一动,那白衣男子便发疯似的迅速往另一侧的房间里退去,速度之快,连擎苍急忙挥出的一掌也没能够追上他。 擎苍皱眉,心中不快,迅速纵身追了上去,那白衣男子身侧的地面已经显出了一个大洞,赫然是一条地道,不知道他挪动了哪里,这小小的房中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机关。 凰渃手中的剑与阿塔的折扇几乎同时出手,可是又哪能快的过那男人只消往下一跃的速度。 男人倏然消失在洞口,被掀开的地板也迅速合拢如初,凰渃一急,忙抬目寻找着能够启动机关的东西,却听得那个地道口传来砰然一声巨响,回头望去,那个入口的地板已经被擎苍一掌之力硬生生拍开了,露出下面幽暗的地洞。 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这人自己谋划了许久建的机关,还是以前建造这院落的时候就挖出来的地道正好被这人利用了。 擎苍自是更倾向前者的,毕竟这院落是玄天宗建给客人住的,应当不会这么无聊在房间里挖个密道。 擎苍撩袍便要跳下去,忽而停下来,看向凰渃道:“凰渃,你去将这人布下的寒意滋生的阵毁了去,我和阿塔去追便好。” 若是这阵不先毁了去,光靠结界的守护,玄天宗这些弟子恐怕也熬不过多久。 凰渃会意领命,“是。” 地道幽深曲折,擎苍和阿塔在里面只能躬着身子,施展不开,刚刚耽误了那么一瞬,恐怕那人已经跑出了好远,地道很长,两人足足走了一刻钟,眼前才豁然开朗,钻出不高的洞口,擎苍发现这里竟然已经通到了自己上次泡澡的那汪清泉之处。 不过这里也有一点好,站的够高,看的够远,只要那人不是往禁地之上逃的,必然逃不过两人的眼睛。 这样急需逃命的时候,擎苍可不认为那个人会想要逃往那个需要搬动机括才能生出铁链的禁地。 果然,两人目光搜寻了一圈,俱皆锁定了已经飞进玄天宗内的一个已经缩成极小的白色人影。 两人迅速飞身追了上去,可是那人借着雾色的掩映,在飞身纵跃过几处屋脊之后,竟然如投林乳燕,直接落入了一处院落之中,而后消失在两人视线。 第580节 白衣人消失的极快,两人还没来得及拉近距离,等落定到地上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地上的血迹,都不曾留有,想来也是消失的极快。 阿塔看着这处地方眉峰拧得死紧,擎苍察觉到他的异常,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这里是……上凌的掌门居所。” 他这几日因为林承弈的事情,也偷偷跟踪过上凌,所以知道这里是他的住处,绝不会认错。 难道那个人,当真是上凌? 擎苍听他这么说亦是将双眉拢得更紧,沉思了一瞬,而后径直去敲了紧闭的房门。 屋内不见灯光,黑沉沉一片,擎苍敲了三次门,果然都不见有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擎苍眼睛一眯,淡淡道:“进去看看。” 按理说,若当真是上凌,他有意躲着两人,怎么会在自己院里落了一步,难不成是伤重不支? 两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惑,擎苍直接一掌拍开了门,简单粗暴的让阿塔咋舌,关于这点性格,阿槿倒是当真不想擎苍。 木门被大力推开,拍在墙壁上砰然作响,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刺耳。 寂静? 擎苍转眸四顾了一下,风声已停,浓雾也渐渐消散,玄天宗的夜,果然又已经重归了宁静。 看来凰渃已经把那个阵给破了。 抬步进房,屋中的陈设并不繁琐,有些简陋,擎苍一指点燃屋中的烛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阿塔却一进房间便被映入眼帘的那副挂像所吸引。 一个少年道士的画像,画像之下有一张贵重的贡品桌,上面摆着贡品与一炷线香,阿塔心中微微一震,转眸看向那写着此人介绍的两行字。 玄天宗开山祖师,瑞坤真人卫宣。 这个人,这个人,竟然就是玄天宗的开山祖师? 擎苍发现一个被重重封印起来塞在隐蔽角落的一个木盒,正欲叫阿塔过来看,却发现那少年的脸色有些不对,有些奇怪的看着怔愣在原地的他,“怎么了?” 阿塔面色苍白,缓缓摇了摇头,“无事,多谢尊主关心。”长长舒出一口气,“私人之事,等这件事了了之后,属下自行解决便是。” 第五百四十九章血月逆天 擎苍对于阿塔之事既然有了了解,那么此时看到他盯着那副画像看,自然也能猜想得到应当是与两千年前的事情有关。 不过阿塔既然不愿说,擎苍也便不去勉强,阿塔不想将这些事情说与人听,他亦是明白的。 当下只做不知,一手托着那从角落处翻出来的乌黑色的木盒子,走过来放在桌上,“我寻到个东西,你过来看看。” 木盒搁置在桌面的清响让阿塔回过神来,转头看过来,那木盒虽然小,但是上面繁复的雕刻看起来格外古朴,放在桌上发出的声音,也让阿塔知道它定然极沉。 目光也不禁被它吸引,走了过来,将那个盒子放在手中颠了颠,透过掌心传来的灵力让阿塔身心一震,有些讶然。 擎苍挑了挑眉,知道他也看出来了。 “这个盒子上的雕刻,是符文?” 阿塔有些惊异,这样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却大有文章。 本来这盒子用重重封印封锁起来已经很奇怪了,却不曾想,连这盒子上面的雕刻花纹都是有封锁作用的符文。 上凌真人身为玄天宗的长老,在玄天宗内还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藏一样东西吗? 阿塔总觉得里面的东西会不简单,或许就与这次的事情有关,加之方才看到的画像,阿塔更是觉得上凌此人定然不怀好意,摸着下巴打量着木盒,想着应当如何打开这个盒子。 抬手摸上那个盒子又细细感受了一下其上蕴含的灵力,阿塔心下有了底,这盒子虽然符文复杂,封印也不算弱,但是对于他来说,强行打开并不是难事。 如此想着,抬手便要用法力撬开这木盒,却不想一只大手打横插过来,迅速的从他手中将木盒夺走了。 阿塔一时有些懵然,转头看向从他手中夺去了木盒的擎苍,奇怪问道:“尊主,这盒子如此可疑,不把这盒子打开看看么?” 擎苍轻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手中的木盒,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阿塔,此地是何处?” “上凌的房间。”看着擎苍一瞬忍笑的表情阿塔有些反应过来,又补了一句,“玄天宗。” “是了。”擎苍这才点点头,又续道:“上凌是玄天宗的掌门,我们若是此时将之打开了,将木盒破坏了,你说,玄天宗的人是信我等,还是信上凌?” 阿塔抿了抿唇,心底微沉,“那自然,是信上凌了。”若是木盒被破坏了,上面所包含的气息很快便会散却,自然也就无法查证这盒子究竟是谁的了。 到时候便是从中发现了什么,上凌也自有推托之词,玄天宗里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他们,便是震阳子,也未必会全然相信这样凭空出现的一样东西。 到时候上凌倒打一耙,他们是不怕玄天宗的人,但是一手策划这一场好戏想要逃脱的云虚,便有了逃走的机会。 阿塔心念电转,已经瞬间清楚了擎苍的想法,面上微微露出些许惭色,拱手道:“属下明白了,这盒子自然要打开,只是应该让玄天宗的人打开。” 便是最后要借他们的手,也应当是玄天宗的人来求助之后。 “走吧,回去找震阳子。”擎苍掌中白光一闪,已经将木盒收入了自己的空间,方才布阵的那个人太过熟悉玄天宗地形,此时已经没有再追上他的可能,不如回去将这个木盒交给震阳子,让他有些事情可做。 阵法破去,空气中的寒意陡然降了下来,一直笼罩在玄天宗上空的浓雾也慢慢散去,夜风变得温和宁静,徐徐吹着,带着舒爽。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几颗寥落的星子散落在夜空,弦月高挂,已至夜半,再有两个时辰,便要破晓了。 擎苍默然捏了下袖中暗袋,那里装了一颗翠绿色的玉坠,破晓之后,阿槿应当便要回转了。 第581节 这几日阿塔灵识与阿槿的联系全然被阿槿自己切断,擎苍忙起来也没有时间再用铜镜与他们母子二人对话,已经有几天没有阿槿什么消息了。 只有零星的几句,说起来,这许久不见,他倒是有些想他了。 聒噪的小团子陪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忽然离了,心中竟然觉得冷情了许多。 负手立在院中,擎苍默然看着天上那轮上弦月,眼眸幽深,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屋中的震阳子正在研究该如何打开他们带回来的木盒,有些闲不住的玄涯一直建议震阳子直接交给他一掌劈开便是了,但是震阳子对这份几日来唯一的证据颇有些小心翼翼,害怕伤到里头藏的东西,执意要小心解开封印。 阿塔抱剑倚在走廊之上,脑中有些放空。自从与玄涯的嫌隙解了之后,他又用回了那柄玄涯所赠的太白剑。 如今没有他什么事情,他心中对林承弈的担忧又蔓延开来。 上凌若当真便是布阵的这个人,那么林承弈此刻,正在承受些什么呢? 还有玄天宗的开山始祖竟然会是…… 阿塔暗自咬牙,手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剑,他需要很努力才能够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断告诉自己震阳子与他们并不是一路人,才能够忍下想要直接质问震阳子甚至不问缘由直接屠了玄天宗的冲动。 擎苍似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转头担忧的瞧了他一眼,阿塔眼皮一跳,有些惭愧。 多事之秋,还是先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才是,自己若是此时还要惹得尊主分心相顾,也实在是枉为臣子。 当下立正了身子,身上的戾气也收的干干净净,擎苍眉峰紧蹙,终究没有问阿塔什么,又抬头看向了天空那轮弯月。 阵法破去之后的玄天宗夜色很好,胧月清挥曼洒而下,为整个玄天宗披上一层轻纱,安宁静谧。 阿塔顺着擎苍的抬眸也看向空中高悬的月亮,眼瞳却在触及那轮上弦月时猛然一缩,心也紧跟着悬了起来。 他都未曾注意,这轮月亮,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诡异的颜色。 血红的月亮高挂在黑色的夜空,月亮周围笼着一层朦胧的青色光晕,周围的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然被遮了去。 血月现,妖异生。 方才还好好的天,瞬间诡异莫测起来,如此恰巧的出现血月,阿塔自然明白不可能是天降异象个,这是有人,通过妖术制造的血月之变,这个人,想要做什么。 “尊主……” “哼,竟然又有人,想要逆天而为,这玄天宗,莫不是当真想变成当日的乾元宫不成。”清朗的男音陡然在身侧出现,微微含了怒意,阿塔侧目看着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边的玄涯,那人脸上含着薄怒,紧锁的双眉彰显着主人此时的忧心。 一瞬的惊讶之后阿塔又瞬间明白过来,玄涯本就是天道的化身,对于有人违逆天道,他自然是最为敏感的。 擎苍也回过身,脸色严肃,看着玄涯问道:“你能感受到这血月究竟要做什么吗?” 他们这群人里,对天道最为敏感的便是玄涯了,他所守护与遵循的,便是那冥冥之中,无人能够琢磨得透的天道之力,所以对于这种直接改变天象的异状,他应当能够十分敏锐的察觉到其作用。 能够为他们省下不少调查的时间。 对方看来也是有备而来,这万余年的时间,云虚的实力,业已进步到如此厉害了,人在另一个世界,还能够通过他自身所控制的傀儡,来改变另一个世界的天象,看来他们还是有些小瞧了这个人。 不过玄涯没有让擎苍失望,在听到擎苍的询问之后微微点了下头,答道:“自然。” 擎苍一直有些担忧的心,在得了肯定的回答后才算是放松下来,落入了原处。 对方千算万算,大约没有算到玄涯此时也在玄天宗内吧。 如果没有玄涯,他们要查到这次的血月究竟有什么目的确实比较耗费时间,可能会失了先手处于被动,只是有了玄涯,这一仗,云虚便已经输了一半了。 玄涯看了眼夜空的血月,嘴角挂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这股气息,我能够感觉到,这人便是百年前,偷取了昆仑灵脉的人,没想到我刚刚脱困,便能够遇上当日的大仇人。” 这个仇,他已经等了百年了,如今也许,便能报了么。 出山遇仇敌,玄涯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无奈了。 不过这人的法力虽然不低,但是并没有到能够随意改变天道的地步,玄涯又仔细看了两眼那轮挂在半空的血月,将这其中文章,详细的说与两人听。 这轮血月虽然来得突然,不到半个时辰便悄然结成,但是毕竟是人为造成,与真正顺时而生的血月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这轮血月,只不过是起到一个搅乱人心的作用,让人容易被蛊惑而已。 玄涯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乾元宫的人,会这样轻易的便被云虚说动,贪欲熏心的想要夺取昆仑山的灵脉了,当年的他,还是过得太顺遂了。 第五百五十章天道勘误 百年前的那次,玄涯因为出世万余年来未曾遭遇过什么挫折,又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天道使者,无人挑战过天道之危,所以玄涯对于危险的嗅觉,远没有现在如此敏锐。 相反,云虚既然想要窃取灵脉,自然早就做好了一份周密的计划,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实施。 是以到最后,玄涯都没能发现天象异变。 经过了百年的囚困,玄涯早已经不是当初心气过高少年般莽撞的人了。 何况这次的云虚,才是慌张的那一个。 他怕死,所以慌乱。 玄涯轻蔑的哼笑,“他想要再上演一次乾元宫的把戏,如今因为阵法破去,玄天宗的弟子都已经回了自己房间,没了结界的保护,这些人,怕是很容易会被血月影响,睡梦中的人,是最没有防备的。” 折腾了半夜,那些普通的弟子怕是早就累及了,一朝入梦哪里还感受的到其他,正是云虚好利用血月搅扰他们心性的时候。 “怕是明日,对于你们的责难,就要来了。” 都不用煽动,擎苍他们生而为魔的身份,便是这些人最不会去容忍的事情。 心性变得焦躁易被蛊惑之后,这些本就认为魔界为恶的人间界修士,怎么可能还能够和擎苍他们和平共处。 他们醒来的时候,便是这责难接踵而至的时候,“那时候,怕是震阳子也保不住你们。” 擎苍轻笑,“那便让他们,醒不过来便是。” 第582节 玄涯夸张的睁大眼睛,怪叫道:“啊呀啊呀,你这魔头,难道要屠了玄天宗满门吗?” 话音未落,破风声便已经从身后呼啸而来,玄涯迅速的闪身到一旁,一枚青翠的树叶好似一枚小巧的飞刀,擦着玄涯的衣角飞过,噌的一声钉入了地上。 柔软的叶子竟然直直的钻入了土中,也不知道这枚叶子里注入了打出之人多少法力。 玄涯看着那枚嫩叶小心的吞了吞口水,无奈的看向冷着一张脸走来的凰渃,讪笑道:“凰渃,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凰渃毫不犹豫的又随手射来一片叶子,速度比方才更快,蹭破了玄涯的衣袖,玄涯立马苦着一张脸提着自己的袖角看来看去,雪白的衣袖上一个破洞格外显眼。 “凰渃……” 可怜兮兮的看着走过来的女子,凰渃毫不客气的甩了他一个白眼,“聒噪。” 得了这一句,玄涯识相的闭了嘴,只是眼神还是格外委屈。。 看着这两人的打闹阿塔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思都瞬间放松了下来,擎苍不可能会直接杀了玄天宗上下所有人,他若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恐怕此时也不在这个世界了。 他不会迁怒与拖累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将自己的责任,用最暴力的方式放下。 不管不顾的事情,擎苍是向来不会做的。 擎苍想的,自然是要让玄天宗的弟子,明日醒不过来,等到解去了血月的影响之后,再将他们唤醒。 阿塔明白,玄涯他们也自然明白,方才也不过一句调侃而已。 “不过说真的,擎苍……”玄涯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嘴,担忧的望了眼仍在房中研究那个木盒的震阳子,他一心扑在盒子上,他们几人谈论的声音又刻意压低,是以他还未曾察觉到不对,“震阳子这个人不能让他也沉睡过去吧?” 擎苍微微点了点头,“自然,他是我们在玄天宗办事的倚仗,他是此间长老,也是唯一一个和我们当真站到一起的人。” 在震阳子心中,他们此时比两个师兄与门派上下的弟子更可信。 若是震阳子也睡过去了,他们在玄天宗的行事,便没有这么方便了,除了不熟悉玄天宗之外,也没了正当的理由。 他也明白玄涯的担心为何,震阳子虽然法力修为在凡人之中算是佼佼者,但是对于千万年的魔头来说,还是太弱势了些,如今的人间界不像以前白威宁那个时期,有数不清的丹药和各种修炼功法,实力可怕的凡人完全不怯与魔界一战。 自从白威宁死后,人间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可怕实力的人出现过了,更何况如今这方世界的修真界全体下滑的时候。 因此玄涯有些担心,若是震阳子被蛊惑了的话,他们又该怎么办。 阿塔抱着剑,亦看了眼屋中的震阳子,那人正紧皱着眉头盯着那个木盒,眼中全是琢磨与苦恼,阿塔忽而便笑了,摇摇头与其他几人说道:“不用担忧。” 他比另外几人与震阳子相处的时间更长,也多经历了一些事情,对于震阳子这个人,心中无端的生出信任来。 “他约莫是,这玄天宗的几位长老中,向道之心最为坚韧的了。” 数日安震阳子是这几人中最为暴躁的急脾气,可是却偏生也是最为纯净的那一个人,他现在所做的,也只是想为玄天宗清除积弊而已。 “可是万一……” “我找到法门了!” 玄涯一句话还未能说完,屋中忽而便传出来震阳子惊喜的大叫,惹得几人纷纷将视线投了过去。 震阳子脸上满是惊喜,全然未曾察觉几人方才的异常,手中托着那个木盒与几人说道:“这个盒子上的封印与符咒是相生的,破了一个立马就会被符咒所补上,只有先抑制了符文的力量,才能够解开封印。” 擎苍挑了挑眉,屋外的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踏步进了屋中。 震阳子脸上有些惭愧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擎苍,有些难为情的道:“虽然知道太过麻烦魔尊,但是老朽实在无能,凭我之力没有办法抑制这木盒上的符文,还需要阁下施以援手,望不吝。” 擎苍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倒是玄涯,凑过来调侃道:“我说长老阁下,为什么非要找擎苍啊,我也可以呀,我的法力未必会比他低的。” 凰渃一把将他拉离,白了他一眼,冷然道:“别闹。” 震阳子面色讪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心中自然比较相信稳重如擎苍的人,因此需要求助的时候第一想到的便也是擎苍或是阿塔,倒是当真没有考虑过有些跳脱的玄涯。此时被玄涯一调侃,有些不好意思,忙拱手歉然道:“若是玄涯公子肯施以援手,在下自然感激不尽。” 玄涯不成想自己一句调侃震阳子如此当真,好笑的甩了甩手,“不帮了不帮了,让擎苍自己弄去。” 说着,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悠然端到鼻端嗅了一口,茶香清冽清新,自从他们这几个住入中阳阁之后,震阳子变化最大的约莫就是房中的茶了。 虽然不能算顶尖的茶叶,但是已经很讲究了,再不似当初那般一壶茶可以放上一天。 闭眸感受着萦绕在鼻端的茶香,玄涯只觉得心中甚是轻松,哪怕此时局势不明,前途多险,他的心也能够放松那么一刻。 心中愉悦,嘴上的话也更加悠闲戏谑起来,“你让我帮就帮,我多没面子,要是擎苍失败了,我就大人有大量,来帮你们……” “咔哒”。 一声轻响,玄涯的话还没能够说完,硬生生被这一声扰得停了下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睛,僵硬的转过头去,发现擎苍两根细长的手指正轻轻搭在那木盒之上,方才那一声轻响,正是木盒之上的符文被擎苍压制散去所有灵力的声音。 木盒上所雕刻的符文从擎苍手指轻点的那处微微裂开一丝裂痕,上面符文封锁与再生结界的力量瞬间瓦解崩溃。 玄涯颤抖的生出一根手指,指着一脸淡定的擎苍,“你……你……” 阿塔抱着剑揶揄的看向玄涯,挑了挑眉,“如何,是不是比你强上太多。” 玄涯脸上难得正色,擎苍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有些可怕。 这个雕刻着符文的木盒当然不会是上凌自己的物品,听震阳子说是玄天宗开山师祖往年游历各方的时候,偶然在北地得到的,用来放置掌门信物的,上面的符文力量自然也无法小觑,上凌又自己钻研着在木盒之上加了好几重封印,符文和封印相生相惜,虽然看起来不过一个小小的盒子,但是若要解开,又哪有那么容易。 可是这个人,只用两根手指,便如此轻巧的将符文的力量压了下去! 玄涯虽然方才是在开玩笑,但是他心中,也确实觉得自己和擎苍的力量,并没有多少差距,这个盒子于他来说,也不会是什么问题,但是如今看着擎苍这样轻易迅速,玄涯不禁在心中自问,自己可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 答案却是否定的。 虽然他比较跳脱,但是心思澄明,一如昆仑山顶那汪天池,照尽天下。 第583节 玄涯看着擎苍的眼眸沉了沉,缓缓开口道:“难怪这么长的岁月以来,只有你,有撼动了天道了力量。” 违逆天道,必遭天谴,与哪个世界或你信不信都没有什么关系,冥冥中维持着所有生灵运转的,就是天道啊。 第五百五十一章丢失的手札 擎苍一直淡然的低头看着震阳子摆弄着掌下的那个盒子,听到玄涯这句才不禁抬了头,看向玄涯,眉头有些微蹙,淡淡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他行事已经非常小心,若不是这次阿槿出事,也许连阿塔,也绝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能够知道的,也仅有那么几个人而已。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谨慎了,可是玄涯此话出口之后,擎苍忽而有些不确定起来。 玄涯的存在若说起来,高于五界或者说,任何一个世,不单单只是天道落入这个人间界的一条神龙,他也许只是刚好选择栖息于对五界来说最为弱小又最不可控的人间界,他站在界外冷眼旁观着全局,是以擎苍心中也没底究竟能不能够瞒住玄涯。 容颜清隽的男子此时眼眸沉沉,看不透他眼中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情绪,语气也一时压倒极低,哼笑了一声,说是轻蔑,倒更像是苦笑。 “我若是说,我全然知晓呢?魔尊想要如何?” 擎苍深深看了他一眼,玄涯亦抬头与他对视,毫不避让,对上擎苍冰冷的视线,不曾又任何闪躲与退却。 “便是知道,我也会继续下去,天若阻拦,我便灭天。” 玄涯眉锋一挑,“好大的口气。” 两人之间的氛围,竟然一时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阿塔心中微惊,他从未想到这一层。 玄涯护卫的是天道,若是擎苍想要强行连接两个完全不同的不在一个世界的空间是逆天而行,便是站在了玄涯对立面,这两人,竟然莫名成了对手。 若不是玄涯此时将话挑明白,阿塔永远不会想到这层。 眉头微蹙,看着两人间迅速蔓延的火药味阿塔心中有些着急,此时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毕竟他没有什么立场也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 擎苍微垂了眼眸,一双眼睛里依然如古井无波,深不可测,就那样平静的看着锐气毕现玄涯,而后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我究竟还不是夸大,你既然对我所做之事都已知晓,不是应当比谁都清楚吗?” 玄涯抿紧了唇,灼灼瞪视着擎苍,却终究没有能够说出反驳的话来,凰渃在一旁瞧得有些难受,悄然靠近玄涯,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玄涯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轻笑着向凰渃摇了摇头,“别怕,我不会和他打起来的。” 而后又看向擎苍,微微苦笑,“能让天道退让,也不知道该说尊主心性太过坚韧,还是身上戾气太重。但是我还是奉劝魔尊一句,逆天而行,终究不是明智之举。你所心系的那个人自从走后再未回过魔界你还不明白吗?她来到这个世界,便是一个不小心引发的错误,既然已经重归各自的轨道,又何必……花上上万年的时光,却种一个不会结的果?” 擎苍挑眉,嘴角的笑容便没有消失过,想法也决然不会因为玄涯这样短短一句话而有任何改变,只微微点头,淡淡答道:“多谢使者指引,只是擎苍心意已决,若是天道当真不让,我不介意与它一搏。” 冥冥中自有天意吗?天意是什么? 既然沈萧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他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将人放走。若是沈萧来到自己身边是天道的错误,那么凭什么让他和沈萧来为这个错误买单? 应当埋单的,自然是玄涯口中的天道! 擎苍从不会为别人的错误埋单,不管过去还是将来。 玄涯倒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抿唇撇过头去噤了声,眼眸微敛,似是在给自己顺气,一双桃花眼被长长的睫毛遮盖,教人看不清他眼中此时的神情。 阿塔虽然听得有些糊涂,但是他终究是知道了沈萧如今依然存在的人,也知道两个世界有可以相通的地方,便也自能猜到,玄涯口中擎苍所行的违逆天道之事,多半与沈萧有关。 因为玄涯方才的那一席话,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心。 若是当真…… 敛眸看着复又垂下头去遮了半边面容的擎苍,那人倒是格外平静淡然,周身气势平和,并没有被玄涯一席话所扰,似是一直坚定着他自己心中所想。 阿塔挑了挑眉,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玄涯也不似当真将擎苍当成仇敌,在擎苍说出那番话之后坐在一侧故自生着闷气,也不知道是擎苍挑战天道令他生气,还是擎苍太过顽固不肯听劝让他生气。 在方才玄涯出口的瞬间便被擎苍悄然用结界隔开了的震阳子正好在擎苍的帮助下将木盒之上的重重封印解去,惊喜抬头,结界已被擎苍再次悄然化去,未曾察觉到半分异样。 “解开了!” 震阳子双手捧着那个木盒,心中却在那一瞬间的惊喜之后忽而涌起浓浓的不安。 这个木盒打开之后,玄天宗,还会是玄天宗吗…… 上凌重重封印小心藏起的盒子,若是里面装的当真是与邪魔外道有关的东西,不知道玄天宗能不能够度过这一关。 震阳子咬咬牙,深深闭了闭眼眸。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掌下微微用力揭开那个盒子,却又有些不敢去看一般偏过了头。 房中诡异的安静许久,才听到阿塔有些疑惑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东西?不像是什么需要好好保护的样子?” 手中的盒子并没有传来多大的灵力,震阳子心中一松,想着此番定然是误会了上凌,盒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邪祟的东西。 忙扭头看去,目光在触及木盒之中安静躺着的那卷起来的册子时却猛然一缩,手中忽然失了力道,木盒颓然从他手中掉落。 还好阿塔眼疾手快,及时托住了盒子,没有让这木盒掉落在地摔成两半。 另一只手亦迅疾的接住了那从木盒中甩落的册子,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一脸不敢置信的震阳子,将那册子拿在眼前看了看。 册子用羊皮封卷,封面除了一个暗嵌着“玄天”二字的八卦图案之外并没有任何文字,这个图案在场的众人都是识得的,毕竟在玄天宗的这段日子,他们走到何处都会见到这样的图案。 这是玄天宗的门派徽章,一门印信。 这样说来的话,这东西,便是玄天宗自己的了?玄天宗自己的东西,上凌为何要这样小心翼翼,难不成是什么玄天宗内的秘法不成? 他们没有缴得上凌的什么证据,却将他们玄天宗的无上功法给窃过来了? 看着震阳子脸上的神色,阿塔心中有些什么一闪而过,没能抓住,他也懒得再去想,有现成的答案在,又何必那么累。 阿塔将那册子提到眼前,奇怪的上下打量两眼,问着犹未能回过神来的震阳子道:“这个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值得上凌这样小心?” 第584节 震阳子嘴唇颤了颤,似是还没能够回过神来。 擎苍眉峰微蹙,看了眼震阳子怪异的神色,抬手从阿塔手中将那个册子拿过来看了看,思量了一番,还是揭开了一页。 “戒与律”三个古纂的字跃入眼帘的时候擎苍的眼神有瞬间的微跳,又复将那册子重新合上,放在木盒之中。 “这是,戒律阁丢失的手札吧?” 擎苍沉默了一瞬,还是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一直处于懵然状态的震阳子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满是痛色,艰难的转过身子看着桌上重新被放进盒中的册子,那用羊皮卷小心包好的册子依然安静的躺在其中,仿佛从没有被人拿出来过一样。 可是,便是没有拿出来,也已经呈现在众人眼前了。 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震阳子觉得胸口有些闷堵的难受。 “道长不是……早便料定了必然会是他们二人中的其一么?” 看着震阳子那副样子,擎苍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说了一句之后,也再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震阳子苦笑着长叹,是了,他早便料定了必然是他们二人其中一个,可是不代表当这些真相如此裸的呈现在眼前,他能够轻松的接受这样的结果。 终究是这么多年的同门情谊,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师兄,误入魔道。 更何况,上凌还是他最为敬重的一位。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震阳子有些痛苦的茫然发问,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自己都不清楚上凌为什么要这样。 震阳子眼神又触到被安静搁置在桌上的属于戒律阁的那份手札,摆在那里的不只是一份小小的册子,更是上凌的罪证。 这份册子,便是上凌作乱最好的证据,震阳子自己心中虽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却如何也找不出一个能够为他推脱的理由。 有些痛心的闭上双眸,震阳子抬手轻轻将木盒合上,木盒盖上的轻响在此时沉默异常的屋中听来分外惊心,宛如一声醒木。 颤抖的唇,发出的声音也带着微颤:“上凌入魔,我辈自当诛之。” 第五百五十二章扭曲空间 沈萧自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边的微光还未能透过玻璃窗打在窗帘上,窗帘下依然是一圈漆黑。 未能睡够让沈萧有些头疼,抬手捏了捏眉心,反手从柜子上摸索着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才六点,这个时间对于她早已养成的生物钟而言有些早。 沈萧甩了甩闷痛的头,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她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被惊醒的,可是脑海中并没有梦,只有心底那点强烈的不安,擭住她整颗心。 一颗心像是在深海之中浮沉飘荡,没有一点安全感,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将手机放回原处,沈萧并没有起身,只是已经不可能再睡得着了。 那股莫名而来的惊惶让她整个人都无比清醒,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太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不安。 阿槿在她身侧恬睡,沈萧不忍心搅扰,他这些日子也难得好好睡上一觉,因此只安静的躺着,就像是依然在熟睡一般,静静看着阿槿的睡颜。 造物主当真是个神奇的存在,阿槿那张脸,当真是结合了她和擎苍两人最好的地方,两人的眉眼糅杂在一处,竟然得了这样精致的果。 阿槿睁开眼睛温柔发笑的模样,像极了沈萧,如今闭上眼眸熟睡,眉峰微蹙的模样,却又似极了擎苍。 像极了皱眉沉思之时的擎苍。 沈萧要很努力,才能够让自己不要伸出手去试图抚平少年眉间的一点褶皱。 不知道他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才会在睡梦里依然皱着眉。 看着阿槿安静的睡颜,沈萧心中那点紧张也一点一点的在消弭,正当她以为自己只是想多了的时候,心口忽而一阵闷痛,猛然袭来的痛意让她不禁弓起身子伸出手拽紧了胸口的衣服。 闷痛到窒息的感觉,让方才消散的恐慌又重新回了沈萧心底。 这种感觉……擎苍! 沈萧大口喘着气,那股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瞬息之间,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她脑海之中的错觉。 可是怎么可能会错! 沈萧如今完全想起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就是它,让自己和擎苍相遇。 擎苍每次遇险,沈萧便会有些感应,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瞬间卷入的时候沈萧一时竟然有些忘却了。 方才那一阵剧痛才让她彻底想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 只是,痛了一下便消失了,是不是只是在预示什么,擎苍也许,还没有事情,只是即将踏入危险的境地? 沈萧心中惊惶,满脑子都是擎苍如今到底如何了,全然没能察觉到已经有些扭曲的房间和眉头越皱越深的阿槿。 悄声掀被下床,沈萧几乎是小跑着走向自己放置在一旁的随身小包,有些忙乱的打取出那面铜镜,心中念头尽是擎苍。 可是往日里一念便足矣的铜镜此时却全然没有半点反应,擎苍没有给予任何回应,铜镜没有半分变化,依然只静静的倒映着沈萧那张因为没能睡好而微微有些苍白的脸。 沈萧心中微沉,却依然不敢放弃,更加集中心念在心中试图联系另一面通讯镜,可是所有的呼唤都好似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连一个水花都不曾有。沈萧心中不免更加不安。 他和擎苍仅有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便好似两个单线联系的手机,忽然被切断了所有的数据线,沈萧本来已经无望的等了擎苍这么多年,从不会觉得害怕。 可是在重新和擎苍得到真正的联系之后,沈萧反而开始更加害怕起来。 害怕失去他的消息,害怕对他的处境一无所知。 第585节 更何况是现在这样,她隐隐觉得擎苍有危险的情况。 沈萧有些焦急的敲了敲镜子,口中因为焦急而不断碎碎念着:“我求求你,让我见到你啊,求求你,帮我联系到他……” 语义混乱,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慌张。 擎苍于她,何其重要。 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那面铜镜便好似当真只是一面普通的外观古朴些的镜子而已,没有任何的反应。 仿佛她曾经用这面铜镜与擎苍相见的事情,都是假象,都是她的幻想。 沈萧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拥着这面铜镜,不断的呼唤,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一次又一次的呼唤,有些耗费心力,沈萧苍白的面容不过瞬间,便如同映入铜镜之中的头顶的墙顶一样惨白。 看着在镜面里有些扭曲的天花板,沈萧眉眼一跳,心中越发不安。 有些踉跄的往后退着,床上的阿槿仍在沉睡,沈萧后退的步子被身后的床挡住,她有些颓然的垂下头,胸口似是又难受了起来,抬手捂住了胸口的衣服,却又在瞬息之间从脖颈上拽下来一个东西紧握在手中,按着方才后退已经调整好的方向飞快的像着门口的方向冲过去。 房间中的扭曲瞬间更大了,带着无尽的吸力将沈萧已经触及房门的身子往后吸去,沈萧咬牙猛然将紧握着方才拽下了伏羲印的手高举过头顶,抵抗着身后越来越大的吸力。 伏羲印散着绿色的强光,几乎将沈萧整个人都笼在绿光之下,吸力瞬间便削减了许多,沈萧努力顶着阻力靠近那扇门。 只要打开房门,她便不用紧张了! 沈萧在方才透过镜中那一眼看到扭曲的房顶的时候便明白了过来,并不是铜镜的问题,而是这间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人下了断绝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禁咒,她被人封印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尽管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但是会这样布下大阵的,沈萧可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好心。 因此只能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只要打开这扇门,便能够看到瞳慕,便不会如此孤立无援。 因此沈萧只咬牙努力前进着,身后的吸力被伏羲印化去了一部分,对于沈萧来说也不是那么难受了,至少不会如方才一般寸步难进不说还会有被倒吸回去的危险。 只是那布阵之人似乎也已发现了只靠着那一股诡异的吸力并不能够阻止沈萧,房顶的顶灯忽然在吸力之下摇摇摆摆的晃荡起来。 沈萧听着那吊着顶灯的链条“咯吱”晃动的声音,努力稳住心神让自己不要回头,一往直前,咬着牙又进了一步,手指已经将将够到了门的把手,身后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沈萧心中一惊,知道这是那人操控着顶灯向自己砸了过来,拼力够到那个仿佛远在天涯的把手,破风之声已经呼啸着传到了身后。 沈萧闭了眼,正准备承受这剧痛顺便让顶灯将自己砸得更向前一步好能够让自己和阿槿脱困。 “砰” 一声巨响响彻耳际,沈萧只觉得耳膜都有些发痛,可是预想之中的痛意却并没有到来,她也依然还与那股吸力僵持着立在原地,只能勉强摸到那个门把。 “谁允许你,碰我娘亲的?” 蓦然而起的冰冷煞气惹得沈萧忍不住回头,一袭白色中衣的阿槿光着小脚傲然立在她身后,在阿槿身前半步,正是那个已经被他击得粉碎的顶灯。 小小的身形在这强劲的吸力面前竟然丝毫不动,只衣衫随着妖风乱飞,袍袖盈风,略显瘦小的身形,却平白的显出一股王者霸气。 这种傲气,自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阿槿!” 沈萧有些惊喜的唤了一声,自发现这屋中异常之后沈萧便明白,阿槿一直没醒,定然是被这人限制住了,心中还颇为担忧,不想他竟然能够脱困。 “你没事吧?” 阿槿闻声回过头来,对着沈萧柔柔一笑,方才那股冰冷煞气收的一干二净。 他正要说话,房门之后的一个小型书柜忽然被操控着急速倒了下来,阿槿连忙一步跨过,抬手充盈法力迅疾的一掌撑住那书柜,顺手将沈萧往前一推。 沈萧反应亦是迅速无比,借着阿槿的力道立刻便摸上了门把手,紧紧的拽住,任凭身后那股漩涡一般的吸力又多大她也不曾放手。 用尽全力拧开那扇门,沈萧几乎是推着门猛然栽出来的。 “姐!” 沈萧有些狼狈的从房中栽出来,沈莫正从楼上下来,焦急的压低声音喊了一声便迅速往这边跑来。 屋中所有的动静都在沈萧把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停止,若不是已经砸碎的顶灯和被阿槿放下的书柜还凌乱的堆在房中,倒当真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萧有些讶异的抬头看向沈莫,“你怎么……” 还未能问出口,沈莫便做了噤声的手势,往自己身侧努了努嘴,虽然他身边看来没有一个人,但是沈萧知道,应当是瞳慕此刻正在沈莫身边。 沈莫会这么恰巧出现,想来也定然是瞳慕发现了什么急忙赶过来的。 沈萧当下会意,小心的听了下楼上没有什么动静,将两人让进了门。 看着屋中的一地狼藉,沈莫瞬间皱起了眉头,讶然道:“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第五百五十三章赠礼 沈萧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到阿槿身边,将人拉倒一旁坐下,担忧的查看了一番,惹得阿槿轻笑:“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有沈莫在,他还是会小心的不让自己叫出“娘亲”这两个字。 瞳慕并没有告诉他沈莫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他自然想着要隐瞒。 沈萧揉了揉他的头发,心中还是有些后怕,“我还以为……你……” 阿槿有些好奇的看向沈萧,茫然问道:“以为什么?” 第586节 “没事。”沈萧笑着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是我有些被吓到了。” 她当时以为,阿槿是不是又被捉了去,只留下一个躯体在此间,她心中惊慌,有些没有逻辑了。 沈萧又想到方才那股莫名的心慌,连忙跑过去将铜镜又拿在了手中,心念微转,心中立马收到了熟悉的回应。 沈萧那一瞬,竟然有些想哭的冲动。 铜镜一阵波荡,水纹散却之后,呈现出的便是让她牵心挂肠的那张脸,依然傲然天成,带着俾睨天下的气势,却偏生为她一人低头。 擎苍眼神有些惊讶,看着沈萧明显不对劲的脸色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萧萧,怎么了?” 沈萧只笑着摇了摇头,眼眶却忍不住红了,强忍着马上就要决堤的情绪,沈萧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了声:“你那边怎么样?” 擎苍看着她的模样心中自是焦急,恨不得钻过铜镜将人拥在怀中,此时却只能拥着铜镜,焦急的道:“我此地无事,你出什么事了?” 沈萧依旧只是摇了摇头,看擎苍依然紧蹙着眉头,怕他太过忧心,还是说了实话:“是出了些事情,不过已经解决了,我方才在结界里一直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你……出事了,有些担心……” 一声轻笑从铜镜那端传来,擎苍眼底都漾着笑意,有瞳慕在,他相信沈萧应当已经没事了,心中担忧一落,便因为沈萧的担心而觉得分外甜蜜起来。 沈萧有些羞窘的瞪了他一眼,擎苍这才止住了笑,可是嘴角的弧度虽然勉强撤下去了,眼中的神色却全然没有动过。 他就那样盯着沈萧看了一会儿,良久,才缓缓的,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道:“我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我这里,马上便能够解决了。” 沈萧点了点头,“总之,你要小心。” “自然,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他会一直记得,有个人还在等着他,他怎么会不小心。 沈萧重重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在和小慕阿槿他们谈一会儿,他们今日便要回去了,我晚些再找你吧。” 切断了两面铜镜的联系,隐了身形随着沈莫进来的瞳慕渐渐显露出来,黑色的少年正立在一侧,蹙眉沉眸,脸上满是严肃神色。 “阿槿,我们须得快些回去。” 留在这里,对沈萧太危险了。 阿槿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乖巧答道:“我知道瞳慕哥哥,尽快动身吧。” 他们本来定好的回程也是今日,不过是早一两个时辰走罢了,而且阿槿也知道,他们确实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沈萧与沈莫姐弟两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忽然冒出来的决定,心中都有些紧张与茫然。 他们这样匆忙做决定更改归程,想来定然是和方才的突发事件有关系了。 “诶?这就走吗?不是说用过午饭之后吗?”沈莫还有些不明所以,心中依然牵心着姐姐的安全,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倒是沈萧已经从惊慌中醒了过来,看着两个少年问道:“阿槿小慕,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刚刚袭击我的是谁?” 瞳慕不想让沈萧担忧,只是沈萧灼灼瞪视的眼神实在让两人有些招架不住,阿槿比瞳慕更加受不住,偏生瞳慕还一句话都不愿说。 “嗯?”沈萧便又将视线全然放在了阿槿身上,阿槿有些委屈的看了瞳慕一眼,似是求救,可是瞳慕却憋着笑意,转开了脸。 “阿槿,有什么事情是连我都不能够说的吗?” 沈萧柔声询问的这一句,更让阿槿两难。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瞳慕,看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才悄悄松了口气,有些严肃的皱着双眉,小脸之上满是凝重之色。 “在这房中布下杀阵的,是云虚。” 沈萧一瞬讶然到失语,良久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重复道:“云虚?” 看阿槿点了点头,沈萧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可是,可是,“他不是已经被捉了吗?” 怎么还能够布下这样的杀阵。 阿槿抿了抿唇,又点了点头,顿了顿才开口续道:“确实,他应当是费了很大的劲才隔空布下这个阵的,只是他终究已经被困,所以他布下的那个杀阵并没有多少威力,只是若是发现晚了,也有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面的。” 阿槿眼角的余光又扫到了地上破碎的吊灯,眉峰蹙的更紧。 若是方才自己从云虚制造的梦境中脱困的更迟一些,只怕沈萧业已危险了。 云虚毕竟拥有上万年的修为,实力不容小觑,如今一日不死,他便始终是个祸患,他也一日不能安下心来。 “我和瞳慕哥哥得尽快将他带回去,还是不要再多耽搁的好。” 沈莫有些不解,“为什么,不直接将他在此地解决了?” 非要大费周章的带回去,最终还不是要杀了的吗?反正擎苍已经知道这个人的作为了,想来也是不可能留他的吧。 沈莫曾经从未想过这样冰冷无情的想法会从自己脑海中冒出来,可是知道云虚的所作所为之后,沈莫早已不将他当做一个人了。 阿槿与瞳慕对视一眼,对方眼中除了无奈都没有想要隐瞒的态度,瞳慕不愿意过多的解释,所以这种事情自然也只能交给阿槿。 “云虚此人执念太强,会留下怨灵,比较难办。”阿槿长话短说,言简意赅的为两人解释:“相当于人们常说的厉鬼吧,只是比魔头的怨灵远比人死之后所化的厉鬼要厉害许多,在我们那边的世界,可以让他直接魂飞魄散五界不存,可是在这里没有这样强力的灵力压制,在他身死的那一瞬间,灵魂便会窜逃,形成漂泊无主的怨灵。” 若是在魔界,那样强烈的魔界煞气,便是魂魄飞逃,也不可能捱得过魔界煞气的侵蚀,最终还是会化为飞灰。 可是这方世界便不一样了,灵气匮乏,没有能够压制怨灵的力量,一旦让一个拥有万年修为的怨灵成型,就会很难办了。 万年怨灵,约莫比万年修为的魔,强大的力量还要翻上一番吧。 魔再如何,都还有自己的思想,有心。 可是怨灵是没有的,只有仇恨、怨念、愤怒。 一心只要复仇。 第587节 所以这也是瞳慕与阿槿必须将云虚带回去交给擎苍的原因。 在魔界斩杀之,才能够将他消灭的最为干净。 沈莫与沈萧听得不算太明白,但是也懂了一半,便是不知道其他,也知道这人必须带回魔界才能够斩杀。 这是正事,沈莫与沈萧也不敢耽误两人,沈萧有些不舍得揉了揉阿槿的头发,微微笑道:“你们回去要小心些。” “嗯,一定!” “等等。” 沈莫忽然出声,正要结印召出两方世界之门的瞳慕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不解的看着沈莫。 “你们稍等一下,就几分钟!” 沈莫一边说着,一边连忙跑出了房间,“噔噔噔”上楼梯的声音转眼便从外面传来,留下房中三人面面相觑。 这人是回自己房间了? 不过三个茫然的人并没有等太久,沈莫又急忙忙的跑了下来,手中拿着一个不算太大的礼盒。 “喏,初次见面,送你的见面礼。” 沈莫将那个礼盒递到阿槿面前,阿槿有些诧异,心中更是有些发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几人,希望有人能来说一下他如今应当如何做。 对于这样的与人交际的处理,哪怕与阿塔已经学了不少,阿槿还是不太会。 沈莫看穿了他的不知所措,有些强硬的将阿槿的手拉了过去,将那礼盒硬塞在阿槿手中,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自己无事雕的根雕,你不许不收的。” 瞳慕在一旁听了却不禁挑了挑眉,他这几日宿在沈莫房间,自然也看到了沈莫前几日一有时间便不停的在房中拿着一小段木头雕刻东西,直到昨晚沈莫都还在雕着,他只当沈莫喜欢雕刻小东西来消遣,却原来这个竟是准备送给阿槿的吗? 阿槿有些无措,看了眼沈萧与瞳慕,沈萧和阿槿一样一时有些茫然,倒是瞳慕更快的明白过来,看着阿槿投来询问的目光之时,轻轻笑了笑,尔后点了点头。 阿槿这才将抬手接过了沈莫相赠的这个小礼盒,轻声道了句谢谢。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遭,阿槿的耳朵都有些发红。 第五百五十四章甥舅 这个少年实在是太过乖巧可爱,惹的人忍不住便想要去疼他,沈莫在带着些微羞窘低头道谢之时有些宠溺的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顿了一顿,沈莫才轻声说道:“不愿意叫我一声……舅舅吗?” 他终究是不甘心,自己第一次见阿槿,阿槿连一句舅舅都尚未曾叫过,这便又要走,让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况且这次阿槿一离开,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阿槿,他知道阿槿是沈萧孩子这件事情在几人面前也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索性任性了一次,有些紧张的盯着阿槿,看着他一瞬惊慌的神色心中也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给阿槿带去了困扰。 他方才那一声虽然轻,可是听在沈萧与阿槿耳中不次于一道惊雷,让两人都有些震惊。 沈萧有些不明白沈莫是几时看出了阿槿的身份,她知道瞳慕是绝对不会与沈莫说这种事情的,阿槿更是懵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沈莫发现,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莫……你……你怎么……”沈萧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有些艰难,伸出的手指在沈莫与阿槿两人之间指来指去,一时竟然有些语塞。 沈莫知道自己姐姐这句问话自然是羞于启齿的,不过他明白,沈萧想问的自然是,他怎么知道阿槿是她的儿子。 心中无声苦笑了一声,没有再去强求,向着那个小心的看向自己的少年轻轻一笑,抬手捏了捏他脸颊,笑道:“好啦,我开个玩笑,不愿叫也没事,别放在心上。” 少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沈莫只当自己太过唐突将他吓到了,却不想在他有些掩饰的低下头去的时候,身前的人轻声道了一句:“谢谢舅舅。” 声音极轻,甚至险些被淹没在瞳慕法阵起来的声响里,若不是沈莫离得够近,恐怕当真要错过这一声。 有些惊喜的抬头,阿槿有些羞涩的望着他发笑,清清楚楚的告诉他方才那句不是他自己臆想或错觉。 在叫出第一声后,阿槿心中的窘迫竟然在那一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看向沈莫的双眼明媚。灵蕴冰晶是极难得的法器原石,不过阿槿如今并不需要这晶石护体了,所以他将之送给也许更为需要的沈莫,瞳慕自不会阻止。 阿槿将那冰晶令签递到沈莫身边,乖巧笑道:“舅舅既然送与我东西,我也应当投桃报李,这令签随了阿槿许久了,算是旧物。”阿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出世也没多久,说是旧物,陪着他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左右而已。 “舅舅不要嫌弃。” 阿槿有些执着的伸着,从他大睁的双眼也能看出他此刻有多紧张,沈莫望了他一眼,柔和的笑笑,抬手接过,虽然面上还算平静,心中却早已经惊喜开了。 看他接过自己赠出的礼物,阿槿也笑得分外开心,“舅舅往后便带着它吧,说不定会有些用处。” 虽然他希望这枚令签永远不要有能够派上用场的时候,可是还是小心的嘱咐了一声,毕竟这边也未必是百分百安全。 听到阿槿这句,瞳慕也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这段时间因为受了阿槿这一惊,竟然将莫然抛到了脑后。 不过瞳慕在她身上下了跟踪的咒术,还不用太过担心。 “萧萧姐,我会尽快回来的,莫然那边,虽然如今还没有什么异动,但你们仍要小心。” 沈萧点点头,她不能总做让他们担心的那一个。 白色的光华明灭闪烁,似是在催促该要踏上归程的两人,阿槿抬头望了一眼,便抿紧了唇微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投在脸上,阴影遮盖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那么,再见了,娘亲,舅舅。” “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白色的光华瞬间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沈萧与沈莫抬手挡住自己的双眼,等到刺目的耀眼白辉刹那散去,他们再能看清眼前景色之时,房中已经空空落落,只剩了他们两个。 就好似刚刚站在这里的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只有地上一团有些杂乱的残局,是方才阿槿在紧急关头救过沈萧的证明。 沈萧安静的蹲下身来收拾着地上破碎的顶灯,沈莫摸了摸鼻子,脑子比此刻的沈萧要稍稍清明一些,看着沈萧有些出神的神情便知道她心中担忧着阿槿,可是有个问题倒是他不得不提出来的。 “姐,阿槿他们就这么走了,咱们怎么跟老妈交代啊?” 第588节 沈萧微怔,随即失笑,也是,她倒是将这遭忘了,将阿槿和瞳慕送走了,自家母亲那边,该如何去和她说阿槿已经离开了这件事情。 母亲格外喜欢阿槿,或者应当说,她的家人,都很喜欢阿槿,这点至少让沈萧很是欣慰,想到要面对母亲的问询,沈萧也头疼得很。 母亲明明心中跟明镜似的,什么都能知道,却偏生又爱耍小孩脾气,她虽然能够知道阿槿来不及与她告别就离开必然是迫不得已,只是免不得还是要刁难两姐弟一番的,沈萧苦笑着摇摇头,淡淡道:“顺其自然吧……唔……” 沈萧话音尚未落下,胸口忽然又传来一阵剧痛,才刚刚恢复些许的脸色瞬间又变得一片苍白,仿佛一记重锤毫不留情的砸向了胸口,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在剧痛袭来的那一瞬间仿佛快要失去了跃动的力量。 剧痛让沈萧失力,再蹲不住,整个人都往前栽去,沈萧勉强伸出一只手撑在地上,破碎的灯罩玻璃刺进掌心,生疼。 “姐!”沈莫已经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瞬间反应过来,将人一把从地上捞起,打横抱着放到床上去。 “姐,你怎么了?” 沈莫有些焦急的问着,看着她越发惨白的脸色心中更为惊慌。 沈萧自己心中又何曾不是惊慌一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必然是擎苍要出现什么意外了。 她本以为自己方才的惊慌与心中的痛意只是云虚布下的杀阵才会产生错觉,却原来并不是吗? 如今瞳慕刚走,她该怎么办。 “……擎苍。”虚弱无力的声音焦急的唤着这个名字,沈莫凑近了才能听清,看着沈萧如此痛苦却只能无助的为她擦拭着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姐,你别吓我,你怎么样了?” 沈萧有些费力的摇摇头,她没事,可是……擎苍! “镜子……” 虚弱的声音已经细如蚊呐,沈莫没能够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能凑近了些许,沈萧的想让沈莫帮她将铜镜拿过来,可是终究再没有了半分余力,胸腔内的痛楚不再似清晨醒来之时一般渐渐消失,而是一直擭住她的心脏,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掌紧握着那颗可怜的心,沈萧被折磨的有些精疲力尽。 眼前白光乍现,接踵而至的,便是深沉不见边际的黑暗。 在失去所有意识之前,最后映入她眼帘的,依然是沈莫那张焦急的脸。 擎苍,你千万……不许有事。 沈萧脑海中最后的闪念,也许也是她唯一的执念。 第五百五十五章借天之力 初晨的日头已经高高挂起,玄天宗内却寂然一片,震阳子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心中有些恍惚。 平日这个时候,洒扫的弟子早已经在走廊上来回清理,晨练的弟子也朝气蓬勃的对练了起来。 许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 原本热闹的地方一安静下来,就会让人有些发慌。 震阳子茫然四顾,心中尚不能很好的适应如今的环境。 擎苍已经将昨天半夜的血月之事与他说了,他也同意了那几人的建议,让擎苍在整个玄天宗都下了入眠的咒,如今玄天宗上下所有的弟子,都陷入了沉睡,暂时不会被血月所影响。 擎苍手下的力度也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有震阳子这样几十年以上修为的,才能够不被擎苍的阵法所影响。 上凌的房中并没有人,他们早已经料到了,分析了一番,还是觉得在林承弈那里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几人也不多耽搁,直奔林承弈的房间而来。 不过短短十数天的时间,旁边天枢子的院落竟然已经显出颓然破败的迹象,无人扫洒,院门前堆着不少被昨夜狂风卷来的落叶,连院门口的大理石地板铺就的走道之上,也从细小的缝隙里,艰难的钻出了一两根嫩绿的青草。 作业那样的寒风,竟然未曾将它们吹折。 自从查抄过天玑苑之后震阳子便再没有来过此地,此时见了此番景象,心中不免有些唏嘘,对于玄天宗越来越不可测的将来,心中更加难受。 擎苍行在震阳子身侧,见他望着地上那一堆残败的落叶出神,心中也不免一叹,抬手轻轻拍了下这道长的肩膀,震阳子才缓过神来,看向擎苍有些无力的笑了笑。 他们头顶的太阳虽然一如既往的明亮,可是饶是震阳子,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气息的不同。 血月已出,如今被血月搅乱的玄天宗内的天象,又怎么会有正常的时候。 天上的日头周围笼着一层朦胧的雾气,恍如一层血雾,透着诡异,将整个玄天宗,都镀上了一层血红。 安静的连风声都不曾有的玄天宗,披上这样的颜色,处处透着诡谲。 震阳子又四处顾盼了一圈,随后将视线转上天空,玄天宗的地势非常高,青山秀水,原本的天空,这样大的日头的时候,多是澄碧如洗。可是今日却密布着橙红色的浓云,将整个天空遮蔽得密不透风。 那些浓云搅动着,扭曲着,在天幕上相互交织纠缠,仿佛整个天空,都被扭曲变形。 “须得快些行动,他已经开始扭曲此地空间了。” 玄涯面色严肃,看了一眼天幕绝不是什么祥吉之兆的浓云,开口催促了一句。 虽然他莫名与擎苍闹了些矛盾,但是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玄涯并不会因为那点矛盾便袖手旁观。 他既然所遵循的是天道,自然也不会在此时此景置玄天宗于不顾,但凡牵扯到天道之危,他都是要管的。 只是当真有那么一个人,是连天道也管不了的,玄涯也分外头疼,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 天道所给的指引还不曾明确,虽然做了退步,可是又能退到什么地方呢? 玄涯望了擎苍一眼,头疼的摇了摇头,那人恍若未觉,投过来的目光依然平静沉肃,“玄涯,你应当能够将他扭曲空间的时间往后挡上一挡刚把?” 玄涯皱着眉头点头,“但是也只能一会儿,这人既然敢如此行事,想来也是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我会借天道之力与他的阵法相抗,你需得尽快直接破阵,否则时间一长,我怕是控不住天道之力,届时降下天谴之时,怕是这血月之云笼罩之下的玄天宗,也未必能存活得几个。” 天道无常,玄天宗其他弟子也并非那般无辜,若不是他们的欲念被人收集也不会有这样强的血月出现,所以对于天道来说,血月天象之下,没有无辜之人。 上凌在玄天宗呆了几十年,也不知道收集了多少欲念,此时用来结阵,阵法已经非常强悍了。 第589节 震阳子听说血月之事的时候,心中算是彻底放弃了对上凌的最后一丝希冀。 结阵硬生生造出血月,需要太多欲念,那么他窃取手札的理由,便也有了。 后山禁地上所关押的天枢子,欲念究竟有多大,他已经明白了的。 虽然心中明白,还是忍不住会有些难受。 震阳子长长叹了一口气,转眸看向眼前血色的结界。 此方结界与上凌心脉相连,上凌定然不会让他们破,否则心脉重伤,也不是好玩的事情。 不过,他不让,他们便不会做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 擎苍挑了挑眉,看着玄涯道:“你开始吧。” 天空上的浓云搅动的已经更快,刚刚还只是缓缓流动有些看不出变化,如今只要瞧上一眼,便能明显的看到头顶的云雾在慢慢翻滚着了。 时空正在慢慢被扭转,擎苍缩在心中的手暗暗握住了被藏在袖袋之中的那枚玉坠,玉坠已经被他握得温热。 玄天宗此刻内部的空间与外界微微有些断层,不知道选择今天回转的瞳慕和阿槿两人,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不应当会有事的,瞳慕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照料的少年了,瞳慕虽然比他更加收敛自己的锋芒,但是他的强横,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擎苍让自己强定下心,神思票源的那一瞬,玄涯已经立在原地结成了一个繁复的法阵,无数古朴的符文犹如活物,直立在法阵外圈,玄涯手做剑决立于额前,法阵缓缓启动,白色光芒瞬间犹如实质,在原地不停转动,带着外圈的符文哗哗作响。 无数淡蓝色的灵力从法阵之中的符文上溢出,一丝一缕的光华犹如青烟,飘荡着上升,虽然看似分外轻盈,可是却并不曾就此散在空中,而是袅袅升腾,宛如无数细流汇于大海,竟然全部钻入了玄涯的丹田之中。 修炼之人若是被他人的法力侵入丹田,并不是什么好事,丹田何其脆弱之所在,多半会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可是玄涯却没有半分不适,反而因为灵力的不断注入周身的气流都瞬间强劲起来。 周身三尺以内,还未曾发力,便已经隐隐形成了威压之势。 那些修为便好似本来就是他的一样,并没有带来任何的两种力量在丹田中之内的相撞,玄涯双手微微一震,刹那之间一股强劲无匹的法力瞬间从他指尖蹦出,带着雷霆之势直冲天际。 天幕浓云被硬生生撕裂出一个大口子,那道从玄涯指尖蹦出的法力犹如一柄利剑,直直的击入其中,方才还在翻滚不停的云层瞬间凝结,宛如被冰冻一般。 云层似是并不甘心就这样被控制住,被冻住也不过一刻,又试图挣脱这股力量,隐隐有些松动的迹象。 玄涯剑眉微蹙,手中又加了三分力道,那柄撕裂云层的利剑光华又暴涨许多,光华之中甚至隐隐爆出雷电火光,将那些浓云的气势,生生压制了下去。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擎苍头一次对着探究似的打量起了玄涯。 这些灵力虽然看似细弱轻盈,但是毕竟是来自天道的力量,想来也知道绝不可能是什么微弱的力量,而且这些灵力源源不竭,自从法阵启动之后便没有断过,一直不停的往玄涯丹田之中钻去。 玄涯的丹田若是没有足够大的容纳之地,怕是会爆体而亡。 可是他如今却轻巧的很,也不知道他丹田究竟有多么强大。 擎苍发现,自己以往,确实有些小瞧了玄涯,这人虽然修为比自己稍微逊色了一点,可是若这样的修为是丹田并未充盈的情况之下呢…… 玄涯的实力,绝对不是他仅仅表现出来的这一些而已。 擎苍心中微沉,思量着这玄涯到得最后,究竟会是敌还是友。 “魔尊殿下,在下约莫只能掌控这天道之力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以内,还烦请你务必破阵!否则玄天宗上下,便是不被这血月之阵残害,也必遭天谴之责。” 玄涯认真的时候,总是格外的惹人侧目。 擎苍郑重的点点头,平静却坚定的答道:“必不负所托。” 法阵既成,玄涯便也不需要辛苦的继续维持,符文的力量不再需要他引导自然便会直接汇入到那柄光剑之内,众人皆能清楚的看到那些符文溢出的淡蓝色灵力,已经不再进入玄涯体内,而是直接升腾而上,与光剑融为一体。 只是他身为布阵之人,尚不能轻易离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法阵也只有他才知道该如何收手。 凰渃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玄涯浅笑,轻声道:“无需担忧,若是当真天道施威,被责罚的也不会是我,你与他们一同前去破阵,注意保护自己。” 凰渃垂头,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往常冰冷的声音,也在这段时间有了生灵的气息。 “你……自己小心。” 第五百五十六章对峙 玄涯那处的法阵稳定下来之后,阿塔毫不犹豫的甩手便抛出了虽然提着剑却还是会一直藏在袖中的折扇。 折扇打着旋呼啸着飞向身前的结界,只是尚未能够碰到结界,便被一个从林承弈房中房飞出的身影直接一掌拍偏了去。 白色的道袍无风自动,看着出现在此地的他们明显有些震惊。 阿塔抬手收回折扇,看着落在几人前方的上凌冷笑,“终于肯出来了吗?”手腕微翻,折扇便又被纳入了袖袋之内。 他方才若是当真用了全力,这折扇焉有被上凌截下的可能?他不过是怕直接破开结界伤了上凌,让他威胁到屋中的林承弈。 上凌神色有些颓靡,双眼通红,满是血丝,鬓发微乱,全然没有往日仙风道骨的仪态,反倒有些狼狈,急冲冲的冲出来,看见站在几人当中的震阳子之后眼神微微露出些心虚来,随即便被厉色掩去。 带着怒意拂袖,错开震阳子的目光,看向擎苍,气势倒还算足,“你等怎么会在此地?” “我们为何来此,道长不知道吗?”擎苍声音还含着笑意,语气却明显冷了下来,无声的威压从擎苍周身散开,上凌真人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紧。 “师兄……” 震阳子有些艰涩的唤了一声,上凌这才回过头来,眼神却总是飘着不曾直面震阳子有些伤心的眼神。 他一拂袖先收了身后与自己心脉相连的结界,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身前破风声起,上凌反应迅速,伸出两指便将那朝着自己飞过来的东西夹住。 那东西带着的力道并不大,上凌无需多么费力,便能够轻松的接下。 第590节 可是在瞧清了手上的东西之后,他瞬间觉得手上重若千斤,浑身一颤,那本小册子便颓掉在地上,有风拂过此间,哗哗乱翻着纸页。 那是一本小小的用羊皮小心封存起来的册子,是他……偷来的,戒律阁代代相传的信物手札。 上面详实的记下了所有与戒律阁有关的事情,包括如何开启机括进入禁地,甚至如何解除禁地的封印。 若说起来,其实戒律阁是整个玄天宗里知晓最多秘密的地方,这些秘密,大多干系到玄天宗的命运与秘密,所以戒律阁的执法长老,必须是一辈弟子里,心志最为坚定的那一个,才能够让所有人放心的将这个位置交于他。 玄天宗历届的执法长老里,不少以身殉道之人,今日的震阳子,何尝又不是这样能够舍生取义的人。 上凌在瞧清那本手札的时候分外震惊,料想自己所做的事情必然已经被发现了,垂下头去,教人瞧不清他此刻神情。 震阳子只当上凌是心虚了,踏前一步,有些心痛的看着往日这个让自己敬仰的师兄,明明最是生性淡泊的一个人,震阳子实在想不通,上凌何以会被妖魔蛊惑,甘心做了那人的傀儡。 “师兄,收手吧。” 震阳子心中清醒的知道对于能够布下阵法引出血月天象,枉顾玄天宗上下如此多性命的人来说,劝说必然无用,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抱着渺茫的希望。 可是上凌并没有让他如愿,再抬头时眼中连那一丝心虚都不见了,全然被狠厉覆盖,傲然的抬着头眼神死死盯着震阳子,满是愤怒。 “哼,你如今真是越来越本事了,竟然连串通妖魔搜查掌门房间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 上凌语意凉凉的,没有半点悔改之意,甚至连被发现的窘迫都不曾有。 震阳子心中有些发寒,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哪怕如今被发现了,竟然还能够反过头来质问自己。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 震阳子无奈的发现这个事实,心中那一点寒凉让他无所适从。 “师兄,事到如今,你都不想认错吗?你让我,如何和下面的弟子们交代?如何与他们说,玄天宗的掌门,所有人最敬重的人,偷去戒律阁的手札,去禁地见曾半入魔的天枢子,甚至沦为了妖魔的傀儡。” 上凌眼睛缩了一下,嘴角噙着冷笑,冷哼了一声,没有半点愧色,“傀儡?”带着好笑的语气反问,“你若是这样想,便当如此吧。” 那模样,倒更像是个被诬陷到懒得辩驳的人。 “你去后山禁地见天枢子,是为了什么?” “我有必要与你交代吗?莫要忘了,我终究是玄天宗的掌门,这本手札,我便是拿了,又能如何?玄天宗的一切,掌门本便应当有全部职权,倒是你,今日与这些妖魔勾结,一并来此,意欲何为?” 上凌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早已没有了方才才出来之时的心虚。 其实他方才的心虚也不过是单单在面对震阳子的时候而已,擎苍心中有些怪异,这样一个丧心病狂已经入魔的人,竟然会对震阳子心虚吗? 竟然还会有些许的羞耻心? 擎苍眯着眼睛打量起上凌来,那人气息紊乱异常,不管从其所为还是从他如今混乱的气息看起来,全然便是一个入魔之人。 上凌方才出来之时太过在意震阳子,因此都忘记了打量周围,此时才发现站在几人身后,孤身立在阵中的玄涯,面色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眼法阵和天上被冲天灵力禁锢住无法动弹的血月浓云,有些骇然问道:“他在作甚?你们想干什么?” 阿塔已经有些等不及,他心中对林承弈的担忧已经快要盈满胸腔,不想再和上凌多说废话,直接开口问道:“承弈呢?你究竟将他怎么样了!” 上凌瞥了阿塔一眼,眼神凌厉,阿塔竟然从那眼神中看到了些许责怪之意,可是定睛想要瞧个仔细的时候,却又只能看到满眼的傲慢。 “林承弈是我的弟子,与你何干?他便是你弟弟,那也是两千年前的事了,如今,他只是玄天宗的掌门弟子而已。” “你!” 阿塔咬牙,周身法力忽而暴涨,怒喝道:“承弈果然不是什么闭关吧!将人交出来!” “若我说不呢?” 更像是为了表示自己不会交出人的决心一般,上凌迅速抬手,在身后又布下一层结界,虽然这样的结界在擎苍他们这些人面前并没有多大用处,却成功彻底激怒了阿塔,指关节被紧握得“咔咔”作响。 “你找死。” 一字一句从齿缝里说出这句话,阿塔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上凌身前,未出鞘的长剑迅疾点向上凌胸口大穴,上凌早就准备好了,在阿塔过来的那一瞬迅速飘身后撤,堪堪躲过长剑,而后手中白光一闪,掌中便多了一柄拂尘,拂尘轻甩间带起丁玲乱响,竟然全是金属的细丝。 阿塔微眯了眼睛,偏头看了他掌中的拂尘一眼,冷笑道:“我还当当日大殿,已经是你全部实力了,今日,我便再来领教一下。” 言罢,手腕一抖,雪色的剑鞘便直直从剑身飞了出去,被上凌拂尘一扫,砰然一声闷响,钉入了一旁天枢子原本院落的廊柱之中。 入木三分,带着轻颤。 剑身一声锐利翁鸣,其上光华瞬间暴涨,阿塔整个人都宛如投身于剑,上凌全神贯注的盯着阿塔,生怕漏掉什么动作。 可是下一个瞬间,他便只来得及看见阿塔身形在原地恍惚了一下,立刻消失在视野里。 上凌心中一骇,好在耳边捕捉到一丝细微的破空之声,脚下连忙一点,迅速往前飞去,身后的空气一阵水纹般的波动,一点寒星划破水幕,发成一声轻吟,阿塔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上凌飘身躲过之后迅速折身,手中的拂尘一甩,瞬间从拂尘之上脱出无数银色的细丝,带着细碎的破风之声忘阿塔那方袭去,阿塔手腕微转,手中长剑在虚空画了一个小圈,在半空与那些银丝绞缠在一处。 金石相交之声乍起,银丝被剑身之上的法力激荡到四处零落,刷刷钉入泥土之中,两人中间的空地之上宛如铺满了一地银针。 阿塔瞥了一眼地上反射着日头诡异红光的银丝,倒是有些意外这拂尘之上竟然不曾淬毒。 拂尘的细丝搭在手背之上,沁凉的触感宛如那个少年的手,让他心中一痛,又无比清醒,微仰了头,抛去所有杂念。 只要能够再挡上一挡,他便不用这样遮遮掩掩了。 擎苍与凰渃看模样现在暂时并不打算插手,在一旁注意着这方战场,震阳子紧蹙着眉头看向这边,犹豫着,却终究没有参与进战斗。 这样也好,上凌心中想着,如此,他便不用直接与震阳子交手了。 毕竟是几十年的师兄弟,若是今朝当真要动手,上凌还是有些难过的。 阿塔目光从地上的银丝重又移到他身上,手中长剑渐渐高抬,平平指向上凌喉头的方向。 第591节 上凌全身戒备,正等着那人攻上来,却不想阿塔忽而飘身后退,而后迅速折身,一剑劈向了身后的结界。 第五百五十七章错判 “住手!” 上凌一惊,不管不顾的朝着阿塔便冲了过去,方才太过在意阿塔的实力只想着应当如何应对,倒是忘记了,这人本来的目标,便是林承弈。 便是要将林承弈还给他,也绝对不是现在。 在阿塔剑芒满含煞气破了第一重结界之时,上凌也终于赶了过来,一掌拍向阿塔后心,阿塔微微侧头,不得不放弃再继续破坏掉第二重结界,迅速远离上凌掌力范围。 第一重结界如水面被投入一颗巨石,层层涟漪震荡,对于这样用蛮力强行破坏的方式,布置下这层结界的上凌也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重结界破碎,随之消散在虚空。 抿紧双唇,上凌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而后抬手结印,又准备重新布下一道结界,可是阿塔如何会让他如愿,他刚刚起势,便一剑劈了过来,带着强横的威压剑气,生生将他震退了两步,结印的手也不得不转而变为自保。 剑芒之后阿塔身形如电,已经迅速追击了上来,上凌两手忙撑开手中拂尘,挡下了阿塔这从天而降的一剑。 兵刃相交之声有些刺耳,两人法力相撞激荡而出的余力扫得一旁的震阳子要努力稳住下盘才能站稳身形。 也是这一瞬间震阳子才明白上凌的法力比他要高上许多。 毕竟是玄天宗的掌门,平素表现出来的,已经是掩饰过后的实力了。 不过也许也是以前从未遇见过需要让上凌拿出真正实力来应对的人吧,毕竟在如今的人间界,上凌的实力也许已是一个巅峰了。 在震阳子眼中看来,上凌这一剑接的并不算费力,却只有交手的两人自己明白,上凌接下这一剑有多难。 可是若他不强硬对上,上凌毫不怀疑这一剑会将自己劈为两半。 那样强势的剑芒,不是一个凡人能够生受的。 从指尖传来细碎的银丝断裂的声响,阿塔手中力道加重,上凌额上渐渐冒出细密汗珠。 绷紧的拂尘几乎已经到了极限,银丝一根接一根的断裂,在强大的剑势之下炸开,不少弹回抽在上凌手背之上,带起一条条红痕,血珠随着断裂的银丝一同跃入虚空。 自知不能如此久抗,上凌咬牙,脚下迅速腾空,朝着阿塔肚腹的方位踢出,在阿塔回护的同时借着手上的力道整个人往后翻开几圈,灵巧的身姿令人咋舌。 上凌自然不止一味防守,在后撤之时信手一甩,方才被利剑斩断的无数银丝便犹如漫天细雨朝着阿塔的方向飞去。 阿塔脚尖轻点,腾空避开银芒,又揉身欺上。 上凌虽然比上次在大殿与阿塔交手之时法力强上不少,但是对于几千年修为的魔界之人来说,修为还是太浅了些。 阿塔如今更没有玩的心思,一心只想尽快斗败上凌,好去寻林承弈,因此下手格外的快准狠。 越战越勇的魔界血脉在他身体之内翻腾涌动,身法越来越快,随着交战时间愈久,上凌应对起来越发吃力。 他努力想要摆脱被动的局面,却始终被阿塔欺压着,所有反抗都被阿塔轻巧化去,上凌心中似是因为久战不利而越来越急躁,出招之时便免不了慌乱了许多。 一旁观战的震阳子双眉紧蹙,看着上凌已经出现凌乱的脚步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用等到最后,他也已经知道结果。 心中已慌的上凌,怎么可能敌得过林承塔。 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却逼着自己必须去看着场上的战况,不让自己又逃避的机会,这种局面,他如何能避,若是一朝避了,或许后面自己就没有勇气再来惩处这位曾经最为敬仰的师兄了。 上凌如今衣衫凌乱,鬓发散乱,好不狼狈。 手腕抖动之间,手中拂尘的银丝迅速拧成一股,宛如一柄银锏,当的一声与阿塔刺过来的利刃相撞。 这一次的力道上凌显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被利剑之上蕴含的法力直击向胸口,虽然被卸去不少力道,但是被法力冲撞的上凌依然吃痛不已,直被撞得飘出好远,竟直到撞向天玑苑那早已紧锁的大门之时才停下来。 巨大的闷响犹如木槌敲鼓,朱漆铜环许久未经清扫的大门被撞得簌簌落下不少灰尘。 上凌撞到朱门之后复又摔落在地,手抚上胸口,一口翻涌上升的气血压制不住,从嘴中呕了出来。 刺目的红,在地上绽开一片血色的花。 阿塔斜睨着他,上凌良久才能抬起头来,却依然傲气的昂着头,灼灼瞪视着阿塔,只是脸色灰败一片,这点凛然气势,自然也就没有了。 对于这样顽固的人,阿塔只觉得可笑,心中对他囚禁了林承弈不知道究竟意欲何为更是痛恨,手腕一抖,抬手便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太白剑甩了过来。 刀刃闪着诡异的天光,泛着橙红,一点寒芒快如闪电,上凌撑大眼睛,能清楚的看到那柄剑朝着自己飞过来,眼眸中甚至有着那柄飞剑的倒影,可是刚刚才受过一掌的他哪里还有力气再去避开,只来得及王一旁侧了侧身子,带着尖锐破风之声的利剑便已经到了眼前。 此命休矣! 上凌心中哀叹,不禁将目光投向林承弈房间那处,生死关头,竟然觉得自己有些愧对那个孩子。 固执的为他选择人生,却惹出这么多事端。 可是料想中的剧痛却并没有触及自身,耳边只听到“叮啷”一声脆响,那直直飞来的破风声便霎时歇止,能清楚的听到剑刃钉入廊柱的声音。 上凌奇怪的抬头,便看见那柄明晃晃的利剑,正钉在自己身旁的屋柱之上,离自己的头不到十寸距离,正颤抖着发出翁鸣。 而再剑身之上,套着一个小圆环,正是这个圆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剑身打偏了去,圆环之上挂着一个令牌,上面纂体刻着一个字——“元”。 上凌脑内有一瞬空白,有些不敢置信,不知何时而起的风吹动那枚悬在剑身之上的令牌,不断晃动着转着方向,也因此终于叫上凌瞧清了令牌另一面刻着的字——“丙”。 丙元,震阳子的随身令牌! 上凌诧异的转过头去,震阳子有些痛心的神色再无法忽视,只是那人只略略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与自己对视,也不知道逃避的,究竟是哪一个。 震阳子朝着同样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己的阿塔拱手做了个礼,叹道:“还望林公子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阿塔闻言睨了上凌一眼,眼中的寒意犹如冰刃,仿佛要将上凌剐了去。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再有什么进攻的动作,而是抬手将自己的佩剑摄了回来,顺便将震阳子的令牌甩还给他。 第592节 “这是你们玄天宗的人,交给你们自己处置好了。” 阿塔冷冷的道了一句,语气之中的寒意比前两日的霜风更冷。 又盯了颓然倒地的上凌一眼,折身去看最后一层结界。这层结界并没有多结实,阿塔只略略打量了一眼,抬手便准备破了去。 却听到身后嘶哑的声音极力喝止道:“住手!” 阿塔手中动作一顿,转过身去,看向刚刚哑着嗓子唤出那声的上凌,后者正撑着身后的朱漆木门缓缓站起来,刚才阿塔那一掌不算轻,上凌起身的动作有些艰难,抚着胸口微微喘着气。 方才那一声已经能够听得出来他已经没有多少余力,可是哪怕是这样,上凌依然要用已经嘶哑不堪的声音吼道:“那层结界不能破!如果你不想害死承弈的话,便信我这一次!” “我凭什么信你?” 虽然如此说着,可是阿塔在看到上凌那双含着泪光甚至带着些许哀求的眼睛之时,心中还是不安的跳了一下,不安道:“小弈究竟怎么了!” 上凌双唇微颤,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他们几人都没能看见一直没有做声在一旁观战的擎苍越蹙越紧的双眉,与擎苍立在一处的凰渃有些许察觉,好奇的抬眸看向他,眼中有询问的意味。 擎苍紧盯着上凌,眼眸深沉幽寒,心中也不知道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难捱的沉默莫名的在场地之中蔓延,阿塔紧盯着梗着脖子一言不发的上凌许久,终于捱不过心中担忧的折磨,闪身冲过去揪住上凌的衣领,怒问道:“小弈究竟怎么了!你把他怎么样了!” 上凌苦笑,唇角溢出一丝鲜血,随意的抬手揩了去,阿塔比他高出半个头,因此被揪住衣襟的上凌需要微仰了头才能看着阿塔,只是那目光中再没有了半点闪躲,反而是怪罪与心痛。 阿塔心中忽而涌上浓浓的不安。 这一次,好像总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 并不是上凌那点怪罪的意味,而是上凌如今的态度…… 如今看上凌的模样,林承弈的事情,显然是与自己有关? 阿塔一愣,旋即便听到身后沉静清朗的声音有些严肃说道:“阿塔,你先将他放开,我等似乎找错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瑞坤 阿塔甚至没有去想擎苍那句话的意思,便条件反射般的将手一松,失了桎梏的上凌有些无力的踉跄了一下,后退两步,倚在身后的门上才勉强站稳。 场上所有人皆是震惊的看向擎苍,擎苍如今一脸严肃,缓缓开口道:“若是上凌当真入魔,能催生血月天象,又怎么可能只有这样的实力?” 阿塔心中一惊。 是了,两次与上凌交手,场上约莫只有他最清楚上凌这短短几日之内的实力变化,虽然今次一战比上次在玄天宗大殿上那一战,上凌的法力要强盛许多,但是万没有到能够脱离凡人的水平。 若是上凌当真已经入魔,自己又怎么会胜得如此轻巧。 而颓然倚在一旁门上的上凌在听到擎苍那句话的时候也豁然直起了身子,满面骇然,急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血月天象?” 擎苍敛眉看向上凌,那个人脸上的焦急与疑惑做不得假。 震阳子在听见上凌这句反问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单单只是震惊了,更含着满满的担忧,他抖着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颤着声音问道:“师兄,不是你……引出的血月天象吗?” “我疯了!”上凌一声断喝,旋即又从震惊中恍然,急忙抬头看向天空,那诡异的天色被玄涯的阵法所困,暂时没有什么动向,方才上凌也未注意,只当是这几日玄天宗内一直不知道存在于何方的阵法作怪,此时细细看去,又结合擎苍方才的话语,哪里还有不明白这天象是什么的道理。 不敢置信的看向震阳子问道:“你们以为,是我引出血月天象,因此才来了此地寻我的?” 震阳子心中一阵一阵发紧,不安的感觉充斥胸膛,额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沉浸在震惊之中一时没能醒过来。 上凌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站到震阳子跟前,定然看着他,焦急道:“师弟,这两日宗内有人作乱我知道,布下阵法想要残害弟子我也隐约知道,只是我以为你应当可以应对,承弈这边又出了些事情,我无暇分心,因此才没有过问,可是……可是,我是玄天宗的掌门啊,我怎么会做这等事情。” 他终究是玄天宗的掌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样想要将玄天宗必入绝境。 “我承认,偷取手札是我私念作祟,可是师弟你信我一次,我并不是引出血月之象的人!” 上凌语意无比焦急,生怕震阳子不信,毕竟血月天象并不是开玩笑的,若是让催生天象之人得逞,上凌心中又如何能够心安。 因此心中一横,也不敢再瞒,将自己所为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会导致他盗取戒律阁手札的推手,倒还当真是阿塔。 阿槿被掳走之后不久,应当正好是云虚被瞳慕捉拿之后的第二天,将几人的情报都串通起来,也许就是那日,云虚已经在谋算着如何逃脱擎苍之手了。 因此应当也是那日,背后之人开始布下阵法。 而无意之中得了两千年前记忆的林承弈,心绪有些不稳,既然记起了两千年前之事,自然便也记起了当初人间界的道修人士是如何对待他们一家的,因此心中心念动摇,对于自己入道一事心中有些作梗,可是对于已经生活了许久的玄天宗,心中没有感情却也是骗人的。 他不愿在林承塔面前表露出来,只强制压下心中愧疚与矛盾,可是受阵法的影响,心中纠结便也越来越盛。 最终终是发展成了对自己存在的质疑,对于林承塔心中的愧疚几乎让他要堕魔,上凌眼看着他心中痛苦,便想着直接将林承弈的记忆抹去算了。 只是被林承弈发现,林承弈如何会愿意,上凌有些强硬,也许心中也是怕这个自己当做孩子的人随着林承塔一起离去吧。 因此便有些急躁,有些擅作主张,引来林承弈激烈的反抗,林承弈不愿与上凌为敌,更不想忘记往事,自损心脉,陷入昏迷。 上凌心中悔之晚矣,又担心消息泄露之后阿塔会发狂,因此只能对外说林承弈闭关修炼。 阿塔听到此时银牙一咬,又想要冲上去将上凌揍上一顿,被擎苍的眼神阻止,只得站在原地,恨恨盯着上凌。 压抑不住怒意,一字一句从唇齿间迸出来,“他是我弟弟,你凭什么,给他选择人生,你有什么资格,让他忘记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曾经。” “那你有见过他那两天纠结的模样吗?”上凌自也愤愤然,盯着阿塔的双眸灼灼热烈,毫不掩饰眼中的责备之意。 “两千年前的记忆于现在的他来说难道不是负担吗?你当初不也想要抹去他的记忆吗?”说得有些急,上凌忍不住闷咳了两声,抬袖抹去又从唇边溢出的血迹。 震阳子忙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走过去欲要递给上凌,谁知上凌却抬手将他平平推开,勉力站直了身子,依然紧盯着阿塔。 第593节 “若不是你忽然出现,承弈最起码能够无忧无虑的度过此生,绝对不会想起往事,我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如何想要他如此痛苦!难道擅自改变了他人生的人不是你吗?” 阿塔冷笑,“呵呵,孩子?既然承弈出现在玄天宗,那么你应当也清楚,当日害他身死的那群人里,有一个人,叫瑞坤真人吧!” 他的眼眸忽而锐利,冷睨着上凌,“你一句待之如子,便能够还清你们玄天宗当初欠下的孽债?承弈会这样痛苦,难道不是因为他入道之后的门派,恰巧便是玄天宗?你还想要违背他的意愿让他甘心只待在玄天宗,忘了过往?” 他原本在玄天宗见到林承弈的时候心中还疑惑过林承弈何以会重生在此地,直到那日在上凌房中看到了那个人的画像,心中便明白了七分。 瑞坤真人,那个人那张脸,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千年,他也绝对不会忘记。 当初追杀他们一家的,林承塔一个都不会忘。 虽然不恨,却并不代表会原谅。 当初他法力低微,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承弈魂飞魄散,随后便被族人救走,千年后重返人间界却再没有寻到林承弈的痕迹,他只当林承弈确实不复存在了。 可是如今,他却明白了。 当初的瑞坤还只是随在他师父身后的一个后起之秀,想来心中还有些悲悯之心,因此便悄然将林承弈破碎的魂魄收集起来,用灵力将养着。 后来自己开山立派,更是要求身后弟子必须好好养林承弈的魂魄,让他有重生于世的可能。 林承弈的魂魄当初已经碎到无法聚拢,又是被各家法宝所伤,法宝的灵力一刻不停的破坏着魂魄,要聚魂重生谈何容易。 想要好好养魄,还需要先等着魂魄上被施加的法器灵力慢慢消退了去才行,因此这一养,便养了两千余年,林承弈才于上凌这一代重生在了这世间,只是魂魄重生之时记忆已经被抹去,被上凌收在身边,做了玄天宗的掌门弟子。 虽然玄天宗能够照顾林承弈残破的魂魄两千年不间断让阿塔心中的心结有些纾解,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觉得玄天宗可以还清当初害死小弈的罪孽。 当初硬生生逼出奄奄一息的林承弈的魂魄并打碎的人,甚至将林承弈的血洒在他身上的人,便是瑞坤。 瑞坤本也是初出茅庐,虽然是后起之秀,但是没有多少辨识之力,只当林承弈也是魔族才会如此。 可是发现自己错杀之后才后悔,当初他们所受的,便能够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吗? 冷哼一声,看着在场两个玄天宗之人的震惊神色,他周身的冷压已经有些压制不住,“你想要抹去小弈的记忆,怕也是因为你自己根本没办法面对记起往事的小弈吧!” 上凌本以为自己占理,可是在听到阿塔这番话的时候忍不住浑身一战,眼中瞬间爬上满满的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 没能够问完,上凌已经恍然明白了过来,目光自地上那本犹在风中乱翻的小册子。 是了,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这本手札,定然已经看过自己房中挂着的祖师爷画像,阿塔如此通透,自然能够猜得七七八八。 可是他当真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任谁见过林承弈那两日那般纠结痛苦的样子,都会想他寻一个解决之法的,只是恰好上凌想的这个解决的办法,是让林承弈忘了两千年前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这样子最方便,也是自己最乐意见到的。 当自己一直当做孩子的林承弈连自己都开始逃避的时候,上凌心中当真只想让阿塔没有出现过。 可是如今,这个办法已经不能了。 上凌叹了口气,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语意缓缓,有些呆呆的说道:“承弈的记忆并没有被抹去,你无需着急,再等上两日,他应当就会醒了,你便信我这次。” 第五百五十九章迎战 他这两日心中何尝不忧急,可是林承弈生死两难,他已经没有旁的心力去思虑其他,他想着震阳子应当能够抵挡上一阵,擎苍他们也在此间,不会有大事才对。 却不想竟然被人将他们误导来两相残杀。 上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锐气,脸色平和下来,心中也冷静了下来。 “我盗取戒律阁的手札,只是为了救承弈,天枢子那里,他半入魔,所以更清楚承弈如今的情况应当怎么办,我只是因此才去禁地见他” 震阳子有些艰涩,心中对上凌的说法已经完全听信,毕竟上凌在他心中,本便是最为敬仰的存在。 在猜到上凌是哪个背后之人的时候心中有多痛苦,如今心里便有多开心。 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心中却又因为错怪了上凌而有些难受发堵,对于阿塔和承弈与玄天宗的纠葛更是让他有些头疼,脑中有些混沌。 嗫嚅良久,也只低低道了一声抱歉。 上凌转回头来看向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苦笑道:“你何错之有,我身为掌门却在玄天宗最难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已是惭愧至极,还盗取了戒律阁的手札,给你平添了许多烦恼。” 叹了一声,淡淡道:“待此事了后,我会亲上戒律阁领罪,只是今日,还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到承弈,他疗伤正处在最后一步,我依着天枢子给的方法为他洗脉,已经有了些成效,如今正是最紧要的时候,实在不能被打扰。” 说着,又看向阿塔,恳切道:“若你当真是为了承弈好,便两日之后再来看他。” 阿塔抿唇,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上凌。 若是信错了人,此番林承弈再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又如何能够原谅自己。 他们几人正僵持犹豫着,一旁的玄涯有些急切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们尽量快些,天道的力量一旦失控,便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 几人循着声音望过去,玄涯周围那一圈符纸溢出的灵力已经越来越盛,虽然将天上诡异的红云越箍越紧,却也明显的能感觉到溢出的力量有些蔓延开来,没有全然冲入云霄。 擎苍敛眸看了一眼,抬步走向上凌,微垂了眉眼看向上凌,淡淡道:“事出无奈,还请道长不要介意。”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实在不甚明白,上凌疑惑道:“什么?” 擎苍淡笑着向上凌微摊开手掌,似是在索要什么东西。 “借道长手一用。” 上凌虽然不解,却还是将自己的手臂摊了出来,却不想擎苍迅速捉过他的手,手指扣向脉门,上凌心中一惊,惊惶着便要挣脱,却发觉脉门上扣着的手指并没有法力伤他,这才带着疑惑的安静下来。 一缕细微的热流从擎苍的指端汩汩传入上凌体内,上凌有些诧异的看向擎苍,却见那人微闭了眼眸,似是一个在安静探脉的大夫。 细细感受着体内那股热流在自己经脉之中游走,上凌也慢慢明白过来擎苍此举是什么意思。 第594节 他终究不能够尽信自己,所以索性直接查看一番自己体内的法力,看看有没有入魔之兆。 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非常无理的行为,也难怪擎苍还未做什么,便先要给自己道歉。 只是如今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更好的能够迅速确定他未曾堕魔的方法了。 清晰的感受到那股热流在自己体内转了一圈,冲过各大穴位,最后又回到手腕被擎苍扣住的那处,在擎苍松开手的瞬间一丝丝从自己体内抽离,最后消失不见。 擎苍又负起了手,对着阿塔摇了摇头,沉声道:“阿塔,如今尚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等阿槿和小慕安全回来,你与玄天宗的恩怨,我什么也不会管,但是如今,你得先与我一同去寻云中子。” 他方才一番查探,已经清楚的知道,上凌并不是背后那个人。 既然傀儡不是上凌真人,那么,便只会是云中子了。 听擎苍提到阿槿,阿塔也才恍然回过神来,他那点灵识,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心中一惊,擎苍看着他面色不对,有些急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阿塔双眉一霎蹙得死紧,努力去感受那点灵识却没有任何回应,心中越发惴惴不安,对着擎苍询问的面容,也只得实话答道:“阿槿那边,暂时得不到消息了。” 虽然最后几日阿槿将灵台封印了他不能再借助灵识来查看外面的世界,但是若是他想,还是能查探到阿槿自身的状况的,可是如今,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感受到那点灵识的存在了。 方才与上凌交战太过认真,又被林承弈一事擭住所有心神,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件事情。 明明昨夜的时候,还能感受得到的。 擎苍也自然明白阿塔所说的没了阿槿消息是什么意思,看着扭曲的天象,那一片片诡异浓云便好似压在他心上一样,让他无比心慌。 又想起今早沈萧那急匆匆的与自己通过铜镜对话的场景,更是担忧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此间空间已经被血月天象所扭曲,恰好在此时穿过两个空间回来的阿槿和瞳慕,怕是已经被卷入了被扭曲的时空的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会是如自己和沈萧数万年前初遇之时一般,还是被卷入了一个混沌的混乱时空。 擎苍心中担心极了,可是如今却不能表露分毫,只能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看向一旁的震阳子,问道:“你这两日,见过云中子吗?” “不曾。” 前日倒是还见过,但是昨夜之后就不见了,昨夜所有弟子都被护在练功的大殿,门派之内有些微乱,云中子也借口闭门不出。 昨日夜里又发现了上凌房中藏了手札的宝盒,他心中一乱,清渊又还在养伤,无人可用,一时便也忘了看着云中子动向。 震阳子皱了眉头,心中明白,既然不是上凌,那么那个成为了傀儡的人,自然就只有云中子了。 这个寡言少语不善辩驳的师兄,竟让会变成魔界之人的傀儡,震阳子心中自然也是震惊。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最终站成对立面,他都会觉得伤心。 可是如今,也不是他伤心的时候了。 玄涯已经开口催促,看他如今的样子虽然没有什么吃力之处,可是既然已经开口,想来心中也已经有自己的计算,他们已经在此地耽搁了快半个时辰,玄涯的阵法还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找到云中子便是当务之急。 可是如今,他上哪儿去找人。 云中子的房间? 震阳子如此想着,心中却有些不敢确定,这样在实施着将整个玄天宗的人都变成傀儡的人,会直接待在自己房中吗? 擎苍却想到昨日他们追踪那人他离去时的方向,当即问了下震阳子云中子的居所在何处震阳子大手一指,正是在上凌的院落过去不远之处。 擎苍了然的点点头,是了,那便不会错。 昨夜想来那么急的时刻,云中子也绝对不可能能够反应过来给几人设套将他们的疑惑方向引向上凌,应当是正巧经过上凌房间,心中一动,恰巧埋下了这颗种子。 倒也算他机敏,一下便能够想到这件事情。 阿塔业已想到此事,看向擎苍,后者向他点了点头,显然是已经认准那处便会是云中子的藏身之地。 两人也不再犹疑,匆匆向玄涯交代了一句让他小心些,将震阳子留在此地协助玄涯,便带着凰渃一起,一前一后飞身往震阳子指出的方向纵去,。 在离去之前,阿塔想起林承弈,特意折身向着上凌言道:“若是小弈此番再出意外,我决不饶你!” 上凌没有作答,只平静又悲伤的看着他,静默不语,直到阿塔甩袖离去,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林承弈醒来之后,究竟会作何决断。 也许这个弟子,自己再也留不住了。 因为层层浓云的原因,玄天宗这一方空间,都显得有些阴沉昏暗,只有玄涯身处的那个法阵,灼灼发亮。 喧嚣的风起后,便没有在停下来过,那风吹乱玄涯的乌发,吹动玄涯的衣袍,那立在场中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恍如似要羽化登仙。 玄涯望了一眼那三人离去的方向,又抬首看向头顶的天道灵力。 借来的灵力,终究不是自己的,自然也不可能自如的为自己所用,他只是天道的一抹化身,与这万千灵力,本便没有什么不同,又如何能够支使得了他们。 只希望在这些灵力失控之前,擎苍他们,能够解去玄天宗之危,破了血月天象。 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玄涯又盯了一会儿光芒隐隐已经透过云层漫了出来的灵力一眼,而后垂下眸子随意盘坐在地,静心打坐。 若是当真有一场辛苦的战斗在前方等着他,那他如今应当做的,便是调整自己,不至于在战斗来临之际,让自己太过被动与疲累。 第五百六十章浮光 混乱的隧道,无数光线宛如利剑从身边呼啸着往身后掠过,伴随着阵阵吹得脸颊生疼的罡风,刮过身侧。 第595节 瞳慕紧拽着阿槿的手,一刻也不敢稍松,他们穿过那道两界之门之后应当是直接回到擎苍身边才对,可是不知为何,一脚踏空之后,便被混乱的气流卷入了这个宛如一个狭窄昏暗的隧道一般的无底洞中。 阿槿紧贴在他身侧,两人在这诡异的地方自然不敢再妄动,身体甚至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一直往下坠去。 可是这洞便好似没有底,怎么也踩不到实地。 瞳慕试图纵身飞出此间,可是他便是感觉到了自己已经飞了上去,周围所见种种却丝毫没有变化,在这里面用法力,更是加剧消耗。 甚至周围的东西都好似虚无一般,完全触摸不到,两人已经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能放任自己往下坠去,相互扶携着不让对方离开自己。 在这个地方万一被气流卷走,他们都不知道究竟被带去何方,只能护着周身,走一步看一步了。 “瞳慕哥哥……父亲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紧握着瞳慕的小手紧了紧,有些担忧的声音本就已经极轻,被混乱的罡风一吹,更是消散到几乎听不到声音。 不过瞳慕虽然只零星听到几个字眼,却还是能猜得出来阿槿究竟在说什么。 扭过头看了眼身旁细瘦的少年,将他往身边又拉了拉,稳住两人身形,在人头顶低声安慰道:“别怕,师尊不会有事的。我们要做的,便是安全回去。” 只要那个人是擎苍,他便信他。 瞳慕自然也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必然是这次的目的地出了不可知的状况,两人在这虚无的空间里飘荡了许久,瞳慕也渐渐明白,应当是时空被扭曲,他们跨过那道两界之门后,已经找不到出口了,才会被放逐在这两个世界的夹缝里。 若是擎苍那边没能将扭曲的时空转换回来,怕是这个混乱的夹缝会一直存在。 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他们的作为,他如今应当做的,便是寻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够从这里出去。 这夹缝无底无顶,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够出的去。 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云虚…… 瞳慕的手下意识的握紧身侧的小布袋,为了方便看住云虚,他刻意将之带到了身边的储物袋内。 只是看着如今的遭遇,瞳慕心中竟然有了些许不安。 若是这次的扭曲时空也与云虚有关,那便说明这人早就在计划着逃跑了,两人错入夹缝,也在他算计之中。 云虚虽然被擒,却依然能使出这许多手段,让瞳慕心中有些微惊。 阿槿心中自然更是忐忑,他终究历练要少的多,对于如今的情况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护好自己。 灵台之内的那抹阿塔的灵识已经完全联系不到阿塔真身,他们两人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也就此切断,想要脱困,只能靠自身了。 这种时候,阿槿便会要求自己格外冷静,变得好像擎苍与瞳慕遇到事情那样,只是这一次,联系到早上沈萧奇怪的反应,他总是忍不住担心擎苍。 诸多杂念萦绕心头,便少有个冷静下来的时候,表面上强作镇定,心中早已乱成一团,只能紧紧拽着身边的瞳慕,才能寻到些安全感。 灵台之中的那抹灵识虽然没能再联系上外界,不过还依然逗弄着阿槿,也算是让他稍微轻松一些。 瞳慕一手拽着阿槿,另一只手平伸出去,手中白光一闪已经多了一柄利刃。 若是能够划破这夹缝,是不是就能见到夹缝之后的真实世界呢? 瞳慕如此想着,紧握住手中长剑,不断在虚无之中探寻着可能存在的世界隔层。 虽然这夹缝生于虚无,可是若它连接着许多世界与空间,理当有隔层才对,肉眼看不见,不代表并不会存在吧。 瞳慕心中思量,手中不敢放松,一直极力将手伸出,尽量够到够远的地方。 一直往下坠的身子需要努力些才能保持平衡,瞳慕有些吃力,一直往下又坠了不知道多久,瞳慕只觉得手臂都被罡风吹得生疼,已经渐渐快没了力道。 正在瞳慕以为自己猜错了想要收回手之时,从利刃尖端,忽而传来细碎的悉嗦之声,恍如刺到了什么东西。 轻微的声音传来之时瞳慕只觉得心头一震,连忙又凝神细细感受着,手中的长剑稳了稳,下一瞬,便听得“当”一声金石相交般的声音,瞳慕觉得整个手臂都为之一振,长剑险些从手中脱出。 好在他有了些准备,才勉力将那长剑握紧,用力将剑身刺入虚无。 明显的阻力从剑尖传来,瞳慕一手揽过阿槿,一手用力,剑身宛如刺入崖壁一般,两人挂在其上,竟然渐渐止住了下坠的趋势。 减缓的下坠之势没过多久便彻底停了下来,两人挂在半空,感受着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混乱吹过的罡风,悬空的身子随着劲风摆动,瞳慕咬牙,在这虚无的缝隙之中他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有些吃力。 被他大力用手臂环在身侧的阿槿显然明白了瞳慕所想,抬头看着瞳慕手中长剑刺进去的方向,眼珠子转了两转,忽而一亮,急道:“瞳慕哥哥,你抛我过去试试!” 瞳慕垂眸敛眉,有些不解,阿槿急切的叹了一声,忙解释道:“我身子轻巧,借了你的力道很容易接近那个隔层,我去破了它。” 瞳慕心中自然有些不愿,他不想让阿槿再去冒险,可是两人一直这样挂在这里肯定不是办法,抿了抿唇,最终也只低沉着嗓音道了一句:“你小心些。” 阿槿笑着点了点头,手中幻光一闪,多了一柄小巧精致的匕首。 这次他被云虚掳去沈萧的世界没能够将凰渃带在身边,这柄匕首还是瞳慕给他防身用的,难得派上用场。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瞳慕也没有再多做犹豫,手臂一展调整好阿槿的方向,而后拉着他的手腕,用力将他往头顶那片虚无之中甩过去。 借了瞳慕此遭力道,阿槿整个人便如同离弦之箭,丝毫没有被夹缝中混乱的罡风所阻滞,直直冲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待得他整个人都没入黑暗,眼睁睁消失在自己视线,瞳慕心中忽然一紧,有些不安。 毕竟这几日遇见的事情实在太多,他的心又何尝不是一直紧绷着,在将阿槿甩出去的那一刻,他便有些后悔了。 若是阿槿在自己眼前出现什么意外,还是自己送出去的,他要如何原谅自己。 紧盯着那片虚无之处,心中的那根弦越绷越紧,好在险些断裂之际,那虚无之中隐隐传出了一点声音。 嘈杂犹如裂帛,随着声音传出,黑暗之中渐渐涌入一丝天光,仿佛从很狭窄的缝隙之中传来一般。 瞳慕看见头顶投下来一丝亮光之时心中猛然一喜,成了! 定睛看过去,果然看见黑暗之中露出一个小小的头颅来,一双清亮的眸子正看着瞳慕发笑。 第596节 “瞳慕哥哥,这处果然有一个隔层,被我破开了,你快些过来。” 瞳慕笑着点了点头,不用小心照顾着阿槿的时候他在这虚空之内还是来去自如的,当下收了长剑,纵身跃向阿槿方才飞去的位置。 从瞳慕的角度看,其实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当整个人都没入了黑暗之后,才能够发现,这层虚无的隧道便好似一张幕布,穿过之后别有洞天。 没入黑暗之后,四周喧嚣的风霎时停止,静谧到有些诡异,正前方一道刺目的光亮仿佛透过被划破的重重幕帘投下来,那个能够透过亮光的地方,想来便是被阿槿划破之处。 耀目的天光照亮两人身前的地方,瞳慕转着眼眸打量了一圈四周,发现除了身前这一块地方之外,其他都还是笼在黑暗之中,心中了然,看来只有这一小片地方,才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瞳慕伸手牵过一旁的阿槿,用力握了握有些微抖的小手,心中有些心疼。 这样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夹层,不知道阿槿用了多大的灵力,才将之破开。 这个地方,便好似当初初被发现之时的能够联通沈萧的世界与魔界的那条两界之门一般,只是这里穿过去会到哪里,尚未可知。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瞳慕淡淡说道,而后牵着阿槿,慢慢靠近那道破开的地方。 不管前方通向哪里,反正不会有不知所措的飘在虚空缝隙里更加糟糕的结果了。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惧怕退却的理由呢? 那个被阿槿破开之处也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两人在穿过那道亮光之时,眼前忽然一白,亮光大盛,遮去了所有视觉感官,紧随而来的便是腾空失重,两人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 好在瞳慕反应迅速,揽着阿槿凭借着经验旋身下落,安稳踏上实地。 第五百六十一章重返后山 绿草如茵,古树林立,放眼望去,满目都是清新的翠色。 “竟然是座老林。”瞳慕哼笑了一声,打量着四周环境,前后左右皆是密林,他们已经快到了山顶,往下望去,层层叠叠的苍翠遮天蔽日,也瞧不清林子外面究竟是什么。 也许林子的外面依旧是林子吧。 瞳慕好笑的想着,却觉得自己牵着的那个少年忽而浑身一震,奇怪的垂眸看去,便看见这人一脸震惊的阵看向上方不远处。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里已经快到了山巅,而阿槿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往山顶而去的那个方向。 那里的前方,正是一处断崖,瞳慕有些怪异,他对这片林子毫无印象,可是看阿槿的模样,却好似来过此地的样子,心中疑惑,正欲发问,那个少年便已经开了口。 “这里……是玄天宗的后山!” 瞳慕眉头一挑,有些超乎意料。 他们竟然就这样,回来了? 可是再看阿槿,那个少年脸上却没有任何放松的神色,眉头纠葛在一处,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模样,瞳慕心中一紧,知道这次定然不可能如自己想的那般好,垂眸问道:“是哪里不对吗?” 少年小脸一脸严峻,默然点了点头,又仔细盯着那处断崖反复看了许久,才缓缓道:“这里也许,只是另一个玄天宗的后山。处于平行空间之中,无数个世界中的其中一个,并不是我们要去的那个。” 阿槿抿了抿唇,眼中满是严肃,顿了顿又为瞳慕解释道:“原本的玄天宗的后山,那个断崖之处,已经崩塌了去,并没有现在看到的这么齐整。” 在那个雨夜里,断崖在三人的法力激荡之下,又被雨水冲刷了那么久,不堪重负带着三人一同往崖下坠了去,林承弈为自己受了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再看见这处断崖,便格外的清楚些。 听了阿槿的解释,本轻松了些的瞳慕又紧蹙了双眉,抿紧双唇沉思良久,也只能缓缓说道:“我们先看看能不能去到此地的玄天宗。” 既然这里与曾经的玄天宗的后山一模一样,也许这里也会有一个玄天宗也说不定。 瞳慕想着,既然来了,自然要摸清此地的状况,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够出去。 可是这一次,他们两人都有些无力了。 他们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林中转了好几圈,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这处山林之下,确实伫立着一个与玄天宗一模一样的所在,所有建筑一无二致,可是每当他们靠近林子边缘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又转回到刚落地的地方,便好似那处林子边界被人设下了无限通向此地的结界,只要穿过去,便会直接回到起点。 他们换了好几个方向,无论是何处,最终都会回到此地。 阿槿甚至用一颗石子丢下断崖试了试,不过片刻,那颗石子便从半空之中直坠了下来。 便是跳崖,最终还是会回到此地。 这个情况,倒是让阿槿想到了当初试炼之地,那颗树妖布下的空间结界,穿过那道结界,便直接越过大半个林子。 只是这里并不是结界,而是一个超级大的镜像世界,无论他们如何走,最终都走不出这个镜子的框架。 走到边缘处,便自动被传回原地,仿佛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若是阵法还有得解,若是惯有条例,阿槿实在不知道,应当如何去做。 走了好几圈都被传送回原地之后,两人索性选了处视角好些的地方,纵观着下面所有的景色。 下方云雾轻绕,能够清楚的将整个玄天宗尽收眼底。 可是明明能够看得见的玄天宗,怎么会这个世界只存在一片密林呢?阿槿有些疑惑,不解的开口问了身旁的瞳慕,瞳慕正蹙紧双眉看着玄天宗之上的天空。 阿槿有些好奇的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笼罩在玄天宗之上的,层层叠叠的诡异橙红色浓云。 而出了玄天宗地界之外的天空,却万里无云晴好一片,明显的隔断痕迹出现在天空之中,明明是连在一起的苍穹,却无端的变成了两片截然不同的天空。 一方澄碧如洗,一方橙红万里。 阿槿心中一惊,这事情有些超了他的认知。 看了良久,才不解的问道:“瞳慕哥哥,这是,什么结界吗?” “不。”瞳慕缓缓摇了摇头,启唇慢慢言道:“会出现这样的景象,是因为,这两片天空,原本便不是一个。” 第597节 瞳慕这样解释,阿槿非但没能明白,反而更加不解了些。瞳慕的眼眸沉了沉,指着苍穹之上明显的分界点道:“你还记得你破开的两个世界的断层吗?那个分界点,也是这样的,只是这里和原本的玄天宗,更加扭曲。” 虽然能够看得见,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近它。 “玄天宗内的空间,被扭曲了折射到此地,所以我们如今所见到的,与我们所处之地,并不是同一个世界,中间隔着虚空,而那些虚空所有连接之处,都是这座山。我们如今所处的世界,也只有这一座小小的山。” 也许原本有其他,但是如今,怕是已经被扭曲的空间尽数带走了,也不知道破碎于虚空的哪一段。 阿槿轻轻“啊”了一声,对如今的状况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轻声问道:“那我们如今,怎么办?” 瞳慕缓缓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误入交错的空间,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他还需得细细理一下如今这个世界的情况。 “玄天宗内空间扭曲,那父亲他们……会不会……” 阿槿咬了咬唇,没敢将太过不吉的话说出来。 他们被卷入破碎的空间之内便是因为玄天宗的空间扭曲之故,如今亲眼见到玄天宗上面的诡异天象,他心中的担忧自是更甚。 瞳慕抿紧了唇,垂眸看着微低下头去的少年,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颅,柔声道:“不会有事的,别太担心了。” 语调轻轻,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阿槿,还是在安慰自己。 “说不定,师尊也正在担心我们,我们如今要做的,还是尽快回去才是。” 互相牵挂的人,心中所念所想,约莫也都是一样的。 擎苍负在身后的手紧捏着袖袋之内那枚没有任何动静的玉坠,沁凉的感觉让他勉强静下心来,敛眸看着眼前这栋门户紧闭的房间。 云中子的住房,他们果然还是没有猜错的,云中子哪儿也不曾去,便一直待在此间,只是甚为巧妙的将他们所有的视线都引到了上凌的身上,将自己从这场事件之中摘得干干净净,为他的布阵控制玄天宗内的弟子,留下相对充分的时间。 只是虽然擎苍等人没能料到他这一招,他却又何曾不是漏算,漏算了能够借天道之力,完全止住他阵法继续实施的玄涯。 如今怕是早已超了云中子心中所能接受的时间,不知道此刻心中会着急的,究竟会是哪一个。 擎苍心中冷笑,阿塔与凰渃已经等不及,两柄利剑纷纷出鞘,恢弘剑意直击向紧闭的房门,木门应声而碎,只是三人还没有更多的动作,房间之中已经迅疾的飘出一抹白影。 那抹身影来得又快又急,直直飞向立在正中的擎苍,身影之内裹含的魔气已经几成实质,擎苍敛眸,迅速抬手与之对了一掌。 那抹白影与擎苍相对,竟然没有太过吃力般,又借着掌力,迅速后撤,退回了屋中。 此地天色较之其他地方更加暗沉,更看不清屋中的情况,白影迅速缩入了几人视线的死角,刚才这一掌,仿佛是在试探擎苍的实力。 擎苍是这三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个,若是连他都无法制住云中子,那么其他两个,又如何能够制住他呢? 这样的想法,擎苍心中自然清明。 方才云中子出其不意的与自己斗了那一掌,擎苍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挥出的力道,并非一个凡人能够修炼而成的境界。 弃道入魔,这人现今,已然完全变成了云虚的傀儡。 弄出这样大的阵仗来,也不知道云虚他还有没有什么后招。 屋中昏暗难明,云中子遁入房中之后便不再现身,擎苍在心中掂了掂方才那一掌的力量,对他的力量也有了些底。 云中子在试探自己实力的同时,何尝又不是将他自己也暴露在擎苍的眼底了呢。 对于有过数万年对战经验的擎苍来说,方才那一掌,云中子已然暴露了太多信息,比如他,心力不济。 云中子自以为自己聪慧,偷袭之后匆忙退场便能让擎苍摸不着头脑,可惜,若他当真聪明,又如何会变成被云虚操纵的可怜的傀儡呢? 擎苍挑了挑眉,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柄折扇,敲打在另一只手心,沉声吩咐道:“待会儿进去之后小心些,我猜想,引发了血月天象的阵法,应当也是被设在了这房间之内。” 言罢,抬步纵身,已经飘然入了门内。 第五百六十二章怪异 房中昏暗,连一点烛光也不曾有,并不是寻常的夜色深沉,而是被四溢的魔气遮蔽住,让人瞧不清屋中实际情况。 能溢出这般浓厚的魔气,云中子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云中子显然也已经知道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计划早已败露,因此一句多余的话都未曾说,直接隐了起来,恐怕此时,也处在暗处,准备着伺机而动吧。 也只能处于暗处了,方才对招,云中子应当也明白,他的那点力量在擎苍面前实在难有一敌之力,只能寄望于出其不意的偷袭了。 “都小心些。”擎苍轻声嘱咐了一句,三人万分警惕的步入了房中,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放松。 魔气浓厚得彷如清晨的山岚雾霭,只是相比那样的清新怡人,这些魔气却让人有欲要窒息的感觉。 房中的雾气随着几人的动作而不断翻涌着,在几人周身游走,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的活物一般。擎苍紧蹙着双眉,抬手,宽大的袖袍轻拂了一下,周身的魔气便被他那袖袍纳入了大半,其他的也被擎苍拂开了去。 用魔气想要拦住他们几人,也不知道该说云中子太蠢,还是云虚太蠢。他们都是魔界之人,这些魔气于常人来说或许难以忍受,可是对于他们,却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只是藏在这浓雾之下的阵法,才是让擎苍最为忌惮的。 玄涯那边他估测着至多还能撑上两个时辰,若是两个时辰之内无法将阵法破去,只怕这阵法虽然被天道之力束缚,可是用以束缚的天道之力本身,便要开始暴走不受控制了。 因此擎苍心中也有了些许着急。 若是天道之力当真失控,这扭曲的空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够被扳正回来,若是不能,那么阿槿和瞳慕二人…… 擎苍身侧的手不由紧了紧,此时已近中午,他们清晨便说回转,但是直到此刻都再无动静,甚至那一抹灵识也彻底失了联系,擎苍心中明白,他们自然是被扭曲的时空所扰,不知道被卷入了何方世界。 若是玄天宗被扭曲再不能回归正常,那么因为这次动荡而被卷走的阿槿与瞳慕二人,怕是再难回来了。 所以如今,破掉血月天象的阵法便是最为迫切的事情。 云中子想要躲猫猫拖时间,可是擎苍此刻却没有这样的耐心。 第598节 云虚实在不该用阿槿来挑战擎苍的耐心,前几日的时候他的耐心便已经被磨光了去,此刻看着眼前被云中子不知天高地厚放出来想要阻拦他们的魔气,心中一团火正巧无处可泄,冷哼一声,甩袖将便将整个房间的魔气都卷入袖中。 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鼓囊着仿佛盈满清风,下一瞬,所有被他收入袖中的魔气便倏然聚拢成一个巴掌大的小球,满是浓厚的灰色,从袖袍之内滴溜溜旋转着出来,浮空停在擎苍手掌之上。 满屋的魔气被聚拢在一处,其上蕴含的灵力被压缩到极致,浓缩为,那一颗小小的魔力凝成的球,虽然全数来自于方才散布在房中的魔气,可是它承载的力量,早已远远超过了方才散漫之时的状态。 魔气尽收,屋中霎时清明。 虽然天光诡异暗沉,但是房中的一切还是能够让三人纳入眼底。 瞧清房中摆设的那一刻擎苍还是禁不住轻轻蹙起了眉头,这房中的陈设也太过简陋了些。 上凌的房间也很简陋,想来玄天宗一个道修门派,讲究清净无求,房中的布置自然不会太过繁琐华丽,擎苍也能够理解,但是这云中子房中的摆设,也未免太过简陋了些。 擎苍转着视线打量着四周,这间房,约莫能用四个字形容吧,徒有四壁。 除了正中一张檀木圆桌,四张圆凳之外,竟然什么东西都不曾有。 擎苍有些疑惑的蹙起双眉,推中东侧的房门抬步走进去寻了一番,这里应当是是云中子的卧房,可是这里两张床都不曾有。 “这……这能够住人?”阿塔有些叹为观止,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这里冷情简陋的,哪里像一个人的居所。擎苍抿了抿唇,又步出房门来到另一侧,这间房中依然空空如也,只是墙壁上有几块明显的曾经贴墙摆放过东西的痕迹,颜色比周围的墙面要浅上许多,擎苍抬手抹了抹,上面沾染的灰尘相比其他地方也要少上许多。 “看来是这两天才将所有东西毁了去的,应当是为了布阵做准备,那个法阵,定然便在这房间之内。” 擎苍沉声分析着,眸色沉沉,眼角余光瞥见进门之时未曾带上的房门忽而轻轻动了一下,眉头一挑,一直浮空随在他身侧宛如一个被驯服的野兽般的魔力凝成的圆球快若闪电般往门口掠去。 在靠近门口之处忽而停驻不前,响起一声碰撞闷响,阿塔与凰渃迅速抬眼往那处看去,灰色的圆球在半空之中滴溜溜乱转着,想要不断前进,却好似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只能一直与其相较。 “还不现身,你当你还有什么机会么!” 擎苍一声冷哼,甩袖便往那圆球之上加注了一缕法力,圆球受法力一击,忽而绽出耀目的白色光芒,彷如照亮黑夜的明灯,圆球前面的空气一阵诡异浮动,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自那处浮现出来。 一袭白色道袍,双眼深凹的那人,不是云中子又能是谁! 圆球所遇上的墙,不过是云中子阻拦的法力。 他也是被擎苍迅速的出击弄得慌了神,若是拼一把自己的身法躲开了去,也不会如此迅速的便被擎苍逼着现了身。 擎苍冷睨向他,云中子虽然脑中已经没了多少清明,但是看到他的眼神还是有些微微发寒,不过下一瞬心中的惧意便被狂意遮盖过去。 一个完完全全的傀儡,是没能够有自己的思想的,他如今的心性,也不过是被云虚遥遥操控着,心中的惧意出自本身,而那一抹狂意,却是源自云虚。 这场空间扭曲之祸源起云虚,所以虽然他们不能错落在两个世界与空间的人无法互相联系,可是云虚却是能够通过云中子而瞧清这边所有的形势的。 可以说如今的云中子,便是半个云虚,只是占据了一副云中子的躯壳而已。 既然已经现身,便也没有必要再小心翼翼害怕暴露,云中子手中法力加重,那用他自己的魔力凝成的球,瞬间便被打散了去。 灰色的雾霭没有能够再蔓延到房中,被擎苍甩袖轻巧拂散。 “你以为,我输了吗?” 穿着白色道袍的人凉凉开口,眼神含着怪异的笑意,那个声音让三人皆是一惊。 这并非云中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分明便是云虚!阿塔借着灵识见过云虚,特听过他摘下面具之后的本音,那人将阿槿折磨到如此地步,他自然记得甚是清楚。 这个声音,饶是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他也决计不会听错。 看来这个云中子,已经完全被操控了,若是之前云虚为了让他稳居玄天宗长老之位而给他留了一丝清明的话,那么此刻,已经完全暴露的云中子对于云虚来说,已经完全没有给他留下自己思想的任何必要了。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架行尸走肉,提线木偶。 擎苍报以冷笑,斜睨着云中子的眼眸满是寒意,冷冷的道:“你认为,你还走得掉?” “不试试,怎么知道。”云中子的眼神露着意味,嘴角的笑意分外诡异,“擎苍,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便是与沈萧在一起。和这样一个人待在一起久了,人都会变得心软的,变得心软,才让我有了这次的机会。” 云中子的仰天长笑,良久才止住笑声,眼角眉梢却依然满是喜色,“若是你没有管顾那个世界的人而在那边便让瞳慕解决了我,你便不会有如今的困境了,可惜呀可惜,你们魔界的人,如今都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沈萧这个女人,还真是无用……” 话音尚未落夏,一脸黑沉的擎苍已经迅速攻了过来,操纵着云中子身体的云虚急忙往旁边一闪,还是慢了半步,腰侧被擎苍手中利刃划破,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不过他并不会觉得痛,这不是他的身体,他怎会觉得心疼。 抬手抹了下腰侧的血,将沾满猩红液体的手掌放在唇边轻轻了一口,脸上露着满足的诡异笑容。 而后迅速化为一股魅影,急速向着门口掠去。 擎苍抬掌应对,重重掌影迅速将人拦下,那个凉凉的声音却忽而在耳边说道:“擎苍,你猜,你儿子和你徒弟,如今的日子好不好过?” 擎苍一愣,那人便急速飞开了去。擎苍都未能拦下,凰渃和阿塔又如何能够反应过来。 利刃刺透胸膛的声音那样刺耳,血液的腥臭迅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重启阵法 他们迅速冲出去的时候,云中子的半身精血,已经全数洒在了屋中孤零零的那张檀木桌上,云中子的嘴角依旧挂着诡异的笑意,可是眼眸却早已经失去了光泽。 此命休矣,云虚自然也不会再在他身上停留,约莫是撤到了瞳慕身边。 那张被鲜血浸透的檀木桌忽而冒出赤红的光芒,三人皆是一骇,阿塔皱眉说道:“这是阵眼!” 难怪这房中独独留下了这张桌子。 第599节 并不是阵法藏在这房中,而是整个房间都被云中子做成了阵法,这张桌子的位置,正好是阵眼! 猩红的液体迅速被木桌吸收殆尽,那张檀木桌此时此刻便好似一个化身吸血修罗的怪兽,被修士带着灵力的精血滋养之后,周身的戾气忽而暴涨,趴在其上的云中子的尸体,也渐渐被那一丝一缕的红色戾气蚕食了去。 残破的躯体睁着的眼珠子瞪着上空,格外骇人。 忽而暴涨的耀目的红光将整个房间瞬间照亮,擎苍一惊,低喝道:“退出去!” 而后闪身断后,护着两人一同飘身退出了阵法启动的房间。 “尊上,这阵法吸收了精血重新启动,只怕天道之力马上便要失控了。” “嗯,你与凰渃在此破阵,我回去帮玄涯!” 若是说最开始玄涯还能掌控天道之力两个时辰,如今吸了精血之后的阵法重启,戾气远比初时更重,此时站在院中,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方浓烈的浊气扑面而来。 这样的魔气,势必会激起天道之力的抗压,那本便不属于玄涯的力量,只怕瞬息之间便要脱离掌控了。 如今让几人担心的,反而不是眼前的阵法了,而是天道的力量。 擎苍抬头看向林承弈房间的那个方向,那一方天空,已经被耀目的白色所包裹,天道的灵力,已经隐隐的想要挣脱什么桎梏,直往这边厢而来。 云虚如今已经不管不顾,他不再想着控制玄天宗,他如今的处境,他只要能够活下去而已,留得命在,其他的,往后再做谋算便是,自然也不可能管顾玄天宗上下的人命,因此才会血祭了云中子来重新启动一被窝天道之力压死的阵法。 这阵法重启虽然在天道之力的压制之下不可能有任何控制玄天宗的机会,可是却能激发天道之力的无穷力量,而且魔气滋生加速,自然天谴降下的时间,也会加快到来。 必须在它完全失控的时候,将它挡回去! 擎苍咬了咬牙,抬手抚上胸口的铜镜,今日清晨的沈萧满面担忧的脸色浮现在眼前,让他心中一哀。 沈萧她也许,是预见了些什么。 若是沈萧在此,应当也会选择这样做的,毕竟沈萧,是那样口硬心软的一个人,纯粹干净。 擎苍深吸了口气,纵身往玄涯那处飞去。 这阵法启动之后,便不用费心去寻了,又被天道之力压制,以阿塔和凰渃两人的实力,绝对可以将之破除。 擎苍对此并不担心。 飞身落定在玄涯身边,虽然心中已经知道天道之力失控之后玄涯会很辛苦,但是落地瞧清的那一刻,却还是心中一紧,有些被惊吓到。 能让擎苍惊吓到的事情,实在不多了。 这片地方已经卷起飓风,躁动的天道之力好似一只困兽,不断的想要挣脱玄涯的禁锢,冲撞着玄涯布下的重重结界。 留在此地协助玄涯的震阳子与被阿塔打伤的上凌各自倒在地上,看样子应当是昏迷了过去。 玄涯咬紧牙关立在阵中,重重结界仿佛一口大钵,倒扣而下,将玄涯和那燥乱的天道之力刮起的飓风一同困在其中。 玄涯手中不断结着擎苍从未见过的印,不断将那些四下冲撞的天道之力纳入自己丹田。 就好似他最开始将天道之力借来之时一样,只是这次的顺序是反的。 地上阵法之内的符咒早已被烧毁殆尽,那片结界之内满是符咒的灰烬,四处飞散。 如今的天道之力,已经无需借助纸符做引了,自行不断从地面溢出,那片地上的飓风越来越大,不断将灵力往自己丹田内引的玄涯脸色已经苍白一片,这样下去,他又能够撑多久。 天道之力源源不竭,玄涯此举,无异于以命相搏。 便是舍了这条命,怕是也阻止不了。 “玄涯!” 擎苍惊骇的叫出声,玄涯面色痛苦,抬头看向擎苍的方向,“你……怎么……回来了,我还能够……再……再撑一会儿。” 玄涯一字一句,都是从齿缝间迸出,已经异常艰难。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不断流下,可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法印。 擎苍抬手在整个空间重新布下一层厚实的结界,反复加厚多次之后,才抬手破去了玄涯的结界。 玄涯终是再支撑不住,颓然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自己的丹田,垂头忍过一阵剧痛,才抬头看向擎苍,悲戚道:“擎苍,你最不该来。” 他是天道最为忌惮的存在,虽然天道肯让步,不代表如今失控想要降下天谴的天道能够任由擎苍肆意妄为多次挑衅。 因此若是擎苍此时插手,反倒会变成天道的目标。 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擎苍面色沉静,只定然盯着除了玄涯结界之后又重新冲撞起自己布下的结界的飓风,淡然道:“我知道。” 可是他必须来。 为了阿槿和瞳慕,也为了沈萧。 若是沈萧知道因为他们的缘故而使玄天宗上下全部遭难,恐怕会整个人都崩溃。 “不是还有人在等你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不顾自身。” 擎苍淡淡一笑,反问道:“轻易吗?玄天宗上下加上我两个亲眷之命,并不算轻,等我的那个人,也不会觉得她应当重过一切。” “不,既然我是天道使者,自然也应当由我去收尾才对,不可能让你来……” “你自衬还能够控制住它?” 听闻此言,玄涯抿紧双唇,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重重叹息了一声,天道的惩罚,若是擎苍一人代受,莫说他有几万年的修为,便是有几百条命,怕是也无法抵挡。 第600节 擎苍想要遏制天道之力几乎不可能,便只有用命相抵了。 这件事,缘何会发展成如今这样? 玄涯懊恼的抓紧身下的土地,若不是他自己还是太弱了些,这天道之力也不会如此快失控。 等到阵法破去之时,至少也能够拖上一拖。 只是如今,便是想拖,也绝无可能了。 那冲撞结界的飓风似乎已经感受到了立在场中的擎苍的气息,呼啸着向着擎苍的方向卷来,飓风之中雷电隐隐,声音仿若要将人耳膜刺破。 阿槿与瞳慕绕着山头转了数圈,几乎将所有小道与路口都探了个遍,却依然没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有些疲累的两人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阿槿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愁的。 瞳慕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道:“不要想太多了。” 阿槿抿紧双唇缓缓点了点头,紧蹙的眉头却没有丝毫放松。有些疲倦的仰面躺倒在地,山风沁凉,吹得人格外清醒。 “瞳慕哥哥,如果我们真的回不去了,该怎么办。” 带着些许鼻音的少年轻轻说着,却又迅速的抬手抹了下自己的脸,自顾自说道:“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回去的办法,父亲也不会放任我们不管的!” “哈哈哈哈哈,你父亲擎苍?此刻怕是已经以身殉道了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啊,一个魔界尊主,竟然最后会为了道修去送死。” 诡异的声音忽而在两人身边响起,阿槿豁然起身,转着圈环顾四周,并没有任何旁人。 疑惑的转头看向瞳慕,“瞳慕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方才的声音好耳熟!” “云、虚!”瞳慕咬牙道出这个名字,阿槿瞬间恍悟! 正是这个人的声音! 瞳慕抬手将那个囚禁云虚的白瓷瓶取出来,瓷瓶不断震动着,几欲脱出瞳慕的手,云虚如今又吸食了不少云中子的灵力,瞳慕已经有些制不住他了。 阴测测的声音真切的从瓷瓶之内传出:“小毛孩,你当你真的困得住我?自己入了我的空间却不自知,你便在此处等死吧。擎苍没了,我看你如何脱困,哈哈哈哈哈。” “你胡说!父亲不会有事的!” 阿槿愤然咬牙,恨不得给那个瓷瓶一拳。 云虚却只冷笑,不过他的冷笑之声尚未完全落下,天边便豁然闪过一抹白光,直投入玄天宗之内。 瞳慕眉眼一跳,连忙捞起阿槿,身形迅速跟随着那抹白光飞掠而去。 既然那抹流光能够不受影响,那么他们紧跟着它的方向,定然也能找到出去的地方。 云虚似是察觉到这一点,惊讶的道了声:“怎么会!怎么会有旁人进得来。” 那抹流光迅速消失在天际,宛如流星划过,半点痕迹也不曾留,不过对于瞳慕来说,方才的那个方向指引,便已经够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三千世界 那个方向确实无错,正是两个世界的交界点,可是瞳慕带着阿槿穿过隔层到得此间的时候,已经晚了! 擎苍拥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此地的已然昏迷过去的沈萧,被狂风卷着一点一点旋入虚空之中。 空地之上一个白衣少年拼命制止着飓风消失,可是他的力量,似乎并不足以与之抵抗。 “父亲!” “师尊!” 两声惊喝让脸色灰败一片的擎苍挣扎着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两个出现,有些欣慰的笑笑,用分外无力的声音说道:“回来就好。” 飓风卷着他们两人,身子依然消失了一半,瞳慕欲要出手相助,手中的那个瓷瓶却趁此机会挣脱了瞳慕的手,速度之快让人咂舌,瞳慕满心皆是将要被卷入到不知道何处去的擎苍与沈萧二人,反应不及,眼看着便要落地摔碎,擎苍忽而出手,将那瓷瓶摄了过去。 “哼,我便是要走,也绝不会让你在此间为祸。” “父亲,母亲……”阿槿哭嚎着唤着他们二人,想要跑过去,却被巨大的灵力震开了去,好在瞳慕及时接住,让他不至于受伤。 “小慕,照顾好阿槿。” 微弱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来,场地中的那抹飓风霎时之间便消失不见,连带着风眼里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去了何方。 没能够制止天道之力将两人带走的玄涯颓然倒地,愣愣的看着冷清的场地。 阿槿大哭着挣脱瞳慕的怀抱,脚下步子跑的太快,绊倒在地,从未如此哭过的阿槿当即趴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在听到阿槿的声音之时玄涯才回过神来,看着伤心欲绝的阿槿心中发痛。 “他们去哪儿了。”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抬首便看见一张冷峻的脸,瞳慕心中如何不急,可是理智告诉他必须要冷静。 “我……我也不知道。”阿槿哭的几欲昏厥,玄涯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安慰道:“阿槿你别怕,他们不会有事的!最少,没有生命危险!” “当真?” 玄涯笃定的点了点头。 “三千世界皆有其因果,天道并没有要了你父母的性命,只是将他们带到了另一个世界。便像是你和你母亲原本的世界一样,他们还活着,你明白吗?” 阿槿愣愣的点点头。 “那他们,要如何才能回来。” 第601节 “……这,也许很快,也许,百年。” 天道赋予他们的,也许是新生,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要度过的也许是一个全新的人生。 只是玄涯不曾说的是,天道既然本是想要惩罚擎苍,只怕他和沈萧,并不会记得彼此,也不会再有如今的记忆。 也许走过一生,也不会与彼此相认。 至于回来之后还会不会记得对方,他也不曾知晓,毕竟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时值早春,春寒料峭,但当今天子于日前诞下龙子,寒冷的天气也冲不散人们的喜悦。 卢月城中的家家户户几乎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各大街道上,狮舞龙腾,鞭炮声声,锣鼓喧天。街道两旁亦是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连旁边各大客栈的走廊上也是站满了围观的人。 卢月最大酒楼临仙居二楼雅间内,一人一袭白衣胜雪,及腰青丝随意束了个发髻在脑后,面窗而坐,双腿懒懒地搭在窗沿上,双手枕在脑后,一派风流不羁。 此人正是玄岩孤岛五煞之一——擎白烨。此时他正微眯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精致如玉的脸上一抹嘲讽的笑轻绽。似笑非笑地听着客栈大厅那个说书人编造的有些离谱的故事。 “话说这世人都说叶亦仓和擎白烨,一温润如玉,一年少华美,又均是武功超群,堪称一时瑜亮,两人难分伯仲,”…………“再如何厉害,这鼠终究是鼠,怎可能斗得过猫。更何况这擎白烨轻敌自大,又求胜心切,叶亦仓又与他斗了几招,擎白烨败相立显,叶亦仓回身卖了个破绽,擎白烨一时不查,只知追击不知防守,叶亦仓剑花一抖,旁人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嘿,这啊,便败在了剑下。”说书人话音刚落,大厅中立时响起一片喝采欢呼声。 卢月城本就是受卢月府众人庇护的,城中民众自然是多偏向于叶亦仓,而这说书人也不过是胡乱编造些故事,博得大家开心,也好混口饭吃 他怎会知道恰恰因他话里话外都偏向叶亦仓又牵扯到了仁侠与煞星名号之争让一向骄傲的擎白烨气闷不已。此时房内的擎白烨刚还是笑意盈盈地脸上已是点点寒冰显现。 自从叶亦仓投身公门之后,江湖中便常有人拿此说事,讥笑于他们。言他们玄岩孤岛五煞必是怕了叶亦仓,否则怎会在这个侠义之士投了官府之后,再不敢有什么快意恩仇之事。 都是屁话!最近什么都没有,难道让他们无事找事么? 叶亦仓你分明就是向我们五煞挑衅,否则怎么会坦然接受这些言论,不做任何辩驳! 擎白烨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啪”地一声打开手中折扇,用力扇着。天气本就不热,这样扇风只能说明一点,擎白烨,生气了。而对象,自不会是那说书的,他擎白烨,还不至于去跟个小老百姓计较那么多,他气的,是叶亦仓,当了官的叶亦仓。 气恼地在房中来回踱了两圈无意间一瞥注视到对面房顶一团蜷缩的灰色的身影时一抹捉弄的笑爬上唇角。 “说书的,你将那叶亦仓说的如此神武,可是有亲眼见过他了?” 说书人正眉飞色舞的继续着他的故事,忽然一团白影从二楼翩然跃下,正落在他面前。折扇轻摇,衣袂飘飘,虽是一脸据傲,却是说不出的洒脱飘逸。 被他如此似笑非笑地一问,说书人怔愣了好一会才支吾着答道:“大爷真是说笑了,叶护卫乃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侠,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我们……嘿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会有幸见过他的真容呢?” 擎白烨在心底暗自好笑,叶亦仓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每天都会出来巡街,有案子时也得多方走访采证,卢月城里见过他的人还少?一看这人便不是本地人。 “呵呵,大侠?你道大侠是何徳性?”说书愣愣地摇摇头。 “哼”,擎白烨轻哼一声,脚尖一点,人已跃出门外,上了对面房顶,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只见白影忽闪,擎白烨又一脸自得的跃了进来,只是此时他的手中,多了一只小野猫。 他把那只小野猫拎到说书人面前道:“看清楚了,这,就是叶亦仓。”说罢,他把那只在他手中张牙舞爪却伤不到他分毫的小野猫随手甩给了说书人,看他狼狈地被那猫儿狠狠挠了一爪,复又打开折扇轻摇了起来。只是同当时在房间里的气闷的样子不同,此时的他,眉梢眼角都盛满了笑意,那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说书人扔了那猫儿,只觉得气氛尴尬无比,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上前抱拳一揖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擎白烨好笑地挑眉斜了他一眼,连人都不认识,却拿着他俩的名号胡编乱造,擎白烨当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看清楚了!”擎白烨说着,翻手便拿出出一枚玉坠,在说书人眼前晃来晃去,长长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荡。 整块玉坠通体莹润,在日光下清澈非常,说书人瞪大眼睛去瞧,却在看到玉坠上刻着的那个龙飞凤舞的擎字时惊得撑圆了双目,“你…你……” 擎白烨倏然收了玉坠,打断了他的话,“以后若再胡诌,看小爷不打烂你的嘴!”说罢,留下一脸惊愕的说书人和一众不明所以的客人,径自踱回了二楼雅间。 说书人想想刚刚那人眼里带出的寒霜,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抬手抹了抹额头,才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擎白烨走到窗前,想着刚刚在楼下对那说书人的一番戏弄,不禁又勾了勾唇角。偶然抬头,却见到了那抹他最不愿见到的身影。 “叶亦仓?”他这个大忙人也会有闲情出来瞎逛,打死他也不信。想到刚刚那个说书的说自己输给了他,虽是胡言乱语,却还是让他不爽,这一次,非得和他较个高低。 离临仙居不远的街道上,叶亦仓一袭黑色便服慢慢穿梭在人潮中,虽是一身沉闷单调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也是难掩其风华。 感受着周围百姓们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叶亦仓的唇也微微轻抿,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前不久帮大人办理一桩杀人案件子,擒拿凶犯时不小心被他伤了右臂,好在当时大人无事,不然他怕是会内疚一辈子。轩辕先生也太过小题大作了些,竟然让他在府中休养了半月,直到自己今天实在是闷得狠了,在自己的软言相求下才肯让自己出来走走,顺便把自己要用的药带回去。临出门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切不可动武,有情况直接回去禀给大人便是。真是的,自己哪有那么娇弱?可是,卢月府众人的关怀却让叶亦仓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自觉的笑意便又加深了一层。 第五百六十五章宿敌? “果然是只闷骚的猫!” 听到身后想起熟悉的冷嘲热讽,叶亦仓只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得厉害,这个头疼的人怎么在卢月。 叶亦仓回身,脸上带着些微无奈的看向擎白烨,抱拳温文道了一声:“白烨兄。” 擎白烨最看不惯他这副模样,他这样子,只会让他想到三个字——伪君子。 “少跟本大爷称兄道弟的套近乎。” 叶亦仓亦不恼,依旧温文的问道:“白烨兄找叶某有何指教?” 擎白烨也不绕弯子,将肩上抗的佩剑一横,剑指叶亦仓,挑眉道:“江湖同道都说玄岩孤岛五煞不敌叶亦仓,我今日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这本事。” 叶亦仓笑着摇摇头,这个人,就知道他是为了这事而来。“叶亦仓从不为虚名拔剑。” 擎白烨的俊脸登时黑了三分,“你这是不屑和本大爷比么?” 叶亦仓不愿与他多做口舌之争,歉意一笑,“叶某今日还有事在身,如果白烨兄没有其他事的话,请恕叶某失陪。”言罢,也不等擎白烨开口,径自转身往前走去。被这个人纠缠下去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侯呢,还是走为上策。 可是如此被忽视,更让擎白烨怒不可遏,“叶亦仓,你给我站住!” 话音未落,叶亦仓已觉身后有劲风袭来,叶亦仓平静的坦然转身,擎白烨带鞘佩剑硬生生停在了他胸前三寸处。这一击擎白烨在剑身上灌注了五成内力,他这样不做任何防范,若是这一下击实的话,非让他重伤不可。 “为何不躲!?”擎白烨有些咬牙切齿。 “叶某说了,不为虚名拔剑。” “你……”擎白烨气竭。斜瞥了一眼他软垂在身侧的右臂,嗤了一声,收回佩剑,无不风凉的道:“果然是只三脚猫,三天两头的就受伤,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本大爷就先放过你一回,不过”擎白烨看着他,眼神犀利异常,“我迟早要逼你接受挑战的,我会让江湖人都知道,,不如五煞。” 第602节 叶亦仓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淡淡浅笑,“白烨兄也会在意这些?” 擎白烨被他一噎,有些微窘,他倒不是真的如此在意,只是难得有个对手,本还有些相惜之情。却入了那让他最不屑的官场,实在是气闷。 做势掸掸衣服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五爷我还要去帮我三哥的舞狮队助兴呢,不陪你这病猫玩了。”说罢转身,昂首阔步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叶亦仓目送他离开,无奈的摇头轻笑。 “驾…驾…” 叶亦仓刚走到药店门口,就听到大街上传来一阵混乱的马蹄声,还夹杂着嚣张的叫吼:“威武大将军奉旨捉拿钦命要犯,速速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云志?叶亦仓转首看向城门口的一队官兵,领队之人铁铠红袍,端坐在一匹棕色骏马之上,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握着一柄长刀,眼神犀利的扫视着街上众人,一张国字脸上已隐隐有了岁月的痕迹,不过也为他平添了几分威严。 此人叶亦仓识得,正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云志,官至三品。而且云志曾是襄阳王的心腹,经襄阳王举荐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此人绝非善类,而且皇上命他追捕钦犯卢月府竟没有得到半点消息,想来此事绝不简单。 眼角余光撇到城墙一角白影一闪,隐进了一旁的巷道。而云志此时正打量着街边的人群,因此并未注意到,而站在人群中的叶亦仓却是看的分明。 擎白烨?叶亦仓微皱了皱眉头,难道五煞也有牵连其中?叶亦仓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云志带的兵马,骇然发现除了两个副将是云志的亲信之外,其余悉数全是禁军的分支。究竟那人是犯了什么罪,竟惹得皇上要出动禁军来搜捕? 擎白烨虽有侠义之心,但办事太过草率,性情太过冲动,而云志为人心狠手辣,城府及深,此时又有大量兵马在手,恐怕擎白烨难保那人周全。 而且皇上既是钦命云志追捕,又封锁了消息,只怕刚刚被擎白烨带走的人身上有关于宫帏之中的密案也说不定。 叶亦仓看了看自己的右臂,眉头皱了皱,将养了这么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金乌西沉,月桂东升。叶亦仓隐身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松树之上,屏息凝神的注视着前方十丈开外的两抹白影。一袭黑衣几乎与夜色溶为一体。 叶亦仓今日在城中只是匆匆一瞥,并未注意到被擎白烨拉走的是什么人,没想到竟会是一弱女子,而她手中的提篮之中,还隐隐传出几声婴儿的嘤咛,虽是微不可闻,但以叶亦仓的内力修为,这点动静他是听得分明的。 “多谢少侠仗义相助,请受小女子一拜。”言罢,白衣女子屈膝便欲下拜,被擎白烨一手托住扶起。 “不过举手只劳,何须姑娘行如此大礼。”擎白烨看着眼前的少女,眉头轻挑。 “今日在城中,少侠明知是官府追捕于我,为何还敢助我脱身?”沉吟了一会,女子终是问出了心中疑惑。江湖人对于官府,不应该是避之不及的吗? 望着眼前这满脸哀戚,眉目如画的女子,擎白烨的心莫名的一紧。 轻笑一声,掩去些微尴尬,擎白烨道:“只是生管不平事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是不平事!”白衣女子忽地提高了声音,满目戒备的盯着擎白烨。 伏在树上的叶亦仓不由得一惊,一个弱女子,看模样也不过十八九岁,本应是天真无邪的年岁,因何故使她成了这般惊弓之鸟的模样?擎白烨一句话就让她警觉成这样子? 擎白烨也疑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不是不平之事?那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是遇到了何事?” 白衣女子低头思索了一阵,复又抬头看向擎白烨,双眸中泪光盈盈,嘴唇不断嗫蠕,似有千言万语要向眼前人哭诉,却终究是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说,不能说,人心险恶。虽然他刚刚救了自己,可是若他知道了真相,谁知他会不会利欲熏心,抓自己去官府领赏。她死不足惜,可是这孩子,他不仅是姐姐唯一的骨血,还是夏朝江山的维系!她怎敢拿他去冒险,她怎能拿他去冒险! 不能怪她太多虑,是这几日的巨变让她尝尽世间险恶,人情冷暖,所以再不敢轻信任何人。 收敛了一下情绪,白衣女子淡然开口,“此事牵涉官府,小女子不愿连累少侠,少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今日承蒙少侠搭救,小女子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定报答大侠救命之恩。”女子又是深深一揖,头也不抬,便欲离去。 “等等,”擎白烨失声叫住她,“既然姑娘不肯告知遇到何事,那可否告知芳名?” 女子沉默良久,终是答道,“许苑萝。”说完,飞一般奔逃而去。 “就这么信不过我?”擎白烨摇摇头自嘲的低叹了一句,望着渐渐消失的纤弱背影,眸中染上一点失落。又伫立了一会,也背道离去。 确定擎白烨走远后,叶亦仓才自树上跃下,跟着许苑萝的踪迹,一路寻去,直至目送她进了一家客栈,才松了口气。看这女子如此警惕的样子,轻易怕是不会和他回卢月府,好在擎白烨轻功不在他之下,带她奔了这么久,离卢月城已经有差不多三十里路了,云志此时应还在城中搜捕,没那么快找到这。也就是说,她暂时还是安全的。 抬头看看天色,已然半夜了,出来这么久,大人们肯定又要担心了。 卢月府禅房。 叶亦仓静静立在一边,听完叶亦仓回秉的陈元罗坐在一旁沉思,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轩辕佑自门口走入,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地盯着叶亦仓,森森的开口“带伤追踪,叶护卫好本事啊!” 叶亦仓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偷偷向陈元罗投去求救的目光。 哪只陈元罗却只装没看见,依旧做沉思状,只是一双含笑的眼出卖了他。 叶亦仓在心里默默哀叹了一下,顶着巨大压力开口,“先生……” “哼!我是如何交待的?” “先生说,伤未痊愈前,切忌动武,须按时服药,换药,休息。”叶亦仓对这几句背得倒是极顺溜,张口便来。 “难得你还记得,那叶护卫,你去买的药呢?” 叶亦仓尴尬一笑,轻声道:“忘了。”叶亦仓今日光顾着追踪那女子去了,哪还记得买药一事,待到回转之时,药店早已关门了。 看着他如做错的孩子般低垂着头,轩辕佑的语气也再硬不起来,“叶护卫,你当知道,你的伤最严重的不是手臂上那一刀,而是刀上喂的毒。现如今伤口虽已开始愈合,解药却仍未找到,你若再贸然催动内力,一不小心,便会引得毒发,废了你这右臂!” 第五百六十六章皇室丑闻 “先生,亦仓明白。”他每次动武,也是不得已,而且,他已经够小心翼翼了。 “明白明白,你哪次不是这么说?”轩辕佑看着他,满脸心疼。“可是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好好爱惜自己呢?” 叶亦仓有些内疚,“叶亦仓总是给先生添麻烦。”如果不是他,轩辕先生也不用常常彻夜不眠的为他诊治配药。 “叶护卫……”轩辕佑满脸痛惜的望着这个年轻人,只得无奈叹息。 第603节 他从来,就只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而一旁的陈元罗此时也已起身,长叹一声,开口道:“叶护卫,若不是我遭那秦煜挟持,你也不至于重伤在他刀下,若说不对,皆因本府拖累了你。” 陈元罗紧蹙眉头,若有所思。最后虽斩了那秦煜,却终究是累的这人又受了伤,更加让秦煜之父,当朝太师秦吉记恨于心,以后他的日子又怎会好过?若不是自己,他还是那个仗剑江湖,意气风发的,鲜衣怒马,自由来去。凭着手中三尺青锋,扶弱抑强,何等的快意。哪会像如今这般夹在朝廷与江湖之间,受尽冷言冷语。是他折了他的羽翼,将他禁锢在身边。只为了这头上的一方青天,这人,多大委屈都自己忍着。 他的隐忍,着实让人心疼。 “大人”,叶亦仓猛地抬头,眉峰围拢“大人切莫这么说,护卫大人本就是属下的职责,让大人受惊是属下失职,怎能说是大人拖累属下。” 一室沉寂。 陈元罗和轩辕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他多爱惜自己?这话他们已经说过很多变了,可最后的结果呢?永远是一样,为了大人,为了案子,为了证人,有时甚至是为了犯人,他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置于险境。他们也只能无奈叹息,只能在最后,看着他在床塌上痛苦却又极力隐忍,一次次的无能为力。 倐的,前院一阵刀剑相击的叮当之声传来,叶亦仓凝神细听,来人应该只有一个,且功夫不弱,不过应不是刺客,否则早已应该听见庞虎扯着他那大嗓门报信了。 “大人,我去看看。” 天已微微泛白,而一夜未眠的陈元罗三人此刻却是一点睡意也无。 就在昨夜,他们从闯入卢月府的殿前大将军易庆口中得知了一个无比震撼的消息,兰妃娘娘,当今太子的生母,就在昨日清晨,被人诬陷与易庆私通,皇上龙颜大怒,欲赐死兰妃和太子,兰妃让其妹许苑萝带太子逃出宫墙,而兰妃自己却不愿潜逃,坐实了这私通的罪名,最后三尺白绫,自缢在寝宫之中。 兰妃娘娘身旁随侍的宫女太监无一幸免,全都成了刀下冤魂。而皇上并未因兰妃已死而消怒,如今正下令大将军云志四处搜捕许苑萝和太子,誓要将两人正法,以正皇家威严。因着家丑不可外扬,皇上不愿大肆张扬,所以严命所有知情人不许透露半个字。 而易庆在向几人陈述完这些后,亦在卢月府禅房中撞柱而亡,以证清白。 轩辕佑敛目沉思,细细琢磨了一番刚才叶亦仓告诉他的昨夜之行,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肯定之色。“大人,在下认为,易庆所说应是实情。昨夜叶护卫跟踪的那女子应当便是兰妃之妹许苑萝,许苑萝是在兰妃产下太子后才被接入宫中陪兰妃的,入宫还不满一月,因此叶护卫不认识也是常情。” 陈元罗与叶亦仓同时暗自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们心中的想法。 “嗯,先生所说正是我所想。”陈元罗略顿了顿,“那依先生之见,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在下认为,如今既然皇上都已下令众人禁提此事,恐怕明查会让皇上更加愤慨,于卢月府或是已逃出宫的太子与许苑萝,并无利处,所以在下觉得,需得暗访才是,且,除了那携太子出宫的许苑萝之外,怕是再无人愿说当初隐情了,所以,若想破案,需得得她相助。” 话至此处,陈元罗和轩辕佑脸上都闪现一抹愧色。 这件事事关江山命脉,皇室丑闻,他们又怎敢让多余的人知道?除了这伤重未愈的年轻人,又有谁能胜任? “叶护卫…” 陈元罗终是不忍任命。但聪明如叶亦仓,又怎会猜不透他们心中所想,当即一揖道:“大人,此事属下义不容辞。况且,属下的伤已好了大半,不过是将那姑娘带回来,不要紧的。” “唉”陈元罗也是无可奈何,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叶护卫,本府命你速去接回太子和许苑萝,不得让他们有任何损失。” “属下领命。”叶亦仓领命便要退出,轩辕佑忽然叫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他手中,细心叮咛道:“敏姑娘携着太子应该逃不了多远,你无须太急着赶路,这瓶中是我这两日配制的青露丸,每日记得服上一粒,在你万不得已施叶功夫的时候对压制你体中的毒素有很大的益处。” 叶亦仓嘴角轻扬,心中满满全是感动,先生与大人待他有如子侄,这份情,他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先生……” “好了,早去早回,这药丸只配制了五粒,五日之内,可需给我平安回来。” “嗯。” 卢月城外的官道上,一人一骑,扬尘飞驰,玄衣赤马,可谓英姿飒飒。 马上的叶亦仓眉峰微微蹙起,昨日已见识了那姑娘的多疑,且如今皇上并未下旨卢月府查办,云志却有密旨在手,还需得避开云志,此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已经过了一夜,说不定云志已搜到昨夜的客栈处了。虽然先生嘱咐过不用太急着赶路,可是心系案情和两人安危的叶亦仓还是一路马不停蹄,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了那女子昨夜进的客栈外。 还未走近,叶亦仓便听到客栈里传出一人的怒吼:“你这黄毛丫头,不知好歹!竟敢让你爷爷我向他道歉?活的不耐烦了吧你!” 仔细听来,叶亦仓不由得一惊,听这声音,此人分明便是那云志的副将——邢显。 他们果真已经找到这了。不过既然邢显敢如此大叫,想来云志应该不在客栈之中,否则哪还有他发火的份。出城后他们应是分开进行搜捕了。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黄毛丫头是不是那姑娘。 脑中思索未止,叶亦仓的动作也不曾停,他立刻将马拴在树林隐蔽处,一个利落的闪身,悄无声息的隐身在客栈一侧的窗棂之后。伸手戳破窗纸,叶亦仓偷眼朝里瞧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邢显肥壮的背影,他身旁还有四个手持钢刀的士兵,此时五人正围在柜台前。如叶亦仓所料,云志不在。 而在柜台前,被他们几个围住的,竟然是一个十一二岁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正怒瞪着眼前的几人,小嘴微微撅着,傲然的抬着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愤慨。一身傲气浑然天成。再观她的衣物,白色襦裙外罩一件黄色纱质短卦,虽然式样简单,却是全京城也没有几人能用的起的布料,这丫头,绝不是简单人。 她此时正从地上搀起一个人,却是鼻青脸肿,显然是挨了打,看模样打扮应是这店中的伙计。 只见她听了邢显的话后,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惧色,反而更加倨傲的扬起一张小脸,轻哼了声,道:“你无缘无故地打人家,还砸坏了这许多桌椅,难道不应该道歉吗?”虽是稚嫩的童音,一字一句却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叶亦仓觉得她比那些瑟缩在一旁的看客和不敢做声的呆在柜台后的掌柜都要正义的多。 只是再观那挨了打的伙计,却是一点也不领情,连忙挣开她的手,摇头摆手的队邢显等人说道:“不…不敢,军爷……军爷打我是应该的……是……是小人不对…小人该打…小人该打…”说着,竟往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记,原本就瘀痕遍布的脸,此刻又肿了一分。 “你!…”小丫头气结,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怒问道“他是人你就不是吗?就算他是官,你也用不着这么作贱自己吧!”清脆的童音此刻隐隐夹杂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伙计只是懦弱的低着头,不敢答话 “哼。”邢显轻蔑的冷哼一声,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笑,对那伙计冷冷的喝道:“今天暂时饶你狗命,给我滚一边去!” 伙计如获大赦,忙不迭的点头哈腰跑到后院去了。 “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几个士兵会意,纷纷踏前几步,更加缩小了包围的圈子。 “你们想干嘛?我警告你们啊,要是你们敢动我,下场绝对会很惨的。”清脆的声音吐出的话虽不好听,但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威胁之意,反倒更像是劝告。 叶亦仓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不知这小丫头究竟是何来路。 第五百六十七章见面不识 不过这些士兵显然不会被一个小丫头摄住,,其中一人早已沉不住气,踏出一步,抬脚便向她踢来,小女孩躲闪不及,被踹中小腿,痛呼一声,跌坐到了地上。后背也重重磕到了柜台上。 痛!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痛麻感随着小腿和后背如蚂蚁般袭遍全身。她长到十二岁,何时被人如此欺负过。 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疼痛使得泪水在她眼眶打转,可是,她不要在这些坏人面前流泪,她不要! 第604节 她竟然不会武功!叶亦仓对她的好感又加重了一层。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不会任何武功,却敢于维护公理道义,不惧强权,这种人,他欣赏。而看着她吃痛却倔强的模样,更是让他欣赏中多了一抹怜惜。 看来她家人并不在此处,自己若不助她,她还要吃更多的苦头。念头闪过,叶亦仓立即俯身拾了几枚石子。眼见另一人又向那女孩挥出了拳头,叶亦仓指间轻弹,一颗石子夹着三分劲力透窗而入,正中那人肩膀。 那人哎呦一声,吃痛的捂着受伤的肩膀,与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小女孩本是闭着眼睛想要硬挨下这一拳,却听到了对方的惨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一眼,看见众人的样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大概猜到了是有人在暗助自己,不由咧嘴甜甜一笑,不怕死的哼道:“我说什么来着,最好别动我。” 这丫头,她倒是一点都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是帮她的人功夫不到家,她就不怕自己再挨打?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好胜的很呐。叶亦仓有些哭笑不得。 几人本是迟疑不决,可一听她这言语,想想自己也都是精壮的汉子,怎能被一小女孩唬住,否则,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念及此,几人又纷纷挥起拳脚,向她身上招呼去。 “啊!”小女孩吓得忙用双手捂住眼睛。却在下一刻,听到几人纷纷发出痛呼。 偷偷从指缝里瞄去,只见几个士兵无一例外,全都捂着手或脚在哀嚎。其中一人额头上还挂了彩,小女孩认得分明,他便是那个踹了自己一脚的那个人。 叶亦仓实在是看不过他对一小孩下这么重的手,所以出手比其他人也重了一些。 邢显自然也不笨,料到是有高人相助,对虚空抱拳道:“敢问是哪路高人,还请现身相见。” 叶亦仓自是不会出来,邢显连问三遍,却没有听见任何人作答,气闷之余也不敢多做逗留,反正自己要找的人也不在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哼,走!” “等等……”小丫头突然出声叫住他们,邢显回头,眼中尽是恼怒。小丫头挣了几次没从地上挣起来,反倒弄的自己疼痛难耐,索性就坐在地上,高昂着头,字字清晰的道:“赔掌柜的桌椅钱。” “你……”邢显刚欲发作,一枚石子夹带劲风从他脸颊掠过。 邢显清楚,对方是在警告自己莫再无礼。虽是气苦,怎奈对方武功高自己太多,还是不敢再节外生枝,坏了大事。 “哼!”邢显虽万分不愿,也只得乖乖陶了银子,带着几个士兵扬长而去。 那些士兵已经走的远了,小丫头却依旧坐在地上,默默地揉着发痛的小腿,那些食客对她视而不见,继续用着饭,不复刚才士兵未来时的热闹,只是没一个人愿意上前扶她。 这也难怪,毕竟她得罪的是官府,这些平常百姓哪招惹的起。若是让那些官兵知道谁帮了他,恐怕那人还少不了一些麻烦。 掌柜的应该是想来扶她的吧?虽然她未抬头,可是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分明已经来到了她身后,只是顿了顿,终是绕过她走向了门口。 “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门口传来掌柜近乎谄媚的声音。 她侧了侧头,想让酸痛的脖子好受些,却与忙着为客人端酒的小二四目相对,他立刻羞愧的低下头,脸红到了脖子根。从她身边快步走过。 小丫头很奇怪,他很怕见到自己吗?其实自己并不怪他。可是…她做错什么了吗?他们为何要这样漠视她?……不知不觉,已有泪水蓄满眼眶。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委屈过。刚才挨打都没有落下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簌簌落下。 “你没事吧?”清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语气中浓浓的担忧让她心中一暖,一时怔在那里,竟忘了回答。 见她没有反应,叶亦仓还以为她是疼的厉害,干脆蹲在他身前,将她轻轻搀起,“很疼吗?” “嗯。”小丫头轻轻点了点头。 “还能走路吗?”温和的声音,让人觉得无比亲切。 “应该还可以。”她骨子里是倔强的。 叶亦仓不再说话,搀着她,慢慢走向一张空桌,扶她坐下。他这时才看清她的脸泪痕斑斑,心中怜惜更甚。抬手用衣袖轻轻为她擦去脸上泪渍,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盒递给她,道:“把这个药抹在伤处,很快就会好的。” 这可是轩辕先生为他配的跌打损伤的药膏,是他每次出门必备的。 小丫头伸手接过药膏,抬头好奇的打量着他,眼睛越瞪越大,毕竟是小孩心性,不过片刻,便破涕为笑了。 叶亦仓不解的望着她,笑问“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小女孩立刻将头摇的仿若拨浪鼓,“不是不是。” “那你为何…” “哥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是的,最漂亮,没有之一。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王公贵胄,甚至是她哥哥,都无法跟他比。 小丫头笑得一脸纯真,叶亦仓却有些郁闷,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如今却被人夸漂亮,他着实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叶亦仓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了,回身唤了客栈老板过来:“掌柜的” 听到叶亦仓唤他,那掌柜立刻一脸讨好的上前,“诶,客官有何吩咐?” “向你打听个人。” “这……”掌柜脸上露出些许为难,“客官,我们一般不会过问任何客人……” 叶亦仓轻笑着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掌柜拿起来放在口中一咬,确定是真的,立刻收入囊中。笑的眼睛快成了一条缝,“嘿嘿,客官,您要问什么?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亦仓抿嘴轻笑了一笑,问道:“掌柜的,你这儿昨晚可有一个身着白衣,手提竹篮的女子来投宿?” 掌柜的皱眉想了一会,突然道“有,还真有,不过说来也怪,那女子半夜便把房退了,往葫芦镇的方向去了。” 半夜退房?这苑萝姑娘的疑心果真不是一般的重。 葫芦镇?那不是毗邻玄岩孤岛的一个小镇么?希望五煞不要卷进来的好,否则依他们的性子和对自己的成见,自己若想带苑萝姑娘回去恐怕要难上加难。 况且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叶亦仓略一沉思,便抱拳向掌柜道了谢,起身刚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静静望着那个小女孩,而此时那小女孩,亦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像是生怕他会弃自己独自离去。 “你是独自一人出来的?”叶亦仓问道。 小丫头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未离开过他身上。 第605节 叶亦仓被她瞧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掩去尴尬,接着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可好?” 小丫头听了这话,却是秀眉微蹙,使劲摇头,虽然有哥送真的是件很开心的事,可是让她现在回去,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哥哥冤枉好人,逼走了苑萝姐姐,她才不要回去。她要哥哥还了姐姐们和小侄子一个清白她才回去。她要去找姐姐!她不要哥哥以后被人在背后骂他昏庸无道。 “你不愿回去吗?”叶亦仓微微一笑,只道她是闹小孩脾气,“你不见了你家人肯定很担心你。” 她不管那么多,反正她不要回去!“哥,我叫翎翎,我是和我哥哥吵架了跑出来的,走的太远了,我忘了我家在哪了。”说着,立刻便摆出一副眩然欲泣模样。 叶亦仓无奈,他不是不知道这丫头在撒谎,可是他刚才也算是见识了她的倔强,若是她不想说,只怕勉强也无用。 “哥,让我跟着你好不好”翎翎故意拖长尾音,拉着叶亦仓的袖子开始撒娇。 叶亦仓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还能怎么办呢?她不愿说,自己又有公事在身,短时间内本就不可能专程去寻她家在何处,难道放任她在外,遭人欺负?他做不到!只有将先她带在身边,到时候再带回卢月交给陈大人好了。 “走吧。”叶亦仓浅浅一笑,伸手将她扶起,慢慢走出客栈。 计划成功!翎翎的嘴角微扬,显示她此刻心情很好。 太师府的祠堂外种了几株参天柏树,树冠犹如巨大的伞盖,在祠堂墙外投下大片阴影,衬得祠堂内部格外森寒。 第五百六十八章买凶 秦吉此时正静立在祠堂供桌前,默默注视着上面的牌位。脸上有哀伤,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愤怒。 在他身后立着一黑衣人,发髻高高束起,一个表情可怖的银色鬼面遮住了他左半边脸,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但露出的半边脸也算俊美。此刻脸上一丝表情也无,配着他那个狰狞的面具,让人觉得甚是诡异。 过了良久,秦吉才开口打破沉默。“听闻阎罗殿是现今江湖最厉害杀手组织?” 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答道“勾魂令出,神仙难渡。太师不早就知道了么?否则又怎会重金请我们出手。” “好,那便好。”秦吉眼中现出一抹狠厉。“明人不说暗话,当小儿命丧铡刀之下时我便发誓,定要让那陈元罗,也尝尝痛失爱子的滋味!陈元罗膝下无一儿半女,因此将那叶亦仓视若亲子,可是心疼的紧。此次请你们出手,便是要你们取那叶亦仓的命!”话到此处,秦吉嘴角绽出一抹阴狠的笑。顿了顿又接着道:“而且若是叶亦仓毙命,我看那卢月府又还有谁能护那包黑子周全。” “殿主交待过,叶亦仓既是朝廷命官,又是江湖,杀他,比杀陈元罗更费力。我相信太师是聪明人。”黑衣人冷冷道。 秦吉哼道:“黄金十万两,事成之后,再奉上黄金五十万两。” 黑衣人此时嘴角才牵出一抹微笑,“太师果然爽快。这桩生意,我洛七替殿主接下了。” 葫芦镇离卢月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若快马加鞭不需一日便可赶到。可如今叶亦仓却得照顾着翎翎,毕竟她腿上有伤,又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若是那样赶路,即使叶亦仓的驭马技术极佳,她也是吃不消的。因此策马行了大半天,两人也只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翎翎的思维总是转换的很快,前一刻还在纠结肚子饿了,下一刻就开始询问叶亦仓是否是帮她之人。在得到叶亦仓肯定的答复后,又立刻吵嚷着要拜叶亦仓为师,扬言以后要做一个惩强扶弱的女侠,叶亦仓被她缠得无法,只得答应若有时间,就教她几招,权当防身之用。 虽然叶亦仓只是口头上应承了一句,翎翎却是兴奋了好一会。在她的感染下,原本因为案子而心情沉闷的叶亦仓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看了看天色,已是戌时左右,三月早春,又是深山之中,这时候已是全黑了,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再赶路了,他可以不眠不休的赶路,可是翎翎这丫头不行。 看邢显在客栈的表现,应该是没问到什么,否则出了客栈不会朝反方向走,那么云志肯定要一点一点的搜捕,所以他们的速度不会比自己快。 盘算了一下,叶亦仓决定在此休息一晚。只是露宿山野,要委屈这丫头了。 寻了一块平坦些的干地,叶亦仓勒停坐下黑马,“翎翎,今们得在这山中休息一晚了,你怕不怕?” “翎翎不怕。”翎翎笑嘻嘻的说道,在她眼中,叶亦仓就是一个完美的存在,有他在,她就不怕。 叶亦仓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她了,她的仁义,她的倔强,她的率真和她的胆识。 翻身下马,再将翎翎小心的扶下马,搀她到一棵大树旁坐下,生了堆火,才打袱翻找干粮。当看到那个静静躺在包袱中的小瓷瓶时,叶亦仓微微一怔,随即苦笑。 今日光顾着追寻苑萝姑娘的行踪,竟将这青露丸给忘了,若是让先生知道了,必又免不了一场说教。 叶亦仓拿了张饼递给翎翎,服了粒药丸,也拿过一张饼吃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他今日,可是粒米未进。 “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全名?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要找我姐姐和我的家庭背景呢?”翎翎扬头看他,她真的很好奇,叶亦仓明明对她一无所知,为什么还肯将她带在身边,他就不怕自己给他招来麻烦么? 叶亦仓低头看着她,眼中有一丝宠溺。浅浅一笑,眉目如画,让翎翎看的有些痴了。 “我问了你便会说么?” 翎翎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若说出了她的身份,他一定会把她送回家的。她会回去,但不是现在。要找到苑萝姐姐,她才会回去。而且听哥在客栈对掌柜的问话,他分明也是在找苑萝姐姐,她肯定得跟着他了。 “所以我不会勉强你。” 听着叶亦仓如此说,翎翎心中感动莫名。 “哥,我只能告诉你,我叫沈翎。” 叶亦仓笑笑,“好,我记住了,倒是你,不怕我是坏人么?。” “才不怕呢,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坏人。”叶亦仓被她直白的话一噎。 “哥,你能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吗?” “呃……”沈翎的跳跃性思维他还是有些不适应。飞么?他会轻功,而且还不赖,可是,施叶起来像鸟么? 小孩的思想果真……很可爱。 “会吧。” “真的,那哥你教我飞好不好?”沈翎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祈求的看着他,让他无从拒绝。 “嗯”。 “真的?太好了,哥你最好了。”沈翎兴奋地拉着叶亦仓的袖子左摇右晃,若不是小腿还在隐隐作痛,叶亦仓毫不怀疑她会跳起来。 叶亦仓看她兴奋的样子,也是微微一笑,却不过一瞬,笑容立即消失在唇畔,转为一脸戒备。 沈翎也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小声问道:“哥,怎么了?” “翎翎,靠着大树坐好,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看着翎翎乖巧的点了点头,叶亦仓才稍稍安心。 第606节 起身看着密林深处,说道:“各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无人答话,四周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到沈翎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静谧的近乎诡异。 叶亦仓不敢有丝毫放松,他能感觉到,对方有数十人,在这林子的四面八方。看来对方在这等了他很久了,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藏匿本领很好,自己在这这么久,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们。 沈翎有些紧张的看着叶亦仓的背影,这周围可能布满杀手,很可能他们就是冲自己来的,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她也不过十二岁。 许是感受到了身后灼热的目光,叶亦仓回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沈翎忽然就觉得,心,安了。 不过叶亦仓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用尽身上所有的感官感觉对方的气息。 一支冷箭急速射来,却是无声无息。 “哥小心。” 叶亦仓移步避开,同时巨阙出鞘,利落出手,将箭羽斩成两段。 叶亦仓观察着地上的断箭,漆黑的箭头,火红的箭身与箭羽,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招摇。箭身乃精钢所铸,若不是以巨阙之利,普通兵刃根本不可能这么轻巧的将它斩断。 不过,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这支箭倒是给了他一些指引。 叶亦仓眸中笑意一闪而过,脚下微动,一枚小石子朝箭羽射来的方向更为迅速的飞去。 “啊!”一声惨叫响起。 直到此时叶亦仓才复开口,“想不到竟是阎罗殿,看来叶某这条命倒是值钱的很。”顿了顿接着道,“如我所料不错,此次来的应该是最擅埋伏的鬼面堂吧?洛堂主,叶某可有猜错?” 叶亦仓虽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可心中却是万分警惕。据他所知,阎罗殿是三年前才在江湖中崛起的杀手门派,专以替人杀人的手段来敛财,只要你出得起他们要的价钱,他们便敢接你的生意。 阎罗殿下设五堂,鬼面堂,堂主洛七,以善埋伏著称;往生堂堂主阮晴,据说容貌极佳,却堪称一只毒蝎,最善用毒;罗刹堂堂主常厉,剑快而狠;戮血堂堂主莫寒生及其一堂三十六人全是阎罗殿培养的死士,这些人,会战至生命终结。 而第五堂幽冥堂,据说从不出任何任务,他们只负责守护殿主。 堂主之上设黑白护法,幽冥堂便是由黑护法直接负责。 至今为止,江湖中还无人见过黑白护法及其殿主的真容,甚至连他们姓甚名谁,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更不用说能探得那阎罗殿的老巢在哪儿了。 可见其神秘程度。 今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自己如今身上还带有毒伤,与之对上,能有几成胜算? 又沉寂了一会,林中方有人说话,语调阴冷:“一招不慎,会满盘皆输。” “呃…” 话音刚落,林中便传来一声闷哼,叶亦仓知道,定是那个沉不住气私自放箭的杀手被他结果了性命。 刚刚自己那枚石子,本已手下留情。 见行踪败露,洛七也不再掩藏,从一颗古树上一跃而下,便立在叶亦仓三丈开外。 一袭玄衣,几欲溶入夜色之中,发髻高高束起,左脸上覆了一个银色鬼面,在火光映衬下,银光微闪。 露出的半边脸虽俊,却让沈翎觉得恐怖。 他们是冲哥来的!这是沈翎现在唯一的思想。 第五百六十九章阎罗殿 “想不到为官多年,对江湖之中的事还如此了解。”洛七冷笑。 “洛堂主说笑了,叶亦仓入仕不到两年,怎会忘江湖之事。” 会恨他至斯,欲除之而后快又有能力请的动阎罗殿出手的,恐怕也只有一人了吧。 秦太师,你还真看得起叶某。 “既然各位是冲我而来,那么可否放这位小姑娘离去呢?” 沈翎听他如此言语,急道:“哥,我不走。” “哈哈,难道叶大人不知道我们的规矩?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你认为,我有可能放过这么好一个牵制你的机会吗?” 声落人动,抬手一甩,一枚菱形暗器直击叶亦仓面门,叶亦仓立刻侧身闪过。 乘此空隙,洛七迅速自腰间一抹,欺身上前,原来缠在他腰间的竟是一条两丈长的皮鞭,看似信手一挥,却夹杂着无比凌厉的劲道,击向叶亦仓腰部。纵使沈翎被叶亦仓护在身后,也觉得那罡风刮得脸颊生疼。 叶亦仓脚尖一点,错身闪开,却冷不防身后一支冷箭袭来,叶亦仓立刻旋身避过,同时巨阙轻格,“当”的一声,堪堪抵住箭头,手腕微动,箭羽便掉转方向,原路飞回。 “啊!”一声惨呼。 脚下还未立稳,洛七长鞭又当胸攻至同时左右两侧两只冷箭疾射而来,却是朝着沈翎。 “啊!”沈翎吓得惊叫出声。 “无耻。”叶亦仓低喝一声,抬手朝洛七便是一支袖箭,又快又狠。洛七只得抽鞭回护,乘此空档,叶亦仓立即注力巨阙,回身横扫,两箭齐断。 洛七冷笑一声,嗤道:“叶亦仓,我先前便说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耻也好,下流也罢,我们不图虚名,而是结果。” 叶亦仓持剑看着他,眼神一点一点变得锐利。 洛七冷哼一声,淡淡吐出一个字,“放。” 第607节 音落,四周立刻射来漫天箭羽,红色的箭身宛若染血。 叶亦仓暗暗皱眉,看来他们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刚刚不过试探一番,现在他们是不会再给自己使巧的机会了。 运足十成功力,力灌巨阙,剑身光华暴涨,叶亦仓将巨阙舞得密不透风,剑身银光熠熠,宛若一面光盾,将自己和沈翎牢牢护在身后,不让一支冷箭透入。箭羽与剑身碰撞,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只听得沈翎阵阵心惊。 叶亦仓手腕微动,不时将些箭羽反震回去,林中惨叫连声。 一波箭羽毕,叶亦仓心中默数,方才应已有七八人中箭了。 只是叶亦仓还来不及休息,又一波箭羽疾射而至,来势比方才更猛。而刚刚冷眼观战的洛七也在一丈开外利用他鞭长的优势攻击。 此时叶亦仓不仅要格挡箭羽,还得提防洛七的偷袭,虽暂时还能坚持,但时间一久,难免会体力不支,成为板上鱼肉。 巨阙横扫,最后十几支箭羽齐断,同时抽剑回防,巨阙斜削,格开洛七朝沈翎攻去的长鞭,袖箭同时射出,洛七急忙侧身,袖箭几乎贴面滑过。 洛七只觉额上冷汗涔涔,刚刚若是他在慢一点,后果不敢想象。有些惊讶的望向他,却惊觉叶亦仓此刻的眼神冷若寒冰。 叶亦仓挡下两波箭羽,右手已是微微发麻。方才应又有十来人中箭了,不知他还有多少人。 右臂一片湿热,显然是伤口迸开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否则今日他们两人可能都得陈尸与此。 叶亦仓忽的发力,巨阙斜挑,却是拨起火堆中几根火把,身形连动火把便朝不同方向飞去。 洛七有些疑惑,不明白他此举是何用意。 火把飞过,照亮一路。 洛七忽然明白过来,嘶吼道:“都躲开!”同时长鞭宛如毒蛇般向叶亦仓袭来。 终于明白过来了么?可惜已经晚了。 叶亦仓借火把之光,隐隐已看见了十来个人影,再不犹豫,袖箭连出,例无虚发。 “唔”叶亦仓虽错身避开要害,但这一鞭还是未能完全躲开,狠狠抽在后背,顿时在蓝衫上流下一条暗红色的血印。 “咳…如果叶某所料不错,鬼面堂此次最多来了五十人吧,如今洛堂主不点点人数么?”叶亦仓说着,嘴角擒起一抹讥讽。 “叶亦仓!”洛七咬牙切齿,五十个弟兄,不到一个时辰,竟全折在他手中,而他此时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直让他怒火中烧。 偏偏自己只善伏击,若论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长鞭倏然而至,直扑面门,叶亦仓急欲挥剑格挡,却不料鞭稍在离自己三寸处去向急转,直击身后沈翎,再想挥剑格开已是不可能,叶亦仓毫不犹豫伸出右臂挡在沈翎身前,挡住了这一鞭,右臂顿时又多了一道血痕。 洛七乘机飞身逃离,“叶亦仓,今日这一笔,我迟早会讨回来的!” 一般我们擎白烨擎大侠郁闷的时候,便会去他所在城镇最好的酒楼雅间,要上一坛二十年以上的女儿红,再加上几碟精致小菜,往往一呆便是大半日。 而这几天,擎大侠就堵,特别堵。 所以他现在就在卢月太白楼二楼的雅间内,端着酒,倚着窗,发呆。 擎白烨就这样一手环胸一手拿着酒杯静静立着,仿佛在看着街上的行人,目光却不知落到了哪儿。 他这两天思绪很乱,脑中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浮现出那日的许苑萝。 已经一天一夜了,也不知她是否脱险,看那追捕她的人似乎很厉害,擎白烨开始有些后悔自己那么草率的让她一个人走了。 不对!自己担心她作甚?他又不是那只皇家养的猫!那么忧心忡忡的作甚!自己已经把她送出了城,为何还要还担心她?擎白烨懊恼。 此时的擎白烨,不过二十年华。正是他最孤傲轻狂的时候,他总是认为自己就该狠辣果决,无所羁绊。 所以他很懊恼,自己竟会如此放不下那个柔弱女子,难道只因为她是第一个对自己避之尤恐不及的女子,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也许有朝一日他会明白,他在明知还有危险却把人给放走之后的担忧,是心中正义使然。也是,情动伊始。 只是如今的擎白烨,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他虽然号称风流天下,却从未真正对谁动过情,用过心。 仰头饮尽杯中之物,擎白烨嘴角牵出一抹自嘲。想不懂,不想便是。既然担心,去寻她便是。他擎白烨做事向来都是随心所欲,何时又犹豫不决过。 拿定主意,擎白烨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在桌上,随即从窗口一跃而下,衣袂飘飘,宛若惊鸿。 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手放唇边,打了声呼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便从客栈内施施然踱出,直惊的那些客人目瞪口呆。倒是看惯了他们少东家如此做派的客栈伙计们依旧沉着。 擎白烨翻身上马,一勒马腹,朝着城外方向疾驰而去。 林中一家野店静静伫立,这里离葫芦镇还有大约五十里路程,算是来往的商贾和江湖人士的中途补给站。 黎明到来前的时分总是最暗的时候,夜,静谧,只剩下夜风穿林,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咚咚……”轻微的叩门声在这夜里都显得突兀的紧。 “客官,您要的热水烧好了。”房门打开,叶亦仓一袭玄衣立在门口,烛火映衬下,脸色愈发的显得苍白。 叶亦仓微微点头致意,唇角牵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多谢小二哥了。”接过他手中那桶热水,微微一笑,关门进屋。 房内,沈翎乖巧的坐在桌边,有些担忧的望着他的脸色。 “放心吧,我没事。”叶亦仓对她绽出一个让人心安的微笑。 昨夜遇袭,叶亦仓受伤,沈翎多少也受了些惊吓。叶亦仓怕那些杀手不会善罢甘休,只得拖着伤体,一路带着沈翎,策马不歇,行了近两个时辰,才在这林中找到这家小客店。 虽是夜半三更,叶亦仓也是迫不得已,只得叫醒店家,他怕那些杀手会去而复返,因此只要了一间房。 叶亦仓取了脸盆倒上温水,拧了毛巾递与沈翎,“洗把脸先睡吧,赶了这许久的路,你也该累了。” 沈翎摇头,认真道:“哥,我不累,我帮你包扎伤口吧。” 第608节 叶亦仓闻言笑了笑,这孩子,当真贴心的很。欣慰归欣慰,想到她这么久没有好好歇息,叶亦仓也怕她身体经不住,只得有耐心劝道:“哥自己会处理的,先去睡吧。” 沈翎仍是固执的摇头,“手臂上的伤口可以自己清理,后背的伤口自己要如何清理?” “呃……”未料她会如此发问,叶亦仓脸上顿时一窘,他当然知道自己清理不了后背的鞭伤,因此他也未想过要好好清理,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虽说沈翎才十二岁,可毕竟是个女娃,让她为自己清理伤口,怎能妥当。 “翎翎,哥自己可以的。” 第五百七十章投店偶遇 沈翎自是不会想叶亦仓那么多,她只是想帮叶亦仓包扎一下伤口,他多半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当时他退敌时帮不了他,反而是他的累赘。如今暂时安全了些,他还带着一身的伤痛,她怎么能安心去睡觉。 想着想着,沈翎便红了眼眶,微低下头,泪珠不断落下。 “哥是不是嫌翎翎笨手笨脚的,翎翎也许真的太笨了,什么都忙帮不上,还要连累哥。” “翎翎”,听出她声音中的哭腔,叶亦仓回头看着她,虽然低着头,可是那努力压制却依旧微微抖动的肩膀告诉他,她在哭。 叶亦仓心里生出一丝心疼,“翎翎,哥没有觉得你笨,你很聪明,也很坚强,而且那些人本来就是来找我的,所以是我连累了你才是。只是……” 话到此处,叶亦仓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男女授受不亲吗?十二岁的孩子怕是还不懂这些吧。 沈翎微抬起头看着她,一双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和认真。 “哥,伤口不处理好会发炎的。”所以,她一定叶亦仓处理好伤口。 叶亦仓轻轻叹出一声,自己好像真拗不过她呢。那么,便随她去吧。 叶亦仓起身从包袱中翻出一个小瓷瓶,无奈的笑了一下,递给沈翎, “金创药”。 见叶亦仓许可了,沈翎忙把叶亦仓拉倒凳子上坐下,叶亦仓伸手自己除去外衫。 外衫是黑色所以没看出来,而此时叶亦仓只着了雪白的里衣,沈翎才发现,后背的血痕已经晕染开足有四指宽,从左肩处一直蔓延而至后腰处。 而他身上最严重的却不是鞭伤,而是手肘以上,一大滩血迹晕染开,似乎还不断有新的血流出。血腥扑鼻。 沈翎咬了咬下唇,在心里嗔怪,流了这么多血,难怪脸色那么差。为什么还不好好休息一下呢。 小心的除去叶亦仓的里衣,沈翎感觉到叶亦仓一僵,身体不自觉的绷紧。 微闭了闭眼睛,叶亦仓努力让自己放松些。 当里衣除去,叶亦仓的伤口完全暴露在眼前,沈翎的心仿佛就被一只大手揪住了一般,闷痛的难受异常。 小手有些颤抖的抚上右臂上的旧伤口,这是谁弄的,怎么可以下手这么狠。哥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这么伤他。 创口原本已经结痂,可能是由于方才的打斗使得伤口裂开,虽然看样子已经比刚伤的时候要好很多,可是从手臂两边都有的创口很容易看出,当出这一剑刺得有多狠,竟然穿透了整只手臂。 而背上和手腕处的鞭伤,那洛七下手也不轻,不过拇指宽的伤痕,却入肉很深,伤口四周的皮肉都微微翻卷,狰狞可怖。 “哥,很疼吗?”沈翎轻问,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叶亦仓勉力笑了笑,“不疼。” 不疼才怪! 沈翎在心中腹诽。 拧了毛巾,轻轻的将伤口处的血迹擦干净。虽然动作已经极尽轻柔,但是还是会有一些刺痛。 叶亦仓微皱了皱眉,并不言语。 清洗干净,沈翎便在伤口上撒上药粉,毕竟是小孩,还有些不知轻重,猝然一下便倒了上去,猛然而来的刺痛让叶亦仓闷哼了声。 “哥,我不是故意的,”见自己把叶亦仓弄疼了,沈翎连忙帮叶亦仓在伤口处吹吹,边吹边红着眼睛道歉。 感受呼到背上的热气,叶亦仓耳根渐渐泛红。这个小丫头,真的是…… “翎翎,我没事。”叶亦仓敢肯定,如果自己再不制止,她估计会一直吹下去。 沈翎又细细帮他在其他伤口上上好药,才接过叶亦仓从包袱中递过来的白布把伤口包扎好。 叶亦仓随即从包袱中拿出套蓝衫换上。 换好衣服,叶亦仓回头却见沈翎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包袱,不解的问道:“翎翎,想什么呢?” 沈翎回头看向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哥,你包袱里面怎么会有那么多受伤要用的东西,你出门经常受伤的吗?” “呃……”其实也不是经常吧?最少没入仕途之前他是极少受伤的,只是现在,他已经习惯每次出门时带上一些受伤常用的东西了。 叶亦仓忽然觉得沈翎关注的问题都很奇怪,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大人无法理解的思维。 “咚咚……”客栈外又传出敲门声,这么晚了一般人不会还在深山中寻找投宿的地方吧?叶亦仓敛眉。 “谁呀?”小二有些不耐烦的开门。 “店家,这里还有空房么?我想在这投宿一晚,还请店家行个方便。” 这个声音?难道是她? 叶亦仓让沈翎先休息,自己开了门走到楼梯口,果不其然,门外那人一袭白衣,手中还提着一个竹篮,不是他一直在找的苑萝姑娘还是谁! 第609节 在房中来回踱着,回身看了看已经熟睡的沈翎,叶亦仓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许苑萝。 “咚咚……” “谁!”刚到房中安置妥当的许苑萝正一手抱着一个小婴儿,一手端着刚刚找小二要来的羊奶小心的喂着。听见有人叩门,心中一惊,险些将羊奶洒了出来。 “在下卢月府叶亦仓,找苑萝姑娘有事相商。”想了想,叶亦仓还是决定不隐瞒。依她多疑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隐瞒,恐怕是如何也不肯和自己回卢月了。 卢月叶亦仓?官?官府的人找自己做什么?想到皇上的追杀令,她就觉得心寒,恐怕这官也是他派来杀小玉的吧。 努力的深呼吸几下,待自己略微慌张的心情被很好的压制下来后许苑萝才平静的开口:“奴家不叫什么苑萝姑娘,也不认识,想来大人您找错人了。” “姑娘,不知可有听过卢月府尹陈元罗陈大人?” 陈大人?她自是听过的。 “素闻陈大人有青天之誉,断案公正,不畏强权,敢直谏于圣上,在朝在野都有极高的声望。” 可是这与她有何相干? “不瞒姑娘,正是陈大人让我来寻姑娘的。” “陈大人找我?” 听她语气叶亦仓便知道那女子不信自己。暗自揉了揉眉心,叶亦仓觉得有些疲累。虽然只说了短短几句话,他却已隐约知道,要想和她交心很困难。任何人都一样。 是因为受了太多委屈,因为有了拼尽一切也要护住的人,才把自己藏的那么深,不敢轻信任何人吗? 因为不想受到伤害,所以绝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任何人。 叶亦仓觉得这女子也有些可怜。 “是。”顿了顿叶亦仓接着道:“陈大人得到消息,苑萝姑娘手中的婴儿背负着极大的冤屈。” “什么!”因为过于震惊,许苑萝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不少。 叶亦仓觉得太阳穴跳了两跳,这样的时辰,这么大声音是会打扰别人睡觉的吧。 “姑娘莫惊,陈大人绝无恶意。” 咬了咬唇,下意识的将手中婴儿抱紧些,将心一横,许苑萝还是决定否认到底。 “奴家不知道大人说的话是何意,奴家说过了,大人找错人了,我要歇下了,大人也早些休息吧。” “苑……”看着突然变得漆黑一片的客房,叶亦仓苦笑了一下。果然是这个结果么? 这姑娘根本就不给自己说明白的机会。看来这事急不得,否则只怕会适得其反。惹她猜忌。 想了想,最终也只说了句,“如此,打扰姑娘了。”便转身回了房。 漆黑的客房中,许苑萝依旧坐在桌边,紧紧抱住婴孩,脸埋在婴儿颈间,双肩抑制不住的微微抖动。 不是她不愿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她不敢赌,也赌不起!这孩子,是姐姐最后的一脉骨血,也是她活着的支撑! 若不是姐姐在生命的最后还心心念念着这个孩子,让她好好的照顾她,也许她也便随着那个自己唯一的姐姐去了。 陈大人又如何,青天又如何,不畏强权,难道他还能跟皇上对抗么?! “小玉……小玉……姨娘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绝对不会!” 沈翎是被一阵打闹声惊醒的,揉揉惺忪睡眼,沈翎转着尚在迷糊状态的脑袋在房中搜寻了一圈,才发现叶亦仓站在门口,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不知道在窥探什么。 “哥?”沈翎好奇的打量了他半天,衣冠未解,发丝未乱,依旧是一丝不苟。 “嗯?你醒啦?”叶亦仓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转过头去观察大厅中的情况。 沈翎披衣下床,也走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瞄了一眼,似乎是一对夫妇在跟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吵架,那少妇虽大着肚子,气势上却是一分不让,不知说了什么,直让那军官气得咬牙切齿。 只是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一夜未睡?” “嗯,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叶亦仓此时的心思显然全在大厅众人的身上,头也不回的随口便答了一句。 “什么?”听他如是回答,沈翎未经思索便气呼呼地道:“你就不能爱惜自己一点吗?伤得那般重,你再怎么厉害也经不住吧!为什么不休息会!难道桌子会比床舒服?” 第五百七十一章解围 叶亦仓回头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如果不是他立刻转过了头,沈翎一定能看到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尴尬之色。 果然,小孩子的思维…… 很单纯。 真有这么好看?看着专心致志的叶亦仓,沈翎又好奇的趴在门缝上认真的看了起来。 大厅中此刻已成了剑拔弩张之势。 方才那对与军官争吵的夫妇此时正把一对满脸惊慌的夫妇和他们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护在身后,不让那些官兵靠近半分。 眼看楼下就要打起来,叶亦仓低眉思索了一会儿,俯身在沈翎耳边交代了几句。待他说完,沈翎眼睛里的惊讶毫不掩饰。此时楼下已传来刀剑相击之声。 “害怕吗?”叶亦仓轻声问。 沈翎摇了摇头,神色坚定。 “那么,小心一点。” 揉了一下她的头顶,叶亦仓便开门走了出去。 第610节 她不信自己,那么小孩子应该会信的吧。 沈翎在房间内看到叶亦仓下楼一剑挑开交战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居中调停。离得远了,沈翎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她此时也没时间多想,担忧的望了一眼叶亦仓的方向,咬了咬牙,将房门紧紧关上。 “叶亦仓?”云志盯着突然战圈的人,似乎不敢置信他竟会出现在这里。 “云将军。”叶亦仓微低头躬身为礼。 云志轻蔑的瞥了一眼低眉顺目的叶亦仓,心下冷笑,什么江湖,还不是照样要对他俯首。“怎么,你要阻挠本将军抓捕要犯?”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是什么要犯!!”站在另一端的卢芳月早已沉不住气。她本就性烈,现在有孕在身更是母爱泛滥,刚刚见云志竟要杀害这么小的孩子,毫不犹豫就将人护在了身后,此时听他说是捉拿要犯更是按捺不住出声责问。 听到她此言叶亦仓眉头也是一皱,虽然早就知道皇上下旨缉拿太子,但是刚刚在房间中窥得云志的神情,分明就是想要那小孩的命。“云将军,稚子何辜。” 云志闻言双目微狭,“叶亦仓,你是在质疑本将军吗?” “叶亦仓不敢,只是此处尚属卢月所辖之地,叶亦仓既借调卢月府,自然有责护卫一方安宁,不知将军要抓捕的要犯是何人,可有官家公文批示。” 云志倨傲的一抬头,向旁边站在一旁的心腹一伸手,那人立刻恭敬地将一布条包裹住的长条事物双手奉给云志。云志接过后将布条一揭,原来竟是一柄华丽的宝剑,“尚方宝剑在此,见宝剑如见圣上。” 叶亦仓神色一震,随即揽衣下拜,客栈中其余人等也尽皆俯首,三呼万岁。 “怎么样,叶大人还要批文么?”云志俯身凑到叶亦仓跟前,语尽嘲讽。 “叶某不敢,只是不知这孩子身犯何事,云将军如何就能认定这小孩就是官家要找的人,官家可是要云将军将人犯就地格杀。”叶亦仓振衣起身,语气淡淡的反问,丝毫不理会云志语气中的嘲讽与挑衅。 云志眼中阴狠一闪即逝。 沈祯确实未曾下令诛杀,只是命他将那小孩带回,可是,自然有人,不想让那孩子活在世上。可这么小的小孩,样貌都差不多,实在分辨不出的情况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到时圣上驾前推脱为有人为救这小孩武力抗击官兵,失手错杀,圣上自然更加疑心这小孩的身世,又有人为自己作保,想来顶多被责办事不利,降薪罚奉。 只是此中关节又怎能让外人知道,更何况是这只卢月府的。 “此乃皇上密旨,叶亦仓你似乎问的过多了。” 云志本以为叶亦仓还会再纠缠,却不料他只敛眉沉思了一会儿,即言道:“确是叶某逾距了,只是叶某想来,有一人,或许更像将军要找之人,那女子身着白衣,还带着一个孩子。”话到此处,却又不说了。 “那人现在在哪?”云志急切问道。 “我只是昨夜在房中远远瞧见这样一个女子投宿,至于住在哪间客房,却是不知了。” 云志一个眼神示意,他身后立即有士兵把柜台下那个战战兢兢的小二拎了过来。“他说的那个女子现在住在哪间。” “在……在二楼楼梯左……左手边第三间。” 云志又拿过一人递过来的画像叶开问道:“可是这名女子?” 因为是夜半来投宿的女子,因此小二印象比较深,看了一眼画像当即点头,“正是她。” 方文与卢芳月二人偷偷瞟了一眼那画像,却是一个妙龄女子模样。两人暗暗担忧的对视一眼。 他们原也不曾想到,云志竟会有尚方宝剑。再如何,也不能真的明目张胆的与皇权抗争。 又看了一眼旁边气定神闲的叶亦仓,卢芳月虽从未像五煞一般因名号之事恼过叶亦仓,但此时见他这般做派,心头不免有些恼怒。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孩,怎么会犯什么大错,叶亦仓不助二人也就罢了,竟然轻易将他行踪告知。难不成真是入了官场就丢了风骨么。 云志留了几人在楼下守着,自己带着其余几人上了楼。 一脚踹开小二所指的那间房门,目光四下搜寻一圈,只见房内略显散乱,桌上还摆着一碗尚温的羊奶,显然人才走不久。房间中的窗户大开着,从这里可以看到房间后就是山林。云志急忙奔到窗边查看,只见一条用床单结成的绳索还挂在窗边,随着山风晃晃悠悠。显然那女子是从这里逃走了。 “该死!”云志捶着窗棂暗咒了一句,又带着众人匆匆退了出来。这林子太大,要搜人只得分成几小队,出去搜寻的人都还未回,自己身边此时只有十人,一时疏忽,竟忘了要在屋后安排人看着。 “云将军?” 云志走到楼梯口,正碰上施施然走上来的叶亦仓。叶亦仓见他一付气闷的样子,想来是没抓到人吧。立马很知趣的住了声,侧身让他下楼。 云志冷哼了声,振袖便要下楼,忽然大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偷看!”,同时凌空一掌将旁边一扇房门劈开,正待再出第二掌,叶亦仓身形一动,已将那门内满脸惊慌的小女孩护在了身后。 “叶亦仓?她是何人?” “她乃是卢月府正在审理的一桩案子的证人,叶某奉陈大人之命将她带回卢月,小孩子好奇心重,并不是有意偷窥,还望云将军恕罪。” 沈翎在一旁见叶亦仓撒谎毫不脸红,语气淡淡,好像他说的就是真的一样,不由觉得好笑,此时却也只能憋着。 云志也知晓卢月府案子素来多得很,想来叶亦仓会出现在此地也定是和案子有关,他急着追那逃走的许苑萝,不愿过多纠缠,当下也只将那小女孩略打量了一眼,就率领众人,匆匆离了客栈。 方文夫妇见他并没有带人下来,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结账之后也便离开了。 卢芳月看着远处云志等人离去的身影,手抚着肚腹,回头对同样隐身在树后的方文说道:“当家的,你把那四个头疼的人都给我找来,这事,咱们管定了!” 日过晌午,一匹黑色快骑疾驰在荒岭,四下寂静无声,只余马蹄声。马上乘了三人,可见中间那位穿黑衣戴斗笠的驭马之人骑术极佳。他身前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身后一个妙龄少女,左手小心的提着一个竹篮,一身粗布衣服也掩不住她清丽的姿容。只是此刻脸上神情却是七分严肃三分惶惑。 这三人,自然就是叶亦仓一行。 原来,清晨在客栈时,许苑萝并未如云志所想的般已然逃离。 当时许苑萝在房内窥见楼下官兵,只叹老天无眼,不助自己,今日自己身死已无所谓,可是保不住太子,自己哪有颜面去九泉之下见自己的姐姐。 正束手无策暗自垂泪时,窗边却传来一阵轻轻敲扣之声。 许苑萝壮着胆子问了一声“谁?” “苑萝姐姐,是我,翎翎。” 听到回答,许苑萝不可谓不惊讶。不及思索便打开了窗,却见沈翎小心的趴在一株邻近窗边的古树之上,那古树离房间不过一步之遥。所以许苑萝开了窗,她轻轻一跃便进了屋中。 “翎翎,你怎么会在这里?伤着没有?”许苑萝拖着沈翎便开始细心查看她周身。 沈翎是谁?当今皇上的胞妹,也是当今太后最为疼爱的一个公主。她此刻应该呆在皇城宫墙之内才对,怎会跑到这山野来。 第611节 “苑萝姐姐,我是出来找你们的。” 她说的是“你们”,许苑萝自然知道还有一个是谁,沈翎是很重情义的,这一点她早就听姐姐说过,只是到这时,才真正的切身体会到。 虽然她才十二岁,有些天真烂漫,但她心中的关切是不做假的。当今世道,有这样纯正心肠的人,已然不多了。 “姐姐,哥已经下去拖着那些人了,你快跟我走吧。”沈翎一手提过竹篮,一手拖着许苑萝的手臂便想要往窗边走,许苑萝却立在原地不动。 第五百七十二章信任 “姐姐?”沈翎有些焦急的回头又叫了一句。叶亦仓还在楼下与那些人周旋,万一要是打起来了可怎么好,他身上可还带着伤呢。或者若是那些官兵上来搜房,可就真逃不掉了。 因此沈翎很想快点完成任务。 许苑萝此刻却不知沈翎心中焦急,问道:“翎翎,你刚刚说的哥,可是叶亦仓?” “嗯。姐姐认识他?那就更好了。哥叫我过来带你逃到我们房间去,他说那将军到时焦虑非常,一定不会想到要一间一间的搜房的。对了,哥不知道我的身份呢,姐姐到时候可千万我保密哦,不要说漏了嘴。” 叶亦仓,叶亦仓…… 自己能信他吗?万一选错,万一选错…… “苑萝姐姐,哥让我跟你说,坐以待毙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是你若肯赌这一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若被云志抓到,确实只有死路一条,但若是这叶亦仓真是想帮自己,就还有绝处逢生的希望。素闻陈大人青天之誉,也许还能帮小玉洗刷冤屈。 必死或者带着希望逃离这里,不用权衡,许苑萝也知道该选哪条。 许苑萝走到窗边看了一下,原来这客栈后面生长着一圈大树,稀疏的阳光从繁茂树叶之间投射下来,虽使得采光不是很好,却自有一派清幽宁静之感。也不知是自己生长的,还是客店老板栽种的。“我们从这些大树上走吗?” “嗯。”沈翎一边答着,一边已将的床单结成长绳,一头绑到床脚,一头从窗口丢了下去。 许苑萝也不再多言,将竹篮中的太子抱起覆在背后,便开始和沈翎小心的攀上那些的树枝之间。 幸而这些大树生长的甚为密集,只要小心些就不会有踩空的危险,而且叶亦仓与沈翎的房间就在许苑萝隔壁,不用担心会中途脱力。 当时在大厅正拖延时间的叶亦仓刚好瞥到自己紧紧关闭的房门轻轻的重新开了一道缝,才会爽快的让云志上了楼。后来果如叶亦仓所料,看着许苑萝房象,云志直以为许苑萝已然逃脱,也没心思再一间一间的捜査,匆匆的便走了。 “叶大人,我们能进卢月城吗?”虽然说已经答应叶亦仓和他一起回卢月见陈元罗,但许苑萝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苑萝姑娘不必担心,只要能避开山中这些正在搜查的官兵,叶某绝对能带姑娘进城。”许苑萝不说穿太子的身份,叶亦仓也只当不知。“汴京毕竟是夏朝都城,如若轻易封锁城门必定会引起恐慌。叶某那天出城时特别留意过,如今也只是对出城的人检查相当严格,进城却并不是。也许云志未曾想过姑娘还会回京吧。”因此叶亦仓敢断定,他只要带许苑萝她们躲过了云志的搜查,就必定能进城。只是,云志,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不过既然许苑萝肯信任自己,将她与太子的性命都托付给自己。那么自己又怎能不将她们平安的带回去。 叶亦仓驻马观察了一下四周,复又策马行上了林间一条小路。 何止是云志未曾想过,在此之前,她自己都未曾想过要回汴梁。她只想带着小玉远离这是非之地,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许苑萝在身后默默注视着叶亦仓的侧脸,他脸上的坚定让许苑萝安心不少。 这次也许没选错,许苑萝对自己说。 起风了。一场山雨正在酝酿。 而被叶亦仓所忌惮的云志此时正坐在马上指挥众人分散搜查,抬头望了望已经变得黑沉沉的天空,唇角扯起一抹阴狠的笑意。这山林可没有避雨的地方,暮春的天气,若是淋上一场山雨,大人都未必吃得消,更何况小孩。届时只要将出山的路锁死,他倒要看看,那个小孩要怎么熬过去。 想到得意处,云志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似乎就要仰天大笑,却又戛然而止,眼珠不安的转动着。 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两个人。 今天早上在那间小店中看到的叶亦仓和他房中的那个小女孩。当时因为心急所以只是匆匆打量了一眼,现在忽然想起,那个女孩,有些眼熟。 眼熟,就说明见过,叶亦仓案子的证人,还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娃娃,他怎么会见过。越想越觉得不安,想起自己主子对卢月府那一堆人的评价,云志更是不敢掉以轻心。现在这个时候,容不得他任何疏漏。 思虑良久,云志双手不自觉的紧握了一下缰绳,整个人都有些绷直。 那个女孩他是见过的,不仅见过,还行过礼,磕过头。去年,在皇宫,沈祯的寿宴上。 沈祯的胞妹,九公主沈翎!! 早就听说沈翎因为兰妃之死在宫中已经闹腾了好几天,此时却又出现在这里,叶亦仓还大言不惭的说她是案子的证人!如果说是逃出宫来被叶亦仓寻到要带回去,沈翎怎么可能会这么平静,而且沈翎与兰妃一向亲厚。想到叶亦仓在客栈前后异常的举动,他原竟还当叶亦仓是识时务! 对卢月府的人,果然不能存轻视之心! 云志双目微狭,狠厉乍现。 “来人!” “将军!” “立刻传令下去,将所有通往京城的道路全部封死,一条一条的,给我搜!” “哥,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吧。”沈翎扭头看了看叶亦仓,山风沁凉,叶亦仓额上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联想到叶亦仓身上的伤,沈翎忍不住开口劝道。 叶亦仓抬头看看天色,一场大雨即将到来。“翎翎,坚持一下,我们要在大雨到来之前赶到前面去避雨。” 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庙宇。不过虽然破败,勉强避雨还是可以的。若不是办案需要经常走这些路的缘故,叶亦仓也不会发现这深山之中还有这么一个去处。 叶亦仓一行三人刚赶到庙中不久,大雨就倾盆而降。 “苑萝姑娘,吃点东西吧。”叶亦仓从包袱中拿出干粮递给许苑萝与沈翎,许苑萝接过,却是不吃。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小玉,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叶亦仓理解她的心情,知道劝也无用。在庙中转了一圈,收集了一些干草和塌下的木块生了火。 各自无话。 夜色已深,目力所及的世界都掩在雨幕之下。 屋外,雨势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屋内,喝了羊奶的小玉已经餍足的睡去,困累交加的沈翎也在叶亦仓的哄劝之下梦乡,叶亦仓从包袱中拿出件干净的外袍帮她披上,便背对着门口坐着,手中拿着木棒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堆。 第612节 “苑萝姑娘,休息一下吧。”看着一旁执着的看着竹篮中的小玉却也明显异常疲累的许苑萝,叶亦仓忍不住温言劝道。 许苑萝怔怔的摇了摇头,她不敢睡,一睡着就会陷入痛苦的梦境不可自拔。她更怕一觉醒来,小玉便不知去向。如此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解。 “苑萝姑娘,小玉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如果倒下了,小玉怎么办?”看许苑萝终是转过头来看了自己,叶亦仓方又说道:“姑娘安心,若有任何异动,叶某都会立刻叫醒姑娘的。” 许苑萝定定的瞧着他,叶亦仓嘴角便牵起一个让人心安的笑,站起身换了个方向,面向破败的庙门,背对着屋中几人坐着。许苑萝只觉得一颗心顿时找到了着力点,不再忐忑不安。转头看了一眼竹篮中的小玉,轻咬了咬下唇,将叶亦仓刚找来的干草铺在旁边,就地躺下了。 出逃的这几日,强撑着不敢入睡,她早已是疲累不堪,现下心弦放松下来,不过辗转片刻,便沉沉睡去。 叶亦仓看着眼前噼啪燃烧着的火堆,疲累的闭了闭眼睛。从怀中掏出装了清露丸的瓶子,拿在手中看了一会,认命的倒出一粒来吃了。昨日与那鬼面堂的人周旋半天,右手臂的毒又隐隐有发作的迹象,这个关头,这只手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叶亦仓见几人都已熟睡,便也盘膝开始自行调息。 屋中只能听到火堆燃烧的声音,和屋外潺潺雨声。 引导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叶亦仓缓缓收势。振衣起身正准备往快熄灭的火堆中添柴,忽的眉头一皱,屏息静静听着四周动静。 马蹄声,离此已不过两里!云志果真不是善与之辈,竟来的这么快。 不敢耽搁,叶亦仓立即将两人叫醒。许苑萝听说云志已经追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的便紧抓着叶亦仓的衣袖,颤声求着他想办法。 而沈翎,可能真是不知者无畏,听叶亦仓说明情况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害怕,虽也是皱着眉头,却只是静静的望着叶亦仓并不言语。倒是在许苑萝猛然扯着叶亦仓的衣袖时惊呼了一声,忙说道:“苑萝姐姐快放手,哥手上有伤!” 第五百七十三章杀机 许苑萝听沈翎之言,才觉自己此刻失态,忙放开叶亦仓。 “苑萝姑娘,你先别急,听我说。现在外面雨还未停,也再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带着小玉出去太危险,所以只能我们三个先引开追兵。” “你是想要扔下小玉吗?”还未等他说完,许苑萝便激动的打断了他。“如果你不打算救小玉我又何必跟你回卢月!” “苑萝姑娘,叶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若是我们带小玉出去势必会淋雨,如果到时不能马上回到卢月找大夫,那么小玉性命危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若是把小玉藏到庙中,云志追到时看到我们逃走,定会选择去追我们,把小玉留下比现在带走他更安全!。” “那以后怎么办,把小玉丢到这里就不管了吗!!”许苑萝质问着叶亦仓,眼角泪水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 “摆脱追兵叶某就会折回将他带走。” “那如果摆脱不了呢?”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相信我,明天太阳下山之前我一定会把小玉带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早就该想到你们官府中人的都一样,自私自利!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许苑萝激动地控诉着,这一瞬她只觉得看着眼前的叶亦仓简直就像是看着害自己姐姐身死的人站在眼前。她本以为叶亦仓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他却是这么轻易就想要将小玉丢下。“既然你不能带走小玉,我也没有和你走的必要了!” 许苑萝说着快步越过叶亦仓抱起竹篮中还在熟睡的小玉,蹭着他的小脸,呓语般轻声说着:“小玉不怕,姨娘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 叶亦仓有些头痛的看着她,他也知道此举有风险,可是却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虽然早料到许苑萝会反对,却没料到反应会这么激烈。 已经有些呆掉的沈翎眨眨眼回了神,看看担忧又无奈的叶亦仓,又看看伤心到极致的许苑萝,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最终也只说了一句:“苑萝姐姐,我相信哥会保护好我们的,你相信他一次好不好?” 许苑萝转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便准备往外面走。 “苑萝姐姐!”沈翎想要去拉她,只觉身边身形一晃,轻轻道出一声“得罪”,已在门口的许苑萝便软倒在叶亦仓臂弯。 “哥?”沈翎惊疑不定的看着叶亦仓,有些反应不过来。 “别担心,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不碍事的。”叶亦仓这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时间不允许犹豫。将许苑萝暂时扶到香案前坐好,沈翎立即细心的蹲下来小心的扶着她,免得摔倒。 叶亦仓又伸指轻点了小玉的睡穴,将刚刚给沈翎盖着的外袍加上从包袱中的最后一件外袍一齐全包在小玉的襁褓外面,等会火堆熄了,破庙肯定是不够御寒的。只能先这样了。 “哥,把这个给小玉戴着吧。”沈翎从颈上摘下来一个玉坠,叶亦仓伸手接过,那坠子质感温润如脂,拿在手中只觉阵阵暖意透过玉坠传到掌中。却是一枚上好的暖玉。 叶亦仓知道现下情势特殊,也不是客套的时候,当下也只是冲沈翎点了点头,便将那坠子给小玉贴身带着,然后抱起他放到了后屋不漏雨的地方。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应该是冻不着了。 “翎翎,连累你了。”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叶亦仓歉疚的对沈翎说。 沈翎确是毫不在意的一笑,一脸认真似的说:“哥说什么呢,我不觉得累啊。” 叶亦仓也被她逗得忍不住牵了下唇角。 “哥,我知道你会保护好我的!我相信!”沈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也许是在那小客店无人帮忙时他给与的帮助,也许是自己独自坐在地上时他伸出的手,也许是在林中面对强敌时他宁可自己受伤也将她护得毫发无伤。 反正,她就是相信他! 叶亦仓抿嘴浅笑。“好,我定护你周全!” 冰冷的雨水浇在身上,沈翎只觉得四肢都渐渐僵硬,整个人忍不住微微颤抖。不自觉的便把身体往身后的温热缩,手中抓着的竹篮丝毫不敢放松。 一刻钟前,叶亦仓让沈翎挎着竹篮,一骑三人在云志眼前从破庙飞驰而出,那云志果真丝毫犹豫都没有,带着士兵直追而来。 叶亦仓的机智再次让沈翎佩服不已。 身后追兵穷追不舍,身前黑暗漫无边际。因为前日里与叶亦仓共骑时叶亦仓御马都是极稳,所以从不觉骑马有甚不好,现下狂奔起来,沈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颠离了位,却也只是咬牙忍着,因为她知道,现在她不能让叶亦仓再分心来照顾自己。 马上的颠簸加上雨水的刺激,被叶亦仓点了穴道的许苑萝也逐渐醒转,扭头打量了一下自身所处,失声惊叫道:“小玉!” 叶亦仓微皱眉,伸指点了许苑萝哑穴。许苑萝转过头来恨恨的瞪了叶亦仓一眼,猛然低头一口咬在叶亦仓手臂。 猝不及防,叶亦仓也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苑萝姐姐!快放开,人都追过来了,小玉是安全的!你快放开!”叶亦仓那倒抽凉气的声音虽尽力压抑着,沈翎却听得分明。惊慌失措的拉着许苑萝,只想把叶亦仓的手臂解救下来,也未察觉自己声音分外尖利与急切。 “苑萝姑娘,若是让云志知道小玉不在这里,他立刻会折回庙中。你想要害死小玉吗?”也许是忍痛的缘故,叶亦仓说出的话一句一顿,感觉像憋着气。 许苑萝慌忙松嘴,扭头看着叶亦仓,眸中写着慌张与担忧。 明白许苑萝眼中的担忧为何,叶亦仓出言宽慰道:“姑娘宽心,叶某无碍。” 第613节 许苑萝低下头,不知为何,竟落下了泪。双唇紧抿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双肩微微颤抖。 无碍……无碍! 叶亦仓,你究竟是太不在意自己,还是太在意别人的感受!刚刚唇齿间的腥咸分明的告诉自己,她咬到了叶亦仓的伤口! 因为马不停蹄,所以叶亦仓也未发现许苑萝的异样。见许苑萝终是安静了下来。也便解开了她的穴道。 便是这一瞬,身后异声突起,三支利箭夹带着破风之声飞射而至。叶亦仓听风辨位,抽剑反手利落的斩断已至身后的一支箭。抬剑轻格,其他两支当即被震开。沈翎转头看去,夜雨笼罩下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见身后雨幕中一个身形暴起,红色的披风张狂的飞舞着,急速飞向这边。 沈翎看见了,叶亦仓自然也看见了。他夜视能力比之沈翎自然更好,一眼就能看到云志那阴狠的笑意,披风因内力灌注而鼓鼓生风。叶亦仓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能硬碰,当机立断,将身前两人一手提起一个,在马镫上略一借力,便在空中旋身掠开数丈远,只可惜了那马儿,正中云志掌力,人立着长嘶一声,便倒地不起,四蹄抽搐着,痛苦的等待死亡。 叶亦仓看也不看,丝毫不作停留的夹带着两人狂奔,叶亦仓已无暇顾及右臂上火灼般的痛感与渐渐麻木的后背,他隐约记得,前面不远有一处地方应该可以脱身,但愿没记错方向。落鹞式运到了极致,沈翎只觉得四周景物都在飞速倒退,雨点迎面砸到身上,生疼。 夜雨里,前方黑暗的森林,宛如一只正准备伺机而动的猎豹。而叶亦仓三人,也许便是它的猎物。 四周的黑暗里,可能处处暗伏危机。 身后一支响箭射至,那箭的劲道并不大,叶亦仓即使携带着两人依然轻松避开。只是这支箭,便像是一个信号,在它落地之后,漫天的箭雨从三人前方射来。 叶亦仓心中一惊,有埋伏! 好在此处是密林,箭阵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优势,凭借灵敏的身形,叶亦仓要护二人周全并非难事。显然设埋伏的人也知道这一点,放箭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虽不能伤到叶亦仓,却也逼得他不得不停下来应对。一波箭雨之后,便再没有箭支射过来,只是拖得这半刻,身后云志率众人早已追至。 凌厉的掌风迎面扫来,叶亦仓将身边两人送出掌力所及的范围,提掌便与云志对上。 云志的将军之名自不是虚给的,内力浑厚绵长,论拼内力放眼夏朝能在他手上讨得好去的应不出十个,只是他此次对上的,是叶亦仓。 叶亦仓少年成名,十五岁刚出江湖便一人独马挑了漠北为祸多时的双龙寨,因此一役名动江湖,得江湖中人送之号,小小年纪便与北侠欧齐名。虽刚及弱冠,但他如今的功力已难有人能出其左右。 不过片刻,云志便已觉自己渐渐招架不住,看着对方面不改色,心下微惊。叶亦仓如今可还是拖着一副重伤之躯,若是他全盛时期,自己岂是他的对手。 第五百七十四章识公理不识时务 “叶亦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现在将那小孩交给我,本将军便既往不咎” 扭头瞥了一眼周围重重包围的士兵,叶亦仓淡淡答道:“叶某一向只知公理,不识时务!”勉力咽下喉中腥甜,看似云淡风轻的应对。 丹田之中的刺痛感已是愈来愈甚。 云志怒极反笑,“好,好,好一个只知公理,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本将军下手无情!”云志话音刚落,身后的森林中不知谁放了一支冷箭,直向提着竹篮的沈翎。 “啊……”沈翎吓得跌坐在地上,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惊疑未定的微睁开眼睛,绽放在眼前的,便是叶亦仓那让人心安的笑,而那支本应射中自己的箭便直直钉入他的左肩,那么突兀。 “大……哥……”沈翎嘴唇嗫嚅了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怕。”随着叶亦仓轻声耳语而来的,是叶亦仓唇角喷出的鲜血,有几滴溅到沈翎脸上,还带着剑,直视着云志说道:“这么小的孩子能有多大的罪过,官家对他真是非杀不可?今是决计不会将他交给你的。他日圣上驾前,叶某自会请罪。” “哼,圣上驾前?”云志饶有兴味的看了他一眼,阴狠道:“你没有机会了!”同时身形从马上飞起,出掌如电,眨眼已印上叶亦仓胸膛。 第五百七十五章碧玉坠 叶亦仓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不及躲避硬生生受了这一掌,再忍不住胸口翻腾,一口鲜血喷出,人便如破败的枯叶,直坠入山崖。那两人被他拖带着,也一路跟着堕了下去。 云志站在崖边往下望了望,崖下三丈后便被烟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了,也不知到底有多深。顺脚踢了一块石头下去,良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脸上方才露出笑意,这山崖这么深,摔下去不知死的好不好看。叶亦仓啊叶亦仓,枉你自负侠义,到死却还要拖两个人给你垫背! 雨终是停了。 擎白烨在林中足足寻了小半夜,才在一条不起眼的小道前驻足停住。 因为大雨路面积水,所以人路过的痕迹很容易便被掩盖,这条路又是杂草丛生,实在不像是有人经常会走的路,若不是那一截断箭箭头幽幽泛着冷光,也许自己根本便不会注意这边。 捡起那一截箭举在眼前端详了一番,断面平整,明显是被利刃斩断。抬目四望,擎白烨忽然注意到前面黑暗中好像躺了什么东西,心下一沉。 忙快步走上前,待看清了,不由得朝天翻了个白眼。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匹马,竟差点以为是许苑萝。 其实也不怪乎擎白烨会看错,一则是天色太暗根本就看不清什么轮廓;二则,便是关心则乱。 等等,这不是叶亦仓的那匹马吗!这发现让擎白烨微微一惊,复又蹲下仔细打量了一眼,绝计错不了! 他外出办差时自己就曾见他骑过,这匹马通体黑色,唯额前一处与四蹄雪白,日行千里,乃是千金难求的良马。当初自己还曾讽他说必是入了官府之后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才买得这匹马,想不到今日竟然会暴毙在此! 眼珠转了几转,擎白烨心下已猜到了七八分。当初听大嫂细说白天客栈中发生的事时便有所怀疑,自己虽不屑他堂堂入了官门,但终究还是相信他是个肝胆磊落的侠士的,怎么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等落井下石之举的人。 现在看来当时定是叶亦仓设计了云志一着,将人引开,随后带人逃离时被云志追上。 想到那日在街上碰到他时他还带着伤,这次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夜风穿林,擎白烨深嗅了一口气,鼻尖捕捉到淡淡的血腥味。这大雨冲洗之后还有血腥味,也不知流了多少血。抬眸望着密林深处,目光沉沉。再不耽搁,循着地上几不可见的马蹄印往前寻去。 “哥,哥!” 无边的黑暗中传来一声一声的呼唤,似乎还带着哭腔。是谁呢?在叫自己吗?翎翎? 眼睫微微颤了颤,思绪渐渐回到脑海,随之而来的便是四肢百骸不断叫嚣着的痛感。 “哥!” “叶大人。”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满脸泪痕的沈翎和一脸担忧的许苑萝。勾了勾唇,牵出一个令人心安的弧度。 见他醒过来,沈翎一下便扑入他怀中,抱住他压抑不住的痛哭起来。叶亦仓一时僵住,脸腾地一下红的彻底。连被冲撞的疼痛一时也忘却了。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沈翎抽噎着,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这次也是真的把她吓到了吧。僵了一会,叶亦仓最终还是抬起稍微还有些力气的左手,轻轻拍着沈翎的肩头。“好了不哭了,我没事了。”嘶哑的嗓音自己早已习惯,只是这句话的可信度却大打折扣。 沈翎依旧放声大哭。 第614节 当时从崖上坠下时都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叶亦仓在身边怎么都安心。 叶亦仓自然不是真的拉她们做垫背,而是曾经来过这边,知道这里半山腰有个山洞,所以才想着依此作掩造成坠崖的假象,借而摆脱追兵。只是崖上那一掌,虽是为了让云志更加信任自己是脱力坠崖而生受的,却也实在是伤的不轻,勉力将二人推进洞穴的那一掌将最后一丝真气用的一干二净,自己便险些直坠了下去。 幸好这崖边生长着不少粗壮的树藤,叶亦仓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一根树藤才止住了下坠的趋势。借力一点一点攀上来之后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那崖那么深,现在沈翎想起来都觉得后怕,恐惧如同潮水围拢过来,更是哭的伤心了。若是他没有抓住树藤,若是他中途便力竭……想及此,沈翎只觉得整颗心都颤了一颤,环住叶亦仓脖子的手又紧了三分。 约莫过了一刻钟,沈翎渐渐在叶亦仓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大哭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叶亦仓依旧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只是脸上的红色就一直没有褪下去,不由得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许苑萝。 看着他微有些窘迫的模样,许苑萝忍不住抿了下嘴角,紧绷的心弦也松了些许。开口说道:“好了翎翎,叶大人身上还有伤呢,你这样趴在他身上怎么行。” 沈翎果然听话的从叶亦仓怀里出来了,眼睛红红,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鼻子。 叶亦仓将手边的包袱打开,有些庆幸刚刚没有把它摔下崖去。可算是自己目前所有的家当了。 拿出清露丸服下一粒,却是根本无甚效果,右臂还是火灼一样的痛着,没有丝毫缓解。 叶亦仓看着瓷瓶暗叹了口气,果然发作之后就没有用了么。真是浪费了先生一番苦心。 努力忽视右臂的痛感,从包袱中翻出一把短匕,右手此刻确实半分力气也无,根本就抬不起来。 “苑萝姑娘,能不能劳烦你帮叶某将左肩的箭头取出来?”因为气力不足,所以说出来的话也甚是轻。可是听在另外两人耳里,却是心惊。 “你……你是说……” “劳烦姑娘帮叶某把箭头取出来。”当时中箭时怕流血过多而不敢拔箭,齐根削断,箭头便留在了体内。如今也只能这么取了。叫许苑萝帮忙,也实是出于无奈。 许苑萝颤抖的接过叶亦仓递过来的匕首。 “翎翎,过来。”将沈翎叫过来让她背对着自己坐着。这样的场面,她还是不要看的好。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啊。 “翎翎,你……功课怎么样?”随着冰冷的刀锋刺进皮肉,叶亦仓说的话微微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只是呼吸微微重了些。 “翎翎功课很好,夫子很喜欢我呢。”沈翎故作俏皮的回答着,声音却带着哽咽,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学得会掩藏情绪。 “哦,是吗?” “恩,翎翎背千字文给哥听吧。” “好。”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一路行来,擎白烨心中担忧越甚,刚刚那一地的乱箭和水洼中的红色都是那么刺眼,是谁受了伤,是叶亦仓?还是苑萝姑娘?脑中又浮现出那一晚故作坚毅的许苑萝,心中烦躁异常。 转过一道弯,擎白烨忽的顿了一下,然后运起轻功飞掠至这条路的尽头。 是的,尽头。 断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只三脚猫在这片走了也不知多少趟,怎么会慌不择路逃到绝路来! 握着佩剑的手越攥越紧,若手中是其他物事,只怕此刻早已化为湮粉了。 即使是死!也要看到尸体不是!他根本就不愿相信叶亦仓会那么不济,许苑萝会那么短命! 将衣角掖到腰间,便要顺着崖边的树藤滑下去探个究竟,忽然一个光球蹿入夜空,炸开变成一个竹节模样的烟花。 擎白烨神色一凛,“大嫂!” 又看了那断崖一眼,咬咬牙,还是发足往那破庙奔去。 擎白烨之所以那么担心,是因为那是他们五煞联络专用,而且,是紧急时候才会用到的红色! 他本以为是卢芳月与罗江两人遇到了意外,而实际上,等他赶到破庙时,那两人好好的呆在那边,欢乐的逗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孩。 “所以,你到要用的时候才发现其他颜色的烟火已经用完了?”擎白烨阴着脸问一旁讪笑着的罗江,有种给他一剑的冲动。如果不是他放红色烟火,也许自己此刻已经寻到那两人了。 想到许苑萝和叶亦仓可能受了伤,擎白烨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 这样大的雨,叶亦仓又能够撑得了多久。 “白烨,你看着这个孩子,是不是可爱极了?” 卢芳月临盆在即,母性最是容易被激发,此时抱着那个小孩舍不得撒手,秦白烨有些无奈的看过去,双目却在触及那个小孩之时陡然一怔,心中与这小孩似乎产生了一刻极为细微的感应,透过那个孩子,似乎看到了一块碧绿的玉坠。 这是什么? 自己和这个小孩怎么会有微妙的感应,这样玄乎的吗? 擎白烨摇了摇头,将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抛开了去,眼前的小孩依然是小孩,哪有什么玉坠。 自己约莫是这两天没休息好,犯糊涂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生心 罗江心思细腻,看着擎白烨那一瞬的神色变幻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有些担忧的问道:“老五,你怎么了?” “生病了?”卢芳月也被罗江这一句话拉过来心神,揽着怀中的孩子担忧的望过来,她精通歧黄之术,与那卢月府中的轩辕先生是师兄妹,不相上下,因此望过来的第一眼便被擎白烨苍白的脸色抓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卢芳月忙将怀中的婴儿交于左手,有些吃力的揽着大肚蹲下来,伸出两指扣上擎白烨的脉。 只是擎白烨轻轻推开她的手,悄然将手收了回去。 “大嫂,我无事。”他只是冒雨奔波半夜,有些疲累,又担忧叶亦仓和那姑娘的安全,心中惴惴不安,总是悬着一颗心,这样的滋味,实在有些折磨。 第615节 他抬手抚上胸口,那里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听在自己耳中犹如擂鼓,却偏偏沉稳又缓慢,赶了一夜的路,本不应该如此的。 如今的心跳声,比平时的跃动竟然还要慢上许多。 似乎从他发现叶亦仓那匹马的时候,便开始如此了。 虽然他不曾为自己把脉,但是约莫能够猜想得到自己此刻的脉象决然不会有多好,擎白烨虽然表现的较为没心没肺,但是却彻彻底底是一个心细如发之人。 悄然将手负在身后,一手扶着卢芳月起身,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那个婴孩。 软软的小孩抱在怀中有种其妙的感觉,罗江嬉笑着凑过来,揶揄道:“老五,你什么时候学的抱孩子,方才不还怨我们太过心急吗?怎么,自己也觉得这孩子可爱了?可不要莽撞将这个小娃娃给弄伤了,还是交给大嫂的好。” 是啊,他从未抱过小孩,可是这个抱人的动作,却无比熟稔,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 擎白烨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孩,也许是因为动作惊扰,本在恬睡的小孩入他手的瞬间豁然睁开了一双眸子,小孩的眼神纯净清亮,宛如一块璞玉,一双黑曜石似的眸子紧紧盯着擎白烨。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纯真静好仿佛全然是浮于表面之物,在那双眼睛之后,是深不可测的深渊。 那双眼眸犹如藏着万千世界,窥探不到底,能够将人所有的心神都瞬间被吸进去,擎白烨盯着那双宛如死物一般的眼睛,眼前的景色都恍惚起来,彷如这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双眼眸。 三千世界,都落入这一双眼。 佛说一花一世界,这双眼眸深藏在童真之后的,也许便是一片花海。 是烂漫或是死寂,又该如何探知。 “老五!” 卢芳月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一声一声传入擎白烨耳中,擎白烨心中一凛,所有的一切又恢复原样,怀中的小孩眼神清亮单纯,嘴唇一张一合的望着他“啊啊”乱语,哪有什么吸人心神之处。 擎白烨狠狠摇了摇头,又抬眸望了四周一圈。还是那座破庙,屋外雨声潺潺,夹混着偶尔滚过的闷雷,随着沁凉的雨夜山风一同吹进来,便在耳边。 并没有任何异常…… 自己方才是怎么了,莫不是这两日太疲倦累了不成? 狠狠摇了摇头,敛眸又复看向怀中的孩子,那个小孩望着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小嘴一撇,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嘹亮的哭声瞬间充斥破庙,卢芳月连忙伸手将孩子从他手中抱了过去,说来也怪,小孩一换人,哭声立马便歇止了。 卢芳月依然有些担忧的看着擎白烨,眼中满是关切的问道:“老五,你今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擎白烨将心中的怪异感觉都压下,笑着摇了摇头,罗江恰在此时凑过来,一手压在他肩上,笑道:“老五,你说说你,就说让你别抱吧,脸黑的跟个罗刹一样,哪家小孩见了你都会吓哭的。” “你讨打是不是。”擎白烨好笑的推开罗江的手,他这四哥嘴上最是爱开玩笑,这许多年他早已经习惯了。 罗江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哎呀呀的怪叫道:“大嫂,你听见了吧你听见了吧,这小子,现在胆肥了,连哥哥也敢打了,翅膀硬了嘿。” 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擎白烨手拐撞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而后看向看着二人笑闹的卢芳月怀中的那个孩子,眉峰微蹙,“大嫂,这个孩子,会不会正是我们找的那一个?” 听他此问,卢芳月亦是点了点头,道“我与老四方才便在说这事,这荒山野岭的,便是有狠心的父母要丢弃孩子,也不会跑这么远来丢才是,所以我们也想,这孩子是不是那位姑娘,被追得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放到此处的。” 约莫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擎白烨的眉头蹙得死紧,眼神微黯,正从他身后转出来的罗江有些怪异的看着他,用手捅了捅他的腰腹,怪道:“老五,你想什么呢?你去寻人,有什么发现吗?” 方才擎白烨的表现一直很是奇怪,让罗江和卢芳月都心中担忧,可是他也知道擎白烨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他不愿意说,自己多问也无用。 如今看他沉思的模样,心中想起他此行最为紧要的事情,忍不住便问了出来。 方文几人如今还未曾有什么消息传回来,擎白烨如此表现,想来应该是发现了些什么,他们方才逗小孩太过入神,竟然将这事给放在了一边。 擎白烨神色凝重,全然不似平日里凡是都无所谓的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沉缓的仿佛失了一半的心跳,襁褓之中的婴孩摄人心魄的双眼,他虽然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是错觉,可是脑中却分外清醒的知道这一切并不是错觉。 有什么他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未经历过的不可言说的事情正在他身边悄然发生着。 尽管他想要欺骗自己,可是时刻清醒的头脑,却不容许他这样做。 “老五,老五?” 卢芳月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擎白烨恍然回神,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只关心的手。 “你究竟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擎白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种状况,只能抱歉的笑笑,说着苍白的“无事”二字。 卢芳月皱眉看着他,叹道:“你若是当真有什么事情,可不许瞒着嫂子,不然的话,你可就是将兄弟们生分了。” “怎么会呢大嫂,白烨不敢隐瞒。”擎白烨满脸堆笑伸出爪子挠了挠卢芳月背心,安抚似的像抓痒一般,惹得卢芳月发笑。 也只能够伸出一指点了点他额头,叹道:“你呀,快说吧,怎么了?” 擎白烨停了手下动作,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不见,启唇道:“我在林子里,发现了叶亦仓的坐骑,已经死了。一路上还有与官兵交手的痕迹。” 他还是选择将自己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瞒了下来,只说了当前要处理的事情。 不知道为何,他心中竟然隐隐有种感觉,这些怪异之事,与玄岩岛的众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事情,自己虽然身在其中,却决不能将他们也牵扯进来。 他自幼无父无母,虽说处江湖之远,游历广阔,可是他对世间之事,多抱着无所谓的心态,细算下来,真正能够让他放在心中当成朋友的,也不过玄岩岛的几位兄弟而已。 或许还有那个入了朝堂的人…… 想到叶亦仓,擎白烨便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第616节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别扭的将叶亦仓当做是自己的朋友。就像是多年好友的那般默契,虽然嘴上不齿他入了官府,可是心中却无来由的理解他这种行为。 便好像……便好像,换做自己站在他的位置,会和他做同样的事情一般…… 擎白烨有些苦恼的皱眉,他今天,实在想的太多太不着边际的东西了。 “四哥,有酒没有?”烦恼的时候,喝酒最好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擎白烨也借着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来掩去自己如今有些过分的担忧和心中的不安。 罗江毫不意外的白了他一眼,打趣道:“荒山野岭的,酒是不可能有了,若是当真馋的紧,外头现成的无根水。” 擎白烨委屈似的瘪了瘪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啧,老五!” 卢芳月佯怒唤了一句,擎白烨便又挂上那玩世不恭的笑,经这两声岔了一岔,面色也平静下来,继续道:“我怀疑,叶亦仓已经先我们一步,找到那位许姑娘了。如果只有许姑娘一个人,云志应当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才是,若是单单为了叶亦仓,就更没有理由了。” “究竟如何,我们去看个究竟便能够得到答案了。” 擎白烨勾了勾唇角,拍了拍罗江的肩膀,“却是如此,不过四哥,你需得留下来,我一人前去便可。” 罗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了眼临盆在即的卢芳月一眼,终究没有推辞,默然点了点头。 第五百七十七章寻找裂缝 反反复复的山雨终于渐渐小了下来,擎白烨行在雨水浸透的林野,身上刚刚在破庙烤干的衣物不过片刻,便又被草叶之上的雨水润湿,他一向洗洁,这样黏腻在身上的衣物实在是算不上舒服。 不过他如今也没有心思去感受这些了,除了破庙循着方才找到踪迹的断崖,擎白烨往下望了望,夜幕沉沉,根本看不清这断崖究竟有多高。 初时的惊骇过后,擎白烨早已经冷静下来。 叶亦仓不可能如此莽撞,他既然逃到这里,自然会有其用意。 而且云志的兵马已经从这山中撤了出去,也未曾听守着路口的眼线说他又带着什么人离开,所以多半是叶亦仓带着那位姑娘一同跳了下去。 擎白烨站在崖上看着深不见底的下方咬着牙,叶亦仓这一跳倒是安逸了,却害得他需要如此苦寻! “叶亦仓!这笔人情债,可是你欠老子的!”小声嘀咕着,也不管那人如今根本不可能听得到,擎白烨俯身挑了根粗壮的扎根进山崖很结实的藤蔓缠在腰间,随手将佩剑背在身后,慢慢顺着山崖滑将下去。 落了半夜的雨,崖壁湿滑不堪,难以着力,擎白烨攀爬起来虽然借着轻身功法,还是有些吃力,往下爬了大半个时辰,也未能见到底,倒是自己有些快没力气了。 擎白烨抬头看着上面早已经看不见的崖顶,又向下瞥了一眼,腰上的藤蔓在身后拖得长长的,渐渐消失在身下的夜幕里,也不知道,究竟还有多长。 也不知道下去的路,还有多长。 擎白烨的手掌已经磨破了皮,星星点点的血迹沾染在藤蔓之上,他却浑然感觉不到痛。 看着那一点血迹,擎白烨又有些恍惚起来,今日有半夜时间,自己都仿佛踩在云端一般,神思一松,整个人便往下直坠,擎白烨的心神瞬间归位,忙攥紧了藤蔓,拼力踩在崖壁上,努力阻止自己的下坠之势。 滑落的势头正慢慢缓下来,擎白烨却陡然觉得脚下一空,手上的力道忙又紧了三分,好险没有被吓得松了手。 待彻底稳住了身形,才低头看向脚下,却发现那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断层,断层之下,赫然是一个岩洞。 擎白烨心下一喜,已然明白叶亦仓要跳下断崖的缘由。 那人果然,看似老实,实则就是一只狐狸。 发现了此处,擎白烨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借着藤蔓之便飘然飞入那岩洞,虽然他猜想叶亦仓一定是来了这里,可是落地之后眉峰却又皱了起来。 这岩洞中之内,并没有人。 没有一个人,只有呼啸的风声,荡过此间,夹带着丝丝血腥之气。 擎白烨拢了眉,掏出随身携带着的火折子,一点火光在这岩洞之中实在起不了太大作用,除了身前半寸大的地方,其余四下皆被拢在黑暗里,叫人看不真切。 雨夜暗沉,这岩洞之中更是不曾有半点天光。 擎白烨只得蹲下来,想在地上摸索些许线索,好在这岩洞虽然是在半空,其中竟然有些许干草,正好叫擎白烨抬手摸着了,顺势做了火把。 火光自手中粗粗缠成的火把跃动而出的时候,岩洞之中的情况霎时都跃入了他眼中。 岩洞之中,那还散着微弱余温的篝火堆跃入眼帘,擎白烨眉峰便又笼了起来。 看来,他确实不曾寻错,火把微往前探,篝火周围那一滩猩红的尚未彻底干涸的血迹分外刺眼。 叶亦仓,确实来过此地! 而且,受了不轻的伤。 擎白烨蹲下身子用手沾了些血迹在指尖轻碾,粘稠的触感让他有些烦躁,胸口忽而一滞,忙闭气凝神,抵过一波突然而来的怪异心跳。 叶亦仓的血,似乎让自己胸腔之内的那颗心脏,越发的跃动缓慢起来。 擎白烨觉得自己指尖,都有些发凉,似乎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慢慢流失一般,山风荡进岩洞,让他觉得浑身发冷。 莫名的畏寒。 擎白烨忍不住拢紧了身上的衣物,可是衣服也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湿透了,又哪里是他这样就能够抵得住寒意的。 况且那股寒意,似乎并不是因为山风,而是来自骨子里的,从骨髓迸发出来的,冰冷刺骨。 便是他运功抵挡,也并没能够起到多少作用。 他活了这许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擎白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难不成,当真有什么,不可说的东西在压制着自己? 第617节 擎白烨举着火把转着身子将整个岩洞仔仔细细的梭巡了一番,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不禁敲了敲额头,让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抛开了去。 如今的情况,找到叶亦仓和许苑萝,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已经过了大半夜,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如何了。 抛了所有烦乱思绪,擎白烨微眯了眼眸,细细感受着穿体而过的风,这风并未在洞中停留,而是一路向前,在岩洞之内,发出呜呜的声响。 这山洞,看来还通向别处。 擎白烨又多准备了几个火把,这才抬步往山洞更深处走去。 这里临着悬崖峭壁,距离山脚也不知道还有多高,四周没有任何可以下去的小道,陡峭凶险,已经受伤的叶亦仓还带着一个丝毫武功都不会的许姑娘,料想也不可能随着藤蔓下去了。 崖壁之上叶亦仓怕是更无力上去,所以他既然忽然消失了,想来也只有一个解释了,那便是,随着这山洞一直往前走,从另一个出口,出去了。 叶亦仓……也不知道该夸这人胆大心细,还是该说他此举简直就是个亡命赌徒! 也不知道自己缘何在此,莫名替他收拾这件事带来的后续影响。 擎白烨咬了咬牙,却还是只能往前一路寻踪。 在离开篝火堆后不久,擎白烨便在路上看到了淋漓的血迹,一点一滴洒落在山洞之中,这山洞之中昏暗难明,手中火把光亮已经渐渐弱下去,加之岩石颜色深幽,若不是他向来眼力好,怕是难以发觉地上这滴滴血迹。 不过再往前……便是寻常人过来,也能察觉到这些血迹了。 因为实在是,太多了些。 擎白烨往前走了一会儿,血迹便越发的多了起来,间隔之处,也越来越短。 叶亦仓的伤口,看来是止不住血了。 他身伤大约也没带多少药物,若是伤口太大,那点药粉不过杯水车薪,擎白烨烦躁的想着,举着火把又在这漆黑的山洞之中行了一会儿,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分岔口。 擎白烨皱眉,俯下身来检查了一番两个路口的情况,叶亦仓估计不会想到有人会来这里,所以也没有多加遮掩行踪,路口的血迹都不曾掩去。 他并不用费力气便能找到叶亦仓的去向,不过血迹旁边小小的脚印让他微微蹙眉。 往前走了这许久,地上早已变成松软的泥土,加上山中雨气,脚下的泥土更加湿软,人走过后很容易便会留下足迹。 叶亦仓他们走过此地的时间并不算太久,所以踩下的脚印也尚未曾消失。 擎白烨小心伸出手掌丈量了一下第三种脚印,小巧的绝不会是成人的脚印。 他此时才忽而想起来,之前卢芳月与他们略略提过的,叶亦仓身边,这次还跟了一个少女。 擎白烨奔波半夜,竟然将这话给忘了,一心只想着寻到许苑萝和叶亦仓。 “胡闹!”擎白烨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这叶亦仓,也太过冒险了吧! 带着两个女子,他自己此刻的情形怕是更加不容乐观吧! 擎白烨咬了咬牙,也不再做什么勘察这些显得有些多余的事情,脚下生风,快若闪电的往前直奔而去。 身后悄然沉寂的夜,随着他的远去也渐渐消散开迷雾。 这大千世界冥冥之中,是不是也会有人,透过一朵花,来窥探这方世界呢? “怎样,找到带他们回来的办法了吗?”魔界擎苍的书房之内,安尘与术隐凑在瞳慕身边,看着桌面上那水镜之中的另一个世界。 镜面之内,一袭白衣的擎白烨,正狂奔着去寻叶亦仓的身影。 瞳慕抿紧了薄唇看着镜中世界,眉头紧锁,良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没有。” 他们连那个世界都进不去,也没有办法插手管他们如今的事情,只能透过水镜看着,什么办法也没有。 离擎苍与沈萧被天道之力传送到未知的世界中去,已经过了数年,而这个数年,不过是魔界的时间而已。 散落在混乱时空之中的沈萧与擎苍,却已经历过了几世,只是从未能,有过一个好结果。 也应当是借了时空混乱之福,虽然沈萧与擎苍在那混乱的时空里过了上百年,在他们这里却只要花心思找到他们如今时间的节点便是。 便如这次,直接找到叶亦仓出事之时,可是虽然能够找到混乱时空中的人,他们却也只能干看着,束手无策。 他们还没有寻到稳妥的方法,能够进去那个世界。 第五百七十八章齐聚 混乱的时空,在擎苍与沈萧被天道卷走之后便又归于沉寂,他们这许多年,并没有能够寻到开启两个世界的门在何处。 那枚被云虚作为阵眼能够传送过去的玉坠也早已随着他们三人一同去了,如今便是找到了人在何处,他们也是既不能过去,也不能将人拉回来,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他们,与云虚的转世交锋、斗法,三人都未曾落得过什么好结果。 虽然玄涯说也许会让擎苍与沈萧重新来过一世,可是如今,已经匆匆过了几世了,也未曾见天道有想要将时间拨回正轨的打算,瞳慕虽然不知道天道究竟想要做什么,却也清楚决不能放任擎苍与沈萧,再如此被放逐在混乱的时空。 每一次新生都会耗费两人的灵魂,更何况擎苍的情况如此特殊。 当日为了护住沈萧,擎苍将自己的魂魄生生一分为二,一半的魂魄护住沈萧不受天道之力侵害。 因此被卷入混乱时空之后,擎苍也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便如同这一世的擎白烨与叶亦仓,他们本便是同一个人,这样灵魂所受的损耗,自然也会变成双倍。 若是放任天道如此作为,只怕他们未必能够等到擎苍回来的那日了。 “我不会放弃的,近与玄涯多番探查,已经隐约发现了新的裂缝,或可一试。” 瞳慕紧盯着水镜之中的那抹白影,眸中分外坚定。 如今的瞳慕,穿着擎苍身在魔界之时最常穿的黑袍,沉稳庄肃,安静冷然的模样,像极了擎苍。 莫名的有让人心安的力量,仿佛只要有他在,自可无虞。安尘与术隐忍不住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除了对陷入混乱时空之中的人的担忧,也有对如今的瞳慕的欣慰。 第618节 若说这次擎苍出事之后有什么收获的,约莫便只有瞳慕与阿槿这两人了吧。 擎苍出事之后,两人都更加成熟。 国不可一日无君,魔界自然也是如此,擎苍失踪的消息自然不能被泄露出去,更不可让虎视眈眈的注视着魔界的人知道,所以瞳慕索性幻化成了擎苍的模样,只在少数人面前,才露出真容。 反正瞳慕以前也经常出去办事,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管是魔界的人,还是注视着魔界的其他人,早已经习惯了瞳慕大半时候不在魔界的状态,所以这一次瞳慕一走数年,也未曾引得旁人疑心过。 也算好在在擎苍的努力下,五界之势渐趋平稳,那些隐在暗处的窥视的眼睛,也没有以前那般紧了,瞳慕这伪装,才没有被人戳破。 最开始他本以为很快便能够迎回擎苍,却不想这面具一戴便是数年之久,戴得越久,倒是越发像擎苍了,不用故意再去模仿,也不会让人认出来了。 不过他本便是擎一手教出来的,性子又极冷,本便像极了擎苍。 这几年的时间,阿槿也早已成长为翩翩少年,再不是那个会撒娇着求瞳慕抱抱的小孩了,擎苍走后,便开始学着处理魔界之事,几年的历练下来,已经分外熟稔。 擎苍的偶然离开,对他们两个后辈,却是最为艰难的一场历练。 安尘与术隐听到瞳慕这句话自然是喜不自胜,安尘首先讶然道:“你们已经找到了能够过去的接缝?” 三千世界,虽说各不相干,但是总有接壤之处,两个世界接壤的裂缝极其难找,玄涯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报擎苍救他之恩,还是为了凰渃,几年之前,坚持要和几人一同回到魔界,他是天道使者,对于三千世界的接壤,比他们要的多,瞳慕因此也没有拒绝,将他一同带了回来。 玄涯对于找到裂缝一事,倒是格外上心,亦格外认真,只是三千世界,攘攘熙熙,一条小小的又正确的通往擎苍他们如今所在的世界的裂缝何其难找,数年的时间里,他们找了百余条,却未能有一条,能够安全无虞的通过。 前日里他与玄涯在容止的药园里又发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也许能够试一试。 瞳慕将这些一五一十的告诉两人,安尘与术隐虽然欣喜,眸中却还是隐着担忧,毕竟已经够失败、失望了这么多次,他们已经不敢再抱太大的希望。 只盼着这次,能够成功吧。 两人无声的叹了口气,又看向水镜之中的景象。 擎白烨已经走到了山洞另一端,隐隐光亮从前方传过来,促使他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这山洞颇长,他一路踏风而行,也走了小半个时辰,山洞的路虽然尚算平缓,但是擎白烨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是在一路向下,走了这许久的下山之路,想来也离山脚应当不算太远了。 眼前天光乍现,擎白烨步出山洞,才发觉沉寂的夜色已经悄然褪去,晨曦的微光已经从天幕洒了下来。 经过雨水刷洗的山林分外清爽幽静,晨曦闪烁在露珠里,随着不堪重负的草叶悄然滑落,破碎在泥土之上。 擎白烨深深呼吸了一口,在洞中憋闷了这么久,呼吸到这样清新的空气,倒是有些难得了。 熄了手中火把,抬眼打量起四周。 他方才所料果然无错,这里已经到了半山腰,四周草木葱翠,偶尔能够听见一两声鸟鸣,伴着晨光一同投入这片林子,空山鸟语,是另一种静谧。 只是这洞口,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这叶亦仓拖着一副重伤的身子,怎么就这么能跑。 擎白烨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累。 往山下扫了一眼,一个静谧的小小的山村赫然映入眼帘,小村里已经升腾起袅袅炊烟,晨起的山村居民们约莫是已经在准备早饭。 擎白烨敛眸看了一会儿,转眸在地上搜寻了一圈,果然在洞口的草叶上看到了一滩未曾干涸的血迹。 血迹位置很低,看血迹摊开的模样,不是低落而是蹭在上面的,擎白烨看着那一滩猩红的血液微微瞥了瞥嘴。 果然是三脚猫,还以为他有如何通天的本事,怎么出了洞口,便。 擎白烨哼了一声,却忽而看到血迹之下的一点破碎的草叶,心中微动,忙蹲将那散碎在地上的草叶捡起来,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只三脚猫,运气倒是不错。” 自顾自的呢喃了一句,丢了手中的碎叶,又看向山下的小村庄。 他对岐黄之术虽然不甚精通,但是身边生活着一个医术高超的卢芳月,让他对草药也认识了不少。 方才地上的那些碎叶,便是紫荆花的叶子,简单止血的药草。 看来这叶亦仓,已经遭人救了,这山中苦寒,也不算多草药的灵山圣地,应当不可能有人特意来这里采药,叶亦仓不可能有余力跑去山中再采药,许苑萝和那个小女孩,叶亦仓怕是也不会放心她们独自行动,所以这草药,自是旁的人采来的。 望着山脚的小山村,这样小小的一个村庄,行医之人应当不会太多,看来找到这几个人,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跟在他们后面跑了一天,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想通此节,擎白烨也不再耽搁,迅速下了山,那山村总共也只有几十户人家,山民倒是颇为热情,擎白烨打听消息并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如他所料,这村中的大夫就只有一位老先生,而且听说老先生今晨上山采药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重伤的男人,还有两个女子。 那人不是叶亦仓,还能有谁。 循着村民的指路一路寻到那位老先生家,只说自己是叶亦仓的朋友,老先生也未曾怀疑有他,将他领进了屋中。 许苑萝看见他的时候还愣了一愣,擎白烨倒是颇为周到的与她见了个礼,“许姑娘,又见面了。” 许苑萝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忙回了个礼,诧异问道:“公子何故会出现在此地?” “寻人而来。” 擎白烨看了眼躺在屋中榻上的叶亦仓一眼,笑着续道:“姑娘,你既然信得过这个人,为何便信不过我?” 莫名说出这句话,许苑萝更是诧异,擎白烨挑了挑眉,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许苑萝并不信任自己。 可是她却分外信任昏迷在的叶亦仓。 许苑萝抿紧了唇不曾说话,擎白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倒是向一旁的老先生询问了叶亦仓的病情。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鹅黄色衫裙的少女,忽而端着一碗热汤从门口小心的走进来。 第619节 擎白烨抬首望向门口,那个少女亦抬眸望过来。 清亮的眼眸印在眼中,一眼万年,不外如是。 哪怕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擎白烨竟然觉得,自己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分外熟悉又苦涩的感觉。 “终于,全部聚在一起了。” 水镜之外的三个人,默然瞧着这一幕,心中微叹。只是这样的相见不相识,对于他们这些只能旁观的人来说,都已经觉得太过苦涩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另一世 “瞳慕,这个许苑萝,又是什么人?” 擎苍分化成叶亦仓与擎白烨,沈萧转而成了九公主沈翎,云虚成了大将军云志,那枚至关重要的玉坠,亦化成了人形与暖玉两半,一半成了襁褓之中的小玉,一半成了沈翎身上的那枚暖玉,如今已经全部在小玉身上。 擎白烨的那几个兄弟只是平行世界之中的普通人,可是单单这个许苑萝,为何会和他们几个人,都纠缠到了一起? 纠葛这样深,还会是普通人吗? 是有什么地方,让他们漏算了吗? 瞳慕蹙紧眉峰轻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些茫然。他通过水镜直接寻到的如今的时间点,对于往年的事情,也并不知晓,这许苑萝出自何处,他也不甚清楚。 “希望不会,再出现那几世的情况了。”安尘不安的叹了一声,如此多的变数,她实在难以安心。 瞳慕盯着水镜之中许苑萝那张寡淡的似是人间过客的脸,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那几世吗…… 双手交叉,不安的动着,安尘提到这个,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一次。 沈萧转世成了一半的擎苍身边的婢女,却最终杀死了另外一半的擎苍…… 当今天下纷争不断,战火的绵延渐渐把这片大陆分裂个国度。大部分国家都陷在硝烟之中,或随时防备抵御外侮,或出兵征伐扩大疆域。 此时雄踞一方的北燕,与富饶无双的西楚,无疑是这九个国度中的佼佼者。其余国家,与这两个国家之间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依附或合作的关系。燕楚俨然已有王者之势。 据说居于偏僻的南方一隅那并不繁华的帝国——姜国,与这两个国家之间仿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姜国年前新王即位,一番大刀阔斧的整治决断,手段严酷,镇住了不少前朝老臣,现在正如骄阳当空,势不可挡。 正值深秋,秋风渐起,孤雁南飞,秋日的残阳铺洒在这一片大地上,镀上一层泛血的金黄,远处,两人两骑正背着夕阳催鞭疾驰而来,扬起一路尘嚣。 “驾——驾——” “少主——!!” “吁——”身后人惊呼之际,前面那一袭青色衣衫的男子座下黑马已毫无征兆的朝前跪倒,随后颓然倒地,哀嘶不已。还好那人利落的闪身下马,才没有被伤到,只是那马倒地后口吐白沫,眼看是不行了。 跟在后面的汉子着一身粗布短打,一道刀疤从额心经左眼至脸颊,使他的面目略显狰狞。看样子应该是这男子的随从。这时驱马上前,担忧询问他是否有伤着。 男子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踢了一下马头,状若无奈道:“这会儿好了,马都跑死了,老爹你可别说我不孝。” “这……少主,城主病重,回程耽误不得啊” “我爹来信就说了,他若死了,让我们不用太过伤心,他找我娘去了,所以其实我是不是能赶回去,他并不在意。只嘱我,将他和我娘葬一起便是。我也回信答应他一切都会办妥,我爹都不担心,阿丘你担心什么。我回去又不能改变什么,还惹得伤心。”说到最后,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已有了些怅然。 “少主……” “走吧,前面就是沙溪集了,去那买匹好马,顺便补充点东西。” 沙溪集,是兰陵、楚国、齐国交界地段最繁华的一个市集,起初只是因为三国之间并不断绝贸易往来,因此有一些人在此建了几间茶棚给过往商客提供歇脚便利,而后来周边镇上的一些居民为图便利开始直接在此地跟一些过往商客进行买卖交易,久而久之,这里渐渐便形成了一个市集。给过往旅人提供便利及物品补充的同时,也带动了周边几个乡镇的经济。而且这里正好属于三不管地带,因此黑市交易也格外活跃,当然,也确实有着不少好东西。 “姑娘,这可是匹纯种麟驹,您看看这毛色,看看这一身肌肉和这精神头。”马贩卖力的向眼前蓝色衣装的女子推荐着自己手上一匹黑马,看着买主仿佛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为了证实自己的马确实是好东西,忍不住压低声音在女子耳边说道:“实不相瞒,这可是我从齐国那边进贡给楚国的一批马里面盗出来的。绝对上等货色。” 确实是匹好马,不过应该有个更好的价格才是。 女子伸手摸了摸马的鬃毛,笑道:“马确实是匹好马,要不本姑娘也看不上,只是老板你做的可是无本买卖,三百两,太贵了。” “这匹马,正常市价不到五百两可是拿不到的。三百两已经很便宜了姑娘。虽说是无本买卖,但这担着风险呢。小人也不能天天去做不是。” 女子不为所动,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心理价位,“一百两” 马贩干笑了两声,道:“姑娘你开玩笑呢,这价格,小人不卖都没关系。” “老板,你想想啊,这过往商客能有几个需要在这里买马的?大家打定要出远门,代步车马自然是准备齐全的,你这次是难得碰到本姑娘我,这匹马才能有个买主,你说对不对。” “这……” 看马贩面露犹豫之色,女子知道自己说动了他,狡黠一笑,当即又更进一步说道:“你这马留上几天,还得精细草料养着,这可都是银子啊。啊,你想想。” “这……二百两!最低价了!姑娘您可行行好,这么风险的事情,小人自然不想天天去做。” 女子心说,谁让你非要去做偷盗之事的,心里默算了一下一路的盘缠需要,应该还有二百两盈余,便又开口道:“一百五十两,若还不卖,那便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马贩犹豫的当口,女子转身就走,不动声色的笑着像只狐狸。这一招“欲擒故纵”,她可是从未输过。 “欸……姑娘,姑娘”,果不其然,她刚走开几步,身后便响起马贩的声音,正当女子开心转身之际,却突然一个清冷的男声:“老板你这马,二百两我要了。” 什么!?那可是她看上的马,这男子横插一脚是想怎样! 马贩还没反应过来,女子已率先发难,“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我先看上的,本姑娘杀价都杀了半天了!” “哦?”意欲买马的青衫男子转过头来看她,深邃的眉眼夹着一丝玩味。“我刚刚听到姑娘出的价钱是一百五十两,而且卖家也没有要卖的意思,价高者得的道理,难道姑娘不懂吗?” “先来先得的道理公子难道不懂吗?谁说他没有要卖的意思了!他明明是想把本姑娘叫回来交易的,你横插一脚破坏规矩不说,还强词夺理,哼,一个大男人,羞也不羞!” 他强词夺理?男子被她的话气笑了,顺嘴应道:“我不羞。” 第620节 “你!”女子气结,反手一把抓住马贩的衣领,恶狠狠道:“我出二百两,你这马,必须卖给我!” 马贩似乎被她忽然冒出的志在必得的气势所摄,一时失语。 “你听到没有!” 马贩正要答应,青衫男子不咸不淡的又开了口,“二百五十两。”伸手抚摸着马头,那马儿温 顺的蹭着他的手掌,男子由衷赞道,“好马!值得这个价钱。” “你这人到底想怎么样!” 一直没说话的阿丘忍不住出声言道:“我家少主就是想要这匹马,姑娘若出不了更高的价钱,何不割爱?” “不割!”女子冲他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却又忽然一脸可怜的看向男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当真有点惹人怜惜,可是说出来的话只教他想扶额,“公子,我真的很需要这匹马,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小女要孤身前往北燕,路途遥遥,买不到这匹马,小女子可能就要徒步走到五十里开外的另一个城镇才能买到车马了。而且,我真的很需要这匹马。”女子努力眨巴两下眼睛,眼睛里便好似当真有了泪花。 这女孩变脸的本事还真是不一般。男子好笑的打量着眼前这位变脸如翻书的“小女子”,笑道:“我觉得,还是刚刚那娇蛮的样子适合姑娘,而且,我刚好也很需要这匹马。” “你!”女子恨恨的指着眼前人,又气呼呼的把手放下,她确实出不起更高的价钱,又能拿他怎么样?而且现在的境况,她也不能引人注目,横生枝节。一想到主人还拖着那样的身体在等着,便心酸的想落泪。 “唉,你怎么真哭了。”男子被她哭了个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别……别哭啊。” “你管我!” “咳咳……咳……落夏” 正在男子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道温柔的男声自后方响起,听到那道声音,女子一惊之下忘了伤心。连忙转头去找声音的主人,果然见到一旁店铺外的墙边,靠着一个白衣男子,头上戴着纱笠。此刻正抚胸微微咳着。 第五百八十章不打不相识 “小风!”女子看到他,担忧的立马跑过去,却由于太过心急不小心被绊倒,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眼前白影一晃,一只瘦弱纤长的手稳稳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咳…咳……当心点,大姑娘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咳咳……。” “小风!”从她声音里的急切就听得出来她有多担心。 青衫男子悻悻收回伸到半路的手摸了摸鼻头,退回原地。 晚了半步。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她绝对不会横眉冷对的,就只有这个好到让人心疼的人了。“你怎么样?疼不疼?我摔了就摔了,你瞎动什么!” 被唤作小风的男子似是轻笑了一声,柔声道:“好了,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不是让你等我就好了吗?跑出来做什么!”说到最后,心疼、后怕加上这么久的心酸压抑,竟哭了起来。 小风一点不在意她严厉的语气,抬手轻轻帮她擦掉淌出来的眼泪,“太闷了,我出来走走,别哭了。” 什么出来走走,落夏知道他定是看她这么久没回去,放心不下才特意跑出来找她的。想到这里又回头恨恨瞪了一眼跟她抢马的人,那人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没买到是吗?” “对不起,我……我……”落夏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又恨恨的一跺脚,“这鬼地方,还说是附近最大的市集,却连个租车马的地方都没有。” “算了,没关系的,我们,咳咳……休息一晚,明天先去下一个镇子吧。” “怎么可以!”他身上还有这么重的伤,怎么走去下一个镇子!“你等等,那匹马我抢也要抢回来。” “落夏……” 小风还来不及出言阻止,那个一直看着他们的男子倒是先开口说话了,“姑娘,我看你这位朋友好像重伤在身,骑马这么颠簸,对他伤势很不好,你又何必非要这匹马,先找大夫将你朋友的伤治好才是。” 落夏当然知道,可是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当即长长呼出一口气收敛了神色,颇为正色的请求道:“这位公子,我现在是真的很需要这匹马,请你把它让给我。” “姑娘,我也是有急事,不然也不会非跟姑娘争这一匹马。”男子微一沉吟,双眼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我有个两全之策,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听。” “什么?” “姑娘把这匹马让给在下,”眼看女子柳眉一竖又要发作,立马安抚道:“姑娘先别急,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队商队,他们好像刚好有一匹空的马车,我想以姑娘的口舌,买下那辆马车当不是难事。” 落夏只对他说的商队有兴趣,懒得搭理他话里的调侃,只顾问道:“当真?” “当真。” “大概什么时辰能到?” “一炷香左右,马车当比这匹马更适合这位公子,姑娘觉得如何?” 落夏虽然蛮横,但也不是骄纵无度,知道这人是在帮自己,而且确实解决了自己一大难题,当即双手交叠于腹,躬身行了个燕礼,“多谢公子。” “那我可以买这匹马了吧?” 落夏讪笑低头,放低了声音道:“公子请便。” “公子,您眼光真好,这马绝对是匹好马。”马贩看两人战火平息,立即堆笑迎了上来。 “确实是匹好马,当有个更好的价钱,一百五十两,若不卖,便算了。”男子对马贩纯良无害的一笑,转身悠悠踱步走了,留马贩石化当场。 说好的二百五十两呢…… 说好的二百五十两呢? 说好的二百五十两呢! “公……公子!我卖!” 银货两讫,男子与随从牵马去寻客栈,落夏二人在此静候商队的到来。 第621节 转过墙角,心中默默回味着刚才那个女子的一言一行,男子忍不住低下头轻笑,洛夏,好名字。 停下脚步回身吩咐道:“陈叔未必肯卖,你回去嘱咐一句,把我那辆车卖了吧,既然我要先行赶回,那辆车也用不上了。” “少主……”阿丘牵马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商队不少那一辆马车,照做便是。对了,要价不得高于一百五十两。” “是。”阿丘知道自家主子做事向来随性,决定要做的事情别人也改变不了,虽然不解也只得领命退下。 找到客栈,安顿好车马,阿丘也正好循着记号赶来落脚的客栈。除了男子交代的事情,他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让男子微微失色。 “你确定没看错?” “绝对错不了,属下亲眼所见,那女子颈间红色印记,与少主所述一无二致。” 男子蹙眉沉思,沙溪集素来是三不管地带,楚国怎么会忽然在此捉拿且斩杀要犯。 似是知道主子心中所想,阿丘揣测道:“楚国此举,可能是想杀鸡儆猴,毕竟那女子盗窃的是楚国皇宫内的东西,在这里杀了她,也可以借此机会警告那些胆敢偷盗楚国之物在此交易的人。” 男子不认同的摇了摇头,“不,确实是杀鸡儆猴,却也是借此立威,沙溪集毕竟是进出三国的要塞,楚国看来是想要把这块地方,归于自己国土之内了。不过这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他们什么时候行刑?” “明日午时三刻,少主,我们是不是……?” “恩,”男子微微颔首,“今晚。” 不管是不是,都要去看看,小妹当年的走失,毕竟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这一次真能把她带回去,父亲也一定会很高兴。 窗外,是将落未落的夕阳,像极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傍晚,这样的景色这样的地方。 搭在窗棂上的手慢慢攥紧,连指节都开始泛白。 十五年前,是八岁的他第一次随商队出大漠,便是这一次,造就了他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心结。 月朗星稀,秋夜的深山连虫鸣都稀少,呼呼地山风一刻未停。寂静的夜里,一辆小型马车自远处辘辘驶来,赶车的,赫然就是落夏。 落夏驾着下午刚买的马车星夜兼程的赶着路,有山风作伴,她也不觉枯燥,只是山道坎坷,落夏只能尽量让马车行驶的平缓一些,以免过大的颠簸给车厢内的人带来痛苦。车厢内不时传出的压抑咳声,让她的眉头从未舒展过。 “落夏。” 略微严肃的语气,让落夏勒停了马车。 “有人来了。” 落夏一惊,仔细捕捉四周的声音。安静的山道除了山风声,原本只有马车辘辘前进的声音,果然在小风说话后不过一会,就有急促的“哒哒”的马蹄声渐渐靠近。 “小风,这……” “先看看是谁,如果是追兵我们现在跑不过的。逃跑反而让人生疑。” “恩。” 话音刚落,两匹快骑从后赶超,马上的似乎是熟悉的身影,那人经过身边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过落夏还没时间去找熟人叙旧,后面山道正有一队人马往这边逼近,借助火把看清的闪着寒光的刀剑,让她不禁心悸。 “是楚国官兵!就快追上来了。”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担心。这才不过三天,楚兵这么快就知道他们的行踪了? “小风?”小风听到后面呼喝声逼近,掀开车帘钻了出来和落夏坐到一起。 “刚刚过去的是谁?”说着,忍不住又闷咳了两声 “是今天下午我们在集市上碰到的主仆两。楚兵就要追上来了,怎么办?”这次如果被捉回去…… 想想主子那段日子在楚国皇宫所受的苦,落夏就觉得心疼。 “落夏,追上他们,找他求助。”落夏别的本事不行,但是轻功绝对不错,用以前那人调侃她的话来说,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倒是不错。 “那你怎么办!而且……而且……。”那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帮忙。 小风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他,应该会帮你,”其实他究竟会不会帮,小风也拿不准,只是下午他看落夏的眼神,带出来的一丝欣赏,可能双方都不自知,不过也正是那一丝欣赏,让小风抱了一点希望。而若他不肯出手相助,以落夏的性子,一定会磨他一阵当真无望后才会回返,到时也许她可以避开危险也未可知。 “去吧,等他们过来,就走不了了。” 落夏看看眼下形势,一咬牙,足下一点,如离弦之箭般掠了出去,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风拿过马鞭,不疾不徐的赶着车,身子微微后倾,靠上车身,淡然的听着身后愈发逼近的马蹄声。 一路疾驰,慢慢的身后除了夜风穿林的声音,已听不到追兵的马蹄声,阿丘勒停坐下黑马,凝神细查了一会儿,道:“少主,看来已经甩掉他们了。” “恩。”男子随意应了一句,小心的将身前的已然昏迷的身体扶正一些,放缓了马速。 “公——子——”身后破风声忽起,伴随着长长一声呼喝。 男子微微皱眉,条件反射的反手一掌。 第五百八十一章星夜求援 在看清来人之后慌忙撤掌,不过掌风还是把来人扫得身形一晃,旋即稳稳的摔趴在地上,顺便带出两个破碎的字,“留……步……” “呃……”男子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担心的询问:“你没事吧?” 这一下摔得着实有点重,况且还是脸着地,落夏听他这么问,气不打一处来,猛然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吐出满嘴落叶,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 “呃……一时顺手就……”男子身前还抱坐着一个人,不然此刻肯定下马扶她起身,“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落夏也不是矫情的女子,当即爬起来将身上拍拍干净,踟蹰道:“呃……是有点事……” “恩?”男子耐心的偏头等着后文,落夏却犹豫的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而且还不是那么愉快的相逢,贸然找人家求助实在是无奈之举,一不小心得罪的可能是整个强悍的楚国,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拖人家趟这趟浑水。可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他了,若是再被抓回去,落夏几乎可以预见小风将受的对待。 第622节 咬着唇迟疑着,尴尬的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男子看出她有所顾虑,笑道:“姑娘有事不妨直言,我若是能帮定尽力帮姑娘一把。沐某还是更喜欢姑娘坦率的样子。恩……”男子沉吟一下,把身子探向落夏,轻声道:“尤其是没理还不饶人的样子。” “你!”落夏听到他的调笑,不禁瞪圆了一双黑玉般的眸子鼓着腮帮子看着他。不过被他一扰,那点尴尬也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人看来也不是拘泥之人,深吸口气,终是说出来纠结许久的请求:“我确实是有事找你帮忙,我想请你帮我和小风摆脱追兵!” “追兵?”阿丘和男子诧异的对了一眼,神色古怪至极。 “是姑娘仇家?” 落夏摇了摇头,又迅速点了点头:“算是吧,我也不愿瞒你,追杀我们的是楚国官兵,落夏也自知让公子出手相助实属无理,但是现下除了公子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相助。”落夏也不知为何会告诉他这些,只是觉得眼前的人莫名的让人信任。 听了她的话,男子又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神色因为夜色掩护,落夏不曾得见。“楚国官兵啊……” 听他的语气,落夏只当他不肯相助,立时央求道:“公子若肯出手相助,我……我……日后愿为公子做任何事情!” “哦?”男子歪头状似思考,其实只是在掩饰笑意,本来就是他惹来的麻烦,哪有不解决的道理。现在别人自己要给酬劳,却之不恭啊。“好,我答应你,至于要你做的事嘛……日后想到再说。” 阿丘默契的接过他递过来的人,男子嘱咐阿丘在此地暂候,旋即一把将落夏拎上马。 “喂喂!!”落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催鞭策马原路返回。 女子温软的身体坐在身前,还能察觉到她身体的一丝僵硬,明明那么娇小的身子,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就是在市集上和自己抢马的人。都说女子如水,她怎么却如此坚韧。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情,只怕已吓得不知所措了吧,哪还谈得上只身求援。 她真的让他,不得不多看两眼。 “啊……小……唔唔……!” 看着前面不远处被团团围住的马车,落夏急的差点冲上去,却被人紧紧扣在马上,连嘴也被紧紧捂住,整个人靠在了身后男子怀里,让她的身子不禁一僵,温热的气息吐在耳畔,让她也冷静了一些:“嘘,想要救他,先不要妄动,也不要说话,知道吗?”看落夏轻轻点了头,才松开她的嘴。 下意识的将身前的人抱下马,低头看到落夏瞪大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慌忙把人放下,落夏一个趔趄,不负所望的摔倒在地。 “喂!” 落夏爬起来几欲发作,男子嘴往旁一努,示意她现在的处境,落夏才不甘的把拳头放下。 “在下无意冒犯,姑娘恕罪,”男子笑吟吟的一抱拳,丝毫感觉不到歉意。惹得落夏不禁赏了他一个白眼。 那些官兵围住马车,暂时还没有什么其余动作。一个长官模样的人似乎是在问话,几句之后,忽然一脸不耐的欲掀小风的帽子,被他微微侧身躲过。气氛立时变得剑拔弩张。 落夏急道:“喂,我们怎么救人啊!” “当然是……抢!” “啊?” “你在这等着别动,我帮你把人带回来。”话音刚落,人已翩然飘出,犹如乳燕投林般掠入包围圈中。默契的和小风背靠背站着。 小风看他过来,也不惊讶,反倒轻笑道:“这麻烦,倒真是我自己找来的。” “哦?”男子一双凤眼微狭,唇角勾起一抹狡黠。“我这不是又回来处理自己的尾巴了,公子何必介怀。” 小风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只道:“马车可得帮我一起带走,算是公子给的赔偿。” “好!” 周围围着的官兵虽是被他们的话说的一头雾水,但见二人旁若无人的说笑显然是不将自己等人放在眼里,不由勃然大怒。领头的一把抽出腰间佩刀,呼喝一声,抢攻了过去,其余人等也闻声而动,乱战一触即发。 男子一脚踢开攻到身边的一个小卒,轻蔑哼笑道:“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惜这公子让我送你们一程。” 小风也不再多言,折扇一合,揉身与几人战在一处。他手法甚快,只是下手总有几分不忍,几个人都只是被他点了穴道,似是不愿伤人性命。 青衣男子可不管这么多,他的佩剑可向来是出鞘见血,他也看出来了,这伙官兵只是人数稍多,武功并不怎么样,不足为患。 一剑将身边几人毙命,回头一看,小风似是牵动了伤口,身形一滞,一招没有避过,一刀正划在手臂上。 男子当机立断,几番抢攻压下余下攻势,足下一点,翩然飘至小风身边,帮他截住领头人的当头一刀,同时左手一把抓在小风肩头,手上劲力微吐,将人送出战圈之外。“你让我带走马车,也得看好马车才行不是。” 小风会意,飞身掠至马车上,稳住有些受惊的马儿,驾车冲向男子在的地方。 男子见他安然上了马车,亦不恋战,几招快攻逼退众人,飘身上了马车,小风几鞭连抽在马身,本就受了惊的马,立时撒蹄飞奔了起来。 “站住!” 男子听得身后风声有异,回身便看到楚兵领头之人飞身追了过来,男子嗤笑一声,:“不自量力。”剑出如电,那人大概只觉得胸口一凉,不敢置信的低头望去,男子正缓缓将剑从自己胸口抽出,汩汩流出的鲜血鲜明的告诉他,死亡的接近。 追兵被近在咫尺的死亡所摄,再不敢靠近一步。 听着身后重物坠地的闷响,小风也不去看,只笑道:“公子好俊的功夫。” 男子坐在马车另一边。正细细将剑擦净回鞘,笑而不答。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啊。”落夏被他拎上马车,帮小风处理好伤势从车厢内出来,一巴掌拍在青衣男子肩头,毫不吝啬的赞道。 “好好赶车。”男子笑望了她一眼,翻身上马,放慢马速缀在车后。 几人无话,行进了一刻钟左右,方到刚才男子等人所在的位置。 男子下马揽过阿丘怀里的女子,低头细查了一下她的情况,眉心微拢。抬头看着落夏,眼神里竟带出一丝请求。 落夏其时刚下马车,看着他这样抱着那个女子,想着刚刚自己也是这样在他怀里,不禁猜想他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心里莫名的竟冒出一丝不爽的情绪。 被自己的心思一惊,抬头便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不禁有些心虚,开口问道:“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姑娘能不能……让她上马车。” “啊?这……”落夏有些犹豫的看了眼马车,不是她不肯,实在是这辆马车虽然精致舒适,却并不宽敞,只适合一人乘坐,如果两个人坐在车里,难免有些拥挤,更何况一男一女…… 第623节 可是看看那位姑娘,似也是受伤颇重,人家的请求并不无理,只是私心还是希望小风能有个舒适的环境。 帘幕微动,一把折扇从车帘处伸了出来,小风温柔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落夏,让她上来吧。” “恩!”落夏心里本也过意不去,听小风如此说,立即答应下来,帮着将女子抬上马车,顺便玉手一挥,将人都赶了出去,开始帮女子上药。 男子坐在马上,不时担心的回头看一眼,小风坐在车外悠悠的赶着车,虽然帽帘遮住了他的的脸,男子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梭巡,不禁也好奇的打量起他来。 身形颀长消瘦,想来面貌也应该是风流公子的模样。 第五百八十二章往事如烟 想到落夏对他一言一行都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担忧,不由猜想起两人的关系。这样贴身照顾这样的保护欲,难不成,两人是对恩爱夫妻?看她模样,确实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只是想到她那样灿如朝阳的笑,却很可能已嫁为人妇,心里忍不住有些莫名的情绪翻涌。 小风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不由笑出了声,压低了声音道:“我和落夏的关系,不是沐少主想的那样。” 男子长眉一轩,心事被道破的尴尬被心惊压了下去,不禁微狭起眼重新打量起这个一身白衣的人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沐公子不必惊讶,公子腰间玉佩,风某虽见识浅短,也还是有所耳闻的。” 男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听你们口音,是南方人?”他虽是问话,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小风亦不反驳,点头承认。 南方,应该在他们来的方向才对,什么事让他们重伤出逃?男子欲再问,落夏已掀帘出来。:“你们两聊什么呢。” “聊你们,从哪儿来。” “来处来。” 看落夏面不改色的答出这么一句,男子朝天翻了个白眼,聪明的不再追问。回头向落夏询问起女子的伤势。 听他问起女子的伤势,落夏也不禁皱起了眉:“背上都是刑伤,不过好在马车上还备了些伤药,处理的及时,性命暂时无碍,应该这两天就能醒了。” 听到女子背上全是刑伤,男子握住缰绳的手不禁一紧,脸上愧色一闪而过。 “哎,那个女孩,是你什么人啊?”看他这么关心那个女子,落夏忍不住想要打听他们俩的关系。这么想着,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那是舍妹,名唤沐鱼。” “木鱼??”落夏嘴角抿了又抿,终是憋不住笑了出声。不过男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立刻止了笑,一阵默然。 “她失踪,整整一十五年了。” 十五年前,他和五岁的妹妹沐鱼和第一次随家中商队外出,最后那一晚,商队本来是准备在楚国的一个城镇上休整一晚,第二日便出发踏上回程的,却碰上当地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因着随后还有紧张的行程,所以管理商队的陈叔让大家好好休息,不许出去乱逛。 八岁的他,禁不住外面繁华景色的吸引,在傍晚时分,避开大人们的视线,偷偷从客栈跑了出来。 “哥、哥,你慢点,我跟不上了。”一身粉色衣装的小女孩看起来才四五岁,在闹市艰难却执着的跟着前面一个小小身影。 “鱼儿你回去,跟着我干什么。被陈叔发现会被骂的。”走在前面的小男孩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左右,虽然嘴上说着让她回去,却还是乖乖停了下来。这一双兄妹比寻常小孩黑了一些,但五官都很精致,让人一看就喜欢。 此时女孩一路小跑跟上来,小脸因为跑太快而显得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哥,怕被陈叔骂我们就回去吧,好晚了。” 男孩伸手点了一下她鼻头,问道:“怎么,你跟我出来,就为了叫我回去?好不容易出一趟大漠,你难道不想多玩玩?” 女孩捂着鼻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着头看着哥哥,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我想,可是我累了。”糯糯的童音撒娇似的拖长,小嘴一扁,委屈的模样更甚了几分。 男孩瞪了她一眼,对她耸着鼻子笑骂了一句“懒丫头”,不过看着眼前满是期待的眼睛,男孩终是挫败的低下头,乖乖伏低了身子,“上来吧。” 女孩欢快的跳上他的背,两条小腿一踢一踢的,眼睛笑的好似月牙。小身子伏在哥哥背上扭来扭去的,嘴里不住的道:“哥哥最好了,鱼儿最喜欢哥哥了。” 男孩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她往上托了托。 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住在沙漠,这次能随家中商队一起出来,还是跟父亲央求了好久才得来的机会。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外面的世界,只觉得那么多东西都那么新鲜,舍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好玩的东西。 两人一直转到晓月将升,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才决定打道回府。 其时的沐鱼,当真纯真烂漫的可爱,却又生就带着一股固执。 花灯节在晚上才算是真正开始,沐鱼在回去的路上看中了一盏花灯,怎么也挪不动脚了,不管他怎么劝,沐鱼也固执的不肯随他回去,央着他非得要那盏灯。 被她软糯的声音一求,男孩不禁心软。这个妹妹,从小只要拿水汪汪的眼睛一看着他,他对她就是有求必应,可是这一次实在是办不到了。 “鱼儿,乖啦,我们身上真没钱买这个花灯了,你看你今天买了这么多玩具和零嘴,我哪还有钱。”怕她不信,男孩往袖里一掏,果然只掏出孤零零的三个铜板儿,抬手伸到沐鱼眼前:“你看” 女孩见了,小嘴一扁,似乎就要哭起来。伸出小手拽着哥哥的袖子,就这么仰头看着,不说话,亦不走。 就这么看着,就是对付男孩最大的绝招了,男孩不禁有些头疼,却也只能一直劝慰:“鱼儿乖,我们先回去,找陈叔借了钱再来买好不好?” “我不嘛,哥哥肯定是骗我的,回去了陈叔就不会让我们出来了。”说到最后,软糯的童声里都带了哽咽。 “小公子说笑了,这花灯节出来游玩的人多不胜数,小的可不敢保证等您回来,这盏灯还没被人买走。” 小贩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沐鱼听了,小嘴一撇,终是哭了起来。拽着哥哥的袖子来回晃,抽噎着道:“鱼儿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再出来要好久好久,而且出来的时候也看不到花灯了,鱼儿就是喜欢这个嘛,哥哥我买,哥哥最疼鱼儿了,鱼儿要灯,不要回去。” 一句话抽泣着说完,沐鱼已经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男孩恼小贩多嘴,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便柔声安慰沐鱼。可是沐鱼那股子倔劲一上来,任凭他怎么说,就是不肯挪动一步。要不是心疼妹妹,男孩真想将她硬扛回去。 男孩歪头想了一会,无奈的耸着眉头,模样倒颇有几分惹人疼惜。拉过妹妹,皱眉问道:“鱼儿,你当真那么想要那个灯。” “恩。”沐鱼还是那样看着他,小脸犹自挂着泪痕。 男孩一咬牙,说道:“那好,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客栈找陈叔要钱,哥一定帮你买到这盏花灯。” 第624节 “真的?!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小鱼儿听哥哥这么说,立时破涕为笑,搂住哥哥吧唧亲了一口。 男孩往回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叮嘱她不要乱跑。 男子犹记得当时沐鱼脸上充满期待的笑,她还那么小,他当时怎么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那里等! 落夏正听他说的入神,见他忽然止住不说了不禁追问道:“后来呢?” 男子微闭了下眼眸,掩下眸中痛色:“后来,等我带着人回去的时候,鱼儿已经不见了。” 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续道:“当时我们所有人找遍了周围城镇,都没有找到。” 父亲当时动用了所有的消息网,可是完全没有消息,鱼儿就像在人间蒸发一样,从此杳无音信十五年。 “就这样,失踪了?”落夏看了看男子的脸色,知道他此刻定是自责,却不知该如何安抚。“那你们这次是怎么找到她的?” “我在沙溪集发现楚国官兵押了她游街,说是偷盗了楚国贵重之物,便在当晚,将她劫了出来。”他不知道沐鱼这些年遭遇了什么,他还来不及问,她便晕了过去。但是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鱼儿此刻正一身伤痛躺在马车里,想到自己刚在大牢里看到她时的满身血污,记忆里那张纯真的童颜渐渐和满脸痛色及冷漠的面容重合,男子便只恨当年父亲的责罚太轻了些。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你找了你妹妹这么多年,终是让你们兄妹得以团聚,这次她伤的虽重,但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会好的。等等!”落夏回味了一遍他方才的话,才发现好像什么地方不对,瞪大了一双猫儿眼,指着他问道:“你是说,你们是在楚国官兵手上将她救出来的?” 男子这才意识到一时失态,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一时尴尬的背过脸去,以手遮脸,干笑了两声。 “好啊,那些追兵,原来是追你们的!你竟然让我当冤大头!”落夏一时气愤,从马车上站了起来,混不顾马车正在行进之中,一拳就往打马行在右侧的男子脸上招呼过去,男子一挡,正握住落夏挥来的拳头,马车上的人儿一个立足不稳,恰恰往右侧倒去…… “流氓!” 女子的咆哮声和男子的痛呼声响彻山野,行在后方的阿丘努力憋着笑,马车内的小风似已熟睡,翻身选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靠坐着,似是咳了一声,复又沉沉睡去。 第五百八十三章晦涩谨言 前是漫漫长路,后是万倾老林,男子抬头望了望天边渐升的晓月,苦笑着摇了摇头。偏头看向占了阿丘的马并辔行在身侧的落夏。 落夏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尴尬道:“我也不知道那店家说的真的呀,周边五十余里真就那么一家山野小店。” 方才刚过晌午时分,经过一家小店歇脚,店家劝他们一行住下,落夏觉得天色尚早,执意不肯,结果这一路行来,别说客栈了,连个茶水摊子都不见有。 “再往前走十里才能到镇上,找个背风的地方将就一夜吧,半夜的山风可是透骨的冷。” “哦。”落夏撇了撇嘴,默默跟在他身后,看这人的样子,明明是知道这前后很远的没有人烟的,却也不阻止她。不禁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 “落夏,趴下!”小风焦急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落夏不解的抬头,便见行在前面的人一脸冷然的抛出长剑剑鞘,直直朝着她的方向飞来。 这人有读心术吗!她只不过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他不至于要杀了她吧!落夏惊慌中身子一低,剑鞘从她头上飞过,叮的一声似乎敲落了什么东西,待她起身时,男子已飘身上了她的马,把落夏刚抬起的头又按低下来,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上他的胸膛。他的衣袖拂过她的脸颊和耳垂,有些痒。 落夏已经明白过来,确实有人想杀她,不过绝不是眼前这人。小风也下了马车,看到他两指间夹着的那只羽箭,手不自觉的一疆。落夏眼神一跳,旋即敛了眸掩去眼中情绪,男子直直盯着密林深处,手上劲力微送,竟生生将这支精铁铸就的折成两截。 “逃了。”男子随手将断箭扔在地上,看了眼掉在地上泛着幽蓝光泽的箭头,眉心微蹙,看向落夏:“竟然有人想要你的命?” 她当时说追杀他们的人是楚国官兵,可是从这种一击不中便遁逃的谨慎来看,根本不是官兵的作风。 落夏垂着眼眸,只轻轻嗯了一声,并不愿多说。 “你姓洛?洛水的洛?” 落夏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次只是那人的一个试探,这条路,越往前走,就会越危险,这是她和小风必须一起面对的东西,没有理由将无干的人牵扯进来。“公子,你……” 想要人尽早离开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的人轻笑着打断:“我叫沐清渠,清溪的清,渠水的渠。” 落夏看着他唇边的轻笑,让他离开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我可还记得姑娘第一次求助我时说过,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 落夏听他说着,心中忍不住反驳道,还不是你惹的麻烦。 “这样吧,姑娘就帮我照顾舍妹如何?鱼儿这个样子,我也不忍撇下她赶路,自然是得随姑娘一道儿了,这今后还路途遥遥,望姑娘不嫌弃。”沐清渠眉眼微弯,格外清隽。 “你……”落夏看着他,低叹了一声,“何必淌这趟混水。” 沐清渠听若未闻,自顾叫过立在一旁的阿丘,将腰间玉佩取下来交予他,细细嘱咐道:“你拿着它,火速赶回去,若……若还能见着我爹,告诉他,他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好好办妥,而且,我一定会带二小姐一起去看他和我娘的。” “少主……” 沐清渠长长叹了一口气,眉目轻敛,拍了拍阿丘肩膀,:“去吧,辛苦你了。” 阿丘重重点了点头,再不多话,要回自己的马,催鞭扬尘而去。 没有事做的时候,落夏往往会放空自己的脑袋,然后就会有许多乱七八糟的问题乘隙钻进脑子里,然后纠结于此,心神都被吸进去。 “想什么呢?” “啊?”清朗的声音成功把她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啊没什么没什么。”干笑两声,拙劣的掩饰着。 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沐清渠并不介意,也没有追问,只用木枝将篝火挑的更旺一些,火舌跳跃着将他的脸映衬出明暗两色,深邃的眼眸映着火苗,凭添了些神秘的味道。 最终抵不过好奇心,落夏还是选择悄悄往他身边挪了两步,在身后抓了把枯枝丢到火堆里,歪头问道:“沐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那个阿丘……叫你少主?” 沐清渠并不回答,只是反问道:“你们呢?是什么人?。” 落夏撇了撇嘴,又不说话了。 其实他的身份倒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纯粹想逗逗这人,看她吃瘪的样子就会心情愉悦。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你们说话口音都带着南方的温软,而洛,是姜国国姓。” 显然是被猜中了,落夏倏尔抬头盯着他,脸上满是震惊和慌乱。就连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小风也微微抬起了头,向着他的方向,因为隐在纱笠下,叫人看不明他此时的表情。 第625节 “据沐某所知,三年前姜国与楚国联姻,姜国长生公主被选中嫁给楚王,听说这位出生便带有心疾却有倾城之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出嫁时还是当时国内最受尊崇的四皇子护送的,仪仗队出姜国国都时,自发送行的百姓站满了城楼上下,只是楚王虽新婚时对其宠爱有加,但见惯美色的楚王又岂会流连于一人,近一年来,已鲜少有听闻这位公主的消息流出了。”说着,沐清渠还摇了摇头,似是叹惋。 落夏双拳紧握,显然是很不安,“你究竟想说什么?” 沐清渠戏谑的看着她,调笑着说道:“我猜,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终究不愿受那种深宫桎梏,跟着真爱一起,出逃了。” “你!”落夏气的一拳砸向那人近在咫尺的脸,却被他一把抓在手里。 “我是说真的,难道你不是?你既姓洛,又是姜国口音,被楚国官兵追杀,如果不是那个销声匿迹很久了的姜国公主,还能是谁?”沐清渠恢复正色,不紧不慢的说着。又指向小风,“他这是旧疾累新伤,我猜想应该是楚王一年前发现了你们要逃走的企图,所以幽禁了你,他便是那时病的吧。至于伤,应当是最近逃走时受的,我猜的可有错?楚、王、妃?”最后那三个字,沐清渠一字一顿咬得异常清晰,隐隐透着一股疏离。 落夏恨恨的挣出自己的手,轻哼一声,兀自在一旁坐下,又不答话了。 良久的沉默,在沐清渠都快以为他们不会回答的时候,小风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沐公子聪慧过人,所猜相差无几,只是我与落夏,并非那种关系。” 沐清渠挑眉,显然是想得到的答案已经得到了,并不再多问。见一边的落夏还有些气闷,不禁好笑。“我的身份,这位风公子早就猜到了,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这么没眼力?” 落夏惊讶的看向小风,显然是在求答案。 小风轻咳一声,开口介绍道:“沐公子那块玉佩,是沙城信物。落夏你应该听过的吧,介于楚燕之间的那片茫茫荒漠。” 落夏轻轻点了点头,那地方她是知道的,广袤荒芜,漫天沙尘。介于楚燕之间,两国却没有一个敢对其发兵将其占为己有。 “沙城的建城史已经悠久的不可考了,占据着荒漠中最大的一片绿洲,世代管理着这一片茫茫大漠,虽然只有一座城池,却让燕楚两国都忌惮三分。” 世代对沙漠统治,沙城对这块地盘早已了如指掌,再加上那一片荒漠本来就是天然屏障,谁敢贸然进入这个地方。“他,是沙城少主?” 落夏虽是问小风,却扭头向沐清渠求证,后者微歪着头向她轻轻点头,一双漂亮的凤眼晕着清浅笑意,正巧夜风悄悄吹起他月白色的发带,嘴角未消的笑意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柔,落夏忽然觉得心底一漾,漫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却容不得她细究这莫名而来的感觉,夜风沁凉,一旁的小风似乎有些经受不住,闷咳几声后,终是忍不住爆发,撕心裂肺。瞬间引走了她的全部心神。 “鱼儿情况怎么样?” “好了很多了,应该中午能醒。” “多谢。” 然后便没了下文,一连三日都是如此。 落夏觉得,自从那晚自承身份之后,沐清渠似乎忽然冷淡了许多,虽然还是不紧不慢的打马跟在马车边,说话时眼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笑意。却一连三天,除了问沐鱼的情况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仿佛那晚谈话最后那个温柔的笑只是她的错觉。 也是了,人家本来就是因为妹妹在车上才留下来的,如今知道自己是个大麻烦,只怕恨不得早点甩掉才好。恹恹赶着马车,颓然的情绪全然落在身边人的眼角余光里却不自知。 她好像生来就有心疾。 “怎么,不舒服?” “恩?”落夏尚未反应过来,讶异的看着那个三天来难得跟自己说一句话的人,一只温热的手掌就覆上了额头。 第五百八十四章予舍 ……这是什么意思? 沐清渠皱眉,并不烫手啊,这人今天怎么这么没精气神。 “累了?” 落夏愣了不过一瞬,便哭笑不得的打开覆在额头之上的手,笑道:“你做什么?” 沐清渠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难得呐呐,“还以为你病了。” “谁生病了,姑娘才不会如此娇弱,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而已,心中困惑,难免有些失神。”落夏说道最后,已经有些喃喃。侧过头去也不再看向沐清渠,微垂了眸子,仿似有些心虚。 方才他手掌覆上来之后心中那种瞬间溃败的心绪,让落夏有些发慌。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沐清渠看着她的模样更是一头雾水,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落夏却被马车之中猛然传来的声声咳嗽又一次擭去了所有心神。 沐清渠没有机会将心中疑惑再问出口,落夏便已经驭停了马车,撩了帘子径直进了马车之内。 他也只得夹停坐下黑马,静静等待着少女出来后再次启程。 “小风……”车内传出的声音,悲抑之中带着微颤,沐清渠的心一瞬如遭重锤,并不是单单的因为觉得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为他人担心而觉得伤心难过,而是真真的,胸口一滞,眼前瞬间发黑,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险些从马上一头栽下来。 连忙攥紧了手中缰绳,闭眸等着这一阵晕眩过去,才缓缓摇了摇犹自有些昏沉的头,眉头微蹙,有些怪异的伸手覆上自己胸口。 从未听说自己有过什么顽疾,这一次,却是怎么了? 沐清渠眼眸沉了沉,转脸看向自车内撩帘出来的落夏,看着她手中沾上的赤红色液体眼睛猛然一跳,跳马便纵身上了车,身形还未立稳,却已经捉过了落夏微微攥成空拳的手。 落夏的眸子微垂,淡淡道了一句:“不是我的血。”却也不曾挣脱沐清渠的钳制,任由那人就这般攥着自己。 沐清渠却在听到解释后反倒有些讪讪,掌中的手算不上柔嫩,可是手背之上有一片皮肤却嫩滑无比,犹如凝脂,让他不忍放手。 只是那人明显低落的情绪,让他心中一滞,这般模样,自然又是为了那个被她反倒心尖上的人。 他无比苦涩的想着,却还要出言安慰落夏,“小风他不会有事的吧,你们好不容易逃离了虎口狼穴,古语有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他与小风,原本便是一样的,至少在落夏这里,是一样的。 落夏唇角微微弯了一弯,可是眉眼之中却全无笑意,这个笑更像是为了不失礼貌而特意强硬牵扯出来的。 出了虎口不假,可是狼窝,谁知道是不是在前方等着他们呢。 这样的落夏看得沐清渠心中发闷,直觉则样的情绪不应该属于眼前的人,她便应该明媚如朝阳,蓬勃如朝花,实在不应该如此期期艾艾。 又想到传闻中这位公主素有心疾,便更担心她这样的郁郁情绪会让她发病,慌乱的在心中搜刮着如何转移她的注意。 他还未曾说话,眼前的少女却反而先一步开了口,“沐少主,这个,是沙城特产的壁石吧。” 少女一直握着的空拳缓缓松开,手中静静躺着一枚白玉质地的扳指,扳指原本通体莹白,此时却沾上了不少血迹,猩红的液体未能盖住扳指本身的莹润光泽,在阳光之下,隐隐似透着一层微光。 第626节 更为奇特的,是原本通体莹白的扳指,你多瞧上几眼,便能从扳指之中,看到一条牙色的玉纹,蜿蜒缠绵,宛如一条游龙。 沐清渠微微瞥了一眼,便能够估略出这扳指几时雕琢,几时开采,雕琢时用了几寸玉石,又是出自沙城之中哪位工匠之手。 这些,没有几人能够比他更加清楚了。 困龙玉,只有沙城才会出产。 当这枚只有沙城才会有的原石雕刻成的扳指被这样坦荡的摊开在眼前的时候沐清渠很是愣了一愣,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陈叔真是……怎么就没有将马车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呢。 “小风与我说,多谢公子割爱馈赠马车之情。” 那人倒是分外通透,只凭一枚扳指,便能够推断这马车原本的主人。 沐清渠正打算说些客套的话来,却又听到那少女笑道:“不过按我说,这马车是我花银子买下来的,只是交易,银货两讫,倒是用不着那许多虚的。” 沐清渠忍不住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顺口反驳道:“你这人好生没有道理,马车若是我不愿意卖,这个价钱,你又岂能得到?还不乖乖的谢我。” 落夏早已经将手抽回,沐清渠的指尖动了动,还有些怀念方才的触感。 落夏浑然不觉,娇俏的哼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笑道:“你方才也说了,是你自己愿意卖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今又有什么可说的。” 沐清渠遭她一噎,险些再一次眼前一黑一头栽下。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牙口太利。” 落夏看他吃瘪满意哼笑,沐清渠便忍不住想要去捏她的脸蛋,可是手指微动的那一刹那又猛然回过神来眼前少女的身份,心中一涩,到底是没有伸出手去。 看了看日头,已近正午,下一座城镇还很远,出了沙溪集之后,很长一段路途都荒无人烟,也许到明日里,他们才能看到下一座城池的轮廓。 沐清渠将将下马,又索性从马上跃下来,落夏看着他动作便知道他是什么想法,撩了车帘与车内醒着的人说了一句,便跃下马车,寻了处平稳的地方,将车马栓停。 如今带着两个病人,又不能短时间赶到下一座城镇,倒不如不这样急赶。 在此地隐隐能听见流水淙淙,沐清渠就近拾了些干柴,辨识了下方向,拿过落夏手中的两个水囊,并着自己的一起,不由分说便去打水。 甚至连落夏自己都未能反应过来。 愣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两手,又看了看已经消失在林间的沐清渠,眉眼低了低,有些摸不清头脑。 “呵呵,想不到那个人,也会有这般别扭的时候。”一柄折扇撩开车帘,清朗温润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落夏抬眸看过去。 车内的男子并没有再戴着纱笠,此时露出来一张精致到极点的脸,剑眉凤目,眸如含星,修长的手轻轻握着折扇撩开车帘,微偏了头看向落夏。 这一张脸,却竟然与沐清渠有三分相似! 不过落夏自小便和小风待在一处,她对小风这张脸,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了。他们之间太过相熟,有些东西,反倒已经融入骨血,不会有猝然心动的感觉。 落夏看着那张苍白到几无人色的脸,心中滞涩难当。她虽然备了不少药品,但是沙溪集那种地方,黑市倒是不少,但是又有几人,会在黑市卖药。 因此也不过是些常见的伤药,治小风身上的伤固然有用,可是对他身上沉珂,却收效寥寥。 落夏垂眸而立,有些哀然的看着车内的人,“公子,我们明日,才能到下一座城镇……” “无妨。”小风淡然笑笑,“倒是那个人,我有些在意,他与我,很像。” 不止面貌,还有性格。 骨子里的凌然与桀骜,还有自己自遇见沐清渠后,难以平复的内息,都让他有些惊讶。 “公子,这人会不会是先王他在外……”说了一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这些话一个女孩子家来说,实在太过羞耻,尽管落夏不是拘泥的女子,但是还是有些羞赧,更何况在自心悦之人面前。 是了,落夏从来都是知道的,自己喜欢小风,都喜欢。 因此心里对自己会对沐清渠砰然心动一事很是鄙夷,鄙夷过后,却又是深深的困惑。 小风轻笑了声,并没有因为落夏的话而觉得她不敬,王族风流,这个与自己分外相似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也难怪落夏会如此作想。 不过他仍是好笑的摇了摇头,“先王虽然有些糊涂,却绝不是如此昏聩之人。”却也正因为此,小风才会如此在意。 若是真的是自己的兄弟倒还能够解释些,可若是不是,世上又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呢,便像是现世的另一个自己。 小风微蹙了眉头,心中困惑爬上眉,纠结在一处,落夏见了,便有些忍不住想要抬手去为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如此想着,竟然也就这样做了。 沁凉的手指抚上眉心,小风有些猝不及防,却没有避开,反手覆上落夏的手背,将之拉下来,笼在自己袖中。 “你又在担心什么,你一担心便会这样,手脚冰凉。” 落夏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担心的事情又多又杂,重重压在心头,此时眼眸微敛,全然不似平素在外人面前的模样。 小风叹了一声,缓缓道:“其实,你应该舍弃了我,走你自己的路。” 第五百八十五章第一个故事 落夏猝然一惊,猛然抬头看向车内的人,两双眼睛隔着车窗相望,落夏有些委屈似的鼓了腮帮子,拼命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却反而被握得更紧。 “小夏。” 落夏的眼中已经蓄了泪,反手擦去,气愤道:“你将我当做什么人?你让我如今舍了你自行去逃命吗?” “我……”小风一时语塞,看见落夏通红的眼更是慌了神,有些无措的攥着落夏的手,不愿放开。 第627节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不禁在心中苦笑。 嘴上说着让落夏离开,可是却连放手都做不到,自己当真是,太过自私。 “洛风,”落夏无比郑重的叫了一句,而后双眸定然望着他,“你若是当真知我,以后再不要说着这种话了。” 洛风垂眸,良久不语,而后轻轻执起她的手,轻轻印下一吻,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虽只如此,却已经足够。 身后“咣啷”一声闷响,带着水声荡漾,落夏慌忙收了自己的手,转身看向身后,果然看见方才去打水的人已经回转。 一瞬间只觉得面上犹如火烧。 小风看着她的反应,心中有些怪异,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竟然丝毫没有任何排斥,冷静平和得可怕。 “小夏,我们这一路,先跟着他。” 极轻的声音,只够两人刚好听见,落夏默不作声的微微点了点头,素白修长的手放下车帘,所有的一切莫名情绪,都掩在了车帘之下。 沐清渠正俯身从地上拾起那个脱落的水囊,落夏默立了一会儿之后迎了上去,接过了水囊,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沐清渠先开了口,“还骗我说不是那种关系,你们两个呀,戒心这般重的吗?” 落夏眨了眨眼,没有解释,只是低低道了一声歉。 沐清渠双眸狡黠一转,“光道歉可不行,说起来,你还需给我道谢。” 落夏又颇为上道的道了声谢,顺带格外乖巧的夸了沐清渠一番,能够听到她夸人,本来已经是件格外难得的事情。 只是沐清渠却并没有被吹捧的飘飘然,看着落夏狡黠一笑,“听说公主博览群书,胸有丘壑,是世所罕见的奇女子,那么心中,应当也装着不少故事吧?” 哈?这和前面两句有什么联系吗? “不如,公主与我讲十个故事,我便权当谢礼与歉礼收下了。一日一个,不许驳回。” 落夏一脸不解的看着沐清渠,对于他提出的事情简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沐清渠不过太过无聊,又看她终日郁郁,便想着法子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落夏自是想也不想便要拒绝,可是车内的那个男子却也在此时出了声,“我也想听。” 在让落夏不再郁结于胸这件事情上,他与沐清渠格外投契。 况且落夏那里,确实藏着不少好故事才对。 落夏有些无语的忘了一眼苍天,心中愤然,却还是乖乖的一边准备着今日的吃食,一边搜肠刮肚,将以前从说书先生那儿听来的故事,与两人说起。 那一年,她七岁,他十四,她与他的相遇,完全改变了她的一生 她仍记得第一眼看到他的样子,砍伐杀戮,宛若地狱修罗,冷酷的眉眼,不近半分人情。很难让人想到,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剑尖狠狠刺入父亲的胸口的那一刻,奄奄一息的男人只是虚弱的叫着“茗儿…快…跑……”,然后颓然倒地,眼睛还紧紧盯着自己的方向,满是心痛与担忧,那,是最爱她的父亲! “爹——”声嘶力竭的大叫,却已得不到任何回应。冰冷的剑尖抵住咽喉,上官茗反而不哭不喊不求饶了,眼睫上沾着一粒晶莹的泪珠,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一吹,跌入尘埃,粉身碎骨。 她只是愤恨的瞪着眼前的少年,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撕碎。 少年却忽然收了剑,冷冷的扛起她,出府门的那一瞬,往堆满干柴的上官府丢了一个火把,一切,瞬间化为灰烬。 不知被他扛着走了多久,上官茗从最开始的又抓又咬慢慢变得安静了,安静得不似一个七岁的孩童。 她只是在数,她家一起有多少口人。 一百三十一口,一百三十一口,只剩下她一个。她生日的这天,却成了府上所有人的忌日! “我会杀了你的!”上官茗趴在他肩头,恨恨的说。他,未应。 直到走到了一片辽阔的雪地,他才一把摔下她,冷冷的说,“只要你能。”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北风中,还回荡着他清冷的声音“记住,我叫燕离” 一转眼,便十年。 当北风再一次肆虐庐岚城的时候,城中最大的酒楼——绮烟楼,却依旧客似云来。原因无他,只因这绮烟楼新来的女琴师,不仅弹得一手好琴,姿色更是一绝。 绮烟楼。 琴瑟声声,曲韵悠悠。一袭雪色纱裙的女子端坐圆台之上,纤细的十指宛若蝶舞翩翩,游离在琴弦之上,每一个飘出的音符都震得在座宾客心旷神怡。 觥酬交错,推杯换盏之间,一曲终了。 女琴师抱琴起身,转身欲走。“等、等等,落雪姑娘,怎么这就走啊?不多坐会了?”酒桌上站起来的男子大腹便便,暗黄的锦服裹着他臃肿的身体,说话间,还不断打着酒嗝。 能来绮烟楼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落雪自是明白,因此即使有些厌恶,也只得强压怒火,转身对那男子莞尔一笑,“秦老爷难道忘了,落雪一日只奏三曲,如今三曲了了,落雪要回房了。” “什么一日三曲,我说再坐会就坐会,我…我没醉,清醒着呢,”如此说着,便打了一个酒嗝,“落雪姑娘,我不要你给老爷我弹曲,过来陪我喝一杯就是了,嘿,嘿嘿…”说着,秦愈更端着酒杯踉踉跄跄的走上圆台。 秦愈是庐岚城首富,听说后面还有颗大树荫着,所以即使有人不耻他这种行为,也没人敢出来劝阻。 落雪亦不气恼,接过秦愈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秦老爷,落雪要回房了。” 如果不是要找那个给了她终身梦魇的人,她根本不用更名改姓,栖身在这小小的酒楼。 眼前这个男人,她只要轻轻一拨琴弦,便可置他于死地。 但,她却要谢谢他,若不是他纠缠不休,非要拽着不断灌她酒,又怎会惹来那个人替她强出头。 当他用竹筷打落秦愈手中酒杯的那一刻,她便认出了他——燕离,一晃十年,容颜未变,竟还是当初那般少年模样,还是当初那般淡漠的神情,只是多了几分成熟,也不再似那般冷漠。她是否应该庆幸,他已不识她。 “姑娘为何跟着我?”燕离转身看着紧跟自己出了绮烟楼的落雪,剑眉微挑稍显困惑。 第628节 “今日得罪了秦愈,不只是绮烟,整个庐岚恐怕也再无落雪容身之处” 落雪自己也不会想到,仅因她一句话,燕离便决定带她离开庐岚,将她安置在自己府中,待若上宾。 他,收留的是一个时时刻刻想取他性命的女子。 湖心小亭,清茶两盏,烟雾袅袅升腾。 落雪把目光投向湖面,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不要对我那么好”,面对燕离的温柔,她只得无奈的叹。 燕离从身后伸手圈住她,俯首轻嗅她发间清香,良久才应,“这是我应该的,我心甘情愿。” “燕离……”落雪轻声呢喃,最后化成一声冗长的叹息。 为何当初那般绝情的你,如今又要对我倾尽满腔柔情。 落雪一次次警告自己,自己不能陷入他的深情之中,可是那般真挚的情意,叫她如何抗拒? 放弃一次又一次杀他的机会,落雪只得告诉自己,不是她不忍,而是她还没把握能绝对杀了他。 落雪也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而后来,是燕离给了她一个最好的不在现在杀他的理由。他许她,在她十八生日之时,给她最想要的礼物。 呵!礼物?真是讽刺呢。 他会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吗?她想要他的命!他能给吗?会给吗? 燕离,那我就等你最后的礼物送出,再杀你吧。落雪如是对自己说。 她曾赋了一首曲子,曲调凄婉,却不想燕离只听了一遍就记了下来,在她十七岁生辰时在湖心亭中盘膝而坐,缓缓拨动琴弦,深沉的嗓音低低的和了一曲。 他落座抚琴之时,她离他不过咫尺距离,要杀他,不过举手之间,可是… 流年不忘。 只一句,便让她软了心。 月碎成霜,一夜,相思成狂。 呵,一夜相思成狂。他也会相思么? 却偏偏是这一句,让她动了情。 情一动,便如那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后来,他当初唱了什么她已经不能完全的记得了,只有这两句,让她念念不忘,至死方休。 流年不忘,好一句流年不忘。 他轻轻拨动琴弦的手,就那么轻易的拨动了她那根情弦。 第五百八十六章仇与爱 “被人灭了全家还能够爱上仇敌?这落雪是个傻的吧?” 故事听到一半,沐清渠便忍不住吐槽。 落夏虽然也觉得这女子神智有些不正常,却还是对沐清渠出言打断觉得不爽,淡淡道:“只是个故事,何必当真。” 冬去春来,春尽夏至。 流火七月,仲夏之夜,是人最难眠的吧。 落雪独倚在湖心小亭,仰头看着满天繁星。第几天了?燕离离开几天了呢?府中也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究竟干嘛去了? 混蛋,自己怎么能这么关心他! 不能再心,留他越久自己就会越不忍心杀他。只要有机会,必须杀了他! “砰--” 落雪刚在心底发完誓,一声闷响便从后院传来。 “嗯?好像是燕离的房间,怎么回事?”说是不关心,可是落雪还是抗拒不了自己的心,缓步朝燕离住的院子走去。 越靠近那个院子,空气中充斥的血腥味就越浓。落雪不由皱紧了眉头。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穿过一扇月牙形的拱门,院子,血腥味更是毫无遮掩的扑鼻而来,还夹杂着淡淡的腐烂气息。 循着血腥气息发出的方向望去,是在前面临街的院墙下面。可惜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看不清是谁。 “难道是有人躲避仇家跑到这里来了?”落雪轻声自语。 “是谁在那里?”落雪冲着那个人影发问,可惜未等到任何回音。 强压下心头那一丝不安,落雪慢慢移步过去。 一袭黑色锦服的男子侧躺在围墙下面,背对着落雪,那浓烈的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喂,你是谁呀?醒醒,喂?!”落雪轻轻推搡倒地的男人,试图唤醒他,可是一切都只是无用之功。 轻轻扳过男子的身体,想看清他的容貌,“啊!”待看清地上的人是谁时,落雪不禁失声惊呼。怎么会是他? 搀起燕离,费力的把他扶回房,落雪也是累得快虚脱了。坐在床沿呼呼的喘气,目光飘向的燕离,落雪忽然皱紧了眉。 第629节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怎么可以救他,让他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吗?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回来了。 对,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回来了,而且他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要杀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落雪如此想着,手已经从靴筒里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贴近了燕离的脖颈。 燕离…… 流年不忘。 月碎成霜,相思成狂。 “落雪,在你十八生日之时,我定给你你最想要的礼物”。 “不要对我这么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心甘情愿”。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心甘情愿。 我心甘情愿……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拼命想要忘记的那些话此刻却如此清晰的在脑海响起,一字一句,宛如昨日。为什么那些片断会在脑中不停循环,为什么,再努力也忍不住泪水…… 为什么,燕离,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为什么!” 高举的匕首,最终狠狠的了床沿,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床沿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眼眶中盈满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掉落。 如果可以,她情愿自己可以忘记所有的曾经。 可是,如何忘?怎能忘! “爹,娘,再容女儿几个月,你们今年忌日之时,我一定用燕离的血,祭你们的在天之灵!” 慢慢燕离染满血污的衣服,当他背上的伤口完全暴露在眼前,尽管早有预料,落雪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深可见骨!而且已经开始化脓。 “哼!又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死性不改,活该!” 嘴上虽是说着风凉话,落雪还是打来水开始替他清理伤口。 府上下人都只道燕离是个商人,如果让他们看到燕离这副模样,恐怕还会横生枝节,所以,清理伤口就只有落雪亲自来了。 之后几日,燕离慢慢转醒,因为伤口未愈,只能卧床静养。 午后,阳光明媚。刺眼的光束透过窗棂投下细碎的光斑,稀疏的洒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落雪推门进来,手上端着餐盘,容色安静恬淡。看着他醒着,笑了一下,问道“饿了吧?” 燕离点头,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嗯”。 他不想让府上下人知道他回来了,所以这几天一直都是落雪照顾他。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望着落雪的侧脸,燕离轻叹,似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对落雪呢喃。“若能和你就这样一起相守白头,多好。” 落雪闻言一颤。 一直这样下去?可能吗?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燕离,我们本就不该相识,又怎敢求相守? 相遇,就是一种错误。 深秋,红叶似火,燃烧天地间,却阻挡不了冬悄然而至的脚步。 湖心小亭,清茶依旧,却只有落雪一人独赏湖光山色。 燕离离开好几天了,不过这次他有告诉落雪,他离开,是去帮他准备礼物。 呵,礼物… 浅尝香茗,落雪微敛眼眸,还有两个月,最后的时间。 还记得他走的时候问她:落雪,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很直接的问题不是吗?会哭吗?如果他死了,自己会哭吗? 他,是自己的终身梦魇,却偏偏,也是自己的终身眷恋。 因为没有答案,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他黯然转身那一瞬,染满寂寥的背影,让她的心,生出一丝疼。 秋尽,冬至。 阴霾满布的天空,带着萧条的气息,呼啸的北风,席卷天地,带走最后一丝暖意。 两月了,燕离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想到他那日的问题,心头忽然升起浓浓的不安。只有三天了,最后的三天。 燕离,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许拿走! 第630节 斜倚在窗棂,落雪暗自伤神,绝美的容颜,也掩饰不了眉宇间的忧心。 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眉间纠结的愁绪更甚。 浩瀚苍穹中,一只雪白的信鸽努力扑动着双翅,飞向窗棂,在房外旋转几圈,最终停在落雪手背上,“咕咕”的叫,像是找到了主人般兴奋。血色的小爪子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落雪连忙取下,拆开,脸上终于一扫几日来的阴沉,浮上一丝暖意。是燕离的字迹。 三日后傍晚,城外黄花岗。 三日后吗?不准备回来见我了?三日后再见,又会是怎样的局面。自己,真能狠下心么? 落雪亦给不出自己答案。 三日,对于人的一生来说,也不过转瞬。 对于有的人来说,又何其不是一生。 三天的时限,转眼便到了。 黄花岗。 满山萧索。亦是阴云漫天,今冬的第一场雪,开始细细小小的,洒落人间。 落雪抱琴站在山腰,极力仰头看着光秃的山顶那一袭黑色的身影,忽然不想挪步上去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就这样静静注视着他,不管其他。可是…… 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落雪嘴角泛出一丝苦笑。 那些过往,要她如何忘? “爹,娘,你们都在看着女儿吧?女儿今日就用燕离的血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闭眸轻轻抚着琴身,一滴清泪滑落。 爬上山巅,落雪静静的站在燕离身后,不发一言。 燕离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来啦,我等你很久了”。声音低沉,挺拔的背影也掩不住满身的风尘。 “嗯”,落雪故意压下那一丝心疼,平淡回应。 “这个,是我给你的礼物”,燕离指着地上的木盒,淡淡的道,从始至终,都没有转身面对落雪。 礼物吗?呵呵,落雪忽然觉得讽刺。她想要的,是他的命呢。 虽然知道那木盒里不会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可是,还是抗拒不了他的,慢慢走过去打开。 “啊——!”落雪怎么也想不到,那盒子里装的,竟然是血淋淋的两颗人头!! 双手狠狠抓着瑶琴,双眸瞬间被愤怒冲斥。“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你给我的礼物,就是两条鲜活的人命!?” 充斥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她想起了年幼时倒在血泊中的父母,那些被遗忘的愤怒和仇恨,又被一点一滴的积蓄起来。 “你这个恶魔!!”落雪冲着他的背影怒吼,刚才的那一丝心疼也瞬间消失无踪。 那可是两条人命啊!叫她还如何能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心疼。 良久的沉默,燕离才艰难的开口,只呢喃了两个字,却让落雪为之一振。 他用低沉的声音唤:“茗儿…” 茗儿,上官茗,那个,连自己都快忘了的名字。 “你刚刚,说什么?”落雪,不,上官茗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声音都有些颤抖。 “茗儿,上官茗,我没记错吧?”燕离终是转过身,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疲惫。 “你……”轻咬下唇落雪依旧是一脸惊诧,“你早就知道了?”,是,她就是上官茗,那个眼睁睁看着他杀了自己父母的女孩。 第五百八十七章痴人说白首 为什么他明知自己的身份,却还放纵自己留在他身边。 燕离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淡淡的问:“茗儿,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 “不会!你双手沾满了我府上所有人的血,像你这样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人,我只想要你的命!”上官茗早被仇恨冲昏了理智,所以,没有看见燕离问这话时的一脸希冀和听到她的回答时的一闪而过的痛色。 “茗儿,对不起…” “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就能让我父母让我所有的家人复活过来吗?!”上官茗近乎咆哮,“你知道当年被你丢在雪地的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我像一只被人丢弃的狗!只能靠刨草根来充饥,吃雪块来解渴!如果不是遇到师傅,我早就死在七岁那年了!” “噗——咳咳…咳……” 言语利刃,伤人无痕。 如果不是燕离突然吐血,也许上官茗还会把那些伤人的话继续说下去。 如果不是燕离亲口陈述,上官茗也不会知道,这个故事她不知道的那些秘密。 那一年,十四岁的他,不过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门派中傀儡般的杀手。他的使命,只是完成门主交代的每一次任务。违抗者,只有死。 血洗上官一家,是他的第一次任务,也是最后一次。 情之一字,向来最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当初上官茗那样平静却仇恨的眼神,拨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弦,让他在最后一刻软了心,动了情。 不是他想让她自生自灭,而是,他不能把她带在身边,因为如果门主知道上官家还有活口,会在第一时间派人杀了她! 他,从未怀疑过门主的实力。 第631节 所以,他情愿她自生自灭,也好过待在他身边。 他也不介意她只想杀死他,因为这样,她至少还能有个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不是她,也许他会就这样傀儡般度过一生,却偏偏,有了羁绊。 也幸好,有了羁绊,让他的人生有了鲜活的色彩。 之后四年的光景,他勤修武学,终于打败了门中四大长老,获得了脱离门派的自由。从此海角天涯,遍寻她的踪迹。 绮烟楼的那一场巧遇,他第一眼便认出了她,只因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那么平静,却那么真实,与记忆深处的那一双眼睛完全重合。 他也知道,她借故留在自己身边为的是什么,可是如果是她的话,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本来就是他欠她的,迟早要还,他心甘情愿。 这么多年,他也渐渐查清了当初上官茗一家被买凶灭门的真相。 当时上官家还是庐岚最大的茶叶商,可谓垄断茶叶贸易,上官家与当时同样是做茶叶起家的秦家因生意而结怨,在上官家刻意打压挤兑下,秦家在茶叶这条商道上损兵折将,经营惨淡,秦愈便只能打起其他的生财之道——走私官盐。 便当是无巧不成书吧,上官家无意中抓到了秦愈与当时庐岚太守李泉清官商勾结走私官盐的罪证,自然是想借此一举除掉秦愈。 然后,便是秦愈与李泉清被逼急跳墙,起了杀心,重金雇了杀手,血洗上官家。 而那个被派去的杀手,便是他。 “茗儿,那时候的我活了十四年,却感觉像白白活了十四年。” 生活里只有黑暗与杀戮,杀手,只有杀了你的对手,才有资格活下来。这是当初门中训练他们的准则。 几百个从小被捉来门中的孩子,长到七岁左右便将他们放入密室中让他们相互残杀,杀到最后脱力到舞不动手中的利刃,最后能活下来的,也许不到三个,一步一步踩着同伴的血成长的他,在遇到上官茗之前,从不知感情为何物,麻木的,不像是一个活物。 “我说过,我会在你十八岁生辰之时送你一个礼物。”他觉得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大概真的,撑不了多久了吧,索性不再强撑,在冰冷的地上坐下,靠着身后一株孤树,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快倒下。 “燕离……”上官茗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的血越来越多,却依然噙着笑。一时间有些踟蹰该不该上前。脸上微热,抬手去抚,才惊觉自己已然落了泪。 若是换个角度,其实他也是个受害者,只是终归,不是她应站的角度。 燕离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她终究还是会为自己哭的。“七月的时候,我回了一趟门派,杀了我们门主。”他平静的说着,中间那些血腥的、关乎生死的他不提一句,那次他伤的那么重,原来是为了这个。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他那次醒的时候,手摸到了新换的床单下那个刀痕,他私心当然是想和她相守到老,可是内心那样痛苦煎熬的她,他不愿看到。 “那两个人头,是秦愈和李泉清的,他们早就应该死了。”燕离依旧平静的说着,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上官茗,仿佛要把这张脸刻进脑海里,刻进心里。 怎么看得够,怎么,看得够。 “也许是往年亏心事做多了,李泉清府上养了一拨用毒高手,我曾以为我赶不回来了……咳咳……幸好,我并没有食言,这份礼物,我亲手交到了你手上。” 燕离又苦笑,“其实,我也早就应该死了。” “燕离……燕离……”上官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留着泪轻声叫着他的名字,犹豫着抬了脚,迈了第一步。然后便越走越快的几乎是扑到地上那个人身上,将头埋到他怀里,压抑的啜泣。 “茗儿,对不起。” 她说不出原谅,即使已经放任自己投入他怀里,她还是说不出原谅,可是如今,她已经不恨了。 因为她始终没有抬头,所以没有注意到燕离的眼睛渐渐没了焦距,只听到他依旧轻轻的道:“我杀了你们府上一百三十人,我这条命,早已经不够还给你,可是除了这条命,我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还给你的了。那以后每一辈子我的命都是你的吧,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他抚摸她发梢的手颓然落下,再也不曾抬起。 扑在他怀中的她,也良久不曾抬头。 细雪渐渐下得大了,洋洋洒洒,似一场无声悲恸。 雪中,她轻轻说着:“燕离,你看,我们终归也是相守白头了呢。” 雪覆了眉头,何人痴痴说相守。 故事说完,篝火上炙烤着的鱼业已熟透,沐清渠一言不发的伸手取过,兀自囫囵吞着,没有再发表任何意见。 洛风至始至终不曾下车,他旧疾复发,行动有些为难,落夏娴熟的给他挑去鱼刺将烤鱼送入车内,一会儿后沐鱼也醒了过来。 只是虽然说是醒了,却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与昏迷的时候无异,落夏为她诊治了一番,又换了药,她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沐清渠纠结的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明了这几日想要问她些事情,怕是也不能了。 几人用过野味,休息了一阵,又驱车上了路,只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几人一马一车,行到傍晚时分,天空陡然乌云密布,洛风不禁笑叹,连老天也不愿意让他们往前。 车上两个病人,自然不能冒雨赶路,几人寻了处破庙,决定在这里暂时避一避雨势。 行进破庙之后不久,雨水便倾盆而下,雨势磅礴,竟然一直到入夜,也未曾有停下的势头。 落夏无比惆怅的看着如同漏了一样的苍穹,心中有些焦急。 洛风旧疾复发,原本已经缺药,如今又遇大雨,若是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洛风自己却不甚在意,盘腿坐在篝火旁,与沐清渠相处了几日,头上的纱笠也索性不带了,沐清渠自然被他的样貌惊了一惊,心中便存了些难明的心思。 “小夏,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算天不如静心克己,才能与天相斗。” 落夏眨了眨眼,没能听懂洛风这一串晦涩难懂的话,太过神秘,像是路边神棍。 沐清渠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已经铺好的干草。“你看天也没用,过来好好休息才是正道,明日再做打算便是,而且我看他,也没有那么脆弱,你不应该如此小心翼翼,让你让他,都太过累。” 这样的劝说,远比虚无缥缈的话更管用,落夏看了眼眼眸中含着歉意的洛风一眼,乖乖的走了过去。 一夜无事,直到清晨,落夏再次被雨声吵醒,便有些不耐烦的势头。 沐清渠已经醒了,看着那人纠结的秀眉,有些无赖似的凑了过来,“公主昨日讲的故事很好听,如今是不是该讲新的了?” 第632节 言罢还指了指天光,“已经是新的一日了。” 落夏白了他一眼,他只当沐清渠昨日是一时兴起,怎么竟然还真的缠着她要听她讲故事了。 沐清渠却只是望着她发笑,两厢对峙一阵,还是落夏先行败下阵来。 不就是故事吗?她这里多得是! 第五百八十八章第二个故事 十月初一,寒衣。 踏入冬日,即使是江南地带,清晨的风也开始阴冷起来,那风吹在人身上,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凉意。 江南秦氏现任当家秦恪就在这样的瑟瑟北风中,独自一人背着一个小包袱出了门,往秦氏祖坟行去。 十年来,每年他都会在这一天到这里,在亡妻墓前烧一件衣物,然后摩挲着亡妻留下的骨哨,怔忡的发上半天的呆。 总有认识的人说这人太痴情,青玉死了十年,却依旧念念不忘。 痴情吗?秦恪第一次这么问自己。 也许吧,只是这份痴情,却是来得晚了些。 看着眼前火舌跳跃着舐绸料,带来的温暖似乎掩去了朔风带来的凉意。 “真想我阿姐,何不下去陪她,她等你,整整十年了。” “阿离?”秦恪有些诧异,起身打量着对面着苗疆打扮的年轻男子。“十年不见,你竟长得比我还高了。”故人相见的喜悦让他没有注意到男子方才说了什么。 叫青离的男子报以冷笑,“难得你还认得我。” 秦恪苦笑了一声,道:“你与你阿姐长得很像,怎么会认不出,玉儿病逝之前还托我一定要好生照顾你,可你后来就不见了,这么些年,你去了哪儿?。” “病逝?哈哈哈哈……”青离忽然悲怆大笑,眼神狠厉如刀。秦恪骇的后退了一步,一柄寒光闪闪的弯刀就驾到了自己脖子上,“可怜阿姐宁愿用十年的魂魄不全来威胁我这个弟弟饶你十年性命,可她如此护着的男人,却至今不知道自己是个凶手。” 秦恪不解的瞥着刀锋,有些不理解:“身为巫医,你何时也开始用刀了?” 青离却并不理他,只兀自问道:“还记得当初带我阿姐离开寨子时你答应阿爹什么吗?”看他低头沉思,青离忍不住低低冷笑,“你若真是爱我阿姐,怎么舍得这么对她,你若真是相思至此,早该下去陪她了。” 看着眼前男子冷峻的眉目,秦恪有些慌,他本以为他只是开开玩笑:“你究竟在说什么!” 颈间一凉,一切结束的太快,秦恪不敢置信的低头,他看到自己的血从脖子不住的流到身前,喉咙咕噜响动几声,终是无力的软倒在地,再也说不出话。 青离蹲,贴近他的耳侧,轻声道:“没事,你想不想的起来已经不重要了。” 阿姐,我终究没能放过他。 从他掌中抽走那个骨哨,轻轻摩挲着,看着骨哨上那一点艳红慢慢褪去,目光投向那座冰冷的石碑,静谧而悠远,恍如透过时光看到了悠悠经年里那清纯灵动的影子。 “阿姐阿姐,你捡回来的那个人醒了。” “醒了?”青玉猛的起身,放在衣襟上的药材随着她的动作全都滚落到了地上。看着散乱了一地的药材,青玉讪笑着冲一旁的青离吐了吐舌头,“阿离,帮阿姐收拾一下,乖。”还不等男孩答应,人早已跑开了,青离听着自家阿姐在竹楼里踩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上了楼,脚腕间的银铃叮叮当当的声音都听不真切了,只能认命的蹲下来收拾残局。 那个书生是青玉在屋外河滩上发现捡回来的,不知道是从哪儿跌到了河里被大水冲到了这儿,她们这个寨子只有一条出去的路,可是青玉十六年来从来没有走过,所以她也不知道那条河的上游是什么地方,只是听阿爹说,这书生生就一副江南人的面孔,想必是江南人。 青玉听阿爹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那书生两眼,嗯,看来江南人比寨子里的人好看多了。 “阿爹阿爹,他醒了?” 马修阿爹看着自家闺女跑上来,放下手中的烟锅袋子便在青玉额头上敲了一记,佯怒道:“没羞没臊的,女娃子随便跑到男人休息的地方像什么样子。” 青玉摸着不甚疼痛的额头吐了吐舌,寨子里其他人家都在河对岸,这里就他们一户人家,平时就只有阿爹阿离和自己,这间屋子本来是阿离的,他才不过十岁,哪用得着避嫌。以前跑惯了这次也就这么跑了进来,好像是有些冒失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听着阿爹身后传来的略微喑哑的声音,青玉踮着脚探身看过去,的少年一身雪白的中衣,此刻已经半靠了起来。发髻微散,唇色苍白,显出几分羸弱。 “咦,你醒了啊!”青玉惊喜的绕过自家阿爹蹦过去,仔细打量着的人。 少年尴尬的轻咳了声,蛮族女子果然较为开放。 “你叫什么名字?是江南人吗?” 少年皱着眉沉思了一会,目光飘向窗外,轻声道:“我忘了……” 青玉看着一时有些怔忡的人,愣住了。 一旁的马修阿爹吧嗒着手中的烟杆,深深吐出一口浓烟,有些惋惜,“他应该是跌到河里的时候损了主魂,所以才会出现失忆之症。” “损了主魂?” 马修阿爹看着比当事者脸色还要急上三分的闺女,不禁在心底长叹一句:女大不中留咯。“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也称之为主魂、觉魂、生魂。三魂生存于精神中,主魂主宰人的意识,觉魂主宰人的善恶羞耻,生魂主宰人的寿命,所以若主魂有损,轻者就像他一样失去记忆,重者则会精神失常,陷入癫狂。” 青玉听着自家阿爹的话,急问道:“那能治好吗?” 马修阿爹斜睨了她一眼,含着烟杆并不说话。 少年锁着眉低头沉思,青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想记起来……不想自己的过去是一片空白。”少年在沉默良久后,终于开口说话。 “少年人,有时候放下过去重新过活并不是一件坏事。” “其实我能想起一些片段的,那些记忆的碎片总让我觉得,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去做,我……我在梦里的时候很的想要抓住它们,可是没有用,没有用,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想不明白。”少年说着,手不自觉的握紧,眉头锁的更深了一些。 马修老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叼着烟杆转身便下了楼,混着竹楼嘎吱的声音还能听到他惋惜的长叹:“执念太深,执念太深吶。” 第633节 少年不知所以,茫然的望着一旁的青玉。 青玉看着他迷茫的神色,忍不住笑了出声,“放心吧,我阿爹是寨子里唯一的巫师,他一定有办法帮你的。” 听到巫师两个字的少年眼睛瞪圆了一圈,不过惊诧的神色也不过一瞬,随后便很好的收敛了情绪,冲着青玉淡淡的笑了笑,“嗯。” “吶,你现在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对不对?” “嗯?……嗯。” “那你现在也总得有个名字才行吧,你是我捡回来的,我叫青玉,你就叫玉捡怎么样?” 好像……不怎么样吧?少年默默腹诽着,无奈的看着一脸满意的青玉。 “青捡?” “……” “那叫你阿河?我在河边捡到你的。” “……” 最后在少年眼神的抗议下,青玉默默把这些名字都否决了。 “啊!”青玉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都亮了两分,“过几天是寒衣节了!就叫你寒衣吧。” “嗯?好。”相比起其他几个,这个名字好多了。不过,“你们也过寒衣节?” “嗯……寨子里其他人家并不过的,只有我们家过。” “哦?为什么?” “我阿娘是汉人,所以好多汉人的习俗我们都是过的。”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青玉一家都是说的官话,初时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都没注意。除了服饰和青玉这性格,基本与汉人无异。 “伯母真幸福”马修阿爹一定是很爱青玉的母亲吧,他想。所以才会这么努力的和汉人同化,只是为了让她不会感觉到陌生无助。 “是啊……”青玉微微低下头怀念般的轻笑,忽然间变得有些恬静忧伤,“因为太幸福,所以才会被天妒吧。” 少年自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薄唇开合几次,也不知该怎么出言安慰,最终也只是低低道了一句对不起。 青玉深深吸了口气,再抬头时又变回了那副灿烂灵动的模样。“没关系,你这几天好好安心的养着身子,身体好了我阿爹肯定会帮你治病的,放心吧。” 少年眉眼弯了弯,轻轻点头答应。 却不防青玉忽然啧声赞道:“寒衣,你笑起来真好看。” 少年一愣,眼睛都圆了一圈,青玉很清楚的看到少年的耳尖渐渐红透,咯咯笑着跑下了楼。 多年后秦恪想来,其实笑的最好看的,是那个时候的青玉才对。只是等秦恪想明白的时候,佳人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等等等等,怎么又是个悲剧?”沐清渠挥着手打断她。 落夏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听?我只有这些故事,你若是不想听,那便不讲了。” 沐清渠登时便苦了一张脸,“无妨无妨,你讲吧。” 第五百八十九章招魂 马修最终耐不住青玉的软磨硬泡,教了她召回游离在外的部分主魂的办法。 出发那天,正是这个冬季的第一天,凉意渐起,青玉一大早来到青离的房间,将一个小包袱给青离,又咬着唇走到寒衣面前,寒衣不解的看着今日异常忸怩的她,好生奇怪。青玉被他这么看着,索性一把把另一个稍大些的包袱往他怀里一塞,有些结巴的说到:“我……我不太会缝制汉人的衣服,你……别嫌弃。” 寒衣瞠目,看了看青玉,又看了看怀里的包袱,耳朵又红透了。 他怎么忘了,今天是寒衣节。 寒衣节,祭祖烧冥衣,又因着是冬季第一天,又有送亲人、爱人御寒衣物的习俗。现在青玉送他衣服,代表什么不言而喻不是吗。 看着他这般模样,青玉反而没有那么局促了,娇声叫着寒衣哥哥,央着他打袱试试衣服合不合身,寒衣慌忙道一声我去洗漱便把包袱往一放,落荒而逃。 青玉咯咯笑的前俯后仰,青离看的直摇头。 直到三人坐上竹排溯游而上的时候,寒衣始终都不曾对上青玉的视线。 马修阿爹吧嗒着烟杆看着三个少年人渐渐远去,竹排沿着河道转了弯,消失不见。微狭的双目中溢满了挥之不去的担忧。 叹了一声,马修阿爹也背上小包袱行往亡妻坟头。 往年每日都是父子三人一起,今天独自一人走这条路,瑟瑟西风吹得心头微微有些凉。 他想自己真的是老了,老咯……雏鸟长大,就要飞走了。 青玉和青离两人划着竹排一路向上,一路划到这段河道水最深的地方才用绳索将竹排拴在河道边的树干上停住竹排。 这个地方一面是高耸的崖壁,一面是古槐林立的老林,河水黝黑不可见底,重重倒影现在水面宛如鬼魅。竹排刚驶近这里,寒衣便觉得冷的刺骨。 青玉打开随身带着的布包袱,从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鸡冠血一盏,铜铃一个,红线一小匝,线香三支,白蜡一对,最后掏出一面绣了古怪图腾的小旗帜,那是滴了三滴寒衣指尖血的招魂幡。 青玉用手指沾了鸡血在寒衣眉心画了三道,又用红线缠紧自己食指,用不知从哪儿摸出的一根银针戳破指尖,鲜血又印上寒衣眉心,猛然一看,就宛如画了一个梅花钿,整张脸都变得妖魅了些。 青玉似乎很喜欢他羞涩的模样,又嘻嘻调笑道:“你画这个妆艳的很,真勾人。”咯咯轻笑,好似银铃轻响。 青离比她严肃的多,一直皱着眉,看自家阿姐这样,不禁有些同情寒衣,忍不住道:“阿姐,别闹了,快点准备,要不然要错过时辰了。” 于是青玉又若无其事的去准备东西,寒衣忍不住偷眼看她,细碎的阳光从树冠和崖壁的缝隙里投射下来打在青玉脸上,眉目清秀,一如山间清泉般纯净,她一笑,整个人都变得灵动清亮。 青玉最后将铜铃用红线缠在招魂幡上立在竹排上,回头对他说道:“你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好了。” 第634节 随即拿起戴在颈子上的骨哨轻轻吹出古朴的调子,苍白的骨哨,润红的嘴唇,其实她真的很动人。 寒衣这么想着,意识慢慢随着渐渐急促的骨哨声飘远。 再听不见银铃般的笑,也再看不见,这人世间的好。 重重黑雾,等待他的,并不是期待中的温馨,而是更深的黑暗。 是父亲不甘的眼神,母亲痛苦到扭曲的脸。 还有,还有,支离破碎的弟弟、秦府的遍地横尸和无能为力难以自保的自己。 秦谨散落的残肢不知从哪儿掉落到自己眼前,那个从小文文弱弱的少年郎,被折磨致死却不曾说出自己藏身之处,自己却连为他殓尸安葬都不能。 最后多半是入了狼腹吧。 睁眼闭眼,俱是一片血色。 匪盗,匪盗? 信任他人的代价如此惨重。背后那个狞笑着的人,天真的以为自己掩饰的够好。 血债血偿,我所受过的,秦府上下所受过的,你们都要十倍百倍,百倍千倍的,还给我!! 他犹如困兽,仰天长啸,那一瞬的血色弥漫围困,猩红的双眼狠厉毕现,手持利刃,几近修罗。 “还给我……” “阿姐,你看他要醒了。” “寒衣哥哥,寒衣哥哥?” 微微睁眼,有种不知此身在何处的恍惚,索性又闭了眼。 青玉见他如此,不禁有些担忧,伸手去搭他的脉,冷不防便被那个躺在竹排上的人一把紧紧桎梏住手腕,“做什么。”冷硬的语气让青玉一愣,疑惑的抬眼,正对上一双凶狠的眸子。 “我……我就是想帮你把下脉,没有……别的意思。”那样的戾气,让青玉有些不安,微微挣动想收回手臂,却被对面的人下意识的抓的更紧,不禁轻嘶了一声。 “你放开她,她手腕还伤着呢。”青离有些焦急的过来解救自家阿姐的手,拉出来后急忙从怀中的瓷瓶倒出两颗红色药丸,轻轻在手中一捏就捏成了粉末,挽起青玉的衣袖帮她换上药。 寒衣这才注意到青玉手腕上有一条深深的口子,被他刚刚一抓,正咕咕冒着血。 青离一边换药,一边半抱怨半心疼道:“哼,又浪费我的好药,他这种不识好人心的东西你还不如就让他被梦魇住算了,招什么噬梦蛊。” 面对絮絮叨叨的弟弟,青玉不禁对着他低着的小脑袋吐了吐舌,“好啦好啦,下次一定不会浪费你的好药了,也不知道你的唠叨和谁学来的,嘶。” 听着自家阿姐的轻轻的闷哼声青离满意的松开重新绑好的腕子,明明就知道自己心疼的不是药。 “刚刚不知身处何方,条件反射就……对不住。”男声恢复往日的温雅清朗,低低道着歉。 “没事的,”青玉歪头笑的双眼好似月牙,刚刚那一丝不安早不知所踪,“天色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淙淙流水,一盏孤灯放在竹排上,顺流而下,他忽然想到了江南的桨声灯影。安逸里透着糜烂声色。 回去的路上,青玉暗暗偷瞧着他,那个敛了眸子静静坐在那的人,只这么静静的看着,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悲抑。青玉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沉。 回去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将自己关在青离房里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清晨,彼时的青玉正端着饭菜上来,正思索着如何劝说,组织的语言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门嘎吱一声,悠悠开了。那个人有些疲惫的立在门口,身上穿着的,赫然是自己帮他赶制的那身衣服。月白色的长衫尺寸稍微有些大,更衬得他清瘦。 迎着晨光看着他脸上的疲态,她忽然鼻子一酸,眼泪砸进身前的碗里,而后跟着碗碟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青玉猛然撞入他怀里,紧紧埋在他肩头,声带哽咽,“寒衣哥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好害怕,好害怕。” 男子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拍着青玉的肩,柔声安抚,“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哽咽渐渐转为嚎啕,这几天的担忧,全都一股脑的了出来。 那时的晨风正好,哭到疲倦的青玉偎在寒衣怀里,仿佛还能闻到风里带着山间清香。 他说他叫秦恪,江南人,家里遭了匪盗,全家横死,就他一人逃了出来,失足落崖,被青玉所救。 他第一次跟青玉提起他的往事,平静如一潭死水,沉静的让人想搅乱他的心绪,让他狠狠的。 这一年,他十八。 后来,后来,秦恪对青玉的感情再不似失忆时那般羞于表达。 温文尔雅的他总能不动声色的化解青玉的调笑,甚至是微笑着反将一军,看着青玉瞠目的样子笑意更深。 寒衣又活了过来,但是再不是那个很轻易就会羞涩到耳尖泛红的寒衣哥哥。青玉于是说,寒衣哥哥,你从一只小,变成一只小狐狸了。 他说他叫秦恪,但是青玉还是惯叫他寒衣。多好,这世上知道他是秦恪的不知凡几,但是叫他寒衣的,只有她一个了。 青玉从不曾想过,不是他变成了一只小狐狸了,而是秦恪,本来便不是小。 最后她终究是随着秦恪去了江南,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山寨。 离开的前夜,马修亲自为女儿操办了一场婚事。虽然没有任何宾客,婚礼所需却也样样俱到,一丝不差。 马修摆上桌的,是一坛埋了十六年的酒,青玉阿娘亲手埋下的酒,江南的女儿红。 秦恪酒量一般,两碗酒,已有了三分醉意。马修饮完他敬上的第三碗酒,重重将酒碗往桌上一放,郑重的叫了一声:“秦恪”。 秦恪不知所以,却也立即端坐着,静静等着下文。 “你应该也猜的到,我家世代是这个寨子里的巫师,寨子里的人虽然敬重却也畏惧,历来女子主习巫蛊,男子主习巫医,阿玉和阿离这一代也是,阿玉精研巫蛊,却从不滥用。” 第五百九十章人心如是 第635节 马修慢慢道来,秦恪确实不意外,只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要你答应我,”马修拿过秦恪的酒碗,倒上满满一碗,几滴酒溢出碗沿落在桌上,色如琥珀,“走出这个寨子,永远不要阿玉动用巫蛊之术。”他说的无比郑重,双手端着酒碗捧到秦恪面前,双目如炬地盯着秦恪。 秦恪愣了一愣,不过也就那一刹,随即接过酒碗,豪气的一饮而尽,面色瞬间,眸中因着酒气有了隐约水色。“阿爹,我答应你,你把青玉交到我手上,我一定会好好待她。我秦恪,此生娶了青玉,便会怜她护她重她,绝不会有负于她。” 那红烛高燃,燃尽了那个灵动鲜活的青玉。 那天清晨迎着晨曦走出家门的那一瞬,青玉猛然便红了眼睛,回首拽过身边同样红着眼睛一脸别扭的青离狠狠的揉了揉头再一遍的交代叮嘱,青离罕见的不曾反抗,任其。 她十六年来第一次踏上这条路,初始时还不觉,直到再望不到那个古树围绕的村庄,再看不到寨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心中对外面世界的好奇憧憬渐渐被未知的恐慌替代,只有看向身边这个人的时候,才会有一丝安心。 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江南的山水,婉约灵秀,这样的山水孕育出来的人,自然也是含蓄温婉的。就像眼前静静站在阶前檐下一身水色衣衫的少女,低眉敛眸,就好似融了一身的江南烟雨。 青玉抬头看看门楣上结了蛛网的秦府牌匾,低头看了看阶前的人。疑惑的望向身边的秦恪。 秦恪脸上的柔情,是她不曾见过的。 他叫她云儿,声音轻的好似怕惊到那个人,声音很轻,少女还是听到了。 乍然抬眸,惊喜溢了满眼,明明那般明显的喜悦,却依旧只是怔怔站在原地,咬着双唇满目泪光的看着。青玉想,这就是汉人女子的矜持吧。 “秦恪……”少女轻轻地唤,语带哽咽,“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青玉觉得这情景好熟悉。就像,就像,曾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的寒衣哥哥终于开了房门时,自己也是这般后怕,这般哽咽。不同的是自己会投向寒衣哥哥的怀抱,而眼前的少女,只是蹲把螓首埋在臂弯,轻声抽泣。那般的惹人怜爱。 所以自己抱住了寒衣哥哥,而秦恪,主动环住了那个女孩。 “云儿,对不起,对不起。”秦恪低低呢喃着,将她紧紧环住。没有人知道那么用力的他,是在诀别什么。 十八年的年少轻纵,十八年的青梅老去。 最终少女在秦恪的怀抱里整理好了情绪,婷婷袅袅的站在那里,听秦恪介绍青玉是他的妻子时,低头苦涩的笑了一笑,轻轻道了一句:“救命之恩么,也好。” “云儿……”秦恪迟疑着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没有再伸出去。 “前些日子叶家三少上门提亲,你认识的,去年苏堤边,马惊了差点踩到我的那位公子。人品家世,都没得挑。”背对着秦恪,少女抬头看着无尽苍穹,有些东西,一如风吹云动,眨眼便不知飘散何方。嘴角笑容漫开无边苦涩,云儿深深闭了眼,道:“我爹很满意,这门亲,我准备应下了,往后,各自安好吧。” 云儿走到青玉面前,温柔浅笑着对青玉道:“以后,他就交给你照顾了。” 青玉郑重点头作答,对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多了一丝不忍。 青玉不傻,隐约已经知道眼前女子和秦恪的关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己却是故事里那个横刀夺爱的后来人。 只是感情终究是不由人的,纵然能清楚的看到少女伪装背后的酸楚,纵然清楚的看到了寒衣哥哥的不忍割舍,青玉还是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没关系,寒衣哥哥选择的,终归是自己。 少女施施然离去,荡了十八年的涟漪,终归于死寂。 青玉随着秦恪甫一进门,扑鼻而来的便是浓厚的血腥味。她自小研习蛊术,经过锻炼嗅觉比常人要灵敏的多。 这庭院应是被人清洗过的,放眼望去除了尘垢并没有看到血迹。秦恪已经在寨子里呆了半年有余。得有多少血,才能在时隔这么久且洗刷过之后,还经久不散。 “寒衣哥哥……”青玉抬眼看他,低低呢喃着他的名字,无法想象在记起前事的那个时候,身边人心底爆发的是怎样的一种悲痛。 “随我走吧。”秦恪并没有太多表情,领着青玉穿过这个他从小生长的这个大庭院,最后安居于庭院深处的一处精致院落。 这从小便是他的房间,门前池子里曾养过很多锦鲤,池塘边有一排青柳,只是如今水涸鱼衰,柳树也早已枯了,能看到的,只有淤泥里的一截截鱼骨了。 “要先委屈你一阵子了,”秦恪抚着门柱上一条长长的刀痕,对青玉说道,“不过只是暂时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府虽然遭屠,但基业终究在的。” 秦恪并不是说大话,那之后的三个月时间,他盘出去了秦府门下的五间店铺,凭着这些资金周转,之前因为出事而做鸟兽散的其余铺面陆陆续续重新开张,大家都知道,秦大少爷既然还活着,房地契还在他手里攥着,秦府便不会倒了。 秦府是经商世家,秦恪十五岁时便开始着手打理自家生意,如今更用心操持起来,自然游刃有余。 生意越来越好,秦恪自然也越来越忙,青玉乖觉的不去分他的心。每天晚上听着两声更鼓响,便开始上厨房做一些小吃,都是在寨子里时,秦恪说过好吃的。一般三声更鼓响时,秦恪便会回府了。 只是这晚,青玉枯坐了,看着热了一次又一次的糕点最后慢慢冷却,待得烛光燃尽,天光破晓。那个人才终于在仆从的搀扶下,满身酒气的回了房。 是了,她怎么能忘了昨日柳家大小姐柳喚云花轿从街上路过的喧嚣。 摒退下人,细心的喂他喝下解酒汤,细致的为他擦拭,心底的隐痛却在无人处无所遁形。踏入江南的青玉,在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那一份山野的野性天真无处安置。 寒衣哥哥,我在的啊,我一直都会在的啊。青玉轻轻俯身拥住的人,泪珠一颗一颗砸进枕头里,晕开一片水渍。 秦恪睁眼,眼底的醉意都化了淡漠。“青玉,以后别做那些了。” “嗯?”青玉抬头,顺着那双平静的眼,望向桌上已然冷却的那一碟糕点,又黯然敛了眸。 “你若真是想为我做点什么,就帮我这一个忙吧,秦府上下算上仆从四十一人,是要用血来祭奠的。”他那么平静,就像是被抽掉了灵魂,没有一丝生气。 那么让人心疼。 那夜之后,青玉开始穿上汉家女子的服装,学了汉家女子的温婉,低眉敛眸间,颇有江南女子的神韵。 不知根底的人,根本便想象不出,她之前是何等灵动纯粹。 她开始随着秦恪出席各种场合,见过的人都会赞上一句,秦夫人娴淑温婉,秀丽无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青玉也在那之后半月后的晚宴上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目标,秦恪曾经的至交好友——苏州知府齐斐,晚宴上的他,一袭青衫,折扇轻摇,确实是个青年才俊。 齐斐迎了两人刚一落座便端起酒杯向秦恪道:“小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敬你一杯。”那人努力摆出诚恳欣喜的神色,只是如今的秦恪看来,再如何故作温雅也掩不住他眼底的戾气。 秦恪接过轻轻漾着酒杯中的液体,心中冷嘲,?秦恪的兄弟只有秦谨一个,可惜命不够好,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垂眸掩了眼底情绪,一口饮下杯中酒,恢复了温雅的模样,微笑道,“多谢。” 齐斐看他饮下酒,自觉秦恪对自己依然没有半分敌意与戒心,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来早该为你接风洗尘的,只是最近事情太多,腾不出时间。” “事务繁忙本也不必为小弟特意设宴的,该是小弟宴请才是。” 第636节 “欸,”齐斐抬手止住他的话,“小恪你和我是什么交情,这么说可见外了。” 秦恪低头一笑,只简单为齐斐青玉双方做了介绍,从善如流不再客套。 他与齐斐结义时,自是真心将他当做兄长看待的,只是齐斐,那时他刚任苏州知府,自然要示好当地富商。 两年前秦府买下城东的地皮,齐斐本来也想要的,只是奈何秦老爷不肯退让,打发走了找上门的三四批说客。那时齐斐表示价高者得,不能怪秦老爷。现在想来,其后秦谨就不小心被拖进人命官司,也是多亏了齐的特殊关照吧。 “人心么,素来便是如此。” 第五百九十一章种蛊 沐清渠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豆子,丢了一粒到嘴里,冷冷的嘲弄了一句,落夏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径直说着自己的故事。 那时秦谨虽躲过一劫,最终却吃了更多苦。 再后来,再后来…… 再后来的事,秦恪每每只要一闭眼,便能看到满眼猩红。其实归咎起来,这场惨祸根本没有牵扯到多大利益,只是有些人落了面子,心中不快,积久成瘤。 人情,就是这么淡薄的东西。 这场名曰为至交的回归接风洗尘的宴会,让青玉有些作呕。为了利益,不惜屠人满门,却还能在表面装的友善非常,谈笑风生。那双布菜敬酒的手,不知道沾了多少秦府众人的鲜血。 她也是第一次认识到,人心,原来是这么复杂的东西。 酒宴最后,秦恪喝的半熏,说想徒步走回去,好好看看这久未见的故园风光,打发了仆从马车自行回去,只携了青玉陪他。 秦恪捡了僻静的小道带着青玉悠然往回走,一轮明月悬在半空,洒下一地清晖。小小巷弄,隔绝了那些恼人的喧嚣,静谧的好似能听到风的声音。这样安静的夜,好久没有体会过了。青玉抬头看着天际皓月,不禁有些怀念远去的山水。 秦恪听着身后脚步声停了,回头便看到青玉恬静的仰头望着月色,心中忽然有些柔柔的泛着酸。“可是想家了?” “嗯。”青玉有些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轻轻应了声。 “待这桩事了了,我便陪你回家看看。”秦恪走到青玉身边,揽过她的肩柔声说道。 青玉有些惊喜的看着头,有些惊诧的问道:“真的?” 秦恪有些好笑,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头,笑道:“真的。” 青玉怔住,看着秦恪脸上微微的红晕,不禁吸了吸鼻子,如果不是借着醉意,寒衣哥哥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吧。现在的他,哪有多余的心思管顾其他的事。 “怎么了?”秦恪不解的看着她,伸出手去帮她轻轻拭掉眼角的泪。 终是没能忍住,青玉再次紧紧扑进秦恪怀里,嚎啕大哭。 寒衣哥哥,她的寒衣哥哥,她从来不曾想错,他心里终究是有她的。 秦恪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束手无措,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不知如何是好。青玉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正打算松一口气,怀里的身子却一歪,毫无征兆的软倒在他怀里。 “阿玉!”秦恪猝不及防,一瞬间恐慌占据脑海,差点失去了呼吸的力量。 青玉悠悠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中午,躺在床上费劲的回想了会儿才想起来昏倒前发生的事。环顾四周,不见秦恪,正暗自神伤,却听得门房轻响,有人轻手轻脚进了来,青玉撑起身子去看,正是秦恪。此时捧着一个瓷盅,小心翼翼的踏进门来。 “寒衣哥哥……” “嗯?醒了啊。”秦恪这才发现她已醒了,有些惊喜的快走两步将瓷盅放在桌上,倒出一碗浓浓的热汤,用勺子不断翻搅着,试了试温度刚好了,舀了一勺伸到青玉面前。 青玉看了看眼前的汤勺,又抬头看了看就势坐在床沿的人,有些呆,不知怎么就吐出一句,“寒衣哥哥你今天不去商铺吗。” 秦恪沉着脸一把将勺子塞她嘴里,磕到牙的青玉意识到身边人好像有些生气了。 好不容易把一口汤咽下去,青玉捂着被嗑疼的牙弱弱的道,“我……我自己来。” 秦恪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好笑,不过他也确实不怎么擅长照顾人,索性将碗往她手中一放,回身坐到了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慢慢喝,喝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青玉此时心中如尝蜜饯,并不急于问是什么消息,听话地慢慢喝着。忽然想起齐斐的事,因着这蜜饯滋养,烦乱也少了些,于是问道:“寒衣哥哥,齐斐那边,你想要怎样。” “血债血偿,我要齐斐慢慢的,慢慢的,在恐惧里,被折磨到死。还有那次所谓的匪盗,他手下那三十个侍从,哈哈哈哈,齐斐他全家上下,都该为秦府众人偿命!”瓷杯重重磕到桌上的声音让青玉心中一紧,抬眼瞧他,方才的温柔缱绻都已不复,容色狠厉,攥着茶杯的手,力道大得指节都泛白。 “寒衣哥哥……一定要这样么……” “阿玉,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你一定要帮我。”秦恪奔到床边,双手箍着青玉双肩,力道大的好似要将她捏碎。 看着几近疯狂神色的秦恪,青玉默默低下头,一滴清泪悄无声息的淹入汤碗,只是被仇恨支配的秦恪,此刻根本看不到她的惆怅凄凉。 “我……有办法,齐府上下,终会为秦府冤死的大家陪葬的。”有什么关系,本命蛊半衰的话,也不过半数寿命而已。为了寒衣哥哥,什么都是值得的。 听她如此说,秦恪激动的在她额间深深印下一个吻,深情的唤,“阿玉。”他说,“阿玉,我们有孩子了,大仇得报之后,我一定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母子。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很幸福的。”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青玉,那一瞬不知是惊是喜,端着碗的手一抖,上好的青花瓷碗,便跟着半碗浓汤一起粉身碎骨。 “怎么了?” “……没事,我有些累了,寒衣哥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你想要的,我自会帮你办到的。” “好,你好好休息。”秦恪只当她是激动了些,细心的帮她把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扶她躺下后带着碎碗出了门。秦恪若是此刻回首,便能看到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青玉,怔怔的像是一瞬没了魂。 可是他没有,大步离去,全然不会注意到身后人此时几近崩塌的情绪。 青玉一直盯着那个背影,直到再看不见才深深闭了眼。 孩子……孩子啊…… 我本应给你世间所有幸福的事物,却偏偏,要亲手将你推入地狱。 抬手抚上自己的肚腹,徒然的张着嘴,除了抽噎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一任泪水浸透枕畔,将往昔埋入虚无。 第637节 那之后,青玉每到半夜,都会在西北方向的凉亭中以血饲蛊,秦恪隐约听青玉提过这次施术要用到她的本命蛊,不过青玉不许他看她如何养蛊,也便不甚清楚,青玉的本命蛊究竟在何处。 江南地带夜深露重,因此每次青玉从凉亭下来,双手都是冰凉刺骨,守在一旁的秦恪,总会适时地为她递上一个暖手炉,陪她慢慢走回去,去厨房取一碗煨好的汤。 终究是第一次离家,应该很不适应吧。看着身边人微蹙的眉,秦恪想。 他向来看得出青玉郁郁寡欢,却看不透青玉为何难过,所以才会酿成最后那么苦的果。 半个月后,当青离出现在秦府时,青玉还小小的惊诧了一番。 彼时秦恪去了商铺查账,仆从显然是早得了他的令,青离说出身份的时候,便直接被请到了青玉房间。 青离也是第一次离家,性格相较青玉更是内向。看自家阿姐摒退下人,青离才稍稍放松了些。坐到桌边一脸别扭的道:“才不是我想要来,是姐夫来信说你想家,让我过来陪陪你的。” “就知道嘴硬。”青玉眯着眼笑了笑,抬手颇为熟捻的便在青离的脸上掐了一把。 青离霍然就变了脸色,一把捉过她的手,认真的盯着她,“手怎么那么冷。” 青玉脸色一僵,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偷偷背过去,不给青离再探的机会。 青离自小跟青玉一起长大,对她何其了解,看她如今神色,不用想也能猜到她瞒了自己什么。无比严肃认真的盯着她问道:“你的骨哨呢!” 青玉咬了咬唇,无奈的轻叹道:“阿离,这么聪明会显得阿姐很没用呢。”知道瞒不过,索性认命的将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骨哨取了出来。 青离死死地盯着已经通体血红的骨哨,银牙几欲咬碎。“好,好!” “阿离,只会用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担心。” “你有几条命经得起血蛊的反噬!”青离吼着,一拳砸向桌面,犹不能平息满腔怒火。 几条命么,身上两条命,只怕都经不起了吧。可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寒衣哥哥走出仇恨的囚笼啊。 “阿离,对不起。” “对不起算什么。血蛊你已经养成,我和阿爹能拿你怎么样!”青离的声音里夹了哽咽,十一岁的少年郎,怎么也忍不住眼里的泪花。只得别过脸去,倔强的不去看她。 “阿离……”青玉紧紧抱住他,轻轻揉着他的头。“以后你和阿爹两个,要好好的,好好的……”说到最后,青玉已然是哽咽着说不下去。 怀里的青离却突然冷声道:“他让你用蛊的对不对。” “阿离?!” 青离抬起头,眼神冷冽,“他让你用蛊,就从不曾想过后果吗?就算不会蛊术,坊间多少也有传闻蛊虫会反噬的吧!” 第五百九十二章第三个故事 “阿离,寒衣哥哥醉心生意,哪听得那么多市井传闻,我没有跟他提起过,他并不知道……” 青离冷笑了声,吸了吸犹在发酸的鼻子,道:“血蛊你已经养成,母蛊已经种入你身体里,是我无能,不能抑制蛊虫生长。但,你若死了,我定会让秦恪下去陪你。”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玉被惊的怔在当场,回过神来便要去追,但她如今身怀六甲,又因着连日养蛊耗费太多心血,哪能追得上,待追出府门,青离早已隐于人群,不见了身影。 “阿离!”她撕心裂肺的叫,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秋高气爽的天气,青玉却如堕冰窖,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刺骨冰凉。腹部传来一阵阵刀绞似的痛,昭示着腹中胎儿此时亦在备受折磨,青玉惨笑,阿离没有发现她怀有身孕,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只怕今天便会要了秦恪的命。 母蛊种入身体,是要以精血饲养的。当蛊虫发觉腹中孕有胎儿时,便会的吸食胎儿的精血,可怜的孩子,不仅没有出世的机会,还要备受蛊虫的折磨。 孩子,她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有出世的机会了。 青玉一步一步挪回秦府时,下裙已经被鲜血染透。仆人见她这般模样时,骇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老管家连忙差人去请秦恪和大夫,一帮人手忙脚乱的将青玉扶回房间。 孩子最终没有保住,青玉早就料到的。对孩子来说,或许更是一种解脱。当秦恪小心翼翼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青玉只是咧着苍白的嘴,扯出一抹凄然的笑。 秦恪看着没有丝毫生气的人,觉得喉间一紧,窒息感擭住胸膛,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觉得恐慌。只能紧紧搂住她,通过拥抱来汲取一丝心安,“青玉,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以后,没有以后了啊寒衣哥哥。“寒衣哥哥,齐斐应该会来府上探望吧。” “嗯。”秦家重新崛起,那么表面功夫齐斐定然是会做的。 青玉虚弱的笑道:“那就好。那座我用来养蛊的凉亭,你撬开左起第三排第二块地砖,取出那里面的盒子,里面的药丸是活的蛊虫,遇水即化无形,你只需设法让齐斐服下,不出半月,便会癫狂致死。上次去齐府,我已经种下引蛊,齐斐服下蛊虫回去,那么他的亲故和那几十个天天与他在一处的侍从,一个也跑不掉。”青玉又微微仰首看向秦恪,问:“寒衣哥哥,我做的,够不够好。” 秦恪看着她虚弱的神色,明明大仇就将得报,却无一丝喜悦。看着她眼中的期待,秦恪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轻轻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柔声道:“阿玉做的,一直都很好。” 小产耗费了青玉太多元气,从此后,一病不起。所以后来的事,青玉一直是从秦恪口中得知的。 齐斐发疯的那天晚上,齐府的情景像极了秦府遭屠的场面。幸存的人说,那些侍从和齐家人不知怎么突然抽搐在地,毫无反抗能力,被陷入癫狂的齐斐全部杀死。齐斐行动迟缓,所以行动自如的人都成功逃了出来,不知是谁奔逃中碰倒了烛台,苏州知府齐大人的府邸,就此付之一炬。 秦恪跟青玉说这些的时候,正一手扶了她去院里的秋阳下晒太阳。青玉看着身边温雅的夫君,有些欣慰的笑。那个狠厉的秦恪,终究是被赶走了。 院子里枯叶掉了一地,两人踩上去,有些悉嗦作响。 四下环顾,满眼满眼的枯败景象。 “寒衣哥哥……”躺在躺椅上,青玉望着秦恪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却固执的不肯挪开眼,这个人,怎么看的够,怎么看的够。 “嗯。” “寒衣哥哥……” “嗯?” “寒衣哥哥……” “怎么了?” 青玉费力抬起苍白消瘦的手,摩挲着眼前人的脸,虚弱却深情的唤:“寒衣哥哥……” “阿玉。”秦恪心疼的抓住她的手,轻轻的吻着。 “我死后,你要把我的骨哨一直带在身边,不许……不许忘了我。” 第638节 “阿玉!” “其实寒衣哥哥也知道的,我,过不了这个坎儿了。你以后,一定要代我,多孝敬阿爹,多照顾阿离。”青玉觉得自己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却听得身边人低低的抽泣,抬手摸索着帮他擦去泪痕,声音都开始缥缈。“寒衣哥哥还是笑起来好看,别哭啊,你哭了,我也会哭的。你一定要把骨哨带在身边,就像……就像我还在你身边一样。” “寒衣哥哥,以后……寒衣节的时候,要记得……给阿玉新衣啊。” 芊芊柔荑从掌心滑落的那一刻,好似世界都往下沉没。 “阿玉,阿玉!”秦恪最终扑在青玉身上,哭得像个孩子。只是从此往后,再如何的深情,再如何的悲恸,那个他一手毁了的人,再看不到,再听不到了。 当秦恪的尸首被人在青玉坟前发现时,有好事的人抖开了那一个包袱。原来是一身苗疆衣物,大家这时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秀丽温婉的秦夫人,竟是异邦女子。 难怪秦恪如此深情,一个少女,在最美好的年岁背井离乡,随秦恪入了这江南水乡,为了他,完全变成另一副模样。换做谁,谁能不心疼。 十年生死两茫茫,人群里不知谁叹了一句,从此往后,两人都不用再受相思苦熬了。 这个冬天的风,似乎也变得温柔了。 “温柔个屁!”沐清渠手中一把豆子猛然洒了出去,像是泄愤一般,“这个男人,太可耻了……” 落夏怪异的望了他一眼,“只是个故事,你大可不必如此认真的……” 沐清渠听故事,太过容易入迷。 雨还在不停的下落,仿佛要将这天地都遮蔽了去,沐清渠撇了撇嘴,哀怨道:“落夏,你的故事太忧郁了,不能说个别的么?” 落夏叹了口气,“今日的故事讲完了。” 沐清渠邪邪一笑,“规矩是我定的,自然我也能改,反正今日无事,你便再说一个。” 当真把她当成说书先生了? 落夏扶额,却还是好脾气的搜罗起肚中旁的故事。 她以前经常随着洛风出入茶楼酒肆,此时倒是有了不少对付沐清渠的故事。 祁国景佑三年,当朝大将军夏镇霆被查通敌叛国,龙颜大怒,钦判夏镇霆凌迟处死。其妻阮氏为夫殉情,唯余一女交由其妹抚养。 “哼!小,小小年纪就会人,跟你那姨娘一个德性!” 孟将军府后花园,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身着鹅黄裙衫的小女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眼前人的鼻子骂着。 而被她骂的对象,一身淡蓝衣衫,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正被两个小家丁一左一右架着。那两个小家丁手劲大的很,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她也不打算挣脱,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依旧在谩骂不休的少女。来孟府三个多月的时间,这种事情,她早已习惯。 脸上一痛,是眼前的女孩扇了她一巴掌。 “还敢瞪本小姐!”冷不防又一脚踹上她。蓝衣女孩痛苦的弓着腰,双眉紧皱,压抑不住的闷哼了声。 “让你天楚哥哥,我今天就替你那短命鬼父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又踹了一脚。而那一直不曾言语的蓝衣女孩听到她这句话,却猛地抬起了头盯着她,眼神透着狠厉。 那个自称小姐的少女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就是嚣张傲慢的性情,此时被她眼神一激,什么小姐该有的礼仪全抛的一干二净,直接抬手又扇了她掌。蓝衣女孩的嘴角已经沁血,架着她的两个小家丁却丝毫不以为意,仿佛早已习以为常,仍然用力制住她。而从一开始便坐在回廊上一个与这打人少女有九分相似的小男孩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磕着瓜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放开我姐姐!”稚嫩的童音在门口响起,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不管不顾的直冲过来,一头狠狠撞在一个家丁后背,那小家丁一时不防,被他撞的一个趔趄,显些摔倒。 “孟连亭你个吃里爬外的小,我才是你姐,我看你是欠打!”女孩尖声说着,上前两步狠狠一推,将他推到在地上。“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再敢多事我连你一块教训!” “怕你啊!我才不要你这种人当姐姐呢!”小男孩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回道。 “哼,好啊,我们孟家正好还不要你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呢!不做我弟弟更好。” 当年孟连亭的生母,死于难产。他一直是由孟将军的二夫人阮晴抚养的。为此在孟将军不在府的日子没少被人笑话。 许是被戳到了痛处,孟连亭立刻红了眼睛,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扬起小拳头就要往她身上招呼,只是还未打到,就被一旁的家丁之一拖住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寄人篱下 “好啊小,你还想打我?” “你不许动他!”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孟连亭,被制住的女孩开始有些心急了。挣扎着想要挣开钳制,却是徒劳。 “孟连雪,他可是孟府的小少爷,你就不怕你爹爹找你麻烦!”小女孩放弃挣扎,冷冷的说着。 “哼,你这是威胁我吗?我爹爹去了边关,可能要好几年才会回来呢。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我们家在养着你,只要我娘一发话,你就会像只野狗一样被撵出去!” “连雪!”温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孟连雪抬头看去,一袭白色长衫的方天楚满脸不悦的站在门口,正望向这边。 其实此时的方天楚年纪也不过十三岁,却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深沉。就像夏临一样。 “天楚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孟连雪一边使眼色放人,一边嬉笑着迎上去,娇嗲的与方才判若两人。 方天楚皱眉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质问:“你们又在欺负小临?” “我哪有。”孟连雪嘟着腮帮子装的好像一只无辜的猫。 夏临看着,在心底冷笑。也不多说,瞥了她一眼。走过去扶起孟连亭便往门外走。与两人擦肩而过。 当着方天楚的面,小小年纪的孟连雪也还是想要保持那一分大家闺秀的可人模样的,因此也不敢再拦着夏临,只是鼓着腮帮子恨恨的瞪着。 方天楚看着夏临的背影,懒懒的秋阳洒在她坚挺的小身板上,皱起了眉,俊逸的小脸上透着无奈。摇了摇头提步跟了上去,徒留孟连雪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夏临头也不回,只顾牵着孟连亭走。方天楚也只是默默跟着,不发一言。 直到出了后花园,到了孟府二夫人阮晴的院子门口,见夏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方天楚才顿了一下,快步走到她身前将人拦了下来。 夏临微仰头看着他,脸上透着股疏离,眼底一派清冷。 第639节 “怎么还是那么倔。”盯着她清秀中透着三分英气的小脸好一会,方天楚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会些拳脚功夫吗?怎么就不还手?”他可是还记得第一次在这府里见着她时,他看她一人沉默的坐在客厅,浑身散发不可忽视的孤寂哀戚,想逗她说说话,便说起了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夏镇霆叛国之事,结果被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丫头好一顿拳脚招待。 虽只是十岁的小丫头,但那一拳一脚带着十分愤怒砸在身上,也不是一般的疼。让从未习武的他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还多亏了在门外守候的仆人听到动静进来将她拉住了。 方天楚当时也是气得狠了,吼了她一句“你这疯丫头怎么那么不讲理!” 却招来她狠狠的一瞪。然后就别过脸去,倔强的忍着眼泪。看到这样子的她,方天楚无端的升起一丝罪恶感。难道是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 直到阮晴急匆匆的赶过来,方天楚才意识到自己不但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那被他骂作疯丫头的人,正是夏镇霆唯一的女儿,阮晴的外甥女,今日刚被接到孟府的夏临。 人家才刚经历了家变,又是看着父母惨死,自己还在人家面前大言不惭的说着她父亲的不是,无疑是在撕扯她的伤疤,不惹恼她才怪。 他父母再如何不是,她也是无辜的不是吗?也许他的父母,在她心中一直是令她崇拜的,又怎么能容忍别人肆意侮辱。所以从那以后,他再没有说过一句她父母的不是。 “小临,我知道你怕给晴姨惹麻烦,但是最起码的自保还是要做到啊。” “自保?”夏临好笑的反问了句,她的声音还带着小孩特有的软糯,只是做出的表情却与声音全然不符。 夏临挑了挑眉冷然望着他,“自保就是冲动不顾后果以取得一时的痛快吗?”哼,她若反抗,只怕只会引来孟连雪更过分的举动,她可以逃了,但是姨娘和连亭呢?以大夫人那护短的性格,再加上她本来就记恨姨娘,又怎么可能不迁怒到他们身上!如今孟将军远在边关,大夫人还不是只手遮天。以大夫人王爷之女的的出身,她就算真的要姨娘的命,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姨娘与姨娘青梅竹马却让她委屈做了小的孟将军,又能奈她何?而连亭,也不过一个庶出的儿子罢了,他就算在乎,夏临也不觉得他会为了连亭而彻底和大夫人翻脸。 姨娘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连亭是除了姨娘之外最在乎自己的人,她怎么能让他们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所以,就算她要自保,也要有能力先保护好身边的人不是么? 方天楚一时被她噎得无话。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她才十岁,怎么有这么重的心思呢?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因为家变才使她如此吗? 方天楚自然不会知道,夏镇霆虽疼爱夏临,却也绝不是无理智的溺爱。夏镇霆膝下无儿,又是武将出身,所以夏临并不是像其他入学的女孩一样整天只随着夫子学习琴棋书画,夏镇霆在她完成课业之余经常教她看些兵法韬略与处事之道,夏临虽不是全懂,但心智还是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 看着这样的夏临,方天楚心中微微泛着疼。也不免在心里埋怨夏镇霆夫妇自己一死百了,却加诸这么多哀痛在夏临身上。 又叹了口气,方天楚从自己袖中掏出一瓶药膏,塞到夏临手中,“拿着,活血祛瘀的良药,我从我爹那讨来的。” 夏临接过打量了一眼,他知道方天楚的爹是出了名的神医妙手,方天楚小小年纪医术也相当精湛。他的药自然是好东西,而且她也确实需要。所以夏临也不推拒,沉默的收了起来。低头轻声说了句谢谢。这个时候的她,才有了一丝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窘迫无措。 “咳咳……咳咳……咳……”院子里传来咳嗽的声一声紧似一声,夏临和孟连亭担心的对视一眼,俩人一起小跑进了院子直奔阮晴的房间。 方天楚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跟进去。 “娘……”孟连亭边跑边担心的叫着,软糯的声音中满是掩不住的焦急。 夏临紧紧攥着他的小手跟着跑,防止他摔倒。紧蹙的眉头也显示着她现在的担忧。 进得房间,一端庄秀雅的少妇坐在桌边,一手用帕子捂着唇,一手撑在桌子上。剧烈的咳嗽使得她的肩止不住的颤抖,秀眉紧蹙,额上满布细密的汗珠,姣好的面容满是痛色。见他们进来,慌忙将手上的帕子收进了袖中。此人正是阮晴。 “姨娘……”夏临颤声的唤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方才阮晴虽然藏的快,可她还是瞧见了,那方帕子上,血迹斑驳。姨娘不是只感染了风寒吗?怎么会咯血? “小临、亭儿。”阮晴轻轻一笑,招手让他们过去。 来到近前,夏临脸上明显来不及处理的伤让她变了脸色。轻轻抚上她受伤的半边脸颊,心疼加气怒,手微微发抖,“咳咳……咳……又是连雪弄的?”声音很轻,动作也很温柔,似乎是怕又弄疼了夏临。“对不起,姨娘真是没用……咳……”这句话说出已是带了哭腔。 是不是自己以前真的太过软弱了,如今才会连姐姐唯一的骨血都保护不好,还将自己弄到这步田地? “姨娘您别急,我没事。”夏临怕她太过着急又咳嗽,急急伸出手帮阮晴拍着背,说道。 “娘”孟连亭爬上凳子倒了一杯水递给阮晴,看她欣慰一笑,接过喝了,才又开口道:“娘,你放心,亭儿发誓,姐姐现在受的折辱,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向她们加倍讨回来!”说着,小手捏紧拳头挥了挥,稚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阮晴无声的苦笑。她一直是个很爱笑的人,从前的她活泼俏丽,灿如朝阳,一颦一笑都会让人觉得明媚无比。只是为了孟天英,她不得不忍下太多事。如今的笑,已经沉积了太多苦涩。阮晴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孟连亭的头,突然将夏临和他都拥入怀中,低低哭泣起来。 当年为了天英的前程,她看着他娶郡主赵芷音,她委屈自己做小。由着赵芷音处处刁难,自己处处忍让。 午夜梦回,她总是会在浑浑噩噩的时候听到婴儿的啼哭。那是她的孩子,她还未出世的孩子,便是被赵芷音一副藏红花断送,胎死腹中。那个孩子,明明已成人形,却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 而她,也因此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姐姐当日便来孟府大闹一场,要将赵芷音送官究办。三王爷暗中施压,姐姐姐夫也全然不惧。将赵芷音扭送到了府衙。 却是孟天英,在赵芷音入狱后五日后,亲自来了姐姐府上,来求自己,不要再追究。 第五百九十四章往事多伤怀 犹记得,那时他也是满目哀痛。坐在自己的床沿哀求地说着,“晴儿,就算把芷音送官,孩子也回不来了。” 而自己缩在茫然的望着床顶,不愿理会,也无心理会。 “晴儿!算我求你……放过她这一次吧。”他就那样直直的跪了下去。自己的夫君,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放过杀害自己孩子的人,也不管她是不是受得住。 “我放过她,如何对得起我们的孩子?”自己转过头去问他,语气平静的连自己都有些吃惊。看他怔愣在当场却不起身,泪悄声流下,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却终是不忍:“我会跟姐姐说不再追究的,你走吧。” 孟天英起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带哽咽的不断说着“对不起”的时候,伪装的坚强顷刻瓦解,在他宽厚的臂弯里,自己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像是要哭出所有的委屈,和对孩子的愧疚。 她知道,如果赵芷音出事三王爷肯定也不会放过孟天英,她不想在失去孩子以后,再失去爱人。 虽然不追究,但毕竟心结难解,为躲孟天英,便搬去夏镇霆府上休养,三个月的时间,孟天英一有时间便往夏府跑,顶着姐姐阮昕的冷眼,只求自己能和他回去。自己终是压下了心中芥蒂,心。那次事了之后,她这院子,就成了赵芷音的禁地,孟天英明确的说明,赵芷音不许再踏入她院中一步,否则家法伺候。 姐姐说自己太痴,将孟天英看得太重,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就算知道,心之所系,又岂能轻易放得下。决绝如姐姐,一样放不下姐夫不是么,才会选择那么惨烈的方式追随姐夫。 不过,如果自己有一半姐姐的果敢刚毅,自己也许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了吧。现如今,三十不到的年纪,身体却已似油尽灯枯的枯槁老妪。 孟连亭这孩子,也算是苦了。他母亲艾儿本是天真烂漫的农家少女,当年孟天英被仇家迫害下了媚药,情急之下用艾儿解了药,可怜她那时才十五岁,清白被毁,只得嫁进孟府做三夫人。可是出身卑微,将军又不宠她,就算阮晴与她走得亲近些,这府中的人,又有几个真心将她当做夫人看待的? 郁积于胸,所以艾儿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最后在生孟连亭时血崩而亡,孟天英知道赵芷音向来就不喜欢艾儿,便将孟连亭交给阮晴抚养。作为不受宠的三夫人生下的孩子,还一出生便克死生母,孟连亭从小在这府中,自也是受够了冷眼。 往日孟天英在府中时那跋扈的大小姐孟连雪和她的双胞胎弟弟孟连峰还有些顾忌,孟天英前几天受命去了边关平乱,还不知何时能回。如今这两人仗着赵芷音撑腰对夏临和孟连亭怕是没少刁难。阮晴找赵芷音对峙过好几次,可她哪斗得过赵芷音,不过徒惹不快罢了。 现在在孟府,除了阮晴,真正待他好的怕也就只有家变后寄居府中的夏临了。 夏临总会尽力将他保护的好好的,尽量让他不会出现在孟连雪和孟连峰面前,让他们没有机会去欺负他,如果听到府中下人嚼舌根,她会毫不犹豫的一个眼刀飞过去,小小年纪的她,眼神却凌厉的与她娘亲阮昕一般无二,府中下人是不敢明着轻视了她的,毕竟他们的身份可比不得大夫人和少爷小姐,这表小姐若是想要惩治他们还是轻而易举的。她年纪虽然小,眉目间却像极了阮昕,自有一股威势,看起来比二夫人可难相与的多。因此,即使孟天英不在府,孟连亭现在基本上也听不到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了。 第640节 而若是让孟连亭撞见夏临被欺负,也会毫不犹豫的帮她,即使帮不上什么实质的忙,但他绝不容许自己看着她被欺负而什么都不做。每每看到夏临挨打,孟连亭都恨极了自己的无用,一次又一次的只能被保护,让他小小的心里想要反过来保护夏临的想法越来越浓烈。 他们两虽不是兄妹,感情却胜过兄妹。 阮晴低低的抽泣,让夏临也开始觉得鼻子发酸,心里闷堵的难受。再如何成熟,她也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人前伪装的再坚强,她也只是个孩子。父母的相继离世,世人的冷眼,被孟家姐弟羞辱的委屈,她也会伤心、会不甘。她曾经也是父母的掌中宝,从天堂跌到地狱的落差,她也曾无所适从,却只能被动接受,学会藏起自己的软弱。因为父亲教过她,眼泪换来的除了同情还有鄙薄。她也不想要别人的同情,她要做的,只是坚强的面对,直到有一天,有能力笑着让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哭。 可是现在只面对阮晴和孟连亭两个人,阮晴的哭声仿佛勾起了她所有的委屈,眼角不自觉的便濡。而趴在另一个肩头的孟连亭,眼睛早已红了,却死死咬住自己下唇,瞪着眼睛任眼泪在眼眶打转却不让它流出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男子汉,夫子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孟天英从来就不在乎他,他只是不容许别人在他眼前欺辱他的儿子,因为那是对他的侮辱。府中关于他的闲言碎语从不间断,孟天英从没说过半句话,也从不会来关心他,不会在乎他心情如何,想要什么。他吝啬的不肯给他一丁点关怀,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去期许那所谓的父爱。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心情,小小年纪的他早已领教,体会的多了,也就开始麻木了。 阮晴伸出手轻轻着他们的头,她怎会不了解他们内心的难受。那种仿若用笔刀刻入骨髓中的哀痛,让任何言语的宽慰都显得无力,这两个孩子,都坚强的让人心疼。“小临,亭儿,你们要记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背弃对方,知道吗?因为这世上,再难找出一个能与你共同进退,相互扶持着走过最难过的日子的人了。”阮晴轻声说着,温言软语,却深深的扎进了两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再难磨灭。 夜已深,除了秦楼楚馆,赌场画舫这样的销金窟外,整个临安城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可是月桂不出,夜沉如水的夜色,总是最容易勾起人内心深处最悲恸的情绪,也能为一切滋生的罪恶披上绝佳的掩饰。 热,冲天的热浪,在自己最熟悉的府邸燃烧,那是自己的家,那里面有自己的至亲。火舌肆虐,仿佛来自地狱的业火,要将一切焚烧殆尽。一滩鲜红的液体慢慢流淌,从烈火中渗出,蜿蜒直至自己脚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至满地血红,那是父母的血,她虽看不到父母亲,但她就是知道,那是父母的血。这么多血,怕是流干了所有血液。 她想呼救,想让人来救救她的父母,可是没有人,没有人,即使叫的再凄厉,也得不到任何回应,除了面前的烈火,便只有无边的黑暗包裹着自己,甚至让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也被这无边的黑暗淹没。 黑与红的碰撞,是那样惨烈到极致的绝望。 心痛吗?当然痛。 痛到想要跟随父母的脚步,一起溶于那烈火之中,可是她却一步也迈不开。脚上仿佛有千斤之力,压得她连抬脚的力气也没有。 临儿,不许死!活下去,你要好好活下去,有朝一日,定要替你父亲沉冤昭雪。他一世忠义,若要他永远背负着骂名,你怎么忍心? 母亲临终前的字字句句都如此清晰的烙在脑海。 是啊,自己怎么忍心。所以,只有活下去!即使再痛,也只能选择活下去! 可是,父亲,母亲,临儿好累。 好累…… “姐姐,姐姐!” 夏临猛然惊醒,翻身坐起,映入眼帘的便是孟连亭担忧得快皱成一团的小脸。房间里不知何时又点起了灯。 “姐姐,你又做恶梦了?” 夏临猛地伸出双臂用力的把孟连亭箍进怀里,下巴紧紧抵在他的肩上,无声泪流。 孟连亭怔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小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夏临的背。 夏临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冲着孟连亭一个微微发苦的笑。说出的话还带着浓厚的鼻音:“连亭,陪我出去走走吧。” 初秋的夜,更深露重,已经微微有了些凉意。 夏临与孟连亭披着衣服并肩坐在庭院的石桌边,良久,夏临低低的声音才传来:“连亭,我又梦到我父母了,还有那场大火,烧尽一切的大火。” 孟连亭只是静静的听着,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夏临现在需要的也不是安慰,而是宣泄,和一个倾听者。 “我有时候真的好怕,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怕自己没有能力帮父母洗清冤屈,怕一觉醒来,你和姨娘都不见了,就像父亲和母亲,之间全都走了,连曾经的家也烧得一干二净,再也寻不到曾经的踪迹。” 第五百九十五章情之一字 说到最后,夏临的声音已带上微微的颤音。孟连亭小小的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姐姐,不会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略带着绵软的小孩特有的音色,轻轻说出的其实不算安慰。而是他最真实的心声,不带丝毫杂质。 听着他的话语,夏临终于破涕为笑,将那些话说出口,她的情绪已经平稳了很多。 “谁在那边!”她夜视能力极好,抬头就看见一个黑影偷偷从院外进来。 孟连亭闻声也朝那方向看去,只见那人影在那边定了一会。竟朝这边走来了。 “姐姐”。孟连亭紧张的抓住夏临的手臂,夏临的平静让他有些害怕的心安了下来,悄悄的挪动身子将夏临挡在了后面。 那人影还未走近,已开口说话:“表小姐,少爷,怎么这么晚还未休息?”原来竟是阮晴的贴身丫鬟苏儿。 “苏儿姐姐,怎么是你?”夏临疑惑的打量着走到跟前的人,大半夜的却是穿戴整齐,“你这是出去了吗?” “嗯……是啊”,苏儿伸手将鬓边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刚刚被恶梦吓醒,有些睡不着,索性便起来走走。”可惜夏临现在实在是太嫩,即使比一般小孩成熟,也还是未能学会察言观色,否则她定会发现苏儿眼神中的闪烁。 苏儿已服侍阮晴多年,夏临与她很熟,对她是信得过的,当下也未疑心有他,只交代了一句:“这么晚了,苏姐姐还是不要在府中乱逛的好,否则被护院抓到可是说不清的。” “是,多谢表小姐提醒,苏儿记下了。” 夏临也不再说其他,带着孟连亭便要回房,因为两人都还小,感情又相当的好,所以一直是住在一间房中的。突然孟连亭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身叫住了苏儿,倒是把正准备回屋的苏儿吓了一跳。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孟连亭从袖中摸出一个香袋递给苏儿,乖巧的笑道:“这是昨天娘亲给我和姐姐缝的,说里面的香料有安眠的功效,我的还未佩戴呢,我晚上一般都睡得熟,也用不上,就给你吧。” 苏儿接过细细摸着香囊上的细密针脚,泪珠啪嗒的就掉下来了。 “苏儿姐姐?”见她这般,孟连亭和夏临都有些微惊,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没事,多谢少爷。”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儿赶紧用帕子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福了福身,用还有些哽咽的声音道:“表小姐,少爷,苏儿先回房了。”说罢就转身快步走回了房间。 那一晚,夏临与孟连亭谁也不知道苏儿一回屋便无声的大哭了一场。 他们亦不知道,今天的信任,会造成怎样无法挽回的后果。 八月的临安,已是凉风送爽的节气。 月夕将近,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也比往常更加热闹起来。 第641节 按祁国风俗,每到佳节当晚,便会有花灯街市,连续三天,既有各式各样的花灯供赏,又有小贩摆出各种新奇小玩意售卖,小吃、花市、各种把式会让人眼花缭乱。这三天亦不宵禁,有兴趣的人可以一直玩到通宵达旦。实是一桩盛事。 孟府这几天也是相当忙碌,只是阮晴这儿却是格外清静。阮晴一来身子不好,二来也不善这些,孟天英不在的时候,府中大小事务便都交由赵芷音在打理,素来不用她经手,赵芷音碍于孟天英当初立下的家规,也向来不敢来她这院子烦她,阮晴倒是乐得清静。 闲来无事,下厨便是阮晴最爱的消遣。 阮晴的院子是自带厨房的,当初就是因为阮晴喜欢,孟天英特意叫人改建的。 “娘,下次多烧条鱼吧,这样姐姐就不用老是跟我抢了。”孟连亭嘟着嘴看着盘里被剔的干干净净的鱼骨,伸出小舌头舔着嘴唇上的余香,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显然是没吃够。 瞧着他这幅模样,阮晴和夏临都被他逗乐了。 夏临什么都护着他,偏偏是阮晴烧的菜,一上桌便是抢,每每都让孟连亭大呼姐姐手下留情。 结果当然是,无济于事的…… “连亭,下次记得要出手快一点。”夏临笑眯眯的捏捏他的脸颊,惹来孟连亭一对白眼加叹气。 孟连亭毕竟比她要小上三岁,习武时间也没她长,怎么可能抢得过她。夏临说这话,明显就是逗他的了。 “好了好了,娘下次多烧一条好了。”阮晴好笑的揉了揉两人的头。“过两日就是中秋了,今日带你们出去逛逛制两件新衣可好?” “嗯。”两人都乖巧的点了点头。 本来新衣只要把尺寸这些告知府中采买,让他们去置办就行了的,只是阮晴始终觉得,带着他们自己出去选衣料会更合他们的心些。 而且自己,也想出去走走。 孟天英一走,这府里更是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西街,临安最繁华的的一条街,临安城最好的几家绸缎庄自然也都在这条街上。 除却夏临二人,阮晴就只带了一个苏儿。 夏临孟连亭两人到底还是个孩子,又是许久不曾上过街了,今日一出府门便如两只放飞的蝴蝶,一路追逐嬉闹,听着他们欢快的笑声,阮晴郁卒了许久的心,也不禁放松了许多。一路噙着笑,慢慢跟在两人身后。倒是苏儿担心不已,既担心街上不甚安全,又不放心丢下阮晴只去顾那两个小的。 “苏儿,你不用那么担心的,他们两个没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话刚说完,夏临红肿的小脸却是突兀的撞入脑海,是啊,姐姐姐夫用心疼大的小临,本不该被人如此欺负的。阮晴微微怔了怔,开口唤回了跑的有点远了的两人。 抽出帕子替两人擦掉额上的细汗,微责道:“跑那么快,不要我了?”说完自己却是先笑了起来。 领着几人进了往常最爱来的陈家彩帛铺,掌柜一见她们进来,还未等阮晴说话,便停了正在拨打算珠的手,笑问道:“夫人怎么亲自来取了,小的还道今日就给夫人送到府上去呢。” 阮晴微觉诧异,奇道:“掌柜要送什么?” “怎么,将军没说?”掌柜略一衬,旋即了然,“是了,将军将布匹拿过来的第二日便往边关去了,想是走得急没来的及告诉夫人。将军半月前拿来一匹云锦,嘱咐小店帮夫人制成成衣,这不日前刚刚制成想着这两日便给夫人送过去呢,夫人稍待小的这就给夫人拿去。” 掌柜在阮晴的怔楞中转出柜台往身后库房去了,不一会拿了一套水色衣裙出来交到苏儿手上。嘴上还在不停絮叨着:“云锦颜色多瑰丽华美,这般素净的配色着实少见的紧,很配夫人,尺寸是将军给的,夫人要不试试?” 阮晴从苏儿手中接过,触手丝滑,展开细细看着,衣服袖边领口用银线锁了边,用暗纹绣着几处祥云,衣裙下摆处一眼望去似乎除了一片水色便没有什么,仔细看了才会发现整个裙摆上浅浅绣着的,是一副活灵活现的暮春烟柳图,若是穿在身上,微风拂过时,想必这上面的烟柳与穿林而过的雨燕便如活物一般。 苏儿不禁赞道:“好漂亮!” “不用试了。”阮晴一寸一寸细细摸过去,嘴边噙着笑,恬静如斯。 堂堂大将军,却亲自跑来做一件衣服,若不是不得不远征,想必还会亲自来取吧。阮晴心里默道:孟天英,你个呆子。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想得到,传闻中性情清冷的祁国大将军孟天英,却能为了一件小小的衣服亲自跑到这铺面中叮嘱,想着孟天英冷着脸跟掌柜说衣服尺寸的样子,阮晴嘴边笑意更深了些,连眼睛都蓦然变得明亮了。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知道,那个人的一腔柔情全倾注在了一人身上。 你我都一样,从未变过,我从来都知道的。 暮春残阳,长堤烟柳,天英,我也有些想念那时的景色呢。等你回来,再带我回去看看吧。 人间自是有情痴,深藏入骨一人知。 他给的尺寸,如何会错,阮晴笑的格外满足,细细看了两眼,便让掌柜小心的包起来,让一旁的几人看了心下却是各有感触。 夏临是他们当中最不喜欢自己这位小姨夫的一个,孟连亭对他还不过父子之情淡薄,但是夏临,她却知道,自己心中是切切实实的恨着这个人的。 若不是他,自己的姨娘,那么灿烂明媚的一个人,如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如何会困死在那将军府中,病弱度日,还要对着杀害自己孩子的仇人。 这样的日子,夏临时常在想,若是换做是自己,恐怕早已经过不下去了。 因此她不明白,姨娘为何会执着的想要守在这个人身边。 在夏临看来,他根本不值得阮晴这般委屈。 他也对不起阮晴这些委屈。 夏临时常为此愤愤,可是看着阮晴脸上难得浮现的笑意,她又不忍心去坏了气氛,因此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愣愣站在原地。 第五百九十六章魂穿异世 话到了这里,落夏也忽然愣住了,沐清渠正往取暖的篝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火舌舔着木柴发出“哔啵”声响,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突然停下来的落夏一眼,笑问道:“怎么不说了?” 是啊,怎么不说了。 落夏心中怪异,不知道自己那股愤懑与惆怅从何而来,明明不过是,一个故事啊…… 她偏了偏头,身后悉索的布料声响起,昏昏沉沉也不知道一夜究竟是睡还是晕的洛风也终于起了身。 坐正了身子,他才哑着嗓子道了一句,“落夏,换个故事吧。” 他不曾听过,可是却莫名的心中绞痛,夹着迷茫萧瑟,仿佛一扇门尘封已久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发出沉闷的声响,抖落一地尘埃。 直觉告诉他,门后面的事情,最好不要去触碰,在看到落夏面上迷茫与纠结的神情的那一刹那,他瞬间明白,落夏与他是一样的。 那后面有着什么东西,也许让他们承受不住。 第642节 明明什么都还未曾展开,他们却已经开始抗拒了。洛风看似温润,却罕见的格外强硬的将这扇尚未能够完全打开的门又紧紧关上。 那一丝缝隙,又哑然合上了去。 沐清渠满脸疑惑的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不断游走梭巡,最后无奈又平静的叹了一声,“好好一个故事,便留了一半藏起来了。” 可是看着他们的模样,他心里却也莫名的觉得不去窥探为好,“也罢,既然如此,那便换个故事吧。” 落夏微微耸眉,还来? 无奈何的看了看天,下雨天,留客天,也不知道这场大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去了。 这样的天气,便是她心中再忧急,也不敢让洛风拖着病体冒险的,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将这次俨然已经变成故事大会的日子给推了出去,恹恹的瞧了一脸嬉笑模样的沐清渠一眼,心中无比哀怨的长叹。 这人真当她这里是卖话本集子的吗? 偏生洛风在一侧也不曾言语,落夏在脑中搜刮着,却发现因为方才太过专注的想着故事中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囫囵故事来。 “怎么,公主没有故事了?” “谁说的!”落夏自有些受不得刺激,娇哼了一声,瞥了瞥嘴,却不曾言语。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那个莫名的少年时候钻进她脑海里的故事,匪夷所思,让她至今都难以置信。 年少的时候一场怪梦,有一个故事便深深扎根在了脑海里。 洛风与沐清渠两人都安静的看着她,两双眼睛映着篝火的暖光,落夏心中微微一颤,忙垂头佯装拨弄着柴火,掩了心底不知名的羞臊情绪。 这个印在脑海中的故事,落夏从不愿去想起,每每想起的时候,总会思索着自己究竟是那个故事的亲历者,还是一个身在局外的旁观者。 谁能够有一个如此清晰的梦境,能够一记便是十数年。 语调漫漫,将那个自幼便存在她脑海的故事,用当事人的口吻,娓娓道来。 以血立誓:哪怕逆天改命,也要把你留在身边,绝不放手! 在那个梦境里,留白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在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上,林琳的眼有些空洞无神,昏黄的街灯映照着她苍白的小脸,思绪早已飘到今天清晨。 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洒落一地斑驳。 “我们分手吧!”无情的话就这样平淡的被那个男生吐出,却像一把重锤毫不留情的锤在自己胸口。 “为什么?”没有哀求,只是想为自己保住最后一丝尊严。青梅竹马的感情,她要知道他的理由。 明显的,男人俊逸的脸上浮出一丝窘迫。低下头,连声音也变得小如蚊呐,“莹莹说,只要我和她交往,她就能让她爸帮我拿到元锦贵族学院工商系的名额,你知道的,我爸妈……” 未等他说完,她便一声轻哼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嘴角漾开一抹自嘲。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世上的父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更何况,是他那对利字当先的父母。 徐莹的爸爸是元锦最大的股东,而她林琳,不过一个孤女。 甩手一个巴掌,清脆响亮。“周子易,我不怪你,但我看不起你!”不再留恋,毅然转身,纤弱的背影,写满决绝。不再回头看一眼那个微偏着头怔愣在原地的男生。 想着这些,林琳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爱情,也不过如此。 恍恍惚惚,没来得及注意红绿灯,尖锐的刹车声响彻耳际……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恢复。林琳只觉得昏昏沉沉,头疼欲裂。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连这丝力气都没有。索性闭目养神。 周围静谧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自己,死了吗? 原来人死之后是真的有魂魄的。想想还真是不值得,为了那样的人。 若有再世为人的机会,再不轻易说爱了。 暗自叹息一声。抛开这些,林琳的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 既然死了,看看传说中的地府是什么样也不错。强撑开眼皮,四周却是一片黑暗。想伸出手摸索,却发现身上是盖着东西的,手也不可避免的压里面了。软绵绵的触感,这是棉被? 怎么会有被子,难道自己没死吗?难道是在医院?那为什么黑漆漆的啊!?林琳困惑了。 正思考着,“吱呀--”有人推门而入。林琳嘴角抽搐,苍天的,这什么年代的木门啊! 艰难的转了转头,看向门边的位置,一个小女孩执着蜡烛进了房间。把蜡烛放在桌上,盖上一个八面的雪色灯罩,房间顿时亮堂了。 林琳微微偏了下头,这才看清,自己床沿还卧了个人! 刚刚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现在亮堂了,林琳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进来的小女孩,一身浅绿色纺纱长裙,很有汉服的味道。头上梳着一个古代的丫环髻,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疲倦。再近些的地方,一张上好的紫檀圆桌,铺着一块暗黄织锦桌布,桌上一套玉制茶具。再再近点,目光移至床前,床沿那人埋首趴着,只能看到一个同样梳着丫环髻的头颅。目光上移,红木镂空雕花床,鹅黄色的帷幔,流水一般倾泻而下,美则美矣,却让林琳觉得太不真实。 我一定在做梦! 碎碎念着,林琳再次闭眼。只想着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会看到雪白的病房。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好像是刚进门的那个丫头到了床前。 “凉夏姐姐,凉夏姐姐。”伸手摇了摇,床沿熟睡的人一声嘤咛醒了过来。“凉夏姐姐,老爷让你去休息一会!我来守着小姐吧,你都在这照顾好几天了。” “可是小姐都昏睡十天了,我不放心。”软软糯糯的声音,听起来也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轻轻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刚刚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某人彻底懵了。老爷?小姐?这唱的哪一出啊! 顿时睡意全无,睁开眼睛巴巴的望着两个小丫头,两个人一皱眉一启唇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真实!不是做梦?那是…… 穿越?这个词猛的窜入脑海。林琳再次抽了,不会这么狗血吧! 第643节 许是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两个轻声交谈的丫头同时回头。然后,同时惊喜的叫到:“小姐,你终于醒了!”那个卧在床前的丫头更是抑制不住,喜极而泣。 “我…我…我去叫老爷”绿衣小丫头则忙不迭的朝门外跑去。 好吧!确实是穿越了!林琳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她可是一点那个什么小姐的记忆都没有,怎么在这里混下去?万一哪天露馅了,会不会被当成怪物丢小黑屋里去?或者直接找个道士把她给收了? 就在林琳暗自纠结的时候,头顶适时的响起了小丫头怯怯的却满怀担忧的声音,“小姐,你…你是不是又失忆了?” 呃……这是什么情况? 小姐一醒,整个府上就闹腾了一宿。不过林琳却没见到那个丞相爹爹,听说是连夜进宫跟皇上探讨国事去了。 被几个御医仔仔细细折腾到天明,除了身子有些虚之外,也没看出什么毛病,直到林琳借口要休息了,御医和一干下人才退下。 “等等,你留下。”林琳撑起身体,叫住要离去的凉夏。 凉夏迟疑了下,还是听话的来了床边。“小姐,你不是要休息了吗?” 看着她脸上关切的神色,林琳不禁轻笑。这个丫头,到是真的很关心她。 “无碍的,我现在更想弄清楚,你昨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昨天她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她一醒,下人们忙进忙出就没消停过,害她一直没有机会问。她昨天明明听到她说“又”失忆。 …… 在这个叫凉夏的小丫头的描述下,林琳终于对这个身体的本身以及所在的朝代有了一定的了解。 第五百九十七章至情不遗 一个翻遍中国古代史都不曾出现过的漠青王朝,国力强盛,兵、商、民、伶各司期职,各尽其责,统一中原,据守整个东南。西临复猎,一个擅造兵器盔甲的小国,国中经济发展较慢,所以国力远不及漠青,只得年年纳贡,俯首称臣。北接蜀黎,国民擅长骑射,个个骁勇善战,不过地处蛮荒,虽对漠青虎视眈眈,也不敢轻易进犯。 而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洛暄童,是漠青丞相洛秉君之女,年方十七,比林琳实际年龄小两岁。因为只有这一个女儿,洛秉君对她可谓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洛秉君与洛夫人感情甚好,这点从洛夫人难产去世洛秉君却从不提续弦之事可见一斑。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洛小姐有一个怪病,一磕着碰着就容易昏倒,一昏倒再醒来就失忆了。据凉夏说,洛暄童从七岁开始总共失忆过二十多次了,记忆维持最长的一次也就两年,而且每次失忆后的性情、爱好都不相同。 这个着实让林琳抽了一下,丫的十年失忆二十多次,什么人啊!?而且每次都与前面的自己判若两人,这种病症,真是闻所未闻。 十天前洛暄童在后花园失足落水,估计已经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自己则鸠占鹊巢,入主了这个身体。 既然这洛小姐有这个怪病,那她隐瞒起来就方便多了。只是现在的自己算什么?人?还是一缕魂魄?或者是借尸还魂的女鬼?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身体里呆多久,会用这个身份活一辈子吗?对这个世界的未知,让她有一些不安。 摇摇头压下心底的疑虑,林琳自嘲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吧。“凉夏,把镜子拿来给我看看。”既然已经借这个身体重生,当然得先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抬手接过凉夏递过来的镜子。镜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不是铜镜,也不是玻璃,不过成像跟玻璃一样清晰。 素眉如柳,双眸似水,应是昏睡了十天的缘故,脸上有一丝病态的苍白,却显得更加楚楚可怜。青丝如瀑,半束半散,勾唇浅笑,梨涡乍现。整张脸上,三分灵动,三分慵懒,三分娇憨,一分妩媚。 这样的容颜,虽不说倾国倾城,也算是绝代佳人。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份,她岂不是赚大了! 既然已经借这个身体重生,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洛暄童!反正她自己的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她再留恋的了,而这里,至少还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小丫头,还有一个听说很疼她的老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和凉夏聊到中午,直到肚子开始抗议新主人很不人道的虐待,林琳,哦不,现在是洛暄童,才很不好意思的讪笑,凉夏立刻机灵的跑去厨房端饭。 相府的丫头果真是训练有素啊! 这是当洛暄童看到不出三分钟便端着饭菜回房的凉夏时,心中发出的感叹。 从半夜醒来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她现在真的很饿!再说她本来就是个吃货。也不管什么矜持了,从床上直接三步并两步扑到桌子上,左右开弓。左手一只鸡腿,右手端一碗汤,汤匙早就被某个嫌太麻烦的人扔到了一边。 看着狼吞虎咽的洛暄童,凉夏不禁捂嘴“咯咯”的笑。“小姐,慢点吃,小心呛着。” 洛暄童那模样,活像是从没吃过饭一般…… 嘴里还含着一大口鸡肉,某人依旧停不下,含糊不清的问:“嗯,凉夏,你多大啦?” “回小姐,奴婢十六,五岁入了相府,七岁开始跟着小姐了。”凉夏这丫头果然不错,问一答三,不过…… “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你小姐我听的刺耳。”谁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没有谁一生下来就要为奴为婢,她们若是在家,也会是父母的心头肉,掌中宝,为什么非要她们自称为奴呢?她可不是古代人,人家学的可是和谐社会,人人平等。 凉夏甜甜一笑,丝毫不见惶恐,点头称是。 其实小姐以前也说让她不要这样自称的,凉夏是看她家小姐一失忆,又恢复了奴婢的称呼,现在看来,虽然小姐性情一直在变,可是,对她还是一样的好。 “童童……童童……”走廊上忽然响起急促的男音。还是尾音超长版。 洛暄童抽搐着转过头看着凉夏,用眼神问着:这是哪位大爷啊? “刚刚在厨房端饭食的时候听露儿说老爷回来了。” 哦,丞相爹爹回来了,不过听这声音,真不像一国丞相,不过,可以肯定他确实很疼爱她,不然不会一下朝就直奔她的房间。 在家里就只做慈父,没有那么多身份,这样的父亲,她喜欢。 “童童,听说你醒了?爹昨晚跟皇上谈事情谈到现在才回来,不会怨爹爹吧?”人未至,声先到。 走廊上传来一连串小碎跑的声音,然后,门口便出现了一个体形微胖的中年男人,据目测,洛暄童觉得应该是五十岁左右。面容和蔼,满脸堆笑,却又不失一国之相的气度。 洛秉君径直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某个依旧在狼吞虎咽的人,不由摇头轻笑,脸上全是宠溺。 其实洛暄童很想说:真的不是我不懂礼貌不叫人,只是现在人家嘴巴没空嘛。 她是真的还没吃饱。 丞相大人也不责怪,反而相当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依旧笑容满面,“童童,我昨晚已经跟皇上谈过了,皇上已经答应赐婚你和锦王了,下月十五完婚。” 短短几句话,让洛暄童差点把刚喝下的鸡汤全喷了出来。 “咳、咳--”这下是真呛到了。 凉夏一边帮她拍背顺气,一边忙向老爷子解释,“老爷,小姐她又失忆了。” 第644节 “什么?”洛秉君似也惊了,蹭的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这才两个月,怎么又犯了?”也许是真的急了,丞相大人立刻抛去了刚刚的笑容,脸色阴郁,懊恼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有些咬牙切齿的道:“都是东门云赫那个混蛋害的,若不是他,童童的病怎么会发作的越来越频繁!” 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住了步子,微微皱着眉头问洛暄童:“童童,你还记得三王爷吗?” 某个还没从赐婚这茬中醒过来的人很不配合的摇了摇头。 “那夏侯锦这个名字还有映象吗?” 继续摇头。 “你还记得你说过非三王爷不嫁吗?” 摇头到底……… 她每摇一下头,丞相爹爹眉间的沟壑就深一分。 “爹,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实在是很不喜欢一无所知的感觉。 然后,在丞相爹爹和凉夏你一言我一语中,洛暄童就有了泪奔的冲动。 不是说古代女孩都很保守的么?为毛这个洛小姐就是个花痴呢? 两个月前,洛小姐再度失忆,醒来后除了变得活泼异常外也没什么大碍。一天在相府偶遇夏侯锦,从此一见倾心,非君不嫁。怎奈人家夏侯锦对她跟本就不感冒,花痴的洛小姐便只得央求洛秉君向皇上请旨赐婚。 爱女心切的洛秉君耐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而且考虑到漠青朝的三王爷也确实是一表人才,将女儿许给他也不会委屈了女儿,所以就答应了。 结果,现在圣旨是下了,那花痴的洛小姐却再也回不来了。 ……… 苍天的!要不要这么玩她啊!一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要嫁给什么三王爷。 那洛小姐也真是的,没听过“一入候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吗?皇族水那么深,干嘛非要搅进去。更何况人家还不爱你! 就在洛暄童暗自愤慨的时候,洛秉君在桌子上又重重拍下一掌。把洛暄童着实吓了一跳。“童童,你要是不想嫁,爹爹这就去求皇上收回旨意!”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啊,夫人去世的早,就剩他两相依为命,他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她现在跟本就不记得夏侯锦,还让她下嫁那不是逼她跳火坑吗? 当洛秉君这句话一出口,洛暄童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尽管她会装的很迷糊,但是不代表她就真的糊涂。昨晚才向皇上请旨赐婚,今天却说不嫁了,这不是玩弄皇上么?在这样皇权大过天的古代,藐视皇威的罪名有多大,她还是知道的。虽然洛秉君是丞相,但一个不慎,也只怕是难逃一死吧! 而他为了自己,竟然可以连身家性命都不顾! 在那个世界没有享受过父母的疼爱,好不容易在这里有了这样一个父亲,她怎么能让他为了自己丢掉性命呢? 洛暄童想了想,随即咧嘴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没事的爹爹,虽然女儿失忆了,但是人们不是说嘛,人最真挚的感情是会残留在内心深处,很难消散的,我想,若是女儿见到锦王其人,一定会再度为他心动的。爹爹你刚刚提到三王爷名字的时候,女儿还是觉得有点……有点心动。” 第五百九十八章初入王府 洛暄童说着便低下头,装出不慎娇羞的模样。 “真的?” 洛暄童笑如灿烂,把依旧不怎么放心的丞相爹爹按回凳子上,说到:“真的啊!再说,女儿都十七了,有个这么好的人家干嘛不嫁呢?嘿嘿…”在古代,十七都有可能是孩他娘了吧?如果洛小姐没有这个怪病,可能早就出阁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爱女心切的丞相爹爹,让他下去好好休息一会。洛暄童便开始向凉夏打听锦王其人。 夏侯锦--第三子,皇后所出,深得皇上喜爱,年方二十三,却是众皇子中最早封王的一个。 文武,手握漠青四分之一的兵权,更有漠青第一美男之誉。坊间甚至有传言说,皇上中意的储君人选,只有他。 第一美男?难怪那个劳什子洛小姐会这么痴迷。不过,她绝不会轻易爱上他的,情之一字,她是真的不想再尝试了。 不过为了丞相爹爹,她也必须嫁! 听说夏侯锦为人自律的很,那么,既然他不爱自己,他应该不会碰自己吧?而且自己好歹也是丞相之女,还是皇上赐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太刁难自己不是? 只要不行夫妻之实,那么,做个混吃等死的挂名王妃也可以考虑。 圣召: 吾皇曰:今相府有女洛氏暄童,年十七,贤良兼备,秀外慧中,深得朕喜爱,特赐婚于锦王,愿二人从此双宿双栖,白首不离。 特书此召,召告天下! 圣旨一下,她洛暄童怕是再也脱离不了锦王妃这个身份了。 凤冠霞帔,紫金步摇。淡扫双眉,轻点朱唇,双颊飞霞,凤仙丹蔻。肌肤莹如玉,十指修如葱。 镜中的人儿,美如天仙。 洛暄童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披上大红喜袍,举行一场古典婚礼。 盖上大红喜帕,眼前就只剩下火一般的颜色。 由喜娘扶着,出相府,上花轿,从此为人妇。 喜乐阵阵,不绝于耳,却更渲染出新人的落寞。 十里烟波十里柳,绘成十里堤如画。三月暮春,整个漠青首都瑞安城都笼罩在喜庆之中。 瑞安最大的酒楼听湖楼二楼雅间,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人临窗而坐。 一人玉冠束发,白衣胜雪。面如温玉,儒雅天成。此时正盯着街上迎亲队伍中最抢眼的大红花轿,薄唇紧抿,深邃如古潭的双眸中无悲无喜,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手中的白玉酒杯,却被他不知不觉中捏得粉碎!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一头青丝用紫金冠一丝不苟的束着,一袭金线勾边大红色锦服,腰间配一金色腰带,乖张的颜色风格让他显出一丝魅,妖魅。 我爱你,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第645节 哪怕天下都反对,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要浪费我的信任,我承受不起你的欺骗。 我说过,我承受不起你的欺骗……… “咚咚…”叩门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只是脑海中那张苍白中透着绝望,犹自挂着泪痕的脸,却久久挥之不去。 随手一挥,紧闭的房门立刻打开,一劲装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房间,立在他身后。 再一挥手,房门再度紧闭。薄唇轻启,吐出毫无温度的一个字,“说”。 黑衣人立刻垂首汇报:“公子,属下查过了,这次联姻是洛小姐让洛秉君主动向漠青皇上请求赐婚的,而洛小姐从一年前到现在已经……已经……” 黑衣人有些语塞,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依旧是冰冷的字,只是多了一分隐忍的微怒。 看着他脸上的愠色,黑衣人只好如实禀告:“洛小姐最近一年内已经失忆五次了。最近的一次就在婚礼前夕。” 五次? 听到这个数字东门云赫有些小小的吃惊。她的病,已经恶化的这么严重了?那么,她再也不记得自己了吧……东门云赫闭了闭眼眸,似乎有些疲累。不过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婚礼前失忆,代表她也不记得夏侯锦了,那么她嫁过去,怎么会幸福! 望着远去的花轿,东门云赫眼眸微敛,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轻吐出那个藏在心底三百多个日夜的名字:“童童” 盖着红盖头,坐在的某人此刻非常郁闷。 拜完堂就没人理她啦!听着前院的喧闹声,洛暄童的肚子很不雅观的打起鼓来。 大清早被拉起来梳妆,现在估计下午七点了吧?人家可是一口饭都没吃呢。还要老老实实的坐在这等那个什么王爷,苍天的,还不来她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饿死在新婚之夜的王妃了! 就在洛暄童在心里准备问候锦王全家了的时候,终于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走到床前站定。洛暄童低着头,透过喜帕的缝隙,只看见一双大红的长筒靴立在自己面前。 今天会穿红鞋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夏侯锦是谁! 夏侯锦紧抿双唇,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锐利如刀。 “出去。”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房间内立在一旁服侍的侍女立刻躬身退下。 洛暄童心里那个忐忑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让人遐想联翩的。 夏侯锦看着安静的人,嘴角牵起一抹不屑。 大力喜帕,惹得满头珠钗轻颤。 脱离了喜帕的束缚,洛暄童眼前顿时一片清明。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玩味的注视自己的眸子。棕色的瞳仁,深邃,空幽,摄人心魄。 而当看清楚夏侯锦的容貌时,洛暄童的小心肝很不争气的加快了它跳动的频率。 脸廓如最精湛的雕塑,仿佛每一寸线条都经过精雕细琢。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时正微眯着打量自己,薄唇轻抿,浅浅上扬扯出一丝不屑的弧度。俊挺的鼻更是给整张脸平添了一份硬朗。 这样的容貌,忽然让洛暄童想到那啥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如果他脸上的表情再柔和点,如果他褪去这一身火红,换上飘逸的白袍,啧啧啧,活脱脱的乱世佳人啊。 为毛这男人比女人长的都耐看呢? 心跳的加快仿佛警钟一下一下敲击洛暄童的大脑神经,让沉溺在美色中的某人骤然惊醒! 苍天的,自己怎么看的如此入迷啊?外表都是魅惑人的,魅惑人的,魅惑人的……… 一边在心里碎碎念,洛暄童一边把刚才的沉迷归咎于那花痴的洛小姐残留下来的感情作祟。 看着洛暄童脸上瞬息万变的神情,夏侯锦微蹙眉头。哼!这个女人,竟然敢用皇上来压自己,逼他娶亲! 看着他冰冷如刀的眼神,洛暄童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其实人家真的很想说,就算您老是王爷也不带这么吓人的是不?这样的注目礼真的比抽她两鞭子还难受。 夏侯锦则欺近一步,伸出手捏住洛暄童的下巴,力道大的仿佛要把她揉碎。 洛暄童吃痛的皱眉。 欣赏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夏侯锦脸上的寒意更甚。 “王…王爷…”洛暄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自己一句话都没讲诶,怎么惹到这家伙啦? 下巴火辣辣的疼,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懂怜香惜玉啊! 夏侯锦手上的力道不仅一点都没减轻,反而恶劣的把脸凑近,观察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怎么,你不喜欢本王靠近你?嗯?” 看出了她眼神的闪躲,夏侯锦擒住她下巴的手微微上抬,逼她直视自己。“你不是一直想爬上本王的床么?躲什么?” 听着他这句话,再抬头,洛暄童看见他眼睛里盛满不屑,讥讽,还有鄙视。心里怒火突增,“王爷,你应该有所耳闻,暄童从小,就患有怪疾。”洛暄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如果语气过重,她怕他下一刻箝住的是自己的脖子。唉,这男人,危险啊! 夏侯锦似乎对她的话来了兴趣,箝制她的手松开,眼底的鄙视都被好奇替代,“所以?” 其实她这么说他就能猜到分了,只是,他现在更想听她自己说。说她,早就忘了他! “暄童在皇上赐婚前天失忆,所以,已经不记得王爷了,也不再记得曾经的任何事。”吖的,缩头一刀伸头也一刀,还不如老实交代,说不定看在自己失忆他还能放过自己,不然,自己迟早要被他的眼神杀死的。 赐婚前失忆,不记得曾经的任何事,所以,也不记得曾经爱过他,还腆着脸主动向皇上求婚的事了。她,是这个意思!? 看着她的眼睛,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倾慕。不再有曾经令他憎恶的火辣爱意,只有平静,清亮。 第646节 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恍惚。不是因为她忘了自己,而是一个女人,竟然能如此近距离接触自己后,没有一丝爱慕,平静如湖。 “那你为何还嫁?”收起了刚才的戏谑神情,夏侯锦负手而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眼睛,依旧深邃。 第五百九十九章分居而寝 洛暄童头一次发现,红衣原来也可以穿得如此潇洒不羁,不带一丁点儿妖艳。 “为了我爹。”嘴唇微嘟,双眸含雾,洛暄童本打算把自己塑造成苦士,只是……… “咕~~” 肚子很不配合的开始抗议。 “呃……那个……”某人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小手纠结的扯着衣袖。 苍天的,丢人丢姥姥家了。 还好,夏侯锦没有取笑她,只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嗤到:“桌子上有点心,拿了快滚!” 行行行,有吃的什么都好说,咱滚就是,只是,“滚哪去啊?” 夏侯锦原本不屑的眸子又危险的眯起,一字一顿的道:“这是本王的房间,难道你真以为本王会和你同床共枕?” “呃…不…不是不是…”感受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洛暄童连忙摇头,话都说不利索了。 “零羽!”不再看她,夏侯锦冷冷的朝门外喝了一声,立刻不知道从哪根梁上飘下来一个蓝色锦服的男人,衣袂翻飞,无风自动,立在门外,宛若修竹。 轻功诶,传说中的轻功呐,洛暄童看的心花怒放啊。再说这零羽长得也不赖,俊逸如风,只是,跟夏侯锦一比真的逊色不少啊~ 这边洛暄童还在轻功的震撼里陶醉着,那边锦王爷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 “零羽,领王妃去瑶园。” “是!”没有任何迟疑,他知道他家王爷做任何事都自有主张,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有绝对的执行度。完成他所交代的任何事。哪怕有时他也不懂原由。 然后,在零羽满头黑线中和夏侯锦目光的凌迟下,洛大小姐华丽丽的把桌上所有点心都倒进了裙摆里,然后,在王府大统领兼锦王副将零羽的带领下,新娘子兜着一大堆点心,在新婚之夜离开了洞房。 月色如霜,把整个瑶园都镀上一成银白。梦幻般的颜色。 阁楼前空旷的花园内,吃饱喝足的洛暄童慵懒的坐在石凳上,单手支颐,秀发在夜风的吹拂下略显凌乱。慵懒的神色,配上大红的喜服,无形中流露出一丝妩媚。 摒退了所有丫鬟,连凉夏也让她打发走了,一个人,正好静一静。夜已深,整个世界都陷入宁静。 暮春时节,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洛暄童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算算日子,来这个世界,也一月有余了。糊里糊涂占据的别人的身子,碰到那样一个老爹,那样一个小丫头,真的是很幸运。 至于夏侯锦,就当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吧,虽然第一眼,有种怦然心动的错觉,但,那应该是洛小姐残留下来的感情吧?不!不是应该,而是一定是!自己,是不会喜欢他的,而他,得知自己失忆而不再讨厌自己已经是万幸了。 既然已经嫁了,何不随遇而安?他不憎恶自己,而自己,也无欲无求,就安心做个闲散的挂名王妃吧! 也许是这些天真的太累了,想着想着,洛暄童便在这露天的花园里入梦酣睡。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被院墙处高大的常青树打碎成满地光斑,一身翠衣的小婢女凉夏端着洗漱用品跨进院门,却看见洛暄童昏睡在石桌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夜露浸湿。 “呜呜,小姐…” “小姐,你不要吓凉夏啊?!” “小姐,你醒醒啊!” …… 洛暄童是在凉夏嘈杂的声音中醒来的,使劲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眼便是雪色幔帐,和凉夏写满担忧的小脸,哀戚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看到自己苏醒,所有的担忧立刻转换成惊喜。马上转身唤身后伏案书写药方的御医,“御医,御医,我家小姐醒了,您快过来看看。” 不同于上次占据洛大小姐身体,这次苏醒,洛暄童只觉头重脚轻,喉咙干燥,眼前的景象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御医也不含糊,连忙过来帮她把脉。一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沉思了一会,放开把脉的手,微皱的眉头也随之展开。笑呵呵的冲一脸担忧的凉夏道:“王妃只是偶感风寒,加上体质较弱才会昏迷,现已转醒,便无大碍了,只要好好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真的,太好了!”,洛暄童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小丫头还是高分贝啊! 看着那张明媚的小脸上挂着的泪痕,洛暄童心里暖暖的,这丫头,不就是重感冒嘛,急成这样。 凉夏听御医说无碍,忙转身查看自家小姐,却看到某人一脸傻笑。 “小…小…小姐…你…你…”凉夏惊的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小姐不会是又失忆了吧!! 看着凉夏那能一个鸡蛋的嘴,洛暄童满头黑线。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随即扯出一丝微笑,安慰,:“安啦,你小姐我好好的,没有失忆。”声音一出,洛暄童才发现,嗓子早就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了。 苍天的,讨厌重感冒啊! 而凉夏也要她好好休息,不再让她多说话。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懒懒的洒满房间,洛暄童慵懒的靠在床榻上,一边享受这日光浴,一边在心里感叹,这瑶园的确不错,前有庭院,后有花园。 假山池塘一应俱全,更重要的是,整个瑶园采光特好,无论哪间房躺都能享受日光浴。 啧啧啧…这要放现代,一个瑶园就一豪华级别墅啊!那整个王府不就堪比一个城堡。 洛暄童不禁咂舌,锦王爷,不差钱。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凉夏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碗黑乎乎的汤汁。 直觉告诉洛暄童,惨了! 第647节 果然,凉夏一把那东西端到知面前,洛暄童就从那不断上升的热气中闻到了苦涩的味道。 人家现在很想说:我讨厌中药啊!! “凉夏啊,你看啊,小姐我也没什么大事对不?那…这药…” 凉夏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小脸故做严肃的一凛,不容置疑的开口,“小姐,不喝药病怎么好?病不好老爷会担心,凉夏也会担心,小姐你忍心吗?” 唉,才知道,原来小丫头这么唠叨。 不喝药身子就不会好, 身子不会她老爹就会担心, 不仅她老爹,还有凉夏也会担心, 会为之心力交瘁…… 她还能说什么呢?唉,喝吧! 一番纠结后,洛暄童苦着脸从凉夏手中接过药碗,仰头猛吸了一口…… 噗-- 汤药还未入喉,便被某人很不雅观的尽数吐出。 “咳……咳咳,这什么鬼东西啊,苦死了!”洛暄童只觉得现在嘴里充斥的全是又苦又涩的味道,刺激着她的每一个味蕾,挑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有种想吐的冲动。 从小到大还没喝过这么苦的东西呢!人家要西药!西药啊!! 凉夏看着洛暄童脸上痛苦的表情,额角黑线顿生。不就是一碗药吗?小姐就这么怕?! 不过想归想,相府的丫头办事可不迷糊,忙不迭的说:“小姐,我马上去给你拿点蜂蜜甜嘴,马上就好了。” 只是还未等凉夏转身,门外便传来守门小丫头怯懦的声音:参见王爷。 伏猛咳的人一个机灵直起腰身,死死盯着门外信步进来的人,夏侯锦毫不在意她惊诧的目光,负手立在房中,冷冷的盯着她。 今日的夏侯锦,玉冠束发,褪去了一身妖娆的红,穿着黑色华服,领口和下摆都用金线绣着祥云图案,一只银色麒麟占据整个胸口,在阳光映照下,刺眼夺目。依旧是绝美的面容,冰冷的眼神,让人觉得他就是至高无上的仙人,神圣而不可亵渎,让所有人只能仰望,膜拜。 洛暄童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不规则的乱跳。不过,马上就被她自己强迫归于平静。 昨天他不是才把自己赶到瑶园来吗?今天来这干嘛? 夏侯锦冷睨了她一眼,当看到那苍白的面容时,心中微颤,不自觉就脱口而出:“你当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吗?” 虽然声音依旧冰冷,平静。可是随后进来的零羽却被这句话实实在在的震慑住了。这明明就是变态的关心,要知道,他主子从来不会主动去关心任何女人! “呃……”这是什么意思啊?洛暄童一脸不解。 “蠢!” 这句她听懂了!竟然骂她是蠢!!洛暄童努力的翻白眼,不怕死的鄙视着对面的人。 看着她腮帮微鼓的气愤模样,夏侯锦心情大好,直接忽略了她的眼神。继续说道:“露天都能睡着还惹一身风寒的王妃恐怕也只有你了吧!”王妃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得,她算是明白了,这人是特地来指责她露天酣睡,有失王妃身份来了。 那劳什子的锦王爷根本就不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那种冰山模样,实质上就是一个毒舌男! “王爷,妾身知错了,下次不敢了。”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让她洛暄童扳不过人家呢。 某人在自顾自怜,全然没有注意到夏侯锦听到她嘶哑的声音的时候脸色微凛。 第六百章良药苦口 转头瞥了一眼桌上的药碗,沉声道:“为什么不喝药!” 洛暄童嘴角抽了一下,不是吧!王爷,您这也要管啊? “回王爷,王妃嫌汤药太苦。”凉夏见夏侯锦脸染上愠色,连忙回话。 ………… 凉夏啊凉夏,你可知道你是把你小姐我留给了一头狼啊! 看着对面悠哉游哉的坐在桌边喝着茶的人,洛暄童是欲哭无泪啊。凉夏那丫头,太不够义气了!夏侯锦一让她下去拿蜂蜜,她竟然就屁颠屁颠的跟着零羽开溜了,把她一个人留给夏侯锦。 “喝药。” 茶喝完了,锦王爷得开始管管他家体弱多病又不懂照顾自己的王妃了。 洛暄童猛摇头,人家嗓子不好,不说话,但是人家用行动来表达想法还是可以的。 其实洛暄童真的很怕夏侯锦那副冰山样子,但是,但是,比起夏侯锦,人家可是更怕喝那黑乎乎的汤药,所以,王爷,恕奴家不能从命啊… 看着某人头摇的像个波浪鼓,夏侯锦脸色微沉。 “喝药!” 摇头…… “我说,喝药!” 继续摇头…… 好,很好!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忤逆他,连他那贵为皇帝的老子凡事都要让他三分,她洛暄童胆子不是一般小啊! 夏侯锦的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真的不喝?” 第648节 可惜某人不懂得察言观色,继续摇头运动,以行动来告诉锦王,不喝不喝,坚决不喝。 某人的摇头彻底惹怒了夏侯锦。他端起药碗猛吸了一口汤药,走到床前,待某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薄唇便覆上了那略显苍白的樱唇。 杏眼圆睁,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愕和不知所措。 彼时的洛暄童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擦!强吻!! 还不待她伸手把他推开,夏侯锦便一只手钳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舌尖轻巧的撬开紧闭的贝齿,不作任何缠绵,苦涩的汤药便从仅属于两人的缝隙中源源不断的过渡到洛暄童嘴里,带着属于他特有的兰花香,竟然冲淡了那汤药苦涩的味道。 洛暄童怔怔的睁着大眼睛,忘了拒绝他的侵犯,脑子里一片混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脑子里狂吼:我被他吻了!! 汤药尽数入腹,夏侯锦才松开手,在她的唇上轻咬了一下,才抬起头。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注视着眼前气恼的瞪着自己的人。 窗外阳光灿烂,可是洒进夏侯锦的眸子里,映照出的却是一抹戏谑。 看着他的眼神,洛暄童才明白,刚刚的吻,不过是他给自己的惩罚,惩罚她竟敢违逆他而已。不是因为怜惜她不肯喝药,更不是因为,爱。 吻,不代表感情。她洛暄童不是傻子,她明白。 旋即狠狠擦了擦嘴唇,收起眼中的不知所措,恢复成他初见她时的清澈无尘,如湖水般平静。 透露出一股纯真,却也带着淡漠的疏离。 ……… 最后,当然是王妃娘娘自己乖乖把药给喝了啦,那么变态的喂药方法,亏那劳什子王爷想得出来!她才不要让他喂呢! 看着她把药喝下,夏侯锦随手一挥,紧闭的房门随即打开。洛暄童才发现,零羽和那该死的丫头竟然就杵在门外。凉夏手中还捧着个小小的精致的白色瓷罐。 洛暄童不禁在心里大翻白眼,苍天的,他们在外面站多久了啊!?刚刚的动静……… 一想到刚才的事,洛暄童就觉得脸上烧的厉害。还好夏侯锦已经转身,不然肯定要讽笑她了。 洛暄童在这边兀自羞愤,夏侯锦的声音已经冷冷的响起:“养好身子,三日后进宫”,而后便和零羽一同离去,不再做任何停留。 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话,洛暄童怔了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才后知后觉傻傻的“哦”了一声。 目送夏侯锦离开瑶园,凉夏才走进屋来,看着一脸忿然的瞪视自己的洛暄童,不明所以。 “小姐,你没事吧?” “哼,你这丫头!”洛暄童本想着假装生气逗逗她,可是眼睛随即却被她手上的精致瓷罐吸引,“手里捧着什么啊!?”那垂涎欲滴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小馋猫。 凉夏被她的模样逗的咯咯直笑。“小姐,是蜂蜜。” “快给我,给我。”洛暄童眼眸里刚才面对夏侯锦时强装出来的疏离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馋猫般的神色。 美味当前,形象什么的谁还管那么多呀。再说,刚喝了那么大一碗汤药,好不容易来了个甜品,人家能不欢喜吗? 洛暄童在心里不断为自己的馋嘴找借口。 瓷罐刚递到手中,便迫不及待的剜了一勺送进口里。 “嗯嗯,真不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还有淡淡的香味,确实是佳品呐!”一边吃,还一边不住的嘟囔。 淡淡的香味,像极了夏侯锦身上淡淡的兰花香。 又剜了一勺送进嘴里,忽然忆起,刚才那略带惩罚的一吻,他薄唇带来的冰凉的触感,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香,仿佛比眼前的蜂蜜还要令人心动。 只是一想到他那戏谑的眼神,洛暄童不禁苦笑,一个吻,对高高在上的锦王爷来说算什么? 惩罚的手段而已,可是,那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吻,就这样被他夺去了,更可笑的是,不带半分感情。 …… 夜幕降临,锦王府内灯火阑珊。 王府书房内,一盏被琉璃灯罩盖着的红烛,把整个书房照的通亮。 偌大的房中,只有一张书案,案上搁着几本类似于奏章的本子,案后墙上挂着一副二丈多长的泼墨山水图。书案下首摆着四只太师椅,四周挨墙摆放着四个书架,全都塞满了书。屋中摆设全是上好紫檀木造就,简洁却不失精致。那一副山水图更是显宏伟大气。 夏侯锦负手立在书案后,背对着门,听着零羽的汇报。双眼停在面前的山水画上,似是对零羽的话漫不经心,其实心底早已牢记。 “你是说东门云赫到了瑞安?”剑眉微拢,这个人,是这世上他唯一视为对手的人。 对手,是种很微妙的关系,亦敌亦友,会惺惺相惜,却永远想要打败对方。不是必杀,只是想要他输。 “是”。 “不是一个人?” 零羽皱眉思索了一下,肯定道,“不是,属下查过,他带了一队黑衣卫士,但是不是蜀黎士兵。”这也正是零羽难以理解的地方,他带的人,竟然不是蜀黎的士兵。 夏侯锦沉思了片刻,方道:“他是为了三年前同一个目的来的,只是,得手后会不会交给他们大王,哼,未知。” 零羽一惊,眸子陡然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三年前的目的!那要不要通知丞相大人?” 夏侯锦一挥手,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却绝对自信的神色,“零羽,你不了解东门云赫,他这次,绝不会把主意打到洛秉君身上。” 零羽立刻定下心来,夏侯锦的话,他从来都深信不疑。 月华如霜,把整个瑶园都笼罩在静谧之下。 洛暄童百无聊赖的椅坐在床上,看着床桌边还在收拾的凉夏,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649节 “凉夏,你下去歇着吧,这些你小姐我自己会弄”,这个家伙,忙活一天了,也不会觉得累的吗? 凉夏抬起头来,小巧的鼻尖还挂着细碎的汗珠,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小姐,你身子还没好,就算会弄也不许弄呀!” 洛暄童嘴角抽搐了一下,死丫头,什么叫“就算”会弄啊!?明摆着看不起你家小姐嘛! 洛暄童也不去辩解,因为她知道,这丫头是不会让她证明自己的实力的,因为她是小姐,所以凉夏不会舍得让她收拾。不让她做,她还落得个轻松自在,何乐而不为? 抬头看了看窗外黑沉的夜色,夜已经很深了。 “凉夏,你等会睡哪啊?”先问清楚,哪天睡不着的时候就去骚扰一下。洛暄童在心底使劲坏笑。 “就住外面?” “啊!?”洛暄童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这个,是为毛呢? 凉夏如是说:“王爷说,小姐不懂照顾自己,所以不许我离开小姐一步。让我就住在主屋外的房间里,”说完还用手抠抠额头,暗自嘟囔,“王爷说的真对。” 苍天的,不就不小心惹了个重感冒吗?竟然还要全天候守护。 不够瑶园的主屋是挺大的,除去洛暄童自己住的房间之外,外面还有一间较大的厅堂,用来接待闺中密友,当然,一般人是不许进的,毕竟是与王妃的卧室相邻,其他客人来访会有专门的会客厅。而洛暄童卧室左侧,还有一个较小的房间,凉夏说的,就是那里了。 还好,主屋与偌大的后花园相邻,所有的房间打开后窗就能看见百花竞放,住在那也不会委屈了凉夏。 “凉夏,你知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我三天后进宫?”其实,她真的不想去那地方。 第六百零一章薄怒幽生 皇宫处处充满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是能避则避,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她能不能和锦王爷商量下不去呢? 结果,小丫头的回答仿佛是一盆凉水,把她从头浇到底。 “这是漠青皇室从开国建业时就定下的规矩,所有皇子娶亲或公主出嫁,大婚后第三日,夫妻二人必须进宫向皇上皇后请安,并参加当晚的皇室家宴。” 待凉夏说完,洛暄童的脸已经做苦瓜状了。 开国时就定的!那可是老祖宗的法规啊!怎么能是她说不去就不去的呢?看来这次是避无可避了。 子夜,万籁俱寂。夏侯锦的房间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夏侯锦独坐房中,眼中毫无睡意。 随意的一瞥,眼角余光扫过床榻,嘴角竟然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挑落她的喜帕,那双平静如湖的眼瞳,就那么突然的映入眼帘。 第一眼,只是一眼,满腹的厌恶便即消散。只觉得那样清澈的眼神,不该属于这喧嚣的尘世。 只是从小练就的冷傲,让他不愿表露自己的震撼。可是他清楚的知道,那一双眼,有那么一刹那,直击心底。 今天下午的一吻,本来只是略施惩戒,可是她樱唇柔软的触感,竟让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不自觉的伸出手摩挲着嘴唇,嘴角的笑意更甚。 其实,如果,她可以一直保持这个样子,貌似也不错。 当某人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桌上的红烛突然快速跃动了一下,窗外闪过一个黑影。 夏侯锦立刻冷下脸,眼底有隐隐的怒火。沉声道:“堂堂大将军家的大少爷,竟然这么喜欢做梁上君子。” 只听得窗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嘿嘿一笑,“我这叫不走寻常路,”话音刚落,夏侯锦已经大手一挥,便把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的窗户震开。 沐连奕斜倚在窗外,一袭青衫,长身玉立。一双眸子,宛若黑夜最璀璨的星辰,此刻正盛满了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虽然带着三分痞气,却也如三春暖阳温暖人心。 夏侯锦懒得跟他绕,直接撂下一句“有话快说”,显然对这个半夜造访的人不怎么欢迎。 “喂喂喂,三王爷,我可是刚从应州回来就到你府上来了,不用这么不待见我吧!”说话间,人已经从窗口跃了进来。 沐连奕也不拘谨,径自走到桌边坐下,无视夏侯锦阴沉的脸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哼!我看是被你爹抓回来的吧!”这小子,他还能不了解他的脾性? “咳…”显然是被戳到了痛处,沐连奕极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连忙扯开了话题。“嘿嘿,听说你成婚了,怎么不见你家王妃啊?” 夏侯锦睨了他一眼,眼神冷峻,“你认为本王会和她同床共枕?” 早就听说,夏侯锦是被皇上施压才娶的洛家小姐,看来此言不虚。 “你来不可能就为了看王妃吧?”夏侯锦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他,脸上分明写着:要是没事你就可以滚了! “呃……”沐连奕伸手抠了抠俊脸,这个家伙,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当然不是,我是收到消息说东门云赫来了瑞安,才特地从应州赶回来的,不然你以为那糟老头真能抓到我?”说到最后,沐连奕脸上得意之色尽显。 笑话,他已经在应州待三个月了,他老头子不也没能找到他。 “那又如何。”夏侯锦依旧酷酷的扮冷脸。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这次来瑞安的目的,不止是他三年前要的东西?” “嗯?”夏侯锦挑眉。 沐连奕往四周望了望,确定没人之后方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他和洛家小姐的纠葛,一年前在朝野可是闹的人尽皆知啊…”沐连奕顿了下,看着夏侯锦脸上愈发阴沉的神色,接着戏谑道:“嘿嘿,反正你也不在乎洛大小姐,不就一个女人嘛,万一被人家拐跑了也没什……” “不想死的就给我闭嘴!”不等他说完,夏侯锦已经冷冷的喝断了他的话,一句话,几乎说的咬牙切齿。 看着他眼底隐隐的怒火,沐连奕实相的闭上了嘴,不过嘴角的笑意更甚,毫不遮掩。 夏侯锦确实从来没想过,东门云赫会为了洛暄童而来。 第650节 他这次毫不隐藏自己的行踪,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掌握他来瑞安的消息。 这不是他夏侯锦贬损自己的实力,而是正视对手而已。 不过,就算自己不喜欢洛暄童,他也不会放任东门云赫带走她。因为她是他的妃,是自己的女人!如果轻易被人夺走,他夏侯锦岂不是颜面尽失,以后还如何有立足之地! “沐连奕,”夏侯锦突然开口叫他,深邃的瞳孔里满是玩味,让他忽觉背后凉风阵阵。 “你说,要是我把你在瑞安所有的风流韵事,和那些你所谓的‘逢场作戏’的女人一一报给将军大人,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噗--”沐连奕刚送进口里的茶水全都喷出,伴随而来的是不停的咳嗽,狼狈至极。 要是把这些事全都告诉他老爹,那还不把他乱棍打死啊! 他为什么去应州,不就是因为有个女人跑他家去闹腾了嘛……害他老爹要动用家法,娘的,家法,杖责一百二十棍啊! 那女人也真是的,他又没碰她!不就跟她说了两句甜言蜜语嘛,竟然要他负责!负的哪门子责啊! 害他去应州躲了三个月,估摸着老头子气消了才敢回来。 这个夏侯锦,明明和自己一样的年岁,怎么就能这么腹黑呢!早知道就不来凑他的热闹了。 沐连奕白眼一翻,只有自认倒霉。 “得了,三王爷,你直说吧,有什么事让我去办?” “帮我盯紧洛暄童。” “不去!”沐连奕斩钉截铁的抛下两个字,继续喝茶。 笑话,他好歹也是大将军长子,怎能去给一个女人当贴身护卫呢! 夏侯锦无所谓的轻哼一声,转动手指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的道:“那好啊,明天我去拜访拜访将军大人,讨杯茶喝。” 沐连奕仰头,望天,无语凝噎。苍天的,你说他怎么摊上这么个主啊,从小到大折磨他就没断过。 “我说夏侯锦,你不是有零羽,干嘛要把你的女人扔给我看管啊!” 对于他直呼自己的名字并不在意,仿佛已经是家常便饭一般无二。 夏侯锦微微抬头睨了他一眼,冷眸中精光迸射,“你认为零羽能阻拦东门云赫?” “那你认为我就能?” “比零羽稍微多一点把握,或者说,能拖住他更久。” 沐连奕无奈的点头称是。 为了不被老爹打残废,还能怎么办呢? 三日后… 三月暮春的朝阳,和煦的透过窗棂,懒懒的打在洛暄童娇憨的睡颜上,给她精致的小脸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美如画卷。 凉夏快步从门外跑进来,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急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疾步走到床前,看着床上依旧酣睡的人,凉夏是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赖床。 伸手摇了摇她娇小的身子,凉夏试着唤醒她,“小姐,快起来了。” “嗯~别吵”,听声音,很明显还没睡够。 “小姐快点啦。”继续询询善诱。 “嗯~不要”翻个身,我们的王妃大人继续追逐可爱的周公的脚步。 “小姐,还不起来王爷要等急了!”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嗯~不管”,也许是嫌她的声音太聒噪,洛暄童干脆拉过被子盖住头。 这下凉夏是真急了,嗓门立刻提高了两倍:“王妃大人,你今天要进宫啊!!!” 平地一声雷,果然是最有效的。 只见某人突然从床上诈尸般直挺挺的坐起,眼底哪还有一丁点儿睡意。楞楞的问旁边直翻白眼的凉夏:要进宫你怎么不早叫我? 苍天的,要是去迟了那就是藐视皇威,严重的话,那、那可是其罪当……诛! 洛暄童应该庆幸,相府的丫头果然都是训练有素。 从更衣到梳妆,凉夏不过用了一刻钟。 当一身鹅黄纱裙的洛暄童出现在王府门口,立时吸引了路人和一众家丁的目光。 彼时的零羽,虽然早在主子大婚那晚见识过她的美貌,不过还是有一丝震撼。 三千青丝松散的挽成一个云髻,额前斜梳的刘海,略显俏皮,两缕黑绸般的发束,从脑后飘出分垂胸前。 本就倾城绝色的容貌,再略施粉黛,搭上凉夏精心搭配的衣饰,站在那儿,哪怕不动声色,也是惊为天人。 清秀如凉夏,往她身后一站,也显得眉目粗糙。 “王妃,请上马车。”零羽躬身恭敬的说。 一直在心里害怕迟到了,正不知所措的洛暄童这时才注意到王府门前停着一辆超豪华的马车。 车身所有硬件构造竟然均为黄金锻造!车篷边沿垂下的不是流苏,而是一个个碧绿通透的玉制小风铃。随着微风轻拂,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第651节 第六百零二章显富 车帘是上好的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拉车的为两匹毛色纯黑的马,据她目测,马车至少能容五人平躺而不嫌挤,可谓奢华至极。 浪费!锦王爷您也太爱炫耀了吧! 洛暄童在心底嗤了一声,翻着白眼便上了车。远远的坐在夏侯锦对面。 凉夏和零羽坐在车外,执鞭赶车。 车内,两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一片怪异的气氛… 看着对面冲自己不断翻着白眼的人,夏侯锦的眼中迸出危险的光。如果他没记错,刚刚等人的是自己吧!她姗姗来迟还敢在这翻白眼?! “怎么,难道本王原不该等你?”终于,某只腹黑王爷耐不住先开口了。 洛暄童扁扁嘴,掀开车窗的帘子注视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流,不去理他。 “洛暄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虽然还是平静的语气,可是某人明明感受到,语调比之刚才,骤降八度。 为了自己的小命,洛暄童不情愿的转头与他对视,目光不卑不亢。“王爷,你有没有听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现代的她是个孤女,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所以她明白穷苦百姓的无助,也因此,她最憎恶的就是那些摆阔炫富的富家公子。 她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再多,他也不会明白,那些卑微到尘埃里的人们,是怎样的为生活拼命。 洛暄童的嘴角晕开一抹苦笑,转头看着车外,连一个眼角余光也不再给他。 夏侯锦并不反驳,只是敛眸凝视着她。 阳光轻柔的打在她的鼻尖,碎成满脸金色的面具,朦胧了她的轮廓。在那双晶亮的眸子里,他分明看到了哀戚。 哀戚吗? 夏侯锦挑眉,被自己的发现提起了兴趣。 “你觉得这点钱财对于天下百姓有多大用处吗?杯水车薪而已。”夏侯锦淡淡的开口,他讨厌被她无视。 “是啊,对王爷来说,这点钱算什么呢?”洛暄童伏在车窗上,平静的开口,努力的掩藏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他看到无助的自己,不想被他看扁。可是那一抹哀思,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吧。 锦王的奢华,让她想到了阮莹,那个利用家世生生拆散了她和周子易的女孩。如果不是她,她也就不会到这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王爷!”听得出来,夏侯锦的声音里多了一分愠怒。“我是漠青锦王,难道你要我出门时简装出行,自堕身份?”夏侯锦讨厌她那样的神色,把自己完全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曾救济天下苍生?” 洛暄童转过头来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过夏侯锦显然懒得解释,酷酷的扮冷脸,闭目养神,不再理她。 这次轮到洛大小姐无趣了。 其实人家真的还挺想听他是怎样救济苍生的呢,真是的,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 车轮飞快的碾过青石板路,马蹄嗒嗒,车轮辘辘,不过一刻钟多一点,便到了皇宫深墙之外。 大红宫墙,琉璃瓦阁,白玉石阶,金银满楼。 洛暄童站在宫门外仰视着这座漠青最神圣的建筑,觉得它和电视剧里放的皇宫也没多大区别,宏伟而华丽,奢侈到极致。反而不如相府以及锦王府玲珑精致。 一行四人刚要抬脚进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洛暄童回头望了一眼,立刻怔愣在原地。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来回飘荡:这谁家的公子爷啊,就不怕招贼? 只见前面并驾驶来两辆马车,每一辆均由两匹纯白色的马拉着,车身除了由黄金打造,还镶满了各色宝石,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两车门的门楣上均刻了一个“宇”字。车帘是真丝织就,隐约可见每辆马车里面各坐了一个人。 车轮飞快的碾过青石板路,马蹄嗒嗒,车轮辘辘,不过一刻钟多一点,便到了皇宫深墙之外。 大红宫墙,琉璃瓦阁,白玉石阶,金银满楼。 洛暄童站在宫门外仰视着这座漠青最神圣的建筑,觉得它和电视剧里放的皇宫也没多大区别,宏伟而华丽,奢侈到极致。反而不如相府以及锦王府玲珑精致。 一行四人刚要抬脚进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洛暄童回头望了一眼,立刻怔愣在原地。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来回飘荡:这谁家的公子爷啊,就不怕招贼? 只见前面并驾驶来两辆马车,每一辆均由两匹纯白色的马拉着,车身除了由黄金打造,还镶满了各色宝石,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两车门的门楣上均刻了一个“宇”字。车帘是真丝织就,隐约可见每辆马车里面各坐了一个人。 洛暄童扭头看了看夏侯锦,他似乎对这样的奢华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只是从他微拢的眉头上,洛暄童察觉到了一丝不满。 不满? 不满人家比你富啊?洛暄童在心里狠狠的鄙视着锦王大人。 不过,说实话,这么对比来看,夏侯锦的马车真的不算奢华,那他,也不算摆阔炫富的富家子咯。 马车停驻在宫门前,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都是锦衣华服,男的俊朗英气,女的雍容华贵。 下车后,女人挽着那男人的手,两人浅笑吟吟的朝夏侯锦走来。 “三皇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那男子走到夏侯锦跟前抱拳道。他那笑容,洛暄童就看到了两个字:虚伪! 他身后的女子也福了福身,貌似是个家教良好的大家闺秀。 夏侯锦显然不喜欢和他打交道,或者说,他不喜欢和任何人客套。 依旧板着一张脸,勉强还了一礼,“大哥,大嫂”。 “怎么,三弟,莫不是本王没去参加你的大婚而生我的气了?”他的语气,听不出一丝兄弟间该有的关怀。 第652节 “不敢”。不去还得谢谢你呢! 两人的对话让被晾在一旁的某人直翻白眼。她算是明白了,这两兄弟,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那男子扭头扫了一眼洛暄童,立时便被她的容貌震慑住了。脑中只剩一个想法:绝代佳人,绝代佳人呐! 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是这样的尤物,世间罕有啊! “三弟,这位是…” 明知故问!“这便是本王的内子,父皇钦点的锦王妃。” 看着他垂涎欲滴的神色,夏侯锦心底生出浓浓的厌恶。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自己不爱洛暄童,也不想让任何人窥视她。 难道真的无关情感,只是因为她是锦王妃,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么?其实自己也不清楚。 夏候锦大手一揽,把洛暄童拥入怀中,指着那男子介绍道:“童童,这位是大皇兄,宇王夏侯宇”,哼,他就是要好好展示一下夫妻“恩爱”,好断了某些人无耻的想法。 肩上传来的阵阵痛意让洛暄童忍不住在心里问候夏侯锦全家。苍天的,不就是要她配合演戏嘛,要不要下手这么重! 鉴于某人无耻的威胁,我们的王妃大人只得陪笑着把身体紧紧的贴近夏侯锦,向宇王福了福身,恭敬的叫了声“皇兄”。 夏侯锦对她展露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显然对她的表现很满意,手上的力道也轻了不少。 洛暄童不断向某个厚脸皮的王爷发动白眼攻击,只是一切都在暗处进行,宇王爷根本没机会看到。 他现在只是在想:夏侯锦的女人,他该不该动呢? 天下人都知道,漠青王朝的宇王,贪图美色,可是偏偏这么个可人儿,是夏侯锦的王妃。他,想动又不敢动,纠结啊! 虽然心中还没决定到底该当如何,可是随着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洛暄童身上游离,嘴上的恭维之词也禁不住吐露了出来,“三弟妹,果然不愧是瑞安第一美人啊!” 洛暄童脑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在感叹:原来洛大小姐还有这么一个名号啊! 突然,肩上又传来一阵痛意,扭头一看,夏侯锦正紧抿着薄唇,眼底寒意陡增,整张脸阴沉的吓人。 洛暄童这才意识到,夏侯宇的话触怒了锦王大人。可是……可是……天杀的夏侯锦,惹到你的又不是本小姐,下这么重的手干吗? 洛大小姐虽然心中不满,但一看他那脸色,想了想,还是忍着吧!谁让咱斗不过人家呢? 夏侯锦并没有像洛暄童想的那样愤怒的反唇相讥,只是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皇兄,自重! 说罢,便拎着洛暄童踏入了宫门,零羽二人跟在后面也进了宫。 端坐于席间,洛暄童此刻无聊得直想拿头撞墙。 不是说皇室家宴么?咋白天还得宴请群臣呢?皇家就是麻烦! 参加宴席的人分成两列,漠青王朝以左为尊,所以皇室子孙眷属都坐在左边,今日夏侯锦和洛暄童是主角,所以两人坐于左首。而右边坐的则是三品以上的大臣,而洛秉君身为洛暄童之父,所以坐于右首。 第六百零三章拥你入怀 上首坐的自然是至高无上的皇上皇后了。洛暄童抬头打量了一眼,发现二人都是慈眉善目,哪怕年过五旬,也难掩脸上的俊美,两人年轻时定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之配了。 皇后似乎很喜欢洛暄童,发现她在偷偷打量自己,立即向她露出一个微笑,让洛暄童觉得特别亲切。 所有参加宴席的人所带的侍卫仆从都被人领到另外的殿堂用膳,也不知道凉夏现在在哪。 坐在身边的夏侯锦不断应付着众人隔空敬来的酒杯,只是极少说话,似乎他天生就是这样冷冰冰的个性。洛暄童就不明白了,为毛这个男人对自己就那么毒舌加腹黑呢? 不时也有人向自己敬酒,嘴上自然少不了恭维之词,久而久之,洛暄童都听腻了,只是麻木的赔笑着以茶代酒回敬过去。 人家的酒量可不怎样,如果喝醉了在人前发酒疯,失了王妃的身份。不知道夏侯锦那家伙会不会想要宰了自己。 胡思乱想着,洛暄童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脖子,狠狠吞了吞口水。 无意间的一侧身,却发现下座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吓得洛暄童赶紧回身坐好。 该死的夏侯宇,我可是你弟妹啊! “给本王老实坐好!” 身边忽然响起夏侯锦刻意压低的冷淡的声音,听得出来,有那么一丝愠怒。 夏侯锦其实一直在注意他家这个不老实的王妃,东张西望不说,竟然还敢和夏侯宇眉目传情!? 某个刚从夏侯宇那茬惊吓中回过神来的人,立即又被吓得挺直腰身,一动不动的坐好。 不得不承认,锦王大人生气的时候的确是比那个色胚夏侯宇有威慑力的多。 夏侯锦紧抿薄唇,双眸微敛,向下座的夏侯宇望去。眼神冰冷如寒冬。 夏侯宇也不躲闪他的目光,坦然的迎上去,似笑非笑的举起酒杯,向夏侯锦敬了一杯酒,似乎是无言的挑衅。 夏侯锦亦是毫不犹豫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一杯酒,就代表着,他夏侯锦敢应下他的一切挑战! 夏侯宇,如果敢动本王的女人,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推杯换盏,觥酬交错,不知不觉便已日下西山。 彼时夕阳如火,大殿上众人的脸色也如那天边云锦一般染上了一层红晕。 或虚假或真心或谄媚的恭维,也逐渐被杂乱的劝酒声替代。 众人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第653节 洛暄童偷眼瞅了瞅夏侯锦,今天就数他喝的最多,可是这人却依旧面色如常,没有丝毫醉意。映照着殿内点亮的灯火,绝美的脸上甚至还透露出一股魅惑众生的“冷艳”。 也正因为此,洛暄童在心底肯定了一个想法:这劳什子锦王爷不是人!!妖孽啊~ 暮色四合之际,各位大臣酒足饭饱,均做鸟兽散。。。 待众臣走了个干净,整个殿内只剩下嫡系皇室,刚才的喧嚣立刻归于平静。 “好了,大家一齐去你母后的宫殿吧。”皇上丝毫不摆架子,毕竟面对的都是自己的儿女。 “摆架凤仪宫~”立在皇上身边的公公拂尘一扬,扯着公鸭嗓嚎到。众人纷纷起身出殿门。 试想一下,从中午十二点一直端坐到下午五点是什么感觉… 所以,我们的锦王妃大人就在起身的那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华丽丽的一个趔趄,向一旁倒去。 更惨的是坐在身边的夏侯锦已经起身走开,离她起码有十步之遥。 苍天的,要不要这么折磨她啊! “啊~”洛暄童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引得所有人都回头侧目,惊诧的看着她笨拙的模样。 惨了惨了,丢人丢大发了! 就在洛暄童两眼一闭,准备接受与大地的亲密接触时,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及时握住了她,阻止了下落的趋势,再使劲一带,她便扑入的一个夹带着淡淡兰花香的怀抱。 夏侯锦! 倏然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一张皱眉含怒的俊颜。 “是猪吗!”夏侯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呜呜,…惨了,锦王爷发怒了。 洛暄童是欲哭无泪。只得弱弱的说了声:腿麻了。 本以为接下来会迎来某人毫不客气的嘲讽,却不曾想,夏侯锦不顾众人或惊讶或含笑的目光,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率先走出了门外。 在被他抱起的那一刻,洛暄童瞬间石化。 脑子里只是痴痴的回荡着:这就是传说中华丽丽的公主抱? 有凤来仪。凤仪宫,故名思意,是一国之母的专属宫殿。 来到这里洛暄童才发现,众人的侍卫驶婢早已在宫门外跪候了。三月阴冷的天气,就这样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也不知道守了多久。 当看到凉夏略显苍白的小脸时,洛暄童的心一阵抽痛,同时,也更加不喜欢这个规矩多如牛毛的深宫大院。 她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已身入皇家,不知道那算不算一种奢侈。 某人不经意的顾影自怜,却全然忘了自己还在夏侯锦的怀抱里。 夏侯锦静静的凝视着她,说实话,静默的她比动态的她好看多了,粉雕玉琢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微厥的樱唇,让他有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嗬,果然是天生尤物。夏侯锦也不禁感叹。 “好了,都起来吧!” 皇上威严的声音倏然响起,拉回了夏侯锦走神的思绪。 该死!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零羽和凉夏一起身,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别人不知道,零羽可是清楚的很,他家王爷,从来没有和任何女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倾慕他家王爷的女人何其多,可是夏侯锦他从来不为所动,甚至对于那些千方百计献媚讨好,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更是厌恶之至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说众目睽睽之下拥人入怀了。 看来王爷对王妃,远不是不厌恶那么简单。 “小……小……小姐,没事……你没事……”凉夏看着眼前的两人,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谁能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啊?她家小姐怎么柔弱到不能自己走路了呢?还要三王爷抱着走。 看着凉夏的笨熊样,众人都含笑不语。 皇上皇后对洛暄童的宠爱是人尽皆知的,一直视为己出,所以她的丫头有些失态,众人也不会苛责。 只有洛暄童如梦初醒,苍天的大地的,她怎么忘了自己还在夏侯锦怀里啊! 洛暄童的两颊羞得绯红,逃一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极不自然的伸手捋了捋额角的秀发,对凉夏嗫嚅道:“我…我没事。” 夏侯锦负手而立,脸色愈发阴沉。 没有一个女人会如此抗拒他的怀抱,她竟然逃的这么快! 洛暄童,你好!你成功勾起了本王的征服的欲望。我的手中,从来没有不投降的猎物。你,永远逃离不了我。 夏侯锦就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越往他身边凑的人他越厌恶。越想从他身边逃离的人反而会越发的激起他猎奇的心理,使得他紧紧抓住不放。 眼前的洛暄童,正是第一个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 可笑的是,这个对他没有丝毫倾慕的人,偏偏是他的妃。 洛暄童,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失忆前后会完全判若两人?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的如此彻底。 洛暄童,当初的你,究竟和东门云赫有多少故事?爱他究竟有多深? 为何到最后,又忘的干净如斯。 第654节 洛暄童,你为何会如此抗拒本王?新婚那夜,我明明看到了你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迷恋。 却为何最后只剩平静如湖,波澜不惊。 细细探究,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洛暄童还是一脸窘态的站在那,手指不停的绞着胸前长发。一派小女子的娇羞。 她哪会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夏侯锦的脑中已是千回百转,想了这么多问题。而她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猫”眼中锁定的“老鼠”。 凤仪宫内堂。 此时离正式家宴开席还有一个时辰,夏侯锦正一一向洛暄童引见各位王爷王妃和皇上的妃子。 漠青皇室向来子孙单薄,到当今皇上这代,更是只有一个男丁,其余三人全是女子。成年后均配婚给了各地外姓藩王,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因此参加此次家宴的人便只剩皇上的儿子儿媳老婆们了。 “这是大皇兄,宇王夏侯宇,风流倜傥,天下闻名。”夏侯锦将她领到左首夏侯宇座前平淡的介绍道,仿佛今晨宫门口的那一幕没发生过一般。随后又指向他身边的女子道:“这是大嫂卢婧,是右相卢鸿的大女儿,最是端庄贤淑。” 虽然嘴上说着赞扬的话,可是洛暄童从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有看出暖意,依旧冷若冰霜。 卢婧听夏侯锦如此说,立刻笑着摇头道:“三弟过奖了。” 夏侯锦冷淡不语,到是洛暄童觉得这卢婧不错,温婉大方,可惜的是怎么嫁给了夏侯宇这么个色胚。 第六百零四章家宴 当即微微福身,道:“见过大嫂。” 夏侯锦眼眸微敛,寒意骤现。 卢婧忙起身,冲洛暄童淡淡笑道,“三弟妹,三弟可是得过父皇特许不用向同辈任何人行礼的,你是他王妃,自然也是一样,这礼,我可万万担待不起。” “呃……”锦王爷这么厉害么?洛暄童向夏侯锦投去询问的目光,却得来一记白眼。 夏侯锦握着洛暄童的手渐渐用力,让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怒气。他夏侯锦的女人,不用,也不许,向任何人卑躬曲膝! 她如今是他的私有物,不允许任何人贬低,包括她自己! 手上传来的痛楚让洛暄童眉峰微锁,这个夏侯锦,究竟在想什么!手快被他捏断了。 “痛…”终是忍他的继续摧残,洛暄童轻呼出声。 夏侯锦松手,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在她耳边道:洛暄童,尊重你自己!虽是轻声细语,洛暄童却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咬牙切齿。 他生气,是因为自己随便给人行礼? 洛暄童还未想清楚,夏侯锦已牵着她来到下一人座前。“这是二皇兄,儒王夏侯儒,人如其名,儒雅俊逸,性情内敛。二十又五,未婚。”虽然夏侯锦的脸色依旧冰冷,但已不似刚才面对夏侯宇和卢婧般淡漠。 有了刚才的教训,洛暄童只是点头示意,“二皇兄。” 夏侯儒回以微笑,并不多言,笑意纯净脱尘,让人不敢相信他是宫墙之内成长起来的人。 来到左侧最后一人座前,“四弟夏侯鸿,封号鸿王,为人率直,是四位亲王中唯一率军镇守边关的人。”说到这里,洛暄童甚至可以看到夏侯锦眼中流露出的赞许。顿了一会儿,夏侯锦又缓缓开口,“四弟今年二十又一,尚未婚娶。他母妃过世太早,自幼便是由母后抚养长大,所以与我虽不是一母同胞,却甚是交好。” “四弟。”洛暄童依旧点头示意,直觉告诉她,这个夏侯鸿应是当得起夏侯锦那“率直”两字批语,待人应该也是真诚吧。 能得到夏侯锦欣赏的人,她从心底信任。 这个感觉从脑中闪过,洛暄童自己也有一丝讶异。 只是未等洛暄童细想,便见夏侯鸿勾唇笑道:“三哥切莫如此夸我,若问行兵布阵军事谋略,我漠青又有谁能敌得过三哥你呢?我也不过是听三哥你的军令行事罢了。”夏侯锦也是难得的浅浅一笑,并不答话。 短短几句话,却是听得洛暄童一头雾水。夏侯鸿才是在镇守边关不是吗?夏侯锦则一直是待在瑞安城中啊,为何夏侯鸿要说他是听夏侯锦的军令呢? 满脑疑惑的随着夏侯锦走到右侧,又听他介绍了夏侯宇和夏侯儒两人的母妃--璃妃和婕妃。给人的感觉均是安分守己。只是既是的枕边人又怎会真如她们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安分无害 洛暄童一一行过礼又安静的待一旁听众人有的没的闲聊极少答话皇宫内院多说多错。几位皇妃们的话虽说乍听之下都合情合理细细推敲却无不是绵里藏针 她眼观鼻鼻观心,垂了眸子只看着自己眼前的方寸地方,少听少看,是她觉得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方式。 她可没有受过玛丽苏的荼毒,因此她如今心中对于自己的处境还是非常清明的,虽然夏侯锦看起来很受宠,但是这绝不是她可以在皇家面前说错话迈错步的理由。 古代的皇宫,洛暄童知道那就是个吃人的地方。 因此只有将自己完全排在这些事情之外,不去多嘴,也不去听,才能够避免卷入到深宫这些阴暗的不能够摆到台面上来的勾心斗角之内。 座上那些宠妃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寒暄她便一句也没能听下去,好在这些人都是自持身份的,不会当真说什么太的话,毕竟皇上与众位皇子还在呢。 座首与皇上坐在一处的皇后也没有参与什么,将大度与气势发挥到了极致,只含着笑与皇上寒暄。 也多亏了如此,洛暄童才能够当真把她们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会收到影响。 你看,就是如此奇怪,就连这个梦境中的女子在想些什么,她都一清二楚,虽然是她自己的梦境,在梦里之时能够知道所有人的想法并不算什么怪异的事情,可是过了十几年,还能够将当初那些幽微的心思记得这般清楚,落夏已经不敢去细想这个梦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真实了。 两个男子安静的听着,洛风垂着眸子往篝火堆里添着木柴,雨日清晨的山间,风还是格外的阴冷的,落夏盯着他发白的指甲,知道他此刻肯定很冷。 起身到车上帮人翻出一袭雪白的狐裘帮他披上。 洛风眉头推脱,柔柔笑着道了一声谢谢,落夏已经习惯,娇嗔似的埋怨了几句,在沐清渠哀怨的眸子里又开始接着讲那个故事。 她需要做些什么事情打个岔,才能够让脑子不那么迷糊,不沉浸到故事里去。 那一桩桩一件件宛如亲历的“故事。” 落夏在心中苦笑,先前她还在嘲笑沐清渠听故事太过认真,这一次,却是她这个讲故事的人,与自己所讲的故事较起真来。 洛暄童有些难捱的等到了家宴时分,说是家宴,人也不少,围坐了一桌,皇上左右顾盼了一番,却微微沉了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655节 洛暄童正随着夏侯锦的步子落座,便恰巧瞧见了皇上的脸色,心中有些慌乱,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身处陌生的环境,总是会多想很多。 脑中一慌,步子便愣了一愣,夏侯锦回头瞧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有些蛮横的牵着她的手暗暗将她拉入了坐席。 随着紧握着的手传来的力道有些大,似乎是在责怪她分心之过,洛暄童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明明还是皇家规矩太多太杂,害得她总要提心吊胆。 “与你无干。” 极轻的声音却在耳边格外清楚的响起,洛暄童诧异的抬了头,身侧的人还是傲然坐在席间,头眼都不曾有半分动弹。 一定是听错了! 洛暄童很想狠狠掏掏自己的耳朵,方才怎么就出现幻听了,怎么就听到夏侯锦的声音了! 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头,满脸懊恼。 不过话说回来,身边的这个人,倒是真的冷的可以。 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曾有,方才夏侯宇想来套近乎,这个人连自己的账都不带买的,一句多余的废话也不曾讲。 可是他看起来又耿直的可怕…… 对几位兄弟的喜恶已经明晃晃的摆在脸上了啊!丝毫不曾避讳!这样的人,是怎么在这皇宫之中长出来的! 可是偏偏,他又是这朝中,最受宠的皇子,洛暄童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那时候的洛暄童初来乍到,虽然在纸上总结了不少所谓古代宫廷的存活知识,可是这终究不是她所生活的那个世界的古代,不止隔了悠悠千年,更隔了不知道多远的时空,将这里类比成历史之上的王朝,只是洛暄童的一厢情愿而已。 不同的世界,有些事情,也就会有些小小的区别。 比如夏侯锦这个人,并不像洛暄童所想的那样,要活得小心翼翼。 洛暄童感慨的入神,全然没发现那双冷然的眸子已经盯了过来,“怎么,王妃如此喜欢看本王这张脸吗?” 淡淡的兰花香气将她包裹,洛暄童刹那间醒过神来,桌下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了夏侯锦探过来的身子。 夏侯锦看着她眼中明显的刚刚才回过神的模样戏谑的眸子瞬间又冷了下去。 很好,竟然在走神,夏侯锦瞥了一眼被洛暄童的手的地方,洛暄童受惊一般的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其实他方才并没有凑过来多近,只是身子微微前倾了而已,洛暄童眼角余光只看这个黑影挪过来,下意识的便挡了一挡。 挡着挡着,便发觉了不对。 夏侯锦方才那眼神,当真犹如白刃。 “那……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洛暄童讪笑着,尽量压低声音道歉。 夏侯锦瞧着她的模样眼中的寒光终于退了去,只淡淡道了声:“父皇的情绪,与你无关。” “哈?” 所以刚刚,确实是他在和自己说了一声?夏侯锦这是看出了自己的不安吗? 可是那个人已经坐正了身子,洛暄童只能够看见他的侧脸,宛如最好的雕工雕凿而成的美玉,举世无双。 胸腔中那颗不争气的心,又扑通乱跳了起来。 洛暄童心虚一般的连忙错开眼神,望向了一旁,皇后正微笑着附在皇帝耳边说着什么,洛暄童便有些纳闷,这样爱笑的皇后,是如何生育出一个移动冰山似的夏侯锦的。 不知道夏侯锦还有没有其他的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是不是也和他一般的冷。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开席之后,立马便得到了答案。 第六百零五章红装飒沓 秋风瑟瑟,孤雁南飞,残阳铺洒在青山间的官道上,远处,一人一骑,正扬尘而来。 马背上的女子,一身火红如霞的长裙,腰间一略宽的腰封勒住纤腰,脚上蹬着一双棕黄色的长靴,手腕处系着火红的护腕。及腰长发简单的束成一个马尾,斜插着一支暗红的簪子,打扮利落而干净。 时值深秋,常人行在这深山中都颇觉有些寒意,而她,策马快奔,却视那拂面如刀的山风如无物,冷艳的脸上没有一丝不适。 其实这条山路并不太平,而她之所以会选择这儿,皆因从此经过可以更快的到达她的目的地。 还有两天,希望能赶上。 一夹马肚,座下黑马又加快了奔腾的速度。 又策马奔出里许,到得一山谷。只见两旁山峰边缘都是峭壁,只留中间一条丈许宽的夹道,道内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深秋之季,野草早已枯黄。 看来这条官道已鲜少有人经过。红衣女子勒停座下黑马,极目望去,却看不到这路的尽头,也不知这夹道究竟有多长。 女子略一思衬,用力一夹马腹,黑马复又奔腾如风。蹄声“得得”,在这山谷中不断回旋萦绕。 驭马奔腾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红衣女子许是真有急事,行路速度不减反增。 突然,黑马毫无预兆的急停,一声长嘶,一双前蹄不受控制的朝前跪去。马背上的女子一个趔趄,单掌瞬即在马背上一拍,借力空翻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身,稳稳的落在了马前五步开外。几乎就在她落地的同时,黑马失去重心,一个跪翻,重重摔倒在地。 女子敛目望去,只见马蹄边的枯草中一根细细的钢线在余阳的映照下微微泛出银白光芒。 该死的,竟然敢给她下绊马索! 女子慢慢踱到黑马身边蹲下,轻轻的抚着它的鬃毛,像是抚着一件至爱的珍宝。黑马带着她本已狂奔了几日,一天也难得休息几个时辰,本已疲累至极,如今再经绊马索一绊,只怕马腿已然折断。此时一倒,再也无力站起,只得躺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头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有如雷鸣,红衣女子抬头望去,只见山谷两边的崖壁上正滚落着两排乱石,雷霆之力向她所站的地方急坠而来,眼看就快到眼前。 女子眼中杀机一闪而过,抽出腰中软剑,再次看了一眼无力站起的黑马,呢喃了一声:“黑玉儿,我为你报仇”,“噗”的一声,长剑已洞穿黑马脖颈。再次还剑缠上腰间,只执着马鞭默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快的莫名,待她收起长剑,巨石才堪堪砸向头顶。 女子轻蔑的一笑,略一侧身,轻松避开一块大石,待立稳身形,提气纵身向上一跃,身子便拔地而起,一脚踢开还在空中的一块石头,借余力又跃向另一块还未落地的石头,待踩到另一石头上,又是足尖一点,跃向旁边的石块。就这样,女子在半空中闪、转、腾、挪,身形快如鬼魅,轻巧的避开了这一阵石头雨。 第656节 女子持鞭而立,冷冷的看向石头滚落的方向,似是无言的挑衅,又像在等待什么。 果然,一声清哨,崖顶忽然站出二十几个大汉,个个手持兵刃,目露凶光。 嗬!原来是打家劫舍的,竟敢拦她的路。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从此过……姑娘,钱没命重要不是?”说话的是为首的络腮胡男子,扛着一把九环钢刀,神色间全是不可一世的嚣张。他此言一出,那二十几个大汉便附和吵嚷着:留财买命,留下买路财。叫嚣声聒噪不已。 “不过…”,络腮胡话锋一转,居高临下的打量起红衣女子,眼中尽是垂涎之色。“看你刚刚避开石块的身法挺不错,倒不如跟爷我回山寨做我的压寨夫人好了,保管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啊?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他身边的人更是开始霪笑不止,哄乱声中还夹杂着一两声不怀好意的口哨。 红衣女子闻言,脸色依旧不变,只是低不可闻的轻哼一声,冷冷的开口:“你毁了黑玉儿,误我大事,今便以你全寨为祭。”言罢,手上使力甩出长鞭,蓦地圈起地上一块石头,手腕一翻,那大石便带着劲风笔直的呼啸着向那络腮胡男子射去。 那男子也识得厉害,急急错开一步,险险避开。那块石头与他擦肩而过,正砸上他身后一倒提钢刀的男子,那男子登时口吐鲜血,倒地毙命。 看着转瞬便毙命的兄弟,络腮胡双目充血,一口钢牙几欲咬碎,大喝道:“臭婆娘,敢杀我兄弟,我让你给他陪葬!”言罢率先飞身冲下山崖,另外二十多人在他的带动下,也一拥而下,渐渐向红衣女子围拢。 红衣女子看着这一个个目露凶光围上来的汉子,不由冷哼一声,低沉道:“找死!”手中长鞭翻动,有如蛇舞,攻向络腮胡男子面门。络腮胡见鞭势来得凌厉之极,举刀欲封,却不料红衣女子只是虚晃一招,在鞭稍离络腮胡男子尚有五寸远的时候,手腕一翻,长鞭去向急转,缠上他左边一人的脖颈,用力一提,将那人生生甩了出去,撞上山壁,脑浆迸裂。 那些劫匪见自己又一兄弟命丧她手,一时气急,纷纷扬刀攻了上来。络腮胡男子首当其冲,一刀斜划攻向她腰间,红衣女子错身闪开,身后三刀又倏然攻至,女子脚尖一点,借力拔地而起,避开递过来的三刀,在半空中蓦然转身,长鞭劲风横扫而过,那三人均被扫中脖颈,力道之大,竟都是登时毙命。女子刚落地,迎面又是一刀劈来,女子身形一矮,一刀劈空,借着矮身之势,女子力灌长鞭,一招“横扫千军”递出,长鞭呼啸着围着人圈扫了一圈,那些躲避不及被长鞭扫中的人双膝登时血流如注,哀嚎着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络腮胡怔怔的看着地上痛苦哀嚎的人,双眸渐渐染上的恐惧,就这一瞬,他便死伤了十几个手下,而他们,却是连她的衣角,也不曾碰到分毫。这个人的身法,快绝、狠绝,自己与她实是相差太远,怎么就会这么没眼力,招惹这样的人。 再看看余下的十来个兄弟,见他们也都是惊恐万状,无胆再战,当下再也没了初时的嚣张气焰,把钢刀一扔,跪地求道:“姑奶奶,小人有眼无珠,惊扰尊驾,您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命吧,小的发誓,下次再也不敢做这种拦路劫财的勾当了。” 其他人见状也急急跪下,以头点地,连连求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红衣女子冷冷的扫视一圈跪着的众人,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哼!废物。”语声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与感情。也许他们一直战下去,不如此卑躬曲膝,低贱的求她,她还不会杀他们,可如今,他们令她看不起。 那些劫匪听她如此言语,纷纷起身不要命的向前奔逃,络腮胡男子再次首当其冲。也许他们明知逃不过,却还是被心底深深的恐惧支配着,失去了理智,只是想着,必须逃,必须远离这个人,这个形同鬼魅的人。红衣女子惯例般冷哼一声,嘴角噙起一抹冷嘲。手腕微转,长鞭便宛若灵蛇般向那些人袭去,身形连动,鞭稍急转,挨个击上那些人的后脑勺,络腮胡男子听见身后惨叫连连,脚下步子一顿,霎时便觉有一物缠上脖颈,低头一看,正是女子手中的长鞭,黑黝黝的鞭身仿若渗着死亡的寒光。 男子惊魂未定之际,只觉颈上一紧,身形便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红衣女子随意拍出一掌,男子只觉肩上传来一股大力,竟似欲把肩胛骨冲断般重。身子不由自主的掉转,迎面对上的便是那红衣女子冷若冰霜的脸。 “你…你…饶…饶命,女侠饶命……”络腮胡男子面色早已煞白,额角冷汗涔涔而下,吓的连求饶也成了一种本能反应。 “哼,在枉死城别报错了仇家,记住,我叫阮、红、装。”红衣女子一字一顿的说完,络腮胡男子如她意料中般震惊的睁圆的双目,嗫嚅着嘴唇,连求饶的话也再无勇气吐出。 阮红装,这片大地又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个名字!男子在她报出名姓后便知道,自己再无幸理。 手上加力,男子还未来得急痛呼,便已命丧。 阮红装收了鞭缠上腰间,望了西边渐沉的残阳一眼,眉峰紧锁,两天,无马可用,她怕是真的赶不上了,也罢,那群家伙,应该不会如此容易让目标跑掉吧? 不再迟疑,抬步向山谷尽头行去。 日渐西沉,红衣染血,更显妖娆。猎猎作响的山风吹起衣角上下翻飞,吹得长发乱舞,女子的眼中却只有坚定与冷然。 第六百零六章莫名千面 庙中在听着故事的人,明显不可能感觉到有一人一马,红衣如火,正朝着他们的路途接近着。 落夏讲了这许久,有些渴,拿了水囊喝了一口,侧头才发现洛风安静的看着她,那模样,仿佛听着故事入了迷。 可是那目光却是落在她脸上,落夏面上一热,猛然低下头去,心头乱撞,没个个安宁的时候。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忽视掉那抹目光,将心思又放在了故事上。 “公主千岁。” 门口侍卫齐声声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洛暄童很是震了一震,顺着众人的目光一齐看过去,便发现了一个娇媚的倩影,一袭曳地红裙,分外醒目。 本是极其张扬的颜色,却偏生主人有些做贼心虚一般的勾着头,听到侍卫的声音更是猛然抬头冲着他们以手指抵唇,连连发出噤声的手势。 只是已经太迟了,皇上的目光已经瞬间锁定到了她身上。 瞥了瞥嘴,女子横了侍卫一眼,眨眼间便换上了盈盈笑意,也不管在座的其他人,看着皇上明显责怪的眼神笑的更欢了。 “父皇”女子提着裙角步入厅中,与在座的人的都见了礼,不过出乎洛暄童意料的是,皇上虽然在未曾见到人之前一直是一副不耐的脸色,可是如今惹他生气的人当真来了,面上不郁的神色却莫名缓和了许多。 在夏侯锦为她做了介绍后,洛暄童才知道,这个来迟了的女子,是夏侯锦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九公主夏侯汐。 洛暄童也算是看出来了,皇上对他们兄妹二人,喜爱至极,自是舍不得当真责怪夏侯汐的,便也只说教了两句,便让人落了座。 只是在夏侯汐探究又带着明显敌意的目光避开所有人毫不掩饰的投过来的时候,哪怕再后知后觉的洛暄童,也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不喜。 什么情况?难道原先的洛小姐,与这位久居深宫的九公主,有过节吗? …… 庙中伴着泠泠雨声,投映在沉寂无声的魔界。 瞳慕纠葛着双眉,死死盯着摆放在书桌之上的铜镜,双手交叠着放在唇边,手指不安的动着。 如今的铜镜中的景象一分为二,正放着两世不同的事情。 原本是为了能够尽快从每一世的遭遇里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可是如今,他不过昨日一天与玄涯商量裂缝之事不曾注意,怎么最近一世的时间点,便往后推了这么多,而且,作为沈萧转世的沈翎的状况,似乎并不好!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铜镜的时间,又怎么莫名动了! 要找到一个准确的时间点是多么麻烦的事情,若是能够中途扼制时间继续往下,沈萧与擎苍就能尽快回来,可是这个时间,看起来有些不妙。 天幕低垂,乌云浓厚的仿佛化不开的墨。便有如这卢月城中的百姓的心情一般沉重。 已近年关,本应繁华热闹的卢月城,今日却反常的没有喧嚣,人们只是安静的上街,静静的购置年货,就连昔日爱叫嚷着推售的小商贩们,也是出奇的没有太过喧闹。 虽是家家户户都忙着贴福字,挂灯笼,但压抑沉寂的氛围,却让人难以感觉到喜悦。 第657节 卢月府。 陈元罗书房。 轩辕佑轻轻推门而入,果见陈元罗又是独自默立在窗前,抬头望向远处,即使出神的厉害,也难掩眉宇间浓浓哀思。 轩辕佑轻叹,眼中有着痛惜与关切。 “大人,冬日风寒,莫在窗边立太久了。”见陈元罗不为所动,轩辕佑上前劝道:“大人,别这样。若是……让叶护卫见了,他会心疼的。”话到后面,已有些哽咽。 闻言陈元罗才似回过神来般,定定的望向轩辕佑,双眸中渐渐蓄上泪水。良久,才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轻叹一声,关了窗。 入冬的第一场雪,直到腊月二十日才洋洋洒洒的落下。雪花大如鹅毛,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卢月城便被雪覆了个遍。苍茫天地间,银装素裹,凄然而绝美。 御花园中,沈翎呆呆的坐在观风亭中,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初遇叶亦仓时那般的幼童模样,早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精致的脸庞与沈萧,颇有几分神似。 多次转世,她的容貌,自也受了些影响,并不是全然长着一张沈萧的脸了。 沈翎望着自天空飘落的雪花,忽然咧嘴笑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十八岁生辰,过生辰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今年不一样,因为她的叶,曾答应今日会陪她,只要她喜欢,想玩什么都可以。不对,不只是今日,她对他说过:以后每一日,都要携手与君共。 其实她不贪心,只要他能够一直陪着她就够了。 真的,她不奢求更多。 “公主,把药喝了吧,都快凉了。”身后传来贴身婢女青儿的声音。 沈翎不以为意。她没病,为什么要喝药? “公主……”这一次,声音已经略带哭腔。 “药很苦的,为什么要我喝呢?”沈翎歪头看着她,有些孩子气的问。 “这…公…公主得了风寒啊,不喝药怎么会好呢是吧?。” 青儿干笑两声,将托盘上的药递给沈翎。沈翎嘟嘟嘴,不接。 风寒?她怎么不记得。 “翎翎,生病了怎能不喝药。”甫一出现的男声,让沈翎有些许困惑,却在看见梅树后转出的那个人后,眼中惊喜乍现。 黑色的长袍,月白色的发带与腰带,一头青丝挽得一丝不苟,干净利落又不失沉稳,温润素雅又不失大气,无铸的俊颜隐隐有傲雪欺霜之势。 能着这身装扮的,除了她的叶还用作第二人想吗? “叶!”沈翎雀跃。 叶亦仓听得她这样唤,脸上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却又不失宠溺。 眉稍眼角比平日里的他多了一份潇洒飞扬与尖锐狠厉。 叶亦仓也不应声,只是走进亭子里,端起那碗药汤,递到沈翎面前,“喝药。” 虽是轻缓吐出,沈翎却从他的神色中看到了毋庸置疑。 沈翎哀怨的瞥了他一眼,再低头看看他手中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汤,一脸视死如归,深吸一口气,捧着碗,鼓着腮帮子,一口饮尽。 “好苦好苦……”刚放下碗,沈翎便夸张的直吐舌头,眉眼都皱到了一块。 叶亦仓好笑的拿起一块糖糕放进她嘴里,看她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娇憨之色,叶亦仓也不由得轻笑出声。 “还苦吗?” 沈翎嘴里含着糖糕,一时说不出话,只得连连摇头,眼睛弯的好似月牙。 叶亦仓细心的为她递上一杯香茗,助她吞咽。 “叶,你都好久没有来看过我了”沈翎有些委屈的开口,不知为何,见到叶亦仓,她便觉得想哭,为什么会这样?叶陪她过生辰,她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沈翎低下头,眼中晶莹遍布。“久的翎翎都快忘了你我上次见面是多久了。”沈翎的声音闷闷的。 闭上眼,她仿佛便能看到他们曾经相处的画面,可是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久的那些画面只剩下一幕幕模糊的影像,模糊的甚至看不清那时的叶亦仓的脸。 只有那一身黑衣或白衫却是格外清晰。 是年代太久,还是自己不愿再记得? 为何会悲伤的想落泪。为何会觉得眼前的人真实又虚幻,陌生又熟悉。 “翎翎。”她这样,令他好生心疼。 “对不起”,叶亦仓轻叹,似是对沈翎说,却又像在对着空气叹息。 终是忍不住抬手去拭她眼角的泪,她却顺势便靠在了他肩头。 叶亦仓怔住,身体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僵硬。本是擦拭眼泪的手停在半空中,僵立了一会,才慢慢放在了沈翎肩头,轻轻拍着,再不敢有更加逾矩的动作。 而二人身后小青,此时早已泪流不止,却紧紧捂住自己的唇,不让一丝哽咽啜泣之声溢出。 她不愿打扰沈翎这难得的宁静。 “叶,我们去找皇兄吧?”沈翎忽地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期待。 “嗯?”叶亦仓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跳跃性的思维。不过在他反应过来后,眉头却是微微蹙起。“怎么好好的又想去见皇上了?” 如果可以,他情愿沈翎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人! 只是沈翎没有发现他的不悦,轻轻的把身子窝进他怀中,顺手将他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握在手中着,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第658节 咬着唇,沈翎甜甜一笑,“叶莫是忘了,皇兄答应过我的,临安事了,便允了你我的婚事。”虽然她不太清楚临安那边出了什么事,但叶亦仓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定是已经把事情摆平了的吧。 像叶如此厉害的人,再棘手的事在他手中不也是迎刃而解? 听到她这句话,叶亦仓浑身却是一震,如果沈翎此时抬头,定能看到他脸上掩藏不住你悲痛和怒火。 是了,皇上曾答应过,临安事了,便会下旨赐婚。 第六百零七章斯人已逝 君无戏言,哪怕此时已是物是人非,此等局面,哪怕他再不愿见到那人,也该去向他讨个说法不是! 难道就让那人死的如此冤枉! 畏畏缩缩,哑巴吃黄连的做法,岂是他的作风! “好,翎翎,我们,这便去见皇上!”最后两字,他说得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青儿还欲再说什么,被他挥手打断。 养心殿。 天已擦黑,殿内却未点灯,在这样的天气里,更是显得格外冷清。 一身暗黄织锦便衣的沈祯负手静立在门口,眸光幽深的望着殿外皑皑一片,白得刺目。 如果,他不是一国之君,也许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吧。那样一个只为别人着想的人,那样一个大义凛然的人,他其实是带着几分欣赏的。 只是, 没有如果。 他首先是一个君王,其次才是沈祯。江山社稷,皇室尊严,是他绝不能有丝毫让步的。 所以这个自己一手编排的结局,他是不曾后悔的,当然,也容不得自己后悔! 只是,自那以后,他更加孤寂了。 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沈祯转身进了殿内,那些个奴才们他只让他们在殿外侯着,殿内空荡荡,便如他的心,空空落落。 冷风呜咽着从敞开的殿门灌进来,沈祯自嘲的笑了笑,这养心殿是愈发的凄清了。 “皇上,靖平公主来了。”殿外,小德子的声音蓦地响起。 翎翎? 沈祯神色一震,脸上全然是不敢置信。 算了算,他已有大半年未有见过她了吧。上次见面,还是她染了风寒,自己去看她,偷偷的,趁她睡着的时候。 不是他不愿去见她,只是他不敢,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她以为她应该早就忘了,却不想,她竟然还记得来这儿的路。 那个人这一年来经常随意出入禁宫,每次来了都是一袭黑衣,不披官服,也不着白衣。 每次来了,也从不来拜见自己,只会去翎翎那儿。 这一切,他自是知晓的,只是,他不想去责怪他的无礼,也许,也是源于对翎翎和那已逝之人的愧疚吧。 他不悔,但他确实有愧。 “皇兄,皇兄…” 依旧娇俏的声音,依旧明媚的笑颜,就这样闯进来,毫无防备,还还大咧咧的牵着一个蓝衫人。 那一声皇兄,他曾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听到了,这连续两句,竟让他有落泪的冲动。 “翎翎…你…你怎么过来了?”极度的喜悦,竟让他言不成句。 只是,当沈翎说出她来此的原因时,却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将他浇就个透心凉。 她竟然还记得这个承诺,她竟然还记得!自己是低估了她对叶亦仓的感情么? 沈祯望了一眼那冷眼瞧着自己的人,只得先劝沈翎离开,“翎翎,时辰亦不早了,你先回去用膳吧。皇兄和你……叶,有话要说。” 目送她随着青儿离开,立在一旁的人才淡淡开口,“皇上,如今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你……”冰冷的语气,冰冷的眼神,还有这直接如斯的话语,无一不让沈祯气极。 走出养心殿不过百步,沈翎便找个理由先遣了青儿回去,自己再偷偷溜回养心殿。 此刻大殿外的太监宫女们应该已被皇兄遣走了,正好方便她偷听。 这可事关她和叶的终身大事,她怎么能不上心些。 叶那般温润的性子,若是被皇兄为难了怎么办?所以,她自然是要去帮他“掠阵”。 回到殿外,惊讶的发现小德子还在殿外恭敬的侯着,不过沈翎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便乖乖的不做声了。 只听沈祯怒极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怎么,难道你也想与翎翎成婚?” 完了,难道皇兄不答应?沈翎有些心急的想。 “自然不是!皇上答应的是谁自己心里有数,君无戏言!” 沈翎又是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叶不要她了么?为什么叶的语气…… 第659节 好熟悉,好熟悉……冰冷而毫无敬畏的语气。 沈翎忽然觉得,头隐隐做痛。 “皇上当日强行喂翎翎喝下‘忘川’时恐怕也未料到翎翎的执念会如此深吧!难不成,皇上如今想反悔了!” 沈翎还未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何意,沈祯爆喝的声音已从殿内传出:“擎白烨!叶亦仓已经死了!你难道让朕将堂堂公主嫁给一个死人!” 只一句,便让沈翎怔在当场,脑袋宛如遇裂开般疼痛,胸口亦是闷赌异常,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现,如梦般不真实。 叶,叶…… 她想抓住那些画面,却又无能为力。 “哼,皇上莫是忘了,是谁害得叶亦仓身死临安,又是谁,让翎翎浑浑噩噩的过了这许久!” “我那是逼不得已!!” 殿内两人还在纠缠着,沈翎只觉得有什么在脑中轰的炸开来。 她依稀记得,她和他的初相遇,在一个破陋的山中小店里,她因为无能为力垂眸暗伤,他迎着光走过来轻轻将她扶起,眉目如画。 当初的一字一句,现在如此清晰,就像深深的镌刻在心底的印记。 原来我竟遗忘了那么多,那么久,久到再寻不回你。 你会原谅我么? 我知道,你会。可我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早知道结局如此,两人会不会选择擦肩而过,相见不识? “翎翎!” 在听到殿外小德子惊呼“公主”之时,沈祯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恐惧。眼前黑影一晃擎白烨人已在门外,沈祯方回过神来急急走出殿门。 只见沈翎被那人小心的拦腰抱着,小脸煞白,已然昏死过去。“翎翎她……她……怎么会这样……?”沈祯有些艰涩的开口。 “我怎么知道!”擎白烨急怒地吼了一句。 此时的沈祯也顾不得擎白烨的失礼,只急忙着小德子去召太医。 擎白烨转身瞪了小德子一眼,冰寒的目光令他硬生生的止了步。 “去卢月府,请轩辕先生。” “擎白烨你不要太过分!”擎白烨如此举动激怒了沈祯,“宫中御医难道还比不过区区一个轩辕佑!” 擎白烨俊脸含霜,语调也愈发冰冷,“哼!不是比不过,而是信不过。而且,便是医术比的过,医德,还差得远!” “你……!”沈祯气得紧握双拳,却也只得恨恨甩袖吩咐小德子去宣轩辕佑入宫。 当年迫翎翎喝下忘川,他们,又怎还会信得过宫中御医。 “皇上,您…不跟上去看看?”小德子看着杵在原地的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着那一袭蓝衣越走越远,沈祯苦笑着闭了闭双目,本是自己最宠的皇妹,如今自己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自作孽么? 一阵风拂过,沈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骨子里渗透而出,吞噬着他的躯体,徒留空寂。 “不了,朕乏了,你请轩辕先生入宫之后便在那边侯着吧,有什么情况也好随时回来禀告朕。” “轩辕先生,翎丫头到底如何了?”放眼整个大夏,敢如此称呼当今公主的也只有那嚣张的不可一世的白老鼠了。 擎白烨在房间中来回踱着步,眉间焦虑尽显。 脸色煞白的沈翎依旧双眸紧闭躺在人事不省。 轩辕佑帮沈翎把完脉起身到桌边写药方,听到擎白烨的问话不由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大意让公主受了刺激,如今怎么会这样!若是公主有个好歹,你怎么对得起叶护卫!”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一时气不过,就……就……唉……”擎白烨懊恼的敲了自己一扇子,锲而不舍的追问:“轩辕先生,这翎丫头不会出什么事吧?”若是真害她出了什么事,先不说卢月府那一帮子不会饶了他,他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了。 知他也是真心焦急,轩辕佑不由放缓了语气,“公主只是受了刺激,再加上最近服下的解语花,忘川的药效只怕已经解了大半,如今只要稍加调理,恢复心智与记忆应是没有问题了。” “那她怎会昏迷不醒?”已经两天了,沈翎却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 轩辕佑不由望了眼安静的像是睡着一样的沈翎,重重叹了口气,“也许,是不愿意醒吧。” 昔年光景,自是比如今此种境况要美好太多。 瞳慕伸指在铜镜镜面上轻轻一点,封了铜镜中的声音,也将画面堪堪定格在擎白烨焦躁不安的神色与病榻之上昏迷不醒的沈翎苍白的脸庞之上,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不停的扫视着,眉头越皱越紧。 如今这殿中只有他一人,略略思衬了一番,还是将铜镜收入宽大的袖袍之中,隐了身形径直往玄涯如今的居所行去。 这变故来的太快,瞳慕知道往他们世界一行这件事,再不能拖下去了,只是如今的情况,还需要让玄涯与自己合力找到当初初遇前后的时间点,才好过去,否则如今过去了,若是作为擎苍另一半灵魂转世的叶亦仓当真已经逝去,此行也带不回擎苍! 第六百零八章决意前行 瞳慕如今用的是擎苍的面目,此时为了确保不会被人发现自己伪装之事,在魔殿中的行踪也要颇为小心,毕竟盯着此处的眼睛实在是太多了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多半去找玄涯,都是隐了身形。 不知情的人,只知道魔界来了一个喜欢缠着阿槿剑灵凰渃的浪荡公子,并不知道玄涯待在此地的关节所在。 不过玄涯作为天道使者的身份,却并不能瞒过盯着这里的人的耳目,好在这并不影响什么,凰渃与玄涯的往事都是可查的,他的来历也并不需要遮掩,反倒能够让人相信他待在魔界只是单单为了凰渃而已。 至于玄天宗那边,有那个孩子在,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决计不会有旁人能够探查的到。 玄天宗一劫,那个道门宗派损失了两位长老,对于后辈弟子的倚重,瞬间便重要了起来,作为掌门弟子又深受仅存的长老震阳子与掌门上凌真人喜爱的林承弈,自然在门派中的地位便重要了起来。 第660节 当日的事情,余下的弟子几乎尽数被天道威压震晕了过去,瞳慕后来又动用真元给他们洗过了记忆,根本不可能有人记得,所以只要林承弈和那两个老道不说,五界之中,决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擎苍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不过,若是让人发现了自己伪装之中的错漏,可就不好说了。 因此瞳慕在扮演起擎苍的角色来,总是会在脑中反复推敲,将他所有的处事风格与动作习性,甚至在众人面前会表现出来的模样,都模仿的一无二致。 他本就性子像极了擎苍,又是擎苍一手指导出来的,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的很,连阿槿如今看他,有时候都会有他就是擎苍的错觉。 也不知道等擎苍回来的时候,看到这般样子的他,会是什么心情。 魔界不过过去了短短数年,擎苍与沈萧却已经在异界经历了几世,当初玄涯说也许百年之后便能回转,这个百年,又是以那个世界的时间为标尺呢。 若是沈萧那个世界的百年…… 不管天道是如何打算的,瞳慕都不会再枯等了!如今的变数已经越来越多,必须尽快将他们找回来,再如此蹉跎几世下去,谁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这几年为了不露出破绽来,他似乎已经将擎苍从里到外都快揣摩透了。也从出事之后,只去过沈萧那边的世界,沈萧那时在医院昏迷不醒,已经不知道沈萧的本体如今究竟如何了。 那边的时间倒是还好,到时候只要借玄涯之力找到合适的时间点切过去,将沈萧的魂魄送回她的身体,应当也不会隔上太久。 希望沈家父母与沈莫不要太过伤心。 如今要做的,便是将他们二人的魂魄完好的带回来。 抛开脑中的万千思绪,瞳慕顿了顿步子,已经行到了玄涯房间门口,瞳慕抬手扣了三声,直接穿门进了房中。 转身布下一个结界将整个房子罩下,才现了身。 玄涯正背对着门口,听见瞳慕进来的响动转过身来,露出他方才瞧着的五张图纸,一尺见方的五张宣纸,被装裱好整整齐齐的挂在墙壁上,可是上头却没有书画大作,只凌乱的用各色水墨画了无数毫无规则的线条。 玄涯看到来人,拢起的双眉才稍微松了松。 “怎么样?最新的那条裂缝,你觉得如何?” 瞳慕也懒怠客套,玄涯也并不会因此觉得被怠慢,只是听到瞳慕的话又锁起了双眉,从他罕见的有些急切的声音里,敏锐的捕捉到一丝不安的气息。 玄涯几乎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就能肯定,擎苍与沈萧,应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出什么事了?”那条在容止药圃发现的裂缝还未探测过,不知道安全与否,瞳慕这次何以这么着急? 这让玄涯也跟着有些不安起来。 毕竟天道,也是自己引来的。虽则当初是为了玄天宗,可是招来天道之力却无力收回的,是自己。 瞳慕抿紧双唇,也不答话,只是径直走到屋内一侧的书桌旁,从袖中一抖,抽出那张每日都伴着他的铜镜,指尖在镜面轻点,他方才看到的那些情境,便再一次在铜镜之中上演着。 玄涯惊讶的看完,终于知道瞳慕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虽然前面几世的擎苍与沈萧都未曾得到什么好结果,但是最少两人都是一同重入另一个世界的,擎苍的两半魂魄更是相互赴死的时间从未能超过半月之数,毕竟如果隔上太久,两半魂魄要在异世相遇便太难了。 可是如今从他们最新一世的这个时间点看,作为擎苍另一半魂魄的叶亦仓,已经故去多年? 若是当真如此,那已经故去的那一半魂魄,作为残魂在异界游荡,只会有两种结果,已经重入人世成为一个他们如今不知道的人,或是已经被天道消灭,永远消亡在五界之内。 若是第一种还好,他们不过再多花些时间与心思,若是第二种……那么,剩下的那一半残魂,恐怕再也不可能回到魔界,回到擎苍的身体之中了。 一般的残魂,是不可能通过平行世界的裂缝的,其间的罡风,能够直接将他撕碎了去。 而且看沈萧的样子,不知道这些丢失的年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遗忘了什么,云虚转世而成的那个将军,如今也没了半点讯息。 “我们,等不起了。” 瞳慕低低叹了一声,抬步踱到壁上挂着的那五张宣纸之前,并指一点,一道光华从他指尖迸出,月华似的光晕将五张薄纸尽数遮拦,眨眼间光华散去,那五张白纸之上,赫然绘着无数名山大川,若是有五界之中的上位者在此间看到,便能够发现,这五张纸上所绘制的,竟然是五界最为详实的地图。 瞳慕投了一点法力在最中间那张图纸的中上角,宣纸之中瞬间光华大作,魔殿与周边的地势,赫然浮空在光华之中,巍峨宫殿,深深老林,都一一惊现。宛如一个魔界的缩小版。 瞳慕在容止园区那处一点,光华中的景象便又变成了容止的那处药圃,而方才宣纸上一道绿色的斜线,也赫然出现在药圃之中。 原来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都是瞳慕与玄涯二人这些年来,摸索到的通往其他世界的裂缝。 只是这么多的裂缝,最终也没有一条能够成为带沈萧擎苍二人回来的那条。 “不管如何,这条裂缝,如今我必须一试,玄涯,若是我未能回来,你,尽快离开此地吧。” 他若是一同消失,魔界的动荡自然会暴露在那些一直盯着的眼睛里,玄涯留在此地,已经不安全了。 只是玄涯却横了他一眼,笑道:“瞳慕,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这一趟,我们同去!” 什么?和亲?! 当年的沈翎,不过一个十六岁,尚在天真烂漫年岁的女孩,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气愤。 她皇兄还说疼她?真是笑话,疼她会把她远嫁到那偏远的蛮荒之地去?还不事先过问她的意见! 她知道,生在皇家的女儿,看似娇贵无比,实则最是身不由己,婚姻大事也从由不得自己选择。 可是她不甘心,她才十六岁,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精彩的事情她不曾得见;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美好的经历她不曾体会; 她还有一个年少时便深藏心底的闯荡江湖的梦没实现; 她甚至,还没尝试过真正爱慕一个人的滋味。 因为有太多的不甘心,所以,她不想就此像命运屈服,不想空活一世,不想被当成政治交易的牺牲品。所以,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反抗,所以,十六年来第一次,她一人偷偷跑出了皇宫。 静静的坐在万花楼的屋顶,抱着膝,看着楼下人流如织,七巧节啊,原来竟是这般热闹的。 第661节 静坐了小半个时辰,华灯初上,沈翎心中渐渐生出一丝寂寥。 今日出来游玩的人都是一双双一对对,在这样的氛围中,沈翎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彩灯,烟花,欢声笑语。 衬得情浓意浓的人更加甜蜜,也衬得形单影只的自己更加孤寂。 皇兄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的留书了吧。 一天了,追寻自己的人怕是已经布满京都了。被抓回去,只怕再也逃不掉了。 我的良人,你在哪? 再不放肆的爱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呢。 叶亦仓默立在万花楼下,在喧嚣的人潮中静静的看着屋顶上那个微蹙着秀眉的绿衫女孩,眉也不自觉的蹙起。 她怕还不知道她呆的是什么地方吧? 什么地方不好去,怎么就到这烟花柳巷来了? 摇了摇头,叶亦仓绕到万花楼后门处,轻纵身跃了上去。 早猜到皇兄已派人在四处追自己回去了,只是未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臣,卢月府叶亦仓,恭请公主回宫。” 明明说着的是自己万分反感的话,可那明朗的声音,就是让沈翎厌烦不起来。 第六百零九章中有千千结 本以为回身会看到一张呆板木讷的大内侍卫脸,却未料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润如玉的俊颜,微垂着头,恭敬却不卑微。 一袭简单的蓝衣,却让人觉得他傲然如松柏。 叶亦仓,沈翎在心里默念。 玉树临风当如是。 不得不承认,初相遇,他便给了她一个意外。 不知是哪对情侣在远处放烟花,一个个光球蹿上天空,顷刻炸开,宛如孔雀开屏,与满天星辉相应,美得不可方物。 更衬得眼前这人眉目如画。 心中最后一丝不快也随着烟花消逝而一扫而光,沈翎忽的笑的无邪。 看着眼前之人纯真的笑脸,叶亦仓一时怔愣,转瞬即逝。多纯粹的女孩,可惜生在皇家,命不由己。无声的叹一声,叶亦仓为沈翎惋惜。 两人皆不知,将来等待他们的,是多大的风雨。 若当年只是,擦肩而过,谁也未曾牵动谁的心;谁也不曾对谁动过情。结局,是不是,就不会如此悲伤。 “叶亦仓,你是个好人。”沈翎如此说着,却趁叶亦仓一怔之时抬手制了他的穴道。脸上笑意更甚,掺杂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沈翎心中腹诽,总听皇兄说这人如何能耐,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啊。 “你是个好人,但我还不能跟你回去。”沈翎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间有了些许认真。 转身掠去,未见叶亦仓嘴角有些宠溺意味的笑。 从客栈吃饱喝足出来,沈翎满意的咂了咂嘴,这家客栈菜色还不错,虽比不上皇宫大内的,却也别具特色。 接下来是去赏花灯呢还是泛舟游湖呢? 要不,去看看那个被她点了穴道的叶亦仓吧?大晚上这样一动也不能动的呆在房顶上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可是万一他还要抓自己回去怎么办? 要不,去庙里问问姻缘吧。 此生只愿得一良人常伴左右便足矣。 可是…叶亦仓…… 就在沈翎还在嘟着嘴搓着手纠结着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时,一个温润沉静的声音却突兀的在她身后响起,“臣卢月府叶亦仓,恭请公主回宫。” 惊讶地回身,却见那人一袭蓝衣,微低着头抱着拳,恭敬却不卑微,不是叶亦仓还是谁。沈翎不禁讶然道:“你不是被我点了穴道吗?” 叶亦仓轻笑不语。 “叶亦仓,你耍诈,你……你……好啊,哼!”沈翎一手指着叶亦仓气哼哼的道。 叶亦仓依旧低着头,掩去眼中的笑意,“谢公主夸奖。” 沈翎气呼呼地瞪着眼前人,“我为何要跟你回去?你说你是卢月府之人,凭证呢?” 叶亦仓自腰间拿出护卫腰牌递与沈翎,沈翎接过端详了一番,眼珠一动,心下便有了捉弄叶亦仓的主意。当下拿腔拿调的说道:“叶亦仓,你作为卢月府的护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对也不对?” 叶亦仓心中微讶,不知道沈翎是什么意思,当下也只能答道:“公主说的无错。” “那你明知本宫是公主还敢欺骗,本宫要是不罚你,皇家威信何在!” 叶亦仓一愣,随即低头道:“确是属下冒失,公主若要降罪,臣无话可说。” 沈翎得意的窃笑,“好,那我便罚你……嗯,今天晚上帮我买三十块汴京最好的糖糕,不许带重样的。然后再陪我去看花灯。” 这算什么惩罚?叶亦仓觉着头有些疼。 第662节 三十块最好的糖糕?“公主,微臣记得公主才用过餐吧?” “哼”,沈翎不满的嘟嘴,“你敢质疑本公主的决定?嗯?信不信我让你一月俸禄全用来买糖糕!” 叶亦仓不由浅笑。含着笑意的声音道了一句:“是。” 沈翎的意识在无边的梦境中沉浮着,那一声轻笑与一双漾着星辰的眸子漂泊在记忆里,久久不曾忘怀。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这些画面,便全数涌入了脑海, 相遇,绚烂如烟花。却无人去想,烟火落后,是怎样的凉薄。 努力绽开的荼靡,最后终会碾落成泥。 只是,只为那一次的刻骨铭心,哪怕万劫不复,也绝不允许自己有遗忘的可能。 不能遗忘,也不许遗忘。那些血泪交织却拥有最纯粹心动的过往。 当空气中弥漫着松花糕的香味的时候,沈翎只觉得从没有如此惬意过。 提着食盒看了大半个卢月的花灯,沈翎终于决定就在这月老庙的屋顶上大饱口福。 整整三十块上好的糕点,无一重复,不到半个时辰,已被她吃了大半。 在最初那一丝捉弄成功的喜悦过后,沈翎心中此刻只剩知足。 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她最喜欢两样东西:糕点;武术。只是很少有人了解,相比宫中的锦衣玉食,她更向往的,是无拘无束可自由来去自由选择的江湖。 “叶亦仓,你说说,江湖是什么样?”沈翎忽然停下吃糕点的动作,一手支颐,有些出神的望着天幕,轻问道。 水袖与几缕秀发被夜风吹得飘飞不定,偏偏脸上静默的表情让人无端的觉得恬淡静雅。 叶亦仓便站在离她不远处,只觉得“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用来形容她再贴切不过了。 提起江湖,叶亦仓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他十六岁出师,那时的自己,策马江湖,仗剑行侠,是何等的快意。因武艺过人,好不平事而被人称了一声少侠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也是有一些得意的吧。 苦笑一声,叶亦仓缓缓开口道:“江湖,因人而异吧,江湖有杀戮,也有豪义。人心不同,眼中的江湖便不同。” 沈翎一时有点听不明白,茫然问道:“江湖不应该就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地方么?” 叶亦仓摇头道:“江湖同样也会充满无奈,甚至血腥,人活在这世上,从来就不会有真正的无拘无束” “那江湖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 “快意恩仇,潇洒自在!”轻声吐出的八个字,却不难听出那语气中的怀念。 “叶亦仓,你能和我说说江湖上的事吗?我真的很向往。”皇宫再好,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华丽的牢笼。 看着她脸上淡淡的忧郁,叶亦仓便不知该如何拒绝了。 夜挑马帮,追杀大盗,独战群匪,三救陈元罗,再加上他在江湖上的所见所闻,一桩桩一件件,仿佛还历历在目,说着说着,叶亦仓的语气便染上了些许的兴奋。 沈翎只觉得此刻的叶亦仓分外的意气风发,她也仿佛从他的描述中,领略到了江湖侠士的潇洒豪情。 不知远处的烟花何时沉寂的,也忘了是如何从屋顶入到庙中的。只是还清晰的记得那人诚恳中微带着心疼的说着“微臣若是有妹妹,必定护在手心,视若珍宝”。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在心疼着自己了吗? 当时的沈翎因为身不由己,再如何开朗,也多少还是有些自哀自怜的,所以当她听到叶亦仓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怔愣了一会,只觉感动。 想自己从小生活在皇宫,地位尊荣,耳边阿谀奉承自是不会少,她只觉厌烦。而她的皇兄、母后,总是说这宠她,又何曾真正想过她的感受,不过是将他们觉得好的,强加在她身上罢了。 皇兄,枉你还是我亲哥哥,却还不如一个萍水相逢的叶亦仓。 因着这份感动,沈翎便决定尊叶亦仓一声。 略有些惊惶的看着眼前这个方才还嘴满脸不快的人忽然转脸便说要与自己结拜。 “这……”微微苦笑,终是耐不过她的“威逼利诱”,叶亦仓就这样成了的亲妹子的。 那时只不过以为是那个鬼精灵的女孩一时心血来潮,孰难料,此一拜,便是再难断,千千结。 两个人的劫。 “信女沈翎” “信男叶亦仓” “今日在此结为兄妹,月老为证,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同时宣誓,不待叶亦仓磕头,沈翎又补充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叶亦仓急道:“公主不可。” “我是公主,听我的!”沈翎佯瞪他一眼,利落的三叩首。 叶亦仓无奈苦笑,也随着叩了下去。摊上这么个公主,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不过若是真有小妹如此,必是人生一大幸事。 当时的沈翎,不过是觉得加上这样一句更显豪迈,可是到后来,她却只恨当初的誓约为何没有成真。 “叶,你还是要抓我回去吗?”咬了咬唇,沈翎问道。 叶亦仓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私心里,他是不愿抓她回去的,要一个女孩子牺牲幸福来换取两国表面的和平,本就是叶亦仓不愿见的。可是,现下皇上已答应和亲之事,若是大夏悔婚,无疑是给了辽国一个开战的好借口。最终受苦的,还是那些最无辜的百姓。 看出他脸上的犹豫,沈翎不禁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微微苦笑。“叶,我也是知晓其中厉害的,只是终究不甘心,才跑了出来。” 第663节 第六百一十章故人已非 “叶,让我在离开故土的最后几天,多留些汴京的印象好不好,到了异国他乡,这样的景致,怕是再难见到了。我知道你很为难,可是,就给我五天时间好不好?五天一过,我立刻跟你回去。” 怎会听不出她努力抑制的泣音,这样的请求,叶亦仓又如何能拒绝,微微一笑,抱剑作礼:“公主是君,叶亦仓是臣,自然是但凭公主吩咐。” 沈翎抬头愣愣看了他一会,破涕为笑。 疼爱与宠溺,便是分布在点滴之间的。 “师兄?”隔着人群,那一道熟悉的背影形色匆匆。 想要追上去与多年不见的师兄好好叙旧一番,回头却发现方才还在面具摊前流连不前的沈翎已不见踪影。 叶亦仓暗责自己大意,汴梁城中虽算太平,但七夕刚过,街上龙蛇混杂,若是让沈翎有了什么可闪失可如何是好。连忙跑到那小摊前询问她的去处,摆摊老人却摇首只道不知。 “公……沈姑娘,沈姑娘……”唤了几声也不见人,叶亦仓也有些急了,正打算挨个小摊的询问,却觉身后有异,反手抓住袭来的手,微一使力将人拉到身前,那人只顾呼痛,哪有半分偷袭被抓的害怕或尴尬。 虽带着半截面具,却也能一眼认出就是沈翎无疑。 “沈姑娘……”叶亦仓一惊,立马松开了手。回头四下再望,经过这一番折腾,哪还能看到自己师兄的身影。 “沈姑娘,刚刚实在是……得罪……。”这汴京中百姓大多都认识叶亦仓,因此叶亦仓为了不暴露沈翎身份,只是微微低头抱拳以示歉意。 沈翎哀怨的瞥了他一眼,甩甩酸痛的手腕,嘟囔道“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一点都不好玩。”说着便随手脸上面具拿在手里晃着,微扁着唇。 叶亦仓心下好笑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若是这样便认不出来,那在江湖中哪还有今日南侠之名。 “算了,叶,今日天气这么好,你陪我去游湖吧?” 看了看天,叶亦仓心中默默犯难,他最怕的便是水了。游湖,怕是会晕船。“怎么突然想去游湖了?” “只剩几天时间了,以前都没有机会出来,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所以我要一次玩个够!”挥了挥拳头,沈翎微笑道。只是眼中那一抹落寞之色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虽有为难,叶亦仓最终还是答应了。 卢月城郊,荒废山神庙。 这座庙也不知荒废有多久了。庙里庙外皆是杂草丛生,门倒墙塌,加上庙外参天蔽日的古树,在这青天白日,竟也有些阴森之感。 “主公。”一男子恭敬立于神像之前抱剑揖礼,半边脸埋在神像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事情办得如何?”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竟似自那神像传出一般,让人难辨真假。 “已经到手了。” “办事效率果然不错,我当初没有错看你。”神像中的声音哼笑了一声又接着道,“既然已经办妥了,你便先下去吧,有事情我会再通知你的。” “属下……”男子犹豫了一下,头又低了几分,“属下还有一事要向主公请罪。” “嗯?说!” “属下,私自去报了大仇。” “你!你便连一刻都忍不得了?”神像中的声音已带了三分怒气。顿了一下,再出口时语气已微微缓和,“罢了,你大仇一日不报,你一日也不得心安,正好这次事情已了,你先离此地避避。” “是。”男子有低头作礼,退出了山神庙。 时值盛夏,烈日炎炎,游船上难得的带了几分清凉。叶亦仓与沈翎两人包了一艘游船,游船平缓,驶的又慢,叶亦仓难得的没有晕船。俩人边游览周边风景,边谈论各处人文,气氛倒也颇为融洽。 只是,年华易逝,好景难长。 沈翎满心欢喜的包船游湖之行,就匆匆结束在对岸传来的惊叫声中。 “啊——死……死人了……死人了——!”声音中的惊恐,昭示着现场的惨烈。 正站在船舱外的叶亦仓循声望去,剑眉紧蹙。“沈姑娘,叶某过去看看。”冲着船舱内正鼓捣茶具的沈翎抱拳施礼过后,来不及等沈翎回答,飞身跃起,借力于湖中游船,几个起落已到了岸上。 沈翎匆匆从船舱出来,看到的便是叶亦仓宛若惊鸿的背影,一瞬便到了岸边。 “船家,快把船靠岸。” 这是一家大宅院的后门处,此时已围了不少凑热闹的人,只是无人敢去里面一探究竟。 还未靠近,血腥味便已扑鼻而来。叶亦仓双眉蹙的更紧。拨开人群,一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孩瑟缩着坐在地上,全身不由自主的哆嗦着,目光呆滞的望着门内,脸色惨白,口口中不停喃喃道:“死人……好多死人……好多血……好多……好多……”。 叶亦仓上前欲将他扶起,他却如见鬼一般手脚乱挥,愈加惊恐的尖叫。不让叶亦仓靠近,显然是吓得不轻。 叶亦仓无奈,伸指轻拂那男孩的睡穴让他昏睡过去。推开那扇半掩着的门,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在看清院内情况后,心底的怒火还是在那一瞬被点燃。 看着假山一角染血的襁褓,手不由自主握紧。稚子何辜!纵使有再大的仇怨,又何苦牵连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啊!”惊叫,是沈翎进来后的第一反应。空气中弥漫的浓浓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一个后院,便横躺了五具尸体,其中一个,甚至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沈翎的唇有些哆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轻颤的手指着犯罪现场。 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残忍如斯。 叶亦仓转身看她,脸上温和早已不在,薄唇紧抿,双眉微蹙,神色严峻的仿若换了一个人。是了,他一定也是愤怒的吧。 “公主,属下需回卢月府,还望公主谅解。”叶亦仓施礼,微低头隐去脸上不忍。昨夜沈翎方说五日后便回宫,却怎么也不愿让叶亦仓上报卢月府已找到她行踪,她的顾虑叶亦仓是知道的,刚直不阿办事严谨,若是知道公主已经找到,必是想她立刻回宫的。是以叶亦仓从出来至今还未回府。只是如今,已不能不回了。 沈翎低了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尘土。闷闷的应了声,“嗯。” “公主……” 沈翎抬头看他,鼓了腮帮子露出调皮神态,“叶,你别小看了我,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我与你一同去卢月府。”自己身份特殊,放任自己一人在外恐怕这人做不到。 叶亦仓唇边挂起一抹微笑,也不再多言语,与沈翎一同回了府衙。 第664节 仇恨,真的有将人毁灭的力量。 独坐在房顶,叶亦仓抬头看着黑沉的天幕,无星无月,连心也跟着沉闷起来。突然就很想喝酒,醉了,是不是就可以暂时将这些不得不面对的抛开一下? 叶亦仓有点自嘲,自己怎么变的这般没用了,竟想着用酒来逃避。 伸手抚着剑上流苏,思绪悠悠飘回多年前,那个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的时候,对自己的照顾关爱,尤历历在目。 “亦仓,谁要再欺负你,师兄便帮你十倍讨回来!”那个时候,自己是刚入门吧?因为师父对自己有些偏爱,所以经常被先入门的几个小师兄欺负。直到大师兄恶狠狠的当着那些师兄的面说出这句话,情况才有所好转。 “亦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是我非要下山,才害你受了伤,这罚,我愿意领,你无需为我求情。”那是第一次偷跑下山,为救一女孩得罪了镇上恶棍。当时虽已有了一定武功底子,终究敌不过人多。忘了当初伤的有多重,只是犹记得大师兄那敢作敢当的磊落。 “亦仓,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在这世上立足,才能让人不敢欺辱!”那次,是跟师兄合力击杀了几个盗贼。 当初自己隐隐觉得师兄性情有些乖戾,请教师父时师父是如何说的? “星河自幼目睹全家遇害场面,心中恨意太深。”而自己的性格正与师兄已故的幼弟多有相似,因此师兄对自己照顾有加。 他,是将自己当做亲弟一样对待的啊。 “亦仓,星河如果一直被仇恨所蒙蔽,终有一天会失了自我,他与你走得近,你还得多开解他些。”师父的交代,自己当初应承的何等郑重,如今,终是负了。 往日种种,言犹在耳,如今,却已物是人非,晃如隔世。 当看到死者的伤口是如此熟悉的招式造成时心中还有隐隐的期盼,只是,案发现场的那半块玉珏,自己怎会不知对师兄而言何其重要,再如何不愿也不得不承认,此事与师兄断脱不了干系了。 新入京上任的户部尚书董怀礼一家,遭人,府中主仆共三十七人,无一幸免。 其中一个出生不过三月。 董怀礼,当初残害师兄一家,只是,罪有应得的也只是他不是么?其他人,何其无辜。 第六百一十一章天道之眼 风高露重,却恰有明月当空,阿槿微抬首望向天际。 他已经不记得魔界的夜空,有多久没有过一轮皎洁月色了,以前这魔界中之中有雅兴抬头看看月亮,静静等一轮明月当空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如今这时节,连这几个人,也都失了这份心思了。 窗口吹入的风冷冽如刀,他抱臂静静站着,仿佛将周遭的一切都已经摒弃,凰渃幻化了人形,亦安静的立在他身后,冰蓝色的眸子望向月色下的长夜,两人谁也不曾言语,好似便当真是在欣赏这月色寂寥一般。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凰渃半透明的身子随着灌进窗台的风微微动了一动,而后低声语道:“阿槿,他回来了。” 阿槿微微眨了眨眼,嘴角轻勾,他已经察觉到了那个人的气息。 一物突兀的破空划来,阿槿从容不迫的伸出两只手指夹住,对着月色一看,果不其然,又是一粒糖豆。 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这人不管过了多久,还是这副模样。 阿槿收回落在糖豆上的目光,侧头向凰渃点了点头,凰渃了然,取了身后的剑,兀自出了这座院落,而后一层难以察觉的剑气笼成的结界,便悄然将整座院子都笼在了这层结界之外。 凰渃剑灵之力所布下的结界与寻常不同,不管何人来查探,也只会看到结界落下之前的那番光景,便是阿槿自己,在窗台枯站,看着圆月出神。 而其中真正发生着什么,便只有身在结界之中的人,自己才能够知道了。 阿槿如今已经迁居偏殿,月色之下的木槿花,在凛冽霜风之下依然开得正艳,凰渃出去后良久,阿槿都在望着那一簇簇的木槿花出神,已经在这偏殿中住了几千年的那只月蝶不知何时翩然从花丛中飞出,就着月色翩翩起舞,在月蝶身上,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白色的轮廓。 宛如一个灵动的白衣女子,在月色之下起舞。 月蝶翩翩飞舞了一阵,收翅落在了窗棂之上,那个白色的轮廓,便恰恰停在窗外,与阿槿离得极近。 阿槿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头,叹道:“别闹,我与阿塔有正事相谈。” 若有若无的一声女子娇哼传来,那月蝶又展翅绕着阿槿周身飞起来。 “被这灵气滋养了几千年,又得结界庇护不曾被魔气滋扰,她怕是要成为在这魔界之中修成的第一只妖精了。” 舒朗的声音传来,阿塔也终于拨开一簇木槿花树,从中走了出来,俊朗的面容未有丝毫变化,连脸上那抹笑意都未曾变过,这样的短短几年时光,对于一个早已修成的魔来说,并不能改变什么。 只是对于阿槿,却是另一番际遇了。 房中未曾掌灯,唯有一片月色洒在窗台,映出少年修长儒雅的身姿,一袭白衣彷如整个人都融入了月色里,他早已不再是几年之前那般十二三岁刚刚开始挣脱稚气的少年,这些年的时间,已然长成了一个浊世公子。 一袭白衣在这魔界之中,也变成了令人心安的身影。 “你别打趣她了,越说她越得意,到时候连我都要被她这山大王赶出这偏殿到别处居住了。” 阿槿无奈又好笑,那只月蝶听了,仿佛是要证实他说的话确实是对的一般,振翅便飞向了阿槿面庞,阿槿连忙抬手去挡,那月蝶堪堪停在他指尖。 “你看,这便要行凶了。” 阿槿无奈的摊手,林承塔从花丛之后转出来,脸上挂着邪笑,“她若是当真敢,我就扯了她的翅膀,好叫她明白,这里终究是魔界的地盘。” 这句话一出,那个笼在月蝶身后的白色轮廓微微颤了一颤,阿槿不禁抿嘴偷笑,“你呀,欺软怕硬,怎么就没敢把欺负我的劲头拿出来对抗阿塔呢?” 阿塔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肩,笑道:“毕竟我可没被她从小欺负到大,作为妖,她还是会本能畏惧魔的。而且。”阿塔故意挑了挑眉,慢步踱了过来,低头凑到阿槿手边,压低声音道:“我毕竟也是一个,真正的魔。” 那团白影抖了抖,随着月蝶一同,慌忙飞走了。 阿槿看着那只聚气将将成型的月蝶在阿塔的恫吓下仓皇逃窜,笑着摇了摇头,“她连个实质的人形都还没有,你又何必吓她。” 阿塔呲牙笑道:“谁叫这魔界好几年都没个新人给我玩玩,只能逗逗这只小蝴蝶了。” 阿槿扁了扁嘴,对着那只又悄悄探出来看向这边的月蝶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随后关了窗,面色陡然转了严肃,斜倚在窗台正试图用眼神继续吓唬那只月蝶的阿塔也站正了身形。 月色被挡在窗外,房中陡然一暗,那一颗刚刚因为插科打诨有些松下来的心,便又提了起来。 “怎么样,他们走了?” 第665节 阿槿有些急切的问,阿塔点了点头,折扇刷的一声打开,一道光晕瞬间从这伤上升起,阿塔手掌挥了挥,将光晕挥散些许,一张薄薄的极小的纸条,便不知道从何方,悄然飘落在这扇面上。 “玄涯走之前好像发现了什么,却又不方便说,便设法留了书信,让我一定要到了你这里再打开。” 阿槿奇怪的看了阿塔一眼,“他没有说,究竟是什么事?今夜不是就只有你们两人和瞳慕哥哥吗?” 阿塔点了点头,“对,我确认,周围绝对没有旁人,不过玄涯留书一事,并不是瞒着瞳慕督领做的,他防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玄涯和瞳慕今夜出发前往沈萧与擎苍如今的最后一世去寻两人回来,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他们自己和阿槿与阿塔、安尘与术隐,这六个人而已,容止不问外事已经多年,他们也没有特意去与她说的必要。 今夜启程,为了不引人注意,更是只有阿塔这个在外界眼里不过一个教官的小角色去护他们前往异界,按说绝对不会有旁人知道才对,玄涯何以在临行之前,忽然用这样的方式为他们留下一张纸条? 难道有一双眼睛在几人身边,连他们自己也未曾察觉吗? 阿槿看着那张薄薄的纸条,觉得后背隐隐发寒。 多猜无益,阿槿甩开那张字条,字条上的是法术仓促印就的几个蝇头小字,“天道之眼,窥伺魔界。” 阿槿眉峰猛然高耸,抿紧的双唇让他此刻看起来有些压抑,法力微运,掌心窜起一团蔚蓝色的火焰,那张纸条便在火焰之中化为一地灰烬。 漫无边界的云峰,团团簇拥在一处,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个地方是何处,没有人知道,便是待在此地的“人”,也未必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 明明是同一片云海,却在此间通同时存在着朝与暮,晨与夜,各色的云彩与天光交错落于此地,彷如混沌未开之时的迷蒙难辨。 云峰之下,是芸芸众生,三千世界。 一只云雾幻化而成的手,轻轻拨开一丛夜色云峰,透过那处云峰,正看见阿槿立在窗前,微微抬首看着天上明月,换个角度,那双眼睛,便好似也透过了云峰看向了此处。 “哼,不自量力。”一声低沉的轻嘲,在这世外天界,带来遥远的回声。 一个垂髫童女忽然出现在云峰之前,看着下面的景象,不禁撅了撅小嘴,讶异道:“呀,他们竟然,发现了?” 云雾幻化而成的那只手当真化成了云雾消散不见了踪影,可是那个低沉的声音却又说道:“你手下那条龙,似乎忘了自己的责任了。” 童女无奈的撇撇嘴,“他有自己的想法了,我应当高兴才是,说明他找到了自己的道,这本是我们不能插手的事情。” “不能插手?他们逆天而行,我们都不管,又该谁去管呢?” 童女显然不想和他争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见被剥开的云峰又合拢了,问道:“怎么不看了?” “障眼法,又何必再看。” “哦,竟然还有能够瞒过我等的障眼法?” “你莫不是忘了,他们之中,有一柄,昆仑玉心生成的剑。万年剑灵。” 童女想起来确实有这件事,哦了一声,就地坐下,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道:“说起来,沈萧与擎苍两人都不寻常,为什么转世之后,除了一世蛊女,竟然都是凡人?” “凡人?” “不是吗?她自己,不是这样说的吗?”童女随手拨开一丛云峰,云峰之下,落夏还在与身边的两人说着洛暄童的故事。 那个低沉的声音又笑了,嘲讽至极,“她的记忆本就是混乱的,又怎么可能,这样清楚的记得一个故事,不过是与她自己本身的记忆混在一处,产生出来的梦境罢了。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她的故事,自然只能是故事了。” “诶?这样吗?我还以为,她当着记得这样清楚呢。”童女还想再看,那从云雾却自己合拢了。 “你若是想听,我与你说便是。” 第六百一十二章飞来横祸 阿瞳是一只生活在夏国最东部的云行山上的小狐狸,对于其他妖精来说,她真的很小,便是从她出娘胎来算,也只有十八岁而已。阿瞳自幼便没有父母,所以其实确切的年纪还是找山上会称骨算命的老狐狸爷爷算来的。 狐狸爷爷的称骨算命与他们说的人间术士的称骨算命法恰好相反,狐狸爷爷只是随手一拎,便能知道每一只小妖的生辰几何命途如何。 不过狐狸爷爷说话总是喜欢半遮半掩的,不肯说通透,而且因为在人间待过很多年,听说还做过私塾先生,所以说起话来最是爱掉书袋子,云行山上找他称骨算命的小妖精,一半儿都听不太懂他说了什么。 每当有人求狐狸爷爷说的通俗易懂些的时候,他总是会摇着脑袋捻着自己花白的道上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不过是懒得解释罢了,也好让山上的这些妖精明白读书的重要性,然后往他这座山上唯一的私塾可劲的送法宝。 毕竟是只老狐狸呀。 好几年前阿瞳找狐狸爷爷算命的时候,化成原型的小白狐被狐狸爷爷捏着颈子提溜起来,上下抖了三抖,说完她的生辰八字后便开始掐指算她的命途。 狐狸爷爷是一边飞速捻着不同指节,一边道:“半人半妖,三魂六魄。前半途命大福薄,何处来自往何处去,后半途……后半途么……” 狐狸爷爷推算的手陡然慢下来,又去演化了一遍,花白的长寿眉就皱了起来,提溜着阿瞳举到他跟前,怪道:“嘿,你这只小半妖,命途怪很。后半途到底如何,还要看你自身造化了,不过,你终将去人间走一遭。” 阿瞳是山上少有的随狐狸爷爷念过书的小狐妖,因此狐狸爷爷的每一个字,她都是听懂了的,可是这些字连成串,有那么一两句她便听不明白了。 不过她本来也只是打算找狐狸爷爷算算自己的生辰,于是也没有深究其他。 也是这一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止比其他能化形的小妖精年纪小得多,便是魂魄,也缺了一魄。 她也没有因此有什么好伤心的,反正缺了一魄于她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照样每日里扑蝶摘花,跟只调皮的小猫儿一样,一点也不像只狐狸。 阿瞳天赋异禀,按狐狸爷爷推算的生辰来算,她七岁那年就有了自己的灵智,一有灵智便能化人形,不知道惹得多少云行山上的妖精艳羡又嫉妒,要知道,修炼个百八十年能生出灵智的妖已经算是大能了,虽然天狐一族的妖骨修炼起来比旁的妖怪是要快上许多,可也没有阿瞳这样快的,更何况她还是只半人半妖的。 从阿瞳记事起,这样的话于她来说已经算是轻微的了,初时她还难过,现在便是指着鼻子骂她,在她心里也激不起半点波澜了。 她从小到大的唯一一个会开口说话的朋友,还是以前一起在狐狸爷爷私塾念书的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小精,只是小精不是这个山头的,念了几年书,就被他姥姥接回了百里之外的千月山,阿瞳与他便甚少见面了。 没人陪她玩儿,她便只能招惹这些花花草草蝴蝶蜜蜂了。 不过这日天气阴暗,云幕低垂,阿瞳怕出去玩的时候下雨,淋自己一身雪白的皮毛,于是便变回原形缩在自己小小的狐狸洞里睡觉。 难得阿瞳不想出去玩儿,可是小却随风寄来一封请帖,五百岁整寿,请她赴宴。 合着他以前还没有五百岁呀,阿瞳捏着这张精致的请帖腹诽道。 第666节 不过腹诽归腹诽,小兔子的生日宴阿瞳还是会去的,明日的生辰今日才给她寄请帖,也不知道是忘了她还是想让她不要费心准备礼物。 到底是唯一一个朋友,礼物还是应该要准备一份的。阿瞳以前也没参加过别人的生日宴,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想了想云行山上好像也没有特别的东西,兔子花? 约莫会被他赶出生日宴。 妖术变出来的东西也没有诚意,阿瞳苦思冥想了会儿,望着狐狸洞外已经黑沉沉的天还是打消了出去找礼物的想法,她讨厌下雨天。 于是最后的最后,阿瞳忍痛揪了自己的尾巴毛,做了一个毛绒绒的小兔子,用草编了一个小盒子,小心的装起来。 天擦黑的时候终于下起了雨,大风大雨的阿瞳都有些担心自己的狐狸洞会不会被水冲塌,尾巴有些冷,不知道被自己揪掉的尾巴毛什么时候才会长起来,缩在石听着外面的雨声乱七八糟的想着,导致她未眠。 次日一早,天色微微放晴,下了的雨将云行山从山顶到山脚都洗刷了一遍,空气分外清新。 阿瞳不喜欢下雨,但是还是蛮喜欢下过雨后的云行山的,因此分外雀跃,连往千月山的云头都慢了许多。 反正如今时辰还早,她也不着急,而且她的赶路速度可是云行山最快的了。在法术上老狐狸爷爷算是她半个师父,另外半个,却是她自己。狐狸爷爷教会她如何修习,随后便一直是她自己摸索着修炼了,云行山从未有人与她动过手,所以没有人知道她法力如何。不过逃跑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 因为以前幼年时总有小妖精想找她麻烦,她不愿与人交手,于是每次都是远远的逃开,这赶路的速度,便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她不疾不徐的赶着路,云头也降得很低,在快出云行山的地方,眼尖的阿瞳忽然看到草地上一大簇开得正好的兔子花,阿瞳掏出自己怀里用草编织的小礼盒,感觉还是太平素了些,缺些点缀。 反正不是单单送他兔子花,那在礼盒上别一朵兔子花,他应当是不会怪罪的了。 如此想着,阿瞳便降下云头,在一大簇兔子花丛里采了两朵,细心的别在礼盒上,阿瞳将礼盒举到眼前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嗯,瞬间增色不少。 不过别了花便不好再塞到衣服里了,容易把花儿压坏了,阿瞳只好把礼盒托在手上,一手正准备招来云头,便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断喝:“妖孽!” 嘿,这云行山上骂自己什么的都有,妖孽还是第一次听见,谁还不是妖呢。 阿瞳转过身,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穿着一身浅蓝色道袍的少年小道士,一脸凛然正气,一手提剑直指着她,一手拿着纯白色的剑鞘。 小道士盯着她望了几眼,又道:“原来是只狐妖,还是只秃尾巴的狐妖。” 阿瞳化成人形十多年来还没有出过云行山,小道士算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没有人与她说过,道士是收妖的。 所以当小道士不等她多说一句话就迅疾的一剑刺过来的时候,阿瞳心里是有些不明所以的。 冰凉的剑身透体而过,剧痛顺着胸口那个大窟窿瞬间像四肢百骸蔓延,疼的她全身都微微发颤。 痛彻心扉,在狐狸爷爷那里学到的这个词,阿瞳第一次这样真实的感受。 她想问为什么,张了张嘴,上涌的气血却瞬间从口中冒出,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大口大口的从嘴里涌出来。 小道士皱着眉缓慢抽出了插在她胸口的剑,阿瞳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剑刃在自己体内划过的感觉,当最后一寸剑身抽出,胸口的血蓦地喷出尺远,刚刚被串在剑身上的阿瞳也随之颓然倒地,用草编织的小礼盒从手中滚出来,摔出去好远。 阿瞳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混沌中隐约还听见小道士出言说道:“没见过这么傻的妖精。” 你才傻。 阿瞳心中默默回了一句,可是她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开口了,被黑暗夺去最后意识之前,还挣扎着想到,狐狸爷爷不是说她命大福薄吗,原来都是骗人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瞳意识渐渐恢复,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头疼欲裂。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连这丝力气都没有。索性闭目养神。 胸口的剧痛已经消失,除了头疼外只有喉咙干痛的难受,周围静谧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自己这是死了,还是遭人救了? 不知身处何方让阿瞳有些不自在,于是努力许久,终是撑开沉重的眼皮,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暗,与闭目无异。 想伸出手摸索,却发现身上是盖着东西的,手也不可避免的压里面了。 绵软暖和的触感,似乎是棉被。 她住在自己的小狐狸洞时倒是从没盖过被子,都是幻化成原型蜷成一团盖着自己蓬松暖和的尾巴入睡的。 看来自己是没有死了,约莫是被人救了吧,看来狐狸爷爷也并没有骗人。 这边厢阿瞳正在胡思乱想着,却听另一边“吱呀——”一声轻响,有人推开门进了房间。 阿瞳艰难的转了转头,看向门边的位置,一个小女孩执着蜡烛进了房间。把蜡烛放在桌上,盖上一个八面的雪色灯罩,房间顿时亮堂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非我本愿 掌着灯进来的是一个婢女打扮的少女,年纪约莫十五六岁,梳着丫鬟髻,长相清秀,着一身浅粉色的衫裙,小丫头将蜡烛罩好后抬手掩唇轻轻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就疲惫得紧。 有了烛光,阿瞳才能仔细打量起自己如今所处的这间房来,屋内摆放的是一张上好的紫檀圆桌,桌上放置着一套白玉制成的茶具,阿瞳也是有了烛光后才注意到,桌上竟然还趴了个小婢女,一袭浅绿色衣裙,正是好眠。 想来自己当真是伤的极重,连视力都差了许多。 阿瞳移回目光看向自己头顶,镂空雕花床,阿瞳一闻便知道是黄梨花木的,这种木头,云行山上倒是多得很,不过总看见狐狸爷爷看着一棵棵大树眼冒精光,想来也是价值不菲。鹅黄色的帷幔,流水一般从床顶倾泻而下,如梦似幻。 美则美矣,可惜阿瞳如今头疼,看着这情境不免有些恍惚。 救她的这家人看来非富即贵,只自己如今能看得见的几件家具,便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只是不知道若是晓得自己救下的是个妖精会如何。 因为隔着帷幔,阿瞳也尚无力气有何动作,因此进来的小婢女没能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把烛台放下后便轻轻摇了摇桌上趴着的人,唤道:“凉夏姐姐,凉夏姐姐,醒醒。” 浅绿色衣衫被叫做凉夏的小姑娘嘤咛一声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睡眼,看清来人后小声问道:“露儿,你来啦。什么时辰了?”声音软软糯糯的格外可爱,听起来倒是显得比那个叫她姐姐的露儿更显稚嫩。 “寅时,凉夏姐姐你回屋休息一会儿吧,这儿我来替你。” 寅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昏迷了多少天,小白兔的生日宴自己定然是错过了,只是不知道那只记仇的小白兔会不会在心里偷摸的扎自己小人儿。这么一想,阿瞳便觉得好像浑身都在痛。 “不用了,我在这儿睡着也是一样,如果小姐醒了,还能有个照应。” 露儿听凉夏这样说,也不好勉强,只是有些心疼,“姐姐在这儿都守了十天了,小姐醒了也会心疼你的。” 第667节 凉夏轻轻摇了摇头道:“小姐一日不醒,我便一日不安,回房又哪里安睡得了。” 本是安静听着的阿瞳听到这几句话心内忽然有些发懵?自己竟然昏睡了十天?还有这两个小丫头,怎生管自己叫小姐? 阿瞳急欲开口问个究竟,不想张了张嘴,便觉得一阵干痒,只低低咳了两声。 不过这两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真切,两个小婢女双双望向阿瞳的方向,凉夏首先反应过来,惊喜道:“小姐你醒啦!” 而后疾步走到自己床边,撩开幔帐看着自己,阿瞳嗓子难受,便只静静看着这个跑过来的小丫头,轻轻眨了眨眼,不想那小丫头竟然忍不住笑出声,说是笑,却又莫名落了泪。 自己醒了,这个小丫头有这么高兴么? 站在桌边的露儿也醒过神来,急急道:“我去找孙大夫和老爷。”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的跑出去,跑得太急,还险些踩着裙摆跌了一跤。 凉夏看着她的模样,不禁又笑了笑。吸了吸鼻子,羞窘地抬手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折过身走到桌边为阿瞳端来一杯水。 阿瞳就着她的手喝下了这被茶水,喉中终于舒服了许多,开口问道:“我这是在哪儿呀?” 凉夏听阿瞳这句话,方才因为她醒转而满是欣喜的眸子忽然黯淡下去,勾着头默然半晌,方开口轻声问道:“小姐又……失忆了吗?” 阿瞳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如今是什么情况?什么叫又失忆了? 凉夏却不曾给她解释,而是开口介绍起来:“小姐是夏国丞相洛秉君的独女,名唤暄童,今年十八岁,幼年丧母,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丞相大人,一直未续弦。不过小姐你……自幼有……怪疾。” 艰难的说完这句,凉夏快速抬眼看了看阿瞳,看她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之色,方继续说道:“小姐从七岁起开始发病,经常突发性昏迷,而后便会失忆,这十一年里,已经失忆过不下二十次了。最长的一次没有发病,也只维持了两年多一点。” “你……唬我的吧?”阿瞳实在是不能信,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凉夏说的这种病症,也是闻所未闻,怎么可能会存在这样的病人。 “没有,小姐!”看凉夏的模样似乎都快要急哭了,“凉夏从不敢欺瞒小姐,凉夏五岁入府,六岁伴读小姐身侧,从未有对小姐说谎的时候,是小姐曾经交代的,往后每一次失忆,让奴婢务必将这些详尽说给小姐听。” 若不是自己前十一年生出灵智之后所有的记忆都还在脑海里,阿瞳险些就要相信这个小丫头所说的话了,可是自己明明应该在夏国最东部的云行山,怎么便稀里糊涂的来了夏国京都邺城?而且还遭这府里的人,认作是他们小姐, 阿瞳默然冥想,眼角余光忽然瞥到自己此刻搭在锦被外的手,十指纤细,肤若凝脂,阿瞳将手举到眼前愣愣的看了又看,双眼忽而诧异的睁圆。这双手虽然与自己的手没有太大区别,可是自己在云行山上惹蜂扑蝶的,没少伤到一双爪子,因此化为人形后手上也有两道浅浅的疤痕,可是这双手,光洁无暇,什么都没有。 而且有一个问题阿瞳这时才想到,自己下山时被小道士伤的那样重,便是被人救了,又哪有力气维持人形。 自己如今的状况,莫不是……莫不是…… 阿瞳被自己的想法一惊,猛然放下手,像凉夏问道:“房中有镜子么?” “有的。”凉夏乖巧的答道,转身去寻,不一会儿便拿着一面铜镜回到床前。 阿瞳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凉夏连忙抽了两个软枕靠在她身后,阿瞳揽了铜镜细瞧,镜中的女子素眉如柳,双眸似水,应是昏睡了十天的缘故,脸上有一丝病态的苍白,却显得更加楚楚可怜。青丝如瀑,半束半散。整张脸上,三分灵动,三分慵懒,三分娇憨,一分妩媚。当得是倾国倾城之姿,可是阿瞳怎么看,也不是自己原来那张脸。 她冲着铜镜皱了皱眉,镜中的少女便也皱了皱眉,阿瞳伸出手轻轻摸上镜面,死气沉沉,并非灵物。 自己竟是……附身重生了。自己真身已死,魂魄无所归依,于是混沌中远飘千里,附身在了这相府小姐洛暄童的身上。 阿瞳心中有一丝慌乱,她从未想过,自己要占据她人身体,若是自己当真被小道士一剑捅死了,那也是天意,身死道消之后也不过重来一世,如今这样鸠占鹊巢,附体重生,岂不是逆天而行么。 “小姐?” 凉夏看她久久不曾说话,铜镜从手中滑下也不曾察觉,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 阿瞳被这一声拉回飘远的神思,将滑落在锦被上的铜镜还了回去。 “凉夏,我这次,也是突然昏迷吗?” “……不是,小姐十日前在花园中失足落水,一直昏迷至今。那日被救上岸时,小姐你都已经没有呼吸了,可把奴婢吓坏了,不过孙大夫妙手回春,将您救了过来。” 傻丫头,你那小姐,那日便一命呜呼了啊。 听凉夏这样说,阿瞳心里便有了底。十日前这位相府小姐落水,被救上岸时已然毙命,自己当时没有意识的魂魄便附在了相府小姐的尸身上,被那个小道士重创之下的魂魄经过十天的修复,方让自己恢复意识。 阿瞳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方才暗自尝试了一番,体内法力散的一干二净,只怕还要一段日子才能慢慢回来,自己如今也没有办法从这幅皮囊里出来,自己无意识下占据了这个身体,可是如今也被困在了这个身体里面。 没了法力可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这位相府小姐自身的魂魄如今是转入了轮回还是还飘荡在这世间,若是依然在世间游荡,不曾被鬼差捉去的话,他日若是她回来找自己讨要这副身子了,自己便是有心想还,都还不了。 如今出不去,便也只能安心地待在这幅皮囊里了,还需快些养回元气恢复法术才是,希望这位相府小姐,不要这么快便回来找她要身子,若是很快便回来了,也希望她不要怪自己,自己也完全是无心之举,非我本愿。 若是自己法术恢复了,第一时间便还给她。 阿瞳脑海里忽然又冒出狐狸爷爷为自己推算的命途,不禁对自己临死前吐槽狐狸爷爷一事道声抱歉,狐狸爷爷算的还当真是一点儿也没错,自己终究要往人间走一遭。 虽然是以别人的身份。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屋外安静的夜里忽然躁动起来,纷乱又急切的脚步声踏破寂静的夜,全往阿瞳这间屋子的方向跑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来之即安 “孙先生请。” 尚未见到人,阿瞳便听到了一个急切的舒朗的中年男子声音从外面传来,也不知该如何发问,便向立在一旁的凉夏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好在凉夏聪慧,立时懂了阿瞳的意思,介绍道:“这是老爷的声音。露儿去通知老爷,老爷这是得了信便过来了。其他随行来的应该都是府中的下人,小姐不用在意,只有一位老先生,是这京城里有名的杏林泰斗,大家都尊一声孙先生,等会儿背着药箱的便是了。” 凉夏话音刚落,门口便鱼贯而入五六个人,率先进来的是一个白面长须的中年男子,看着约莫五十岁左右年纪,脸上满是忧色,虽然眼角鬓边都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不过还是朗眉星目,正气凛然,想必便是这身体主人的父亲,当朝丞相洛秉君了。 阿瞳看着他,便想着这人年轻时一定生的好看,只是他面相上那一股正气阿瞳有些不喜,总让她联想到那个不分青红皂白便捅了她一剑的小道士。 紧随着他身后进来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身板有些瘦,但是精神矍铄面容慈祥,背着一个木箱,洛秉君虽然焦急,但是进门后依然立在一旁微躬了身,先将这位老先生请进门,能得洛秉君如此礼待的,那便是那位孙先生了。 随后进来的便是四个年岁相仿的小婢女,其中便有那个刚刚去叫人的露儿。 孙先生进屋后将木箱放在桌上,从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枕木,凉夏已经在床前放上了两张凳子。 孙先生将枕木放在床头的凳子上,自己在对面的凳子掸衣落座。 “小姐且将手伸出来,老朽帮你号脉。” 第668节 阿瞳迟疑着将手递了过去,一时间见这么多生人她心里有些慌乱,立在一旁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看的丞相大人尤其让她有压迫感,生怕被这些人看出来自己如今根本不是他们府上原先的那位小姐。 孙先生轻轻搭上她的脉搏,看着她握紧的手柔声道:“小姐莫要紧张,一会儿就好。”孙先生轻声细语地说着,阿瞳的心好似也安定了一些,略微放松下来,平平摊开手。 孙先生垂着眼睛号了一会儿,而后满意的点点头,一旁的丞相大人忧急的凑上前,问道:“孙先生,小女如何?” 孙先生收回枕木,一边木箱中拿出笔墨纸砚,一边回道:“脉象平稳,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日已醒,便不会再有性命之忧,相爷不用担心,小姐的身体,已无大碍了。” 丞相大人听了这话便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阿瞳偷偷瞧见他似乎长长出了一口气,想来之前这位丞相也是没少为自己女儿担心,如今听闻爱女无事,心中石头便算是落了地。 可是转念一想,他的女儿其实已经去世,活过来的是自己这个小狐妖,与他没有半点干系,便又有些替他难过。 不过一会儿,孙先生便拟好了一帖药方,丞相大人双手捧过,转身唤来侍立在一旁的露儿,将药方交给她,吩咐她去府库药房拿药,露儿应了声是,便匆匆退了出去。 阿瞳这边已经什么事,孙先生收拾了东西,由洛秉君陪着一同出去了。 剩下的另外三个小婢女便一直安静的侍立在门口,凉夏这个丫头,着实很善解人意,阿瞳不过往门口那三人方向多瞧了两眼,凉夏便将人唤道床边来,从左到右依次向阿瞳介绍,“浅黄色衣衫的叫云儿,浅紫色衣衫的叫裳儿,翠色衣衫的叫春儿,她们三人与露儿一道,是负责小姐起居的小丫环,她们手脚勤快,人也机灵,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一声便好。” 阿瞳望着床边站着的三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心中有些欢喜,看三人笑意盈盈的模样,想来也不是太拘束于主仆关系的,自己在云行山上没人陪自己玩,如今倒是多了好几个玩伴儿。 凉夏方才在说这洛小姐的怪症之时便已经说过,她是六岁起便伴读在洛暄童身侧的,比起这几个小丫头,凉夏自然更与洛暄童亲近些,而且洛暄童昏迷十日,她便在房中守了十日,说是主仆,更似姐妹。 阿瞳如此想着,没来由的也对凉夏多了几分亲近。不过凉夏如此向自己介绍这三人,这三人怎么也不觉得奇怪。 阿瞳心中疑惑,又不想旁人听见,便让凉夏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凉夏,我得怪病这件事,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 凉夏看着她,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道:“因着小姐发病太频繁之故,所以……初时几年老爷还想瞒着,后来见总挡不住碎言碎语的,索性敞开了,嘴碎的人反而少了。哼,旁人有什么好指指点点的,小姐除了会失忆,其他才华人品,哪样比京都旁的小姐差?” 这边厢凉夏正为她介绍着,方才去送孙先生的丞相大人已经折转回来,洛秉君一进房间便往这边站成一排的几个小婢女望了一眼,脸色有些凝重。 三个小婢女忙行了礼,默默退到了一旁,只留凉夏还随侍在旁。 洛秉君撩袍坐在床头,柔声问道:“童童,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阿瞳轻笑着摇了摇头。丞相大人当真是爱女心切,孙先生都说她身体没有大碍了,做父亲的却总还是要多问上两句。 “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 阿瞳又摇了摇头,她睡了足够久,现如今倒是没多少困意,不过她摸了摸肚子,有些窘迫的看了洛秉君一眼。 洛秉君瞧见她羞窘的模样,不禁轻笑了声,一旁的凉夏显然也瞧见了,更是忍俊不禁,嘴上却还是为她解围:“小姐这么多日未曾沾五谷,想来此刻也该饿了,云儿,去瞧瞧厨房还有些什么吃的。” “欸。”黄色衣衫的少女甜甜应了一声,立刻退了出去,往厨房方向去了。 阿瞳羞怯的笑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她身为妖精的时候便没有辟谷,那些美味她可舍不得,如今套这个凡人的皮囊,躺了这么多日想来是只被喂了不少参汤之类,此时肚皮内空落落的饿得她难受。 不过这个时辰,丞相府里的大厨已经早起准备早饭了,所以云儿去了不久,便托着一盅热腾腾的鸡汤回来了,阿瞳闻着那鸡汤的香味不由食指大动,她原身是狐狸,本来就爱吃鸡,此时又正饿,闻着香味便快要流口水了。 云儿一边往碗里舀着汤,一边说道:“厨房的饭食还要一会儿才好,奴婢便先取了他们昨夜煨的鸡汤来了。” 云儿将汤端过来,凉夏伸手正要接,丞相大人的手却横插过去,接过那碗鸡汤。 阿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却见他舀起一勺汤,轻轻吹凉,然后送至她嘴边,阿瞳愣愣的看着这个男人,直到对方询问似的偏了偏头,阿瞳才木然的张开嘴,将这一勺汤含进嘴里。 “烫吗?”丞相柔声问。 阿瞳轻轻摇了摇头,眼眶酸胀得难受。她无父无母天生地养,也从未肖想过被父母疼爱的滋味,她一直觉得自己若是注定没有的,又何必多想让自己苦恼,可是如今阴差阳错的,却给了自己一个父亲,而且对自己疼爱非常。 哪怕只是一勺热汤,阿瞳也觉得心中滚烫,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依恋起来,她忽然想,若是这位洛小姐从此再不来向她讨要这具身体,她便以洛暄童的身份好好生活下去。这样,丞相大人不会失去自己的女儿,自己又得了一个父亲,岂不是于谁都好。 洛秉君看着爱女眼中隐隐闪着水光,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阿瞳又摇了摇头,表情说不上是哭还是笑,她感觉自己是笑着的,可是眼眶却不听使唤的滑落两行泪珠,急的洛秉君忙将手中的汤碗递给一旁的凉夏,手足无措的帮她擦眼泪。 而后干脆轻轻将她揽在怀里,如同哄一个被吓到的小孩一般轻轻顺着她的背,嘴中不住的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洛秉君只当她是这次落水被吓到了,哪里能知道阿瞳心里此刻所思所想。 “老爷……”凉夏此时有些艰难的开口,洛秉君抬头细听,凉夏却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小姐她……又失忆了。” 阿瞳能感觉到自己背上那只温热的大手瞬间握紧,然后又恢复常态,看向她温柔又和蔼,“没关系,失忆又何妨,童童永远是我的女儿。是父亲不好,没能好好陪你。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父……父亲。”阿瞳艰难的张口,从未叫过的称呼她有些嘴生,险些结巴。 洛秉君听到她这一句后竟隐隐有了泪光,微张着嘴良久,才笑着重重应了一声,“欸!” 声音里却带着颤。 洛秉君从凉夏手里拿过汤碗,又一勺一勺小心地喂阿瞳喝。 阿瞳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比喝了时间最好吃的鸡汤心情还要好。既来之则安之,从今日起,她便好好地,做洛暄童吧。 第六百一十五章许行千里 阿瞳一醒,洛秉君便在她房中一直陪她到了清晨,连早饭都是让厨房端来她房中一起用的,用完后便匆匆换了朝服上朝去了。 阿瞳这个身子毕竟是大病初愈,折腾了半宿,又有点倦了,便在洛秉君上朝之后又美美的睡了一觉。 相府的床绵软舒适,比她云行山上的狐狸洞自是要好得多,这一觉直睡到晌午方醒。凉夏一直在她房里侍候着,阿瞳一醒,就看到桌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套雪白色的衣物,想来是为她准备的。 几个小丫头看见她起身就想伺候她穿衣服,可是阿瞳之前在云行山自在惯了,哪受得了穿个衣服那么多人帮她拎着提着的,索性秀手一挥,将云裳春露四个小丫头全部挥退了出去,只留了凉夏一人在屋子里。 便是只留了凉夏阿瞳都觉得别扭,自个儿躲在屏风后穿,只让凉夏站在屏风外帮着递衣裳。 偏偏凉夏还要打趣她,笑道:“小姐这是怕生么?” 第669节 “穿衣这样的事,还是我自己来比较自在。”顿了顿,阿瞳又加了一句:“不许笑话你家小姐我,往后更衣都如今日这样吧。” 既然决定好了代替洛暄童活下去,那她也得尽快融入这个身份才是。 凉夏为阿瞳准备的是一套纯白色的衣物,只在领口用银线绣着暗纹,袖口各用一条两尺长短一指宽细的红色缎带束拢,样式大方又不失精致,袖口的缎带更添了几分灵动,极衬洛小姐本身的气质,阿瞳也觉得甚是喜欢。 阿瞳穿好后自屏风后转出来,凉夏自是赞不绝口,阿瞳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真心夸赞还是惯常的逢迎,待走到铜镜前坐定后,瞧清了自己此时的模样,也不禁在心里赞叹起洛小姐的姿色。 其实阿瞳本身与洛小姐气质极像,只是阿瞳长于山野,自幼无所拘束,眉宇间便比洛小姐多了三分灵气与野性,洛小姐的轮廓则更偏温婉些,只是如今装了阿瞳的魂魄,一双眼睛便格外灵动。 阿瞳本来想自己梳妆,可是看凉夏已经执了梳子颇为娴熟地为她打理起一头秀发,便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凉夏按照阿瞳的意思,为她绾了个随意简单的发髻。凉夏心灵手巧,阿瞳真是越发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从前在山上经常听狐狸爷爷说人间怎样怎样好,繁华热闹,秀丽无边,阿瞳早在山上做妖精的时候便无比向往人间了,可是一是跟着狐狸爷爷学功课,二是一个人下山实在太寂寞了些。 一个人在山上还好,阿瞳一想到要一个人去热闹的人群,那滋味就像万妖节的时候只有她和狐狸爷爷两个人坐在山顶的私塾里喝着凉透的茶看着山腰欢快的小妖精们一样,不,那种时候至少还有狐狸爷爷。 所以虽然向往了这么久,却直到接到小白兔的请帖,才第一次准备下山。结果一着不慎,宴会没去成,倒是阴差阳错的成了人间的千金小姐。 既然来了,阿瞳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在终于打理好自身之后便说要出府去玩,可是谁知一直善解人意的凉夏在这件事情上却格外坚持。 “小姐,你若是闷了,我可以陪您在府里逛逛呀,您现下身子还没好全,还是不要出府了。” 阿瞳向着怎么都不愿松口的凉夏投去一个哀怨的目光,凉夏看着她的模样掩唇轻笑,道:“小姐,往后凉夏随时陪您出去都可以,但是这几日,您便听奴婢的,在府中好生将身子养好了先,好不好?” 阿瞳挫败的扁扁嘴,凉夏都说到这地步了,她又能怎么办。“那说好了,等我病好了,你要陪我出去的。” 凉夏笑着答应:“好,往后啊,整个邺城奴婢都陪您逛。” “那可不行,光邺城怎么够,整个夏国你也得陪我去。” “好好好。那在游玩整个夏国之前,奴婢先陪您熟悉熟悉府上地形吧?” 阿瞳不禁被她这句逗得笑出了声,站起身豪迈的昂着头道:“嗯,我千里之行的壮志,便从丈量相府开始。”而后又忽而正色道:“凉夏,你往后在我面前不许自称奴婢,我听着刺耳。” 她也不懂人间这些尊卑贵贱,她只是心中对凉夏很是亲近,将她当做朋友,凉夏奴婢奴婢的自称她听着心中难受的紧,总觉得是对这个聪明剔透的小丫头的折辱。 凉夏本是在前方准备为她引路,听得她这句话又转过身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阿瞳良久,忽而甜甜一笑,冲着阿瞳深深行了个礼,郑重道:“是。” 一路行行停停,阿瞳发现一座相府也够大的,凉夏领着她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完所有的地方,阿瞳记忆力很好,走过一遍的路便不会再忘,凉夏与她说的每个院子是什么地方她也一清二楚的记在脑子里。 “光是相府便这么大,逛遍整个邺城那须得多少时日。”阿瞳坐在相府花园的凉亭里,一边揉着有些酸痛的脚,一边嘟囔着抱怨。 凉夏立在一边轻笑,为她解释道:“相府的宅子是圣上赐的,规模在京都算是大的,小姐往后要是出去玩,又不用这样每一个地方都走遍,花费个六七日,这京都风景好的地方也便能走的差不多了。” “唔,这样。凉夏,我便是在这个花园里落水的么?”阿瞳现在歇脚的凉亭正是建在水上,往四周望去,是一片偌大的莲花池,池中有几茎莲花开得正好,微风一吹,莲花在水中摇曳生姿,花香便也随着清风被送进亭子里,偶尔一尾锦鲤从莲叶中穿过,荡起一片涟漪。 只是这池塘周围,围了一圈大理石的栏杆,看颜色似乎还很新,若是这里便是洛小姐失足的地方的话,那这圈围栏应该是洛小姐出事后才加的。 凉夏看着池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小嘴也抿了起来,低低道了一声:“是啊。那日里清晨风凉,小姐便让我回房拿披风,可是等我回转的时候……小姐就……” 凉夏说着说着便咬着自己的唇,眼里闪着波光。她心中对这件事分外自责,若是那天自己不离开小姐身边的话,小姐就不会出事了。 阿瞳看着她这副模样,忙拉过她的双手握在手里,急道:“这不怨你,不是你的责任啊凉夏。人各有命,一切都是定数。洛……落水也是我命里该有此劫。”阿瞳一着急,险些将洛小姐三个字脱口而出。 “凉夏,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不要为这种事责怪自己了。” 阿瞳一边开导着凉夏,忽然自己亦如醍醐灌顶一般,一切都是命数,自己来这里,又是不是命中注定呢。 凉夏的情绪也不过那一瞬间,马上便调整好了,对着阿瞳浅浅一笑,道:“小姐昏迷那几天呀,凉夏心中一直在祈祷,若是小姐能醒,凉夏愿意往后小姐的劫难全加诸在凉夏身上。上神一定是听到了凉夏心中所求的。” “傻丫头,说的什么傻话。”阿瞳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凉夏额头,凉夏对洛小姐这份情义让她既感动有心虚,自己不过是冒领这份情的外来人。 “凉夏,你如今多大了?” “十七。” “这么说,你在我第一次发病之前便跟着我了?”阿瞳想了想凌晨自己醒时凉夏是说洛小姐七岁发病,她六岁便跟在洛小姐身边伴读了。按这样算来的话,凉夏应是在洛小姐发病那一年跟着她的。 “是呢,凉夏是当年初春的时候被老爷选在小姐身边伴读,小姐那年秋末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此后便开始得了这病。” 长她一岁的洛暄童自幼便对她很好,哪怕后来因为这怪病脾气开始多变,大部分时候还是对凉夏很不错的,而且幼年时洛暄童对她的好,她都念在心里。 那时她初被选在小姐身边,年纪又小,不少遭其他洒扫婢女欺辱,洛暄童瞧见过一次后,便将那些人全部逐了出去,自那以后,这相府中再没人敢欺负过她,还有其他点点滴滴的小事,她都记得清楚。 阿瞳对这位洛小姐的往事尤为感兴趣,又问了不少,凉夏看她想知道,干脆便一五一十的说与她听。 听凉夏细细道来,阿瞳才发觉,这位身为丞相大人掌上明珠的千金小姐,其实也是可悲之人。 洛暄童出生时生母便死于难产,幼年时丞相还没有成为丞相,四处为公事奔走,很少有时间在府中陪着她,便是在府中的时候,也多是在书房处理公文。 好在洛暄童性子开朗,也乖巧懂事,从不搅扰父亲办公,总是与相府里年纪相仿的小婢女们玩在一块,相爷看她喜欢同伴,便把凉夏选在她身边做了伴读,凉夏初到洛暄童身边时,长洛暄童五岁的三皇子夏侯锦还经常来找洛暄童玩。 凉夏说道这位三皇子时脸上满是不忿,阿瞳还有些不解,直到凉夏将往事娓娓道来,才知道凉夏为何不忿。 第六百一十六章旧事成结 那时候洛秉君的宅子还不是这,是挨着皇城边上的一个不大的宅院。 三皇子夏侯锦是皇后阮氏嫡出,长洛暄童五岁,却自幼与她交好,凉夏对这个三皇子的第一印象是寡言沉稳,那时不过十二岁,便一副小大人模样,却偏偏和心思灵巧活泼好动的洛小姐玩到了一块儿,隔三差五的便到相府来玩,对洛暄童也是宠溺非常。 一直到那年秋末,当时洛秉君因公去往陇西还未回转,三皇子那日竟然瞒着府中所有人偷偷将洛暄童带了出去,一直到下午都不见人,可把府里的人都吓坏了。那日里又下起大雨,大雨从中午开始下一直都不曾停。 凉夏只记得那日焦急的老管家秦伯将府中家丁悉数派了出去,分了好几路去寻人,她闹着要跟着去却因为年纪太小被老管家喝止,只能在府中等消息,皇宫中也来了人一起寻,算是相府最混乱的一天。 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三皇子背着洛暄童出现在相府门口,那时候的洛暄童已经三皇子背上昏死过去,两人都淋得透湿,照顾洛暄童起居的婢女一从三皇子手上将人接过来,他便也晕了过去,皇宫中来的人手忙脚乱的将三皇子带回了宫。 秋雨冰凉透骨,凉夏记得自己哭着握上洛暄童手的时候,便如同握着冰坨,可是她脸上却又滚烫。 第670节 洛暄童就这样一连高烧了七日,那时连孙大夫都说她活不成了,老管家派了个踏实的家丁日日在城门口候着,到得第七日清晨,洛秉君终于从陇西回京,得到消息后连面圣交差都全然不顾了,当街卸了马车上的马,一路狂奔回府。 那时洛暄童烧得迷迷糊糊的,满嘴呓语,低低的声音不是叫着父亲,便是叫着阿锦,可是这两个人一个都不曾在她身边,直听得凉夏心疼不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心念念的父亲回来了,昏迷多日的洛暄童竟然睁开眼睛,冲着洛秉君甜甜发笑,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父亲。” 洛秉君大发雷霆,抖着身子,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连孙大夫都给请了出去。 他就这样将自己和洛暄童锁在屋里一天,期间谁也不许进去,那日里三皇子来过一趟,在门口守了大半日,最后被宫里的人请了回去。 第二次清晨的时候洛秉君满脸疲倦的开门出来,洛暄童的情况竟然奇迹般的开始好转,高烧渐退,人也开始清醒,可是便是从这一次起,洛暄童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失忆,孙大夫这么些年也未能查出究竟是什么原因,或许是那七日七夜的高热将脑子烧坏了吧。 洛秉君后来将负责洛暄童起居的婢女从上到下统统换了一遍,只留下了凉夏与她作伴。 最让凉夏生气的,是三皇子后来的行径。 洛暄童是与他偷跑出去时淋了雨才导出这样的怪病,可是他在得知洛暄童失忆后,初时还好,后来便越来越嫌恶起她来,每每与洛暄童相处时,那眼中的不耐凉夏都看得分明,再后来,他便几年都不曾来找过洛暄童,再来相府,都是与洛秉君商谈朝政了。 如此对待洛暄童,凉夏可不管他是什么皇子,心中算是兀自记恨上了。 阿瞳看着越说越是气愤的小丫头,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气呼呼地甚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 “你怎么知道,当年是不是我央着三皇子带我出去的。” 凉夏犹自气愤,小嘴愤愤然说道:“那又怎么,三皇子那时候表现得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怎么就不知道好好保护小姐。而且……而且,出事后他凭什么嫌弃小姐,明明是他惹的祸。” 得亏小姐高烧昏迷的时候还一心念着他! 阿瞳失笑,她是看明白了,凉夏这心呐,算是偏到天上去了。 “好好好,都是他的错。”而后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问道:“凉夏,你如今已经十七了,不曾许人家么?”她可是听狐狸爷爷说,人间女子十五岁便能婚配了。 凉夏的小脸瞬间一红,绞着帕子羞窘道:“……小姐说什么呢,我是要一直陪着小姐的,才不要婚嫁,小姐往后出阁,我便做小姐的陪嫁丫鬟!” 洛小姐么?邺城富贵人家估计都知道她有这么个怪病,小门小户又哪敢高攀,自是无人问津。 阿瞳不愿自贬洛暄童让凉夏伤心,随意打趣了她两句轻巧的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又问道:“除了三皇子,凉夏便没有其他讨厌的人了么?” “有!” 看阿瞳偏了头带着疑惑望向她,凉夏便继续说道:“一位姓韩的公子,凉夏不曾见过。” 凉夏性子并不记仇,只是对这个人,比对三皇子更加憎恶。 洛秉君在洛暄童大病一场之后,陪在洛暄童身边的时候便多了,许是被吓怕了吧。两年后老丞相因病请辞,作为老丞相得意门生的洛秉君被拜为相,虽然公文变得更多,却很少再外出奔走。 这十一年间虽然洛暄童频频失忆,可是洛秉君对她的宠溺丝毫没有消减半分,将她照顾的越发周全。 可是即便如此,洛暄童的病也全然没有好转,更有发作越来越快的趋势。 这么多年小小的失忆,却只有十五岁到那次,维持了两年多的时间,凉夏甚至都满心以为洛暄童痊愈了,却因为这个韩公子,再次复发。 洛暄童十五岁失忆后性格变得温婉沉稳,不骄不躁娴静雅致。偶尔让凉夏陪着出门,都是赏花游园。 洛暄童十六岁那年花朝节出门赏花时,凉夏都不曾注意洛暄童何时结交了这位韩公子,只是花朝节之后,两人便频频书信往来,凉夏总帮着洛暄童收信,信封落款处每次都只有一个韩字,看着自家小姐收到信后的神态凉夏也能猜到几分她的心思。 凉夏从洛暄童口中听说,这位韩公子并非京城人氏,所以书信来往了半年之久后,两人才自花朝节后第一次见面,听说这位韩公子家中在邺城新开了商号,从此长居邺城,两人见面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一向矜持的洛暄童也没了往常的娇羞。 只是洛暄童每次与韩公子见面都不许人跟着,洛秉君宠着她,也就随了她去,只每次在洛暄童出门时都安排两个身手好的护卫远远的跟着,所以自始至终,凉夏也不知道这位韩公子是何模样。 去年年底,临近年关,洛暄童再次外出回来时满脸喜色,眉梢眼角都盈着笑意,凉夏好奇问她什么事如此高兴,她也只是笑而不答。 后来经不住凉夏一再打趣,才偷偷与凉夏说道,是韩公子说年后要来相府提亲,凉夏乍惊又喜,心中也为自家小姐高兴。 只是这场好梦并没有维持多久,除夕夜里,相府入了贼,被府中侍卫发现后竟然逃窜到洛暄童的住所,挟持了洛暄童做人质。 那贼人一袭夜行衣,脸上头上均裹着黑布,只一双眼露在外面。 洛暄童看见这人出现在自己院里时满脸惊愕,遭人锁住喉咙死死箍在胸前的那一瞬,忽的面如死灰,眼中满是绝望与悲戚。 凉夏与两人离得很近,清楚的听到洛暄童用无力又淡漠的声音唤了一声:“韩云。” 那黑衣人听到这句时浑身一震,一双眸子满是错愕,凉夏看到这光景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个潜入相府的贼人便是洛暄童心心念念的韩公子,他接近洛暄童,不过是借洛暄童来打探相府内情,盗取他所要的东西而已。 最后的最后,洛暄童哭着央求自己父亲放了这个男人,相府并没有损失什么,洛秉君又心疼自己女儿,便依了她去。 洛暄童痴心错付,将自己锁在房中,凉夏次日察觉不对闯门而入时,洛暄童已经陷入昏迷,再醒时已经又一次失忆,一直到阿瞳附身。 这位洛小姐,倒真是痴情之人。 阿瞳听凉夏说完,不禁在心底轻叹了句。被自己一心爱慕的人所背叛,个中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不过这样利用他人一片真心的人,倘若是换做自己,定将他大卸八块丢进这池子里喂王八,绝不会如这洛小姐一般好心。 阿瞳也有些为这苦命的洛小姐抱不平,倒是有些能体会凉夏那种憎恶的心情。 此后几日,阿瞳便一直待在府中不曾出门,丞相爹爹每日早晚都陪着她用膳,阿瞳心中还是有些窃喜的,只是丞相爹爹这几日里偶尔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丞相爹爹忙于公事的时候阿瞳便拉着凉夏在府中闲逛,悠然度日,安静平稳,虽然暂时还不能出门,却也乐在其中。 不过这样的平稳没能持续多久,命运便将阿瞳又捉弄了一番。 那日午后,丞相爹爹下朝归来,却破天荒的将阿瞳一齐领到了正厅,正厅中有几人正在等着,领头的人手中双手捧着一卷明黄色龙纹卷轴,他身后几人各躬身举了一个托盘。 领头之人看见阿瞳被领着出来在自己眼前站定,便用奸细的嗓音捧着手中的卷轴道:“洛秉君,洛暄童,接旨。” 第六百一十七章佳偶天成 第671节 “大夏元武二十四年,武帝制曰:兹相府洛公之女暄童,聪敏灵慧,德才兼备,正值芳年,待字闺中,朕闻之心下甚悦,今皇三子弱冠又三,文武韬略,无一不足,风华茂年,适值婚配之龄,朕尝闻洛暄童与三皇子素有竹马之谊,又怀互倾之意,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朕愿成人之美,促此姻缘,故将此女指配与三皇子为妃,次年择吉日成婚……” 被洛秉君拉着跪倒在地的阿瞳越听到后面越不对劲,怎么这圣旨的意思竟是,为自己赐婚的,赐婚对象还是前几日里凉夏才说过很嫌恶洛小姐的那位三皇子夏侯锦? 阿瞳微垂着头,眼神不住的往跪在自己前方半步的洛秉君方向张望,可是洛秉君恭谨的跪着接旨,全然没有注意到阿瞳的目光。 难怪丞相爹爹这几日总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却又不好开口的模样,只怕赐婚一事,皇上早先便与他商谈过了,皇帝之命,又如何能违抗,洛秉君自然只能领命,也许还要在皇上面前千恩万谢,谢皇上如此厚爱洛暄童。 传旨的公公已经快念及尾声,最后自是赏赐之物,公公一一念来,每念一项,身后托着托盘的内监便上前三步,随行在侧的另一人便负责揭开托盘上的红布,整整齐齐站了六对。 无外乎金银玉石,首饰摆件,阿瞳垂着头,脑中怎么也想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将自己赐婚给三皇子,洛暄童的怪症既然洛秉君未曾悄悄地隐瞒,那么皇上应当听说过才对,毕竟是相府千金,不是小家碧玉。 既然知晓了,怎么还会将这样一个人,赐给嫡出皇子,配为正妃。 “……特颁此召,布告天下。钦此。”那位宣旨的公公念完后便恭敬的将手中圣旨折拢,双手托着呈在阿瞳头顶,阿瞳犹自陷在自己的疑惑里,没能察觉,宣旨公公不得不干咳了一声,提醒道:“洛小姐,接旨吧。” 这圣旨是颁与洛暄童的,自然要她接旨才是。 阿瞳这才猛然回过神,忙高举了双手从他手中接过圣旨,那公公便顺手一带,阿瞳便顺着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洛秉君业已起身,身后随着他们父女二人一应拜倒的仆从也纷纷起身,几日前凉夏指给阿瞳看过的管家秦伯忙着人从那几个内监手中将赏赐之物接过来。 宣旨公公待她起身后满脸堆笑的望着他们父女俩道:“恭喜洛小姐,恭喜洛大人。”全然没有方才宣旨时的严肃。“这京中有几人不知,三殿下是众位殿下里圣上最喜爱的一个,洛小姐与三殿下那也当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紧,般配得紧。” 阿瞳有些尴尬,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声谢。倒是洛秉君,习惯了这种客套周旋,陪笑自谦道:“哪里哪里,杨公公谬赞了。”又一折身,秦伯立刻会意的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阿瞳看着钱袋沉甸甸的模样便知道里头银子定不会少。 洛秉君接过秦伯递来的钱袋后便握着那杨公公的手,将钱袋塞在他手中,那杨公公有些惶恐,慌忙推脱,连声道着“使不得,使不得。” 别人的钱么,他敢收,可这位丞相大人,连皇上都敬他三分,自己哪敢打这个秋风,况且如今他的女儿又被皇上亲自指配给三皇子为妃,自己往后说不定都得仰仗着他女儿呢。 洛秉君如何看不出来这人心思,却也依旧笑道:“喜事盈门,洛某高兴,这些银子是请各位公公吃酒的,无须推辞。” 既然洛秉君都如此说了,杨公公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索性收了洛秉君的赏钱,心中对这位朝会时总是恭谨严肃的丞相大人又多了些新的认知。 身怀大才却不骄矜,身居高位亦不自傲,这样的为人之道便不知高过了多少自认怀才不遇的清高文人。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杨公公便领着几个小内监由秦伯送出了府,阿瞳望着手中的圣旨犹有些回不过味来,这不过短短十数日,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了人间皇子的未婚妻了?便像是一个接一个的梦一样。 阿瞳忍不住伸手掐了把自己的脸,嘶,生疼。 洛秉君目送着那一行人消失在廊角,回过身来便看到阿瞳如此举动,阿瞳默默揉着被掐疼的脸看着他,发现丞相爹爹面上竟然笼了一层忧色。 “父亲不高兴么?” 洛秉君轻轻摇了摇头,嘴上却是问道:“童童,这婚事,你愿意么?” “圣上赐婚,女儿还能有不愿意么?” 阿瞳本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洛秉君竟然真的答道:“你若是不愿,为父便帮你在圣上那里,推脱了这桩婚事。” 那怎么行!她之前在私塾年节的时候,看别的小妖精演的折子戏里,不听皇帝话的臣子都是要被斩首的。 那场戏便是因为有斩首的戏份所以小妖精们演的格外逼真,小白兔便演的那个直言不讳又固执己见的大臣,最后斩首的时候头当真就咔嚓一声被斩了下来,骨碌碌的滚出去好远,血足足喷开三尺有余,虽然知道只是幻术,可是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是让阿瞳相当震撼,深深记了下来。 因此听洛秉君竟然直言要抗旨,阿瞳瞬间就想到了小白兔那颗滚出去好远的头颅,吓得吞了吞口水。她好不容易有一个这般疼爱自己的父亲,可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斩了头。冲着洛秉君连忙摆手道:“不用的父亲,这门婚事女儿愿意。” “当真?” 阿瞳立即点头如啄米,道:“自然当真,既然那三皇子与女儿是青梅竹马,想来也不会亏待了女儿才是。” 洛秉君看着她,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门婚事,是你让我向皇上求来的。” 阿瞳听到这话更加错愕的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洛暄童让丞相爹爹向皇上求的赐婚?不是说凡人女子都很矜持吗? “约莫是三个月前的事,你说你很喜欢三皇子,让为父帮你向圣上提一提。所以……唉,只是如今你已全然不记得了,为父怕你受委屈。” 这这这?阿瞳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洛暄童所盼的赐婚圣旨下来了,可是要嫁与三皇子的人却成了自己。 不过凉夏不是说三皇子很嫌恶洛暄童吗?皇上难道不曾征求过他的意见么?如此想着,阿瞳便问道:“那三皇子不曾拒绝这桩婚事么?” “为何要拒绝?他自幼与你交好,虽然后来随着年岁渐长参与朝政之故鲜少有时间再来看你,但是还是关心着你的,每每来府中与我谈论公事时还会问起你的近况。” 阿瞳听着,暗自在心中道:这和凉夏说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洛秉君却有些不明白,“如何有此一问?” 阿瞳自然不能说出凉夏与自己说的那些,否则凉夏只怕是免不了一场责罚,便随意扯了个谎,道是自己好奇。 洛秉君也不深究,刚刚接旨时跪了那么久,怕她身子尚虚,便让凉夏陪着她回房。 回房的路上阿瞳发现凉夏果然是一脸不高兴,阿瞳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她圆嘟嘟的小脸,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些。 阿瞳看着凉夏气愤的样,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自身并没有多少喜恶,倒是惊愕更多些,从没想过婚嫁一事,竟然就这么突然的以不容拒绝的姿态被定下来,而且自己连对方的面都不曾见过。 “好啦,消消气,说不定我们对这位三皇子有什么误解呢?呐,你方才也听老爷说了,他还是很挂念我的。” “哼,若是真挂念小姐,他怎么将近七年了都不曾来看过小姐,在老爷面前的表面功夫倒是做得不错。” “可是,为何父亲会说是我太喜欢三皇子而去求得的这门婚事?” 凉夏皱着眉想了许久,忽然眼光一亮,道:“我想起来了!” 阿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是今年二月初,三皇子来府中找老爷,那日里小姐你本是想去书房,却在途中碰上了他,我当时随在您身边,三皇子还说关心您呢,见了你话都不曾说一句,径直找老爷去了。应该就是那次了,小姐是年关失忆后第一次见到三皇子,自然是不记得他以前那样待过您了,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望了好久。” 虽然凉夏不愿意承认,但是那次小姐确实看直了眼。 阿瞳听了只笑的更欢,“你家小姐有那么……那么……”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句可形容的词。按当时洛暄童的情况来说,完全就是第一次见三皇子,便能央自己父亲帮自己在圣上面前求婚,脸皮不可谓不厚,与之前凉夏所说的与韩云有纠葛的那两年,简直判若两人。 “诶?凉夏,为什么要到明年才完婚?”方才杨公公宣旨的时候阿瞳没注意听,此时打开这圣旨仔细瞧来,才发现上面写的是次年成婚。 第672节 “唔,皇后娘娘前年殡天,三皇子仍在三年守孝期内,不能办婚事的。” 第六百一十八章所谓刻骨 听凉夏说来,三皇子分外厌恶洛暄童,可是在丞相爹爹口中,三皇子却又极其关心洛暄童。凉夏与丞相爹爹明明都是偏爱洛暄童的人,可是对同一个人的评判,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这样矛盾的人,只怕只有自己亲自相交,才能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样吧。 初夏的日头让人有些懒怠,从护城河刮来的风还算舒爽,夹杂着丝丝幽微的菡萏香气。被遥遥隔在好几处巷弄之外的喧嚣热闹声传到这处时已经细不可闻。 楼里的其他茶客都很是安静,算是这京城里难得清静的所在。 阿瞳打量着四周环境,心中这样赞道。 她如今与凉夏身处的是一个茶楼的三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视角颇好,楼外的街道与对面的房舍,大半都能收入眼底。 因着是雅座,所以四周都被锦绣屏风遮了个严实,只留了一扇活动的供进出之用的小门。 阿瞳记得,从相府到这座茶楼要过六条街,期间还经过了皇城前,相府到皇城三条街,皇城到这边亦然。 两人身前各摆了一盏热茶,桌上还放着一壶茶水,几碟精致的小点心,茶香氤氲混着糕点的香甜气味,连空气中都混了几分香甜之味。 不过阿瞳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些茶和糕点身上,一双灵动的眼珠子默默盯着茶楼斜对面那座雄伟的府邸。 朱红漆门石狮镇道,门口站了两排四个手持长枪一脸肃穆的小兵,腰杆都挺得笔直,直视着前方一动不动,那大门上所挂的暗红色的匾额上,烫金烙印着两个大字:燕王。 燕王夏侯锦,虽然是皇三子,却是众位兄弟中最早封王赐府的一个,十五岁便有了自己的府邸,比大皇子都要早上两年,而且当今皇上也不愿将他分封外地,而是留在了京都,可见喜爱程度。 这些话,自然是凉夏同她说的。 夏侯锦其人究竟如何,怎么也需要自己看过才知道,虽然在府中她让凉夏带她来偷偷瞧瞧这位三皇子时凉夏一脸惊愕,许是太过主动了些。 可她不是这人间女子,自然不会管顾这许多俗世教条,拉着絮絮叨叨说着“于礼不合”不愿同来的凉夏便出了府,凉夏见拗不过她,也只好随她去了。 一路走来都热闹非凡,只这条街倒是清净许多,在这皇城脚跟,想必开这座茶楼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阿瞳在窗口眼巴巴望了半天,三皇子府邸也不曾进出个人,有些无聊的支着脸,一手在桌上拈了块梨花糕放进嘴里,软糯香甜,可是阿瞳却有些不喜,于她而言太甜腻了一些,忙折身端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便听坐在另一头的凉夏急忙唤道:“小姐,他出来了。” “嗯?”怎么自己瞅了半天都不见人影,一错开眼便来了。 心中腹诽着,忙转身去看,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燕王府门前已经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牵了两匹骏马在道上候着,阿瞳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两个少年公子自府中跨步出来。 行在左侧的一身蓝色长衫,衣袂飘飘带着几分散漫不羁,眉眼带笑,无端的透着一丝风流,行在右侧的那位一袭黑衣,玉冠束发,正转脸与那位蓝衣公子讲话,阿瞳看不清面容。忙向凉夏问道:“哪一位才是?” “着黑衣的那个。” 听了此话,阿瞳不禁双手捧着脸有些哀怨地看着那两个谈笑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怎的等了那么久,就看了个背影。 正这么想着,不妨夏侯锦猛然转过头来,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阿瞳所坐的角落。阿瞳对上他那双眸子猛然一惊,慌忙转过头来以手遮面,凉夏也赶紧隐在了窗子里侧。 明明是自己要来看的,此时却无端的心虚起来。 他方才,是看向了自己吧,可是隔着那么远,不可能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吧,阿瞳也不确定夏侯锦那一眼看的究竟是不是自己,兀自存了三分侥幸心思安慰自己。 因为猝然一惊,胸腔里的心脏跃动颇快,惹得阿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抬手按住那颗乱跳的小心脏,却如何也压制不下它跳动的频率。眼前挥之不去的全是方才那一眼看清的夏侯锦的面容。 长得那样精致的一个人,难怪失忆后的洛小姐第一次见他,就非要嫁给他。 狐狸爷爷常说人最热切的感情是会被刻在骨子里的,任谁都带不走,自己心中这异样的情绪,定然便是这位洛小姐对他的情吧。 也不知他走了没有。阿瞳偷偷将手指微微松开,从指缝里去瞟,见夏侯锦已经收回了目光,才敢把手从脸旁拿下来,正正当当的去看。 那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那个蓝衫公子拍着夏侯锦的肩膀笑的好生开心。 夏侯锦正黑着脸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诶诶诶,等等我,莫生气呀哈哈哈。”蓝衫公子看着绝尘而去的人,扬声高喊着,阿瞳坐在茶楼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位公子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马,正当阿瞳以为他要追上去时,他却忽然回过身来,冲着自己的方向笑盈盈的拱手一礼,而后大笑着打马去追早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的夏侯锦。 徒留阿瞳羞窘的坐在原地,双颊滚烫。 啊,果然是被发现了!阿瞳在那个公子向她施礼而去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甚至觉得,方才那个蓝衫公子笑得那么开怀肯定也是拿自己坐在这方偷瞧夏侯锦这事在打趣,越是这么想,脸上便越发热了起来。 虽然自己要凉夏带自己来偷瞧时是不曾将人间礼教放在心上,可是被自己偷窥的对象逮个正着就让阿瞳觉得臊得慌了。 真是……那人的眼睛也太尖了些。 凉夏坐在窗框后面,见阿瞳脸上飞红,知道定然是被发现了,本是该出言安慰自家小姐的,却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小姐,我便说不要来吧。” “哪里晓得他眼睛这么利。”阿瞳摸着滚烫的脸气呼呼地说道,又想起那个蓝色衣衫的公子故意打趣自己的模样,不禁也被自己折腾的这一出气笑了。 她素来擅长自我排解,生气也不过那一瞬,马上便消了,三皇子如今自己是见着了,只是这样偷窥被人家发现,也不知他心中对自己是什么想法,那个蓝衫公子也着实有些可恶。 “凉夏,方才那位穿蓝衣的公子是谁?” “唔,是宣威将军府的少爷,沐将军的儿子,沐连奕。” “哦?原来还是个小将军。” “哪里呀,”凉夏喝了口茶,续道:“这沐公子呀,是这京都出了名的公子哥,并未参军也不曾入仕,如今二十三岁了也不曾婚娶,整日混迹市井,浪荡逍遥。” 阿瞳有些赞许的道:“倒是活得自在。”这样的活法,倒是有些像自己在云行山上的时候了,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无所拘束。 “嗯,沐公子人也不错。” 第673节 “凉夏与他熟识么?” “怎会,只是上次随小姐出去遇到沐小姐,还是沐公子解得围。” “什么沐小姐?” 说到这人凉夏便皱起了眉,不喜的心思已经写了满脸,“是沐公子的胞妹,一副大小姐脾气,这种人,小姐也不用多理她,反正少有交集。” 阿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将身前的糕点悉数往凉夏身前推了推,她不喜甜食,凉夏倒是喜爱非常,便让凉夏多吃一些。 两人又在这坐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凉夏将吃下去的糕点消得差不多了,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只是天色尚早,阿瞳又已经在相府闷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能出门,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么快便回去。 转出茶楼这条街,路上便繁华热闹了起来,阿瞳对人间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一路走走停停几乎所有的小摊贩面前都能逗留好一会儿,凉夏看她高兴,也不抱怨什么,一路随着,偶尔看到自家小姐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便帮她买下来。 好在阿瞳虽然看的眼花缭乱,但是真的爱不释手的也并不多,只是觉得新奇,什么都爱看上两眼。 走走停停穿街过巷的,也不知转完了几条街,又是一条街逛到了底,渐渐地前面传来的喧闹声便变了味儿,阿瞳正要再往前走,紧随在身边的凉夏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急道:“小姐,那边不能去了。” “为什么?”那边听起来似乎更热闹。 带着疑惑回头,却看到凉夏脸上竟然绯红一片,忙伸手探向她额头,一边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不是,我没有,小姐咱们回去吧,那边真的不能过去了。” 阿瞳支着下颌看着眼神躲闪的凉夏,狡黠笑道:“你越是如此说,我便越想去看看了。” 说着,抬脚便往前走,凉夏如何也拦不住,又急又不敢大声说话,压低了声音在阿瞳身边急道:“哎呀,小姐,真的不能去了,那边……那边是花街!” 第六百一十九章此心已予 凉夏自然是拦不住一心想要见识人间的阿瞳的,虽然是人的体态,但是狐妖的敏捷还在,三拐两拐,就挣脱了凉夏的阻拦,直直冲向了前方最热闹的地方。 这花街是什么地方,秦楼楚馆的温柔乡,夜夜笙歌的消金窟啊。 只是这怎么说也不是女子,尤其是洛暄童这样的相府小姐大家千金该来的地方,只是阿瞳不懂人事,不通这些俗理,只是瞧着这边热闹。 往最热闹的那处门口一站,只顾着看楼里楼外的莺莺燕燕,却浑然没能察觉一条街上的目光差不多都落在了她身上。 阿瞳提溜了裙摆,扎头便想往一座挂着“绮红楼”烫金牌匾的楼里冲,好在门口立着迎客的姑娘眼疾手快,将她拉住了。 拦住洛暄童的姑娘娇柔妩媚,细腰扭得好似一条水蛇,瞧着阿瞳便笑嘻嘻的打趣。其实这街上的人多半都在发笑,笑她一个女孩子跑到这种的地方来,只是她一身上好的绫罗绸缎让这里有些眼力的人一看便知,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邺城作为夏国都城,达官显贵不知凡几,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对于不管什么样的客人,自然都不敢多加怠慢。 门口迎客的人,更是练就了一双好眼力,因此这女子虽然也忍不住偷笑,到底还是没敢让阿瞳进去,毕竟这大小姐不懂事也就罢了,若是这大小姐家的人寻了来,看到她竟然被放进了青楼,怕是自己这绮红楼可就办不下去了。 因此只能笑嘻嘻的,劝阿瞳离去。 阿瞳甚是不服,还以为是他们轻视自己,在门口很是执着的争执了许久,少有的与人辩驳,却丝毫不落下风,阿瞳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自己这样言辞犀利。 便好似与生俱来。 不过那日,她到底还是没能够进去这座充斥着莺歌燕舞的楼里,正在她与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人一骑从街头一路慢慢打马过来,静静停在了她身后。 当真是悄寂无声,等她听到身后马蹄之声缓缓响起的时候,一条街上各种嘈杂的声音都登时小了下去,便是那个一直在拦着她的女子,脸上笑容也霎时收敛,眼中甚至带着些恐惧。 阿瞳心中讶异,却也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压迫的气势从身后传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还未等她回身,便听到身后的人说道:“上马。” 冷硬刻板,毫无感情。 那一刻阿瞳都险些要觉得自己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强行为自己打了口气,才转过身去,果不其然,身后那高坐在黑马之上的人,不是它的未婚夫君夏侯锦,又能是谁。 她心中的那一点刚刚让自己不要害怕的心思,在见到夏侯锦那双眼睛的时候,霎时湮灭成了灰烬。 那一日,她终究没有进去,在那之后,洛暄童也再没有机会来过此地。 当她在夏侯锦马上一同离开花街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了夏侯汐,夏侯锦的同母胞妹。 夏侯锦将她放下马,让她上马车,那位贵不可言的九公主,一身红衣端坐于马车之内,自然将洛暄童好生嘲讽了一番。 洛暄童记得自己在话本上看戏的时候,那些皇族之内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总会格外亲厚些,毕竟在吃人的皇宫,同一个母亲的孩子,才算是真的血肉至亲。 可是这一次,洛暄童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夏侯汐不仅仅只是对自己这次的行为鄙夷之至,更是对夏侯锦无甚亲情。 她看夏侯锦的眼神,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笑意之后,是深切的痛恨与冰寒。 云峰之上的女童听到此处,不禁奇怪的“咦”了一声,忍不住问道:“不过是初次见面,何至如此?更何况,这两人确实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吧?” 低沉的男子声音冷笑着哼了一声,云幕骤卷,形成一只巨大的手掌,轻轻的将女童整个人都揽了过去,动作轻柔好似怕弄疼了她一般,将她放入手心。 女童面色如常,也不挣脱,便安然的坐在他掌心。 只是对于方才那个问题还是有些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因为,那个九公主,是他们的故人啊。是擎苍和沈萧的故人。”女童微微仰了头,眼神有些不解。 “沈萧并没有,能够入世异界的故人。” “对,更具体些,应当是擎苍的故人,魔界的故人。” 与沈萧并无多大关系,所以她才会痛恨的是夏侯锦,而不是阿瞳,她对于阿瞳,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夏侯锦的女人,才会心生厌恶罢了。 男子的声音轻轻笑了笑,云雾忽而卷上女童的头顶,像是轻柔的抚摸,“你真是,太久不履职了,这些都不知道。” 女童撇撇嘴,“天地有序,万法无常,是你插手太多。” 大掌倏然散去,那个声音也悄然下去,仿佛已经走远,但是女童知道他肯定还在,脸上换上正色,明明是一张婴儿肥的脸,此刻却格外的认真,眼中闪烁着敏慧与洞察世事的光,缓缓言道:“我们只是看客,他们才是主人。能够发生的事情,不正是天道使然?我们,也不过是天道之内的东西,并不能过脱出天道,高于天道,所有的一切,都遵循天地之法,亘古如是。” “我没有将自己摆高!但是天道威严岂容挑战。”低沉的男声依然和缓,并未太过恼怒,女童却悄然叹了口气。 第674节 “我会证明,我是对的,一切都将重归正轨。” 女童挑了挑眉,没有再接话。 “你应当,去将玄涯带回来受审。” “好啊,不过作为报酬,你须得将这个故事给我讲完吧?” 男声轻轻笑了,女童有些如释重负,若是让他一直憋着气,自己又如何能够安心去异界绑人。 “你呀,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宠溺的声音在云峰中穿梭回响,女童身边高耸的云峰倏尔无风自动,一丝一缕往更高的天际散去,待得那一层笼罩的云雾完全消失,女童身边,已经悄然坐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眉眼温柔缱绻,目光尽数落在女童身上,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后笑道:“你当真是,不换回原貌了?” “哼,你说我心智像个孩子的,那便如此吧。” 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用他低沉却格外温雅的声音,继续说起那个故事。 阿瞳之后的时间,一直好好的待在洛暄童的身体里,虽然在凉夏羞红了一张小脸为她解释了花街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之后再也没去过那里,却依然喜欢四处乱逛,这邺城的每一寸土地,倒也如她所愿,与凉夏一同,逛了个够。 只是阿瞳在这段时间,还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叫东门云赫的男子,那人对阿瞳格外温柔,让阿瞳有些迷茫。 东门云赫是个极为神秘的人,来去无踪,连阿瞳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可能会遇见他,而且,东门有仇家,而且,约莫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的。 阿瞳不傻,心中当然明白。 她也不去多问,只是那次两人相约重阳登高望远,却在山顶遭遇了埋伏,东门云赫为她挡箭,重伤昏迷,两人在山中破庙度过了一夜。 那一晚上,昏昏沉沉的那个人嘴中喊的,莫不是洛暄童的名字。 他不像清醒时那般温雅又疏离的叫她洛小姐,而是叫童童。 那时的阿瞳心中惊骇于东门云赫与洛暄童竟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在东门云赫少有的清醒时候,忍不住问了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只是那个温雅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被上山救援的夏侯锦打断。 夏侯锦怒气冲冲的将阿瞳从东门云赫身边拖走,甚至要将东门云赫惩处下狱,阿瞳一时心急,冲夏侯锦发了脾气,却没有注意到夏侯锦急的上山连身边侍卫都没来得及等。 他急切的救援,却被阿瞳一顿教训,那时他心中的苦,阿瞳怎么体会的到。 东门云赫最终还是没能被夏侯锦捉住,他的侍卫已经找到了此处,夏侯锦一人怎么敌得过一队训练精良的护卫,反倒被那些护卫打伤,险些连洛暄童都被一并带走,若不是援兵及时赶到。 洛暄童也许当真就被带走了。 夏侯锦气怒,甩袖下山,阿瞳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夏侯锦的一腔情意,自是难过,只是夏侯锦从此对她闭门不见,她便是想要道歉,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直到夏侯汐找到她,教她如何让夏侯锦心软,她心中急迫,也来不及去想夏侯汐如何会帮她。 她心思纯澈,自然也不懂得这人心的叵测,在王府门外一站便是整整一日,惹得路人指指点点也毫不在意,只想着若是能够亲自向夏侯锦道歉,便是值得的。 可是整整一天,王府的大门除了小厮来劝她离去时开过,便再也没了动静。 那时她不曾想过,自己一个相府千金,若是在王府门前出了什么事情,夏侯锦该如何自处。 第六百二十章向死而生 九月初秋,太阳还是有些火烈的灼意,阿瞳顶着柔弱的千金小姐的身子站了一日,便是凉夏一直劝说,也不曾挪动半分。 洛秉君自是心疼,下朝之后遣人来接,可是阿瞳认定的事情,怎么会改。 洛秉君自然也不能亲自来此,往复了两次,也只好随她去了。 京中的风向传的有多快自然不用多说,下午时分,这茶楼酒肆,就开始了探讨相府与燕王府,以后怕是要一拍两散了。 这也正是,夏侯汐想要看到的结果。 她不只是魔界认识的故人,更是在这一世有了自己的记忆,难得有人点拨她夏侯锦竟然是曾经让她恨之入骨的擎苍,自然不会放过这一世让他们痛苦的机会。 只是她本以为自己夺回了自己的自由,殊不知,不过是沦为了更加可悲的对付擎苍与沈萧二人的工具而已。 这一世的擎苍与沈萧各自的身份,正是夏侯锦、东门云赫与阿瞳。 只是阿瞳自己还不曾知道,洛暄童就是她,她自己就是在七岁那年就病逝的洛暄童。 阿瞳与洛暄童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她。 她丧失了洛暄童所有的记忆,又怎么会记得,夏侯锦又爱又恨的那个人,东门云赫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其实都是她。 夏侯汐下午的时候便找了个茶楼听着自己的杰作引发的讨论,格外得意,只是她虽然算透了夏侯锦与洛暄童二人,却未曾看透那个深不可测的洛秉君,他虽然心疼洛暄童不假,却并未因为这件事而有半分的迁怒夏侯锦。 在其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夏侯汐都能够想起自己那种机关算尽,却棋差一招的恨意。 洛暄童站了一天,围观的人都散了去,只有凉夏还在陪着她,她也不曾想过要走,她心中约莫觉得,若是这一次不将两人之间的结解开,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夜里,被炙烤了许久的大地迎来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甘霖,只是这场甘霖,对于阿瞳而言,便不是那么乐观了。 本来就已经中暑的身体,被这入了秋透心凉的雨水一浇,所有的坚持都瞬间崩溃,她缓缓栽倒的时候,耳中翁鸣不断,已经有些听不清回府去拿雨伞匆匆赶回王府门前的凉夏格外焦急的声音。 沉沦在无边黑暗,阿瞳仿佛透过遥远时光看到了彼岸稚童模样的自己,她脑中一阵一阵发紧,看着自己,和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一白一黑两个少年,心口随着三个孩子的脚步,便好似鼓槌一下一下敲击在心头。 一场大雨,一场大病,恍如十年前一般无二,再醒之时,洛暄童觉得恍如隔世,所有的记忆一股脑的涌入大脑,她还有些恍惚,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满是黑眼圈的脑袋。 一双哪怕黑眼圈格外浓厚也很好看的眼睛,有些冰冷的盯着她,眼中惊喜被巧妙的掩藏下去,惹得洛暄童想要抬手去揪他的耳朵。 只是她没有半分力气,凉夏在一旁惊呼她终于醒了,喋喋不休的为自己担忧着,洛暄童笑笑,不多说什么。 夏侯锦虽然看起来脸色沉郁,格外阴冷,但是却没有离开,一直守在她房中,既然记忆回来,洛暄童自然明白,这人有多在乎自己。 第675节 寻了个由头将凉夏支了出去,夏侯锦似乎是看见她已经醒了,没有什么大碍了,转身便也想要离开,洛暄童一急,喑哑的声音唤了一声:“阿锦。” 明明是极轻极其嘶哑,连洛暄童自己都不曾听得出来的声音,可是夏侯锦却浑身一震,被钉在原地。 愣了许久,才豁然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洛暄童。 洛暄童轻轻浅笑,看着他,微抬了手,夏侯锦便愣愣的走了过来,洛暄童拉过他宽厚的手掌不住摩挲,笑着笑着便哭了。 “我想起来了,阿锦,我是洛暄童啊,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你了。” 她这样说着,将夏侯锦的手放在脸侧摩挲,紧贴着那双年少时给了自己太多温柔的手掌。 夏侯锦怔愣了半天,坐下来温柔的将她揽在怀中,没有太过情动,没有激动到不能自已,只轻轻叹了口气,笑着道了一声:“你终于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说到这句话时,云峰之上的男子忍不住轻蔑的哼笑了一声,女童有些无奈的望过去,她的身高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那个人的眸子,清冷无尘,眼中的情绪也不过转瞬便烟消云散。 他们二人心中所盛,是天地万物,自然不会因为一个人,太过波动。 本来他们,也不应该这样看重擎苍的,哪怕他是魔界之主,对于他们而言,擎苍与三千世界的芸芸众生,并没有什么分别才是。 可是偏偏,自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人胆敢挑战天地权威,以至天道格外注目了这位魔界至尊。 女童无奈道了一句,“你又怎么了?” 男子情绪已经平缓,眉眼含了笑意,淡淡道:“只是觉得可笑,说着终于回来了,却不知道自己深陷异界,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妄梦。” 女童也笑了,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言道:“怎么,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 “我从未希望过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天地指引,他们不该在一起,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 “说起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洛暄童既然已经想起来了,又受了王命赐婚,他们这一世,不是应当有个好结局的吗?” “可是最终的结果,并非如此,不正是印证了,不管如何,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吗?”白衣男子目光眺望向长长的天际,流云在他眼底轻轻擦过,“不过换了什么样的面貌,换了什么样的世界,他们这么多世在异界轮回,从未有过好的结局,不正是说明,他们这两个人,两个灵魂,根本不应该在一起吗?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我从未推波助澜,是世道使然。” 男子罕见的叹了一口气,“为何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还不曾悔悟?” “所以最后,他们究竟如何了?我是说,夏侯锦与洛暄童。” 男子看尽了三千世界悲欢离合的眼中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笑意,整理着自己的语言,从他心中的万千世界里反复将洛暄童那一世的经历翻阅出来,与女童讲述。 本来相安无事这许久,已经到了九月,只要再过四个月,便是二人的婚期,夏侯汐的一再挑衅洛暄童也没有再次理会,安心待嫁。 甚至夏侯汐煞费苦心的想挑拨两家关系也没有再得逞,洛秉君情商极高之人,又怎么会被夏侯汐的小伎俩所挑动,因此洛暄童很好的过了一段舒心日子。 可是年关将近之时,漠青却举兵进犯,夏国三战三败,短短十天,连送三城,朝中登时坐不住了,皇上派了夏侯锦上战场,两人的婚期,也一并推迟了去。 洛暄童并没有将婚期放在心上,只是格外担忧夏侯锦,只要夏侯锦平安无事,她想,总有两人携手同行的那一天。 直到某日再次偷跑出相府游玩,夜幕之下,街头拐角,重新遇上的数月未见的东门云赫。 那时他伤重不支,窝在角落里几欲昏死,却仍然光靠靠近的脚步声就认出了洛暄童,洛暄童看着他的脸,十几岁时的记忆,也一并回了脑海。 才恍然发现,这个人,正是十五岁那年,害得自己再次失去记忆的人。 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慕,却被他踩在脚下,洛暄童一颗心痛到极致,想要不管不顾的离开,可是双脚犹如灌铅,怎么也走不开。 东门云赫似乎已经知晓她全然想起来了,只低低道了一声对不起,更是让她快走。 如果洛暄童那日没有出门,没有晚归。 若是洛暄童,当真听他的,便这样走了,也许事情还会有些许转机。 或者没有这场战事,夏侯锦没有离开京城。 再或者,东门云赫不是敌国的细作,潜入京都窃取机密。 若是这些事情,哪怕有一件不曾发生,他们的结局都不会如此惨烈。 “你看,明明两人已经步入正轨,甚至另一半魂魄、与云虚的转世也没有再行干预,可是他们还是在冥冥之中走上绝路。不是人祸,也不是天灾,这是宿命,他们二人注定的结局。不管再来多少次,都会如此。” 云峰之上的男子轻轻拨开云雾,云雾之下,犹如流水般反复放着那段时日。 东门云赫浑身浴血,昏死过去,洛暄童终究还是救了他,甚至好心的想要将他带回相府,可是却在街上被追辑的人拦下,她才知晓这人的身份。 东门云赫被下了死牢,洛暄童自然,也因为与东门云赫染上关系,被投入牢中。 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她脑中一会儿是重伤之下的东门云赫,一会儿是离别之时的夏侯锦。 直到得到东门云赫死讯的那一日。 从未感受过的绝望将她包围吞没,与这黑暗的牢笼融为一体。 第六百二十一章千城一方 她所不知道的,是牢笼外洛秉君与夏侯汐两人的角逐,只是谁也不曾占了上风。 领兵攻打夏国的萧梵,是云虚的转世,那一世的他,是有些隐约记忆的,也正是他挑唆了夏侯汐,让夏侯汐有了前身记忆。 得了东门云赫与洛暄童的消息,他自是毫不犹豫的捅给了与自己鏖战的夏侯锦,高手对决,更况是战场,自然是不能够有半点分心的。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夏侯锦的心便乱了,只是还存了三分理智,誓死守着边城不失,甚至在怒火的支使下,拿回了被萧梵夺取的城池。 可是偏偏洛暄童在牢中因着折磨,现了狐妖元身,妖魅乱世,狐妖之女,上位者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狐妖留存在自己国内。 当洛暄童被处死的消息传到军中,不仅仅只是夏侯锦,连同大军的军心,也一同乱了。 女童暗叹了一声,后面的事情,已经不用男子多说,她多少知道些,夏侯锦一怒为红颜,虽然杀了萧梵与夏侯汐,却最终倒在了邺城城墙之下,他终究狠不下心,去毁了自己的国家。 第676节 只能辗转着,投入下一世。 东门云赫那一半魂魄受了重伤,在牢狱之中被折磨致死,所以格外虚弱,转世而成的人,也便病痛缠身。 “这就是宿命。” 男子毫无感情的道了一句,让女童有些唏嘘。 “可是,如果我们不曾将他们卷入异界,他们本不用经历这些波折。” 男子微微拢了眉,“可是这些,不正是擎苍要逆天而行,蔑视天道,所付出的代价吗?” “他们彼此相爱,便是这一世没有好结果,还是不变两心,这样的事情,你准备做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们悔悟。” “可是,这一世难道不是意外吗?沈萧生而为半妖……” “她会托生成什么,也都是天道,你忘了,你曾经想要将她投入人道,甚至将云虚按下不让其投胎,却最终导致她托生成精怪,格外惨烈的一世?” 女童眉心跳了跳,她自然忘不了。 也正是那次之后,她再不想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情。 那个世界里,传闻中远古传下来一张药方,如按方中所示煎药服食,则可得永生,入极乐之境。传言曾有王侯以千城作抵也没换得此方,故世谓千城方。 那一年,是渭城作为楚国都城存在的最后一年。 阴暗低沉的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洒洒,天地肃杀。狂风从巷子穿过,呼啸着带走所有暖意。 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瑟缩的蹲在墙角,身边是妹妹已然僵硬的身体。茫然的双眼望向身边同样在瑟瑟发抖的爷爷:“爷爷,这场雪,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世人说吾王无道,所以上天才会降下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来惩罚。王不谢罪,这场雪永远都不会停了。”爷爷叹了一口气,虚弱的续道:“可笑我们楚国的百姓,竟然会相信敌军散播的谣言。” 敌军围城,加上风雪不歇,城内家家户户门户紧闭,街上除了颓然疲累的士兵,已经很多天看不到其他人,原先繁华国都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 满目疮痍。 这场仗,已经打了三个月。这场雪,断断续续的,已经下了半个月。 自从三年前,楚王用三座城池向邻国换了所谓的千城方,还带回来一个女子,素来以仁治国而颇受爱戴的楚王,就逐渐在百姓口中变成了荒淫无道的昏君。 民心离散,敌军四起。一年前的隆冬,卫王以楚王无道解救百姓为由,兴强兵大肆侵略。楚军中多数人耿耿于怀楚王割城求药一事,无心反抗,卫军一路势如破竹,不过七个月,便打到了楚国国都渭城。 八月,卫军大军压境,都城守军将领王岩是楚王一手提携,对楚王誓死效忠,率众拼死抵抗,卫军受阻,围而不攻。 楚国处于南方,向来不到腊月不会飘雪,这年却十月飘雪,而且一落,便是百年不遇的雪灾。内忧外患,民怨四起。民间还兴起了楚王无道,遭致天灾的流言。 割城求药,三月围困,物资匮乏,加上这场罕见的大雪,仿佛已彻底冻冷了楚军将士的热血。 困兽之斗。 看着城墙上下颓废的士兵,王岩头一次在战场上升起了这样的情绪,搓着双掌,低头叹出一口浓浓的雾气。 围城三月攻不下渭城,卫王亲征战场鼓舞士气,甚至放言,楚军负隅顽抗,若有朝一日攻破此城,必定血洗渭城以祭死在这场战争中的卫国士兵。 王城主道上,缓缓行来一个单薄的身影,女子身着白衣,面无表情,手上捧着一个锦盒。一步一步踩在雪上的声音,都仿佛踩在楚兵心上。 这个女人他们并不陌生,楚王带她回国时,他们中很多人都见过,就在这条道上,那时她也是一身白衣,不过却是宝马香车,笑颜如花。 倾城绝色。 王岩例行巡城,正好碰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手里的锦盒,女子转过眼看他,默默点了点头。这个铁塔般的汉子,那一瞬砰然跪倒在地上,热泪盈眶。 王岩这一跪,士兵也恍然明白过来。 谁说他们的王昏庸无道,谁说他们的王荒淫无度,他到最后一刻,选择的依旧是他的百姓他的将士,而不是逃离。 一路跪送,这是他们的王,应得的礼遇。 悲歌无言。 攻城三月,渭城城墙上终于高举白旗。魏苍带领着军队在城墙下等着投降的楚军。城门大开,一身白衣的女子缓缓走到城墙下立定,白雪灰墙,天地静默。 亲征渭城,是魏苍第一次遇见她。递上降书,平静无波的说着:“楚王人头与千城方奉上,唯祈卫王平息怒火,念百姓与将士无辜,赦全城民众无罪。” 打开锦盒,楚王年轻的头颅让他眼睛微跳,发髻未散,没有半点血污,脸上神色恍如安睡。魏苍轻蔑一笑,拎起这颗头颅随手丢到雪地上。“攻破渭城,千城方和秦逸的命本就是我囊中之物,你们有什么资格,用这个来跟本王讨价还价?” 女子低头敛眉,温顺如斯。“卫王陛下想要什么?” 魏苍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颌,女子安静承受着,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清澈的倒映着魏苍的脸。“秦逸用三座城池换的千城方,和你?” “是。” “那我用这一城人命,换你。” 女子忽而无声的笑了,回身向着秦逸的头颅无比恭敬的长揖到地。 幸不负你。 “千城方在陛下手里,陛下便是萧筱的主人。”这张古方,本就是对她最有力的桎梏。 渭城从此再不姓楚,它曾经的主人最后葬于城外乱冢,无人祭奠。魏苍进城之后,跟他僵持了三月有余的楚军残部在王岩的带领下,伏地受降。 多年后魏苍回想起来,才发现当日那支军队是如此静默,根本没有半分溃败的模样,所有人眼中没有战败的屈辱,也没有逃过一劫的欣喜,只有一种无言的坚定,不可磨灭。 这样一支队伍,他本不该留的。 第677节 宝马香车,女子最后如当初来渭城时一样离开,只是这次,车上多了一个魏苍,笑容里,多了一丝薄凉。 跟随魏苍离开渭城的萧筱,最后一次回首看这百丈高墙,墙里有她曾经最不可割舍的地方,墙外有她最不忍离开的人。 却终究是要割舍,要离开了。 魏苍踏着一地月色而来的时候,萧筱正安静的立在窗边,那一袭白衣都好似融了月色。 她总是这么安静,就连三年前自己要了她,她也是这么安静。魏苍早已习惯。 夜风经过窗前,萧筱伸手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正好露出皓白手腕上一截染血的绷带。魏苍捉过她的手,心疼的亲了亲。“今晚就是最后一次了,从此再不用让你为我放血作药引了,这三年来,辛苦你了。” 萧筱静静的看着绷带上的血渍,不甚在意的开口:“萧筱生来便是守护千城方的精魅,王上早已知道,拥有千城方的人便是萧筱的主人,不敢言辛苦二字。” 桌上的瓷碗,盛放着满满一碗新鲜的血液,魏苍拿出一粒药丸放入,待它慢慢化开,血液竟微微泛起异样的银辉。 看着将药血一饮而尽的魏苍,萧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人的一生短短几十个春秋,所以他们怎么会懂那种不老不灭的蚀骨孤寂。 “魏苍。” 魏苍抬眸,她从未如此认真的叫自己的名。 萧筱在他对面落座,随手斟了一盏茶,推到魏苍面前,自己又斟了一杯,浅抿一口,轻尝着满嘴苦涩。“月圆之夜用我的血做药引,其实是骗你的,三年浸透,毒入骨髓,你还有这一夜性命。” “你说什么!?”魏苍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云淡风轻说出这句话的人,他从一遇见就宠着的女人,却用这三年,精心将他引向死亡。“为什么!” 第六百二十二章天道如何 “为什么?”萧筱反问,轻声苦笑,凄清难表。“除了秦逸,你们谁会在得到千城方后就转赠与我,还我自由?秦逸用三座城池一世骂名换我来去自由,不受约束,可你呢?你却要了他的命,亡了他的国。你不会明白,我当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空无一人的大殿,捧着秦逸的人头一点一点帮他清理干净满脸血污。” “身为君王,却为女色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荒淫无度,楚国该亡。” 话音刚落,魏苍便觉一只利爪透体而过,他曾经认为安静淡雅的女子,此刻眼光凶狠,面目狰狞,化为利爪的手直直刺入自己胸膛,他怎么忘了,她本就非人。 “秦逸是一个好君王,否则三年前他便会随我离开渭城,朝代更迭本是无常,但我不允许任何人,这么说他。”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有几人能想到他能说出“身为楚王,自当为楚国百姓而死”这样的话。萧筱只要一闭目,眼前全是初见时他的温文尔雅,以及后来的决然无畏。 魏苍想开口说话,却被血哽住了喉。 “想问我明明有能力杀了你,却为何要用三年?” 魏苍轻轻眨眼。 “因为王岩需要时间,足够练出一支精锐之师的时间。” 秦逸死了,可是魏苍输了。 他当初征服了楚国所有的土地,可是没有征服最后那一支军队的心。 精魅弑主,魂飞魄散。 当渭城已经改姓王,秦逸也以君王之礼重新安葬在皇陵后的很多年,渭城百姓还能想起有那么一天清晨,城外乱冢中的漫天萤火,凄美的如同燃烧了一天一地的寂寞。 “你不插手,他们最少还能彼此信任,没有猜忌,可是这一世你插手之后呢?” “别说了!”女童轻喝了一声,打断男子的话,“那是我考虑不周,可是与他们何干?” 男子波澜不惊,也不知道看尽了时间的双眼,还有什么能过落入他眼底,“你觉得他们无辜,可是便是洛暄童这一世,他们坑害的士兵又有多少?” 塞北这样的地方,倒是难得能喝到这样上好的茶。如此想着,上官雁忍不住又啜了一口手中的茶。回味着嘴里那股清香。 对面坐着的人却是没有她这般闲情雅致,脸色阴沉显然已是相当不耐了。 如今乱世初现风雨飘摇,入冬这月,漠青屯兵两国边境,大举来犯,朔安军连着打了好几场硬仗,百里急报送出半月有余,朝廷军需和作战命令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到,眼看军中药品马上便要告罄,后军将领余随忙的不可开交,这几日正好无战事,身为中军将领的上官雁不得不想办法先筹药,只是不知祁阳军那边是什么意图,明明应该不缺药材,却为何非要跟她抢这一批东西。 不过……上官雁吹了吹茶沫,垂眸掩了眼底那一点轻视,冠鹄居然让他来,任人唯亲的毛病当真要不得。 果然,待得小厮又上来续茶时,只见冠岩重重将茶碗往桌上一搁,一把扯住上来送茶点的仆人的衣襟,吼道:“你们陈家少爷究竟出不出来,爷我第三次来,今天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再不出来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却不想小厮丝毫不怯,此时也只是不卑不亢的答道:“我家公子近日身体不适,早前便跟二位将军说过了,二位何必非要这两天见我家公子呢。” 上官雁忍不住抬眸打量了一眼,那小厮略有些紧张却也不见慌乱,看得出是见过世面的。也是,他们二人连着来了三次,都未见到人,估计那陈家少爷也知道对面那人憋着火气,不会派个太窝囊的人来了。 上官雁看了看夜幕将临的天色,略一思忖,道:“也罢,劳烦转告陈公子,我明日再来,明日若再不见陈公子,我是断不会回去的。” “告辞。”起身朝冠岩抱拳一礼,施施然离去。 “呸!”冠岩看着她的背影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咒道:“臭娘们。”又复狠狠冲那小厮说道:“听好了,爷爷明天还会再来的,告诉你们那个病秧子,如果敢把这批药卖给朔安军那边,我定让你们陈家,吃不了兜着走!”说罢,愤愤然走了。 “已经走了?”陈舟停下欲下榻的双脚,无奈的又放回去,屋里的熏香和暖炉让刚醒的他有些闷,略显疲累的捏了捏眉心,问道:“走了多久了?” “酉时走的,两个时辰了,那冠将军好大的脾气,肝火太旺。”立在床边的小厮,便是下午上茶的那人,此时说到冠岩,还忍不住扁了扁嘴,一脸的不服气。 “是我们待客不周,让人等那么久。” 立在另一侧的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婢女轻哼了声,想是不平:“谁让他们等了,是他们不请自来的。” 陈舟闻言轻笑了声,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沉吟片刻,嘱咐道:“子玉,你去告知梁大夫一声,明日先不施针了。” 叫子玉的婢女听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少爷,明日便是最后一日,如何能够……” “去吧,无妨。” “我不……”子玉毕竟年纪小,蓦地红了眼,“我们还要在这边呆多久尚不可知,少爷你怎么能够这样不在意自己身子。”见陈舟的手又试探的往她头顶的方向伸来,赌气的一把拽过,拉着衣袖恳求道:“少爷,就一日,让那两位将军再多等一日便好,三天都等了,何必非要明天见不可呢。” 陈舟觉得头有些疼,抬手按上太阳穴,缓缓道:“朔安军这几场仗打下来伤亡必定不少,那上官将军这三日来一日比一日等得久,想是军中缺药已极,多等一日,朔安军中救不回来的人便多一成,子玉,你学医时,我教你的第一句话,让你一定要记在心里的,是什么?” 子玉抬头看着他微冷的神色,委屈的低下头,鼓着腮帮,泫然欲泣,双手不停的绞着,良久,方瓮声瓮气的答道:“少爷说‘仁心仁术,医者之本’。” “好了,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明日若是再不出去,恐怕就算那上官将军等得,另一位怕是不止想拆房子,连我都会一起拆了。” 第678节 “他敢!” 苦笑一声,抬手捏了捏子玉的脸,“去吧。” 修长好看的手,触感却是冰凉。 子玉转身拿了个暖炉塞到陈舟手上,才放心出门。 “时辰不早了,见过梁大夫之后就去睡下吧。” “省得了。”子玉应答的声音远远传来,已有些听不真切。 “子轩。”听得那丫头走得远了,陈舟才唤过一直立在一旁的小厮,嘱道:“明日你将子玉带出去,听说城镇上有几家药馆,你们一起去看看,什么药材是这里稀缺的。” “公子这是想将我和阿笙支出去?” 陈舟点头坦承:“是想把子玉支出去。” “明日……会有危险吗?” “不会,只是少不得要承些火气,子玉太小,有些事会见不得,我怕看不住她。” “少爷……” 子轩还待说些什么,被陈舟挥手打断,“去歇着吧,无须忧心。” “是。” 听着脚步声渐远,陈舟踟蹰片刻,轻叹一声披衣下了床。摸索着往桌边走,却不小心撞上了擎灯的木柱,揉着撞疼的额角,淡定转了行进的方向。 “风高霜冷,上官将军还是进来说话吧。” 不知何时立在屋顶的上官雁闻言一怔,旋即失笑,倒是小瞧了这个病怏怏的陈家少爷。“夜半登门,叨扰了。” 推门而入,入目的是一身月白衣袍的文雅公子,以手支额坐在桌边,烛火披了他一身暖意,未梳的发有一缕不安分的垂到了身前,随意自在。上官雁只觉便是他不抬眼,看不清容貌,只这么坐在那,都像一幅画。 只是这世上怎么会有完美的画卷,上官雁惊艳的下一刻,美好便被打碎。 略显惊诧的看着眼前人双手试探前伸,却毫无准头的错过桌上的茶盏,上官雁眸子一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感觉到探究的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陈舟不禁抬头看向那个方向,尽管眼前一片黑暗。“陈某目盲多年,这所宅院不常住,所以还不甚熟悉,让上官将军见笑了。” 当那双灰色的眸子看向自己时,上官雁这才从惊诧中回过神,尴尬轻咳,歉道:“是我冒昧了。” “无妨,将军请坐。”陈舟并不在意,淡然一笑,将双手扫回,这次便准确握住茶盘,慢慢摸索着拿出瓷盏为上官雁倒了一杯水。 真的是水,温水。 上官雁咂舌,舌尖似乎还有下午时分那上好的冻茶余留下的茶香。 “实在抱歉,陈某房中鲜少有客,所以未备茶水,这水中添了些温养的药,上官将军将就喝吧。” 上官雁拿起杯子饮了一口,药香带着微微苦涩蔓延在舌尖,竟有种心神宁静的感觉。心神稍松,不禁开口侃道:“怎么,公子舍得用上好的茶叶待客,自己却只饮水么。” 第六百二十三章慷慨予药 “陈某……”,陈舟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缓缓续道:“不宜饮茶。” 上官雁无言,她本是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怎么好似越说越糟。 上官雁来时不知,见了人才知道身体不适之说并不是推诿之词。她经年行在军营,此行心里又揣着事,因此也没有细致的注意到进来时被自己推开而大敞的房门。 陈舟身子很差,莫说是这几日,便是平时,也是陈家上上下下最为上心的事。 塞北冬夜的风冷的彻骨,钻进骨子里的那种凉意,顺着骨缝流遍全身,有如跗骨之蛆。陈舟不动声色的拢紧了身上的衣服,默然为自己添了一杯温水。 “将军半夜来访,可是有急事?” “是,此行确是有事想请公子帮忙。”点到正题,上官雁便严肃起来。“今日入夜军中遭敌军小规模袭扰,我账下副将被敌将所伤,伤他的兵器十分阴狠,是一把三棱铜锏,造成的伤口血流不止,军中止血药品已然告罄,如今兵荒马乱敌军四处滋扰,城里医馆也早已断药,实无他法,才想到贵府求几钱白芨。” “霜夜而来只为部下求药,上官将军高义,陈某佩服。” 一阵冷风袭来,上官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刚刚在房中坐暖的身子马上就冷了下来。陈舟本是让她在房内等着的,只是听说要穿过这条长廊才能到存放药材的库房,上官雁始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执意跟了过来。 走出门外,陈舟默然停住脚步,伸出笼在广袖中的手,好似欲捕捉穿廊而过的风,静立片刻,忽而道:“或许明日,该迎来今冬的第一场雪了。” 上官雁仰首看着一颗星子也看不见的渺渺夜空,叹了一句。“是啊,也不知军中兄弟,有多少能撑过年关。” 缺医少药,也不知朝廷何意。远在边塞的朔安军仿佛成了孤岛,固执的守着这夏国屏障,百丈城墙。 陈舟不疾不徐的在前头走,上官雁亦步亦趋跟在其后,这里远离城外,没有半点喧嚣之感,只有玉质手杖敲击在地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笃笃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真切。倒是难得的宁静。 拐过廊角,又行过三道拱门,最后往下行三十阶,便是陈府这所宅院存放药材的地窖。 上官雁早听说苏州陈家是医药世家,也是本朝最大的药材商,却不曾想在边塞城镇这么一所宅院里,也会存上这么多药材。 纵横各百余步的屋子里立满了高高的木架,每一个木架上都摆满了用大大小小的瓷缸装好以贮存的药材。即使是上官雁也不得不叹了一句,“好大的手笔。” 陈舟轻轻一笑,道:“陈家在广安城内也是有生意的,药材自然要常备。”说着抽着鼻子轻嗅了一下空气里的药香,便拄着手杖径直往门口木架最后一格走去。 上官雁也忍不住试了试,这里瓷瓶全部密封,却是什么也闻不到。只看到陈舟的嘴角,似乎不经意的勾了一下,上官雁心里不禁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看着他揭开一个青花瓷缸的密封,从中掏出一大包用油纸包好的药材,凑近看了看,摆放瓷缸的木架上烫金雕刻着两个小楷:白芨。 陈舟又依样另拿出几包药材,一起递给上官雁,“除了将军要的白芨,还有几样是清热解毒温养滋补的药,将军先拿去应急吧。” “这费用……” 第679节 陈舟摇首打断道:“将军先拿去用,费用自然是明日和库房的药材一起算的。” “陈公子的意思是,这批药?”上官雁乍喜,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些。 陈舟笑道:“本来初到广安时便想找朔安军洽谈的,只是陈某这沉疴病体误了些时日,这才耽搁了。” “那我就代朔安军将士,多谢陈公子了。” “陈某是个商人,说到底也是双方互利的事,上官将军又何须言谢。” 虽然陈舟说的轻巧,但上官雁知道,祁阳军不知何故盯上了这批药材,陈舟如此轻易就售给朔安军,定是要承受另一方的怒火的,而且冠鹄还是让冠岩这个莽人来,明日冠岩登门知道这个消息,自是免不了要发难。 陈舟如此通透的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他却依然选择贩售给朔安军,这一谢,他自然当得起。 上官雁心喜之余也不免为陈舟的处境忧心,“祁阳军那边,公子如何应对?” “无妨,生意来往上自然讲究先来后到,上官将军深夜来与陈某谈定的交易,我又怎好一货两卖?想来冠将军也不会太与我为难。”陈舟如此说着,声音笃定的便好似上官雁今夜前来真是与他谈定了一桩生意般。 “军中应是急等着将军回去的,陈某不便远送,还望见谅。”陈舟笼着暖炉,朝上官雁所在的方向歉意的躬身一礼,温声道。 “那好,我明日来取药,公子……多加小心。”即使知道眼前的人看不见,上官雁还是恭谨的抱拳一礼,匆匆离去。 信步行在长廊,陈舟忽而驻足,纵使遍身寒意刺骨,他也放任自己就这么立在冷风里,微仰了首静听风从耳边刮过的声音,他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感觉,朔安军的浴血奋战才得以换来这一隅静谧,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帮。 也许不用等到明日这雪便会下了吧,感受着透体而过的风,陈舟如此想着,缓步回房。 初冬的第一场雪,比预料中来的早,昨晚洋洋洒洒落了一夜,今晨路上便铺了厚厚一层积雪,上官雁想着陈家在广安应是没有安排这么多人手的,因此特意带了余随账下几个士兵赶了马车过来搬药材,行路速度不免慢了些。 如今这城中人人自危,早没了往日繁华模样。街面上只有三两个孩童可能耐不住寂寞跑出来玩乐,也不过一刻,便遥遥听见有长辈在呼喝,将几人唤回去了,一时间倒只剩了他们车马的声音。 “唉。”上官雁长长叹了一声,朝廷尚无消息,十万敌军,若无军需朔安军能守多久…… 若敌军攻破广安城……上官雁摇摇头抛去刚刚的想法,心下却不免烦躁,忽然有点怀念昨晚的那杯安神宁心的温水了。 “大家快些,让人久等不好。” “上官将军,你看那边,那不是祁阳军的人么。” 上官雁顺着那个人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条街道直走到底便是陈家的宅子,而昨日还素雅清净的门前如今站的,可不就是祁阳军的人么! 上官雁心下一悬,急催马赶过去。 陈府所有的仆人,都被一小队士兵押在院子里,不让挪动半步,只能忧心忡忡的听着前厅传来的声响。 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声,听得人心惊。 上好的青瓷茶盏夹着冠岩的怒火猛的砸在陈舟额上,随后化成一地碎瓷。 “喝你奶奶的茶!老子问你呢,东西在哪儿!”冠岩一把揪住陈舟的衣襟将人提起来,愤怒的喝问,额上青筋暴起,能看出他正辛苦的隐忍着脾气。 他不曾想到这所宅子内里空间这么大,一时间竟找不到药材存在哪儿了。陈家的这些下人也是一个比一个嘴紧,他真想一刀一个都结果了。 黏稠的液体顺着额角划过眼睛,陈舟不适的闭了眼。偏头闷咳了几声,却依旧维持着轻笑温声道:“冠将军这样是何必,陈某已经说了,蔽府所有药材昨晚,已经与朔安军谈定了价钱,今天便要交货的。” 冠岩气急,猛的将人往后一推,陈舟腰眼正撞上桌角,疼得他眼前一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连咳嗽的气力也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他如此模样,冠岩不禁放声大笑,似乎很满意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陈舟不禁皱眉,这冠岩,似乎比他想的更粗莽,如何当上将军之职的? 看着陈舟皱紧的眉,冠岩像发现了好玩的事一样,手下更加重了力气猛然将人拉起又撞上那桌角,听着手下之人压抑不住的闷哼,残忍笑道:“陈公子,你说何必呢,你把药材给我,自然就不用受这种苦。” “便是……陈某真的还有东西,冠将军现在……又哪是谈生意的态度。”陈舟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无力地断断续续说道。 “谈生意?好,老子现在就跟你谈一笔生意,用那批药材,换你这条命,陈公子,你说这桩生意怎么样。嗯?哈哈哈……” 陈舟听他这话,反倒笑了,轻巧言道:“将军不敢。” “你说什么!” 冠岩手下又用了狠劲,后腰仿佛有一把钝刀在肉里翻搅,陈舟却浑不在意的任他施为,屏息沉声言道:“我说将军,并不敢与陈某谈这桩生意。” 他声音里忽而带了冷然之色,冠岩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时,却见那个病弱的公子哥面色冷峻,仿佛变了一个人。 “冠鹄让你找我要的,只是药材,我不给,他也不敢让你杀了我。” 第六百二十四章城变 “苏州陈家,虽然势单,但在这大夏,也尚有几分薄力,你兄长并不想多树一个这样的敌人。而且……我曾听闻冠鹄将军也是征战十年,威震蛮夷的英豪,陈某虽然不明白他今日为何要抢这批朔安军急需的药,但我知道,他断然做不出类比草寇的勾当。” 不知陈舟这番话触到了他哪根弦,冠岩气到双手发颤,如果不是碍于兄长之命,陈舟毫不怀疑冠岩会在下一刻扼住他的喉咙。当然,他也只能是想想了。 “冠将军,在下自知逆了祁阳军的意,将军愤懑乃是人之常情,陈某心有歉意,所以任将军泄愤,但也还请将军……”说到最后,陈舟缓缓抬头,没有焦距的灰色双眸漠然看向冠岩的方向,一字一顿道:“适、可、而、止。” 明明眼前的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只要他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可是那一瞬突然生出的威压之势,竟让他有了压迫之感。 是啊,兄长征战十年,血马功劳,是威震蛮夷的英豪。所以为什么非要坐等一个兔死狗烹的结局!他的愤怒,他的不甘,谁能懂。 腰间佩刀噌然出鞘,裹挟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砰的一声贴着陈舟撑在桌上的手砸进桌子里。 入木三分。 “陈舟,我会让你后悔的。” 陈舟终于从他的桎梏中脱出,有些脱力地跌坐回椅上,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懒理他的狂妄厥词。 前院一阵喧闹传来,各种吵嚷惹得陈舟头疼,忽的一声闷响,是长枪倏然插入木柱的声音,让所有的嘈杂都噤了声。 “谁给的你们胆子拦我?” 第680节 陈舟有些心疼自家那楠木屋柱。 “陈公子!” 人未到,声先至。 陈舟无奈苦笑,强撑着自身站起来迎客。 “上官将军……” 上官雁踏入前厅这道门,看清门内情景的时候,猛然攥紧了手中长枪,借以遏制心底那股腾腾冒起的怒火。 昨晚那个温雅淡然的人,此刻正虚弱的站在那儿,额上犹挂着血线,更衬得他脸色苍白若纸,如此冷的天里,他鬓角竟冒了密密一层汗。 瞥了一眼他脚下的碎瓷,额上的伤从何而来便已了然,只是不知还伤了哪里,才会一丝血色也无。 还有那桌上的长刀,那般力道,上官雁不敢想若是方才冠岩再愤怒一些,会发生什么。 自己怎么可以,来的这么慢! “冠将军!”上官雁冷冷叫了一句,一双凤目斜睨,里面是满满的怒火。“将军想要的东西,便是本将抢了,你待如何?”话音未落,倏然出枪,猛然击在长刀刀柄,力道大得竟将那柄钢刀震飞了出去。 冠岩急飞身抢回自己的佩刀,他这种性子的人,如何受得住这样的羞辱,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娘的,你以为老子怕你么!”一声暴喝,提刀便向上官雁劈来。 上官雁能以女流之身,年纪轻轻便被赐封为朔安军主将的,又岂是无能之辈,冠岩那一腔蛮力根本不够她看的,光影往来不过片刻,冠岩便被一脚踢飞在地。 “祁阳军接狼烟急报来广安助我,却只驻守在城内不发一兵一卒,如今又如此为难陈公子,不知冠鹄如此做派,可还当得起百姓边庭屏障的评价,可还当得起他曾说的坦荡男儿四个字!”上官雁长枪一横,枪尖直指冠岩,字字铿锵。 冠岩只咬牙瞪着她,一言不发。 “说来陈某五日前是在渭城,却是到了这里之后,才知晓战事已起。”二人剑拔弩张间,陈舟只扶额坐着,忽而用及平淡的语气抛出这么一句话,却是震得堂上两人惊骇之至,夏夏回头望向他。那人却像是累极,只敛了眸兀自休息,再懒理两人。 上官雁片刻方从惊骇之中回过神,看着冠岩心虚飘闪的眼神,长枪猛然一送,堪堪在冠岩颈子前一寸停下,握枪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平复些心绪。 “今日我放过你,你回去告诉冠鹄,他不愿助我,我如今也不盼着他发兵,他若是安分守己,上官雁便始终当他如兄长一般,兄妹之间难免有嫌隙但终究是自家人的事,但他若是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念昔日的袍泽之情!” 渭城是何处,祁阳军驻地,接壤广安,冠鹄的直辖之所。 夏国在军事重镇每隔五里设一个瞭望塔,有强兵犯境,守城将领第一时间便会让传讯兵点燃塔上狼烟,下一座塔上值守的士兵看到升起的狼烟,便也立即将狼烟点燃,如此依次传讯下去,一日之内,至少可传至其后两座大城。 不是非常紧急的情况,断不会轻易用狼烟传讯,因此看到狼烟,后方城镇的驻守将士,应立即调派兵将前往支援并调整自己守城布防至备战状态。 面对漠青发兵二十万大举来犯,朔安军不过十万人,上官雁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让燃狼烟以告后方的。如今,朔安军已苦守半月有余,冠鹄也早率兵前来“支援”,可是冠鹄直辖的渭城,离广安城最近的一座城池的人,却浑然不知战事已起,若不是有人刻意压下消息,怎么会如此。 身为祁阳军主将的冠鹄,又如何能逃脱干系。 得知这样消息的上官雁怎能不惊,怎能不怒。 自己发出的急报,只怕根本就没能出渭城。 冠鹄想干嘛她不知道,却不容得她不往最坏的地方猜想。如今冠鹄带着名为支援的三万兵马驻扎城内,目的难明,重新出发的三路急报要绕开渭城,因此便是一路顺遂也至少得半月才能到京都,圣上急诏调兵,如此往来,再顺利也得二十多天,二十多天……实在是太长的时间。 兵贵神速,朔安军已经耗了半月,实在不能再赌这些时日了。 “将军,老万我还是觉得您亲自去求援不合适,两军交战,您孤身前往陇西,万一发生什么……” “万将军!” “老万!闭嘴!” 说话的将军名叫万启良,这人素来粗犷,说话也口无遮拦,这时一时嘴快,却是说了军中最为忌讳的话。这时被另两位一喝,也立马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浑话:“哎呦,你说我这张嘴啊!” 老万用力抽了下自己那张无遮无拦的嘴,一边连连念叨:“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上官雁抬手止住了他,笑道:“若真是说说就能灵的,漠青那帮人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吗?一人咒我一句就够了。” “不过将军,我也觉得不能你去,您是主主帅,轻离战场难免引起人心动乱。”三名副将中最为稳重的贺甲也持不赞同上官雁亲去陇西借兵的举动,皱眉道出自己的忧虑。 上官雁自己何尝不知,亲去借兵实是险招,但是枯等朝廷调派援军的话,半月时间可以发生太多不可预知的事。陇西将领于仲腾又是谨慎多疑的人,让其他人去未必能请得动他。自己走这一趟,也是事不得已。 “老贺,于仲腾为人你清楚的,他是三王爷手下出来的人,往年阴险的人心见多了,难免多疑多虑,换别人去,他也未必能信啊。” 肖于飞也知道上官雁去不妥当,却也不得不把另一个两人都不愿提及的难题摊开摆出来,前日里敌军袭营他被一把长枪透肩穿过,此时肩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却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张扬。他在四人当中最为年少,年方十七,生性跳脱,心思也活络,他知道,上官雁决定自己去,自然也是有这层忧虑的。 “那你的意思是就一定要上官主主帅自己去了?”万启良一想到有种种不好的可能就有些急躁。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吗?呐,要不你去,你请的动那尊佛吗?老贺请得动吗?反正我请不动。说不定到了那你一提借兵的事儿,人根本不听你解释,直接把人就给你扣了,那感情好啊,兵借不到不说,你人还不定给押到京都走一遭。” “你……!”万启良气急也只蹦出这么一个字,就悻悻然闭了嘴,贺甲也抿着嘴不说话。他们知道,肖于飞说的并没有错。 “上官主帅,我与你一同走一遭,这里留老贺和老万两人顶上几天,来回差不多三日就够了。” “胡闹,两军对垒岂能儿戏。”上官雁坐在主位上听三人争论,一直不曾多言,直到肖于飞说这句话时方淡淡斥了一句。 “好了,着人备马,我片刻便启程。”上官雁起身去取一旁的斗篷,却听到账外有传令兵来报:“启禀将军,营外有人请见。” “哦?什么人?” “是一个年轻公子,只说是姓陈。” 陈舟? “快请进来。” 来的人并不是陈舟,人还在账外上官雁便发现了。陈舟身子不好,所以脚步虚浮无力,轻的像踩在人心尖上一样,这人明显不是。 “草民陈子轩,见过上官将军。” 第681节 第六百二十五章探病 掀帘进来的是那日给二人上茶的少年,上官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今日好像有些冷。 没有别的客套和礼数,子轩只从袖中抽出一份手书和一枚玉珏,双手呈上,道:“我家公子说这两样东西或可助将军一臂之力,将军欲为之事,不必亲往,亦能功成。” 上官雁接过看了看,信封上施公亲启四个字让她眼皮一跳。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为我家公子传个话,上官将军何必忌惮?” 这人今日当真有些刺,上官雁道声抱歉。 “你们家公子是谁啊?他一封信就能办成这件事儿?”老万不知这人口中的公子就是给自家军营那批救命药品的人,自然有些不屑,说出的话亦带了些轻视。子轩却不理他,只看着上官雁,道:“我家公子说,万望上官将军,信他一次。” “你家公子怎么不过来?”话一出口,上官雁便后悔了。她本意真的只是想问问陈舟怎么没有来,可是这话听在子轩耳中,难免有些傲慢。 果然,那少年听她这么说,本就冷硬的神色怒色顿生,冷哼一声转身便要走,却又忽然停下来,像是不甘心就这样走了,回头斜睨着上官雁,冷冷的说道:“托将军的福,我家公子辗转病榻未眠,未能亲至拜会将军,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上官雁被他一噎,心下更是悔不迭以,欲要解释,子轩却一掀帐帘愤然走了。 “嘿,这小子脾气真大。” “将军,这人的话当真能信吗?” 他刚刚说什么,辗转病榻未眠?上官雁死死盯着手中那封信上一丝可疑的红迹,眼前挥散不去的全是陈舟昨日那张苍白的脸,心下无比恼恨自己没能护好他。信封上最后那字显然虚浮无力的收笔,让上官雁觉得心也跟着在虚无里浮沉,空荡荡没有了着落。 “将军?”贺甲看着显然沉浸在不知名情绪中未能回神的上官雁,不由得又提高声音叫了声。 “嗯?”上官雁强压下心底的担忧,捏着手中的信答道:“写这封信的人,就是陈家家主——陈舟,我军蒙他赠药一事尚未来得及好好答谢,我想他当不存祸国之心。” “可是不存祸心也不一定搬得动人呀,这人万一是自负的话怎么办。”肖于飞有些疑惑,不过一介商贾,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上官雁摩挲着施公亲启那四个字,沉思片刻道:“于仲腾是一城守将,陈舟却不称其将军,或许当真私交甚笃。而且,我虽只见过陈舟两面,但我能保证,此人绝不是妄自尊大之辈。我……愿信他。” 此言一出,在座三人都有些惊诧,却再未多说什么。 上官雁看人的眼睛,素来比他们要准的多。 他们便是不相信陈舟,也应当信任上官雁的。身为主帅的上官雁都说她愿意相信,作为部下,他们自然不再多言。 下雪真好啊,能掩盖住一切污秽。 上官雁盯着簌簌飘着雪的苍穹良久,久到她铠甲上积了薄薄一层雪,才动了动冻的有些僵的脚,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此刻正坐在陈舟对面房间的屋顶上,看着子轩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轻手轻脚的出了陈舟房门。夜深了,陈舟大概是睡下了吧。 她怕暗地里关注自己的人太多,因此不敢从正门递贴拜访,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竟然跑来夜会陈舟,因此便在这房顶上,一坐便是半个时辰,静静看着对面房间进进出出忙碌的人。 这里视野很好,能看到陈舟房间的情况。 确认人都走远了,上官雁跃了屋顶,悄声落地。 她在门口立着,却没有急着推门进去。 刚刚在上面,她看到那老大夫在陈舟背上扎满了银针,此刻陈舟才刚刚歇下,她有些不忍心去打扰。 她本来也没什么事找陈舟,只是从下午收到子轩转交的信之后,一直心神不宁,鬼使神差的便想来看看他。 上官雁在廊下默立了片刻,本欲离去,陈舟房内却突然传来悉索声响,伴随着一声紧似一声的闷咳。随后便是哐啷乱响。 “陈公子!” 上官雁不及思索,踹开门便冲了进去。 也许她不该来,也许她该庆幸自己在。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这两种情绪哪个更浓烈一些。 陈舟一身白色中衣,只披了件月白色的袍子,大概从往桌边走时绊到了厅中木凳,此时的他,有些狼狈的侧倒在地上,努力压制着自己止不住的咳嗽。 看着他苍白若纸的脸色,上官雁有一瞬的窒息。 陈舟是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的,可是他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陈公子……” 陈舟略略别开脸,他能感受到自己前方有一只不算温热的手,执着的伸着。敛眸垂首,又换上那副温雅的模样,低声道:“让将军见笑了。” 借力起身,摸索着坐下来,一连串动作又惹来一阵止不住的咳嗽,陈舟以袖掩了唇,悄悄擦了嘴角的血迹。 一杯犹自散发着温热的水适时的伸到自己跟前,陈舟有些微讶,心底忽而想到她第一次来见自己时一直大敞的房门。 不禁莞尔,原来这将军也会这么细心的。 “多谢。”喝了两杯水,终于略略顺了气,止住了咳嗽。“上官将军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上官雁为自己添了一杯水,坦然道:“听子轩说公子病了。” 陈舟没料到上官雁竟是来探病的,听她如此说却是呆了一息,回神后不禁笑出了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子轩多嘴了,多谢将军挂怀。” “朔安军才承蒙公子赠药,若上官雁听闻公子病了都不来,岂不是太凉薄了些,又何须言谢。”上官雁又不禁偷瞧了眼眼前人的脸色,担忧的问道:“公子可好些了。” “陈年旧疾,只是这几日发作的狠些,过了这几日便无碍了,将军无须忧心。” 上官雁打马慢慢踱回营地,脑中有些放空,来来回回的一直回响着那人轻浅淡然的那句话。 语意淡淡,仿佛说的并不是自身。 第682节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惊慌难过些什么,只觉得再在那个房间里待下去要窒息了。上官雁几乎是逃似的像陈舟道了告辞,太不礼貌的落荒而逃。 不过容不得她多思虑这件事,她刚回主帅帐不久,贺甲负责的左营喧嚣乍起,骚乱瞬间而生。 上官雁脸色一凛,一把捞起自己的银枪急掀账帘走了出去。前锋营的士兵迅速往上官雁帐前集结,万启良与肖于飞打马在队伍前头,严阵以待。 贺甲被她派去陇西了,如今左营只有两个参将在主事,万启良协管。夜袭的人显然是知晓这个情况,打的便是一击即中的算盘。 厮杀声愈演愈烈,刀戟相撞的声音遥遥传来,空中渐渐漫开难闻的血腥味,这一方天地瞬间被杀伐之气覆盖。 “老万,你带着这些人立即去援手,东方,驻守前营,不要妄动,他们只是想奇袭制胜,耗不久的,不要乱。” “是!” 特殊时期,军中连睡觉都不褪甲胄,领了命令的两人火速前往自己的阵地。 上官雁遥遥忘了眼城内的方向,眼底藏了几分隐忧,即使左营主将不在,她也并不担心这部分夜袭的敌军能多大风浪,她相信自己手底的兵。 让她担忧的,是冠鹄。 看来他肯定密切关注着朔安军的动向,贺甲一走便有人袭营,若说没有冠鹄的功劳绝无可能。 经过前日里陈府一事,冠鹄既知自己已识破他,接下来会如何做上官雁也无把握。若是他当真一条道走到黑,并不愿回头,那么那三万兵马无疑便是最大的隐患,而且前去请援的贺甲,只怕也会有危险。 若他带着兵马出城与夜袭者会合,局面便不会如现在这般轻松了。 好在直至天明,上官雁踩着未熄的火光检视营地的时候,城内也未见半分异动。万启良行在上官雁身侧,搓着手掌取暖,由衷的道:“还好陈家那边送过来的这批药,不然,不知道要多折多少弟兄。” “嗯。”上官雁皱眉应了一句,不多置一词。耳边充斥着的,全是士兵的痛哼哀呼。俯身拾起一杆残旗慢慢走上校场高台,看着底下歪倒了一地的士兵,她忽然将残旗狠狠往地上一掼,稳稳的插在高台中央,旗杆因着大力嗡嗡作响。上官雁的目光从场下人群中一一扫过,忽而扬声问道:“你们累了吗?” 鸦雀无声,半晌,才有一个稍微大胆的士兵嗫嚅着问道:“上官主帅,朝廷,是不是不管我们了?” 上官雁扭头看向他,眉梢眼角带了几许冰霜,不同于往常的温和,那士兵只觉得被瞧得心虚,禁不住往后退了小半步。 上官雁收回目光,语气带了三分凌厉沉声道:“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上阵杀敌谁说是为了夏朝江山。” 第六百二十六章生死何妨 她这句话把老万吓得不清,在台下冲着她连连摆手,可是上官雁只作不见,微顿了一下缓了语气又道:“我们身后,除了万里山河,更重要的,是什么?你身后,有你的亲眷,你的好友,你的家乡。如果朝廷真不管,你们就要退要垮,要放任他们的生死吗!身为军人,纵有一天马革裹尸黄沙埋骨,若能卫得身后安宁,又有何可惧!” 上官雁一双眼审视着场内所有人,口中续道:“我们在这里,守着这座城,为的是自己想护着的人!你们初投军时,在朔安军大旗之下立的誓,可还记得!” 人群静默片刻,不知是谁先郑重了说了这一句,“家国天下先,万死亦何辞。” 渐渐的,所以士兵都站了起来,容色坚定,都仿若当年初投军是那般满腔热血,满身战意,郑重立誓。 “家国天下先,万死亦何辞!” 霜风如刀,呼啸着雕刻过每一个人的眉眼,自会替这世间记住每一个人的模样,湮于尘埃亦不能忘。 即使看不见,陈舟依然抬头面向上官雁的方向。心中不禁想象着一个能够说出这番话的女子,该是何等英姿飒爽。 烈烈风采,只能在心中描绘。 上官雁听人来报陈舟来了,忙抬头去看,那人正站在营地门口,嘴角含笑。子轩和子玉二人背了药箱一左一右侍立着。霜风烈烈吹起他的袍角,竟有那么点出尘谪仙的味道。 上官雁忙将剩下的整修事宜交给老万,疾步走来门口相迎,“陈公子,你如何来了?” “怕将军怪陈某未亲至拜访,特来谢罪。” “啊?”上官雁呆立了片刻,慌忙解释道:“此事全是误会,是在下言语不周,陈公子切莫怪罪才是!” 却见那人眉眼弯弯,上官雁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约莫是被唬了。果然只听那人淡淡道:“陈某玩笑话,上官将军莫当真。听闻军中昨日遇袭,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嗯,军中如今只剩几个随军军医,人手确实严重不足,只是陈公子你身子……” “无妨,陈某可能进去?” “当然可以。”上官雁本就不善客套,当下也不知如何推辞,只得领了三人进去。 军中伤患全安排在右营后方修养,上官雁带着三人穿过错落驻扎的营帐来到目的地后,子玉便独自背着药箱去与人诊脉施药,子轩则陪着陈舟,去看那些伤重之人。上官雁跟在陈舟身边,有些讶异的看着那个认真无比的小女娃,心内称奇。 陈舟似会读心一般猜透了她心中所思所想,一边接过子轩递来的药贴为病人贴好,一边为上官雁解释道:“子玉四岁便跟着陈某学医,只要不是太棘手的伤患,她解决起来当无问题。” 上官雁了然的点了点头,面有赞许,却又反应过来陈舟是看不见的,开口笑赞了一句:“名师出高徒,这小女孩往后必定也是了不得的。” 两人这边正说着,却听账外有人来报,“将军,东方老先生和袁姑娘来了。” 上官雁哦了一声,忙差人将来人请进来。 “雁儿姐姐,我和师父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手的。”少倾,有人掀帘而入。少女清清澈澈的声音,听着让人很舒服。 “东方老先生,婉儿,许久未见了,”上官雁与来人打招呼,并恭恭敬敬的向与袁婉儿一同进来的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揖了一礼。 看帐内除了上官雁还有他人在场,袁婉儿不禁咦了一声,疑惑问道:“雁儿姐姐,这位是?” 上官雁为双方简单做了引荐,东方术阳是祁阳军中的老军医,医术不俗,上官雁初投军时是在祁阳军旗下,多少次死里逃生都多亏了他,因此对这位老先生分外敬重。 与东方术阳一起来的少女,姓袁名婉儿,是东方术阳唯一的弟子,这次二人过来,也是听闻朔安军又遇袭,特意赶来帮忙的。 双方简单的见了礼,并未多做客套,各自低头做自己的活计去了。 “东方老先生,你们出城的时候,可有人拦你们?”上官雁踱步到东方术阳身侧,压低声音问。 东方术阳有些震惊的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答道:“未曾。”又皱了眉问道:“城内如今是祁阳军的人帮忙把守着,何故会有此一问?” 上官雁知道东方术阳对祁阳军是深有感情的,有些事情不能与他明说,只胡乱扯了个谎:“听探子说有一小股漠青军潜入了城内,怕你们出城的时候会有什么阻碍,无事便好。” 第683节 心下却越发疑惑了,冠鹄究竟是怎么想的,从拦截军情来看,分明就是有不轨之心,可是如今却什么动作也没有了,难不成自己的那番话真让他恍悟回头了不成。 朔安军中伤病人数不少,东方术阳看这帐中人手足够,便一人去了隔壁。几人忙将起来,一时都停不下手脚。 “哎呀,什么时辰了!”子玉帮最后一个病人扎完绷带,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忙的跑出帐外看了下天色。 陈舟淡淡提醒道:“刚到巳时,你别慌。” 子玉骄横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理他,口中却忍不住怒气满满的责道:“公子你明明记得时辰,为什么不提醒我!” 陈舟略显无辜,解释道:“你方才在忙,而且现在时辰刚好。” 子玉正在陈舟的药箱里翻找着什么,听他如此说不禁抬头气鼓鼓的道:“再忙的事情没有你重要,什么时辰刚好,熬药也需要那么久,明明就晚了。你就是从来不把自己放心上。” 陈舟心里一暖,宠溺的伸手揉了揉气呼呼的小丫头,柔声道:“抱歉,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放心上,别生我气了。” 子玉气犹未消,却也被他揉的散了不少,顾自捡了药箱中一包早包好的药材,问上官雁:“上官将军,这里有炉灶可以借用吗?” 上官雁方才一直忍着笑看着子玉小大人似的训斥着陈舟,此时开口答话,也不禁带了三分笑意:“有的,我带你去吧。” 白日里还放晴的天,入夜却又开始飘起了雪,子玉将马车的窗帘撩开一条小缝,撅着小嘴瞪着簌簌下落着的雪花,似是埋怨这满城风雪般。 其实不过是与自家公子置气。 今日她熬好汤药回营予他,结果他竟然留下子轩不知道与那个将军姐姐去了哪儿,寻了周遭一圈,药都快冷了,才见回营,明明才说过要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却转眼便食言。 “子玉……” “哼!” “子玉,我……” “哼!” 小丫头别扭又执着的盯着窗外,陈舟竟生生被她逗笑了。 听得他笑,子玉又娇哼了一声,羞怒道:“笑什么笑!” 子轩皱了皱眉,略带警告意味的唤了声:“子玉!” “无妨。” 子玉扁了扁嘴,看着陈舟苍白的唇色,一时又没了脾气,将窗帘严严实实遮将好,回身坐正了身子。 “子玉,”陈舟忽而收起了笑,颇为认真的面向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太勉强的事不会去做,你不能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我没有那么羸弱不堪。”陈舟顿了一顿,复开口时沧桑语调,说的,是子玉这个年岁不能承受的沉重:“毕竟,这条命留着还有很多事要做,在此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死的太快……” “不!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好好活着!”子玉忍不住尖声打断了他的话,捂着耳朵告诉自己不要去听。 不听,就不会有这种可能发生,小孩子的想法总是这般单纯又真切。 陈舟叹息着拉下子玉的手,柔声哄道:“好,我会让自己好好的,你往后别这么害怕了好不好?” “嗯。”细声细气的声音尤带着哽咽,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子玉自己也知道,今日自己任性了些。 马车悠悠前行,碾着满程霜雪,迎着漠漠寒风,车檐四角挂着的铜铃空灵清响,仿似一片安然。 如果忽视那一小队伫立在陈府门口披甲持刀的士兵的话。 马车猛然停了下来,“陈公子,在下在此,恭候多时了。” 虽然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可是子轩兄妹二人此刻听来觉得格外聒噪,难得片刻安静,又被扰了。 “你们,稍后不要多嘴,回府等我便好,对了,子轩,明日将城中陈家名下医馆的坐诊大夫,都请往朔安军中去。” “公子……” 兄妹二人还待再说什么,却被陈舟止住了,想到方才自家公子那一席话,唯有应是。 陈舟一行出门时并未带伞,此刻雪下得颇大,他只是立了一会儿,发梢与披风上便积了小小的一簇簇的雪花,欺霜压雪,公子如玉当如是。 楚重嶂不禁在心底赞了一番眼前人的风姿。不过虽然赞赏,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当即上前一步道:“在下祁阳军参将楚重嶂,我们将军,请公子过府一叙。” 第六百二十七章落世入梦 这一场年关前的雪,大的令人心惊,邺城地势偏北,更是风雪满城,厚重的雪将整座城镇,都掩藏下去。 往日的繁荣与盛世都银装素裹之下,宵禁之后,这座华丽的京都,也变得格外安静起来。 连花街上那一整条街的消金窟,也静谧下来,本来这是最不应该安静的地方了。丝竹管乐,莺莺燕燕,声色犬马,靡靡之音,在入夜之后的花街,不管什么时候,从来未曾断绝过。 最不该消失的声音都消失了。 从未有过的安静,使得天空中簌簌落下的雪花地上积雪的声音,都显得清晰可闻起来。 燕王府的朱红大门,在高悬的灯笼映照下,显得有几分诡异。 门口的四人守卫,拄着长枪,头颅一点一点,竟然已经陷入梦境,若是有人发现,当会知道这有些不同寻常。 毕竟这邺城之人,应当都知晓的,燕王府的守卫,都是夏侯锦一手出来的亲兵,他们,怎么会在轮值之时,犯下此等过错。 可惜,这座城,如今便像是死了一般,没有半点声息。 也就无人能够看见,云絮一般缥缈的一团雾气,穿街过巷,静悄悄的飘入了燕王府的内院。 “你入世了!” 云端之上的女童看到这一幕,声音陡然拔高,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眉峰微微蹙起,神色之间显然是对此举并不认同。 男子哼笑一声,漫声道:“我可是,去救他的,可是他却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着实可恨。” 第684节 “你……此话何意?” “若是他愿意放弃,我即刻带沈萧魂魄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带去的变数便会悉数消失,这场战事,也自然不会继续恶化下去。” 女童眉心微微一跳,“他不会愿意的。”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对,他不愿意,你怎么知道?” “若是他愿意放弃,又怎么会用万年的时间,来为他们两人的相守谋定一条道路。甚至不惜,违逆天道,算计五界。” “为了自己两人的相守,置万千生灵于不顾,这就是所谓的深情?深情如许,不见人间。这样的情,不该留存。” 若是擎苍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只是一个修为平平的魔,天道都不会这样重视之,可是他偏偏是魔界至尊,修为高深莫测,举手投足,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改变世界格局,这样的人,为情障目,枉顾苍生,天道怎么能容。 更何况,本就是一段违逆天道规则存在的情。 “当初导致他们相遇,天道有其责任,所以天道才会对他一再退让,这一世,我也给他送去脱身回到魔界的机会,可是他却宁愿生灵涂炭,也不愿意断情离开,擎苍……太可惜了。” 女童皱了皱眉,双唇抿得更紧,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男子的眼神又投向了无际的云海,其时的一幕幕,又在云峰下重演。 燕王府的书房之内灯火通明,可是本应该还在查阅消息的人,却昏睡在说桌上,沉入梦境。 书桌之上的夏侯锦眉头紧蹙,脸色略显苍白,额上不断滑落着冷细密的冷汗,显然不是一个好梦。 他梦境自己深陷荆棘丛生的迷雾,在其中蹒跚前行,每走一步,前方的荆棘便密上一分,衣服、皮肉,都被荆棘划破,血从伤口淌出,滴落在迷雾之中,刺骨的痛意蔓延在身体的每一寸。 痛,像是将整个人的肉体与灵魂生生。 踽踽独行,这片迷雾仿佛没有终点,看不清前路,夏侯锦却也绝不回头看来时的路,一往无前,荆棘与痛意全然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停下来,停止继续下去,放过自己。” 耳畔轻轻响起一个声音,蛊惑非常,仿佛顺着耳朵钻入人心,钻入大脑,像是重重枷锁瞬间锁上四肢,让它们失去行动的力量。 夏侯锦脚步微微一顿,那个声音满是欣慰:“对,停下来是最聪明的选择。” 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萦绕在耳边,夏侯锦有些恍惚,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执念,抗拒着声音的劝阻。 无言的对峙,夏侯锦身体虽然停下,思想却并没有被左右,躯壳似有千斤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缭绕的雾气不断搅动着,仿佛要将他困在此地。 可是……不能停下! 心中一声呐喊,夏侯锦又迈出半步,重重落下,而后身体的异样尽数消失,四肢立时变得轻快起来。 如何能停,夏侯锦心中格外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个梦,梦境之外,还有人在等着他,那个,笑的灵动明媚的女子。 洛…… 心中念及那个名字的时候,夏侯锦忽然怔住,嘴唇嗫嚅良久,双目猝然圆睁,嘶哑道:“萧萧!” 那一瞬,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袭翠衫灵动非常的女子,一颦一笑,一蹙眉,一低头,所有的情绪都仿佛在眼前浮现。 萧萧……那是……谁? 为何会如此刻骨铭心,夏侯锦用力摇了摇头,眼前的女子又换成了洛暄童。 是了,阿瞳还在等着他,他如何能够困于此地,如何能够停止前进。 夏侯锦并不是会过多于纠结无谓之事的人,方才脑海中那一个闪念的名字,几乎立刻被洛暄童所取代。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纯黑色剑身的剑,剑已然出鞘,剑刃寒光化而为利刃,无声的撕碎这重重迷雾。 他将剑柄牢牢握在手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突兀。 这柄剑,竟然与他甚为契合。 他也来不及去思索为何会与这柄剑产生微妙的觉得分外熟悉的感觉,手握紧手中剑的那一刻,他心思瞬间澄明,脚下愈发觉得坚定起来,心中唯有破除万难这一信念。 耳畔那细语之声霎时消失,夏侯锦每往前走一步,剑上锋芒便往前递进一分,在剑芒的锐利扫荡下,不过多时,这梦境之内的迷雾竟然慢慢消散了去。 雾气消散后脚下显现出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一条路猝然出现在脚下,夏侯锦微垂眸子打量了一眼,有些惊异的发现脚下这条路,竟然是都城城门下的道路。 只是梦境空寂,除了这一条路,整个邺城其余的景象,都未曾投映。 光怪陆离的梦境,想来必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提剑而立,微微抬首看向前方,远处隐约投来一道亮光,依稀可辨朱红城门的模样。 梦境,幻境?虚无还是预言。 夏侯锦不得而知,却惊觉自己对于这一场梦,竟然不会觉得害怕与惊讶,心中反而有些鄙夷,似是觉得这样的手段稀松平常。 眸子沉了沉,城门的方向,逆光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似近却远,缥缈无形。 “就是你,引我来此的吧?”夏侯锦双眼微微眯了眯,声音平淡。 白色的身影不动如山,逆光之下,夏侯锦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到男子清朗的声音一声哼笑,继而道:“回去!” 夏侯锦波澜不兴,静静立在原地,不退,便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抉择。 那一身的淡然自若,与擎苍一模一样。 明明只是半数魂魄,亦没有擎苍的丁点记忆,却偏生这一世的他,是所有转世里,最像擎苍原身的存在。 第685节 像极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擎苍! “你想向前,去寻什么呢?” 男子清朗的声音,犹如梵天之境的佛号,声声回荡在这片梦境,似一颗石子落入水中,荡起层层涟漪,往外漾开了去。 夏侯锦唇角一勾,“我认得这个声音,方才在我耳边的,便是你。”没有任何询问的语气,这是一个肯定句。男子不语,夏侯锦也不用等他回答,“你想把我留在这里,可是你,又凭什么安排我的去留。” 那一声的嚣张狂傲,张扬至极,却偏生与他气质契合无比,让人心折。 可惜,这梦境里,没有旁人。 男子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我没有安排你,这是你原本应当的宿命,我只是引你走向正确的路,你已经偏离太久,该回去了。” “你所说的正确的路,是什么?” “放弃沈萧。” 听到这个名字,夏侯锦心中一滞,光圈处一阵微波荡漾,男子不再压制他身为擎苍的记忆,万余年的记忆霎时涌入脑海,只剩下擎苍半数魂魄的夏侯锦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面色刷白,额上沁出冷汗。 “你与沈萧已经混沌辗转几世,可曾有过你要的结局?” 沈萧……沈萧…… 他这一世,唯一的执。 辗转几世,在这异世之内,虽然不记得前缘,却总会相遇,相识,而后生离死别。折磨身心,循环往复,似乎没有一个停下的时候。 男子看着他低垂的头似乎分外满意,语气也染上几分愉悦,“你放弃沈萧,回归天道正轨,我即刻引你回魔界。” 空灵的声音在梦境之内响起,宛如岩洞中之内水滴落入湖面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击在心上,仿佛催促着他,走上前路。 第六百二十八章迷梦尽散 也许分开,会是最好的选择,他放弃沈萧,让沈萧忘记自己? 可是…… “若我说,我不答应呢?” 擎苍冰冷的声音沉稳的传来,缓缓抬头,眸中连一丝迷茫与彷徨都不曾有,尽数是坚定不移的目光。 沈萧忘记过他一次,那一次,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最为清楚。 蚀骨相思,他与沈萧两个人,都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轻易放下对方的,看似对沈萧最好的选择,不过是将她再一次推入绝望彷徨的境地罢了。 “我不会放弃,也不会像你们低头,所谓天道。”擎苍哼笑一声,深如幽潭的眸子里漾开一丝嘲弄的笑意,“不过如此。” “何必执迷不悟,你们这几世的结局,还不足以让你看清吗?你若是执意如此,与沈萧,也终将会走向这等结局。” “可是如果不是你们插手,这些年的时间,我早已经和沈萧避世,又哪里会到异世轮转这一遭?更何况,便是如此,每一世,我们依然相遇了,这,难道不是你们遵循的天道?” 擎苍心中对所谓天道并不看重,若是当真天道能够安排一切人的命运,那么,他今日怎么又会站在这里,同这个不知何谓的白影对话? “你们的羁绊,确实很深,可是这是源于一个错误的开始,如今能够切断,为何不及时纠错,拨乱反正?一错再错,实在愚蠢。” 男子的声音总是没有太多情绪,如今也只是稍微冷了些许,对擎苍的嘲弄也全然不在意,“所有的生灵,都有他们既定的命运,你和沈萧因为错误产生的漏洞相遇才会最终产生纠葛。 你们这个错误的开始,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难道你还要一直错下去?” 擎苍沉吟了一会儿,正当男子以为他是在认真思考自己所提出的问题的时候,擎苍却开口问道:“你既然是说世间生灵都有自己的命运,那么你呢?” 男子有些意外,却还是答道:“我非世人,与你们不同。” “你是天道化形?” “大约是吧。” “哈,你既然不是这世上生灵,又凭何安排这世间命数?有什么道理凌驾于众生之上?” “这是我存在的理由。” “这是你存在的理由,却不是我的,我只知道,我不会放弃沈萧,也一定会回到魔界!” 掷地有声,这一句,也是擎苍对自己许下的诺。 他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必然会忘记擎苍的记忆,但是这么多世的辗转让他明白,无论如何,自己的化身,与自己,自然是一样的。 他的沈萧,夏侯锦的洛暄童,并无不同。 一步一步踏向唯一的光亮传来的城门,那个白色的身影依然站在那处,明明已经没有了缭绕的云雾,可是擎苍却依然看不清他的身形,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逆光站着,仿佛他本身就是一缕云雾聚成一般瞧不真切。 擎苍并不管他,他知道,越过白影身后那扇城门,便能够离开这个梦境,白影若是只想劝自己,那么他已经不用与他多费唇舌了。 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格外清楚。 只是那个一直好言相劝的白影似乎并不想就这样轻易放他离开。 脚下忽然生出两缕雾气,像活物一般顺着他的脚踝攀援而上,紧紧锁住他的。 擎苍皱眉,奋力挣了挣,竟然丝毫未动,连体内因为手中的玄铁剑传来的力量也被瞬间瓦解消散。 看似轻飘飘的云絮,却让他寸步难进。 擎苍轻蔑一笑,“阁下这是未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打算不放我离开吗?” 云絮化成的锁链只是将他锁在原地,没有再进一步动作,擎苍看不清前方的那个影子,却能够感觉到两道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自己身上,良久,才听到那个声音再次回荡在这空荡荡的梦境里。 “你知不知道,你执意如此,会害了多少人?” 第686节 擎苍挑眉,神色甚是挑衅,他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 身前的空气一阵波动,一个巨大的水镜便出现在他面前。 自己的梦境将自己囚困,如今还能在梦境召出这样一枚巨大水镜,饶是修为眼界如擎苍,也不得不对这个不知所谓的“天道化身”的白色身影的力量微微惊了一惊。 只是他所有的情绪都收敛的很好,并不会被人察觉。 “生灵因你们二人涂炭,这是你想要的?” 白影不说,擎苍自己也已经看到了,水镜之中的景象。 尸山高叠,流血漂橹,厮杀声犹自震天,在此间来回回响,两国的士卒还在不知疲倦的拼杀。地上的雪已经被温热的鲜血染红融化,血水与雪水在数十万兵士的践踏下渐渐与脚下泥土混为一体,分不出你我。 瑟瑟夕阳映照着半面残旗,画面惨烈异常。 凡人总爱妄言人间地狱,想来大抵不过如此,只是他们,何曾见过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模样。 擎苍瞥了一眼,就知道对垒的两军是大夏与邻国漠青的军队,这一场战事,他却没有任何印象。 收回目光看向那团白影,开口问道:“你给我看的,是将要发生的?” 白影不曾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你想说什么呢?这场战事,因我和沈萧而起?还是想让我擎苍看看,我今日的选择,会害死多少人?” “二者兼有。” 擎苍忽而轻笑了一声,道不尽的嘲讽轻蔑。 白色的影子微微动了动,对他表示不解,“有何可笑?世人何辜,要为你们二人埋单?” “不,你错了。” “错了?” 男子清朗的声音这一次清晰可辨,微微带了点困惑。 那巨大的水镜还在眼前立着,擎苍容色冷漠,再也不多看一眼,只直直盯着那团白影,漠然道:“他们不是为我埋单,而是为你,为天道。” “休得胡言!” “若不是天道将我丢入此地,又怎么会给他们带来影响?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战事?所以他们是因天道而死。你说我是一错再错,可是错的,明明是天道。大道无情,想来这些生命,在天道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们,不过是一个可以胁迫我妥协的筹码,可惜,你们算错了。” 擎苍眼神抖沉,声音更是冷的像冰,“擎苍不会因为任何威胁而妥协,而威胁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自从沈萧为自己自刎之后,本就对这种事情甚是厌恶的擎苍,威胁这种手段更是成为了他不能触碰的逆鳞。 “不管是谁!” “不管、是谁?”白影好笑的重复了一句,而后身形瞬间溃散化作一团云雾,须臾之间便来到了擎苍身边。 云雾重新凝聚成型,可是依然只是一团瞧不清面目的影子,他走不走近,倒也无甚区别。 “执迷不悟!我好心给你个机会,你却不领情?” 擎苍冷睨着近在咫尺的东西,心中满是淡漠,“你并不能奈我何,不是么?” 说着,更是勾起了唇角,笑道:“你不能直接改变我,如若不然,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将我和沈萧卷入异世。你想让我自己放弃,也只能让我自己放弃,可是,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雾气凝聚形成的人影颤了颤,险些再次溃散,擎苍唇角微弯,看来自己猜对了。 “如今我的转世夏侯锦,是这异世一个的个体,你也不能直接摧毁了他,所以,你什么也做不了。魂魄离体而尚未转世之时,我都会恢复全部记忆,所以每一次死亡,于我而言都是一次寻找回路的机会,我终有一日会回魔界的,带着沈萧一起。” 这无疑是在挑衅。 白色的人影砰然溃散为雾气,围绕在擎苍四周,“我不能改变你,却能决定你要走的前路,你若食古不化,我会在前路等着你。” 声音支离破碎得好似来自四面八方,待得回荡在梦境之中的,缭绕的雾气,和那面巨大的水镜,俱皆随着声音的消失而慢慢消失不见。 腿上的桎梏一松,擎苍一个踉跄,忙用手中之剑撑地,才好险没有跪倒在地。 凡人的身子,还只有一半魂魄,在方才那团白影施加的威压之下要站稳,实属不易,那人一走,擎苍心神稍松,才觉得有些起来。 在原地歇了好一阵,垂眸看了眼手中慢慢透明而后消逝的黑剑,不禁叹了一声,所有擎苍的本能,还是存在在这具躯壳之中的,方才觉得遇险,便直接幻化出了本已经赠给瞳慕的佩剑。 说到瞳慕,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如何了,不知道这什么事都想插一手的天道,有没有去找魔界的麻烦。不知道他在异世的这些年月,魔界究竟过去了多久,不知道阿槿…… 该是长大了许多吧。 身上力气渐渐恢复,擎苍才撑着从地上起身,脚步越发坚定的从那团散发出耀目白光的城门走去。 从城门透过来的光已经比初看见时要亮上许多,擎苍驻足望了一眼。 天,亮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大病初醒 挣扎着从无边的梦境里醒过来的夏侯锦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的久,摇了摇闷痛不已的头,掀开眼帘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日近晌午。 怎么就这个时辰了!自己岂不是错过了朝会! 心中一惊,忙要站起身,才惊觉浑身都在叫嚣着痛,似是与他作对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他脑中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思考也比平日慢上许多,他隐约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梦境之中的内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一个什么样的梦?让他犹如与人鏖战了一整夜受了重伤一般? 第687节 夏侯锦费力的撑着书桌站起身,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夜似乎是在书房直接睡过去了。 抬手按压着胀痛不已的太阳穴,心中糊里糊涂的盘算着要如何与父皇交代缺席朝会一事,可刚刚跨出一步,整个书房都天旋地转起来,脚下踉跄着,便又跌回了座椅上。 浑身除了痛意,四肢百骸都在满是无力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透支了一般。 昨夜那一场梦境,他早已经尽数忘却,自然也不记得自己凡人之躯硬抗了天道威压一事。 心中不禁思索着究竟是怎么了,不过他没有想太久,便被敲门的声音打断了。 门口来的是燕王府的管家,想来是听报王爷不见了,心急来找的。 夏侯锦看着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心下一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开口应了一声,让人进了门。 头发花白的老管家进门的那一瞬便被几乎是瘫倒在椅上的夏侯锦惊呆了,连忙上前将人扶好,“王爷,这三伏寒冬的,您这是在书房睡了?” 夏侯锦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转而问道:“良叔,如今的时辰,是不是早已下朝了?” “唉哟,我的王爷,你……”还未说完,一只担忧的手便探上了额头,夏侯锦只觉得那只手掌冰凉,而良叔却在挨上他额头后立马将手缩了回去,惊道:“这么烫!王爷你这是着了凉,发热了呀!” “嗯?”夏侯锦迷迷糊糊的,有些听不分明,只是依稀知道自己还没有得到答案,又嘟囔了一句,“朝会……” “哎呀,我的王爷,今日腊八节,休沐一日,无朝会。” 夏侯锦恍惚想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腊八节……嗯,腊八节,他约好和阿瞳去放灯来着。 他挣扎着要起身,最终还是无力的跌回原位。 寒风吹透了身子骨,又在梦境之力伤了元气,夏侯锦这一病,便辗转病榻好一段时日,发病前几日整日昏迷不醒,也没法见客,他这一病有些不是时候,耽误了格外重要的一件事情。 云峰之上的女童看着夏侯锦惨白的脸色白了一眼身侧的男子,笑道:“你这是,被他违逆了心中不快,才会总是在说到他时,便如此情绪波动吧。” 男子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边城,广安。 陈舟随着楚重嶂进了冠鹄在城内的临时别馆之后,整整,冠鹄也没有来见他,他便在会客厅枯坐了,初时还有一壶热茶,到了后半夜,茶也凉了,他便不再去碰,只静心端坐在客座。 厅内最后一个小厮退下的时候没有关门,陈舟对这里的地势不甚熟悉,自然也无法起身去将大开的房门阖上,只闭了眸子,让自己尽量放松了去休息。 门口立了两个士兵,陈舟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听见他们身上甲胄被朔风吹过的声音。 他知道,冠鹄是在像自己示威,也许,还存了分为他弟弟在陈府等了好几日的事情讨回一笔的想法。 一念及此,陈舟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他身上的衣物因为今日外出,穿得极为厚实,倒不会觉得太冷。 到了后半夜还未见人来,陈舟知晓今夜是不会见他了,索性以手支额,闭眸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渐渐响起细微的走动的声响,陈舟素来浅眠,有这声音一扰,立时便醒了过来。 廊上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陈舟默然听了一会儿,而后长长叹了口气。 “将军!” 门口两个士兵气势恢宏,嗓音洪亮,陈舟微微一笑,终于见到正主了。 男子的气息很稳,与他弟弟大不相同,陈舟能感受到两道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在听到那人跨过门槛的声音之后起身揖了一礼,“冠将军。” “陈公子,久仰大名,快坐。” 中年男子沉稳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陈舟淡淡一笑,“劳烦将军记挂,草民不胜惶恐。” 冠鹄挥手摒退了门外值守的士兵,走到主位上落座,细细打量起这个看似羸弱的病弱公子来。 “本将昨夜突收军情,导致来晚了许久,还望陈公子勿怪。” 虽然如此说着,语气之中可是一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 陈舟心中其实也摸不透这人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冠鹄不会杀他,那么其他的事情,便不重要了。 “军务为重,草民不敢劳将军记挂。” 冠鹄,终归是要死的,在他走出那一步的时候,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通敌叛国,等到京都得到了消息,冠鹄绝无生还的可能。 虽然这样清楚的知道,可是陈舟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悲伤,冠鹄本应该是一员帅才,可是却被朝中忌惮,逼得他不得不反。 “将军召草民前来,有何吩咐?” 陈舟耳中听得那坐在上位的将军笑了两声,而后又是许久的沉默,陈舟安静的等着,他知道,冠鹄叫自己前来,绝不只是单单示威而已。 下一瞬,男子的气息便瞬间移到了自己身边,一双大手扼向自己脖颈。 “将……军?” 随着脖颈之上的手力道的加重,陈舟这两个字吐露的有些艰难。 “本将想看看,说我不敢杀他的人,究竟有什么能耐。” 听到这句话,陈舟险些被气笑了,他也不去挣动,反而十分平静的任由冠鹄施为,连半句痛哼也没有。 窒息的感觉让大脑有些微混沌,陈舟却反倒格外平静。 在窒息的感觉快要将他淹没之前,冠鹄松了手。 陈舟闷咳不已,嗓子干涩,一时未曾说话,心中只想着,这两兄弟的脾气,还当真是有些像。 第688节 不过冠鹄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比他弟弟的自制力要好上太多。 “你为什么敢来?” “我不敢,就可以不来了吗?”陈舟有些好笑的反问,冠鹄手下的参将直接在陈府门前“请”人,他似乎没有不来的道理。 “你不怕我杀了你?” 男子的声音微微一沉,含着怒意。 陈舟嗓子终于舒服了些许,理了理因为冠鹄方才的动作有些乱的衣襟,良久,才叹了一声:“草民在赌,冠将军理智尚存。” 陈舟目盲,看不见他人表情变化,却对周遭的气息格外敏锐,迅速便查知了冠鹄周身的气息都陡然外放,磅礴的怒意倾泻,却不曾说话,只无声的向自己施压。 “将军大可不必如此,陈某,已经赌对了。” 揉了揉额角,陈舟有些头疼,“将军不会杀我,又何必如此故作姿态呢?” 又是良久的沉默,半晌,冠鹄的脚步声又步向了上座。 “你……特意为了边城事变而来?你究竟是谁的人?” “只是凑巧而已,数日前经过渭城时城内丝毫没有备战的迹象,确实是到了广安,才知道战事已起,所以猜测,将军约莫……” 余下的话,陈舟并未说通透,但是两人心中心知肚明。 冠鹄哼笑了一声,道:“看来是我漏算了,应该将渭城封死才对。” 那是他的驻地,他若是想,确实可以做到。 陈舟未曾接话,便听到冠鹄漫声道:“戍边十三载,换来君王猜忌,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帮他们,将自己推入死地呢?” 而后,两道目光又投向自己,“陈少爷受累,这两日便在别馆住下吧,本将不知道你究竟还知道多少,但是,你这个人,太危险了。” 洞察先机,甚至直接透露给了上官雁,陈舟身为陈家的家主,手段究竟如何,他有些摸不准,这样一个人,任由他襄助上官雁,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陈舟哑然一笑,“可是将军不是,自己都未曾坚定过吗?你若是当真已经下定决心要与上官将军为敌,前夜的偷袭,明明是最好的时机。” 他若出城与敌军包抄上官雁的营地,那的战况,可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了,可是冠鹄却选择了观望,只是将贺甲前去借兵的消息透露给了漠青,想来也是心中并未真正的想要和上官雁兵戎相见吧。 他与上官雁曾经是一支军队出身的战友,袍泽之情又岂是轻易能断的,况且冠鹄心中,怕是也没有真的下定决心。 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朝中的上位者那样不信任他,所以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是这样的选择…… 也许冠鹄早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第六百三十章选择 可是冠鹄终究还是在两者之间举棋不定,不知道是一心求死,还是当真叛出大夏更好些。 可是这样选择的机会,陈舟已经给他切断了。 叛出大夏,冠鹄倒戈,广安便会第一时间被拿下,但是冠鹄未必会死,可是上官雁,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对手,冠鹄要住敌军拿下广安,少不得一场苦战,冠鹄军队死伤必然也不在少数。 更重要的是,上官雁若是能多撑上几日,冠鹄便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为了让冠鹄直接打消这样的想法,陈舟思来想去,倒不如直接将底牌亮出来给他看了。 “我听说,冠将军,是沐老将军的弟子。” 冠鹄目光一缩,阴狠的盯向陈舟,“你想说什么?” 沐老将军是冠鹄格外敬重的一个人,虽无师徒名分,却确确实实的算是他的授业恩师,当年在他账下之时,沐老将军没少指点他行军布阵之法,因此对于沐将军,冠鹄一直抱着敬畏之心。 哪怕如今如此局面之下,想到沐将军早晚会知晓自己所作所为,心中都免不得有些心虚。 此时此刻听到陈舟谈起恩师,心都不免颤了一颤。 陈舟却只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只是好奇而已。” 冠鹄看着他一脸自若,心中越发有些烦躁,“听说陈公子,近日与上官将军,倒是走得极近。” 冠鹄挑着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只是陈舟目盲,他这般故作倨傲的姿态,陈舟却是看不见了。 陈舟听到这句话,似乎想了一想,“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难道不是?” “冠将军,其实……你想做之事我们都已经心知肚明,实在没必要,如此拐弯抹角,我想将军将我‘请’来,决计不是想要看看与上官雁通风报信之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吧?我与上官将军走得近,也是因为冠将军而已。” 仅此而已……吧。 陈舟想着,心中其实也有些不敢确定。 上官雁这个人,让他有些放不下,毕竟是朔安军的主帅,若是一军主帅有失,怕是朔安军也撑不得多久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冠鹄,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 其实那夜的夜袭,是个绝佳的机会,可是冠鹄却按兵不动,白白放过了大挫朔安军的大好时机,让陈舟心中对劝服他,多了一份信心。 一番慷慨陈词,就能够让冠鹄乱了心神,想来这个人也并没有到那般不可救药的地步。 只是被朝廷逼得太狠。 若是他有悔改之意,想来上官雁,也许会给他一个机会,上报朝廷的奏章上,祁阳军襄助朔安军镇守边城,也便不无可能。 第689节 “陈某猜,将军请在下前来,是为了探探上官将军的态度。” 既然冠鹄一直不肯说明白,倒不如陈舟索性将话摊开来。 方才他提到自己与上官雁走得极近,想来如此关头,也不可能是因为儿女私情。 冠鹄不曾言语,陈舟只能听到他有些沉重的呼吸,似乎在艰难的思考。 “其实将军,并不是没有选择,若是迷途知返,上官将军,并不会赶尽杀绝。” 冠鹄挑了挑眉,心下有些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他如今本只有两条路,不反,则被朝廷扣下通敌的帽子,陷入死地。 反,则叛出大夏,反入敌营。 今日陈舟却提起了沐老将军。 沐将军在朝中位高权重,又对冠鹄有舔犊之情,若是知晓了他要被人诬陷,想来也是不会袖手旁观。 上官雁与他同出沐将军军营,如今知晓了他的处境,自是想要告诉自己,若是自己愿意收手,她可以帮自己暗中像沐将军求援。功高震主的戍边将军,惹得朝廷猜忌的例子不在少数,可是若是一次要动了一串,上位者,也不得不好好思量。 沐将军,便是负责这一串的串绳。 冠鹄眯着眼睛打量陈舟,这人,看着像是自己捉来的,可是如今,却更像是他本就想来做这个说客一般。 心有七窍,谋算无遗。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个天生的谋士。 冠鹄有些松动,陈舟一直悬着的心在听到冠鹄的细微变化之后略微安了下来。 上座传来悉索的衣物声响,陈舟细细听着,那个人站了起来。 而后抬步欲行,陈舟知道,他是想要走到自己跟前来告诉自己决定的,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这个声音,陈舟认识——冠岩。 冠鹄的弟弟,那个莽撞的青年将军。 “大哥!” 人未到,声先至,随着这一声落下,粗重急迫的脚步声也便随之迈入了房中。 “大……” 冠岩看到房中的陈舟,声音戛然而止,顿了一会儿,才小心的走到冠鹄面前,在他耳边语道:“那边来信了,看来是为了夜袭一事。” 冠鹄了然,做出按兵不动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便想到了今日的来信。 从冠岩手中接过那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也不惧陈舟还在场,直接拆了信来看。 只匆匆扫了一眼,冠鹄便猛然将信攥成一团,眉宇间满是戾气。 “怎么了?” 冠岩没有去看信的内容,但是看到冠鹄这般模样,心中也不禁涌起浓浓的不安来。 陈舟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这一封信,恐怕要生生改变冠鹄已经动摇的想法了。 果然,下一瞬,冠鹄便已经蹿到了他跟前,迅速的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陈舟噌然圆睁双目,定定的看着冠鹄的方向,浅灰色没有焦距的眸子里,明明命悬一线,却没有任何慌乱。 “可惜了陈少爷,我没得选择!” “可是……杀了我,也无用了……” “除了你,在于仲腾来之前拿下朔阳军,这便是最好的选择。” 陈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勉力调整着,说话的声音便请如蚊呐,却偏偏又仿佛雷霆之声灌耳,“不出三日,于仲腾必到,你觉得……三日……能拿下对你已经早有准备的朔阳军吗?咳咳……” “哼,你骗人的伎俩,有些拙劣。于仲腾此人,怎么可能如此迅速的就答应借兵。” “可若是,有沐老将军的信物呢?” 脖颈上的手蓦然再一次收紧,冠鹄咬牙诘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州……陈舟,冠将军,我并没有通天之能,也不是什么传奇人物……只是,于仲腾他,终究还是个军人。” 是军人,那么,只要广安遭遇强敌的情报能够取信,他便必然会发兵。 “若我留下你,是不是也能成为上官雁的筹码呢。” 冠鹄声音冷漠。 “冠……将军,这早已不是,上官将军一人之力了。” “大哥,跟他废话什么!杀了他祭旗!弟兄们都愿意追随你!今日我们就让上官雁那个女人溃不成军!” 冠鹄横了他一眼,冠岩立刻噤了声,心中不免抽了下自己嘴巴,怎么忘了,在冠鹄面前说不得上官雁的。 “陈某……是从陇西直接来的邺城,并没有经过渭城。” “你说什么!” 冠鹄似是有些不敢置信,陇西!那不就是于仲腾的驻地! “草民自陇西出发前,所得的消息,也早已遣人送回了苏州,如今,恐怕已经到了京都了。” 冠鹄深深闭了双眼,他心中很乱,手上力道一松,陈舟刹那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也不去管冠鹄在一旁压抑的气息,顾自帮自己顺着气。 “于仲腾,早便知道了?” 第690节 “是。”想了想,陈舟索性坦白道:“草民与于将军,早年是旧识。” 陈舟也不知道于仲腾究竟如何知道冠鹄欲反这个消息的,但是他明白,这样的军情,由一个与广安和渭城都不相干的守将去呈报,显然是不明智的,所以,消息传去京都,便要拐个弯,于仲腾离不开陇西,便拜托他来广安,先解决了朔阳军最急迫的医药需求,顺便趁机向上官雁言明冠鹄的不臣之心,好让其早做防范。 如今这个请托,他已经完美的完成了。 陈舟靠在椅子上,心下苦笑。 就是将自己弄得有些狼狈。 “陈公子。” 良久不曾开口的冠鹄,忽然唤了一声,陈舟坐正了身子。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陈舟皱眉,犹豫了一瞬,道:“方才那封信……?” “萧梵来信责我夜袭不出一兵一卒,只告诉他贺甲离营的消息,坏了他的计划。”说着,冠鹄苦笑了一声,续道:“我与他的那些手书,他都还留存着呢。” “如此……也可以着人窃回。” 冠鹄长长叹了一口气,却又带着彻底释怀般的笑意,“这些手书,已经和陈公子得到那些消息时一样,在给我来信之前,已经率先,飞往京都了。也许不出十日,便会到吾王手中了吧。” 陈舟眉心一跳,不曾想到,萧梵已经不顾冠鹄的死活,只想逼他尽快叛国了。 “我已,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又是什么选择?” 冠鹄挑眉一笑,陈舟摸不准他的意图,那人却附在他耳旁笑道:“等上官过来,我会告诉你们,我的选择。” 第六百三十一章往事休提 京都,邺城。 钟离筱沅站在沐连奕卧房门外,手里攥着一封信,天色尚早,因此她有些犹疑是否要进去。 信是她清晨从管家齐伯那里拦下来的,信封上娟秀的字体写着沐连奕亲启,落款莫连衣,敢直书沐连奕名字的人,看来也不是一般人。 莫连衣…… 有些熟悉的名字,她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记起来,是有次在沐连奕书房的一枚书签上见过的,那书签上雕刻的字,便是连衣。 当初她还以为只是一枚普通的书签,也未曾多去在意,只是她问书签来由时沐连奕并不愿意回答,搪塞而过,她便也识趣的再没问过,那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了。 想到此事,钟离筱沅看向手中这封信的目光不禁变得有些复杂,略一踟蹰,准备抬步离开,可惜身后那扇门,却恰在此时打开。 “筱筱?” 钟离筱沅猝然一惊,条件反射的将信往身后藏。 转过身,便见那人闲闲倚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连奕哥哥……” 沐连奕双眼淡然无波,只是将手一翻伸到她眼前,道:“给我。” 生为大夏将军府的少爷的他,举手投足间皆自带一股威压之势。迫于这股气势,筱筱的手已经先于大脑的思考,将信递了过去。 因为一直看着他,所以她能清楚的看到,沐连奕看到那封落款为莫连衣的信时,双瞳蓦然缩了一下,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滞,那是不敢置信的惊或是喜吧。 “连奕哥哥,莫连衣是谁呀?”筱筱忍不住问,是什么人,能让一向对什么都抱着游戏态度的沐连奕如此? “一个……久违的故人。” 沐连奕有些出神的用指腹试图抹平信封上因为拿信的人过于用力而捏出的褶皱,终究不过徒然。 就像有些伤痕一样,是怎么也抹不平的。 钟离筱沅看着他一言不发出神的模样,心底一黯,低低道了一句:“是对连奕哥哥很重要的人吧。”声音落落,也不知是问沐连奕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未曾得到回应,钟离筱沅觉得自己在此处待不下去了,至少此时此刻,让她觉得待在沐连奕眼前是一种难捱的痛苦,无措的失落让她觉得此处没有一丁点地方是她的落脚之处。 沐连奕,莫连衣,连名字都如此相似,当真是天命之人。 与她,想来是不同的。 钟离筱沅是沐连奕三年前游玩时在当地地痞手中救出来的姑娘,因为钟离无处可去,沐连奕又出手救了她不能扔下不管,女孩更是说要以身相许报此大恩,沐连奕那时已经心有所许了,怎么可能答应,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出趟门就带个要和自己私定终身的对象下去。 若是当真带回去还不给自己父亲用家法打死? 可是钟离筱沅就那么一副哀哀戚戚的模样,他又怜她身世可怜,无处可去,折中之后,只好将她待在身边做个婢女,如此带回了将军府。 不过说是婢女,其实沐连奕也未曾当真将她做丫环看待,府中的下人误以为沐连奕对姑娘有意思,便更加不会安排她做些什么了。 她便如此在沐连奕身边带了下来,只负责沐连奕一人的生活起居,这一待,便是三年。 “刚刚路过厨房看方婶在熬汤,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沐连奕淡淡嗯了一句,不置可否的直接回了房间。筱筱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心底委屈的很,这个莫连衣究竟是什么人,沐连奕带她回府三年,何曾如此无视过,何以她一封信甚至只是她的名字,都能搅得沐连奕神思不属。 筱筱往房内坐在桌旁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手掌之中脉纹的人看了一眼,勉力忍了眼泪,往后厨去了。 等她再端着熬好的汤过来的时候,门内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只余一地尚带着余温的信纸灰烬。 晚了啊……筱筱看着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苦涩轻叹,手中的汤氤氲着腾腾热气,糊了她的眼睛。 第691节 沐连奕为了甩掉身后恼人的尾巴,夜里特意去了城外别院宿了一宿,第二日随着店内小厮登入太白酒楼三楼订好的雅间时,天色已近黄昏。 小厮将他领到房间门口,便默然退了下去,只剩他一人对着这扇紧闭的房门,心底忽然变得忐忑起来。手放在门上踟蹰半晌,又似被刺一样猛然缩了回来,太久未见,他已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故人。 该说什么?别来无恙还是好久不见? 亦或是……好好道个歉。 不过并未让他纠结过久,廊上忽而传来环佩清响,这个声音,他埋在心底那么久,依然会在深夜难眠的时候拿出来回味,咀嚼至满嘴苦涩。 他以为自己埋藏的应该够深,却只是再次真切的听到这个声音,便让他形迹毕露,无处可藏。 “连衣……” 沐连奕的惊喜尚未来得及印在脸上,下一瞬便被女子的淡漠神色冲的烟消云散。 莫连衣就这么站在那里,婷婷袅袅,容色清冷。说话的声音亦是清泠泠的,不带一丝感情。 “民女莫连衣,见过沐少爷。”欠身一礼,谦谨得让沐连奕心慌。 不敢靠近,不能靠近。 昔有佳人,倾国倾城。 他的小女孩,如今已长大了,只是,回不去了。 “民女来迟让沐少爷久等,还望恕罪。” “不,我也刚到,没关系。”沐连奕有些无措的慌乱答着,被她古井无波的一双眸子一瞧,心底涌起浓浓的无力感。 是因为自己么,当初那般灿烂的小连衣…… 莫连衣走过来伸手轻轻推开那扇门,目不斜视。“还请沐少爷进屋说话。” 莫连衣甚至不曾招呼他落座,只是从袖袋中拿出一封卷到极细的信递给他,淡淡道:“恩人让我将这封信交给沐少爷,盼沐少爷能伸以援手。” 陈舟? 沐连奕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信,见莫连衣并不欲多言,只得顾自拆开信来看。 能写在那么小一张纸里的信自然不会太长,却是看的沐连奕眉头愈皱愈紧,眼中怒火愈看愈甚。 “冠鹄好大的胆子。”沐连奕冷哼了一声,将信递上烛台,付之一炬。 “沐少爷不留着?如何去取信……”莫连衣见他如此,难得反问了一句。 沐连奕摇头道:“这份手书是陈大……陈兄亲笔,为安全起见,还是不留的好。我已记下要点,自会让人重新写一份,”说到最后,沐连奕脸上不禁挂上一抹讥诮,“而且,皇上和我爹那里,我说不上话的。” 在他们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哥,一无是处,这样凭空指责戍边将领的事情,让自己去说,显然没有任何威慑力。 不过他不在乎,他们不懂,有人懂自己就好。 莫连衣不去看他这般神色,只敛了一双冷清的眸子道:“恩人的信民女已经带到,如何施为便全看沐少爷权谋,民女告辞。” “小连衣!”见她转身要走的那一瞬,沐连奕甚至来不及思索,只想叫住她。等莫连衣真停下来,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她走,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可是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呢。 两人良久不曾言语,反倒是莫连衣率先开口打破两人间难熬的沉寂:“沐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沐连奕苦笑,莫连衣每叫一声沐少爷,他便觉得心上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不可谓不痛,可是应当不及小连衣当初之万一吧。 他有些艰涩的开口:“你……过的怎样?” “不劳沐少爷费心,莫连衣很好。” “陈府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陈舟怎么会忽然跑到边塞去了?广安城现在很危险。”他想问莫连衣怎么会亲自来找他,但实在问不出口,于是话出口便拐了个弯儿。 “危险?你当陈少爷不知吗?”莫连衣回过身看着他冷笑着反问,“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脏过人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陈大哥……” 渐没于西山的太阳努力散发着最后一点余热,冬日里懒懒的夕阳透过廊尾的花窗洒下一地散乱的光,莫连衣盯着窗外怔怔出神,容色沉静,眼底落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 沐连奕静静的看着在心中压抑了太久的那个身影,心中哀然,喉头有些发梗,让他再说不出话来。 “沐少爷,”良久,久到夕阳收了所有余辉,久到沐连奕以为她不会再说话,莫连衣却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定然道:“莫连衣此来京都是因为事关国体,且是恩人所托,不忍拂逆。恩人让我事了之前不要离京,我自知他是担心我安危,也不会让恩人牵心,沐少爷如在此事上有难处需要援手,大可来城南留客居找我。但是我不想提陈年旧事,所以还请沐少爷,前事休提吧。” 沐连奕心中一痛,黯然垂首,莫连衣这次头也不回的离去,他再没了留她的勇气。 环佩叮当,渐行渐远。 第六百三十二章心有涟漪 莫连衣是幼年时被陈舟自边城的流民巷里捡回来的,十三年前,时年十七岁的陈舟初任陈家家主,前往边城视察陈家的生意,回程时遇见了路边冻饿将死的她,心生怜悯,便带回了苏州。 那时他被带回陈府,那个羸弱的小少爷盯着他,忽然便笑了,有些娇嗔的道了句:“许久不曾见过新人了,兄长们都有弟子了……阿远也想要。” 陈远自母胎带出来的体弱之症,常年与药石为伴,脸色苍白的紧。 那个时候的陈舟双眼还不曾盲,清亮温柔,看着陈远的时候,满是宠溺。 陈舟在床边坐下扶起柔弱的幼弟靠躺在自己身上,接过旁人递来的药碗,轻轻舀起一勺喂她喝下,柔声道:“阿远要收弟子并无不可,但是,也得问过人家愿意与否对吗?” 陈远见兄长松口,立时将水汪汪的眼睛转向了她,满是期盼的盯着。 陈家乃是苏州有名的医药世家,只是除了医术之外,陈家嫡系,都有不俗的武学傍身。后来连衣才知道,陈家上下三个嫡子,都是少年时便收了弟子了。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年岁幼小心下亦无主意,不禁偷眼看着陈舟,希望他能给一点提示。 第692节 本以为陈舟只顾专注喂小少爷喝药并不会注意到她,却不曾想陈舟忽而开口道:“如若不愿,我自不会勉强你的,你资质甚好,若不愿便拜于我门下如何?” 陈远听着这话,不禁扁了嘴在陈舟怀里拱了拱,委屈的缩了起来。陈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甚是无奈,手下轻轻拍着背安抚她。转头向他道:“其实拜于阿远门下,终究也是我来教。” 陈远身子不好,说是收徒,还不如说是找个玩伴 他看了看满脸委屈的陈远,又看了看柔和的望着怀里小人儿的陈舟,咬了咬唇道:“我……愿意的。” “真的?”陈远从陈舟怀里拱出个小脑袋来,眼睛都亮了三分,陈舟默然将薄被给他遮盖好。 “嗯。” “我叫陈远,你叫什么名字?” “我……”她很努力的想了想,终究是摇了摇头。 从他有记忆起,便不曾有过一个正经的名字。 “若不嫌弃,便随我山庄姓氏如何?”陈舟见人点头,看着窗外一池清荷略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往后,你便叫涟漪吧。” 风动涟漪,其实是个不错的名字,只是似懂非懂的连衣说了一句,“母亲曾说,阿妹水逆。” “唔……那便连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便如此,他有了一个比他还小上一岁的师父。 还有了一个名字,莫连衣。 此后经年,她便留在陈府,拜于陈远门下,修习陈舟教她的武学。 她总是很努力的做到最好,差不多年岁的弟子中,再无比她更好的了。 她觉得只有这样,才不负陈舟的传教。 十二月隆冬,正午的太阳还是会有些晃眼,莫连衣躺在书房楼顶,听着楼里的谈话,有些烦躁的抬手遮了眼。 屋中,陈舟与二少爷陈贺,在讨论着一件事,一件让她心下不安的事情。 在陇西的于仲腾给陈舟来了一封信,请他前去,医治一位重要的病人。对于仲腾来说,很重要的病人。 那个人,莫连衣也是认识的,不仅认识,纠葛还很深,多年之前,她救过那人一命,也让那个人,和陈家结下了渊源。 沐连奕。 一个放在心底,不愿去想的名字。 她想随陈舟一同去陇西有个照应,可是明日她便要护送庄中商队前往洛阳一趟,半月时日方能回转,自然是去不成了。 而且,她着实不想去见沐连奕。 这些年来,陈舟目盲,她的师父,那个叫陈远的小少爷早夭,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看在眼里,尽管知道他并不需要,可他心里就是对陈舟生出些心疼来。 可是他有兄弟,有陈府,又哪里需要她心疼。 “师姐,师姐。” 稚嫩的童音出现在楼下,莫连衣撑起了身子眯着眼睛朝下望了眼,果然是子玉这个小丫头。 子玉生得粉雕玉琢,又乖巧懂事,莫连衣一向宠这个陈舟门下的小师弟。 纵身跃下房顶,宠溺的抱起两手都抓着糖葫芦的小丫头揉了揉头。“吃那么多糖葫芦,小心牙齿长虫虫。” 子玉冲他做了个鬼脸,娇嗔道:“师姐惯会吓唬人,哥哥从市集给人家带回来的,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一串呢,不要给你吃了哼。” “好好好,我错了。”嘴上如此说着,却就着子玉的手便咬了一口,餍足的道:“好吃。” “馋猫师姐。” 子玉嘴里含着糖葫芦,有些口齿不清的道:“师姐,你这次出远门,什么时候回来啊?” 莫连衣捏了捏子玉的鼻头道:“怎么,舍不得师姐?” 子玉努了努嘴,最终还是答了句:“师姐早些回来,师父也要出门,府上就没人陪子玉玩了。” 莫连衣苦笑了一声,幽幽道:“嗯,我会的。” 当陈舟的飞鸽传书急报来苏州的时候,莫连衣正好从洛阳回转,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险些捏碎了掌中之信。 若他知道陈舟这一去竟会以身涉险,那当时便是求,也当求着陈舟将她在带身边一同前去的。 商队谁不能护送,她怎么就没有与陈舟一同去呢! 无尽的懊恼。 得知在子玉的纠缠下,启程之前陈舟还是带着子玉和子轩两兄妹一同前去的之后,莫连衣心中才略微安心了些。 阅过信件之后,心中难免心惊,也再顾不得自己与沐连奕之间的心结,甚至都没来得及解鞍休憩,又复策马,踏上奔往京都的路途。 心中却也不禁将于仲腾这个人从里到外的唾骂了一遍。 什么去救沐连奕,沐连奕分明好好的在京都!他要掩人耳目将陈舟叫过去,又何必假托沐连奕之名,若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她定然也就随着陈舟一同去了,那么此刻在广安的人,至少不会身边连个能护住他的人都没有。 子玉和子轩两兄妹都是学医之人,若是那地方有什么凶险不测,又怎能护得住他。 策马飞奔到了京都城门口,莫连衣才好好的喘了口气,看着斗大的邺城两个字,她却又有些情怯了。 莫名的心中烦躁,这座城里的某个人,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第693节 沐连奕,这三个字,曾经让她欢喜不已,只是最终,也不过一嘴苦涩。 浪荡公子,万花丛中过,确实应当片叶不沾身的。 莫连衣抬手摸了摸胸口的那封信,心情才略微平复了些,此次来邺城有重要的任务,不是困于儿女情长的时候,那个人,便当是一个陌生人便是了。 这京都她认识的又能够在这件事上帮上忙的,也只有一个沐连奕了。 打马入城,约了沐连奕在陈家家业下的酒楼见面,为了掩人耳目,莫连衣还特意去置办了一声上好的留仙裙,着身的那一刻,她忽而觉得镜中的那个人,那么陌生。 倒是也符合自己如今应有的心境。 太白楼这样的地方,又在大夏京都,自然进出的都是达官显贵,富商公子,她那一身赶路的衣物自然不太适用的。 才不是想着要见到沐连奕了不能够太过寒酸。 那日里,其实莫连衣心中如此建设了一番,才敢抬步上楼。她心中初时远没有表现给沐连奕时的那般平静,只是在看到沐连奕比自己更加慌张之时,她的心反倒其妙的定了。 有匪君子。 这么些年过去了,沐连奕还是那般模样,最让她深陷不可自拔的模样。 只是,容颜未变,自己,却早已经不是原本那个青涩懵懂,情窦初开的少女了。 沐连奕小心翼翼的模样,其实让莫连衣有些心中酸涩,可是执拗的不肯让心中放下。 她在怕什么呢,也许是怕,原谅了,便连那一点点牵扯也没有了吧,完全变成了于她不相干的人,让她连想他,都没了理由。 当年的沐连奕,途经苏州,遇上了沐老将军的仇家,是莫连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他一条小命。 在陈府养伤的那些日子,莫连衣一心想与,沐连奕自身,也心悦于她,可是后来……也许是莫连衣惩戒害得陈远伤重不治的贼人太过凶狠,让沐连奕连夜带着未曾好透的伤便逃了。 逃之前,还与莫连衣拔刀相向,留给莫连衣心头的刀疤,着实不小。 豆蔻年华遇见的第一个倾心之人,却给了自己一记迎头重击,让莫连衣如何能够,不耿耿于怀。 只是她不曾知晓,其后年余,沐连奕得知陈远身死的消息之时,对自己的作为有多么悔恨,只是悔恨来得太晚,他已经没有了前去寻找莫连衣解释的勇气。 如此一拖经年,本以为,莫连衣是再也不能相见的心头朱砂,却不想,如此见面。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两人再见,都已经不复少年。 不过兜兜转转既已经回到相遇,沐连奕,再也不会轻易放过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一语成谶 莫连衣上完最后一炷香,忍不住目光在这些排列的井然有序的灵位之上一一掠过,末了,恹恹叹了声:“陈家先祖在上,弟子莫连衣敬拜。” 那一年,她十三岁。 她是陈远唯一的弟子,作为嫡系公子的嫡传弟子,她是有资格来祭祖的。 当然,陈家的四位公子,都是嫡系便是了。陈舟的父亲,已经亡故的那位老爷,一生只娶了阮氏这一位结发之妻。 在这个男人都三妻四妾的年头,陈老爷着实是一股清流,不过这样的男人,却让连衣尚未懂情为何物的心中,莫名觉得舒服。 “好了,上完香就赶紧出来吧,师兄弟们都等急了,就差你了。”陈贺门下的沈临,一声轻装便衣站在门外微微仰头望着她,许是等的太久之故,素来好脾气的沈临也忍不住催促了声。 莫连衣撇撇嘴,道:“我早就说了,你们要比武,自行去便是了,可千万莫拉上我,我不去。”说罢,还特意强调了句:“说什么也不去。” “当真不去?” “当真不去。” “听说今日的比试,胜者最终可以和家主比试一场,原以为你定是想去的,这样看来还是算了吧。” 莫连衣冲着那人走三步便停下来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恭谨的在蒲团上向着桌台上的神位三叩首,便准备回医药馆找陈远。 他如今随着家主,在医药馆研习药理已经有好几年了,只是他的病,一直也未曾好过。 今日立春,街上有春日庙会,那个家伙半月前就开始记挂着让自己带他出去玩了,平日里陈舟将他看得紧,只有年节之时,才会允他出去玩一小会儿,身边还须得跟上能让人放心的护卫。 自从一年前莫连衣打败了三公子陈意之后,他便央求着,将身边一堆护卫,都换成了莫连衣这一个人。 莫连衣刚跨过祠堂的门,却猛然被人不由分说的一把拉出门槛,好险不险的另外一只脚还未曾跨过门槛,好在她反应够快,一个腾挪及时稳住了身形,才没有出糗。 送了那人一个眼刀,“沈临,沈大师兄,我说了我不去。” 阿远还不容易得了个机会能够出去,若是今日不带他,约莫又得跟她闹上一个月。 碰到这样一个比自己还小上一岁的少爷师父,莫连衣也不知道自己除了宠着,还能如何应对了。 沈临依言放了手,却依然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反而让莫连衣莫名充满了负罪感,“不是,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今真的有事啊,你也知道的,小少爷那边……而且,你若是让我和大公子兵刃相见,我实在做不到,若是我能做到的话,早便答应你了。” 这说的倒是实话,面对救命恩人又是授业恩师的陈舟,莫连衣心中明白,自己定然会不战而败。 “大公子乐见你这样吗?他门下弟子却连他的试炼都不敢去?” “谁说我不敢了!” “喂,放手。” 沈临无赖也似的紧拽着莫连衣的胳膊前行,莫连衣看他当真想拉着自己前往武场,当时便急了,手上一个反运小擒拿,灵巧无比的从沈临手中挣脱出来,又仗着身法奇佳,转而便从沈临眼前飘出好远。 “我走了,你自己去吧。” 莫连衣遥遥的站在另一幢的屋檐上,对着沈临扮了个鬼脸,还颇为气人的摇了摇手。 沈临无奈摇头,莫连衣也不再理他,脚下一点,向着府中医馆的地方便飞掠而去。 第694节 看着飘身远去的人,沈临无奈笑着道了句,“但愿你不要后悔才好。” 却不曾想,这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一语成谶。 那日的莫连衣和陈远,并不是两个人回来的,而是三个。 可是三个人,却有两个,都是莫连衣赶着新买的马车带回来的,通通不省人事。 那日府中门口执勤的护卫看到莫连衣半身染血的跳下马车飞奔而来时,心中都颤了一颤,忙上前将也已经摇摇欲坠的人扶了一把,莫连衣惨白着一张小脸,双手死死的抓着他们的衣袖,急切道:“快,快救救他们!” 那是陈府上下所有人包括陈舟在内的,第一次看见莫连衣情绪如此失控。 当昏迷的陈远和另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少爷被府中小厮从马车上抬下来时,莫连衣看着昏死过去的陈远情绪直接崩塌溃败,在听到消息之后立刻赶来的陈舟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陈远的性命,本是交由她守护的,可是,她却连这一件事,都没能做好。 这是陈府,对她唯一的一个任务而已。 “少爷,连衣对不起你……师父……师父他……呜哇”哭得声嘶力竭的少女猛然跪倒在地,满脸泪痕,脸上满是悔恨。 陈舟轻柔的替她擦去眼角珠泪,温柔的恰似一江,泽被万物。 “你怎么那么傻,不怪你的。我看你也受了伤,快去医馆上药,阿远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陈舟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柔声道:“你好好养伤休息,我稍后再去看你。” 陈舟拍了拍她的头,连那个多出来的少年是谁都不曾过问,直接将人一同带去了医馆。 那时的莫连衣并不知道陈舟究竟是怎么帮陈远治好这次的伤的,只知道,几天之后陈舟来探望时,说陈远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 只知道,在陈远因故夭折之后不到三年,陈舟那一双温柔的好似融了春日最为明媚的那一缕光泽的眼睛,盲了。 而陈远,也是被那些被她救下的那个少年引来的贼人,伤了双目的。 只是那时的莫连衣并不会知晓后来发生的这许多事,从陈舟口中听到陈远无碍的消息,莫连衣心中的那些愧疚,才稍微散去了些,才分出心思想起来,自己救回来过一个人。 只是陈舟询问他那个少年的身份,莫连衣却也答不上来。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么便直接问他便是了。 少年伤得很重,一直在医馆躺了六天,才彻底清醒过来,从他口中得知了他的名字,沐连奕。 沐连奕,莫连衣,那时,她还在心中为这其妙的缘分小小惊讶了一下。 虽然沐连奕不曾言明身份,但是陈舟从他的名字,和身上的配饰,也猜了个不离十,更何况十五岁的少年郎,为了感谢自己与连衣救了他一命,还给了陈舟和兰衣各一份令牌。 只言往后若是有需要,可拿着令牌,去京城随意哪个铺子,找令牌的主人。 连衣还只当他是个富家少爷,家里的生意遍布京城,陈舟却好笑又无奈的道了句:“这么贵重的物品,公子怎可轻送?” 沐连奕虽然病中虚弱,却还是灿然一笑,“身外之物,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帮上恩人,它才当真有了价值。” 便是那灿然一笑,宛如初生的朝阳,明晃晃的照进了莫连衣的心中。 一片暖意。 莫连衣心头乱撞,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绪。 是沐连奕,让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情绪。 年岁不算大的少年,却又一张利嘴,伶牙俐齿连陈舟也无可奈何,推却不过,陈舟便只好收了。 说起来,这枚赠给陈舟的令牌,倒也没有辱没了它将门信物的意义,最终还是被陈舟,用在了广安城,为上官雁请兵之上。 沐连奕被仇家重伤,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痊愈,他自己倒是也不着急离开,便在陈府住了下来。 连衣初时是闲暇之时经常来探望他,到最后,却是不闲的时候,挤也要闲暇的时间,来陪陪沐连奕。 这位沐少爷,却是个话唠。 陈府的人都惊奇的发现,连衣这个不喜聒噪的人,竟然奇异的能够忍受的住沐连奕喋喋不休的话头而不会生出将他一剑劈了的念头。 情窦初开,不过那一刹那的顿悟,连衣这般聪慧的人,怎么会不知晓这些幽微而生的心思。 只是她不确定沐连奕心中如何,只想着默默看着吧,如此便好。 可是当沐连奕牵上了她的手,她的心在那一瞬,便乱了。 夤夜,少年牵着她一路走向陈府后院的小竹林,林间挂了几盏精致的灯笼,少年羞赧的挠了挠头,好半天,才微红着脸颊道:“我昨夜乱逛时逛到这里,觉得好看,想着带你来看看。” 莫连衣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本是伶牙俐齿的少年郎,却窘迫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我就是想,把我所有认为好的东西,都给你便好了。” 莫连衣怔愣半晌,沐连奕见她不说话,越发的笨拙起来,嗫嚅了好半天,才问道:“喜……喜欢吗?” “喜欢。”莫连衣低头浅笑,心中抹了蜜一般的甜。 “我也喜欢。”这一次少年的目光没有闪躲,直直的望着她,笑得好似一只狐狸,反倒让连衣觉得窘迫起来。 这之后的第三日,沐连奕也收到了一份礼物,一张竹篾刻成的书签。 上面只有两个字——连衣。 那一张竹篾,灯火,是两人互相馈赠的,唯一礼物。 第六百三十四章争如不见 第695节 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件礼物。 沐连奕在陈府呆了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他与连衣从初识到两人同进同出,惹得陈府上下都为之侧目。 那一双灿烂如朝阳的眸子,让莫连衣深陷其中。 不过陈舟不曾阻止,府里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别的声音。 那时陈远比沐连奕昏睡的仿佛还要久,也许没有他久,只是一直未能下了病榻吧。时间太过久远,莫连衣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再次见到陈远,已经是立春之后半月的事情了,之前陈舟一直在为他治病,莫连衣没能够见到他。 半月后再见,他已经消瘦了许多,表情也寡淡了不少,只是看着莫连衣淡淡发笑。 其时刚刚立春,天气还有着些许的寒意,再加上从昨日开始春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因此那一日的苏州显得特别静谧。 陈舟撑了柄油纸伞,领着陈远向与沐连奕在一块的莫连衣走过来。 看着消瘦成那般模样的莫连衣,心中的愧疚又开始翻涌,可是陈远过来了,却学着往日里陈舟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陈远身子不好,又比莫连衣原本便小上一岁,要拍到莫连衣的头,还需得垫着脚。 让本郁郁不欢的莫连衣,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他笑了,陈远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哼了一声道:“你若是一直方才那副样子,可是太小瞧你师父了。” 说罢,还颇为骄傲的扬起了下巴。 莫连衣被逗得直笑,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沐连奕闻着声音踱步过来,他与陈远见过面,只是彼此都还未道过名姓。 莫连衣为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之后,沐连奕便开始颇为自来熟了。 沐连奕看着陈远已经初初见好,心中自然也高兴极了,拉着陈远便攀谈起来,“说起来,我们共患难了这么一遭,也和该是过命的交情。” 那一日在庙会,陈远为沐连奕挡下了致命的一剑,如若不然,沐连奕如今,怕是已经身埋泉下泥销骨了。 陈远还病着,没有太多笑闹的心情,只看着对方但笑不语,沐连奕此人是个话匣子,也不会觉得尴尬,况且陈远还不会冷脸相待,他一个人,便能喋喋不休的说上好久。 陈舟也不曾离开,之后的一连许多日,陈远出医馆,陈舟都陪同着,直到陈远病况有了颇大的起色,陈远也不再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之后,才放心的不再跟随。 陈远憋了好些天,病好了大半之后,心情也好了,他与沐连奕,实是差不多的性子。 只是两人的深厚友谊还只来得及建立起一座丰碑的基石,寻沐连奕的人,便找到了陈府。 立春之后的第六十三天,那日亦下着蒙蒙细雨,陈府有人投了拜帖,极为正式,烫金的拜帖是莫连衣接下的,她摩挲着拜帖上突出的两个烫金的大字,看着立在廊后遥遥望着自己这边方向的沐连奕,心中有些悲伤。 她知道,这个人,定然是来寻沐连奕的,陈府里,也只有沐连奕能够让人如此郑重的说出,“来寻人”了。 那日投拜帖的,不是别人,正是后来的陇西守将,请陈舟相助的那位将军——于仲腾。 沐连奕的父亲在京都脱不开身,只能央请了当时还是夏侯锦身边的护卫的他来帮忙寻只传了一封报平安的信之后,就杳无音信的儿子。 后来的莫连衣总是想着,要是早知道于仲腾此人如此麻烦,当日就应该将他拒于门外,管他为什么而来,投的什么拜帖! 只是事情已经过了,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是让莫连衣没有想到的是,于仲腾与陈舟一番相谈之后,竟然也在陈府呆了下来,又给沐连奕的父亲写了封报平安的信。 反正只要人安全,多玩些时日,他也是不会计较的。 由此,陈府的陌生人,莫名其妙的,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陈远还打趣过陈远,来了陈府,还要招蜂引蝶。 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倒是格外贴切。 莫连衣想着日前随他去集市上散心时,这人对街角桥上的小姑娘们的各种笑脸和秋波暗送,便觉得气得牙痒痒。 只是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份笑意,却也多了一份麻烦。 等到陈远被莫名的人下了毒的时候,莫连衣想,当初不止该将于仲腾拒之门外,更应该把麻烦的带来者沐连奕一起打包丢出去! 这次来的人,却是冲着于仲腾来的,可是若不是沐连奕在此,又怎么会把于仲腾招来! 莫连衣几乎是一剑一剑的,生剐了那个给陈远下毒的人,被沐连奕撞见,却与她好一番争执。 莫连衣的心都凉了,那人劈手夺了自己的剑的时候,莫连衣只冷然斜睨着他。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那日夜里,于仲腾和沐连奕一同消失了,在给陈府带来了这样的伤害之后,逃了。 陈远死在沐连奕消失后的十天后初夏的夜里,莫连衣的心也葬在那个初夏的夜里,只有陈府的祠堂,多了一个少年的灵位。 人生若此,不如不见。 莫连衣也曾经挣扎着,想要求一方能够治好陈远的药,为此不惜远走苗疆,可是最终,也不过徒劳。 她还记得,那个童颜永驻的苗疆护法用不甚熟练的汉语问自己,“连衣,你入我五仙教,只为求长生蛊?”边月罗歪着头望着眼前席地而坐陪自己聊天的门下弟子,十一二岁,正应是女孩最灿烂的年纪。 “是呀,等我完全习会配方,也就到了跟圣使拜别的时候了。” “你可知道,长生蛊的效用可并不是起死回生的。” “我知道,长生蛊,以命抵命,我死君生。” 她决定来苗疆求药本就是因为长生蛊,又岂会不知道长生蛊的效用,可是别无他法,那人中的毒无解,便只有以命换命了。 “你天性聪慧,我五仙教救人的药并不止这一种,你又何必非要为人种长生蛊,值得你舍命去救的人自然也是将你放在心尖上的人,你让他知道后怎么面对呢?” 第696节 连衣的眼神落在半空,飘飘忽忽,仿佛透过千山万水,望到了苏杭湖畔那个轻灵剔透的人。“他……不会知道的。”连衣垂了首,声音有些微涩却透着坚定,稍顿了会,又轻轻重复了一句,“永远不会知道。” 五岁,你能想到的,你所经历过的,最黑暗的事,是什么? 五岁的连衣,因父亲得罪权臣,满门被冤入狱,那时她还是个天真的孩子,还相信这世间清明。 在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呆了三个月后,得来的判决却是其父母私通敌国,按律处斩,抄没家产,府上所有男丁充军边塞,女眷没官为奴。 她就这样,一夕之间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姐,变成了最下等的奴婢,随着买卖奴婢的车辆,被装到了边陲的小城镇里。 连衣终究是大户人家出身,一时之间哪里学得会那么多伺候人的东西,买下她的人贩子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看连衣一直卖不出去,心中的怒火便全都撒在了她身上,整日里的责打与谩骂都成了惯例。 带着尖刺的荆条,呼啸着撕开皮肉的声音,她到现在都记得。 最后? 熬了半年,人贩子也失却了耐心,看她被抽打到奄奄一息,索性大手一挥,让人将她丢去了流民巷,自生自灭。 这人世于她来说,本是个走不出的修罗场,幸而遇到那么一两个人,带着光走进她的世界,予她这世间所有的善与爱,真与诚,将她脱出黑暗,不再彷徨无助。 那么,为了这光,纵然身死又何妨? 只是她最终还是没能够炼成长生蛊,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永远不会知道的两个人中的一个——陈舟,万里迢迢来了苗疆,淌过流毒泉,将她从五仙教又带回了苏州。 陈舟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只那一次,异常严厉的斥责了一句:“胡闹!” 陈舟说,“阿远的病,是我的责任,你好好的保护好你自己才是最紧要的,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敢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与阿远,如何是好?” 莫连衣离家求药,是偷偷去的,只给陈舟有模有样的留了一张字条,也不知道陈舟是如何,在三个月内就寻到了她的去向的。 陈远看到她,笑得格外开怀,一边笑着,却一边落了泪,只不住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连衣垂着头,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万千。 不知道是悲伤多些,还是暖意更多些。 她直到这一次,才切实的知道,自己于他们来说,早已是手足的一部分,与骨血至亲,并没有什么差别。 想着陈舟为了带走她而必须要淌过流毒泉时的模样,她就恨急了自己的任性,她发誓,往后再也不会如此任性与天真了。 可是不过一年多之后,她便又任性的,将沐连奕带回了陈府。 第六百三十五章姗姗来迟 陈舟未曾安眠,又被冠鹄掐着脖子那许久,本就昏昏沉沉的头脑,在卸去了所有心头的重担之后,便顷刻松懈下来,直让他昏昏欲睡。 可是他睡不了,冠鹄为他安排的房间,并没有床。 看来冠鹄还是没打算留他再留宿的,陈舟心中苦笑,也不知道这个对于如今的他而言是好是坏。 是的,冠鹄未曾放陈舟离开,而是将他留在城内别馆,不过也没有再为难他便是了,着冠岩亲自将他带到了这间房中,陈舟进来之后,待得冠岩走了,便在房中四周摸索着走了一圈,将格局了解了个大概。 进门不到十步,是一张梅花式紫檀圆木桌,配了四张楠木圆凳,虽不曾落灰,但从未如何磨损的程度来看,应当少有人来。 桌上摆放了一套玉石茶具,茶壶里连昨夜冷却的茶水都不曾有,空空如也。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陈舟不禁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心中微叹,只盼上官将军能够早些来才好。 这房间不算太大,但虽然如此,却也被用一张的玉叶海棠屏风隔开成了两间,外头稍小的一方,便只摆了那一桌四椅,和一个楠木雕花书案。 陈舟闲来无事,倒不如将这房间里的一景一物,都摸透入心,聊以打发时间。 除了一桌一案,进门拐角处,还摆放了一盆盆栽,陈舟轻轻嗅了一嗅空气中氤氲的气味,便知道那是一盆迷迭香,只是已经活不了多长了。 摸索着屏风进了里间,入后五步,便碰到了第一张座椅,上好的黄梨花木镂空雕刻,想来这别馆当初建造之时,也是颇具匠心。 摸索一圈,左右各五张座椅,当首一张铺了狐裘,只是经久未曾打理,已经不复顺滑。 整个房间,似乎本是一间略小的待客厅,自然不会有床榻让他休憩。不过如今这城内,除了自己……和他在等的上官雁,冠鹄想来也不会有其他客人了,所以才会索性将自己安排到了此处。 不过,广安城的守军到底还是上官雁,这处别馆,原本应当是上官雁的,只是祁阳军来“助阵”,朔安军要抵御强敌扎营在了城郊,这别馆便暂时腾出来给了冠鹄。 陈舟不禁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上官将军,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朋友。这待客厅,已经许久没有启用过了。 也许自己还是这两位将军这几年一来,第一位请到这间带客厅的客人。 可惜了,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陈舟抬手揉了揉额角,东南角的梨花几上鎏金暖炉里燃放的熏香让他有些不适,熏香与迷迭香的香味交相叠加,直让他头昏脑涨,他习惯了药香的清爽,这些太过浓郁的香气,便难免会心烦气闷。 实在抵不过疲累的陈舟只能以手支额,靠在桌边浅眠。手中端了的暖炉被他放在了桌上,已经一天未曾换过其中竹炭,平日里捂手用的暖炉,早已冰如冷铁。 但愿上官将军能够快些来。 听着晨起的鸟雀在院内的梧桐树上叽叽喳喳的吵闹之声,陈舟糊里糊涂的想着,这时节,难得还有飞鸟。 他脑中不甚清明的时候,总是会想上许多不知所谓的东西,他方才以手脚丈量屋中陈设,也是想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清醒,可是拖得一时之后,如今也是在无能为力了。 他本就身患重疾,冠鹄将他带来吹了冷风,如今这里比之之前的议事厅更加清冷,空气里除了浓郁的香气,便是冰冷的寒意。 好在上官雁,并没有让他登上太久。 冠鹄听人来报的时候,他只将埋入双手中的头颅自书案上抬了起来看向门口,随后起了身。 并不用他去接,上官雁也不会在门外等着让他去接。 上官雁是今日得了子轩送来的消息,才知道陈舟被请来了别馆的,她原本确实与陈舟商议好了今日一同上门规劝冠鹄,可是没想到冠鹄反倒先动了。 第697节 昨夜风雪太大,子轩兄妹又得了陈舟的禁令,严令他们不许星夜来寻自己,想来除了担忧两个弟子的安危,也是怕自己心急之下离营,让敌军有了可乘之。 只是隔了才得到这个消息的上官雁如今心中却更加焦急,因此自然不用等小兵通传,下马问清了冠鹄所在之后,直奔着书房便来了。 看着小兵话音刚落便出现在书房门口的人,冠鹄一时有些微惊,也忘了打招呼。 门口孤身立着的那个女子,身穿藕荷色底雨过天青玫瑰纹亮缎对襟褙子,内衬了一件鸦青色齐腰襦裙,身披粉白镶金丝飞凤纹大毛烟纱,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往日素来傲然倨傲的人,今日整个人竟然显出几分淑雅来。 三千青丝,随意绾了一个高髻束在脑后,鸦黑的云鬓里插着一支赤金红宝石插梳簪子,腰系荔枝红色留宿腰封,上面挂着一个羽蓝底扣合如意堆绣香囊,脚上穿的是金黄色软缎缎鞋,柳眉凤目,格外精神。 不曾披甲,也未曾提枪,冠鹄很是怔愣了一瞬,直到上官雁踏过那道门槛,才回过神来。 “你……今日……怎么着便服便来了。” “我回家,并不需要太过拘束。” 冠鹄嘴角牵了一牵,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道:“倒也是,这宅子本便是你的,我在此不过借居。” 上官雁一双清亮的眸子灼灼盯着冠鹄,而后唤了一声,“冠。” 冠鹄整个人一阵,手指都抖了一抖,又迅速遮掩,手掌撑在几案上,将那一丝止不住的颤抖强制压下去。 整颗心却在那一瞬间被苦涩埋了去。“你……还愿叫我一声?” “你不曾踏出最后一步,你便一直是我。” 冠鹄又笑了,这次仿佛如释重负一般,甚至看着上官雁今日格外俏丽的一张脸调笑了一句,“小丫头片子,如今也开始和对着干了。” 上官雁笑了笑,两人竟然全然没有剑拔弩张的局面。 他们都是从沐将军手下出来的人,上官雁在沐将军手下待得时间虽然没有冠鹄长,但是冠鹄调任祁阳军校尉后不久,上官雁也被调到了祁阳军中,分在了同营,两人一同在战场并肩拼杀出的情义,感情不可谓不深。 此时面对面相见,倒反而没有了当初事情刚被捅破两人却未相见之时,对于担当了传话角色的陈舟与冠岩时的凶恶。 冠鹄从书案后转了出来,浅淡一笑,道:“你是来接那位少爷回去的?” “是!” 上官雁仰头,坚定异常。 冠鹄笑着抬起手,在快要落在她头上之时顿了一顿,转而拍了拍肩。“我不会押着他,知道你要来,所以不曾遣人送他回去。” “多谢照拂。”上官雁心中轻松许多,冠鹄这么轻易就肯放人,看来陈舟与他,谈的不错。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马尾便在身后微微扫了一下,显得有些愉悦。 冠鹄偷眼将上官雁这些极为难得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竟然有些欣慰。 “走吧。” 冠鹄摆手相引,两人并肩出门上了廊,这处院落,上官雁远比他更为熟悉的多。 两人一齐前行,上官雁心中记挂着陈舟,几乎目不斜视,自然也没能瞧见往日爽朗粗豪惯了的将军,黏在自己身上,那温柔缱绻的一缕目光。 如是有情。 小丫头,成长的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快的多啊。 冠鹄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句,在见到上官雁出现在书房门口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最后的选择。 其实只要上官雁如此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许根本不用等这么久,他早就会溃败的一塌糊涂。 两人到得待客厅门外的时候,感受着空气中冰冷寒意的上官雁双眉轻拢,问道:“屋内不曾生火么?” 冠鹄猜她是怕冻着陈舟,心中不免讶异上官雅何时在这等生活细节之上如此细心起来,却也还是答道:“屋内有暖炉,不会太冷的。” 上官雁皱了皱眉,不曾说话,只是快步走了进去。 桌边支额浅眠的人在她踏进门的那一刹那便醒转了过来,微微抬了头望向门口的方向,淡淡的打了声招呼:“上官将军。” “陈公子……受累了。” 上官雅的眼神胶着在陈舟苍白中透出青色的面容上,良久,才移开了去,却又看到了被陈舟置于桌上那个手炉。 冠鹄并不算太粗心,屋中确实备了一个暖炉,对寻常人来说,并不会觉着冷。 只是冠鹄并不知道,陈舟的身子,远比一般人要弱上许多,陈舟自然不可能刻意和冠鹄提起此事,因此这屋中的温度对于陈舟来说,有些太冷了。 上官雁咬牙,心中不禁将自己痛斥了一遍又一遍。 那个男子却只是浅笑,一如幽兰,“陈某无碍。” 若是当真如他自己所说一般无碍,此刻便不会坐在凳上不起身了!上官雁疾走两步,一把捞过桌上陈舟白皙的手腕,为人把起脉来。 第六百三十六章风起青萍末 乱世之中,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将军的温柔相待,实在是太过难得的一件事。 饶是镇定如陈舟,被上官雁不由分说的把过胳膊之时,也不由怔愣了许久,直到上官雁确认了脉象没有什么问题,将他的手放下,陈舟才恍惚回神。 “多谢将军挂碍。” 上官雁轻拢了眉头,不爱说场面话。 冠鹄看上官雁的神色,心中明了陈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心中因为上官雁的动作带来的不安散了去,就涌起些别样的情绪来。 上官雁如此担心陈舟,让她心里又是酸涩,又觉得欣慰。 “雁儿,此间无事,便辛苦你一趟,帮我把陈公子送回去吧,这次,是我得罪了。” 第698节 “大哥决定好了?” 陈舟微微仰了头,眉峰微蹙。上官雁还不知晓冠鹄收到那封信的事情,心中怕是还只以为冠鹄得救了,也回头了。 可是如今,这两件事,已经没有办法两全了。 陈舟心中一阵一阵的涌起无力感,话在口头打着转,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上官雁说明。 他还在犹豫着如何开口,耳中便听到冠鹄潇洒一笑,颇有几分豪迈的气势,“既然已经让你就这样将人带走,又何必多问。”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冠鹄当真执迷不悟,不肯回头,确实不可能留得陈舟到如今,能够让自己寻到人了。 上官雁勾唇一笑,抬掌与冠鹄默契的击在一处,“小妹谢过大哥,我也决计不会让大哥有事的。” 陈舟欲要说些什么,冠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陈家少爷,这次是本将得罪了,不要往心里去,回去之后好好休养吧,你这身子,有些让人担忧啊。” 想要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陈舟明白,冠鹄不想让上官雁知道从而愧疚或是分心,陈舟默默叹了口气,强撑着起身,循着冠鹄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揖了一礼,“多谢将军,为大夏百姓让步。” 陈舟与上官雁那日在军营之中避开所有人单独相处,便是定下了劝服冠鹄的计划,为此耽误了用药的时辰,还惹得子玉生了一场脾气。 如今冠鹄确实迷途知返,只是有些事情,却并没有设想之中的那般完美。 坐在缓缓驰行的马车里,陈舟心里沉甸甸的,忍不住收拢了手掌,指甲随着力道,深深刺入掌中血肉,殷红的血刹那便泌了出来。 是他的手,将冠鹄推入深渊。 云峰之上的人看着世间这沧海一粟的人生,女童抿紧了双唇,秀眉轻拢,眼中有些许迷茫。 白衣的男子轻轻笑了一声,“你看,这个世界本来的人,在为避免战乱而做着百般努力,若不是擎苍与沈萧转世的变故,他们,本来可以避免这次的灾祸的。” 至少,不会将战火一路引向国都。 女童不曾说话,静静望着,眼底氤氲了一丝难以严明的情绪。 她一直都觉得,男子将擎苍与沈萧卷入异世是不对的,可是让他们经受此苦的,又是他们二人本身。 执意不肯顺应天道,逆势而为,才有此劫。 那么这些原本按着自己轨迹所活的人呢,究竟是因为擎苍,还是因为天道失衡,才会让他们遭遇劫难? 她抱着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不知见过了多少年岁人世变幻的眼露出一丝怀疑的情绪,心中有些茫然。 或者,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本就是别人的劫难的缔造者? 其后的日子,几日之后,于仲腾果然发了援兵,冠鹄佯装与萧梵合作,趁机取得了萧梵下一步的军事部署,借着于仲腾临时调借的三万精兵,三方合力,很是煞了一波敌军的威风,萧梵后撤十里,广安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他们未能算到京都那边,因为夏侯锦一直昏迷不醒之故,消息到底延误了几日。 夏侯锦并非寻常风寒,而是神魂受压之后的精魄受损,这一场似是而非的大病来势汹汹,延误了几日,莫连衣送来的情报,沐连奕又无法直接呈报,索性在燕王府一住好几日。因此两人也未能拦下另一份奏报。 等到夏侯锦终于醒转清醒之时,边关的萧梵已经重整旗鼓,开始了又一轮的攻城,而边城另一只队伍所送的、冠鹄投敌的那些证据,也已经先夏侯锦的呈报一步,到了皇上案头。 萧梵失了冠鹄这个内应,只能强攻,重整之后,多调了数倍兵力,全力要拿下广安,仿佛这一座城池不拆吞入腹,无法消除他没能掌控住冠鹄的恨意。 夏侯锦将得来的军情呈上去的时候,皇上自然不会怀疑,更何况,冠鹄投敌已经被坐实。当下点将发兵,夏侯锦临危上阵,接了帅印,带着上官雁翘首以盼的皇命自京都出发驰援。顺便带着的,还有另外一道皇命。 冠鹄投递叛国,罪无可恕,着阵前处死,以儆效尤。 本来呈报就已经晚了时日,先得叛国情报再得萧梵领兵进犯的消息,双重的怒火交叠,上位者的愤怒可想而知,朝中沐老将军的那些政敌或是早已看不惯冠鹄的朝臣,趁机落井下石者不在少数,若是此刻帮冠鹄讨饶,无异于将自己置于上位者的对立面,哪怕是夏侯锦,也不敢去试。 更何况递上奏报的第二日,他便要领兵出关了。想救冠鹄,也无能为力。 夏侯锦从莫连衣出得知冠鹄之事的始末,心中对于这样一位沐老将军培养起来的人还是存了几分惜才之心,所以这道夺命之令,在夏侯锦其人还未出京之时,已经一路快马加鞭,送往了边关。 夏侯锦一路急行军,已经能快则快,粮草都沿途征调,可惜广安终究没能等到他。 萧梵觊觎大夏已经不知道多久了,这次发兵,又岂会只凭借了策反冠鹄这一手打算?冠鹄不过是一条捷径,这一条捷径没了,还有其他的路可走。 夏侯锦临阵前三日,广安城破,上官雁率领残部退守渭城。 那个夏侯锦信中希望他能够先出逃避过风头再说的冠鹄,最终还是选择以大夏将军之身,战死在了大夏的国土之上。 夏侯锦到渭城的那日,全城缟素,飘荡在烽火狼烟里,城头如枪杆一般立着的人,是冠鹄之弟,冠岩。 渭城已经被围困两日,夏侯锦的援兵到得还算及时,解了渭城之危,只是冠岩,冠鹄最为放心不下的这个人,也选择了与兄长一样的道路。 至死,都是大夏一杆锋锐长枪。 长风万里,卷起漫天硝烟,城中缟素迎着残阳飘荡,色泽如血。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这样的死亡,最后会记住的,又能有几人。 夏侯锦也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心中哀哀一叹,为这两兄弟唏嘘。 一人战死在他想要回头的广安,一人战死在他们曾经坚守的城池,也许,也是一种归宿吧。 夏侯锦为渭城击退敌军之后,在城门遇见了率兵亲迎的上官雁,与她一同收敛了冠岩的尸骨。 那一日他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满天残霞,竟然觉得这番场景格外熟悉,仿佛早就有人,已经领着他看过一遍。 遍地尸骸,血流成河,断戟残箭铺满城前的战场,满目疮痍。 那一日夜里,夏侯锦又做了一个梦,迷迷糊糊的梦到有人指责,全是他的搅入,这个世界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惊醒之后的夏侯锦却只是冷冷的斜睨着上苍,心中冷笑,若当真是因为自己才会将这个世界变成这样,那么,是不是正说明了,所谓天命,也不过尔尔。 因为一个意外,就会脱离天命所定的轨道。 第699节 冠鹄已死,那道皇命便没有了公诸于世的必要,夏侯锦实在不想在这样一门忠烈的将军名号之上,再添上一层污名,当日修书一封送回京都,直言冠鹄与冠岩兄弟二人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边城将士皆受鼓舞,奋勇退敌。 奏报之后,婉转着为冠鹄正名,也直言让皇上勿再追究,以免寒了将士们的心。 这封奏报,知道夏侯锦身死那一日,也没有得到回应。 想来父子两人中的嫌隙,从哪一份奏报开始,便埋下了。 萧梵虽然暂退,但是来势汹汹有备而来的漠青大军并不会就此放弃,夏侯锦与萧梵这一场,可谓是宿命对决,终于在这战场响起号角。 战事激烈,上官雁不愿陈舟深陷其中,也怕自己难保他万全,着人护送着,将他送回了扬州。 只是这一别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了相见的机会。 萧梵与夏侯锦鏖战,三战三败,连原本已经拿下的广安城,不出一月,又被夏侯锦夺了回来。 漠青大军被赶出边关五十余里,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那时酣战的大夏将士们谁也未曾料到,那年的隆冬,塞外的风吹动着熊熊的战意,最终竟然会一路呼啸卷席着,吹向了京都。 洛暄童私通敌国细作,关押入狱。 夏侯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做着攻回广安城的打算。 第六百三十七章将在外 那是年关前没几天,夤夜时分,仍旧掌了灯披了一身玄甲在账内与上官雁等人指着沙盘仔细核对与讨论三日后的攻城之战最后的部署之时,夏侯锦从来不曾在军营内现过身的暗卫零羽飘身进了营帐。 众人只觉得布帘微微动了一动,刚烈的寒风便呼啸着卷了进来,眼前一花,便看到夏侯锦身边多了一个玄衣墨发面无表情的人。 营帐中的将军纷纷紧张的拔刀,却被夏侯锦按下,众人这才知道,这人是夏侯锦自己的护卫。 他入帐之时展露的那一身身法,让人咂舌。夏侯锦身边,竟然还跟着这样一个来去无声的高手。 便像是一个身处暗处的影子,只在最需要的时候,才会悄然从黑暗之中现身,夏侯锦与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不曾发现零羽的存在。 夏侯锦看到零羽出来时,面上反而微微现出些微疑惑来,心中不解会是什么事情能够让零羽等不及,直接在军帐内现身。 他身边的暗卫只有零羽一人,没有几个人知道零羽的存在,也是夏侯锦为自己能够在皇家这潭太过黑暗的浑水之中确保自身无失留下得到后手,所以零羽向来都是隐在暗处的。 平日里如果有什么紧要的情报,零羽也会选择单独向夏侯锦汇报,今日却如此着急的直接冲入营帐,实在让他有些惊讶。 不过零羽并没有让他疑惑太久,等夏侯锦将帐中的人按下之后,一言不发的递上了一封卷至极细塞到一个半指粗细的竹筒之内的密信。 夏侯锦拆开了信来看,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微蹙的眉便猛然锁紧,面上的神色也转而变为震怒。 无声的怒压从夏侯锦身上蔓延开来,周围的几人都不由得有些讶然。 只有上官雁大着胆子小心的问了一句:“王爷,怎么了?” 夏侯锦牙关紧咬,那信笺与竹筒被他死死攥紧在掌心,顷刻化为飞灰。 “无事!”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怎么也不像没有事情的样子,上官雁微微蹙了眉,还待再问,夏侯锦却一拂袖道:“今夜先到这里,众位将军也该都累了,明日再议吧。” 几人面面相觑,方才他们明明正说到紧要处,如何就明日再议了。 万启良心性最为耿直,心中想着什么,便直接问了出来,“三王爷,究竟出什么事了,您和我们说啊,咱们大家伙儿帮你一起想办法,别闷在心里啊,这战事眼看就要开始了,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为紧要的了……” 他还待再说下去,上官雁却一把拉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万启良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不再言语。 上官雁将人拉到身后,顶着夏侯锦因为万启良最后一句话明显更低了的气压,挺直了腰板:“三王爷,今日确实有些乏了,我等先行下去休息了,王爷自己也多保重,听说王爷领命出京之前大病初愈,还望不要累垮了自己的身体。” “多谢上官将军挂碍。” 这军中多为朔安军兵卒与将士,上官雁与夏侯锦在军中的地位算得上平起平坐,上官雁更是沙场老将了,又本就是一军主帅,所以行军调度上,一般都是她和夏侯锦两人共同商议决定。 今夜的夏侯锦,却直接以不容拒绝的语气,断然结束了这场会议,上官雁看着他在看到密信之后瞬间冷然下去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安。因此临出帐前,又折身冲着夏侯锦抱拳道:“王爷,广安城的百姓……都是些普通百姓……” 贺甲怕她在夏侯锦面前又说出百姓与上位者是两回事的话来,想着这人虽然与想象中不同但是到底是皇家之子,忙拖着她走出了营帐。 上官雁的话并没有让夏侯锦的神色有多少松动,但是当所有人都出去,只余下一个彷如影子一般无声无息的零羽侍立在他身旁之后,夏侯锦才深深闭了闭眼眸,一直紧攥的手一松,一团粉末从他手中簌簌落下。 那封密信,自是洛暄童与漠青的细作东门云赫暗通被捉,被下狱的消息。 在这个刚刚才出了冠鹄叛国事件的当口,洛暄童此次无异是往皇帝已经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更狠狠的浇了一把,夏侯锦有些不敢去想,他的父皇到底会如何处置洛暄童。 手掌无意识的松开又握紧,而后越握越紧,仿佛想要给自己一个心定下来的理由。良久,夏侯锦才招手将零羽唤至身边,从腰带之上解下一枚腰坠,晶莹剔透的岫岩玉精雕而成的腰佩在烛火下闪着莹润的光泽,仔细辨认,便能够看到,被技艺精湛的玉雕大师隐藏的雕刻在龙纹之内的一个“锦”字。 夏侯锦敛眸瞧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心中不禁自嘲,这代表着自己贵不可言的身份的东西平常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烦恼,将自己拖入皇室争斗的深渊,如今却竟然只能靠它了。 他将腰佩交到零羽手中,零羽一直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轻拢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过这枚腰佩。 这块精雕而成的玉石腰佩是大夏皇室的信物,每一块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夏侯锦将这个交给他,想来是已经做好了选择。 “我修书一封,你亲自带着信函和这腰佩一起回京城,将腰佩与信呈给陛下。” 他如今不能选择离开前线,若是不经调遣私自回京,只怕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助益。他回京,便成了在他人屋檐下的家雀,处处受制于人,他若是不回去,在这前线战场,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 皇帝亲手交付的兵权,便是他的倚仗。 而且,如今的局势,他也退不得。这次的作战计划是他和上官雁一同拟定的,他为主导,上官雁为辅助,若是他直接走了,这次的攻城之战可能失利不说,连已经守住的渭城,也未必能够稳守。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毕竟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若是不能攻下广安,便会给了萧梵重新看向渭城的机会。 他如今,若是再吃上一场败仗,或是有其他的事情做得不够精细,想来都足够给牢狱之中的那个人带来灭顶之灾。 只有他做的足够好,在军中有足够威望,才能够震慑住朝堂之上的那些人。 他已经见过了他们对待冠鹄之时那副落井下石的嘴脸,又怎么敢拿洛暄童去冒险,不得不谨慎又小心的,用自己的实力为洛暄童于荆棘丛中开辟出一条生路来。 第700节 当夜,广安城外大夏军营里,一抹鬼魅似的黑影飘然离去,一骑绝尘,直奔向京都的方向。 夏侯锦披了狐裘负手站在辕门处目送着零羽离去,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让他微微蹙了蹙眉,而后开口道:“上官将军,还不休息么?” 上官雁自营帐左侧的阴影里闪出来,面上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只淡淡笑了一声:“还不算太晚,王爷……留下来么?” 夏侯锦挑了挑眉,“本王听不明白将军的意思。将军觉得,本王应当去哪儿?” 颇具深意的瞧了他一眼,上官雁忍不住叹了口气,负手踱到了夏侯锦身侧,压低了些声音说道:“卑职本来以为,王爷要回京。” 她并不知晓那封密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不过从夏侯锦的反应和零羽离去的方向来看,应当是京都出了问题,上官雁离开夏侯锦营帐前看他那般冷漠又怒意横生的模样,本来以为他会直接怒极返京的。 如今来看,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话到了此处,夏侯锦一双眼,才终于又幽深起来,眸中映着军营烛火照亮的血色,闪着幽微的光亮,让人看起来有些发寒。 他的目光投向零羽离开的那个方向,玄衣墨发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夏侯锦的目光便好似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旧故里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我不会回去,留下是最好的选择。”夏侯锦毫不避讳,“我若是回去了,不过是多送了一个无用的把柄到那些人手中而已。” 哪怕他很想回去,他也会权衡之后,做出最为有利的选择。 上官雁皱了眉头,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夏侯锦心底那股怒火,直指京都,那个至高无上的上位者。 “上官将军,不也希望我为了广安的百姓,留下来么?” “是。”微微沉吟了一会儿,上官雁又郑重到:“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让王爷有半分闪失!” 她已经失去了一次冠鹄,这一次,这个与她同进共退,解了渭城围困的三王爷,她说什么,也一定要保住的! 夏侯锦不曾答话,默然抬头望着苍穹,天空之中洋洋洒洒,开始簌簌飘落起雪花。 天幕低垂,化不开的浓云好似就悬在他头顶,夏侯锦心中那股不安,便好似压在心头的乌云,并不曾消散过。 第六百三十八章天下失心 那一场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十数日,仿佛是天地已经默默开始在昭示着什么。 旧雪未化,新雪又覆上一层,最后的雪,已经将军帐都埋了小半截进去。冰冻在底层的雪冷硬非常,到得后来,铲雪的时间每日里也得花上一个时辰。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占据着广安城的萧梵多了些许的时机,计划年前拿下的广安城,也终究没能如愿拿下。 虽然积雪深厚,但是踏步其上却并不会陷入雪地,也是因为日复一日的冰寒透骨,让底层的积雪已经成了冰。 上官雁从营帐中出来,疾步走向夏侯锦的营帐,穿着马靴的脚踏在新雪之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响,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这场雪,实在是下得古怪。 她轻轻呵出一口气暖手,白色的雾气自口中呼出,在冰冷的空气里也迅速与之融为一体。 撩帘入内,夏侯锦正盯着沙盘紧锁着眉头,在推敲着新一轮的攻城计划。 在夏侯锦率兵支援过后,边塞的攻守格局早已逆转,萧梵虽然因为这场大雪暂时抵御住了他们的进攻,但是面对补给不断、上下一心的朔安军,萧梵的大军毕竟是进犯的那一方,如今又被围困,粮草断绝,广安城连遭两次战火,军事储备本就已经不多。 萧梵原本打算着占据了渭城之后两座城池遥相呼应,首尾相护,从漠青运送粮草,或者在周边城镇征调,都是不错的,所以自广安出发去渭城前夕,本就没有留存多少物质在此城。 却不曾料到渭城没有如愿被他拢在手中,而夏侯锦与上官雁的反击又来得如此迅速,大雪摧城,夏侯锦选择围而不攻,就是料准了萧梵,定然没有粮草了。 当初朔安军在广安城的困境,如今,便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王爷,前方探子来报,广安城内,已经开始乱了。” 战事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萧梵发兵之时十万之众,在广安恶战许久,又在渭城折了不少,本来军心就已经不稳了,如今又缺少粮草,那余下的几万士兵,被围困上这十几日,萧梵的援兵被于仲腾率军阻击在关外,十几日都未能突破,广安城中的敌军心态,自然便逐渐开始崩溃了。 想来这是最为窝囊的一次侵略了。 夏侯锦冷笑了一声,“如此,三日之后,风雪初定,便让萧梵,葬身此城!” 这些时日,他越发阴冷起来,上官雁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么些日子,京都里的风向也终于吹向了边关,军中的将领们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些消息,心中无不同情夏侯锦,尤其他当日还想过要保冠鹄,军中热血之人,都为夏侯锦觉得哀凉。 更对那个是非不分的朝堂,觉得寒心。 三日之后,果如夏侯锦所观测的那般,风雪稍歇,朔安军主力前一日半夜便在风雪遮掩下向广安悄然推进了五里,驻扎在广安城北的大山之中。 待得辰时,雾蒙蒙的天还未大亮,广安城城楼守军接近之际,号角连声,厮杀震天,犹如猛虎下山,裹挟着肃杀之气,席卷向那座已经疲累不堪的城池。 萧梵的军队早已在围困之下丧失了大半战意,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战的胜负,基本毫无悬念,朔安军大挫敌军,广安在被占据一月之后重又回到了大夏军队手中,萧梵被亲兵护送着逃离,被追来的肖于飞等人枭首。 萧梵被杀前,夏侯锦亦在追击之列,那人被击下坐骑,狼狈非常,有一瞬间的昏迷,可是下一刻睁开的眼中,却布满了的嗜血杀意,仿佛一个沉睡的灵魂自他体内苏醒。 那个灵魂带着与杀意,全是冲着夏侯锦来的,他甚至都不去看打马走向他的肖于飞,只恨恨盯着夏侯锦,而后仰天狂笑,“哈哈哈哈,我在前方等着你,擎苍,你以为你赢了吗?” 没有别的话再说出口,肖于飞的利剑已经割下了他的头颅。 猩红的鲜血喷薄而出,那颗血流披面的脑袋骨碌碌的滚到了夏侯锦的脚下,那一双未曾阖上的眼,虽然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却仿佛仍然死死盯着夏侯锦一般。 肖于飞抖掉剑身上沾染的鲜血,复还剑入鞘,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人奇怪问道:“这人口中的擎苍是谁?” 夏侯锦摇了摇头,“走吧,结束了。” 擎苍…… 让他觉得分外熟悉的名字,可是若要去细想,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半点相关的信息,反而会觉得头疼欲裂。 也许,是什么隐晦之事。 夏侯锦最后望了一眼地上那具尸首一眼,打马回了城。 鲜血再次染透这片土地,城中的百姓却没有上一次那般惊恐,而是显出狂喜的神色,毕竟世代都是大夏的国土,如今看着大夏的军队重又打了回来,他们心中便知道,他们仍然未曾被放弃。 第701节 哪怕微小的有如一粒尘埃,哪怕这个国家他们并不能窥探全貌,至少他们心中的上官将军,广安城里最让人敬仰的那个人,从不曾想过要放弃他们。 他们本以为,上官将军代表的,就是朝堂。 可是一朝变天,也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情。 广安城被打回来的第十三日上,城中的民众与随军的将士甚至还未曾完全安置妥当,京中便传来了一些风声。 夏侯锦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却又尚存了半分希望,他那封着零羽快马加鞭送回京都的密信里,非常直接的说明了自己对洛暄童有多看重,只希望将自己摆在高高在上之位的那人,能够有所忌惮。 不错,他便是对所谓的无比宠爱自己的父皇,明晃晃的威胁。 可是如今京都传来的风声,却让他愈发不安起来,他都不曾注意过,自己那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心思竟然会这么阴沉歹毒。 皇城中那道千方百计想要瞒过夏侯锦的王命并没有让他等上太久,妖媚之女,邪祟当诛。 当零羽将这个命令从京都带回来之时,夏侯锦正和上官雁一同视察着广安城的民情,与这道命令一同的,还有调任上官雁去往另一座苦寒边城任职的命令。 那个人……竟然要做到如此地步。 皇帝对夏侯锦的那封信固然忌惮,对夏侯锦这个人也固然忌惮,但是比起这些,他似乎觉得妖邪祸国更加可怕一些,所以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在夏侯锦察觉之前,处死洛暄童了。 夏侯锦满心还在盘算着如何回京救人,可是洛暄童灿如夏花的生命,在命令下达的那日夜里,就一定悄然凋零在无边的里。 零羽得到消息,却未能够来得及自守卫森严的死牢深处,将之救出来。 而关于上官雁,无端的调任让夏侯锦意识到,自己所为的父皇,已经开始断绝自己的后路了。 他自然是想着夏侯锦若是没了上官雁这个兵权倚仗,自然不可能有能力,便是杀了洛暄童,夏侯锦也翻不出太大的浪。 他想着他们终归是父子,一个女人,不至于让夏侯锦疯癫到杀父弑君。 他从未曾想过,夏侯锦对他,究竟有几分所谓的父子之情。 绑住夏侯锦的从来不是这种在他心中二十几年都未曾存在过的情义,而是他不想,只是他不想而已。 上位者看错了夏侯锦,也看错了上官雁,料错了朔安军的心之所向。 他以为上官雁会乖乖听令调离,他以为给朔安军换上主帅这支军队依然是大夏的坚壁。 可是有冠鹄的事情在先,又有夏侯锦如今的境况在后,上官雁便是再如何想要护住这一方山河,护住身后万千百姓,也不得不先考虑护住自身。 上官雁与她身边的副将们都明白,这道命令恰恰表示,上位者已经忌惮起她,一旦她离开广安城,离开朔安军,她便会成为第二个冠鹄。 这两道命令,偏偏将两个人都推向了同一处绝路,退无可退之时,两个身处绝地的人,自然只能选择并肩携手,杀出一条路来。 早在广安城被围困那么久都未曾得到救援之时,朔安军的军心便已经不再是夏侯一家的了,他们所向的所想的,是这个国,而不是王位与政权。 上官雁早前便说过,他们手中长枪说卫护的,从来就不是一家之天下。 若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人想要除掉他们的主心骨,那么这些早就只归心给军营统帅的兵卒,自然会毫不犹豫的与之对敌。 朔安军,反了。 洛暄童的事情与冠鹄的事,也在夏侯锦的刻意安排下不胫而走,迅速蹿遍了大夏朝野,寒心者不在少数,夏侯锦与上官雁率领着朔安军一路东征,剑指邺城,一路竟然少遇阻碍。 夏侯锦最终没有选择自己颠覆这个王朝,却毫不犹豫的将它推入了风雨飘摇之境。 天下失心,这个皇位,又能坐得有多稳? 云峰之上的男子撩袍起身,向着女童道:“好了,故事看完了,你也该启程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证天问道 女童掸掸袖摆起身,带得周身云雾涌动不休,男子亦随之起身,目光在女童脸上流连许久,忽而伸出手弹了下女童的额头,“你呀,难不成要顶着这幅身子入世么?” 女童挑了挑眉笑道:“有何不可?” “唉,你也学会置气了,当初是我不对,但是……”男子猛然住口,无奈的笑了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 当日萧筱那一世,女童想帮沈萧却弄巧成拙,男子事后发现,说了她几句,斥责她如同幼龄稚子,行事不过思量,太过胡闹。 如此一语而已,女童便与他置了数百年的气,擎苍与沈萧的事情,也再少有插手,幻化成女童模样数百年不曾变回去。 虽说俗世百年于他们而言不过浮云过眼,但是这浮云一直在自己眼前晃荡,还是会惹去自己的目光。 男子对女童这幅模样,多少有些头疼。 让他头疼的,这天地之间三千世界里,也只有这样一个了。 “我知道,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其实也不是与你置气,你不觉得,女童的样子比较可爱吗?” 女童仰头望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男子心中竟然有一股受惊般的心虚。作为天地造物,自然两人的姿容自然都是世间绝色,只是相对了与天地同寿的时间,又一眼望尽了天地苍生,所谓美色,他们其实都没有了太大的概念。 今日女子顶着一张稚嫩的童颜,一双猫儿似的眼睛望着他含笑说着这句话,男子心中忽而有如被猫儿轻轻挠了一爪子一般。 “是,很可爱。” 如此说着,竟然头一次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颊。 少女柔嫩的肌肤,比云雾更加光滑美好,透着丝丝凉意,平日搅动惯了云雾的手竟然稍稍流连了一下,男子心中微微一动,忽而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多余的情绪。 他们被天地造出,是为这天地之法执行不怠,万物伦常循例有纲,他们是两个万物不萦于怀的执法者,从无尽的高处着眼俯瞰这下届苍生。 他们本身就属于天道的一部分,除了为天道之法所生的情绪之外,不应当有别的情绪的。他与女童两个虽然对对方都有着依赖的情绪,但是,这只是因为这天地之大,只有他们两人是各自的可以结伴同行的那一个人而已。 曾经,他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方才指尖划过女童稚嫩姣好的面庞,在对上那双猫儿似的琥珀色的眸子,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犹如擂鼓。 第702节 有什么东西,在长久的时间下,悄然变了,连他自己都未曾掌控住。 一双小小的手忽而在他眼前晃荡,男子猛然回神,便看见女童在自己面前一蹦一蹦的,看他从神游中回过神来,有些不解的偏头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怎么还未动身。”男子有些心虚的遮掩。 女童瞥了瞥嘴,“啧,那我走了。诶,对了,那个夏侯汐,究竟是什么人?”自从萧筱那一世之后,女童已经太久不曾管过这芸芸众生之中这格外特殊的一对怨偶,夏侯汐偏偏是在女童撒手不管之后、于夏侯锦这一世,才卷入他们中的一个变数。 此后每一世纠缠不休,在他们二人的世界里,总扮演着那个恨意绵长的角色。 女童这数百年刻意回避了两人的命途,也就不知道,这个忽而卷入进来的人,到底是魔界哪一位故人。 毕竟从这一世开始,原本只是三个人的恩怨纠缠,爱恨情仇,平白的添了一个当初未曾料定的变数,这对于马上要去再次插手擎苍与沈萧两人命运的女童来说,实在是有些头疼的事情。 一个她不曾想到过的微小变数,却足以改变两个人的命途。 男子在女童唤他回神之后已经负了手,脸上又挂上了平素的淡漠神情,只眼里融了满天流云。“这个人,你去此次入世,便能够知晓了。” 看来是不打算说……女童扁了扁嘴,不再追问,眉头微微一簇,又道:“玄涯那里……他若是有足够说服我的理由……” “那你也必须将他带回来。”男子的口吻不容置疑,眼神微微冷下去。 女童丝毫不惧,眼神亦认真起来,“我不会违逆天道之法,你大可放心,但是沉乾,我与你,终究是不同的。” 被称为沉乾的男子眉峰微微一凛,语气却依旧淡淡:“是了,我们两,终究是不同的。” 沉乾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她过多纠缠,“玄涯是你点化入道的龙,你自己斟酌好。”这并非是他在作出妥协,只是女童方才那一句话提醒了他,这段时间女童没有多来插手擎苍一事,让他竟然有些模糊了两人所司之职。 天地造物,他们两人作为执行天道之力,各有所司之职,并无高下之分,他也没有权利用如此口吻命令女童。 他们虽然相互依存,但是都是在自己的指责上所独立的。 沉乾主司理与律,女童主掌明与辩,相辅相成又互相约束,结合之后才有赏与罚,刑与责。 世间之道在他们掌纹之上,他们又身处这天道之中,循环往复,是以有始。 女童若是有自己的行事原因,沉乾确实没有阻拦的理由,女童不是他的附属物,而是天道这架天平之上,与他站在天平两端的另一个砝码。 与他并无不同,他也没有阻拦的权利与能力。 就像当初,女童要尝试将沈萧托生人道,沉乾虽然并不乐见,却依然没有能够阻拦一般。 只是他们的选择,照样跳不脱天道的命运之力。 或者说,他们的选择,本也是天道选择中的一部分,他们只是作为推动的一环而已,毕竟像擎苍这般脱离天道的存在,亘古以来,也只出现了这唯一的一例而已。 女童一句话让沉乾有些恍惚了的心境瞬间清明,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女童也不再多话,又恢复了那般看似天真烂漫的模样,微微一笑,看着沉乾道:“我总是惹你生气,这次入世不知多久,你可以一个人过好长一段时间了,不用生闷气啦,开心点。” 沉乾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你处理事情,总归会比我圆滑些,想来不会太过难办,早去早回。” 只是教育一下那条助了魔界的小龙,又不是什么大事,偏生要说得好似久别一般,沉乾有时又会羡慕,这人明明与自己一样看尽了人间沧桑,却仍然能够维持一副纯真的俏皮模样,带着三分孩子气。 还是天地创造他们时,也给了固有的性格,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成长?可是自己明明,从最初的懵懂少年长成了如今的模样,她的性格,怎么就未曾变过呢? 沉乾看着女童转身,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忙唤道:“元清!” “啊?” 女童有些莫名的回过身望着他。 “你要去往的这一世,云虚已经得了所有记忆,也在缓慢谋图拿回法力的方法,已经有了些法力,你要注意。” 元清轻拢了眉头,神色认真了许多,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而后身形猛然化作云雾砰然与漫天流云散为一体。神识幽幽,破去云雾从一丛云峰之下直坠下去。 三十三重天外天之上的风呼啸着从耳畔划过,将元清吹得格外清醒。 她心中不断思量着,云虚重归,擎苍与沈萧却依然浑浑噩噩,若是瞳慕与玄涯不曾选择在这一世找回两人,是不是云虚会就此让擎苍和沈萧永远消亡呢? 若是没有那面通讯镜忽而跳到叶亦仓已经亡故那个时间点,瞳慕也不会如此焦急的想要前往异世。 这一环扣着一环,生生将擎苍又从死地拉了回来,这明明已经是在异世,擎苍无力抗衡天道,究竟是天道要救擎苍,还是从沈萧阴差阳错来到魔界那一日起,所有的一切,便已经脱离了天道掌控。 究竟是天道的屈服,还是天道的本意。 元清脑中不断闪现着擎苍与沈萧在异世的这些情劫,每一世,都不曾有过好的结局,怎么看,也不像天道想要放过他们的样子。 若是天道已经退让,沉乾明明不可能违逆而入世送夏侯锦一场预言之梦,让擎苍选择放弃沈萧。 可是若没有退让,自己此番的入世,又是为了什么呢?她与沉乾不同,看待这两人的态度也不同,天道不可能不知晓的,却还是引着她,一步一步入世,去到擎苍与沈萧的转世身边。 她与沉乾,原本也是天道之中的一环,那么如今这一步,天道又是什么意思? 她主掌明辨,思虑颇多,有时甚至连自己也会怀疑。 她就是天道,却又自己也猜不透天道的意图。 修者常言,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命数使然,其实此话不假。 天道堪不破,所有的轨迹都已经布好,本应该无人能够跳脱,却偏偏出了擎苍这样一个例外。 这样的人,天道当真只会给两个选择,归于正轨,或是灭亡吗? 第六百四十章寻路人 瞳慕与玄涯两人,从魔界容止那一方药圃中寻到的裂缝出发,空间缝隙艰涩难行,又是未经改造过的天然裂缝,多少有些凶险。 第703节 所以尽管两人出发前已经可以将时间点选在异世沈翎发病之前,到得卢月的时间,却还是晚了那么几日,他们从裂缝另一端的尽头脱身出来之时,落在卢月城外之时,正与瞳慕在铜镜中最后的那个时间点巧妙的重合了起来。 隆冬的卢月,银装素裹,碧玉妆成,护城河上因着连日的急冻,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沿岸种了一排柳树,柔软的枝条早已在寒风中褪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迎着风雪,披上一层厚厚的银白,显出几分萧索颓败的味道来。 若是有足够无聊的人,又有这许多闲暇的时间的话,会发现,从城门那一株柳树往左绕着护城河数过去,到得第七百一十七棵柳树,若是能够细心,便能够发现,这颗柳树的树干有个不大不小的裂缝,裂缝中在整棵树都被积雪覆盖之后,竟然还挣扎着,在寒风中吐露一丝翠意。 裂缝中那一抹绿意,是寄生在柳树之内的一株千年草。 千年草乃是人间独有,灵气充沛之地才会催生,虽说没有多大用途,但是修炼之人、尤其是妖精这种在所有的修炼者里最需要天地灵气的种族,往往会通过千年草的位置,来判定什么地方适宜修行。 只是这个世界少有修真者,卢月城又是京都之地,最靠近权利中心的地方,俗气与戾气太重,追求无上之境的修炼者甚少会选择这各地方。 千年草长相似极了普通的杂草,在春夏草叶繁盛之际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它,而如今凛冬,又有几人会驻足这罡风冰冷的河畔,只为了一株并不怎么起眼的小草呢。 而除了这颗柳树之上的裂缝长了一颗千年草之外,周围便没有了什么特殊的地方。 谁也不会料到,这颗柳树之上一个毫不起眼的裂缝,却是连接到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入口。 玄涯和瞳慕两人犹如两道流光,缓缓从那裂缝之中溢出,好在已是深夜,周围并没有行人。 两人稳住身形,四下打量了一番,玄涯看着在寒风中显得颇为楚楚可怜的那株千年草道:“这草生长在此处,看来这条裂缝虽然凶险,但是从魔界传导而来的灵气却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那条裂缝又凶险,又长,魔界的灵气经由裂缝渗透到此处尽头,竟然没有多少减弱,若不是这条裂缝太小,又有着各种禁制导致能够渗透过来的灵气有限,只怕此处便要成为一片千年草草地了。 瞳慕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抬头望向苍穹,观察星宿推断着如今时日,天幕一片漆黑,瞳慕毫不犹豫的直接开了金瞳,法力催至眼眸,眼中金光一闪而没,金光闪过之后,方才还是灰蒙蒙什么也瞧不清的苍芎之中,漫天星辰尽数落入他的眼中。 “如何?” 等了片刻,玄涯看他收了法力,忙出言问道。 “错过了,今日……正是沈萧姐听到噩耗昏迷那日。腊月二十一。” 玄涯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他们已经尽快的穿过裂缝,可还是慢了。“如今也只能先寻到他们再做打算了。” 玄涯默默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气息,而后走到左侧的另一颗柳树旁,屈指在树干上轻敲,随着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树干下堆得深厚的积雪簌簌往两旁滑开,露出树干底一个树洞的轮廓来。 一个乌黑的蛇头从树洞里懒洋洋的探出来,那慢慢悠悠的模样,好似一个未曾睡醒的人。 嘶嘶嘶。 “谁呀,打扰小爷冬眠。” 猩红的蛇信吞吐着,蛇瞳半睁不睁,眼看着马上又要睡过去,玄涯赶忙俯身伸指掐住它的七寸,将它从树洞里拎了出来。 是一条乌梢蛇,虽然已经缩小了方便冬眠,但是从它眉骨上方隐隐凸起鼓包已经能够看出,这条乌梢蛇已经有了些许气候,再过百年,兴许就能够化蛟。 不过如今到底还困于蛇身,自然也就还未能跳脱蛇的习性,到了冬日,蛇总归是要冬眠的。 被人用法力吵醒的蛇本来还迷迷瞪瞪,忽然被被人钳制着直接拖出温暖的树洞,那条乌梢吓了一大跳,睡意也立马醒了大半,扭动着身子想要便会自己的本来面貌,却惊恐的发现自身的法力竟然全被压制了。 这条乌梢已经活了八百多年,在这个灵力匮乏的世界,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妖了,可是今日却被人简简单单用两根手指就卸去了所有法力,不可谓不惊。 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缠绕上那人的手臂,想要借此恫吓捉住自己的人,却不想那人直接将它提到了面前。 乌梢在看到玄涯那张脸之时,蛇身一震,险些晕厥过去。 玄涯没有掩藏自己的龙息,万年神龙的威仪,用来压一压这条小蛇妖,算是大材小用了。 玄涯有些好笑的看着它从最初的张牙舞爪瞬间颓废下去,“好心”的收了自己外泄的龙息,尽量用柔和的声音道:“怕什么,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做到了,我就不为难你。” 这话中未尽的意思那便是若是不帮就要为难自己了?呜呼哀哉,自己在蛇洞里冬眠的好好的,怎么招来这么个煞星。 乌梢心中哀叹一番,却还是连忙摇头摆尾的吐着蛇信子做了应答,“大人您说,小妖一定帮!” 哪敢不答应。 随着眼睛一眨一眨,虹膜在眼珠上来回推移着,好似让这双透露着妖气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玄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常年在这护城河便修行,应当随着护城河到过皇宫之内,你带我们,到后宫中去。” 嘶嘶嘶。 “饶命啊大人!” 玄涯眉目一凛:“只是着你带路,并非要你性命,等我们到了要去的地方,自然会让你离开。”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玄涯仔细分辨着有些晦涩难懂的蛇语,毕竟隔了种族,蛇妖若是一心向道,那么再化蛟之前是不能化为人形的,自然也说不了人类的语言,这乌梢一着急说的快了些,玄涯便听得有些艰难。 只能尝试着翻译了个大概,还不确定的询问了一遍,“你是说,宫中有个大妖怪,你不敢去?” 其实蛇妖说的,直译更准确的,应当是宫中有个可怕的恶魔,让他惊惧不已,而且他不能去宫中。 只是如今蛇妖也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了,连连点头,尾巴一甩一甩的,想要让玄涯放过自己。 瞳慕本任由玄涯抓了只小妖精问路,听到此言也走了过来,他敛了气息,蛇妖感受不到强烈的魔气,因此对这个永远是少年模样真正可怕的魔倒没有觉得害怕。 想着他不曾向自己发难,心中抱了一份希望,以为他是个寻常的人类,约莫不会为难自己,只是片刻后它由反应过来。 会和万年修为的神龙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平常人! “你方才说,皇宫之中有大妖?” 嘶嘶! “可是皇宫之内说居住的都是皇室贵胄,以我方才所观星象来看,紫微星犹盛,不曾有衰败迹象,真龙之气充斥的皇宫之内,怎么可能会有大妖?” 第704节 嘶嘶嘶,嘶嘶!。 “可是就是有!一言难尽,已经有许多年了。” 瞳慕的眉头蹙的更紧了,虽说他并不畏惧所谓的真龙之气,但是这道无形的帝王的护体之力,还是让不少妖物忌惮的,妖若是能够近一个皇帝十步之内而不觉得有任何压迫,便说明紫微星已偏,这个王朝,也便要结束了。 真龙天子,天选之人,又岂会让小小的妖物祸害了去,所以这护体之力,是天道对帝王的眷顾。 天子久居宫中,皇宫之内,便会随着时间越久,真龙之气渐渐充斥满所有的角落,妖物偶然过境也许不受影响,但是要一直待在宫中,不可能受得住这道力量的蚕食。 什么样的妖,能够如此自若的待在王宫? 此间人间界灵气并不算充沛,这条乌梢蛇能够修炼到如今这般气候,都还是仰仗了这条裂缝传导过来的灵气,又因着这里是京都,基本没有其他妖精会和蛇妖抢这块地方,他一人独占所有灵气,才能够修炼至今。 乌梢虽然不能化人,但是它的修为,在这方世界来说,已经算是上乘。 可是它方才在谈倒皇宫中那个妖精的时候却分外惊恐,甚至比被玄涯捉住之时更甚,想来是在这妖精手上吃过大亏,才会让它有这样的条件反射。 这样的一个妖,却就生活在沈萧转世的身边,让他们不得不多上心许多。 只是光在原地瞎猜也不是办法,瞳慕冷然看着那条乌梢,乌梢只觉浑身一寒,整条蛇都清醒了许多。 “你只管带我们进去,我们负责带你出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乌梢金鳞 乌梢不是很想答应,可是已经被玄涯掐住了七寸,在可能会死或是立马就死这两个选择面前,它自然只能选择前者。 护城河绕着恢弘博大的皇城静谧流淌,自卢月城百里之外的淙源山之巅凿渠改道引来的水,河道宽达百余步,深数十丈,河面看似平静无波,其实河底有不少连通皇城内各处人工湖的通道。 皇宫之中的湖水,多半都来自护城河。 玄涯正是察知到了这一点,才捉了乌梢让他来领路。 虽然他们不惧真龙之气,但是如今天道已经盯上了他们的动向,不得不小心些行事,贸贸然直接闯入被天道眷顾的王宫,不能在第一时间准确的在千百间小小的宫殿内寻到沈萧如今所处的那一间不说,还有可能会惊动天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乌梢在此修炼已久,比这皇城存在的时间也许都还要久,他肯定对这河底的暗道烂熟于心,况且刚才玄涯一诈之下,他便透露了自己确实数值皇宫布局的底细,让他领路要省去不少时间。 乌梢摇头摆尾的在玄涯手中着,“你们要让我领路,总归要先放我下来。” 玄涯挑了挑眉,忽而伸指在他额上一点,一点白芒在蛇头上一闪而没,瞬间沁入了肌理。 嘶嘶嘶! 乌梢瞪大了一双妖瞳,骇然问道:“你做什么?” “免得你耍小心思,给你种了道符咒,你乖乖的,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嘶嘶嘶。 说好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呢,怎么这条龙这么霸道的。 乌梢心里苦,却也只敢默默在心底里吐槽,玄涯将他放在地上,乌梢半立起前半部分蛇身,在雪地里游走。 回头看玄涯与瞳慕二人跟在身后,便不再言语,一路往前快速游走,前行了百余步,乌梢又回头望了一眼,看两人就在身后几步,便一个猛子扎入了护城河中。 河面结了冻,乌梢砸碎了一层薄冰才入的水,传来细碎的破冰声响。 瞳慕与玄涯两人化为两道流光,循着乌梢破开的冰洞随之入了水。 河水沁凉入骨,让玄涯皱了皱眉,他在天池之中待了上万年,对水再熟悉不过,这水冷的有些不同寻常。 瞳慕似乎也察觉到了,游到他身边,低声道:“这护城河有些古怪,小心。” 寒冬天气的河水,怎么会比冰冷的空气还要冷,这水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玄涯眨了眨眼,指了指前方游得极快的乌梢,现下最紧要的还是寻到沈萧的转世,瞳慕心领神会,两人跟了上去。 游到河岸尽头,水中已经漆黑一片,所有的光亮都被水面的拱桥遮挡住,这一段水中每隔三步便立着一根石柱,是建造皇城时钉入水中的桩,用以支撑水面这座大理石打造的拱桥的。 瞳慕粗略看了一眼,大约二十多根,应该是二十九,凡间总是会将九这个数字看得至高无上,奉为帝王“天数”,所以与帝王相关的建筑,自然会用好这个寓意。 两人在乌梢的带领下在石柱之间穿梭了一会儿,乌梢忽而下潜,顺着已经长了青苔的城墙深入水中的地基墙面,沉入水底。 瞳慕两人在水中如履平地,一层莹莹的光亮各自笼罩在自身周围,两人游了这么长的一条河,却连衣角都未沾湿。 他们看见乌梢下潜,便知道,入口寻到了。 果然,靠近那个地方,平静的河水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漩涡,不过暗流很小,又与皇城中不知道哪一处的湖水持平,所以这股漩涡并没有影响水势,也不会在河面搅动出太大的动静。 有些安静的卷动着,乌梢在洞口等着他们。 嘶嘶嘶,乌梢摆着尾巴吐了吐蛇信子,带着些许侥幸,“我已经带你们寻到入口了,两位大人顺着这洞口进去,就能够入到皇宫内院了。” 玄涯轻轻笑了一笑,乌梢以为他答应了,着身子就要游走,那只方才掐住他七寸的手却又追了过来,拎着他的尾巴将他倒提起来放到眼前。 “前面带路,到了地方,我们自然会放你走。当然你若是不敢一个人走,我们会办完事情之后带着你离开。” 嘶嘶嘶! “没得商量。”玄涯笑眯眯的,却陡然现了一半原型,乌梢只看见一只的金色瞳仁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骇得全身都僵在原地。 好在玄涯幻化了一下便收了回去,乌梢受了惊,整条蛇从身子到内心都绷紧了,也不再多嘴讨巧,嗖的一下就游到了那洞中去。 玄涯挑了挑眉,有时候果然还是这样直接的恐吓来得更方便些。 穿过这条河流之下一尺见方的长长的暗流甬道出来,尽头所联通的地方,果然是皇宫之中的一处莲池。 第705节 那个小口处嵌了好几道精钢打造的网,这甬道又窄又长,不可能是为了防范人才放置的, 想来是怕这莲池中养的鱼从此处逃离。 皇宫中的莲池都有专人照料,又与护城河相通,池水流动日夜不歇,高高的宫墙又阻拦了不少冬日的寒风,所以这莲池倒是不像护城河一样结了冰。 玄涯与瞳慕两人拈了法决隐了自己的身形上了岸,乌梢虽然还未能化蛟,但是修为还是有的,这网自然也拦不住他,逶迤着从网中游出来,探出半个蛇头在水面上,蛇眼向着四周打量了一圈,瞳慕与玄涯两人已经隐了身形,但是他还能够感受到两人的气息就在岸边。 他还在想是现在就离去还是等两人发话放自己走,一尾金鳞赪尾的锦鲤恰在此时游到他身边,愉快的跃出水面,鱼尾一甩,带起一串水花,似乎对乌梢的到来很是高兴。 乌梢猝然一惊,锦鲤还未来得及落回池中,乌梢的尾巴便迅速的勾上了锦鲤的身子,卷着她沉入池底。 锦鲤嘴一动一动,吐出一串泡泡。 这是什么新游戏吗? 她如此想着,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便觉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从水面直坠而下,让她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连卷住自己的乌梢也停了下来,似乎也失去了行动的力量。 那股力量分水而入,渐渐将他们和他们周围的水分离开来,只剩下一个滚圆的水球,将他们一蛇一鱼包裹在其中,而后渐渐往上浮去。 岸上的凉亭里,一黑一白两个男子静静的望向他们悬浮在水面上的方向,而后那身白衣的男子有些促狭的笑了一笑,开口问道:“这位锦鲤姑娘,是你的朋友?” 显然,不是问自己的了。 乌梢摆了摆尾巴。 玄涯心中好笑,“我们又没有伤害你,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既然都未曾伤害你,又怎么会为难你的朋友?逃什么?” 乌梢心说还说没伤害,与他相遇的短短片刻都恐吓了自己两次了,还给自己种下了一道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的符咒。 没伤害肉体但是严重伤害了自己的心灵!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自己默默在心中咀嚼然后吞下,此刻对着玄涯的疑惑,乌梢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其实倒不是害怕他们对这条傻鲤鱼如何,只是觉得自己被人挟持着出现在鲤鱼面前颇为丢人,方才又被这小鲤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下便想将她带离这不知道究竟算不算危险的境地。 乌梢选择了沉默,玄涯却更来了兴趣,眼睛在锦鲤身上转了一圈儿,忽而看着锦鲤问道:“金鳞龙鱼?能够在皇城之内存活的妖物,想来也就你这一种了。” 细究起来,金鳞更像是仙灵,而非妖灵,却偏偏与妖一样要在俗世修行,只待一个时机,飞天化龙。 这尾小鲤鱼,却被这条乌梢蛇更加珍稀得多。 “你所说的宫中的大妖怪,难道就是你这位朋友?” 乌梢摇摇头,猩红的蛇信子急忙吐了吐。 “当然不是!这是我朋友,她不是妖魔。” “你这位朋友,在皇宫中待了许久了吧。” 乌梢警惕的望着玄涯,那模样,简直是在无声的问“你想干嘛!” 小金鳞却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有些迷瞪的答道:“是呀,我在此间,居住了两千余年了。” 一开口,竟然是脆生生的少女声音。 瞳慕有些奇怪的皱眉,疑惑问玄涯道:“两千年的金鳞还未能化龙?你们龙族这样苛刻的吗?” “咳……”玄涯揉了揉鼻头,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掌管这些,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况且,我和金鳞又非同族,我不用化龙,生来便是龙。” “啊,你也是龙族吗!哇哇哇,我竟然真的见到龙了!” 玄涯好笑又无奈,“你自己往后总归是要化龙的,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唔……我机缘未到,功德未满,天道授命,说我还不能化龙。唉,我也不知道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修满功德。” 天道……玄涯微微蹙了蹙眉头,缄默起来。 瞳慕知道他不愿多说这个话题,干脆了当的提点了金鳞一句:“你也许有恩怨未清,才困于此身。” 第六百四十二章流锦 瞳慕说完这句话,金鳞丝毫没有表现出什么困惑,也没有被玄涯将他困住的举动所吓倒,反倒表现的有些兴奋,鱼尾一摆一摆的,在水球里搅起一串水珠,尽数洒在了乌梢的脸上。 “诶诶,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我觉得也是这样,只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还上这份情。” 嘶嘶。 乌梢吐着蛇信子发出本能的声音,没有说话,仿佛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过不化龙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还有柳一陪着我。”说着,金鳞就蹭上了乌梢的身体,显然话语之中的那个柳一,就是说的这条快要化蛟的乌梢了。 柳一稍稍偏了偏头,有些羞赧。 玄涯见她有些可爱,忍不住笑道:“你快化龙,他也快要化蛟,你们往后,照样可以在一起。” 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有些调笑的味道。 那尾金鳞微微一呆,旋即摆了摆尾巴,用极其兴奋的声音道:“柳一!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欸。” 嘶嘶。 “嗯。” 听着这两只小妖的交谈,玄涯不禁心道:“想不到这蛇妖,还是个会害羞的。” 玄涯聚拢的水球不算大,柳一为了在水球内舒服些,将自己缩小了许多,如今着蛇身,好似一条灵活的黄鳝,看的一旁的金鳞大笑不已。 好在此处并未靠近哪位贵胄的寝殿,只是一处花园金池,离皇宫内院的中心又远,守卫也不算太严。 第706节 如今夜色已深,除了巡逻的宫廷护卫会偶尔路过此间,四周已经没有了旁人,因此清脆如同银铃般的少女声音毫不遮掩,也未曾传到别人的耳中。 如若被别人听到了,只怕明日这莲池就该被甜了。 虽说两千年修为的金鳞自然不会被影响,但是终归吓到人也是不好的。 嘶嘶嘶,嘶嘶嘶嘶。 柳一没有金鳞这么放松,满是不安的着身子发问:“龙神大人,既然不会难为她,现在是……做……做什么。” 他到底还是有些惧怕这条修为高深莫测的龙的,问起话来也不敢太过强硬,却又特别急切的想要护住金鳞,细长的身子盘起来将金鳞护在身后。 玄涯挑了挑眉,“是呀,不会难为她。” 柳一绷紧的身体微微一松,玄涯话音却又陡转:“但是,我需要她帮个小忙。” “好呀,我有什么能够帮上你们的!” 金鳞这种物种对龙有天生的好感,柳一都还未来得及说话,她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你在这皇宫之内想来也待了很多年了,修为也不浅,这宫中的布局,想必你很清楚。” 金鳞骄傲的扭了扭身子,颇为得意道:“了然于胸。” 这便好办了,玄涯颇为和善的笑笑,道:“那可否请你,为我们指明九公主沈翎的寝殿位置。” 这句话问出之后,岸上亭中的两人敏锐的发现被困在水球中的两个小妖精有些幽微的警惕,哪怕是方才一直轻松愉快的与两人交谈的那尾金鳞,也沉默了下来。 玄涯与瞳慕静静的望着他们,没有出言催促。 良久,那尾金鳞才缓缓从柳一身后游了出来,踟躇问道:“你们要寻九公主,做什么?” “我们与她是旧故,来为她解难。”瞳慕斟酌着语言,看了缓缓游动的那尾金鳞一眼,有些意外的问道:“九公主对你,与宫中其他人不同?” 方才金鳞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 她也没有再多做隐瞒,坦然承认,“九公主,是我和柳一的恩人,你们要找她,当真没有存恶心?” 金鳞赪尾的鱼儿目光执着的盯着他们,如此直白的发问,直让一旁的柳一焦急躁动不安。 玄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存。” “我相信你。” 随着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玄涯亦同时收了自己的法力,那个困住他们的水球应声而破,两只小妖不曾防备,直坠如水中,带起一片水花。 寒风过境,带起池中一片涟漪。 金鳞落下的地在涟漪中心,最后一滴水珠入池,水面忽而缓缓搅动起来,一道水柱缓缓从水面升起,节节攀升,而后在空中生出一个的花苞。 莲花晶莹剔透,一条黑色的蛇顺着莲茎攀援而上,乌黑的蛇身和剔透的水生莲茎奇妙的融合在一处,柳一一直游走到莲花的花托之下才停下来,微微直立起前半段的蛇身,仿佛是在护卫那朵莲。 花苞慢慢的一瓣一瓣的打开,的花盘占据了小半个莲池,随着的舒展,包裹的越少,便隐隐能透过那些,看到花心之中一抹艳丽的红色。 池水聚拢的一层一层打开,那些被法术聚拢的水,在已经成型的莲上上下流动着,却半滴也不曾落入池中。 最后一层打开,花心之中,静静端坐着一个红衣的少女,双手抱膝,将臻首埋于胸前,一头秀发披散着,柔顺的顺着肩侧滑落下来,长到有些离谱。 玄涯赞了一句,“不错,已经能够御水了。” 水莲中的那位,正是方才那尾金鳞的真身。 她已经修炼了两千年,虽然还未能成功化龙,但是人身却早就修炼出来了,只是平常时候,并不喜欢用而已。 金鳞抬首,小脸精致可爱,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听到玄涯的夸赞有些微的兴奋,忍不住晃了晃身子,好似身为鱼身在摇摆着自己的尾巴一般,“谢谢龙神大人夸奖!” 玄涯微微一笑,“你修为不俗,难得还有如此心境。”存着十分的赤子之心。 他觉得这尾金鳞不错,往后肯定会成长为护卫一方的龙,不过如今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他们此来有更重要的事情。 因此也未再客套,直接问道:“能告诉我们,九公主的寝殿在何处吗?” “九公主的寝殿离的寝殿不远,若是指明个大概的方向惊动了他可就不好了,我直接带你们前去。” 真命天子,人间的妖还是会有几分忌惮的。 玄涯本想说他们不会寻错,也不会惊动到他人,不过转念一想她既然愿意直接带他们二人前往,也省了不少时间,时间于他们来说,还是听重要的。 因此思虑一瞬后,只开口道:“那便多谢姑娘了。” 金鳞莞尔一笑,艳如红霞的裙摆随着恰好过境的寒风鼓动,宛如一幅上好的工笔画,金鳞道:“我唤流锦。” 而后跃下水莲,一步一生花的急掠向岸边,明明走的速度极快,看起来却又分外从容。 这样一尾金鳞,其实化龙只欠一个机缘了。 机缘恰逢,便能够偿清恩怨,鱼跃龙门。 本来在带他们到了深宫之后就想着要离去的柳一,看流锦已经彻底相信了玄涯他们,心中止不住郁闷,却也选择跟紧流锦的脚步。 瞳慕低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害怕这宫中的妖怪么?不如在此处等我们,我会好好带着流锦姑娘回来的。” 嘶嘶。 “我不!” “若是去了九公主处,我们没有那么快回来,你们俩不是要自己返回?若是路上遇到那个妖精你不通幻化,如何脱身?” 第707节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柳一着蛇信子,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正是因为可能会有危险,他才更要陪在这条傻鱼的身边。 流锦咯咯笑着俯身在他身侧放下一只手,柳一默契的顺着她的胳膊游走,盘在她手腕处。流锦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没关系的,让柳一跟着去吧,他很厉害的。” 玄涯微微挑了一边眉毛,不置可否。 瞳慕望了两只小妖一眼,“那便走吧,劳烦姑娘带路。” 将近年关,宫廷中的每一处院落都满是喜庆的颜色,红色灯笼高高挂在每一处檐角,映衬着漫天银白,朱阁绮户,碧瓦朱轩,倒算得上一幅美景。 几人隐了身形匆匆前行,视宫城内森严的守卫如无物,也无暇欣赏美景,只是出了流锦修行的那处花园之后,瞳慕明显的感觉到了整个空气里,一股魔气肆虐。 魔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虽然浅浅淡淡的,但是整个王宫都在这股魔气的笼罩之下,可见这魔气散发出来的人,已经成了气候,不容小觑。 而且越靠近沈翎的寝殿,那股魔气便越发浓厚。 玄涯与瞳慕比肩行在流锦身后两步,他自然感觉到了这股气息,“看来让柳一忌惮害怕的,正是这个人了。” 没有得到回应,侧头一看,瞳慕双眉蹙的死紧,薄唇紧抿,似是蕴含了一层薄怒,他正待开口问他怎么了,瞳慕却已经开口问道:“流锦,你们口中的那位大妖怪,究竟是什么人?” 流锦顿了步子,转过半个身子,小脸上有些苦恼,“那个大妖怪,是三年前突然化魔的,只是除了我们这些能够察觉到妖魔之气的灵物能够感知到他成魔了以外,这宫中的人都未曾知晓,只当他还是个人。” “是人?” “对,他曾经是个人,便是大将军——云志。” 瞳慕双拳猛然收紧,果然是他! 第六百四十三章离魂之症 擎白烨几乎彻夜不歇的守在沈翎寝殿,沈翎身边的小婢女轮班照料着,轩辕佑从被传唤入宫,也未曾停下半步。 他一直伏在桌旁查阅着一堆从御书房和他自己的藏书中挑选出来的古籍,医术典籍与一些乱七八糟的他觉得可能能找到线索的书都拿来了,翻阅了一本又一本,莫说擎白烨,连他自己的心情,都有些急躁不安起来。 沈翎如此昏迷下去,虽说短时间内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是她心生死志,没有求生之意,困于过往的年月不愿意面对如今,这般想下去,迟早会将生命消耗殆尽。 可是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唤醒沈翎,不管是循循善诱的劝导,还是金针渡穴的方法,都没有让沈翎醒过来。 她便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容色安详恬静,可是这一睡,却不愿醒了。 这般昏睡,流食都喂不进,或许是她自己抗拒着,不想吃任何东西,只能喂服参汤吊着。 贴身的婢女青儿守在榻边,暗自垂泪。 擎白烨已经从最初的满屋乱走安静下来,静静坐在另一张桌边,浑身往外冒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眉头紧锁,焦急与担忧与怒气,在他如铸的脸庞上交织杂糅,显得整个人有些阴翳。眉眼沉沉,紧紧盯着榻上的那个人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找到了!” 一声兴奋的轻喝自一旁传来,擎白烨猛然起身窜过去,“先生找到办法了?” 轩辕佑从桌上堆得如山的古籍中抬起头来,面上却没有多少喜色,擎白烨看着他的神情,心中不禁一凉。 轩辕佑叹了口气,指着一本摊开的古籍道:“匪夷所思。” 他什么稀奇古怪的病症没见过,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本古籍上记载了这样一例病症,亦是病人长梦不醒,沉湎梦境中的过去,古籍上称之为‘离魂’,要想让病人醒转,须得进入昔日光景,将流连那时境况的病人魂魄带回来。” 轩辕佑越说,眉头蹙的越紧。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等事情,实在让他这个多年的书生有些觉得不靠谱。 可是他今日翻了数十本医术典籍和旁门杂论,只有这一本上记载了这样的病症,擎白烨闪身过来,一把抽了他手中的书,一目十行的扫了正翻开着的这一页一遍,果然与轩辕佑转述的一般无二。 也分外贴合沈翎如今的病情。 擎白烨指着榻上犹自昏迷的沈翎道:“这是说,翎丫头三魂七魄离了体?” 轩辕佑抿紧了唇,抬手捋着颌下长须,紧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轩辕先生,若是当真如此,我们怎么才能办到将她的魂魄带回来?” “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知。” 无怪乎轩辕佑,这方世界,连修炼的精怪都少之又少,更遑论是修行的人了。 擎白烨抬手合上书,书封上古纂写着三个大字“诡病论”,已经不知道是从什么年代传下来的了。 擎白烨又随手翻了两页,发现其中记载的病例果然奇诡,都不是人力所能救治的。 “不论如何,既然有了方向,总比无头苍蝇一般要好得多!” 轩辕佑听他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可是我们,根本没有那般异能,怎么救公主?” “我们能救。” “谁!” 陌生的声音自殿外响起,擎白烨瞬间警惕起来,能够穿过重重守卫来到这里,而且就在五十步之内自己竟然未能发现,对方的身手怕是不容小觑。 当然,如果这时候擎白烨就知道来的根本不是人的话,大抵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荒唐至极。 他若是能够察觉到,才是奇怪了。 第708节 “好久不见。”一声长叹仿佛就响起在他耳边,须臾,眼前便凭空出现了两个人,一黑一白。 深夜来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中,任谁也会觉得有些可怖。 轩辕佑不禁后退了一步,眼中有些微的恐慌,擎白烨素来胆大心细,虽然亲见这等诡异,却也不能惊慌。 回头看了一眼守在榻边的青儿和屋中其他的婢女,方才还在各自忙碌的人,如今都已经昏睡了过去,心中这才稍安。 便又转回头开始仔细的打量起屋中的两个不速之客来。他发现那个黑衣的少年眼神一直黏着在自己身上,眼神中满是他看不明白的情绪,不知为何,心中对这位少年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方才,是你说的好久不见?” 瞳慕微微点了点头。 “你……何时见过我?” 瞳慕笑了笑,道:“很久以前。” 擎白烨古怪的皱起了眉,这样一位风姿挺秀,如玉树临风的少年,若是见过,他不可能一点印象也不曾有。 一旁方才受了惊的轩辕佑也终于镇定下来,目光不住的在两人身上来回转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若是论起来,我们是他们二人的故人。” 瞳慕抬手指了指擎白烨,和榻上昏迷着的沈翎。 “如何可信?” 擎白烨抿紧了唇,回望着瞳慕,脑中任他如何搜寻,终究还是得不到半点讯息,这个少年,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未曾见过,可是心底那股莫名的熟悉与亲近之感,却不容忽视。 瞳慕看着他戒备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叹,他的师尊,不管什么时候,果然都会思虑不断。 虽然擎苍在这异世之中经历了几百年的乱转,魂魄分离让他沾染了不少旁的气息,可是那些杂糅进来的东西,最终都会被他霸道的消灭掉,只余本尊。 哪怕只有半数魂魄,他也不会容许任何人操纵他的思维。 他一向是最清醒的那一个。沈萧更是他不容有失的最重要的人,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想要让他完全信任将如今躺在榻上的沈翎的性命交托于旁人,怕是有些难。 缺了半数魂魄,想要让他恢复记忆暂时不可能。 瞳慕知道,要说服如今不记得自己的擎白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不想伤了他,不能动手,只能尝试着劝说。 “我们此来没有恶意,也许等九公主的病治好之后,你就会明白的。” 擎白烨冷然道:“若到那时,已经晚了呢,你们有此等异能,怕是并不是常人吧,若是当真出了差错,我们岂不是什么法子都没有?又能奈你们何?” 瞳慕揉了揉眉心,“九公主的病拖不得,你若是担心,我们可以带你一同入梦。” 轩辕佑插了一嘴道:“何止不是常人,两人恐怕,根本就不是人吧?” 玄涯淡淡一笑,挑了挑眉:“轩辕先生慧眼。” 擎白烨更加戒备起来,“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来相帮?” “我们是故人。”瞳慕淡淡的复述了一遍,又道了一句:“而且如今,你们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我会找到办法救她!” “可是九公主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若是不将她离体的魂魄带回来,不消半月,她便会香消玉殒。” 擎白烨猛然攥紧双拳,眼神陡冷,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瞳慕迎上他的目光,淡淡解释道:“本来如方才轩辕先生所查到的古籍所记载一般,这种离魂之症,并不会迅速要了人的性命,只是慢慢消耗,但是如今这皇宫之中,有魔气肆虐,九公主魂魄不稳,极易被魔气侵体,届时,便危险了。” “我该如何信你?”擎白烨甚至没有问魔气是怎么回事,而是更关心眼下。 瞳慕露出出现在他面前以来第一个笑,淡淡的,好似揉了春风,“信不信我,在你,救不救人,在我。” 擎白烨眉目一松,道:“我要与你们同行。” 这便是答应了。 瞳慕心中悬着的石头一松,道:“好。”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轩辕佑。 那个满面风霜的卢月城智囊先生,眉目夹着淡淡的无奈,“你们……早去早回,在下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 “如此,我先去画阵。”玄涯也松了一口气,他本还以为要劝服这位魔尊的转世要费上好一番唇舌,却不想如此容易便将他说动了。 其实也是如瞳慕方才所说,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要入梦本用法力直接进入神识便可以,但是要去道此人经历过的以往的固定时间点,还要带回流连不返的魂魄,便要借助阵法之力了。 玄涯是布阵的高手,来此之前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见他微微一抬手,掌中忽而暴涨出耀目的银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待得光芒散去,地上已经多了一个闪烁着银芒的繁复阵法。 阵玄涯早就画好了,只待布下就好。 他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沓符咒,一张一张迅速的甩到阵法中,犹如有生命一般沾在阵法的每一个角落。 微弱的银芒从阵法中流溢着,渐渐也侵染上符咒之上。 “好了,可以动身了。” 玄涯话音刚落,忽而一个清脆的童声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你要动身前往何处啊,小玄涯?” 第709节 第六百四十四章何为天意? “谁?!”在听打那清脆的童声之时,屋中的众人皆是一惊,轩辕佑和擎白烨心中同出一声感叹:今日怎么这般热闹? 随着那娇俏的童声而至的,是一个俏生生的女童,她站在大殿的门口处,扫视了屋中之人一遍之后,目光再擎白烨和沈翎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之后,转向了玄涯的身上。 看到玄涯迷惑的表情之后,笑着开口说道:“怎地?小玄涯,难道不识得我了不成?” 伴随着女童的出现,整个大殿之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而轩辕佑在看到女童的第一眼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垂下头去。 那女童转头似有深意的看了轩辕佑一眼后,再次将目光转回到玄涯的身上。 玄涯眼睛微眯的看着女童,在脑海中思索她究竟为何人,但是搜索良久之后也未曾得到一星半点的印象。 但是女童身上的气息他却是非常熟悉的,同时在女童踏足此处的时候,他就从那气息处感受到了隐隐的压迫之意。 “你是谁?我去哪里与你何干?”玄涯开口说道。 “小玄涯,你真是不乖啊,不但不认得我了,竟还用如此口气对我说话,看来是要赶紧抓回去好好调教调教才是。”女童嬉笑着说道。 “你是何人?找他何事?”擎白烨现在心中已经涌现出了一丝的烦闷,为什么偏偏会在他看到一线生机的时候出来这么多人捣乱! 女童嘴角轻勾,稚嫩的脸庞之上出现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我是何人,找他何事与你何干?你是要强出头不成?”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擎白烨后再次开口道:“就凭你,就算是想管有能力管吗?” 擎白烨听后并没有大怒,只是看着女童的眼神变得幽深寒寂,随后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泛泛之辈,但是他现在已经承诺与我在前,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待我们办完事后再说也不迟。” 好狂妄的口气,不愧是魔尊擎苍,魂魄都已经是不完全的了,还是如此这般的狂妄。 但是面对如此狂妄的擎苍女童元清却是笑了,随后带点稚气未脱的脆生生的嗓音传来:“你不过是凡人罢了,既知我不是泛泛之辈,还敢在我面前跟我讲什么先来后到,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可不可笑又如何,你说了算吗?”擎苍并未有半丝的退意。但轩辕佑却悄悄移步到擎白烨的身旁,轻轻的在其耳旁说道:“此女童较之之前的这两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擎白烨听后眼神中的幽深更加深沉,但也并未在气势上少却半分的凌厉。 女童却不再和擎白烨废话,而是转向玄涯说道:“小玄涯,你之前所作所为难道忘却了不成?还是你亦忘了之前被惩戒的滋味儿了呢?” “是你!”玄涯在听到女童说这话之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瞳慕也似乎从中听出了些许的不同寻常来,脚步轻移站在了玄涯的身边。 “小玄涯,既然你已知晓了,那是你乖乖的同我回去呢,还是我动手抓你回去呢?”女童言笑晏晏。 “你们还真是穷追不舍啊。可是我经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出现在这三千世界之中。”玄涯周身的气势顿变,周身迅速就蔓延上了狂暴的龙息。 站在玄涯身边的瞳慕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原来就是一直追击玄涯的天道使者。 “该死!”瞳慕的心中也忍不住的暗骂了一声,随后转头看了一眼擎白烨和昏迷不醒沈翎,暗自咬牙,心中愤愤的道:为何偏巧是在这个时候! 他们好难找到了适合的时空缝隙来到这里,想要待擎苍和沈霄彻底摆脱这三千世界,可是偏巧在这个时刻天道使者出现,若是他们再次错过这一次营救的话,那擎苍和沈霄说不定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 玄涯没有说话,但是元清从他的态度上已经看出,玄涯是不可能同他回去的了,于是耸耸肩摊手说道:“看来小玄涯还是铁了心反抗到底咯既然你那么想试一试的话,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随着女童的话音落下,她那轻盈小巧的身形已经跨过大殿之人,朝着玄涯等人迈步而来。 当其走至玄涯布设的那个法阵之时,并没有急着闯入,而是伸出素白的小手放在了阵法之上拍了拍,随后抬眼看着玄涯盈盈笑道:“小玄涯,你布设的这个小玩意儿是来防我的吗?你觉得有用吗?” “有没有用,你试过不就知道了?”玄涯眼神沉肃的盯着女童,虽然周身的龙息依旧狂暴,但是并没有主动出手的意思。 “可以阻挡吗?”瞳慕轻声询问道。 “不知,只有她是试过才知道。”玄涯神情严肃,眼睛一直盯着女童。 而此时的擎白烨的情绪依然有些压制不住的趋势,他虽然不知道这几人之间的过节,但是依旧担心若是这自称与自己熟识的这两人被那女童抓走之后,他还能找谁带自己进入沈翎的神识。 若是不能进去的话,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翎就此死去吧。于是擎白烨站起身形,缓步走到了玄涯和瞳慕的身边站定。 看着阵法之中的几人的神情,女童元清放在阵法之上的手却顿住了,此时她竟有些恍惚,对于自己现在该何去何从有了刹那的迷茫。 “擎白烨,你到如今还要这般想逆天而为吗?”忽然闭目的女童问了这么一句话,擎白烨虽然不知道女童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神情并未有半丝的波动说道:“逆天而为?何为逆天?” “违逆天道意愿,不愿遵从天道指引便视为逆天。”女童缓缓作答。 “那何谓顺天意?”擎白烨问。 “天道轮回昭彰,自有其秩序,顺秩序便是顺天意。”女童再答。 “我何处逆天?”擎白烨冷冷的问。 “此时。”女童说着睁开了眼睛,然后定定的看着擎白烨,复又说道:“你和沈翎本就是不该相聚之人,然你们不止是相聚了,都已经纠缠了这么久了,你为何还不醒悟?” “我不知道你话中之意,但我现在就是不愿她离去,若是有可救之法,我必定竭尽全力施救,但若是你今天挡我救人便是所谓的天意的话,那我今天就逆了这天意又何妨。”擎白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决绝。 “冥顽不灵!”女童最后神情一肃,掌上用力便朝着阵法之上拍去。 玄涯等人皆是将心高高提起,但是结果却是阵法晃荡了一下之后并未出现任何龟裂的痕迹。随即玄涯长出了一口气后,回头看向瞳慕和擎白烨说道:“看来这阵法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不若我们抓紧时间赶紧救治沈翎再说。” 瞳慕看了眼阵外也是颇显诧异的女童道:“那边不用管吗?万一她在我们施法过程中闯入怎么办?”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尽量抓紧时间才是要务。”擎白烨眼神坚定沉肃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沈翎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玄涯根本不去再看此时阵外已经有些暴跳如雷的女童,因为通过从女童第一次的攻击他就知道,只要他们抓紧时间行事,定能在女童破开阵法之前唤醒沈翎,至于其他,暂不作参考。 三人也不是拖泥带水之辈,都知道此时事情紧急,于是迅速的走到沈翎的身边坐下,然后擎白烨很配合的按照玄涯所说做好了准备,而玄涯和瞳慕则是一人拉住擎白烨的一只手开始了唤醒之旅。 元清在阵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下子破不开玄涯布设的这个阵法,后来细想之下也隐约猜到了这玄涯之所以敢出来恐怕也是做了许多防范的,而其目的很准确的就对准了他们。 但是元清不过勾唇一笑,轻声说道:“小玄涯,你不止是不乖,竟还如此天真,你该不会真当是这一个小小的法阵就能助你再次逃脱吧。” 元清虽然如是说着,但是她还是没有阻止玄涯他们带擎白烨去救沈翎,不知为何,她就是隐隐觉得天道还是留给了擎苍和沈霄一丝生机的,如若不然他们不会是经历这几世,却依旧没有亡魂。 正当元清思虑过后准备再次出手之时,纷杂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随后就看到沈帧出现在大殿的门口,看到大殿之上站着的元清的时候,急忙喝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第710节 元清微笑的小脸终是渐渐冷了下来,黛眉轻蹙却并没有转头看向沈帧,抬起稚嫩的小手再一次的拍向了阵法之上。 元清拍击阵法之后,阵法明暗了一下,但是随后依旧没有半丝裂痕,元清眼睛渐渐眯了起来,随即再次举起手来朝着阵法拍去,这次所用的力道似是更足。 沈帧虽不知这女娃到底在干些什么,但是他却听说了这里发生之事,随后毫不犹豫的出口喝道:“将这女娃拿下!” 第六百四十五章雾中花水中月 天噪闷不已,再加上乌云压顶,抬头仰望目之所及之处尽是满天黑云。 沐清渠打马赶至马车旁,然后敲击了一下马车壁之后开口说道:“落夏,这天看似不是多好,似乎是有大雨的前兆,前面刚好有一个小村庄,不若我们就在那个地方先行歇脚可好?” 马车中传来了病弱的声音应了一声好之后,再没了更多的回应。自从上次落夏讲故事皆是中途没下文之后,他们之后的这段路程中,落夏就再也没有接着讲故事了,而也同时上次之后落夏的情绪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同,很多次沐清渠看到她时,落夏都是一副恍惚的模样。 对此沐清渠曾经半开玩笑的问过,但是得到的结论都是落夏敷衍的说上一句没什么…… 所以随后沐清渠也没有再逼迫落夏给自己讲故事,但是看着落夏一天天恍惚的模样,沐清渠更加的难受。 但是因为洛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让原本已经恍惚的落夏更加的难挨,只短短的几日后,落夏的整个人的气色就已经大不如前。 沐清渠等人最后在那个小村庄中的,一家农家之中落了脚。这家农户之中只有夫妇二人,但是院落却是不小,除了用于自住的一间主卧之外,客房还是有三四间的,在这个小小的村落之中算是宅院比较大的一家,沐清渠也正是因此选择了这里。 入住后,沐清渠先付了一些银两给那户人家,请他们先弄些吃食前来,那对夫妻倒也是很热心肠之人,笑着接了银两之后便离去做饭去了。 沐清渠仰头看着天空,那乌压压的云朵似乎更加厚重了一些,空气也是沉闷的很,偶尔有一丝风飘过,也只是增添一阵闷热罢了。 沐清渠看了一会儿之后,随即转头看向了落夏和洛风所在的那件屋子,明知以洛风现在的身子,即便是他与落夏之间确有私情也是做不了什么的,但是沐清渠心中依旧是有些郁郁。 但是他盯了好一会儿后还是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背影多少都是有些落寞孤寂的。 那对夫妇做完饭后来询问沐清渠要在哪里用餐,沐清渠思索了一遍之后跟着那对夫妻去了,随后端着做好的香喷喷的饭菜朝着落夏和洛风所在的房间而去。 落夏在听到唤门声后,慢慢的起身,随后缓步去开了房门,但是当她打开房门的哪一刻,就迎上的就是沐清渠微蹙眉头的俊颜:“你怎么跟失了魂一样?开饭了。” 沐清渠说着就将手中托盘中的饭菜放置到了屋中的桌子之上,随口又转身去了厨房那边端菜。 落夏有些失神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饭菜发呆,知道沐清渠再次进来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模样。 沐清渠将东西彻底摆放好之后,站到了落夏的面前,直视着落夏的容颜问道:“落夏,你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让人看了好担心的。” 落夏慢悠悠的抬起头看着沐清渠,随后眼神慢慢从呆滞中变得有些清醒了过来,待变得清明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对着沐清渠道:“我没事。” “你没事,你没事!我这几天问你你都说你没事!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你有事你倒是告诉我啊,我难道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落夏唇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随后拉住沐清渠在桌子旁坐下,然后为他盛了一碗米粥,随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后没再继续盛下去。 沐清渠看了看这半天都在床上没有反应的洛风,有些不解的问道:“洛风他……” 落夏脸色忽而变得更加苍白,随后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少爷他现在昏睡着,所以现在不用进食,只是我们接下来要说话轻一点,莫吵了他就是了。” 沐清渠再次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洛风,他隐约感觉出了洛风的情况不是很好,呼吸很是微弱,有时候不仔细听都像是没有呼吸之人。 落夏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短期饭碗,但是却没有吃,只是拿着筷子发呆,眼神似乎变得十分空远,不知道又游离到了何方。 沐清渠夺过她手中的饭碗,然后夹了菜之后放到落夏的唇边,落夏自愣怔中回转,看见如此情况不禁蹙眉:“你这是做什么?我有手有脚自然是会吃饭的,何必要你来喂。” “可是你刚才的样子,还真是让我看不出来你是会自己吃饭的。”沐清渠翻了落夏一个白眼道。 落夏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从沐清渠的手中接过自己的饭碗,之后却将饭碗一放,再次面向沐清渠说道:“我接着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怎么现在忽然之间想起讲故事了?”沐清渠纳闷的问道,随即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肴说道:“还是先吃饭吧,看你现在的气色这般不好,吃了饭养养神之后再好好的讲多好。” 落夏这次也没再多言,随后乖乖的端起饭碗吃起了饭,期间两人很是安静,吃饭速度虽然不紧不慢,但也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之后,沐清渠去找落夏,但是落夏却带着沐清渠去了他的房间,随后两人坐下之后,落夏方才缓缓开口说。 “这次这个故事是我这几天中恍惚之中,如同亲身感受一般经历过的一件事,你总是问我这几天怎么了,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自己是清醒着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境。” 梦境中她叫沈翎,与叶亦仓的结识只因身为一国公主的我,不愿去与外藩和亲,故逃离除了皇宫,而他则是前去寻我的护卫之一。 意外的相遇之后彼此熟识,随后相处后觉得彼此十分投机,因此结为了异姓兄妹,他为兄,我为妹。 原以为这已经是我们两个最后的相处模式了,但是谁又曾想事情最后却发展的那般离奇。 当时我们所在的地方上的官吏,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而他知那凶手与他有所关联,所以他要回宫,而我则成了他不放心的那个,随后我还是同他回去了。 回京之后我们的见面机会就逐渐增多,与他相处的时间愈久便是越为之心动,不知何时开始他竟成了我的执念,而他也并非对我无情。 但是由于两人之间身份的悬殊,以及他自身的一些原因,最后我们只有选择了一起出逃。 但是这样的行为却触怒了龙颜,皇兄派人追击我们,后来他为了护卫我的安全不幸罹难。但是当时我的因为重伤对此并不知情,后来又被皇兄暗地里喂了失忆之药,但是心中的那份成执之念岂是可以轻易放下之事,于是当再次面对皇兄询问婚期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一切在瞬间都坍塌下来,当时的我就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沐清渠静静的听着,眼神中的痛楚再次上涌,她就连似梦非梦中都是没有他的,难道自己在她的眼中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自从梦中的那个我昏迷之后,我也不知道怎滴就是整天浑浑噩噩的,自己也像是丢了魂儿一样,总是忍不住的就神游太虚去了,所以这几天你问我怎么了的时候,我所回答你的无事是我真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落夏停顿了一下,随后再次开口说道:“可是不知怎地也就是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竟有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即逝,似乎是察觉到了那并不是什么我以为的梦境,那也是我的一世轮回。” 沐清渠蹙眉,他是越来越听不明白落夏在说什么了,于是开口问道:“什么叫那是你的一世轮回啊?难不成你还能预知未来,通晓过去不成?” 落夏看着他嫣然一笑道:“那还真说不一定,万一我是真的通晓了,那岂不是赚大发了?” “不过你好像是说给我讲故事的吧,可是你这个故事讲的也太笼统了吧,完全没有故事性好不好?”沐清渠不满的抗议道。 “你这人真是的,莫不是不知好歹不成?那要真是我的一世轮回的话,我可是将自己的一次轮回当故事讲给你听的啊,你怎么还这般的不领情呢?”落夏白了他一眼后,气鼓鼓的说道。 “切谁知道你是不是换了种讲故事的风格忽悠我呢?”沐清渠表现得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随后又道:“即便是是又能如何?轮回往生中的众生哪一个不是雾中花水中月,又有几分真实可言?若是真能因此知晓前世今生的话,我定式是会先让你遇到我的。”只是沐清渠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的小声,似乎是并不像让此事的落夏听到一般。 第711节 落夏自是没有听清沐清渠最后所言,于是疑惑的问道:“你这人怎么说到最后声音那么小?该不会是说我坏话了吧!快说,你刚才最后到底说了什么!老实交代的话,本姑娘还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的话……哼哼……” 第六百四十六章心魔乱思诉吾心 “不然的话你还当怎样?准备吃了我不成?”沐清渠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唇角轻勾笑的痞气十足,眼神也尽是戏虐,但是却有一丝沉重的悲伤被强制压制与心底。 “你……你……你无耻!”落夏伸出抬起青葱玉手颤抖着指向沐清渠,显然是气的急了,但是手指指着沐清渠半天最终还是狠狠的放了下来。 外面原本压抑沉闷的空气,被一道响亮至极的霹雳之声强行灌入,紧接着开始狂风大作,吹得院内的篱笆在吱吱呀呀的晃动之中摇摆不定,致使挂在其上的一些蔬果也都在四处飘遥中岌岌可危。 正屋的屋檐下那对夫妻相携而立,抬头望向风云诡辩的天空发呆,表情甚是愁苦还隐者一丝丝的担忧之情。随后两人的目光再次回到院中已经被狂风刮得乱晃的一些物什,却并没有跑出来抢救的意思。 妻子明显面露心疼,想要出来,但是丈夫却指着天空苦口婆心的劝说拦截着,最后妻子莹莹落下了眼泪,在丈夫的搀扶中走向了屋中。 沐清渠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落夏的方向,此时的落夏低着头,眼神迷蒙的看着看着什么,神情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忧伤和丝丝的孤寂。 屋中的空气不必外面的要好多少,一样的让人感觉凝滞和压抑。 沐清渠静静的看着看着,忽然就有一份冲动让他开了口:“落夏,我们相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这些时日的相处之下我看到了很多,比如你合洛风之间的关系,我总觉得有些异样。你若是觉得我尚可信任的话,可否与我说上一二?” 沐清渠知道自己此时问这样的话很是过分,但是心中此时就是有那么一份冲动撞击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去忽视,无法去逃避,无法继续淡定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沐清渠问出这些话之后,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是那么的残忍和卑鄙,但是他就是想知道,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洛风和落夏之间的关系,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洛风都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了,落夏还是对其诸多的不舍。 沐清渠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内他是越来越嫉妒洛风了,他不明白落夏为何对洛风那般神情,所以他就想问清楚。 那份强烈的情绪他也许根本就没有细想过究竟是来源于何处,直到那份情绪已经开始着理智到即将的地步的时候,他再也压抑不住那份感觉竟那般冒昧的问出了口。 落夏在听到沐清渠的问话之后,一震,随即竟隐隐颤抖起来,沐清渠此时看去,只见依旧低着头的落夏放在桌面之上的粉拳紧紧握着,握的细腻白皙的肌肤之上都有隐隐的青筋显露。 沐清渠看到落夏隐忍难受的样子,忽然之间自己的哪点的想要知道一切的念头就在瞬间崩溃,沐清渠忽然就站起身来,走到了落夏的身边,一把就把还在颤抖中的落夏拥入怀中。 怀中落夏的身子宛若无骨一般,瘦弱的让沐清渠心疼,他闭了闭眼睛,随后轻声开口,缓缓的说道:“落夏……我知道自己问出这种话着实可恶,也知道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有些趁人之危,但是唯独面对你我不想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伪善面孔,我想要你知道的,我就想告诉你。此时,请你允许我的自私……” 沐清渠说完这话之后,他怀中原本轻颤不已的落夏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后将自己的小脸猛地扬起,璀璨的星眸含泪,满眼的不可置信。 沐清渠有些看不清那眼神中的含义,他只是轻轻一笑,随即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郁的决绝:“落夏,我喜欢你!” 几字而已,却将落夏惊得猛然站立了起来,但是沐清渠有力的臂膀却还是死死的环抱着落夏的腰身。 落夏有些荒落无措的挣扎着,似是一时之间被沐清渠的这句告白给惊到了。 沐清渠手臂猛然用力,直接将落夏的哪点反抗给强行了下去。落夏的身子被紧贴在沐清渠结实的胸膛之上,隐隐的都能听到沐清渠狂乱的心跳。 那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之声在静寂压抑的空间之中显得那般的突兀,就像是沐清渠此时的行为一样,让落夏不知所措。 落夏再次试图挣扎了几下之后,最后还是无法挣脱,似乎她无论用上多大的力气,沐清渠都能比她力气大一些,大到刚好能够破解她抵抗一般。 “沐清渠!你……你放手……”落夏轻咬着下唇,表情一瞬间被一种无言的凄苦弥漫,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落夏,我说我喜欢你。”沐清渠再次重复。 “我说让你放开我!”落夏猛地抬头,眼眶中的泪花已经隐隐有了决堤之势,就那般定定的望向了沐清渠,竟让沐清渠刹那之间有种不知所措之感。 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沐清渠的神情便恢复了正常,但是却依旧没有半丝松手的迹象,随后直视落夏的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说:“落夏,我喜欢你。你不要逃避好不好?即便是你和洛风他两情相悦又能如何?他那样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沐清渠说着竟开始有了种口无遮拦之感,话语到了最后竟带上了锋利。 而那锋利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插在了落夏的心中。 刹那间的鲜血淋漓,很痛很痛。 沐清渠只觉得怀中落夏的身躯猛地一软,瞬间脱力一般的靠向了他的怀中,但是因为落夏是低着头的,所以沐清渠根本没有看清落夏此时的神情,只以为是落夏心意变了。 可正当其高兴之时,随着落夏身子软软的失去了重力直接软倒,身子慢慢的朝着一侧滑落,他才看到自己的衣衫之上仅有一道殷红的血迹赫然绽放,那妖异的红竟是那般的刺目。 “落夏!落夏!”反应过来的沐清渠一把就把落夏打横抱起,迅速的平放在了床榻之上。而听到惊叫之后的其他几人都急速的朝着这里本来。 集势已久的天空中终于落下了雨滴,刚开始的时候虽然雨滴很大,但是较为稀疏,噼噼啪啪之声中从高空中,与地面上的尘土碰撞的刹那,将被大风扬起的尘土再次拍击了下来。 随着雨势的加大,原本尘嚣漫天的空气再次变得清爽起来。 几人都是在大雨滂沱之前到达了这里,此时的空气中的沉闷之气终于慢慢的淡化了下来,甚至隐隐的已经依然带上了一丝泥土的清香。 可是几人走进沐清渠的屋子中后,看着躺在沐清渠的面色苍白,黛眉轻蹙的落夏,心情就如同那屋中此时的空气一般的滞重。 沐清渠静静的守在床边,双手抱头很是懊恼的嘟哝着什么,沐清渠的书童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沐清渠的肩膀,轻声唤着少爷。 但是沐清渠好似着了魔一般,依旧低声呢喃着。书童大着胆子将头伸前了一些,一眼看到落夏的唇角挂着血迹的时候,也同时一惊。 随后他便听到了他家公子一直呢喃的话语:“落夏,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不该逼迫你、禁锢你,求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依你好不好……” 书童的眼睛瞪得更大,他完全不敢想象着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为什么突然之间事情就成了眼前的模样?而自己少爷刚才的话…… 他们家少爷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那对夫妻站在门口处并未进门,毕竟这些人都是客人,再没有别人允许之前,他们还是很守规矩的站在了门口张望。 “少爷,您别这样!我们得想办法赶紧将落夏姑娘唤醒才是,你此时这般只会延误了落夏姑娘的病情啊。”书童着实是着急了,因为他家少爷此时的模样离疯魔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沐清渠闻言,猛地站起身来,嘴里还嘟哝着:“对对,得先给落夏寻找大夫来瞧瞧才是。”随即就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走去。 书童急了,迅速上前就要搀扶,但是却被沐清渠猛地甩了开去。书童焦急的看着起身的沐清渠想要再次搀扶,但是数次都被沐清渠甩脱。 书童看一眼沐清渠,再看一眼静静躺在昏迷不醒的落夏,最终还是选择跟上了沐清渠。 在门口处见到那对夫妻,一个跨步就迈到了那丈夫的面前,满眼的不知所措,急切的问道:“,你们这可有大夫?” 沐清渠现在的模样还真是有些吓人,那妻子不自觉的朝着丈夫的身后躲了躲,丈夫伸手拍了拍她抓住自己衣襟的手以示安慰。 第712节 “这位公子切莫太过慌张,你且听我说。”丈夫瞄了一眼静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随后再次开口道:“我们这里穷乡僻壤距离县城还有些距离,此时外面大雨滂沱,你就算是现在启程也不可能快速赶到县城寻来医生看诊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无尽苍茫情难觅 那丈夫停顿了一下之后再次开口道:“而且此处到达县城会必经一条山道,你现在贸然出发的话,极有可能是会遭遇不幸的啊。” 听了那丈夫的话后,书童也赶忙帮腔道:“是啊少爷,如此狂风大雨肆虐的情况下,途经山区很容易遭遇泥石流和山体滑坡的,到那个时候您不但救不了落夏小姐,你还会害了她啊。” 沐清渠像是被人抽去了神志一般,眼神迷茫的看向大雨滂沱的屋外,看着那从高空坠落的一个个的雨滴冲击地面时溅起的朵朵水花,忽然就觉得生命就如同那雨滴一般,短暂苍白,可当遇到那一刹那的撞击产生的激烈时,却发现那竟然是自己毁灭之时。 风怒欲掀屋,雨来如决堤。 夙情乍难现,丹心无处栖。 “咳咳……落夏怎么了……”一个虚弱至极的声音就在这一刹那的静寂之中响起。众人皆是回眸,就看到洛风扶着墙一步步艰难的朝着这边走来。 那丈夫赶紧和妻子一起走向了洛风,两人各一边的将洛风搀扶起来,朝着沐清渠的房门处走来。 沐清渠看着洛风虚弱不堪的模样眼神复杂,而洛风只是朝着他微微一下,在搀扶中慢慢的走进了屋中。 看到床榻上闭目昏迷的落夏之时,洛风的眼神一刹那的心痛之色转瞬即逝,但却没能逃过沐清渠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 洛风请求夫妻俩将他扶到床边去,书童很有眼色的直接搬了椅子过去。夫妻俩将洛风直接扶到那张椅子上坐定之后,洛风便伸出手来,轻轻的搭在了落夏的皓腕之上。 他的手修长苍白,指节分明,虽然显得有些瘦弱但还是像极了一件上乘的艺术品,只是指尖却因为身体原因微微泛着凉意,像是没有温度一般,凉的让人心寒。 随着洛风的动作,整个屋子之中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那般的清晰可闻,而高低不一的呼吸似乎是将这里所有人的情绪展示一遍一般。 时间在沉默中过得很慢,再加上此时众人的心情,短短几息时间就像是过了许久一般。随着洛风的手指慢慢收回,众人也都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沐清渠微微顿了一下之后,还是迈步向前询问道:“相处这些许时日,我竟不知你竟然是会医术的。”说道这里沐清渠再次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洛风一眼,随后再次开口问道:“那落夏此时的情况又是如何?” 洛风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转头对着书童说道:“你去我房间帮我拿一样东西来,在床头的那个匣子里。” 书童看了眼自家的少爷,但是他家少爷只是定定的看着洛风的面容,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书童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离开。 洛风依旧没有回答沐清渠的话,只是转头对着那对夫妻抱拳道:“多谢二位的帮忙,家妹这边暂时没有大碍了,我要再次多谢两位的关怀之情,今天如此劳累您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待家妹清醒之时,我必带其向二位道谢。” “哪里哪里,公子太过客气了,你们现在本就住在我家,适当招抚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公子也不必客气。既然你妹妹并无大碍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到时候有事了你们再叫我们便是。”丈夫依然听出了洛风客气背后的送客之意,心里隐隐明白可能这两位公子之间有什么话要单独诉说,所以很是识趣的便带着妻子离开了。 待整个屋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沐清渠剑眉轻蹙,盯着洛风的眼神带着隐隐的不善。洛风则完全视他为无物,根本不予以理财,这种事情是他们相识了这些天中唯一的一次。 沐清渠强压着怒气看着洛风,只见洛风轻轻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握在手中轻轻的伸向落夏的唇边,将其唇角尚还残留的血渍轻轻的擦拭赶紧。 然后将染血的绢帕收起后,再次伸手轻轻的将落夏凌乱了的发丝拨弄到一旁,最后伸手轻轻的抚平落夏依然轻皱着的眉心。动作轻柔的像是对待极其珍贵的易碎品一般。 “这就是你对待落夏的方式吗?你还口口声声的唤她家妹,你看看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有哪一点像是一个哥哥对待妹妹的!”沐清渠终是忍不住的出生质问道。 恰在这个时候,书童带着找到的东西走了进来,听到自家少爷近乎咆哮的质问后无奈的摇头。 他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上看这三个人的关系,他家少爷是最没有全力对人家两人指手划脚,随意评判的,毕竟别管人家的兄妹之情到底如何,那都是人家的事,你情我愿罢了,自己少爷插什么热闹啊。 但是这样的话语,就算是打死他他也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他家少爷的心思恐怕只有落夏姑娘不知道了。既然如此他作为一个下人该说什么吗?能说什么吗?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书童将洛风寻找的东西递给洛风,随后不等洛风和自家少爷开口,就很识趣出了房门,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对于这样的行径,屋中的两人都没有太过的在意,毕竟他们此时的心绪都不在这些外物之上。 洛风将手中包裹着的东西慢慢打开,只见那里面是一排精致的银针,和一个小巧的丹瓶。随后洛风将那个丹瓶打开,从中取出一颗丹丸轻轻的递到了落夏的唇边。 但是落夏却是银牙紧咬,完全没有张开口意思。看到这样的情况后,洛风身子前倾,靠近落夏,用诱哄的语气说道:“落夏乖,张开口把这药吃了。” 落夏在睡梦中似乎是能够分辨洛风的声音,很是听话的张开了口。洛风微笑着将那丹丸送入落夏的唇齿之中。 而站在一旁的沐清渠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的烦闷刹那疯长,充斥着他的胸腔,让他感觉异常的憋闷。但是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落夏就是被他逼成了这个样子,他决不能在此时此刻再做出什么,从而耽误了落夏的救治。 看着落夏将丹丸服下之后,洛风竭力的站起身为她盖上了旁边的被褥。 而当这一切的动作结束之后,洛风才慢慢的转向沐清渠,直视他的眼神,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却舒冷的微笑开口说道:“你应该是有很多话想说的吧,刚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但是此处并不是很方便,不若你同我去我的屋中,我们再慢慢详谈可好?” 沐清渠此时很是看不惯洛风的这个样子,但是转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眉眼已经渐渐舒展的落夏,最后还是转身就想先行离开。 但是洛风的声音却从沐清渠的背后淡淡的响起:“沐公子难道不准备搭把手吗?要是那样的话,洛风也只好请公子慢慢的等一会儿了。” 沐清渠的脚步一顿,剑眉轻琐,眼神中的表情冷冷的,随后转身朝回走去。待到了洛风身边的时候,一把将洛风拉了起来,但是洛风却因为脚下虚浮,险些栽倒到了地上。 沐清渠握了握拳,随后在洛风的身前蹲下了身来,语气冷冷中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说道:“如此弱不禁风,怎地称得上男儿气概?真不知她到底喜欢你哪里!” 洛风轻笑了一下,也不客气,当真就直接趴到了沐清渠的背上,伸手攀上了他的肩头。洛风可不是那种矫情之人,自小体弱多病的他,经历了多少的风霜苦楚、人间冷暖,难不成还会在意沐清渠的这些个气恼中的昏话不成? 沐清渠在洛风稳当好身形之后起身,脚步稳健的背着洛风就朝着属于洛风的房间而去。 到达屋中之后,沐清渠将洛风放到了一个椅子之上坐下,然后自己做到了洛风的对面,微眯着眼睛凝视着,唇角一直淡笑着的洛风。 洛风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唇角的淡笑却渐渐收拢,随后眼神也退去了一些温文淡然,直直的盯视着沐清渠好一会儿后开口说道:“落夏今天是怎么成那个样子了,还请沐公子给我一个说法。” 沐清渠看着洛风的表情始终都是不善的,眼中的那种嫉妒越燃越旺,但是看到洛风现在强撑着的虚弱模样,他又不知是该觉得庆幸还是觉得悲哀。 面对这样的洛风,落夏还那般的执着,只因为他说了一句原本是事实的话,落夏她就直接气的昏死了过去,这样的情让他如何自处? “我有必要和你说这些吗?我且不知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呢?”沐清渠的语气中还是隐隐的带着一丝狂躁之意。 听到此话的洛风的唇角再次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只是这笑容中怎么看都带着一丝的嘲讽,只是这嘲讽不知是对沐清渠的问话,亦或者是对沐清渠问话的立场,还是针对他自己。 而这样的疑惑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晰…… 第六百四十八章今晨何故言往昔 第713节 沐清渠眼睛微眯的看着洛风脸上浮起的那一抹淡笑,他同样看出了那一笑之中的嘲讽。随后心中隐忍的怒气彻底被激发,似乎那一笑是一个导火索一般,沐清渠快步走向洛风,然后一把将洛风的衣领抓了起来。 “你刚才那一笑是什么意思!你实在嘲讽我吗?”沐清渠的声音带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此时的洛风身体瘦弱无力,被暴怒中的沐清渠一抓之下直接就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但是洛风的神色却没有半丝的惧怕,反而近距离的看着沐清渠淡笑着说道:“嘲讽你吗?呵呵……我为什么要嘲讽你呢?” 沐清渠盯视着洛风的脸,忽然间剑眉蹙起,眼睛微微眯着,随后声音冷冷的开口说道:“那你刚才那一笑到底何意?” 洛风伸手指了指沐清渠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然后手指摆了摆后开口:“沐公子,你又何必纠结我那一笑的含义呢,毕竟我也只是在那一刻觉得可笑,所以就笑罢了,难道沐公子连我笑一下都要管了不成?” 洛风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着沐清渠还是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领,随即无奈的说道:“沐公子,请放手。” 沐清渠瞪视着洛风苍白的脸色,随后冷哼了一声猛地就松开了手,自己则气呼呼的再次坐到了椅子之上,以手支额,眼神飘忽的朝着落夏所在的房间看去。 洛风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在沐清渠猛地松手的刹那身子猛地就跌撞到了座椅之上,虚弱的呛咳之声急促的响起,苍白的脸色此时竟已浮现出淡淡的死灰。 沐清渠被洛风剧烈的呛咳声搅乱了心绪,随后猛地转头看向洛风,看着洛风此时虚弱不堪的模样,眉头轻蹙,但是声音还是夹杂着冷冷的嘲讽开口:“真不明白就你这副活死人模样,怎地就让她那般的放不下!” 洛风咳嗽了几下之后,也急促,但是慢慢的还是被他调剂了过来,听到沐清渠的话之后终还是在眼神中浮现出一丝的悲哀。 沐清渠虽然开口就说出那般伤人的话语,但是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待洛风这边的声趋于平稳之后,听到洛风开口说道:“沐公子,我们既然要好好谈谈,就没必要如此这般,这样子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你又何必为之?” 洛风此时的神情似乎是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前兆,说话声音也已经轻而又轻,淡而又淡。沐清渠也觉得此时的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幼稚可笑,但就是心中的那种压抑不住的嫉妒,似乎是想将其理智彻底泯灭。 但是沐清渠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心绪,他也清楚以洛风现在的现状看来,他若是想知道一切的缘由还真是必须从洛风这里探听才是,不然以落夏对于此事的忌讳程度来看,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他若是在想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那些渊源的话,还真是再没了机会。 洛风静静的看着沐清渠的神情变化,心中也是忍不住的轻叹。自从他和沐清渠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隐隐觉得沐清渠和自己竟有隐隐的相像之处,但是却也不尽相同。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他对沐清渠的印象,一直来还算是不错的。 随后洛风终还是先开了口问道:“沐公子,可否告知一下为何落夏会急怒攻心,以致昏厥?” 洛风看到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沐清渠的嘴唇抿了抿,脸上的神色也渐渐浮现出一丝的自责和懊恼,随后沐清渠还是淡淡的开口,随语气不善,但还算是做了回答:“我只是一时没有忍住,向她询问了你和她之间的关系罢了。” 洛风的眼神中却涌现出悲哀之色,看来沐清渠询问的时候用词还是太过尖锐了吧,不然落夏又怎会急怒攻心都吐了血呢? 沐清渠斜眼看了洛风一眼,从洛风那忧伤的表情之上他就能看出,洛风怕也是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说什么好话,所以把落下给气着了吧。 但是此时的沐清渠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终还是带着些别扭的问出了口:“能否说说你们两个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 沐清渠看着洛风瞬间苍白的脸色,眉头轻蹙,但最终还是说到:“其实我们都是明白人,你现在的情况自己也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我原本不想知道你们之间之前的故事,但是我心悦落夏,想在你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前去守护她。但是从我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你在落夏心中的位置是那般的重要,重要到那种牵绊到了让我隐隐不安的地步,所以我想要知道你们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洛风却在此时抬手止住了沐清渠的话,随后唇角漫上了一丝苦笑,那苦涩的一笑在洛风苍白的脸上虽然只是一丝,但是那一丝的背后却像是联系着无数条的过往,交错弥漫,最终汇成一个巨大的苦情之网将几人的命运笼罩在了其中,谁也再没有了逃脱的可能。 洛风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方才缓缓的开口:“那就得从我出生说起了……” 那年的冬沉冷异常,春节将至,一场漫天的大雪将整个姜国的半壁江山覆盖其中。雪白的雪花自天空中簌簌落下,也就是半天的功夫,大地之上就像是披了一件雪色的素裘,在一片银装素裹中,拉开了新年的序幕。 所谓瑞雪兆丰年,百姓算是最为期待这场大雪的降临的,虽然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晚了一些,但是一下就是这般的鹅毛大雪还是让百姓为之安心的。 而此时的姜国的后宫青鸾宫之中,却是一番人仰马翻的忙碌景象。 众多的宫婢太监们在漫天的飞雪匆忙的穿梭,不断的朝着各个地方奔走,每个人的脚步都是急促的,皆因青鸾宫中怀有身孕的青鸾妃在游园之时不慎跌倒动了胎气。 而这青鸾妃是姜国的之尊,但是自从怀孕之后总是频遭意外,这一胎怀的那叫一个不安稳。 但是因为青鸾妃在姜国陛下那里受宠异常,其背后的家族势力也是相当的强劲,所以皇帝很是在意这一胎。 在这次意外发生之后,姜国的皇帝下令,若是贵妃和皇子有何闪失的话,那与之相关的所有宫娥太监,甚至看诊的御医都要一同被追究责任,所以所有人都很是上心。 但是由于之前贵妃的胎像便是不稳,此时又再次在雪地中跌倒之后更是出现了早产的征兆,所以整个青鸾宫中之人在青鸾贵妃的痛苦之声中,一个个都处在惴惴不安中。 一阵忙乱之中过后,内殿之中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哭泣之声,将整个青鸾宫压抑的气氛为之一缓,随后便有内侍小跑着去皇帝的御书房中通报。 姜国皇帝听完传报之后迅速的起身移驾青鸾宫,到达青鸾宫之后,姜国的皇帝迅速步下了龙辇朝着青鸾宫中行去,内侍大太监赶忙跟上,最背后提醒着皇帝这样于理不合,但是皇帝很是开心的不以为意,仍旧大跨步的进了青鸾宫中青鸾贵妃的寝宫。 接生的老嬷嬷施礼之后,将这个新生的皇子抱到了皇帝的面前,姜国皇帝欣喜的将那个新生的小生命抱进了怀中,洗洗的看着那小家伙的眉眼轻笑 随后却听到嬷嬷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恭贺陛下得皇长子,但皇长子生来便有些体弱,而且又是早产,还是请陛下交于奴婢先……” 姜国皇帝眉头轻蹙,随即厉声呵斥道:“早产我知道是何原因,但是为何会有体弱之说,速速与朕道来。” 那老嬷嬷却腿一软就跪倒了地上慌忙的磕头道:“陛下英明,奴婢更是不敢有所欺瞒,但是奴婢只是个接生的嬷嬷,对此了解真心不多啊陛下……” 姜国皇帝眉头蹙的更紧,满身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随后说道:“你先起来,将小皇子抱下去好生照看。”随后便又将一直给青鸾贵妃看诊的御医传来问话。 御医也是哆哆嗦嗦的跪地,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掉落地上,瑟瑟发抖。 “你等一直给青鸾贵妃看诊,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小皇子的不妥之处吗?”姜国皇帝怒道。 “回禀陛下,臣等诊脉的时候是觉得有些异常,但是之前青鸾贵妃就经常出各种意外,所以也并未多想,岂会料到大皇子竟会是天生体弱……”御医磕头如捣蒜,声音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 “一帮无用的东西,早点为何不先才需进补,现在大皇子出生之后你们才说什么不知?!你们当朕是昏聩不堪吗?”皇帝暴怒,抄起一个茶杯就朝着跪地的御医身上丢去。 御医当然是不敢躲闪,只好生生的承受着。最后姜国皇帝也是无奈,只好气急败坏的将御医们全都遣散了出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此情如何问昨夕 御医退下之后,姜国皇帝缓步朝着青鸾贵妃的寝宫中走去,步履有些沉重缓慢,他不知道此时的青鸾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孩子先天不足这样的事,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皇子,也是青鸾心心念念的长子,可是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出生的皇子即便是再如何那不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但是这样的结果对于青鸾贵妃来说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而他现在进去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宽慰青鸾了。 当姜国皇帝走近青鸾贵妃的寝宫门外时,内侍通禀之声便响了起来,随后姜国皇帝脚下略有犹豫,但还是一步踏过了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一如既往的装饰,但是空气中却依旧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虽然这里里里外外已经被人打扫过了,此时屋内也已燃了香料,但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血腥之气不断的飘散萦绕,久久不散。 此时的青鸾贵妃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绝美的脸上却苍白如纸,眼睛紧闭的面上眉头却微微的轻蹙着,显得有些不安。 姜国皇帝轻轻的走到了青鸾贵妃的床边坐下,随后伸出手来将粘在她额角的一些细碎的发丝拨开,修长的手指顺着青鸾贵妃的脸庞滑落,很轻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她的睡眠一般。 站在一侧的宫婢们也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任何动作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一个不慎触怒了龙颜,被天威呵斥。 第714节 青鸾贵妃是从姜国皇帝还只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嫁入了太子府的,当初相识的时候有多么的美好,此时皇帝看向青鸾贵妃的眼神就有多么的疼惜,毕竟这陪着他走过了最难熬的时光的女子,从始至终都是美的不真实。 姜国皇帝名为洛湛,那年其年刚弱冠,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即便是身在皇家内廷,又怎能将少年心中的轻狂之意完全抹去?即便是权威之中的驳云诡谲,也终有在苍茫诡斗之后对感情的一丝纯纯期待。 虽然当时的洛湛已经有了自己的太子妃,但那不过是朝廷与朝臣之家的政治联姻罢了,太子妃李氏相貌虽属上乘,性格大体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相处之下还是让人觉得枯燥乏味,毕竟她和洛湛之间的共同语言真心不多,而他们两个但凡有什么共同话题也不过是李氏家族与前朝之间的利害罢了。 毕竟身为太子的洛湛能稳坐太子之位首先就是因为他是皇后嫡子,在身份上占有足够多的优势,而且从小到大他所接触或者经历过的事情都在让他明白,身在太子之位,他要承受的原就比比人要多得多。 身在太子之位,想要将这个位置坐稳当了,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有太多的人都觉得这位位子吃香,而他的父皇又是个多子多福的,所以来自周遭太多的明枪暗箭那就是数不胜数之势。 但是在其位承其势,再多的磨难那也都是他能稳坐于那个位置的代价。 但是人都是会有累的时候,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洛湛,他一边在野心勃勃的守护太子之位上努力着,一边也会在略有闲暇之时期望自己身边的女人不止是挂着一个太子妃的名号,实际上却只是一个空壳而已。 但是期望总是好的,而他还是得日日面对着他那让他感觉枯燥无味的太子妃。可是心中的不安分却让他在心中愈加的渴望能够遇上一个让他倾心的女子,即便那只是在他心中一种不为人道的期盼。 即便是他很希望很希望早点和这样的女子相遇,但是他却必须隐匿好自己的这份渴望,毕竟因为他的身份在哪里摆这,若是他心中最渴望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的话,那么他就很有可能遇见一个披着完美契合他的喜好的外皮,实际上却会是一剂随时要他性命毒药的女子,哪样的话,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事与愿违,那并不是他真正所求的。 生在帝王家还真是做什么都要顾虑太多,虽说是拥有了至高的权利,但是却也得到了至高的束缚,可偏偏就是这么一种耐人寻味的人生,才会让如同洛湛一样浸淫在权力之中不可自拔的人,感受到最顶级的享受。 三月,春暖花开之际,整个空气之间都弥漫着一种轻松写意。正所谓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正是人间好光景。 洛湛忙完公事之后,平常相熟的几个兄弟说如此良辰美景不能请以辜负,不若在倾凌园中举办一场大的春日诗会,也让忙碌了许久的咱么好好歇歇。 皇家举办大型的宫宴当然是很习已平常之事,而且像是在这种三月之中还真是举办诗会,众人畅乐的好时机,所以商量了一下时间和其中的一些内容之后,几人将此事愉快的决定了下来。 其实像是皇家举办的这种宴会,多半是一种公开性的上层官宦子女之间的相亲会,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还是很高兴能够获得邀请的。 倾凌园位于皇城郊外,是皇室专门辟出来一块地,在此修建而成了一座庄严华美的宫殿,其外的整篇山林都是作为皇室围猎只用,此地风景很好,距离皇城也并不遥远,所以皇室一般举行这种春日诗会什么的也都会在此举行。 宴会当日,天气晴好,空气中萦绕的丝丝微风都带着暖洋洋的之意,而此时倾凌园中的桃花依然盛开,因为是大片种植在倾凌园的前门处,所以此时微风轻起之下,偏偏的桃花就随风飘飞,将整个倾凌园门前的石阶都扑就成了如同花海一般的颜色。 原本石阶是有专人打扫的,但是有皇子提议说这样挺好,更有诗情画意的同时还将此次诗会装点的更有仙家气质,所以最终还是被留了下来。 而不止是那个皇子最后以拍脑门子,觉得其实她们这次没有必要将宴会继续摆到倾凌园中,在这桃花树下岂不是更有诗意。 而且那人还说,年年办个酒会也是卷在高墙碧瓦之间,早已经觉得厌烦了,所以今年若是摆在这桃林之中的话那就显得与众不同的多。 本来就是无可无不可之事,所以最后大家也都同意了。 当接到邀请函的贵族子女们乘着各家的马车前来的时候,看到这蜿蜒而上的桃色石阶都是叹为观止,同时在看到此次的诗会是办在这桃花树下的时候,有太多之人都为之惊艳了一把。 官员的亲眷肯定是先到的,毕竟一个个都是抱有特殊的目的前来之人。他们来了之后都是先自我交谈起来,毕竟办在桃花林中的宴会还是显得比较开放的。 在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诸位皇子携亲眷也都姗姗而来,众人起身行礼之后,宴会才到了真正开始的时候。 宴会开始之后,各家小姐公子都是在积极的表现着自己的才学,想要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同时因为是众人的积极参与,所以诗会之中的气氛也很是高昂。 洛湛坐在席间,如同之前数次一般保持着其身为姜国太子的高贵和威严,只是久了之后依旧会觉得有些无趣,毕竟在那些豪门女子当众还是有不少人想要攀亲皇家的,但这样的人越多越是让人觉得厌烦。 洛湛虽然表面上还保持这应有的礼貌,但是内心早就有些厌倦了,所以他终究还是找了个借口离了席间。 前面的桃花林灼灼升华,但是呆在其中时间太长还是觉得有些过于刺目。洛湛起身之后闲庭信步的在倾凌园种走动着,他记得倾凌园中有一处很大的竹林,此时竹林应该是嫩芽刚出,竹笋悠然之时吧。 想到此处,洛湛忽然就想到竹林哪里转一转,桃花灼灼是美,但是看久了终究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视觉疲劳,此时若是能看到那一片苍翠的话,想必定是一件美事吧。 洛湛一边在心中勾勒此时竹林的风貌,一边跨步穿越着亭台楼宇。 亭台楼宇,春风习习,相映成趣。 一曲回廊终了,高墙碧瓦之后已经有盈盈苍翠点点溢出,在春风的微微摆动之间似是在召唤旅人停步。 洛湛此次出来并未带太多的人,毕竟想要安静的透透气,前呼后拥的出来那就和在宴会上没有什么区别了。 洛湛即将转过回廊继续到竹林之中的时候,一墙之外却传来了女子的对话之声。 “小姐,诗会那般热闹,向您这样的佳人,正是要在宴会上崭露头角的时候,您怎么一来就跑到这里来了,若是被老爷知道了的话,老爷又该训斥小姐了……”一个带着些许婉转旖旎的女生传来,但是很明显说话这人定是一个丫鬟无疑。 “我只是觉得这里比较清静……”一个清淡的声音缓缓的回了这么几个字,但是那清淡的声音却如同清泉潺潺,很是清亮悦耳。 第六百五十章竹林巧遇 “小姐,您这与世无争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改改啊,您身为侯门贵女早晚都是要许嫁权贵之家的,您若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的话,早晚是要吃亏的啊!”丫鬟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沫儿,我知你是真心待我,也知你此番话也是真心对我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那样的花团锦簇,你若是偏要让我去应付的话,我倒是觉得还不如长伴青灯的好……”那个清淡却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姐,你又说这样的话,这话也就此时四下无人的时候您给我说说也就罢了,这种话若是让老爷知道了,您之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那叫沫儿的丫鬟压低了声音说道。 “爹爹他……”那清淡的声音开口后忽然又停了下来,随后洛湛听到一声轻若流风的叹息:“高墙碧瓦之中圈养的都是只有权势的怪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真的很累,若是不能仗剑江湖的话,还真不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的好。” “小姐!您怎么越说越离谱啊,自从您十岁那年您生了一场大病醒了之后,您的性子变得沫儿都琢磨不透了。什么仗剑天涯,您身为后门嫡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还有您说什么青灯古佛的,那是在这个身份上的您想都不能想打啊。奴婢又不是没给您说过,世家女子若是真的去佛寺之中长伴青灯的都是因为背后有隐情的,您说您放着一个好好的世家嫡女不愿做,整天向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啊……”那沫儿的声音中已经不单单是无奈了,甚至都带了些急切。 只听得那好听的女声轻笑了一下后,缓缓开口说道:“这个地方就是各种规矩多,就算是拥有了身份地位又怎样,还不是让人感受不到自由……” “自由,自由。我的小姐欸,您自从那次醒了之后就老实想要什么自由,现在女子哪有什么自由可言,无非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罢了,三从四德是古训,您的脑子中哪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无用的东西啊……”沫儿哀叹。 “你这丫头……”那女生也轻笑的说了这么一句,但是随后便再没了声息。 跟在洛湛身后的是从偷眼看了洛湛一眼,随后就再次轻轻的低下了头。也就是那么一眼的功夫,他就看到他家太子爷的唇角此时可是带着一丝浅浅淡淡的笑容,眼神却有些熠熠生辉。 他可不敢妄自猜测他家主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所以即便是看到了什么,那也只能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了。 洛湛没有在继续越过那道高墙,虽然他现在也很想见见那女子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他还是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他可不想破坏那女子想要的宁静。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喜欢各色花卉的女子实在太多,总是勾心斗角的女子也是不计其数,但是像里面那个女子一样喜欢苍翠青竹胜于灼灼桃花,而且还向仗剑天涯的女子还真是少之又少。 只是不知道那想仗剑走天涯的女子,武功底子到底如何?想必有了这种想法,私底下应该是下了不少功夫的,所以她即便是花拳绣腿也一定不会太差吧。 第715节 于是两人就隔着一道高墙静谧安和,谁也不知谁的想着各自的心事。如此一站便是小半个时辰,知道洛湛身边的侍从终是轻声提醒洛湛的时候,洛湛才恍惚间知晓了他们已经在此地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 洛湛站在原地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过去打扰那个女子,转身离开了。 但是回到宴席之中后,面对着满场如同百花齐放的莺莺燕燕们,洛湛怎么看怎么觉得看着腻歪,但是身在太子位的他,还是维持着良好的教养保持着高贵疏淡的笑。 可就在此时,洛湛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青玉小杯,无所事事的看着杯中的佳酿发呆之时,一个偶然的抬眸之后,他竟再满目灼灼桃花的花瓣被清风一带漫天舞动的瞬间,看到一个侍婢搀扶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款款的从一侧的小道中走了过来。 看着他们挑的进入酒会的路子,洛湛的唇角就不经意的勾起了一丝微笑,但是他也就轻轻一瞥而已,并没有一直痴痴凝望。毕竟那样子不单是对那女子的亵渎,更是给有心之人攻坚他的缺口。 但是他那一眼一笑却还是被一些有心人看在了眼中,就比如一只大方得体的坐在他身边的太子妃。 太子妃在看到太子那一刹那的表情之后,心中就猛地升起了不妙之感,而当她再次将目光放到那女子身上的时候,眼神中那一抹凌厉怨毒之色还是展露无遗。 但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罢了,因为此时她已经认出了那女子是谁——定安候慕云嫡女慕锦夏。 “还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啊……”太子妃李氏在心中暗暗咬牙,但是却将盯在慕锦夏身上的目光轻轻挪开,然后将所有的高门闺女都扫视了一边,似乎那一眼却是只是无意之中扫视了一下而已。 但是还是有一些有心的聪明人在太子和太子妃那一刹那的神情变化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随即也转头看向了刚刚入座的慕锦夏。 随即那人媚媚一笑,缓缓起身,将桌子上的一杯桃花酿端了起来,袅袅婷婷的朝着慕锦夏婀娜而来。 到了慕锦夏面前之后,那女子先是偷眼看了下太子河太子妃的神色,然后才将手中的青玉小瓷盅举了起来,巧笑嫣然的娇笑道:“这不是定安候府的千金锦夏姐姐吗?早就闻锦夏姐姐文采风流风采国人,今日有缘的见,妹妹当真甚是开心呢。” 沫儿在这女子走来的时候,就将其身份告知了慕锦夏,生怕她家小姐又因为不知道谁是谁而闹出什么笑话来。 慕锦夏自然是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来笑对,毕竟别人前来打招呼,自己若是置之不理还就真是在自找没趣了,虽然她自己却是不喜欢和这些莺莺燕燕虚与委蛇,但是基本的礼貌她是不会主动丢掉的。 “承蒙宋蝶姑娘谬赞,锦夏愧不敢当。”锦夏缓缓起身,一身素净的薄纱青群在一群华贵烂漫的千金小姐中显得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声音清淡婉转,眉目如画,素然站立那里便是一道最美的风景,但是锦夏还是不喜欢和这些人姐姐妹妹相称,毕竟锦夏觉得那样真不是一般的别扭,但是她这种称呼别人小姐的方式却总是让人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姐姐实在是太过生疏了,姐姐还是唤丢二一声妹妹吧。”宋蝶巧笑嫣然的说道。 原本这两人交谈在莺莺燕燕遍地的宴会之中并不少见,但是大家在感觉好奇的最初一瞟这边的时候,最终都被此时两人相对而立在瓣瓣桃花之中的两个美人给惊艳到了。 于是随即就有人出口问道:“那两个小姐是哪家的?尤其是那个青衣的小姐又是谁?” “这可是咱们京都中出了名的两个大美人啊,这两个人的容貌可以堪称是京城世家女子之中的佼佼者了。那个素纱青裙的女子,可是定安候慕云的掌上明珠慕锦夏小姐。剩下那位长相明艳中带着一些妖魅的女子是宋侍郎家宋蝶小姐。”有人回答。 “啧啧,你还真别说,这俩人站在一起还真是美的晃花人的眼眸啊。” “是啊是啊,只是那慕锦夏小姐似乎并不常见啊。”有人疑问。 “可不是嘛,听说这慕家小姐虽然人美的清新脱俗,但是其性格也是清冷的紧,所以很少参加这样子的宴会,即便是参加了也都是能避则避,一般都是属于哪一号存在感极差的人。”有人解释到。 “这么美的冰山美人还真是暴残天物啊……”有人不禁感叹。 “这你还真就弄错了,她还真就不是冰山美人类型的,据和她接触过的人说,她可不是什么冰山美人,她只是比较冷淡一些,但是却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哦?还有这么一说……” 洛湛一边饮酒一边听着席间那些人的议论,唇角的笑意再次浮现,而且这次也有逐渐的加深的趋势。 太子妃的眼睛此时却是被站在一起的宋蝶和慕锦夏哪里吸引了去,毕竟现在宋蝶那边就是想引人去瞩目他们的,那她光明正大的好好看也自然不会谓之有过的。 不过被吸引了目光的众人中,对这两人的容貌判断还是占了多数,毕竟两美相遇,大家也都是喜欢比来比去,最好是当场较一个高低才好,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多数人还是对慕锦夏的容貌评判较为高些,螓首蛾眉、双瞳剪水。谁然那水样明眸之中多了一丝清冷之色,但却恰恰是这清冷的眸色给那剪水双瞳之中增加了一丝丝的轻灵之气,单是让人静看便足以让人觉得有股心安的力量。 第六百五十一章初次交锋 再看那琼鼻樱唇,轻笑之间那若隐若现的酒窝,都带着一种醉人的魅力。而且相较于宋蝶,慕锦夏的身形更加的纤细高挑,这又给其整个人的气质增色不少。 而宋蝶是那种比较妖魅的美,脸上的无光长得很是精致,但是却总给人一种青楼歌姬的感觉,而且其身形也比较圆润丰满。这样的女子在世家大族眼中更适合作为玩物把玩,若是娶回家放着当主母,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够端庄。 所以这样一比之下还是慕锦夏的容貌更胜一筹,但是慕锦夏可不关心这些,她只是想早点打发了这个宋侍郎的千金赶紧离开,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自从这个宋蝶来了之后,宴会之上投向他们这里的目光是越来越多了。 而这,并不是慕锦夏喜欢的存在方式。 但宋蝶是抱着目的而来,又岂会这般轻松的就将慕锦夏这么放了?所以她是不停地在找话题跟慕锦夏聊天,即便是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慕锦夏的逐客之意。 面对着宋蝶的不识时务,慕锦夏却是在心中已经开始对其画起了小圈圈,但是面子上还是要维系着该有的笑容,只是回答宋蝶的问题是越来越少了。 “姐姐,听说你的文采很好,那何不借此机会在此咏诵一首诗词呢?”宋蝶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慢慢的调高,她就是想让更多的人听到之后,哪怕是胁迫着慕锦夏也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好好见识见识她的盛名是不是只是虚言。 “宋小姐,我自觉才疏学浅,所以觉得自己没必要在如此多人面前卖丑。你要是想吟诗作词的话,自便便是,我就不予奉陪了。”明明是推脱自谦的话语,却让人那么明显的听出了慕锦夏话语中带出的不快,她不喜欢有人强迫她做什么,所以她会说,但是因为搭配上了那清淡的口吻,却又让人觉得这话语似乎并没有多么强硬。 这宋蝶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儿,其脸皮的厚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睥睨的。听到慕锦夏的话虽然有些不悦,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 但是还是微笑的劝说道:“姐姐,你都来了这诗会了,若是一次都不参与的话,岂不是会让人觉得太清高孤傲了些,妹妹这也是为姐姐好啊……” 听着宋蝶娇媚声音带着的一丝丝的委屈之意,慕锦夏的唇角终是忍不住的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随即感觉到背后的沫儿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衣衫,慕锦夏轻而又轻的点了点头,告诉沫儿,没必要慌张,她是知道分寸的,绝对不会乱来的。 “宋小姐惟贤惟德能服于人。不迫他人为不愿为之事应该算是最基础的礼貌,但既然宋小姐如此希望我一展拙技的话,那我也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慕锦夏清淡的声音缓缓的说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不能知晓此事她的心境。 宋蝶轻咬贝齿,眼神中终还是显露出了一丝隐隐的恨意。慕锦夏瞟了她一眼只觉得好笑,这样的女子还真是让人联想到做了还想立牌坊的那些个人,虚伪的要命。 但是宋蝶怎么说都算是名门闺秀,该有的仪态风度是不可能允许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有损体统之事的,所以用绢帕眼唇,巧笑倩兮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锦夏姐姐以这桃花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宋蝶说完媚眼如丝的瞟了周遭一眼,随后又说道:“本来今日便是准备的春日宴席,又因诸位殿下巧思故将筵席设在了这桃花林中,姐姐若是能以桃花为题赋诗一首的话,那当时寓情于景都是极好的,你说是也不是啊,锦夏姐姐。” 慕锦夏在心中冷冷的轻嗤一声,虽然很是不耐烦这宋蝶的虚伪嘴脸,但是还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星目环视了一圈周遭之后,用清淡的声音缓缓的颂道:“高阁苍翠抱春暖,一地花语映桃颜。虽是满目零落故,灼灼仍有旖旎显。” 吟诵完毕之后,慕锦夏只是神色淡淡的看向宋蝶,随后轻启朱唇说道:“宋小姐,锦夏早就说了自知才疏学浅,在短短时间之内,锦夏也只能吟出这一首打油诗成全宋小姐的美意,不知宋小姐可还满意否?” 宋蝶银牙暗咬,自是从这慕锦夏清淡如泉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暗讽的语气,此时她的脸上的表情虽然已经僵硬,但依旧还是干笑的开口说道:“锦夏姐姐之才名自然是名副其实的,转瞬之间就能做出这样的诗句,还言说是打油诗,还真是让妹妹我佩服啊……” 慕锦夏再也懒得理她,她不是脑子里没有可用的诗句,但是她可不是宋蝶这样的女子,同样也不想像她一样为了再大庭广众之中抓住别人的眼球,做人做事都必须出挑的紧。 第716节 慕锦夏听完宋蝶的话语之后,莞尔一笑,这一笑却如同乍暖破寒,为清凌的山涧清溪之上镀了一层暖阳一般,竟是让人感觉到了春暖花开之感,随后慕锦夏那清淡的声音响起:“既然宋小姐让我开了个头,而今日在座各位本就是来参加的诗会,那么宋蝶小姐也请作诗一首以资助兴吧。” 宋蝶那带着些许妖魅的俏脸之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丝紧张局促的感觉,她偷眼瞟了瞟众皇子所在的位置,随后面露戚戚然正准备开口推辞,就听到慕锦夏的声音再次清清淡淡的传来:“锦夏知自己刚才所作并非佳作,但也算是开了个头,亦知在座各位都是才高八斗之人,所以权当是锦夏这边唐突的抛砖引玉之作,还望诸位不要见怪才是。” 众人皆笑颜不会,随后更有人起哄着宋蝶接续,慕锦夏只是用那冷冷淡淡的眼神,在此时已经局促不安的宋蝶身上轻轻一瞟,随即就那样施施然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慕锦夏自从以前的一次意外,阴差阳错来到这里之后,所秉承的态度就是姐不惹事但绝不怕事,那宋蝶以为想要以桃花为题作诗就是刁难自己的,但是在经受了几千年后的发达教育的慕锦夏看来,那不过就是小儿科而已。 没错,慕锦夏就是在几年前穿越而来的一丝异世之魂,面对这样无脑的刁难,即便是她真的笨到做不出好的诗句,单只她知道的诗句就可以惊艳四座,但是那不是她慕锦夏想要的,哗众取众之人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而她想要的至少不是在这样的宴会之中能够实现的。 洛湛看到已经落座在位子之上的慕锦夏,唇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洛湛似乎都能感受的到对于慕锦夏来说,想要作一首好的诗句完全不是难事,但是那丫头就是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给白白浪费了。 看着这样的慕锦夏,洛湛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隔墙之外的竹海中那女子的话语:“若是不能仗剑天涯,那好不若常伴青灯来的好呢。” 最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洛湛虽有动容,但也不会将那些话语完全当真,毕竟每个浸淫在富贵窝中的少男少女,有几个会真正的想要完全摆脱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而去选择风餐露宿的日子呢。 但是现在看到这慕锦夏刚才的种种表现之后,洛湛就是对那句话深信不疑了,但是他此时心中所想却是:锦夏吗?看来你的愿望恐怕只能是冤枉了,因为我注意到你了。 慕锦夏忽然之间就觉得浑身出现了一丝的不适,于是她轻抬螓首,清冷的眼眸朝着四处淡淡的一瞟,想要从中找出刚才那令自己瞬间不安的注视,但是看了一圈之后,慕锦夏发现虽然现在有很多视线有意无意的飘向自己,也有不少眼神在被自己看到之后反而变得更加的放肆,和不同程度的示好,但是她最终却没有找到一个是那样感觉的眼神,于是慕锦夏的黛眉轻轻的蹙了一下,随后又迅速舒展,再次静静的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一片落花发呆。 在慕锦夏的目光收回的刹那,洛湛唇角的笑意简直是掩都掩不住,洛湛心中不禁暗自舒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慕锦夏的感知能力那般的敏锐。 她刚才也不过只是轻轻一瞥罢了,虽然在那一刹那之间情绪有些没控制好表露了出来,但是他自觉还是隐藏的很好的,但是却万万没想到第一时间就被慕锦夏察觉了。 但是此时洛湛却如同偷腥成功,正独自乐呵的猫咪一般,心中的那份特殊情绪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但就是这样的你追我赶,你防我偷的感觉,让一直身在高位要什么有什么的,想要得到怎样的女子只要自己透露出那么一点意愿就能得到手的人,在第一次生出了那般鲜明的冲动。 他要得到她,而她注定只能是他的。多么霸道的想法,但就是这样的想法才符合洛湛这个皇子站在全力顶端的身份。 第六百五十二章你是我的 此时坐在太子身边的太子妃的神情虽然依旧是笑颜如初,但是眼神中已经有深深的一丝嫉妒之情铭刻在了眼底,如同一颗几欲破土的罪恶种子,已经不是说灭绝就能够灭绝的了的。 对于太子妃李氏来说能够嫁于当今太子天下,那当然是万分荣宠之事,毕竟抛开身份不谈,但以太子的才学相貌,武功学识来看,太子洛湛都是京都之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而且太子虽已弱冠,但太子府中除了几个侍妾之外再无什么别的女人,除此之外,太子平素来的行为也是极其的检点,这样一个几近完美的男人能够成为他的正妻,是多少高门闺女梦寐以求之事。 但是嫁于太子之后的她慢慢才发现,那个从外边看来几近完美的男子,对她这个正妻的态度从来都是尊敬有余、恩爱不足,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还只能用清淡如水来形容。 她作为他的正妻,从来都是端庄有礼,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自然也不敢遗忘女诫所教,三从四德,尽力辅佐与他。 但是女子最为悲催的就是嫁与夫君之后久久不能拥有自己的子嗣,更遑论是她这个太子妃。 她与太子洛湛成婚已有五年光景,但是这五年之中她的肚子却一直未有动静。这不仅仅是让她焦急万分,她娘家的家族更是不止一次的为她求医问药,在近两年的时间里,她也不知道为了想要一个孩子吃了多少幅苦哈哈的药了。 因为吃了太多的中药,她都感觉自己整个口中时时刻刻都带着一股子药的苦味儿。但是口中的苦从来没有心中的苦来的让她难受。 之前因为她的乖巧柔顺,深的皇后和太后的喜爱,但是因为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这两年中每次她进宫给皇后和太后请安的时候,皇后和太后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些审视的味道。 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的不孕不育,皇后和太后早就想要给太子广纳妃嫔,但是一律被太子拒绝了。 这说来归根究底也是怪她自己,成亲最初的那一两年的时候,因为她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皇后和太后都有意愿重新给太子纳妃,但是她不愿,明里暗里抗争过。 此时想来,那时的自己是多么轻狂任性啊。当时父母都曾规劝过她,但是她当时是那么坚决的认定着是因为成亲时日尚早,就算没有怀上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所以仗着自己家中的权势还是有过顶撞皇后和太后的时候,虽然每次不是大吵大闹,但是总有几次是会因此不欢而散。 而同太子之间也曾因为此时生过一些气,可时间久了之后,太子对她的注意力就更加的少了,而就是那时他们之间便有了隔阂。 而之后太子的态度却很是鲜明的表现出了自己暂时并没有想要纳妃的准备,所以此事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现在的太子已经有二十岁了,对于早婚的皇族来说,依旧没有后嗣的太子,还真不是急坏了一两个人,但是太子每次都会以他们都还年少,子嗣之事不必急于一时作为搪塞之言。 也恰恰是因为太子这样的态度,让很多说太子是心疼太子妃、太子对太子妃的感情真是感天动地、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妃之类的话传遍京都。 很多高门闺秀都很羡慕她这个太子妃有太子殿下如此的疼宠,但是只有她最清楚太子到底对她如何,同样也让她深切的感受到因为太子这样的态度,让她在亲族和皇室的眼中被定义上了如何的评价。 她甚至有些时候都会怀疑这是太子刻意为之之事,就是因为她之前因为此时对太子的态度,才让太子将她这个结发妻子恨到了极致,从而用这样的方式进行报复。 但是太子的态度在她的面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旧是和她相敬如宾,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是如同履行公事一般。 最近她也曾去找过太子,试图沟通过此事,但是太子总是不耐烦的敷衍她几句就自行离开了,根本不给她多余的时间说明来意,因此这让李氏很是心忧。 但是她如何也没想到这次春宴太子会带她前来,原本她以为在太子的心中,终于将她这个妻子当作了妻子对待,但是却没有想到来了之后不是看到众多高门贵女想着法的引起太子的注意,就是太子抛下她独自不知去了何处去转悠。 不过这都不是让她最为心忧之事,最让她谓之心忧的是,自从那个什么慕锦夏踏入这里的时候,太子的眼神就总是时不时的飘向她,还会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眼中充满笑意。 虽然这些动作太子都隐藏的很好,但是她毕竟是和太子一起生活了五年的结发夫妻,再加之女人本身对这样的事情就特别的敏感,多以就让她有些坐立不安了。 此时的她不会再傻到因为纳妃之事和太子明着对抗了,毕竟五年的皇家媳妇生活已经让她明白了太多太多,也让她知晓了这个说是属于自己的丈夫是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一个人的,更何况她还不孕不育…… 但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想让那个慕锦夏进太子府,第一因为她的家世身份,第二因为太子看她的眼神。 即便别的任何附加条件都不算,单只这两点就足以让她彻底排斥于她了。因为李氏深知,若是真的让慕锦夏进了太子府的话,很有可能她这个不孕的太子妃位置就要拱手让人了。 如此,她怎会允许! 但是此时,她完全没有理由去寻慕锦夏的晦气,毕竟此时太子并不知道她已经注意到了他对慕锦夏的不一样。若是此时她敢跳出来做些什么的话,但以太子此时对慕锦夏的态度,太子一旦查出什么和她有关的蛛丝马迹的话,一定不会给她一丝的好脸色的。 太子妃想着想着,轻轻的收拢了眼神,静静的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将心中所有翻涌的心思彻底的掩盖了下去,她只是安静高贵的继续扮演她太子妃的身份。 当然众人之中不乏聪明人,自然是有人注意到了今日宴会之上有那么一丝丝的异样情绪在缭绕,但是是聪明人都不会再这种时候做傻事,除非是自作聪明,想要搭上自己小命的蠢货,才会在此时主动跳出来做些什么,就比如宋蝶这样的。 宴会依旧正常举行着,之前关于慕锦夏带来的一丝骚乱也不过是瞬息之后,便被宴会中的奢侈荼蘼湮灭无踪,众人皆又恢复到了谈笑风生之中。 慕锦夏只觉得百无聊赖,但是此时她若是再悄悄溜走的话,肯定没有之前那么轻松。所以她也只好静静的端坐在茶几之后维持着高门闺女的端庄与娴雅。 慕锦夏不禁在心中将宋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若不是因为她多事的话,自己在这个宴会之上完全可以是来去自如,只要是足够小心,不要惊扰那么多人便是。 但是现在……哎……这时间过得真是慢啊…… 洛湛的眼睛总是不时的就想要朝着慕锦夏的身上扫视一圈,而且往往那一次次淡淡的轻扫之后都能让他的愉悦之情更深一点。 第717节 慕锦夏可能是因为无聊,所以神情一直都比较散漫,可能因为不能李希所以她讲桌子上能够拿来把玩的餐具都挨个的玩了个遍。这还不够似乎她还用那些杯盏筷箸在做什么游戏,神情虽然依旧清冷如旧,但是却还是让人感受到了她从那种自娱自乐中是得到了一些快乐的。 那般真实简单,还真是越看越让人想要将其拥入怀中啊…… 时间过得很快,晚霞落日已经浸染了天空,遥遥的和桃林的粉红相对应着,又是另一番的美妙景致。 众人今日玩的上算尽兴,宴会自然也接近尾声,最后在洛湛起身宣布宴会结束的时候,洛湛瞟到慕锦夏那清泉一般的眼眸猛地亮了一下,神情也似乎有了些许的精神。 相较于宴会之上那强装的端庄来看,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洛湛看着看着就有略微的走神,幸亏结束语已经说完,众人中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太子这刹那的走神是因为谁,但是太子妃李氏却注意到了。 李氏锦衣华服下的粉拳轻握,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怒意甚至都要将她的理智彻底烧毁。但是最后一刻她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种种难掩的酸涩,轻轻的拽了拽太子的衣袍。 太子一个恍惚之后,随即晃神,然后转眸看了她一眼,对着李氏轻勾唇角,说了声:“我们也启程回去吧。” 洛湛那一笑竟让太子妃李氏有种马上要热泪盈眶的感觉,毕竟上次太子对着她如此温和的笑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已经不记得了,之事感觉太子的笑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奢侈品,此时得到,完全就是意外之喜,岂能让她平静! 第六百五十三章谁的情谁的恨。 洛湛原本欲同李氏并肩回府的,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发现李氏似乎并没有跟上来,洛湛不解停步回头的时候,正对上李氏那溢满晶莹泪花的双瞳,那眼中既惊且喜的表情让洛湛诧异, 但是洛湛晃神之后,赶忙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因为此时都在收拾准备回程的事宜,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里,但是洛湛的脸色却还是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有些不满的看向李氏,疾步走回到她的身边,随后侧身在李氏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大庭广众的,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李氏被这一句话中的寒凉之气彻底给惊醒了过来,随即心中原本已经勇气的那份惊喜瞬间就又被打回了谷底,是啊,她的感动是会损了她太子妃身份的,呵呵,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啊。 随即李氏闭了下眼睛,将已经在眼睛中打转的喜悦之泪生生的憋了回去,调整之后的神情已经重新恢复成了那端庄贤淑却一板一眼的样子,随后对着太子轻轻一幅,轻言说道:“臣妾无事,只是刚才飞虫迷了眼睛,殿下我们走吧。” 洛湛自然是不会相信什么飞虫迷了眼睛之说,毕竟若真是飞虫迷了眼睛的话,那李氏的眼睛还会睁得那么大吗?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是又不是重要吗?至少在洛湛看来是不重要的,毕竟对于这个太子妃他现在的态度就是,保住她的太子妃之位,然后让她和她背后的相府为他所差遣就好。 至于其他的……洛湛认为她不需要,他也给不了。 洛湛细细的看了一眼李氏的表情,然后便转身朝着前方行去。这次他也不管李氏是否跟了上来,只是自顾自的前行着。 倾凌园建在半山腰上,想要上来就必须攀登近千阶的台阶,所以想要回城的高门贵胄的子女们想要下山乘轿的话还需要走下着千阶台阶才是。 但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之事,虽然作为这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和大小姐们依旧是觉得这路途比较漫长,但是在皇子王孙都在步行的情况下,也没有几个人有那胆子和魄力直接唤来下人将他们抬下山去。 所以这些人也都将这当成了饭后消食,顺带欣赏下这山间的野趣来打发。但是想象是美好的,先是是残酷的。 千阶台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那些平常修习武术的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那些走马斗狗之辈而言,行程还不足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喘着粗气哀嚎连连了。 几位皇子也不是完全不通情达理之人,在看到越来越大的公子哥和富家千金苍白着脸虚弱的几欲晕倒的时候,洛湛还是下令准许他们唤人上来将他们抬下山去。 这一道命令对于已经腰酸腿软的众人简直就是一道救命符,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却没有人愿意做那个出头鸟,毕竟谁先开口唤家丁,谁之后就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嘲笑的谈资。 所以最初的激动过后,大家还是死撑着没有动作,直到一个平常生活作风出了名不检点的一个高门公子哥直接躺下之后,才有人开始召唤自己的侍从前来抬人,毕竟相对于直接在众人面前直接躺了来说,去唤人来抬还是顺应太子殿下的恩德不是吗? 这有一就有二,只要有人开了头之后的人的顾忌就少了许多,所以也不过就是以下会儿的功夫,大批的家丁侍从就抬着各自家准备好的竹制躺椅上山了。 一阵喧嚣忙乱之后,山道的石阶之上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而原本熙熙攘攘的阶梯之上也只剩下了寥寥数人而已。 一个皇子嗤笑着对洛湛道:“,如此看来我们燕国的这些高门贵胄之家的公子小姐们还真是一个个弱不经风啊。” “是有些孱弱了些,不似我们兄弟上下这个台阶都跟玩儿似的。”另一个皇子笑着附和道。 这些皇子鄙视那些公子小姐们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当朝皇室虽然不是崇尚武学的,但是每个出生的皇子公主们确实被强制要求从小强身健体。 皇室不止是将这样的理念只局限于皇宫,对于官宦公侯之家自然也是有过提点的,但是却不是强制执行,所以每次宴会结束之后看到那些官宦家眷的怂样,皇室子弟还是忍不住的想啐上一口。 洛湛一直微笑着,并不做声。对于官宦之间子女的身体健康状况他可是没有多大的关心余地,毕竟官员们阳奉阴违之事干的从来都不少,更何况还不是强制性实施的。 洛湛笑着将目光望向了远方,却发现此时距离他们有百来台阶之处有一个单薄的素色身影正脚步稳健的朝着下方行去。 洛湛看着那个素的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随即也有别家皇子看到了这一幕,随即那皇子便语带诧异的开口说道:“那身影不是安定侯府的嫡女慕锦夏吗?” 显然是带着疑问的语气,明显是有些不太确定的。 几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了过去,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之后,太子妃李氏忽然轻身开口:“正是慕小姐呢。” 几位皇子的眼中的神情都显现出了一丝兴味来,众人看着那纤细素雅的背影,迈着稳健的步伐,明显就是完全不累的样子,随都为之惊奇。 “这堂堂的候府嫡女下着千阶台阶竟如履平地,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子啊。”一个皇子摸着下巴,语带欣赏的说道。 洛湛在太子妃李氏开口的之后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并不冷锐,但是却让李氏迅速低下了头去。 “是啊是啊,刚才在那宴会之上她的表现也似乎是很有趣的。之前只在皇城中对她的美貌有所耳闻,但却没想到她的性格比她的样貌更惹人心痒痒啊。”另一个皇子也说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似乎是找到了很有意思的话题一般,一直说了好久,直到最后说到了慕锦夏的婚配之事时,洛湛的表情才渐渐的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这慕锦夏好似快要及笄了吧……”一个皇子忽然问道。 “好似是吧。”有人不确定的应和道。 “那可否有许嫁之人?”那个皇子再次问道。 “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另一个皇子眉头一挑,笑的意味深长的问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若未许配他人,我请父皇许给我做正妃岂不是听何时的。二哥又何必惊讶。”那个年龄较小的皇子有些不满的抗议道。 可是此时一直很少说话的洛湛却开了口:“四弟,你可切莫胡闹,皇子婚嫁之事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更何况她的家境在那里放着,你可别因为一时的冲动,向父皇请婚不成,却被有心人将此事传了出去后,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洛湛说此话的时候声音中依然带上了一丝的严厉,明显是对四皇子如此口无遮拦的不满。 四皇子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也就是一说而已,若真是那样的话,我收了她不就行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四弟,记住你的身份。洛湛的神色忽然之间变得冷了下来,语气也更加的严肃。 四皇子皱着眉头看着他的,不知道他的为什么忽然之间这般严肃,但是他平时本就是一个比较天真随性的性子,所以并没有被洛湛的神色吓退反而说道:“家室再大不过也只是一个臣子罢了,让他们有幸嫁入皇家还是对他们的赏赐,即便是因为不成传出什么流言蜚语,那也是皇家的恩赐,难不成他们家还能因此反了燕国不成!哪样的话,他们就是叛国之人,自当时人人德而诛之……” 第718节 四皇子说的越来越来劲,但是却被身边的二皇子拉了拉衣袖,随即示意他看洛湛的脸色,随后四皇子就瞠目结舌的再也没有接着说下去。 盯着四皇子看了一会儿之后,洛湛缓缓开口说道:“四弟,君与臣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之前不止先生有交过我们,就包括父皇都没少教导我们,可是你刚才那般说辞若是被传来出去,会让所有的当朝权贵如何看待我们皇家,若是重臣因为你的这席话心生芥蒂,那以后我大燕国若是真的因此生了叛乱的话,你又该如何自处?” 四皇子虽然还是心有不服,也觉得这个说的似乎有些耸人听闻了些,但是他也知道即便是如此,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所以还是乖乖的道歉认错,保证以后说话一定会顾忌自己的立场,再不说这幼稚的话语。 太子颌首点头,随后兄弟们继续朝着山下行去。只是李氏却在太子因为四皇子想要迎娶了慕锦夏的时候出声后,就一直紧抿着樱唇,华丽衣袍下的手已经纂的指尖隐隐发白,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擦一语,毕竟刚才太子的那淡淡一撇让她太过印象深刻。 第六百五十四章何谓牵绊 之后众人也都没将这件事情太过放在心上,毕竟洛湛当时虽然神情是严厉了些,但是说的并非无理,众皇子也都是明白人,都能理解洛湛身为太子所要顾忌之事还是比他们多上太多,所以任何人也并没多想什么。 到达山脚之后,各自也都拜别分离,座上马车之后的洛湛和李氏却是安静的出奇。而且两人之间甚至都没有半丝的眼神交流,有也只是李氏总会不时的偷眼瞧上洛湛一眼,但洛湛却始终都是冷漠一对,似乎这马车之上只有他一人一般。 就这样在沉默中马车到达了太子府的门前之后停下,洛湛申请冷肃的一步跨下了马车,之后便疾步朝着太子府中走去,完全没有去搭理李氏的意思。 李氏掀开车帘,眼神悲伤的望着洛湛远去的背影,心中的酸楚一刹那就爆发了出来。沉寂了一会儿之后,李氏终于在身边婢女的轻唤声中回过神来,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之下缓缓的步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之后的李氏并没有立刻前行,只是静静的站在太子府雄伟壮观的大门前愣愣的出神。 太子府,太子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只是在其中、在其位的她此时心中的痛苦又有几人能够明了。 李氏直直的盯视着,眼神中并没有焦距,与其说是看着还不如说是在发呆。 太子今天为何生她的气,她隐约也是能够明白一些,不过是插了一句嘴罢了,他竟如此对待和他同床共枕的自己。什么十年修得同船渡,什么百年修得共枕眠,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说的就是她和太子吧。 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之后,李氏缓缓的回身,随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朝着太子府中行去,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依旧还是太子妃,依旧还是太子府中的女主人,此时她必须要找到太子好好谈谈,若太子真有意思的话,成全了他又怎样。 在这两三年中她所有的经历都在告诉她,躲不掉的。若是非要等到太子自己想要求取的那份渴望到达了顶点的时候,逼着她不得不做什么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是她自己主动成全的好,这样子也能在太子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吗? 李氏边走在已经熟悉至极的路上,一边在心中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这里就算是再怎么熟悉,也终究是要有陌生的时候,真不知道此时自己做出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对之后她的人生来说又是怎样的一番改观的契机。 但是这一切还都重要吗?重要又怎么样呢?决定权已经不在她的手里了,她现在虽说是想主动做些什么,也不过还是属于在无可奈何下的屈服罢了…… 李氏的脚步终还是没有那么快速的,但最后还是来到了太子的书房外面,静静站定之后便有人通传给洛湛说太子妃到了。 洛湛的剑眉忍不住的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显现出了一丝的不耐烦的意味,但是最后还是冷着脸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李氏应命之后示意侍婢们不用跟着了,自己则迈开了脚步,在裙裾荡漾中上了台阶,可就是这短短的几阶台阶,登上之后却让李氏感觉自己像是用上了平生的力气一般。 站在门前,书房的门市敞开着的,李氏比闭上了眼睛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迈步朝着书房之中行去。 很熟悉的场景,虽然她很少被允许进入洛湛的书房,但身为主母的她还是对府中的大大小小的摆设了然于胸,但是李氏将目光投向书案之时,心中的悲凉再次加深了数重。 书案之后端坐着奋笔疾书之人是她的夫君,是她这五年内再熟悉不过的枕边人,但是此时,她都已经站定在他的面前了,可是他都不舍得抬头看她一眼,这还真是让人觉得悲哀的一件事。 “殿下……”李氏中还是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平静,声音如同轻喃,但却在尾音之处夹杂着意思淡淡的颤音,那一丝颤动的银色像是带着一种可以穿透人心的悲戚一般,让人心神同样跟着它颤动。 洛湛手中的毛笔顿了顿,也只是一刹那之间的停顿而已,但随后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全当应答,但是接下来李氏却也没了下文。 低头疾书的洛湛眉心再次皱了起来,脸上的不悦之情更加明显,但是他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出声问道:“你找我何事?” 李氏抬了抬头,将那几欲喷涌而出的泪水强行憋了回去,随后在稳定了情绪之后开口说道:“臣妾此次前来是为了定安候府嫡女慕锦夏而来。” 随着李氏的话落,洛湛原本书写的动作停住了,随后洛湛轻轻的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之后抬头,眉头轻琐的看向李氏,眼中尽是询问之色,但却透露着一丝丝的戒备和怀疑。 李氏看着洛湛的样子,手中的绢帕被她紧紧的攥在了手中,死紧死紧的,像是想要将绢帕捏碎一般。 但是也只是片刻的沉默,随后李氏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很淡很淡,却夹杂着无尽的自嘲和哀伤。 正当洛湛的眉头又要皱起的时候,李氏开口说道:“妾身只是今日看到殿下似乎对慕家小姐很是上心的样子,只是不知殿下是何时认识的慕家小姐……” 洛湛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他沉着脸将李氏从上到下再次打量了一遍之后,方才往身后椅子靠背上一靠,冷冷的开口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氏轻咬着下唇,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再次开口,但是却没有回答洛湛的问话,只是说到:“殿下是否是想要迎娶了慕家小姐……” 洛湛的表情已经明显的代理一丝的怒意,他冷眼看着李氏,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看的李氏浑身冰凉。 李氏素白的脸上血色尽褪,慢慢的变得如同一张白纸般苍白。中间她顶着压力吃力的抬起头来看了洛湛一眼,但这样的太子爷是她和他大婚五年来从未见过的,那样的肃冷的表情,但就是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就让她感觉置身在了冰窟之中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血液似乎都要被那冷漠的神情冻结一般。 “殿下……”李氏最终还是哆哆嗦嗦的开口唤了一声,声音中的轻颤将她现在的情绪表露无遗。 洛湛很是厌烦李氏现在这种样子,依旧冷冷的看着她不说话,等待着她自己开口说明来意。 李氏的身子慢慢的都轻颤了起来,她似乎也是明白了若此时自己不开口的话,太子爷是绝对不会先搭理她的,若是一直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说不定她会被这眼神中的冰冷和肃杀直接弄死。 可是五年的夫妻之情,让她如何甘心面对自己丈夫的另寻新欢。若是洛湛看上的是门第低一点的官宦之女的话,她很是乐意替太子将那人接进来,因为那样不止是可以讨好夫君的欢心,还可以在那女子有孕之后将孩子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这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来说完全是利大于弊。 但是太子看上的偏偏是定安候府的嫡女,那慕锦夏的家庭背景完全是有和她这个太子妃抗衡的能力的,这让她如何能够心安? 若那慕锦夏真的进了太子府的话,但凭着她的年轻美貌,以及她在太子心中的在意程度来看,只要定安候府背后稍微的帮衬一下她,那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就真是要拱手让人了。 再回首看看自己现在也还未到桃李年华,比那慕锦夏也不过是大了三两岁罢了,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被自己的丈夫厌弃,被公婆嫌弃,甚至连她的娘家人都已经对她失去了信心,早就想着是不是再嫁一个女儿进太子府来,用来巩固和太子爷的联系。 但一是她的抵死不愿,毕竟到那个时候是两个姐妹去争抢宠爱,还不若是来的是一个外人,至少哪样的话到最后她便是用了一些阴私的手段做了什么,那她的心中也不会太过纠结,毕竟深宅后院中谁还不是斗来斗去的。 但是若是来的是她的亲姐妹的话就大为不同,若是太子爷不喜她心中会难受,因为那只能证明他们姐妹无能,要是太子爷宠了自家姐妹的话她看着更难受,毕竟她只是她,效仿不来娥皇女英,而这就是最大的悲剧。 但是此事她的父母虽然在两三年前的那段时间给她提了很多次,甚至有几次母亲哭着说她傻,父亲骂她不争气,但是她依旧是顶着压力坚持着,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再也没有提过此事,或许是因为已经完全对她死心了吧。 而面对太子这次突然之间的动情,李氏是有些震惊的。毕竟李氏眼中的太子绝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一个女的都能夺去其注意力的,毕竟身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就算是太子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但也是见遍了百花颜色的。 第六百五十五章为谁痴,为谁癫 那慕锦夏固然是美,但是若是说太子爷单凭那一副皮囊就看上慕锦夏的话,她绝对是不会相信的。但是之前也没听过这慕锦夏和太子爷有什么交集啊,怎么太子撇偏偏就看上了她呢? 李氏想不明白,而她之前原本已经想要忍痛成全了太子的心,却也因为下上台阶上太子的那一眼而变得生出了强烈的抗拒之意。 第719节 女人的发散性思维确实是很神奇的,这也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情,李氏的脑海中就已经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迅速略过了无数的情绪,而她终还是倔强的抬起了头,神情也变得坚决端庄。 随后李氏眼神定定的望向洛湛,轻启朱唇说道:“殿下之意似乎很是明显了,可为何妾身问起的时候殿下却避而不答呢?若殿下真有此意的话,那妾身就应该着手忙碌了,毕竟妾身也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殿下若是纳妃的话,妾身自当时要首当其冲的为殿下好生张罗才是。” 洛湛在听到李氏开口说话之前,就一直冷冷的注视着李氏面上表情的变化,因为不知道这李氏到底意欲何为,所以洛湛一直只是眼睛微眯的看着并不做声。 但是当那一刹那李氏表情变化的刹那,洛湛眼神中却突然划过一丝锋芒来,而那道锋芒也只是转瞬即逝,李氏知识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看到。 在听完李氏的话语之后,洛湛的冰冷下垂的唇角终还是淡淡的挑了挑,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嘲讽,随即语带讥诮的开口说道:“孤从不知自己的妻子是这般的通情达理,今日一见还真是让孤诧异不已啊。” 其实洛湛早就看出了李氏的那种色厉内荏、佯装强势的本质,但是此时他反而是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又要闹出什么花招出来。 那话中的意思是在提醒他她这个太子妃还在,若自己敢威胁她太子妃的地位的话,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吗? 哼,这女人,还真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多谢殿下夸赞,臣妾所作所为都是身为您的妻子该做的。”太子妃掩在锦袖华服之中的手虽然再次紧紧握住,虽然那纤纤玉手之上的青筋都已经隐隐显露,但她还是强行支撑着自己的那可悲的强势,至少不想让自己此时太过狼狈。 “哼,呵呵李蕴,成婚五年来,孤竟不知你还是个倔强的性子。但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和你这身份能够维持到现在到底是谁给予的你,你此次前来是想干嘛?难不成你觉得孤想做什么的时候,你这个到现在都不曾有一子半女的太子妃,还有什么发表什么意见不成?” 随着洛湛这句话落,强撑着倔强的李氏那纤细的身子终还是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脚步一个趔趄身形便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但是椅子中的洛湛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反应,而且唇角那抹嘲讽的笑似乎更加深刻了一分。 李氏看到洛湛的反应,心中最后的一丝骄傲防线也刹那间崩塌,随后她缓缓迈动已经有些僵直的双腿,踉踉跄跄的朝着边上的椅子走去。 五年了,自己头一次觉得自己背负着的身份是那般的无力。五年了,李蕴也彻底的感受到了自己丈夫是如何的无情。 原本心中还有的那一丝丝粉红的小泡泡,瞬间就被被自己丈夫那带着讥嘲的语气给彻底的粉碎了,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丈夫虽然对自己不是特别的亲近,但至少也是如同古话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的,可是刚刚她的丈夫说了什么?说的不还就是她至今不能生育的事情吗? 李蕴觉得,自己活到现在,从未觉得如此的悲哀。 但,那又如何呢?那边的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但是他也是太子爷,是姜国的储君,未来的帝王。也正如他所说的,她李蕴没有权利妨碍他做什么事,即便是没有自己不孕这件事作为前提。 太子爷若是想要纳新人,她有权利阻止吗?能阻止吗?不能!现在不能,以后更不能。不止是不能,她还要心甘情愿的、开开心心的去成全,竭尽全力的将所有的事情做到圆满,毕竟她是他的妻,也是太子妃。 妇人七出,无子,谓之绝世也。这一条她已经十拿九稳了,而太子却并没有因此就休了她,似乎是却如外界所言那般待她情深义重的。 但是此时看太子这话说的,似乎是现在她问出口的这件事,太子已经将其定义为了妒忌吧。 也是,她还真很是妒忌那慕锦夏的。 她慕锦夏何德何能,想要凭着一张两就想从她李蕴手中夺了太子和这太子妃之位?她为何不能妒?可是那七出之条中偏偏就有那么一条——妒,为其乱家也。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怎地,此时的李蕴就是觉得那般的好笑,于是她就真的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中夹杂着那么多的悲凉,而她笑着笑着,眼角处就落下了一行行晶莹的眼泪来。 洛湛看着这样的李蕴,脸上的厌恶之色渐浓,眉头也蹙的死紧,眼神如同两个利剑,直直的朝着已经略显疯狂的李蕴望去,对她现在的行为依然表现的很是不满。 但是李蕴并没有看向洛湛,只是依旧笑的不能自抑,但是洛湛却对这样的李蕴越加的厌烦,随即冷冷的开口唤到:“李蕴!你莫不是疯了不成?要疯你给我滚出去疯,我还有事要忙。”声音冷肃的如同是严寒的水,甚至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李蕴笑的累了,随即缓缓的转头看向洛湛的方向,满面泪痕,声音凄楚的开口说道:“那殿下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太子妃太过多余,是不是想要让我主动为慕锦夏挪位子?最后殿下是不是还要告诉我这是我这身为太子妃该做之事?!” 李蕴越说越激动,自称也从臣妾改成了我,这是李蕴自嫁于太子之后的第一次。说道最后唇角竟已经浮上了一抹浓重的嘲讽之意,可是那嘲讽的对象似乎并不只是洛湛。 “李蕴,你莫要不识好歹。”洛湛听完李蕴的职责后,神情已经变得极为不悦,呵斥了一声之后,再次开口说道:“我并没有说让你腾出太子妃之位,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在何处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不成?闹腾什么!” “呵呵……风言风语?殿下,你莫不是把我当成瞎子了不成?我是你的妻子,是和你结发了五年的妻子,也许你并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在意你的态度,也完全不能相像这五年中我对你的性情喜好,甚至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是多么的在意,你更不知道和你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这五年中,我对你是多么的了解。因为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你不在意我不是吗?所以你根本不会想象的到我是有多么了解你!” 李蕴很是激动的说着,说着说着微颤的身躯也不再颤动,她也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态度再次变得骄傲起来,对后她再次开口说道:“所以你或许觉得自己今天对慕锦夏的态度掩饰的很好,所以就以为我不知道是吗?殿下,我是有眼睛的,而且我是女人,还是您的妻子!” 李蕴说道最后甚至都是吼出来,那声音中的凄厉甚至将书房门外站着的侍从都惊了一下,但是他们也不过是一缩脖子,听而不闻。 “李蕴!”看到李蕴这样的态度,李渊忽的坐直了身子,一改刚才的懒散表情,随后伸出手指指向李蕴,厉声喝道。 “殿下这是怎么了?生气了啊,呵呵殿下为何生气呢?我说错了什么吗?您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李蕴似乎是已经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此时对洛湛的敬畏和恋慕统统被她抛掷脑后,她就带着满脸的讥嘲直视着洛湛的脸庞,淡淡出声。 成婚五年来,洛湛从未看到过李蕴这般样子,洛湛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后,满面的怒气也暂时收起了几分,然后洛湛又再次缓了缓后,方才重新开口,语气岁还是有些冷淡,但是已经少了那份锋利和怒意:“李蕴,我是太子,我是不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的,更不可能一辈子没有子嗣,这点,你应该清楚。” 这是李蕴的痛点,一戳一个准的。而洛湛清楚,李蕴更是清楚,只不过这痛点对一个人来说是利器,对另一个人来说则是致命伤。 李蕴苦笑,随后唇角的嘲弄之色更重,之后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随后再次开口的声音中都带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殿下,你又何必一味的提及此事,若是殿下你觉得因为这一点我这个太子妃就不合格的话,那干脆休了我岂不是来得更干脆些,又何苦这般自苦之后还来折磨我?” 第六百五十六章如何妥协 李蕴的称呼再次改了过来,只是她现在的脸上再没了原先的那般骄傲和高贵,细看之下甚至带上了一丝的死志。 洛湛神情却变得缓和了许多,虽然恢复了完全的面无表情,但是终还是没有了一丝冰冷,随即声音也变得温和了些许:“你是孤的妻子,也是太子妃,孤不是一直在维护你的位置吗?你有何必说出这种话来呢?” 李蕴没有说话,她静静的注视着李渊的表情,看着看着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冷,这样可以称得上温和的洛湛却让她觉得还不如刚才那般气怒都显露在面上的样子。 此时的太子只让李蕴觉得冷,那种锥心刺骨的冷,冷的她都有些不能为继。而太子这瞬间态度的转变,甚至让她都有些怀疑,太子为何一直顶着各处的压力,竭尽全力保住她太子妃之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动机。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很是强势,也不得不说李蕴确实是对洛湛很是了解,至少是作为夫妻上面。 看着李蕴不出声,洛湛再次轻轻的开口说道:“你累了吧,先回你自己的房中歇息去吧,至于其他事情,我若是有了决定会告知你知道的,你也不必再为之操劳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呵呵,也罢。李蕴苍白的脸上浮上了一抹淡笑,带着凄惨的意味。 吩咐呢,看来这次太子爷是娶定慕锦夏了呢。只是今天她看慕锦夏在诗会之上的表现,似乎并无意想要嫁到皇孙贵胄之中吧。而且她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慕锦夏是绝对不可能想要屈居他人之下的女子。 那这就有趣了,只是不知道太子这次要怎么做才能将自己心爱的女子迎进门来做小呢?不过那都是太子自己的事情,她现在既然已经肯定了太子的态度,那么她就不可能完全的坐以待毙,看来她有必要回趟娘家了。 洛湛。我李蕴是得不到你,是不孕,但是你若是想将我当个傻子一样的糊弄的话,那恐怕你这次要吃大亏了。 你既然不想让我好过,我自是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李蕴有些踉跄的朝着书房门走去,走到门口时,李蕴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她抬起手将书房的门打开,随后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出去。 洛湛看着李蕴走出去的背影,眼睛再次微眯了起来,眉心的褶皱也再次显现,他总觉得李蕴今天这一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却又不知道是哪里的不对劲,最后索性将之弃与一旁不再搭理。 第720节 而后李渊再次往椅子的靠背上靠去,双手放到檀木的把手指上,仰着头看着屋顶的房梁出神,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叩击着手下的扶手,眉头却依旧深锁着。 而这边走出了书房的李蕴,在越过房门的刹那原本有些踉跄的身形再次恢复成了端庄高贵的模样,步履不紧不慢的走着。 脸上的泪痕,早就在她出门的瞬间就被她擦掉了,但是苍白的颜色依旧是没有恢复往常的血色。众多侍婢跟在其后连头也不敢抬,毕竟太子妃在太子府中的行事作风向来是严厉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没有人好奇,但是比起自己的脑袋来说,还是安分一些比较好,毕竟好奇心害死猫。而且他们并没有九条命,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太子和太子妃两人的关系一直都让太子府中的下人们猜测不清,毕竟之前他们之间的态度都有些怪怪的,太子妃对太子爷的态度一直都是体贴入微的,而且但从太子妃看太子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太子妃很爱太子。 但是太子这边就一直都是尊敬有余恩爱不足,但是两人成亲已经五年了,而太子妃却一直没有身孕,在外人面前太子爷对太子妃也是诸多维护,而且府中除了之前一直都有的几个侍妾外,这五年中竟也再无新人入府。 这样的情况还真是不得不叫人位置迷惑,外人眼中让人羡慕不已的太子妃,却总是因为太子那不冷不热的态度而时常郁郁,而太子似是视而不见一般。 一阵春风轻拂,蜿蜒的水榭画廊旁边的柳枝轻轻晃动着,很是惬意的模样。 不过大多数下人们也只是把这些话当做是茶余饭后,闲来嚼舌的谈资罢了。若真要仔细想想的话,那个高墙大院之中的主子们的行为是下人们能够完全看明白的呢? 此时的书房之中沉寂非常,自从李蕴走后,洛湛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仰望着房顶,似乎是在出神,只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慢慢的起身端坐,重新拿起一旁的一根狼毫笔,抬手欲写些什么,但最终剑眉轻琐,踌躇了好一阵子之后还是慢慢的将手中的狼毫笔归位。 在今天之前,洛湛眼中的所有女子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笼络权臣的工具罢了,从没有出现过那个女子会让他那般留意,会让他因为兄弟一句想要迎娶了她的言语而那般严厉的喝止,可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隐藏很好的情绪竟然全被李蕴看在了眼里,难不成自己的情绪现在就折磨容易外露了不成? 但是想归想,洛湛对李蕴今天的行径还是很是厌恶的,毕竟他之前认知中的李蕴虽然刻板了些,但好歹听话识趣,但是今天的李蕴却处处都透露着让人反感的叛逆,洛湛心中甚至在想,这样的女子是否真的还有必要留在身边。 毕竟这五年中他一直留着李蕴太子妃之位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多么喜欢这个妻子,而是他知道他需要李蕴身后的相府。虽然他现在已经稳坐在太子的位子之上,但是从历史的情况来看,在坐上太子之位到登基为帝的这段漫长的时间当中,身为太子不过就是个被举的高高的活靶子罢了,若是自己更加缜密细心一些的话,他这个太子之位是做不牢靠的。 所以在李蕴一直无所出之后他并没有刻意责备,甚至在李蕴被家人逼迫迎妹入府的时候还出手帮她解围,更有甚者他可是顶着母后和皇祖母的压力在竭力的保全李蕴,为的就是李蕴的死心塌地,以及相府的放心下注。 只是最初对李蕴态度有所疏离还是因为李蕴的不识好歹,因为她自己顶不住压力就跑来他这里蛮横胡闹,最后两人大吵了一架之后他觉得没有必要再惯着李蕴了,所以他的态度才彻底的冷了下来。 对于李蕴的不孕,洛湛其实是在其中动过一些手脚的,只是因为最初的时候她对李蕴和其身后的相府不是很放心,但是之后却没有想到李蕴竟然一直没有身孕。 关于这点,洛湛不是没有丝毫怀疑的,但是从第一次和李蕴大吵了一架之后,洛湛反而不怎么着急让离李蕴怀有子嗣之事了,因为自从那个时候他就对李蕴和李蕴身后的相府有了忌惮之心。 若是李蕴一直没有孩子,而他却一直保他正妻之位,那么李蕴以及身后的相府就排出了之后成为外戚的威胁,而在他登上大宝之前也会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 如此,甚好。 但是自从今日邂逅了慕锦夏之后,洛湛的心思再次活泛了起来,毕竟定安候可是掌管着姜国大部分的兵权的,而且父皇也更是信任定安候一些,再者说那个慕锦夏除了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之外,其性格也确实是让人为之侧目,这么一看这慕锦夏像是上苍特意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于是此时的洛湛心中正在做着最精密的衡量。 衡量什么呢?自然是在想若是去向父皇请婚,想要纳了那慕锦夏为侧妃的话,父皇准不准许是一会儿事儿,那定安候是肯定不会愿意的。 毕竟定安候的那个性子全朝野都是比较清楚的,耿直的有些过了分。而陛下却恰恰是因为这个才愈加钟爱定安候。再者说,作为朝中一文一武的两大重臣,定安候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嫡女屈居侧妃之位,即便是他身为太子,侧妃也不过是妾罢了。 还有其实抛开这所有的利益联系不谈,在洛湛的心中觉得慕锦夏那样的女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愿意嫁于他做妾的,更何况他在心中也有隐隐的感觉,并不是很想委屈了慕锦夏。 能说出若是不能仗剑天涯还不如长伴青灯的女子,若是被强求于高墙碧瓦之间,还要与人为妾的话,那女子定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吧…… 想到这里,洛湛的心竟然会觉得揪扯的有些难受,他眉心轻蹙,深深的一声叹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李蕴这个太子妃是绝对不能休了的,若是休了李蕴他之前五年中所有精心编排都将岌岌可危,这样付出的代价就会太大,而这却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承受的起的。 可是慕锦夏已经快及笄了啊,若是他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慕锦夏说不得真会被他父皇许嫁与他哪个皇帝为正妃的…… 第六百五十七章便宜老爹的书房会面 若是到了那时他又该将自己这少有的注意自处,再说即便不嫁与皇家,只要到了及笄之念,慕锦夏也是不会被留在闺中的。 只剩下了几个月……几个月啊……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这件事情圆满收场呢…… 一场春日诗会作罢,回到家中的慕锦夏却被自己的父亲叫道了书房之中。对此慕锦夏还是挺疑惑的,毕竟她这个便宜老爹虽然是在外人眼中是很耿直的一个人,但是对自己子女还真就不是多么宠着,尤其是对女儿,那态度只能说是淡淡,算不上好也称不上坏。 再说了她好歹也是慕家嫡女,就算是她这个便宜的定安候老爹对她的态度再是冷淡又能如何,该给的吃穿用度她可是从来没有少分到半分。 单凭这一点来说,在慕锦夏看来,她这个便宜老爹还是不错的,而慕锦夏反而更喜欢便宜老爹的这个样子,毕竟关注少了之后,因此牵连出来的乌七八糟的事儿就也随之减少,再加之有这个幕府嫡女的位置摆着,这小日子过得还算是很滋润的不是吗? 可是,在慕锦夏的心中,对此次的穿越最为抵触的却是婚姻,毕竟慕锦夏不是那种小白穿越文中的女主,她深切的知道,自己若是想在三妻四妾都是惯例的古代以一己之力改变什么的话的话,那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在慕锦夏的心中更愿意有人陪她快意江湖。 就算那个陪她快意江湖的人是一个草莽又能如何,至少不用深陷深宅大院之中,从此与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巧意逢迎,毕竟她觉得为了一个公用黄瓜那么折腾自己实在是太累,而她也不觉得那个男人值得自己为了他争风吃醋,整天都是和一群女人在一起闹腾着只为求那个公用黄瓜能够多看自己一眼。 那样,何其悲哀。 这样的生活或许对三从四德,女戒女训烂熟于心的古代女人是一种在现实逼迫下的苦中作乐,但却不是她慕锦夏想要过的生活,所以她一直在担心着自己的及笄,以及及笄之后的嫁娶问题。 谁说穿越而来就是幸运的,只要你有半丝差池的话,一个不小心就足以将自己置身于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中去,所以说盼着穿越的女孩子还真是天真到可爱的。 毕竟慕锦夏自己清楚,自己若是能够选择的话,她是宁可呆在现代,在那个至少女子可以全力拼搏的年代,即便是不被当作女人看,但不会过着古代这种悲催的生活。 不过或许是人各有志吧,而有幸来到古代的慕锦夏却偏偏志不在此。 天意弄人,多么悲哀。 虽然慕锦夏知道很多,想法也很多,但是慕锦夏还是将自己装的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尽量选择平庸的路线行走,怎么稳当怎么来。不出挑,不出头,选定时机最好能彻底摆脱了这该死的身份舒服,拐带点小钱什么的,偷溜出定安候府,实现一下自己仗剑天涯的那份豪情。 若真能那样的话,即便是自己一不小心死翘翘了,那也算是没有白来这古代一场,毕竟她期待那种浪迹天涯之感何止一日半日呢。 在前往定安候府书房的途中,慕锦夏还是忍不住的走了神,想着想着,慕锦夏的唇角就勾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站在慕锦夏身侧的沫儿,偷眼看向慕锦夏的时候,轻轻的摇了摇头,似乎还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随后轻轻的拽了拽慕锦夏的衣袖,以提醒她注意些别被人当了傻子。 慕锦夏这样的状态虽然不多,但是沫儿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见多了之后就会习以为常,而且只要不被外人看到,还真是无伤大雅之事,毕竟这样的她家小姐是开心明媚的,不像是平常的那种有些死气沉沉的呆板模样。 慕锦夏其实表情并没有多么夸张,她只是走神了而已,而在沫儿的提醒之下,慕锦夏的态度迅速的就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裙裾轻动,朝着书房款款而行。 想想终究是美好的,虽然和现实想比的话有些不太靠谱,但是在这高墙大院之中连想想都不能的话,那海真不是一般的悲催的,所以慕锦夏自然也不会为了自己的那么一丁点的想象就自责。 一路上,蜿蜒水榭,画壁雕梁,就算是并不奢华的定安候府,也自有其一派富贵之气,这就是高管显贵都会有也必须有的底子吧。 毕竟,底子是撑起面子的必要条件。 第721节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慕锦夏这边终于到达了定安候府的书房门口。慕锦夏孑然而立,微风轻拂之下,裙裾随风轻摆,在加上那欺霜赛雪的容颜,还有那清淡除尘中带着一丝洒脱的气质,还真是夺人眼目啊。 侍从进来请示,定安候慕北望抬起眼睛,刚好就看到了慕锦夏站在门口时的模样,忽然之间他竟恍惚,什么时候这个女儿都已经这般大了,还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 慕北望看了一眼之后,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眼睛中带着审视的光芒看向,自己嫡妻为自己生的这个小女儿,缓缓开口,却似自言自语:“锦夏快及笄了吧。” 侍从偷眼看了一眼慕北望,却并没有接话,毕竟他家老爷似乎并没有想让他接话的意思,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老师的呆着的好。 慕北望也就是一个愣神儿的功夫,随后便对侍从言道:“让她进来吧。” 侍从领命退下,随后将二小姐领了进来。 慕锦夏进了书房之后,先是按照礼制恭恭敬敬的朝着慕北望行了一个福礼,随后看到慕北望并没有让她起身的回应,便老老实实的半蹲着,眼睑下垂,却在心中将她这个便宜老爹好好的数落了一番。 也不过是几息的功夫,慕北望就放下了手中的笔,然后抬起头看向慕锦夏,看到慕锦夏没有他的准许依旧低身俯首的行者礼的时候,慕北望的唇角挂上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慕北望随后便开口对着慕锦夏道:“平身吧,坐。”很简短,正如慕北望的性子从不拖泥带水。 慕锦夏谢过之后方才起身,随后轻移莲步朝着一旁的桌椅处行去,在一把椅子上缓缓地坐了上去。 慕锦夏坐下来之后,就静静的颔首不动,而慕北望就细细的审视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两人之间相顾无言,沉默的对峙着。 慕北望其实已经知道了之前春日酒宴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所以回来之后他忽然就想见见这个一直不声不响,不出挑也不出头的女儿,所以慕锦夏就被请到了书房之中。 看了一会儿之后,慕北望忽然开口说道:“锦夏,你似乎与为父不是很亲近啊。” 慕锦夏却猛地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惶恐不安,显出了一丝局促的样子,有些怯生生的看着慕北望,声音颤颤的开口:“父亲,如何这般说……女儿……女儿其实一直想亲近父亲的,但是附近总是忙碌的,而且兄弟姐妹也是众多,若是女儿总是来打扰父亲的话,之后若是被别的姐妹学了去,岂不是累了父亲不得安生嘛,南阳女儿又如何心安……” 慕锦夏的语气不止是显露出了一种怯懦,就连那声线和感觉还有身体的微微轻颤和不知所措都表现得淋漓尽致,那演技简直了…… 慕北望在慕锦夏开口的瞬间,眉心就起了褶皱,他眼睛微眯,静静的看着慕锦夏将所有的话语说完,自己却一直都是静静的看着,什么都不曾做。 慕锦夏磕磕绊绊的说完之后,再次收敛了自己的神情,怯怯的颌首,似乎是被慕北望的气势所阵,怯弱不胜一般。 慕北望看着再次静坐不动的慕锦夏,眼中的审视慢慢的隐去,毕竟他看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虽然心中仍有疑窦,但是却也不能急于一时。 “锦夏是为父的嫡女,多余为父走动一下是为父所盼,你那些姐妹妹自然是不会因为效仿此种行为而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的,所以是锦夏多想了,放心吧。”慕北望轻捋着胡须,说话的态度俨然就是一个慈父的形象。 但是在慕锦夏心中慕北望就是一个老狐狸,无论外界怎么看待他,怎么评价他。只有她知道慕北望的这只老狐狸顾忌都已经成精了,所以即便他现在的身份是她的便宜老爹,她也是不得不防。 慕锦夏心中所想的是,鬼知道自己若是不小心一点的话,会不会迟早被这个老狐狸精吃的连渣渣都不剩,所以还是提前防着来的省事。 慕北望自然是不知道慕锦夏心中的想法的,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了。而此时的慕锦夏却一直是螓首轻颌,一副恭顺的有些乏味的样子。这让慕北望不得不对下人汇报的关于慕锦夏在酒会之上的表现起了疑心,因为这差距似乎也太大了一些。 第六百五十八章幕府风云 “锦夏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表现的很是局促,是不是在心中还是怨怪父亲之前没有对你多加照拂啊?”慕北望望着慕锦夏一直垂首的样子,虽然严重带上了些不喜之色,但是还是以慈父的口吻循序善诱着。 “锦夏不敢……锦夏只是……锦夏只是与父亲这般亲近的面谈有些紧张罢了……”慕锦夏却还是那种怯懦不胜的样子,让慕北望看的眉心再次蹙了起来,然后眼睛微眯着看来慕锦夏一眼,随后再次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锦夏,我是你的父亲,你有什么事情不能给父亲说的?之前宴会之上的事情为父已经知道了,让锦夏受委屈了。你身为侯门嫡女,如何只要不忘你是侯府的女儿就可以了,至于其他……”慕北望停顿了一下之后又道:“那些不入流的世家女子若再来寻衅滋事的话,没必要时刻忍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了。” 慕锦夏听到慕北望提到之前诗会之上的事情的时候,就偷眼瞄了一眼慕北望,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毕竟在当时她做事的时候就知道,无论在宴会上发生什么事,作为侯府主子的慕北望都会有所耳闻,但是她也不怕。 只是现在听慕北望这话中的意思,似乎是隐隐在透露着她之前做事还是有些不够强势了。嘿嘿,这可就奇了怪了。一般古代爹娘教导女儿不都是教要温良恭俭让的吗?为什么今天她的这个便宜老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再暗示她之后做事要强势一些呢? 这,难道不奇怪吗? 慕锦夏略微沉默了下,依旧有些怯懦不胜的回道:“父亲教导的是,但是女儿自幼接受的教育都是女子需温良恭俭让,之前诗会上的时候,是小女鲁莽了,女儿再次向父亲请罪了。”慕锦夏说完就急忙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伴随着话音而出的就是慕锦夏要盈盈下跪的模样。 “锦夏,你起身吧。”慕北望此时的语中终于带上了一丝的笑意,随后再次开口道:“锦夏何必如此,父亲只是让你记住自己是咱们定安候府的嫡女,在那些不入流之人挑衅的时候,没有必要顾忌太多,这样反而会失了分寸。” 慕锦夏没有说话,只是站直了身子,再次轻轻的想着慕北望福了福之后,才缓缓的做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慕北望捋着胡须满面慈爱的看向慕锦夏,随后再次说道:“至于之前诗会上的事情嘛,你是有不足之处,就比如该表现的时候不表现,这就是丢了咱们侯府的颜面了,毕竟我们相府的女儿没必要给任何人抛砖引玉,他们也不配。” 在慕北望说这句话的时候,慕锦夏再次偷眼看了慕北望一眼,因为那语气中的霸气太过浓烈,所以慕锦夏那一刻真的很想看看慕北望脸上的神情是不是也很霸气。 但是,慕锦夏看到的依旧是一脸慈和的一张老脸,慕锦夏在心中轻轻一叹,忍不住的在心中骂了一声还真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了,掩饰的这么好,放在那个时代都能当影帝了。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慕锦夏起身俯首,显得很是乖顺的样子。 “嗯,记住就好,为父接下来还有公事要忙,你先行回房去吧。”慕北望说着就又拿起了一支狼毫笔。 慕锦夏很是识相的再次一幅,请辞之后,缓缓的退出了书房。 慕北望在慕锦夏转身的刹那再次抬头,看到的是被阳光裹挟着的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形,慕北望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看来也是只小狐狸啊,只是不知道这小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慕锦夏出了书房之后,一直僵硬的全身才慢慢的舒缓了下来。缓缓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慕锦夏再次走神了。 慕北望这个成精的老狐狸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面对的,那一双锐利的眼神若是一直盯着你看的话,还真是让人有些承受不住的,要不她为何一直低着头啊,那是因为她真的很怕慕北望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来,哪样的话还真是无比的悲催啊。 毕竟慕锦夏心中清楚的知道,就凭着自己的段位来看,面对着慕北望还真没有半分胜算的可能,若真被慕北望看出了点什么不该他知道的事情的话,那就危险系数猛增了。 鬼知道若是让慕北望知道了她是魂穿之人的话,慕北望会怎么对付她。若真的只是给她个痛快的话那还好说,但若是使什么阴招的话…… 慕锦夏只是想象,都是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沫儿看着慕锦夏的状态就知道她家小姐又走神了,可是当看到慕锦夏都打了个寒蝉的时候,沫儿的小嘴都惊讶的长了开来。 为了防止慕锦夏做出什么特殊的事情来,沫儿还是拉了拉慕锦夏的衣袖将慕锦夏的神智拉回了正常的状态。 慕锦夏转过头看着沫儿微微一笑,那一笑如同暖阳昭雪,水仙垂露,竟让沫儿看呆了去。 “小姐,您这一笑真美……”沫儿痴痴的看着慕锦夏,看着很是入神,随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慕锦夏先是一愣,随即笑颜尽显,不禁嗔她:“沫儿,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是一个小女色狼哟,这样子要是传了出去的话,沫儿以后还怎么嫁人哟” 明显是调侃的语调,但却让沫儿闹了个大红脸。沫儿轻轻的锤了一下慕锦夏的衣袖,嗔怪的说道:“小姐真是的,你一个未出阁的人,怎么能拿这种事情说笑嘛。” 第722节 慕锦夏不以为然的笑笑,并不将沫儿的话当一回事儿,轻声说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不过是玩笑之语罢了,你又何必那么大惊小怪。” “小姐……”沫儿的声音中都染上了一丝焦急,赶紧朝着四周张望,这一看之下,沫儿就赶紧俯身跪拜。 慕锦夏看到沫儿的行动就知道肯定是幕府的某个重要的主子来了,不然的话沫儿是不会这样的。 果然,随后就听到一个清凌凌的女声娇笑着对另一个人说:“母亲,看锦夏妹妹这话说的还真是……” 但是话没有说完就被制止了,慕锦夏早已经转回了身,随即也看到了来人时谁,果然没有猜错是她的母亲大人——慕家正房太太苏琪熏。 而那个说话的女子则是幕府五姨娘宋珍的女儿——慕锦蕊。而慕锦蕊停止说话的原因是苏琪熏转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淡,但是足够的高贵从容,那大家太太的仪态真的是在苏琪熏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慕锦夏轻轻的俯身下去,随即拜倒:“锦夏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苏琪熏笑着让慕锦夏起身,随后转头斜睨着慕锦蕊淡淡的说道:“夏儿是妹妹,还小。说什么话都是天真之言,你一个当姐姐的是怎么说话的,这般的没轻没重。都已经是许了人家的人了,怎地还这般的不知轻重?” 慕锦蕊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了些,毕竟大夫人的这话可轻可重,若是此时大夫人此话中的意思是她已经惦记上她了,那她无论出不出嫁之后的日子都将不会很好过的。 慕锦蕊原本以为大夫人一直对慕锦夏都是不怎么亲近的,毕竟慕锦夏在侯府的存在价值真不是什么高的人,所以她就忽略了慕锦夏是大夫人亲生女儿的这点。 或许这不是她忘了,只是因为不想记起而忽略了,毕竟即便是慕锦夏不是很受宠的,但是相较于他们这些庶女们来说,一用吃穿用度都好上不止一点,而她以为中的慕锦夏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些完全是因为她这个嫡女身份。 至于慕锦夏的面貌,那是慕锦蕊不愿承认的事情,在她的眼中对自己的容貌有种病态的自信,而就是这样的自信让她觉得慕锦夏的容貌一直太过清淡,根本不如自己。 刹那的神智迷蒙之后,慕锦蕊迅速的跪了下来,娇柔的声线带着楚楚可怜之态,随后说道:“母亲,是女儿失言,还请母亲大人大量,宽恕了女儿吧……” 和宋珍一样的嘴脸,都是这样的狐媚摸样!苏琪熏眼角斜垂看了慕锦蕊一眼,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厌恶和鄙夷之墙刚好被一直偷窥者的慕锦夏看了个正着。 慕锦夏垂首,这慕家的后宅还真是如同古代后院惯有的戏码一样,总是每天都在重复着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还真是让人为之不喜。 但是慕锦夏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这样的后院状态,也不会再这样的情况之下,主动出头说些什么,毕竟这与她无关不说,即便是她出去求情,受益的慕锦蕊首先不会感谢她,指不定还会将此次所有的事情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 对于这样的戏码她还真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所以她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救,所以何必浪费感情为难自己。 第六百五十九章孰真孰假 慕锦夏正在思索中的时候,却听到苏琪熏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夏儿,听说刚才你父亲寻你了,只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啊。” 没有允许慕锦蕊起身,甚至连一句宽恕不宽恕的话都没有。但是,慕锦夏在心中反复的提点自己,不要管闲事,在这种深宅大院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随后慕锦夏那轻灵的嗓音柔柔的响起:“回禀母亲,爹爹刚才确实是召见了女儿。爹爹召见女儿的目的就是因为,之前女儿在诗会之中的表现有些不当之处,所以爹爹耐心的教导了女儿罢了。” 慕锦夏即实说,又不全说,含糊作答,态度也是十分恭顺的模样。 苏琪熏笑着点头,再次笑问:“那夏儿说说你爹爹都教导了你什么?” “爹爹教导女人要谨记自己是侯府嫡女的身份,若是再遇见欺辱自己的那些宵小之辈的时候不必太过客气,直接回击便是。”慕锦夏依旧俯首,乖巧的回答道。 苏琪熏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爹爹教你的是正理,你使我们侯府的嫡女,没有必要一直让着那些阿猫阿狗,若是一味客气的对待他们的话,他们反而秒回蹬鼻子上脸,所以该狠厉的时候就是要狠厉的,而你,太柔弱了!” 慕锦夏乖巧的点头称是,她总觉得苏琪熏应该是知道慕北望在书房中说了些什么的,不过也是,都是二三十年的夫妻了,双方什么脾气谁还不知道呢? 只是慕锦夏却觉得苏琪熏此时突然提及这事还是有些蹊跷的,所以再次小心的偷眼看了眼苏琪熏。 果然,正好看到苏琪熏依旧是刚才那眼睑下垂,用那以一双至今还俏丽的丹凤眼,斜眼看了慕锦蕊一眼,那眼中一闪而逝的嘲弄之色还真是一点都不加掩饰。 慕锦夏忍不住的在心中轻叹,慕家这一大家子还真是有够热闹的,慕锦夏甚至都在心中替他们觉得累的慌,这一个说句话都要拐上十八弯的样子难道不累吗?这样整日里连说句话都诸多算计不累吗?这样整日里表面虚与委蛇,暗地里波涛汹涌不累吗? 慕锦夏觉得累,但是那又能怎样呢?再累她现在不也无法逃脱不是,再累她也只能深陷其中不是,所以说啊,要不就下定决心斗个你死我活,要不就乖乖的躲在一边不要深陷其中。 如此,即可。 慕锦夏也顺便瞄了慕锦蕊一眼,她虽然看不到慕锦蕊的全部表情,但是那微抿的唇角还是透露了慕锦蕊此刻的一些心思,但是慕锦夏却收回了眼眸,因为她忽然之间觉得没意思。 他们之间出现了一刹那的静寂,随后苏琪熏才淡淡的开口说道:“锦蕊你起来吧,以后多注意些才是,毕竟都是要出阁的人,在咱们自己家没大没小的也就算了,要是到了夫家还是这般的话,你夫家的人可不会轻轻松松饶了你的,知道吗?” 慕锦夏赶紧娇声的应着答应了,之后便在苏琪熏的宽恕声中站起了身。但是站起身后的慕锦蕊却在第一时间瞪了慕锦夏一眼,那眼神中的愤恨是那般的明显。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慕锦夏在第一时间心中就浮现了这样一个念头,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只是一个眼神罢了,若是她抓着这个闹腾的话,那只能说明她慕锦夏段位低到成了渣,之后也只会被人当成二愣子处理。 苏琪熏却在这个时候抬头看向了慕锦夏,轻笑的开口说道:“夏儿,母亲还有事情去寻你父亲,你也劳累了,先行回房休息吧。” 慕锦夏这边正准备俯身道别的时候,却又听到苏琪熏的话语传来:“夏儿,我是你的母亲,所以以后多来我身边走动走动,不要总是像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似的,这样会让母亲寒心的,你知道了吗?” 慕锦夏似是马上就要跪下认错一样,但却被苏琪熏伸手搀扶住,慕锦夏抬头看向苏琪熏的眼眸,那是一双慈母的眼眸,就那般慈爱的看着她,竟让慕锦夏有刹那间的失神。 但是慕锦夏还是很快回了神,随后满脸柔弱,语带哽咽的说道:“母亲,都是锦夏之前少不更事,却并不是有意疏远,只是女儿怕自己做的不好,若总在母亲面前瞎晃的话,会惹的母亲伤身伤神,那样女儿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苏琪熏抬起纤纤玉手,摸向了慕锦夏乌黑浓密的发丝,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慈爱说道:“傻夏儿,哪有自己亲生母亲嫌弃自己女儿的,你若是真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也是身为母亲的我没有做到最好,母亲自当会好好教导你的,躲着不见又有什么用呢?” 慕锦夏热冷盈眶的看着慈爱的苏琪熏,随后将自己的小脸依偎到了苏琪熏的怀里,轻轻的说道:“母亲说的是,是女儿之前弧度了,那女儿之后改了便是。” 苏琪熏轻拍了慕锦夏的头发,笑着说了声真乖。 慕锦夏并没有在苏琪熏的怀中留恋太久,毕竟这里怎么说也算是大庭广众的了,所以慕锦夏还是抬起了自己的头,脸上带了些许羞怯的神情,缓声说道:“刚才是女儿太激动了,所以……” “无妨,只要夏儿想亲近母亲,母亲又怎会嫌弃了夏儿的撒娇。”苏琪熏笑意盈盈的说道。 慕锦夏开心的笑了,带着泪痕的小脸在那一笑的映衬之下如同芙蓉垂露,当真是美不胜收。 “刚才听母亲说要去寻父亲,都是夏儿一时情绪没有控制住,耽误了母亲的行程了,还请母亲莫要见怪才是。”慕锦夏羞怯的看着苏琪熏,那娇俏的样子可爱极了。 “无妨无妨,本就不是什么急事,自然也不急于一时。夏儿刚才的样子母亲甚是欢喜的,夏儿以后想要如何表现的话就直接表现便是,不必有所顾虑。”苏琪熏满脸都是慈母的模样笑着。 “夏儿谨记。”慕锦夏说完,竟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后再次微微一副,身子一侧就给苏琪熏让出了道路。 苏琪熏笑着嗔了慕锦夏一下,随后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想着书房的方向行去。 第723节 只是在慕锦蕊路过慕锦夏身边的时候,刻意的放慢了脚步,随后恶狠狠的瞪着慕锦夏恨声说道:“慕锦夏,你莫要以为自己现在就是个什么东西了,早晚我会给你些颜色看看的。” 慕锦夏只是很冷淡的转身就走,连看慕锦蕊一眼都没有。慕锦蕊气结,但就当她准备闹腾时候,却听到大夫人身边的容嬷嬷唤了她一声,慕锦蕊无奈,随后只得恨恨的跺了一下脚,随后气鼓鼓的紧赶几步,回道了苏琪熏的身边。 待苏琪熏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远之后,慕锦夏才停住了脚步,不明就里的沫儿举目望向慕锦夏,正准备问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慕锦夏的目光所及之处竟是大夫人已经走远的队伍。 沫儿终是难掩心中的不解,好奇的看着慕锦夏问道:“小姐,夫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啊?” “看慕家这一滩水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啊。”慕锦夏轻轻的回了一句,语气很轻很轻,轻的似是自言自语。 沫儿没有听清,于是再次不满的问道:“小姐,你说的是什么啊,沫儿没有听清。” 慕锦夏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笑着抬起手捏了捏沫儿圆嘟嘟的小脸,随后说道:“我什么都没说啊,是沫儿幻听了不成?” 沫儿伸手就将慕锦夏不安分的手打了下来,嘟着嘴不满的说道:“小姐也真是的,不要动不动就捏沫儿的脸啊,沫儿的脸都被小姐捏大了好吧。” 放下手的慕锦夏笑出了声,不怀好意的一笑,随后揶揄沫儿说道:“你这丫头,明明就是自己脸若银盘,又何必怪我将你的脸给捏大了呢?你家小姐我今天就很认真的告诉你,捏脸不但不会将你的脸捏胖,捏的好的话还是能够瘦脸的哟沫儿想不想知道呢?” 沫儿的两眼瞬间就闪现出了夺目的一簇光芒,灼灼的盯视着慕锦夏的表情,有些耐不住的激动开口说道:“小姐此话可当真,这次真不是逗沫儿吗?” “说的好像我说话每次就没有当真似的,既然沫儿你不信的话,那我正好省些力气岂不是更好一些?”慕锦夏说着就佯装要转身离去,却被沫儿一把抱住了手臂。 沫儿抱着慕锦夏的手臂之后,狠命的蹭了几下,随后很是讨好的对着慕锦夏说道:“信!沫儿信!小姐,好小姐,您赶紧告诉沫儿吧,沫儿会感激小姐一辈子的,会好生的照顾小姐,山崩地裂都不能阻拦沫儿对小姐的报答之恩的!” 水月心无奈,请推着沫儿的小脑袋说道:“好你个沫儿,你的诺言这般的廉价,小姐我可是不敢信的哟……” 沫儿的表情已经写满了委屈,随后只好眼巴巴的看向慕锦夏,尾音拉的老长的唤道:“小姐……” 第六百六十章有目的的不期而遇 “停停停!沫儿,我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磨人,不过你这股子磨人的样子还是留给你未来的相公吧,小姐我可承受不起。至于手法的问题,我教你便是,你现在别给我折腾了行吗?”慕锦夏猛地哆嗦了一下,以示自己的恶寒之意。 沫儿撇撇嘴,最后轻声说道:“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对这男女大防忌讳不够,若是在不多加注意的话,早晚会捅出娄子的!” “没有那么严重,刚才只是我没有注意到罢了,再说你何曾见你家小姐在外人面前那般肆意了,还不是因为在我家小沫儿面前小姐我放心好吗。”慕锦夏再次伸手捏了捏沫儿的小脸。 这次的沫儿并没有出手制止慕锦夏的咸猪手,只是有些不满的说道:“小姐真是的,总用这种话哄沫儿,这要真让谁听到了,非要打死沫儿不行。” “没人有这个机会的,放心吧。”慕锦夏笑着收回了蹂躏沫儿脸的手。 “好了,小姐,再怎么说这幕府之中也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您还是小心点的好,若是再这般下去的话,指不定又会被谁抓住了小辫子,到时候我们就残了……”沫儿四下张望了一下之后,再次看着慕锦夏语重心长的说道。 “哎我的小沫儿这小小年纪就总喜欢操心那么多事儿,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会老的快吗?算了,算了,为了让我们小沫儿别那么操劳,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慕锦夏看着沫儿揶揄,说完后还真就转身欲走。 沫儿嗔怪的唤了声小姐,随后赶紧跟上慕锦夏的脚步。待走到慕锦夏身边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您也真是的,沫儿是不会害你的,这深宅大院中的争斗真的是错综复杂的,您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被算计了去,自从您五年前大病过后,在这五年中就这样的车轱辘话沫儿都说的自己嘴巴都要生老茧了,您怎么还是这般啊……” 慕锦夏就是喜欢沫儿这个样子,她不知道原来的慕锦夏是个什么样子,但她知道沫儿除了最初的时候有过质疑后,在这五年之中确实是对她尽心尽力,嫣然成了一个老妈子一般。 慕锦夏不是那种没有良心之人,所以对沫儿格外好上一些,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性格也只会在沫儿的面前展现。而这一切之间的相互信任,都是长时间的相处之后,彼此之间认同的结果。 但是慕锦夏不是那种可以完全相信别人的人,即便是再亲近的人,她所表现出来的状态都是在自己的可控之中,这是她的底线。 所以就算是对沫儿,她也是亲近有之,但却不会彼此之间完全透明。 听着沫儿又开始了絮叨,慕锦夏耸了耸肩,有些无奈,但随后也学着沫儿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对着沫儿说:“沫儿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分寸的。” 沫儿无奈,每次他家小姐都是这样说的,但是还是会在看似无人的时候,行为言语都大胆非常,哎,这样的小姐怎么能不让她操碎了心呢? 之后主仆之间便结束了这样的对话,重新恢复了原本小姐和丫鬟之间该有的仪态。 对于这个幕府,慕锦夏在这五年的生活中,已经在心中详细的勾勒出了幕府之中的关系网,还有个人的性格,她相信就算是自己识人再不济,这五年的时间看透这个府中之人也绰绰有余,再说她也不智障,所以看人评价人肯定都是经过脑子细细琢磨出来的,只是这些她都没有表现出来,也尽量不去运用罢了,所以单纯的沫儿就觉得她总是不小心。 但是沫儿却不知,真亦假时假亦真,若是按照平常她总是装作胆小懦弱的样子持续下去的话,极有可能会让慕北望和苏琪熏觉得她是个完全提不起来的刘阿斗,而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毕竟身在古代这样的家庭之中,在她还没有想到完全的策略脱身之前,她还是需要做些什么的,不然那即将来到的及笄之礼说不定就是她悲剧命运的开始。 而适当的展现出来自己的活泼和蠢笨来,才能让跟多的人放心。虽然慕锦夏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一定信心的,但是今天见了慕北望和苏琪熏之后,她倒是对自己的伪装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了,毕竟面对这两个都是经历了无尽风雨的老狐狸精来说,她还真的是嫩了不止一心半点。 所以,适当的随性一点,反而是对现在的自己最好的保护。 而慕北望今天数次提起诗会之中的情况……慕锦夏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这五年之中,她这个便宜老爹可并没有这么热情慈爱过啊,今儿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慈父的模样,现在细细品味起来还真是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啊…… 诗会……诗会……是不是诗会之上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有注意的事情,但是却被她那个便宜老爹知道了…… 想到此处,慕锦夏的脚步忽然停下,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有一缕春日的暖风轻拂而过,撩拨着慕锦夏污黑的青丝轻轻飞扬,但是却让慕锦夏的心中一凉,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便宜老爹和大夫人突然之间的亲近,该不会是因为诗会之后有什么重要的人前来提亲了吧。 也不怪慕锦夏如是想,毕竟在这种朝代,有赶上自己及笄将至,原本对她几乎是不闻不问的所谓亲生父母,之前却那般坚持的让她出席什么诗会,这本就是极其怪异的事情不是吗? 之前她没当回事,只是觉得可能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年龄快到了,所以才会被强制出去多抛头露面,这一直都是古代官宦之女的例行惯例,她也就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看来,怎么越琢磨越不对劲来着。 慕锦夏在停顿了一下之后再次抬步,随后继续前行,心中却对这件事情上了心,看来之前还是她不甚了解这豪门大院中的生存本质啊…… 沫儿在慕锦夏停步的刹那,差点撞到了慕锦夏的身上,幸亏沫儿反应的快收住了脚步,正当她想要问询慕锦夏可有事情吩咐的时候,却看到自家小姐的脚步再次迈出,又自顾自的走了。 沫儿无奈,随后只得跟上,但是这次就与他们家小姐中间的距离稍微远了一些,省的慕锦夏再来那么一次,她还真没有把握能够躲避的了。 “沫儿,我们去绾邪亭中坐坐吧。”走到了一个岔道处后,慕锦夏忽然开口吩咐道。 若是拐了这岔路往另一边走,不用多久的时间他们就能够到达慕锦夏的住处,而这绾邪亭就刚好是咋调岔路都的另一端。 绾邪亭中常年只种莲花,一到夏日,当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绝世美景,但是现在的荷塘之上确实什么都还没有,毕竟现在虽说已经是阳春三月,但却还是春寒料峭。 沫儿并没有说什么就跟着慕锦夏的脚步去了绾邪亭,到了之后慕锦夏就坐在亭子的座椅上发呆。 第724节 安静的呆了一阵之后,沫儿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开口说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蜿蜒的走廊之上却传来了一个宛转悠扬的男声:“孤不知小姐在此,多有打扰,还请小姐见谅。” 慕锦夏心中不屑的说道:“既然知道是自己冒昧打扰了那就悄悄地走了就是,还出来说什么说,明显就是有意图不轨的嫌疑。”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慕锦夏去在那男声说出孤这个字眼的时候,知晓了这个登徒浪子的身份,所以迅速恢复了自己平常的那种状态,款款的起身,向着那人遥遥一拜:“慕锦夏见过太子爷。” 洛湛站在春日暖阳之中,和煦的阳光将他的周身的贵气装点上了一层金色,加上他那本就俊俏的形象,还是很具有男性魅力的。 但是慕锦夏这边除了老老实实的施玩了礼之外,竟一直都是微垂着眼眸并不多看洛湛一眼。 这让原本笑意盈盈的洛湛有些尴尬的愣怔了一下,随后他缓声说道:“慕小姐不必多礼,本来就是孤无意打扰的小姐雅兴,该是孤请罪才是。” 慕锦夏微垂的面容之上多了一丝不愉,只觉得这太子很是讨厌,你谦不是道过了吗?我也叩拜了你了,你怎么还不走,啰啰嗦嗦的真实有够讨厌的。 “是锦夏惊了太子的大驾,锦夏就不打扰太子殿下的雅兴了,锦夏告退。”一气呵成,完全不等洛湛再说些什么,说着就想从另一边的过道中离开。 沫儿看着自家小姐的表现简直就是到了瞠目结舌的地步,再怎么说那也是太子殿下啊,她家小姐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但是沫儿知道这个时候可没自己说话的份儿,所以紧追着慕锦夏的脚步从另一边离开。 洛湛的唇角抽了抽,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次主动的偶遇回落的这个下场。 第六百六十一章出师不利 他难道是洪水猛兽不成?怎地这慕锦夏见到自己跑的这么顺溜…… 慕锦夏这边是完全不准备估计洛湛到底同不同意,管他呢,现在都已经开走了,即便是不愉又能怎样,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可以去找她那个便宜老爹沟通去。 到那个时候她就以因为谨遵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又因年少不更事,偶见太子圣颜一时有些无措,所以就有些处理不当这种借口完全可以解决,毕竟这种说法还是很符合她之前的种种表现的。 到那个时候不管是他那便宜老爹信不信,至少很多人都会信。而且慕锦夏可以断定就算是按照她现在做的这些,那个太子爷不会跑到她便宜老爹哪里告状的,毕竟那不是太子的作风。 看着慕锦夏施施然走远的纤细背影,洛湛竟有一丝的落寞。说来也是奇怪,想要爬上身为太子的他的床的女人不知凡几,洛湛不说是已经完全弄明白了女人,但也好歹知晓了也七七八八。 但现在他却看不懂慕锦夏了,高门嫡女就算是被保护的再好再天真的女子,都会知晓自己最终的归宿几乎都会成为家族联姻的纽带,而这样的纽带是就算是种悲哀也无人能够挣脱。 所以,真真期许爱情的女子还真的不多,但像慕锦夏这般遇到他之后不但不趋于奉迎、不用尽百般手段引起他注意,甚至对他的亲自试好不屑一顾的女子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对,就是不屑一顾。虽然慕锦夏还是隐藏的很好,但是洛湛就敢肯定慕锦夏对他就是不屑一顾。 洛湛的唇角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望着已经早已没有了佳人的远处,洛湛轻声自语道:“慕锦夏,无论你是个什么心思,既然被我看上了,就算是你不屑一顾又怎样,你终究还是我的,待到我将你征服之后,我就不信你还会对我如此这般的冷漠。” 洛湛说完,并没有立即掉头离开,眼神依旧那般专注的看着慕锦夏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太子殿下,都怪小的刚才疏忽,一时不察竟不知太子爷到了这里,还望太子爷赎罪。”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小跑着跑到了洛湛的面前,诚惶诚恐的跪下磕头,连连认错。 “无妨,孤只是看到这里的风景比较雅致,所以一时兴起就转了个弯儿罢了,不是你的问题。你先起来吧,继续带你的路就是了。”洛湛根本没有看那小厮一眼,只是淡淡的转身,迈步离开了这里。 小厮倒是机灵,谢了太子之后赶紧起身,小跑着赶上太子,为其引路。 小厮也是个活络的,他一个带路的的小厮,又怎会连带的人拐了弯儿了老半天都不知道呢?他可是在看到太子拐弯儿的第一时间,就小跑着去侯爷哪里回报了,因为当时他是瞄了慕锦夏在这里之后才这么干的。 果然报告了侯爷之后,侯爷便嘱咐下来,随太子便是,只要太子这边做事不出格就不用过去,若是结束了就带太子来就是了。 小厮当然是个一点就透的,领命之后就跑了过来,看到竟是这般的情景之后,反而有些不敢过来了。 最后他还是壮着胆子跑了出来,却发现太子爷这边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小厮也在心中对太子的用意有了大致的了解,看来侯府中这个整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五小姐本是还真不小,竟能那般对待太子之后全身而退不说,还能让太子对她念念不忘。还真是让人佩服啊,看来这深宅大院之中的小姐们个个都不是吃素的。 而此时的洛湛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幽深起来,他举目望向慕北望的书房处,心中冷笑:慕北望,你到底打的是什么心思,明知道我拐了弯,明知道我拐弯是为了什么,却完全没有要出来管管的意思。 这,还真是有趣至极。 洛湛边跟着小厮前行,便心中对慕北望这个父皇信赖有加的手握重兵的侯爷仔细揣度,这老家伙也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主,真不知道这次是自己算计他,还是现在已经踏进了这老家伙的算计之中。 即便是已经想到了这些,洛湛还是脚步坚定的行至慕北望的书房前。而慕北望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迎接洛湛。 “臣,慕北望,见过太子殿下。”慕北望并没有直接跪拜,只是单膝着地弯身一府。 “慕老侯爷也比如此今外,孤今日也不过是为些琐事前来叨饶罢了,还得清慕老侯爷不要见怪才是。”洛湛笑着伸手去搀扶慕北望,慕北望也就顺手占了起来。 “殿下能够光临寒舍,是微臣的荣幸,怎敢太子殿下一句叨扰呢,太子殿下里面请。”慕北望说着就伸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慕老侯爷实在是太过客气了,您身为本朝元老,又是朝廷重臣,与孤之间又河边这般客套,唤我惟擎便是。”惟擎是洛湛的字,他这般说来已经是在明确的向慕北望伸出橄榄枝了。 慕北望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惶恐的说道:“殿下这可使不得,您的字又岂是微臣能够随便唤出口的,君臣有别臣定当紧守本分才是。” 洛湛一笑,也没再强求,而是先踏步迈入了书房之中。 “侯爷这书房不错,一切书房摆放皆是韵致天成,藏书之多真让孤大开眼界啊。”洛湛踏步买金书房之后,先是略微环视了一圈之后赞道。 “殿下夸奖了,下臣陋室耳,恐污了太子殿下的抬举。”慕北望很是恭敬的客套了一句。 “侯爷似乎对孤的态度十分疏离啊,侯爷可是怨怪孤之前没有多有拜访之故?”太子在慕北望的引领中坐在了书房中的上座之上,然后端着慕北望让人奉上的茶水,请撇着茶盅盖漫不经心的说。 慕北望听到此话的时候,一双锐利地鹰目之中划过了一丝的嘲弄,极轻极淡,但是口中却连称不敢。 洛湛轻叹一声,随即示意慕北望也坐,不用太过客套,随后再次开口说道:“侯爷不知,父皇并不怎么喜欢我们这些儿子们和大臣们之间走的太过亲近,身为帝子,孤自当作为表率,所以那并不是疏远,侯爷也无需挂怀。” “是殿下多虑了,臣下并无此意,只是也正是因为殿下所言,陛下更喜欢君臣之间有些距离才是,这样殿下放心,下臣才能活的安心不是。”慕北望端坐在椅子中,说着湖时候的神情身为庄重,俨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慕北望前后神态之间的差异,让洛湛的眉心既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然后眼神中有瞬间的凝重之色划过。 对于慕北望,洛湛在心中对其的估算之上再加重了一丝。看来之前自己还是低估了这老家伙,看来自己想要达成的事情,想要从他这里着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侯爷所言甚是,但是必要的交流我想侯爷也是不会推拒的吧,毕竟我们之后还有很多的机会打交道的,你说是吗?定安候。”洛湛轻笑的看着慕北望,那笑意中带着的深意,慕北望岂会不知。 “殿下所言甚是,您是国之储君,无论何时臣都定当尽守臣职本分,还请殿下放心。”如此顺从的软钉子,被慕北望轻言淡笑的说出,让洛湛觉得这就是一个滑不丢手的老泥鳅,外界还都传言其为耿直忠良,真不知这种有失偏颇的评价到底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 第725节 洛湛从刚才开始一直都在琢磨慕北望到底想怎样,明明不去阻拦自己去找慕锦夏,应该也是看出了自己对慕锦夏动了心思,但是现在又这般不上道,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洛湛端起茶水再次轻抿了一口,才发现这是上等的君山银针,这种茶香气清高持久,味醇甘爽,汤黄澄高,滋味甘醇甜爽,久置不变其味,是上等的名茶,只是却不算是最为名贵的茶叶种类。 按理说,这慕北望知晓自己前来的时候本该出门相迎的,但是他却到好,只是找了个小厮引路不说,现在还用这种并不是顶尖的茶汤招待自己,这慕北望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他其实是对他这个太子之位的牢固性根本不屑一顾,所以才如此怠慢自己的吗? 洛湛透过茶盅盖子看向慕北望的神情,眼神中已经隐隐的显现出了怒意,还有那一瞬而逝的锋芒,心中难免忌讳:莫不是这老东西从哪里听到了些什么?所以并不担心他此时的怠慢会让自己嫉恨不成? 可是慕北望的神情一直都是那种慈和的笑,完全看不出一丝的端倪,反而是这样却更让洛湛想的更多,毕竟他自己也清楚,觊觎这皇位的人太多,父皇心中的想法也绝不是一成不变的…… 等等!该不会是这老东西从父皇哪里听说了什么风吹草动不成?若真是如此…… 第六百六十二章彼此揣度 洛湛越想越有可能,但是随后他缓缓闭目,饮下了一口茶水,将手中的茶盅放下之后,洛湛笑着夸赞了一句:“君山银针,真是好茶。” “殿下喜欢即可,这是臣下近期才得的新茶,味道最是爽口的时候。原本招待殿下应该用最好的云饮仙茶来招待的,但是毕竟云饮仙茶本就稀少,加之微臣之前保留的那些一时时间久了,而是最近出了点意外,那仅剩的云饮仙茶没有保存好,生了些小虫,所以下臣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用这刚刚得来的君山银针招待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慕北望说着就要起身请罪,却被洛湛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但是此时洛湛脑门上的青筋还是没有掩饰好的蹦了几蹦,心中暗骂慕北望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 道歉,早些干嘛去了?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他现在跑来请罪了?这不明摆着戏弄自己吗?但是洛湛又不能完全放心这是慕北望的戏弄,若万一之前他的推测有一处是真的话,这慕北望此举就不是戏弄而是试探了,所以洛湛只得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和慕北望一问一答的聊着无聊至极的对话。 许久之后,洛湛发现慕北望完全没有提及自己之前拐弯的事儿,心中难免有些郁郁,毕竟这种事情若是他先提出来的话,难免有失礼之嫌,可若是一直和慕北望没头没脑的聊下去的话,自己此次前来定安候府还有什么意义? 洛湛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叩击着桌面,一下下的并不规律。 慕北望就那么带着满脸慈和的笑容静静的陪着洛湛坐着,洛湛不说话的时候他自也不曾言语,甚至盯视洛湛的眼神都几乎没有,似是完全不关心洛湛此次前来的目的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品着那君山银针。 今日招待洛湛的君山银针确实是新茶,自己府中那一些云饮仙茶虽然确实是出了一点的小意外,但拿出来招待人还是可以的,但是慕北望今天偏偏就是用了这君山银针,原因还真就是之前门童前来禀报洛湛拐弯的事儿。 慕北望最初听到洛湛是因为看到慕锦夏的原意拐弯的时候,那淡然如水的眼神中忽然有一丝暗波涌动,他怎么也没想到,让慕锦夏出席了一次诗会,怎么就招惹上了这太子了。 根据之前家奴禀报他的消息中看,那个时候太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出来啊,但是为何此时莫名其妙的登门不说,还因为慕锦夏拐弯了,这不得不让慕北望心生凝重。 他可是直到太子妃李氏的家庭背景的,那可是当今文臣中领袖的,虽然那李蕴与太子成亲了五年有余并未有育有子嗣,但是平常众人看到太子对李氏还是有着诸多维护的,这难免让人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甚笃,所以,太子宁可顶着诸多的压力也要力保李氏太子妃的位置。 可是现在这太子竟然跑到了他的府中,竟还明目张胆的看着慕锦夏而拐了弯,这么名目张当的昭示着自己的意图,洛湛这是想干什么? 莫不是向让他堂堂的定安候府的嫡出女儿去给他做小不成?要真是这样的话,拿他这个定安候当什么?还是他太子觉得他这个定安候好欺负来着,所以故意欺辱于他?他慕北望岁尾燕国陈功,但好歹在这朝野之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这洛湛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所以慕北望明明是知道洛湛此次前来的目的,但是还是不停的钉着自己的软钉子,四两拨千斤的应付着洛湛总想旁敲侧击的心思。 至于那君山银针嘛,若是这洛湛从中品出了什么的话,还说明他这个储君不是个没脑子的,但是若是连这个都拼不出来的话,他可不准备和这位太子殿下距离太近了,难免以后受牵连,毕竟国之储君可不是你坐上了那个位子之后,那个位子就一直牢固不破,只能是你的。 没脑子的储君殿下,最终肯定是会被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拆分入腹,若是将精力和赌注压在了这样的人身上的话,那他才是最蠢的那个,而很明显,慕北望并没有将自己定义在那个位置之上。 “侯爷……”沉默了些许时候之后,还是洛湛先开了口,但是喊出侯爷之后他又忽觉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若是就那么大剌剌的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就是劝说定安候将自己的女儿送回去做小,那自己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洛湛对于这些权臣的手段还是略知一二的,若是逼着他们做自己不愿的事情的话,他不但得不到助力,说不得还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与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很是违背。 故,不可为之。 看着洛湛唤了自己之后,却没了下文,之后还在那里愣神,慕北望的眼底就划过了一丝嘲弄的笑意,心中暗叹:“这太子殿下,即便是能够在群狼环伺之中保留住他的太子之位,最终的结局也会是元气大伤,看来还是得多加历练才是。” 洛湛的晃神也不过是一瞬罢了,随即他笑容满面的说道:“今日前来叨饶,孤受益匪浅,定安候真不愧是父皇极为倚重的忠臣良将,看来孤今后需要叨扰侯爷的时候还会更多,到时候侯爷可别烦了孤才是。” “下臣不敢。”慕北望迅速起身,弯腰俯首。 “欸,我们都畅聊了这么久的时间,侯爷怎么还是这般的生分,倒像是孤不好亲近似的。”洛湛笑着搀扶起慕北望。 随后还不等慕北望在说什么,洛湛松开轻扶慕北望手臂的手,随后再次开口:“天色已是不早,孤再次耽搁的时间也以很久,太子府中还有诸事需要孤前去处理,孤就此告辞了。” 慕北望赶紧客套的挽留:“下臣招待不周,府中之人若有怠慢太子殿下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莫要与之气恼,下臣之后定会多加管束,若承蒙太子殿下不弃,再次光临侯府的时候,自然不会再冒犯太子殿下的。” “侯爷说笑了,你府上之人招待的都很尽心尽力,并无半丝的怠慢之处,所以侯爷不必为之介怀。”洛湛淡淡的一笑,随后起身就朝着书房外行去。 慕北望自是跟随,踏出书房门之后还没有行出多远,洛湛就停下脚步满面春分的看着慕北望说道:“侯爷不必相送了。” “这如何使得,之前都是那门童没有报告清楚,若不是这样的话,臣下自当时前来迎接殿下入府的,此时又怎好还让殿下独自离开,那岂不是让别人看了说老臣没有规矩吗?”慕北望笑的很是慈和,但说出来的话依旧是让洛湛气结。 门童没有禀报清楚,亏你慕北望也能说的出来,还真是一个滑不丢手的老泥鳅! “呵呵,侯爷既然如此说了,那孤也不便推辞,那就劳烦侯爷相送了。”洛湛脸上的笑意刚才虽有微微的停滞,但中还是极快的就恢复了平静。 两人缓步向着到门口走去,在走到之前看到慕锦夏的那个亭子附近的时候,洛湛的脚步有微微的放缓,也不过就是几步的时间,洛湛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的朝着那便瞟了一眼,随后在慕北望投来略带深意的时候转开了眼目,像是刚才那一望只是不经意的一撇一般。 洛湛此时对这次自己贸然前来定安候府之事,依然渐生悔意,心中暗骂自己一时脑袋发昏就做出这般没头没脑的事情来,也不知道在定安候这个老泥鳅看来是不是会对自己的印象打上什么标签…… 哎,洛湛在心中暗叹,却在心中轻笑自己竟然还会因为一个女子,做出这般欠考虑之事,这还真的有些不像是自己了。 慕锦夏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子,竟然能够搅乱了我的心智,还真是…… 在洛湛心思重重之中,侯府的大门很快就到达了,慕北望弯腰俯首,缓声说道:“恭送太子殿下。” 洛湛笑着回身,随后语气轻松的说道:“多谢侯爷相送,孤告辞。” 慕北望并没有立刻离开,只是站在门口处看着慕北望踏上了专属太子府的豪华马车,之后又看着那马车疾驰而去,慕北望却忍不住的轻摇了摇头,随后轻叹一声转身回到了侯府之中。 坐在马车之中的洛湛在马车的轻微晃荡中,看着拿在手中的书本发呆,将自己从进了定安候府的大门开始再次细细的揣度了一遍,随后他的眉心越蹙越紧,最后面上的表情只能用阴沉来形容。 之前他一直认为那老泥鳅有在玩欲擒故纵的嫌疑,但是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估摸着他在自己还未进府的时候就算计着自己的,只是那时他估摸着还不太清楚自己的来意,所以只是没有出来相迎而已,恐怕是有极重的试探之意。 之后在知道自己拐弯儿了之后,那老泥鳅应该也是有一定疑虑的,但是最后却对揣度出来的自己的用意气愤…… 第六百六十三章诸事纷杂 呵呵,态度已经很是鲜明了啊,气愤……这个反应还真是让洛湛觉得这老泥鳅或许真的是有些耿直的了。 洛湛放下书本,随后将身子后仰,靠在软软的坐垫之上,盯着繁复华丽的顶棚陷入了沉思。 第726节 这君与臣、臣与君之间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微妙啊,想着自己身为皇家的太子,虽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但却像是炙烤与热锅之上一般,虽是光芒万丈但却何不是处处危机呢? 这慕北望能够手握重兵、还能稳居高位,这无疑不说明父皇对其的倚重之心,而也恰是因为这点,这慕北望在父皇之中的地位肯定是高于李家那位老狐狸的。 但,这恐怕也会是慕锦夏成为他的人的一个巨大的阻碍。 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他又这番心思的话,那慕北望提出异议那将是聪明之举,但是若是慕北望同意了的话,依他父皇的心思,估摸着他这个太子也坐到了头了。 文武权臣家的女儿,即便是他真心的喜欢慕锦夏,他的父皇也会怀疑他的用心的,不为别的,仅仅是因为他的父皇还在世,他就不可能允许自己手中掌控了文武两脉权臣的联姻,因为他的父皇也会怕,怕他直接让他退位让贤。 权利这个东西啊,一旦沾染上了,又有几个人会想轻言放手呢? 洛湛一直知道,他的父皇以及历史上很多的皇帝都在明里暗里寻觅长生不老的丹药,以期待自己能够长久的把持着朝政,但是那长生不老的丹药与其说是一种灵药,倒不如说是众人的期盼来的准确,毕竟,至今为止还真没见到那个皇帝能够长生不老的。 洛湛的思绪在马车轻微的晃动中,也变得缥缈不定起来,他甚至觉得此时的自己竟是自成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舒服,只有这一刻思绪纷飞的不知所踪之际,才是自己最为轻松之时。 诸多的纷杂一瞬间呈现,又似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一般,如此循环往复多次之后,洛湛反而觉得所有的事情一瞬间都淡了下去一半,自己竟有了难为的舒畅之感。 洛湛倚在软软的靠背之上,在马车的行驶中就那么想着想着,就晃晃悠悠的到了太子府的门口。 “太子爷,到府上了。”隔着锦绣而成的厚厚垂帘,侍从的声音轻轻的传来。原本马车之中都会带有侍女伺候的,但是此次却被洛湛遣了出去,所以是从的第一声禀报并未唤醒依旧神思不属的洛湛。 侍从自是不敢催促的,所以值得跪坐在车帘门前等待。 几息之后,侍从再次开口提醒了声,这次洛湛才应了声知道了。 随后洛湛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略有凌乱的衣襟,缓步起身,手臂一伸就掀开了车帘。 侍从看到里面有了动静之后,赶忙伸手接过了车帘,之后高高打起,待洛湛下了车之后,侍从才放下了车帘,命令车夫将马车从后门赶至太子府中。 洛湛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李蕴一身淡妆素裹,端庄贤淑的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盈盈而笑,看到自己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李蕴微笑着缓步迎了出来,待到近前的时候盈盈一副,随即声音温婉的说道:“殿下您今日外出辛苦,臣妾特此在此迎接您回去。” “你有心了,起来吧。”依旧是那种淡漠中带着疏离的态度,洛湛说完之后径直从李蕴的身边迈过,随后进入到了太子府中。 被这般不给情面冷落了的李蕴,藏在锦袖华服之下的纤纤素手狠狠的掐着掌心,脸上那温婉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滞,但也只是片刻罢了,随后了李蕴就自己盈盈起身,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跟随者洛湛的脚步走进了太子府中。 洛湛知道李蕴跟着,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仿若那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妻子不存在一般。 李蕴脚步匆忙的跟着,只一心觉得洛湛似乎还是因为之前他们的不愉快而心有芥蒂,所以她此次也格外的忍让一些,就算被洛湛忽略了个彻底,李蕴也并没有将一丝的愠怒挂到脸上。 只是在跟随的过程中,李蕴示意跟随的侍婢们先行下去,自己跟着就好。 洛湛似乎是依旧想着心事,所以像是对李蕴的所作所为没有半丝的察觉一般,只是自己加快了脚步朝着书房而去。 太子府很大,所有雕梁画栋、曲折回廊都被苍翠奇树、名贵花草装点的富有生气,但是一院子的锦绣景致,无人欣赏的话,也不过是放着空等流年罢了。 跟在洛湛身后的李蕴此时就有这样的感叹,她看那些名贵的花草树木,越看越觉得像是自己,即便是出身高贵,只作为一种特定的摆设,无人欣赏怜惜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等待苍老的物什罢了。 而现在的她,与这些花花草草又何其相似。 两个人似都有自己的想法一般,谁也没有半丝的声响,眼神中不同的情绪,昭示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单单是你走我追,就算再远,只要一个转身便可得见的距离了……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洛湛忽然停止了脚步,刚刚转身的刹那,就和一不留神撞上来的李蕴撞了个满怀,洛湛的眉心霎时就蹙了起来。 但是他还是伸手扶住了有些不稳的李蕴,但李蕴也就刚刚站定的瞬间,洛湛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声音冷冷的说道:“你一直跟着孤,可是有何事?” 李蕴惊愣后的那一丝的欣喜,还未等彻底展开就被洛湛的态度和冷冷的话语冻结了回去,随后李蕴脸上的血色瞬间就退却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端庄仪容,轻身福了福之后看了看依旧站在旁边的,洛湛的贴身侍从。 洛湛看到了她的眼神,不但眉头皱了起来,而且并未有要吩咐那侍从离开的意思。 侍从自是不敢擅自离开,更何况他很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只要太子爷不说话,那么他就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个木头人就好。 李蕴心中涌现出莫大的委屈,她是知道洛湛刚才去了定安候府的,对于其中的一些事情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她才会出现在大门口迎接洛湛,想以自己的温柔贤淑对比慕锦夏的刻意疏离,但是没想到换来的结果是这样的,这…… “殿下,我们是夫妻。”李蕴说完,一双妙目中泪光盈盈的看向洛湛,但是换来的却是洛湛的不屑一顾,和一句冷冷的:“所以你要说什么呢?” 一瞬间的死寂,让李蕴深刻的感知到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当真是个笑话一般。但是她依旧不甘心的那一双带着凄楚的泪眼望着洛湛,但是洛湛依旧没有半点的反应。 直到在看到洛湛已经准备拂袖而去的时候,李蕴才啜泣着开口问道:“殿下竟是如此不待见妾身吗?若真是如此的话,妾身今日没什么话好说的了,殿下歇息吧,妾身先行退却了。” 李蕴说着就再次轻轻一幅,随后就要转身离去。 洛湛蹙眉看着李蕴的所有行径,此时的心中那份厌恶之情竟有隐隐无法压制之势。但是终还是开口说道:“你有何事直说便是,每次都这般无理取闹难道不觉得厌烦吗?” 终于说出了口,李渊也终于知道自己在洛湛的心目中的样子。 原来如此。 原来,自己所有的痴缠在他看重看来都是无理取闹啊,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李蕴自嘲,随后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但是并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洛湛缓缓的说道:“臣妾无事,殿下还有公事要忙,臣妾就不去打扰殿下了。” 说完就再次迈开了步子,缓缓的走了。 还没有走上几步的李蕴听到身后的洛湛冷冷一哼之后,随即也传来了脚步声。 李蕴苦涩一笑,随后缓缓离开。 洛湛回道书房之后,刚刚坐定,就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子邪火升腾,那瞬间他甚至有想要砸了这书房的冲动,但是随后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坐在了椅子之上。 双手交错,静静的坐在椅子中不再动弹。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洛湛忽然开口唤到:“来人。” “主子。”转瞬的功夫,就进来一个身着黑衣的侍从,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等候差遣。 “府中可有今年新进贡的君山银针茶吗?有的话就给孤冲泡一壶过来。” “是,主子。”那黑衣的侍从转身就离开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第727节 那是太子的贴身近卫,本不该做这些端茶倒水的活计的,但是既然是太子开口吩咐的,他们都会无条件的照办。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劲装的黑衣侍从已经端着一个托盘敲门进入。那人将手中的茶水放下之后,便告退出去了。 而洛湛在那人出去之后抬起头,静静的盯着桌子上已经泡好的君山银针茶,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抚摸着那精致的瓷杯发呆。 第六百六十四章君山银针的含义 洛湛刚才没有让侍从给他倒茶,所以现在的茶盅是空的。洛湛也从未这般饮过茶,毕竟平常他都是有人伺候着的,但洛湛此次要的并不是品茶,他就是忽然之间觉得定安候那个滑不丢手的老泥鳅招待自己用的茶不可能如他所说,只是因为那是新茶。 想到此,洛湛便自己提起茶壶倒了一些出来,茶汤颜色为杏黄色,清透明亮。茶叶在杯中悬空垂直立起,上下浮动,之后下沉而竖立在杯底。 洛湛盯着茶汤看了一会儿后,抬手将茶盅握在了手中,打开茶盅的盖子后闭目轻闻,一股淡淡的袅娜茶香便幽幽传来,香味儿清高持久,汤黄澄高。品上一口,滋味甘醇甜爽。确实是上等好茶,但是也不过就是一种茶罢了,相较于云顶仙茶来说的话还是…… 云顶仙茶……云顶仙茶……当初那个老泥鳅是怎么说的来着,他好像说他家的云顶仙茶是旧茶,生了虫子之后是不能待客的,而这君山银针虽不是顶尖的茶,但确实新茶…… “呵呵,还真是一个滑不丢手的老泥鳅啊,什么鬼话都能还无愧色的说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主啊。世人皆言你耿直,可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老泥鳅是耿直不了的呢?”洛湛轻声的自言自语,唇角一直挂着一种淡淡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在嘲弄何人。 其实慕北望想要对洛湛说的话都在那君山银针茶之上了,只是他一直都在等,等洛湛自己想明白做决定,慕北望啊慕老侯爷,你还这是将那句人老成精活到了精髓上去了,还真不是一般的狡猾啊。 一个茶叶而已,就能被你安插到这个上面,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滑不丢手,看来你是在等我的态度呢。 洛湛想着,忽然之间就有些许的懊恼,慕北望那个老狐狸其实从上茶之后,说了那些话后就在等他的表态了吧,可是自己当时偏偏就那般不沉稳,竟然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所以慕老侯爷应该是对自己的这次表现不甚满意吧…… “哎……”洛湛轻叹一声,随后身子直接靠到了椅子背上,闭目仰头,沉寂了少许之后,自言自语的说道:“洛湛啊洛湛,枉你自觉聪明绝顶,文韬武略无人能及,可这次教训之下,也不过如此罢了。看来,你之后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 自言自语的说完,洛湛闭上了嘴,就那样仰着头静静的闭目养神,脑海中千般算计在瞬间划过,随后便消弭于无形。 突然,洛湛猛地坐直了身子,随后睁开的双目内绽出夺目的光滑,满脸的兴奋之色,有些难掩的说道:“慕北望试探我……难道是他心中也有将慕锦夏许给我的意思吗?” 是了,一定是这个样子的,毕竟像慕北望这样的老狐狸,一点决定与皇族联姻的话,那一定会摸清楚那个皇子的未来是不是值得投资…… 是了,这次自己理解的绝技没错的。 但是……自己好像反应过来的有些慢了,那肯定是会影响慕北望对自己的判定,那他会不会转了心思,将锦夏许配给别人呢? 洛湛的这个心啊,简直就像是被人揪着一样,这一起一落之间的落寞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洛湛从座位桑站起身来,随后在书房中开始了来回踱步,但是也不过是走了几下的功夫,洛湛再次坐到了椅子之上,随后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随着那一声声的敲击之声,洛湛因刚才的猜测有些浮躁的心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随后洛湛又敲击了一会儿之后,忽的,那敲击之声戛然而止。 洛湛双手交叉放于颌下,眼神中的神色渐渐变得沉稳起来,再没了刚才那一刻的惶惶不安和激动莫名的状态。 “慕锦夏啊慕锦夏,你莫不是上天特意派来折磨我的不成?想我也算是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沉浮了那么久的人,已不知多久没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表现了,慕锦夏啊慕锦夏,既然你已经将我的情绪挑动的这么厉害了,那你若是嫁于了别人……”说道这里洛湛,哼哼一笑,随后说了四字:“想都别想。” 洛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再次将目光转移到那君山银针茶之上,眼中的笑意一闪即逝,但那种笑中竟带有一种让人生寒的掠夺性。 这批君山银针确实是新茶,是南方大省襄州刚刚进贡上来的,当时晚宴之上皇帝龙心大悦,故将此茶逐个的赏赐了皇亲国戚,官宦权臣,以彰显盛世隆恩。 “来人,去将前些时日孤新得的云顶仙茶取出一般,装点好了之后,送到孤这里来。”洛湛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涓细的宣纸之上,不多时就有几行字跃然纸上。 那是楷书字体,一手楷书将一腔铮铮豪情尽收其中。 洛湛写完之后,端详了一下,感觉措辞没有问题之后,便用镇纸将那张书信镇住。而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唤门:“太子爷,您要的云顶仙茶打包好了。” “你进来吧。”洛湛应了一声之后,将书桌上的信笺拿起,然后折叠好了之后,装进了信封之中,交到了侍从的手中。 侍从恭敬的双手接过之后,就听到洛湛说道:“将信笺和茶叶一同送去定安候府,一定要亲手交到定安候也手中,不得由其他人经手,可听明白了?” “小的明白。”侍从应承了之后就拜别了洛湛,除了书房的门。 “慕老侯爷,希望你喜欢我的答复。”洛湛像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一般,长舒了一口气之后,脸上回复了那淡然沉稳的表情。 那拿着东西出门的侍从,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拦截了下来,看着来人,侍从心中不自觉的在心中哀叹了一声:“殿下啊,找茬的来了。” “见过太子妃娘娘。”侍从恭敬的行了礼数,随后等待着李蕴的放行。 但是李蕴确实开口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回禀太子妃娘娘,小的手中所拿之物是太子交代下来,送往定安候府之物。”侍从老老实实的回答,并不曾有一丝的隐瞒。 “噢?不知是何物,拿来给本太子妃一观。”李蕴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刚刚折腾着让人取出的云顶仙茶就是经的他手,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原本只是因为心意难平,想要拦截一下罢了,但是刚才她却看到上面还附赠有信笺,莫不成,太子殿下取来这最新的云顶仙茶是为了去讨好那个狐媚子不成? 李蕴当时得知太子要从仓库之中取茶的时候就隐有不悦,再怎么说自己现在还是这太子府中的女主人吧,这云顶仙茶是如何贵重之物,太子想要取茶竟然没有只会她一声的意思。 要不是管事的嬷嬷不敢擅自做主,才来回禀自己的话,自己对此事依旧会一无所知的,但是现在她知道了,而且还知道了太子取了这名贵的云顶仙茶是为了送去定安候府,想想都让李蕴心中这几天积蓄起来的怒意几欲蓬勃而出。 “娘娘,太子殿下有交代,说这些东西必须亲手交到定安候爷的手中,不得经他人之手,还请娘娘见谅。”是从赶忙跪地解释,但是声音中却依旧平静,没有太大的波澜。 “大胆,娘娘是他人吗?你可不是忘了这府中谁才是后院的主子了吗?”李蕴身边的一个贴身女官厉声呵斥道。 “噢?难不成你们娘娘还要当孤的主子不成?”女官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略带嘲讽的冷冷男声。 那女官猛然抬头间,就看到太子殿下正朝着这边走来,可是随着太子殿下脚步的临近,当她看清楚太子殿下那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赎罪,奴婢刚才失言,还请太子殿下……”那女官虽然此时心情惊惧交加,但是还是哆哆嗦嗦的开口欲行解释,但是却被李蕴一声低低地:“闭嘴!”二字,当场就给震得生生憋了回去。 “呵呵,太子妃李氏,五年夫妻,孤最近才发现还真是不了解你啊。”洛湛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之意,但却仍不可施舍李蕴一眼,只是转头对着那侍从说:“你去办你的差事去吧。” 侍从很是规矩的领命退下,神情上并没有一丝的异样之色。 “臣妾见过殿下……”李蕴这才柔柔的轻轻一幅,正欲拜倒的时候,却被李渊的一句话说的当场愣怔在了原地。 “太子妃李氏,你好好的给孤说说,这太子妃中谁的命令为尊啊?”洛湛冷冷的声音像是啐了寒冰的利刃一样,毫不留情的朝着李蕴斩来。 “自然是以太子殿下您的意思为尊……”李蕴声音缓缓传来,只是那原本恬淡的声音中带了丝彻骨的缠绵和悲哀,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还是有一丝不经意的流露而出。 第六百六十五章摆上明面的冲突 第728节 “哼呵呵呵呵……”洛湛忽然大笑出声,随后双眼凌厉的盯着李蕴说道:“好,很好!非常好!李蕴,孤念你还记得这一点,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有下次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深切的知道这个太子府中谁才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 看着李蕴那一瞬间苍白的神色洛湛继续说道:“李蕴,能给了你太子妃的位置就能收了回来,若是你以后再学不乖的话,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废了你,你该明白自己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暗地里做些什么我不知道!” 本来洛湛只是因为解决了压在他心头的一件大事之后,心情很是欣喜,所以就准备到院子中走走,但是刚出书房没多久就看到李蕴带着一堆人,将那个侍从拦截了下来,李渊当时心中的怒火就冲上了心头,于是便阴沉着脸子朝着这边行来。 但谁料想李蕴他们主仆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已经来临,只是一只都趾高气昂的在为难侍从,洛湛心中的火气就更胜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知道太子殿下驾到,但是却在洛湛一个眼风的扫视之后,全部都低头敛目,故作不知。 也得亏李蕴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近前,不然的话,洛湛又怎能知道这个他一直宽仁对待的女子,在背地里竟然敢连他都不放在眼中呢。 洛湛很是气愤他今天看到李蕴的所作所为,于是说完便甩袖离开,留下了满面悲愤的李蕴站在原地,锦袖华服遮掩下的粉拳依然纂的死紧。 这是第一次,成亲五年来的第一次,太子他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奴仆的面,完全没有给她这个太子妃留下一点的颜面。 太子他……到底是要怎样? 难道真的是已经铁了心的准备迎娶慕锦夏,到了誓不罢休的地步了吗? 所以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给慕锦夏以后进门铺好道路吗? 还有太子最后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知道自己回了娘家,还是父母依然开始做了什么吗? 想到此处,李蕴不是惶惶不安,反而觉得异常的可悲,因为之前当她回道家中,将太子欲联姻定安候府的事情说给父亲听之后,父亲却只是关心太子是不是要休了她。 呵呵,这还真是……真是她的好父亲啊! 父亲所关心的也不过是她这个太子妃之位能否能够保得住,还有就是太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态度,是不是已经给她明说,让她退位让贤了。 李蕴当时听着那些话语,简直就是锥心刺骨一般,那一刻她依然明白了她在父亲的眼中的价值已经微乎其微,或者说她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现在还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估摸着是父亲和太子达成了什么协定的结果。 不是很可笑吗?她李蕴未曾婚嫁之时,在这京都之中也是名声赫赫之人,才情相貌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可是偏偏最后被指婚给了太子。 不过也是她太傻了,当初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洛湛对自己的感情,竟是像一个被糖衣包裹住的毒药呢? 呵呵,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怨怪和纠结又有什么用呢?太子今天当众把话挑的这般的明白,完全都不顾及下人们是不是会因为他这一番话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单就是这一点来说,太子或许对自己的态度依然降至了冰点了吧。 李蕴唇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嘲弄,眼神中也失了原本的神采奕奕,那一瞬间的表情似乎是她的整个世界都充斥了迷雾,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意欲何为…… 但也不过是刹那间的情绪失控,随后她似嘟哝的轻嘲一笑,那笑中充斥着的苦涩意味竟让人觉得她似是心死了般。 随后,李蕴依然有些苍白的檀口轻启,缓缓吐出了几字:“洛湛,你到底是想要怎样……”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自己能够听的清,或许这就是她在此时最深刻最深切的感受吧,即便是他想问的人听不到,她只能自言自语,她也是想说出来吧…… “娘娘……”之前那个出口训斥侍从的女官看着有些摇摇晃晃的李蕴,终还是有些不忍,轻轻的搀扶起李蕴之后,柔柔的唤了声。 在刚才太子爷出声的那那一刹那,女官当时的心就已经揪到了嗓子眼处,在她活了这二十多年中,从未感觉超过过那一刻心中涌现出来的惊惧和对死亡的恐惧。 当时的她脑袋中在那一瞬间是苍白的,因为她之前是有见识过太子殿下处置多嘴的下人的,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太过多嘴了,但是依然说出的话,正如覆水一般,怎能再收回来呢,所以在太子爷一直都在的那段时间中,她的心就没有安生的放下过。 但是最后却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就那么走了。 或许是忘了,或许是太子殿下觉得没必要和她这样不入流的小人物置气,所以没想着搭理她,但是她算是彻底的捡回了一条命的。 女官一边庆幸着自己劫后余生的时候,抬头却发现太子妃娘娘脸色不好,并且轻微晃动,但是周边的这群死丫头却没有一个知道上前搀扶的,就很是来气,正想训斥一番的话,却生生被自己憋了回去,毕竟她可是没有忘记之前的事情,看来自己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了才是。 所以她就直接爬了起来,赶忙过去搀扶太子妃。女官将李蕴扶住之后,发现李蕴的情况很是不好的样子,于是举目四望,看到南方不远就有一个小亭子,所以一边搀扶着李蕴,一边小声的附耳对李蕴说道:“娘娘,无论发生何事,您都得注意您的仪容仪态的,且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自己的颜面,不然以后您还如何管理这偌大的太子府啊……” 女官苦口婆心的劝说者,随后就搀扶着李蕴朝着那个凉亭之中行去,并对正欲跟随的婢女们冷声吩咐道:“你们不必跟了,就在这等着好了。” 说完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又回头扫视了所有的婢女一眼后,冷冷的问道:“刚才你们可曾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吗?” 众人只是瞬间的楞厄之后,齐声的回到:“回姑姑的话,奴婢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嗯,希望你们能够如同你们的回答一样,若是做不到的话,到时候有半丝关于此事的流言蜚语传出,就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皮!都听见了吗?”女官厉声喝道。 李蕴不言不语的一直都是有些意志消沉的样子,任女官搀扶着自己,任女官训斥和警告那些侍婢们。 侍婢们听到之后,皆言听到了,连称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之类的。 待女官扶着太子妃走远了之后,侍婢群众才有人小声的嘟哝着说道:“耀武扬威个什么劲儿啊,还不是刚才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也只有在我们面前一顿穷显摆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要乱说,小心被她听见了让你没有好果子吃!”有婢女小声的提醒着说道。 “黄姑姑平常就严苛些,刚才又发生了那种事情,交代我们一句没有什么,再说就算是黄姑姑不交代什么,咱们也没有这个胆子将今天之事传播开来不是吗?” “是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之间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评判的,所以我们还是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好,不然的话无异于引火上身,那可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起的……” 随后侍婢们这边再没了任何的声响,一个个很是乖巧的俯首垂目,四周除了虫鸣之声再无了一丝别的声息。 女官将李蕴扶着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李蕴的神态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来着,太子殿下他……哎!”女官说着也终是忍不住的叹了一声,因为说着说着她也觉得此时说什么似乎都是不对的。 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她可是从始至终都很是清楚的,正应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之间她也没少旁敲侧击的对太子妃娘娘说过,但是太子妃就是在这一点上不知如何那般的固执。 最初的时候黄女官还心中想着是太子妃还是太年轻,再者说了那个女子不想让自己夫君的心神都只专注在自己的身上呢?再者说了,太子殿下可能真是因为洁身自好吧,所以府中也并未有太多的姬妾,而这也是导致太子妃自己错误的理解太子,对自己感情的重要条件。 但是那又能如何呢?即便站在一侧的黄女官一直都在努力的维护着这个,自己自小就看着长大的小姐,但是太子妃终究是她的主子,无论是之前未曾出嫁之前还是出嫁了之后都是,而每次她对太子妃的规劝都只能循序善诱,所以导致了深陷其中的太子妃,很多时候都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第六百六十六章斩杀女官 黄穆欣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她不是太子妃,对太子妃的心思即便是理解,也理解不了她的执着,毕竟每个人所想所图不同,所以别人看到的和不理解的,对于有些人来说确实非那样不可的,而这就是最可悲的地方。 黄穆欣打小就是在李蕴身边伺候着的,一直陪伴着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女子在她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已经不止是单纯的主子。毕竟因为两个人长时间的相处之下,感情甚笃,所以李蕴至于她似姐妹又似一个带着俏皮的女儿。 所以黄穆欣对李蕴的疼宠和维护之心是众人皆知之事,所以李蕴也才会更加的信任她几分,今天发生之事,对于这主仆二人来说都在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黄穆欣停住了话之后,只是轻轻的替李蕴抚着后背,想要以此来让她放轻松些,毕竟黄穆欣知道今天之事即便是他们这边要求封了口,之后也绝对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尤其是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事情,传播的更为迅速。 第729节 “穆欣,你说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他何故如此待我……”李蕴忽的就转身抱住了黄穆欣的身子,将头埋在她的怀中,闷声抽泣的问道。 黄穆欣一边轻拍着李蕴的后背,一边抬眼望了一眼四周,看到并无人注意自己之后,将自己的身子稍微的挪了挪,遮挡住了婢女们那边的实现,因为她知道即便是刚才她一眼扫去的时候,没有发现有人偷看,那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按照太子妃的身份,是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到这般有失仪态的。 太子妃已经很是不幸了,成婚五年没有子嗣这已经是大忌了,她可不能再让什么对太子妃不利的把柄让别人看了去,待做了这些之后黄穆欣才轻轻开口回答了太子妃。 “娘娘,奴婢知你委屈,但是现在是在外面,我们有什么事情的话,先行回房可好?”声音轻柔的安慰,像是生怕惊住了李蕴一般。 李蕴没有说话,依旧抱着黄穆欣的身子,肩膀一抽一抽的,而且黄穆欣还是能听到那隐忍的小声抽泣声。 大概也就几息的时间之后,李蕴这边终于停止了哭泣,缓缓的离开了黄穆欣的怀抱。黄穆欣第一时间就掏出了一个精准的绢帕为李蕴擦拭泪痕,边擦拭便语带心疼的说道:“娘娘,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既然今天太子爷已经将事情摆到了明面上说了,您之后就顺着他好了,毕竟他不止是您的男人,更是一国太子的,咱们惹不起还是躲着吧……” 语重心长的话语,可是却让李蕴的心中觉得更加的苦涩,李蕴知道黄女官话中的其他意思,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咱们现在是背理的,切不可再如此强,毕竟太子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是未来将要继承大统的太子爷…… 明白这话之后,虽然李蕴的心中觉得羞愤难当,但是也知道这话只有黄穆欣这个一直陪伴着自己的贴身女官,才会如此煞费苦心的在这种时候提点自己这些,同时李蕴也觉得自己现在何止是可悲能够形容的…… “穆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今天是我太过冲动了,之后我会多加注意些的。”李蕴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神态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状态,随后扶着黄女官的手臂起身,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走吧。” 李蕴心中清楚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再在外面有任何的偏差了,若是再不多加注意防范的话,自己的日子会过得还不如现在这样。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等她调整好情绪之后从长计议好了,她就还不信了,自己好歹还坐在太子妃的这个位置之上,就算是太子真有什么想法,还能把她给一声不响的就处理了。 黄女官小心的搀扶着李蕴的手臂,两人缓缓的走出了凉亭,还未等走到侍婢们那里的时候,就看到太子殿边的小公公似乎是端着一个朱漆木的托盘在哪里等着了。 托盘用红色的丝缎掩盖着,中间有着微微的突起,黄女官也只是微微瞟了一下之后,便一脸沉静的收回了目光。 她以为这是太子殿下刚刚气愤离开之后,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了,所以特地让人赏赐了什么东西过来。 这样看来的话,太子的心中还是有太子妃的,这样的话,太子妃心中的怨气也许就会少上一些了吧。 如此想着,黄女官偷眼瞅了一下太子妃的神情,发现太子妃看着那托盘的眼神中也是有刹那的光芒闪过。黄女官的唇角就挂上了一丝欣慰的笑,她就觉得太子爷是不会太过分的,毕竟都已经是五年的夫妻了,一点小事而已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愁呢不是。 黄女官搀扶着太子妃走到那个侍从哪里,那个侍从躬身一揖,随后举着那个托盘确实递到了黄女官的面前:“黄姑姑,这是殿下赏你的,你自己选一样吧。” 黄女官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就隐隐的生出了不详的预感,竟就那样愣愣的盯着托盘上的红布没有做声。 李蕴脸上原本隐带笑意的表情在那一刹那瞬间凝滞,没有人知道她那一刹那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她眼神中的情绪在刹那之间瞬间几遍,最后定格成为了带着怀疑的愤怒。 李蕴迅速的伸出纤纤玉手,一把就把遮盖着托盘的红色丝绸拽了下来,当看到那上面的东西的时候,她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眼睛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李蕴的情绪在那一刹那彻底崩盘,问出这话的声音十分的尖利,而此时的黄女官已经浑身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说黄姑姑身为娘娘身边的姑姑,不但不知道对娘娘不当的行为多加直至,还出言不逊,故赐此两物让黄姑姑自己选一个,作为惩戒。”太监细声细气的回答着,声音沉稳冷漠。 “洛湛!”李蕴听完之后,对着书房的方向表情狰狞的大喊了一声太子的名字,这是她成婚的五年中绝无仅有的失态。 喊完之后,她就眼中含着无尽的悲愤,一把将托盘中的东西打翻在地,随后完全不再顾忌任何形象的提步就朝着太子府的书房走去。 依然瘫坐在地上的黄女官在惊愕中看到太子妃的这诸多反应之后,踉跄着想要起身阻拦,但是皆因为自己现在腿软的厉害,所以试了几下都不曾站起来。 一众侍婢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坏了,之后又被太子妃的反应惊愕的不知所措,看到黄女官的那个样子,一个平常就和黄女官还算亲近的宫婢赶忙上前,将黄女官搀扶了起来。 站起身后的黄女官跌跌撞撞的就要去阻拦太子妃,但因为黄女官此时的腿还是软的,所以侍婢也只好搀扶着她,急急忙忙的朝着太子妃离去的方向而去。 前来传话的太监并没有阻拦,毕竟那瓶毒药已经被太子妃给弄破了,剩下的那把匕首嘛……算了,就等太子妃找了太子殿下之后再做定夺吧。 所以太监只是转身对着剩下的一种侍婢细声细气的吩咐道:“你们没事就先行回去吧,回去之后做好自己的差事就好了,别没事多嘴多舌的,万一不小心被贵人们听到了,你们的这条小命也别。” “是,奴婢不敢。”中侍婢哆哆嗦嗦的应承后迅速的转身离去。传话的太监也一甩拂尘,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李蕴一路气势汹汹的冲到了书房之前,当要强行闯入的时候,却被门卫拦在了门外。 “滚开!”李蕴伸手就想推开侍卫们伸出阻拦她的手臂,但是奈何她整日里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的人,又岂是两个年轻侍卫的对手,一番折腾之后,终还是没能推开。 李蕴满脸怒意的后退了一步之后,站在书房门前大喊道:“洛湛,你到底想干什么!”声音凄厉至极,其中还夹杂着无尽的悲愤和恼恨。 书房中传来了洛湛冰冷刺骨的话语:“不用拦着,放她进来。” 侍卫们领命,将拦着的手臂放下,伸手推来了书房的门,李蕴瞬间就冲了过去,似乎是一刻都等不及了的样子。 李蕴前脚刚踏进书房的门,侍卫们就又重新将书房门关上了。片刻之后,黄女官就在那个侍婢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到了书房门口,到了门口之后,她示意侍婢松手,自己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了书房的门口。 此时的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跪着,一是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次也是因为她不敢说,毕竟她不知道书房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以闭口不言才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第六百六十七章入宫觐见 万一自己再说错了什么话的话,自己小命保不保得住不要紧,太子妃也会被她牵连,她不详临死都害了太子妃。 李蕴疾步走到洛湛的书桌前的后站定,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依旧在忙碌的身影。洛湛也像是不知道她的存在一般,只顾自顾自的低头忙活自己的事情。 在一片死寂中,时间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蕴猛地一挥衣袖,将洛湛正在忙碌的桌子上的东西一下子就都甩到了地上。 刹那之间原本干净到没有意思杂乱的书房中,瞬间就变得一地狼藉。 洛湛在李蕴将所有的东西抚落的那一瞬间,霍然起身,想也不想的手臂抬起就给了李蕴一个响亮的耳光,那一巴掌用的里太大,大的李蕴直接就被扇趴到了地上。 随后洛湛压抑着怒意的声音缓缓响起:“李蕴,你想死不成!” 原本被那一巴掌扇懵了的李蕴在听到洛湛此话之后,一手捂住了自己已经红肿的脸庞,凄然而笑,随后转头看着洛湛,眼神中尽是决绝:“我想死?不是你洛湛逼着我去死吗?你是不是想把我逼死了,赶紧给慕锦夏挪地方啊?!” 李蕴说完这句之后,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随后看着洛湛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深重的恶意一般说道:“洛湛,即便是你把我逼死了,让慕锦夏那个狐狸精迎进门来做了太子妃又怎样,我依旧是你的第一个妻子,她慕锦夏以后逢年过节还是要给我拜祭的,你以为把我逼死了就行了吗!” 洛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的盯着李蕴的双眼,脸上的肌肉都是一蹦一蹦的。随后它咬牙切齿的说:“李蕴,趁我还没有想一剑杀了你的时候,你最好给我赶紧给我闭嘴,否则,我就成全你的寻死之心。” “呵呵,洛湛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你其实就是想逼死我然后好名正言顺的将太子妃位捧给慕锦夏,而你自己还会在我死后再一番做作,最后再赢得人心是吗?”李蕴缓缓的坐起身来,就那样毫无顾忌的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地面不再看向洛湛。 “李蕴,你要是自己不想活了就给我滚,若是想死的话,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别像只疯狗一样到我这里乱吠,我告诉你,我已经忍够你了,你现在给我滚,赶紧滚!”洛湛此时只觉得多看李蕴一眼都觉得厌烦的慌,所以说话也再没有了一丝的顾虑。 李蕴却猛地从地上坐起来,随后恶狠狠的盯着洛湛恨恨的说道:“洛湛,你想让我滚,想让我死,可我偏不如你的愿,我以前顾忌那么多就是因为我把你当个东西看,以后我都不会了。” 第730节 说完这些,李蕴轻蔑的看着洛湛已经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的神色,随后忽然嫣然笑出了声,就那么笑着和洛湛对视了好一会儿的功夫,随后对着洛湛妩媚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洛湛,你想要迎娶慕锦夏,那么她就必须是一个侧妃,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好好看看我是我会怎么对待她。别对我说什么狠话,我现在不吃你那一套,你可以试试请旨废黜我的太子妃位,那样子的话就可以逼着我那个自私自利的父亲和你彻底站到对立面。” “哦哦我差点忘记了,我们李家可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尚未婚配的皇子虽然不多了,但还是有的,就比如八皇子,那可是个出了名的俊雅皇子啊,而且在父皇眼中,八皇弟似乎就挺受欢迎的,你说你真的请旨把我废黜之后,我那爹爹一气之下会不会与你势不两立呢?” 李蕴说话的时候,毫不避讳的只盯着洛湛的眼睛,面对着那阴狠杀人的目光的时竟没有丝毫的退缩,而她眼睛中的那种彻骨的狠和嘲讽是那样的深重,深重的让洛湛第一次领略到,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女子,竟也是有这么鲜活、浓墨重彩的性格。 但是,这发现似乎来得太晚了,若是当初的李蕴就是这般鲜活的话,那洛湛或许还有征服的快感,可是现在? 身为他的女人,不想着如何顺应他的心意,反而用如此阴毒的手段算计他,好,很好。李蕴,你给我等着。 李渊的神情忽然就沉寂了下来,刚才那围绕全身的阴狠肃杀之气,瞬间就消失于无形。而此时的洛湛的神情很是平淡,平淡的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存在一般,随意打量了李蕴一下,随后淡淡的说道:“你可说完了吗?” 李蕴怎么都没有想到洛湛怎么突然之间就转变了申请,她狐疑的看了洛湛一下,但是脸上那种带着不屑的嘲弄一直都在,随后轻轻一叹,复又开口说道:“洛湛,我要说的还又很多,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说完的,若是你想听的话,找机会我说给你听也无妨。但是现在……我可是有事来找请殿下的恩旨的。” 洛湛笑了,就是觉得李蕴这个女人很是可笑,请他的恩旨?闹腾了这么久说了那么多不长脑子的话,此时却告诉他,她是来请恩旨的…… 当真是可笑至极! 洛湛的心中难免疑惑,这李蕴是不是根本就没长脑子啊。 看着洛湛唇角挂着的那抹极度嘲讽的笑意,李蕴忽然之间有种很是不妙的感觉,随后就听到李蕴缓缓开口说道:“李蕴,你之前闹腾孤可以谅解,毕竟那个黄女官陪伴了你很长时间了,死了之后,你心情不好,闹腾一下也就罢了,孤可以再容忍你这么一次,但下不为例!但是至于你想要请求的什么恩旨的话,孤看还是算了,孤现在事情很多,你且退下吧。” 原来如此,原来洛湛是以为黄女官死了,所以才会容忍自己跟他吵闹了这么一番,呵呵,还真是可笑至极! 洛湛说完,就转身对着门口唤到:“来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随后刚才那个传话的内侍就走了进来,对着洛湛一幅,随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神情古怪的李蕴,轻轻的对着洛湛摇了摇头。 李蕴同时也看到了内侍轻轻摇头的动作,在她心中叫了一声不好的时候,就看到洛湛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随后李蕴就看到洛湛的咬肌处已经明显的绷紧,随后就听到洛湛冰冷的声音吐出几字:“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孤养你们很用!” 内侍迅速跪地,连忙细声细气的开口说道:“禀太子殿下,是太子妃娘娘……” 内侍没敢说下去,但有这一句就已经够了,毕竟接下来的话就算是他不说完全,太子殿下也是清楚的。 随后就听到太子冷着脸子,一个大跨步跨到太子妃的面前,手臂极快的抬起,狠狠的落下。 随着这一巴掌的落下,李蕴的脸上依然彻底红肿,这次嘴角都已经溢出了鲜血,洛湛打完之后,阴沉的看着李蕴依然倒地的样子,冷冷的说道:“李蕴,我本来想着你之前的冒犯是事出有因,故欲宽恕与你的,但却没想到你不但违令不遵,还敢跑来我这里闹腾,很好啊李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了,我这个太子爷也要听你的差遣和摆布了?那我今天就让你彻底知道知道,这个太子府谁才是说话算数的那个。” “你!”洛湛说完,就转身用手指向了那个内侍说道:“刚才是什么情况,你给我如实回答。” 待内侍说了一遍刚才的情景之后,洛湛轻笑出声,随后再对那个内侍说道:“不是还有把匕首吗?先去把她的舌头给我割了,然后再去取一瓶刚才送去的那种毒药,直接给我喂了。”很平淡的语气,下的竟是如此狠辣的命令。 内侍领命退下,没有半丝的迟疑。 “不!不能!洛湛你不能!”李蕴猛地自震惊中清醒,赶忙冲向内侍,准备拦截住他。但刚刚冲出几步,就听到洛湛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太子妃李氏束下不严,屡次顶撞于孤,视本王的命令为无物,从即日起禁足太子妃殿中,无孤的命令,不得与外人有私自的会面。若是表现良好的话,孤自会放你出来。” 这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李蕴听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李蕴却还是一副气恼挣扎的样子,想要挣脱禁锢,出了房门,但是依旧是出不去的。 内侍那边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随后不等洛湛再次吩咐,就有几个侍从上前将黄女官禁锢住。黄女官不停的挣扎着,但不一会儿之后,侍从松手之后,满嘴都是血的黄女官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再无了半丝的生息。 李蕴将他们处置黄女官的行为从头看到了尾,全程都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嚎之声,但即便的如何挣扎,甚至不断的抓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而那个最初扶着黄女官来的那个侍婢此时跪坐于地,脸色刷白,没有了一点人色。 第六百六十八章纷乱之后 她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声音她就知道是太子和太子妃又在吵架了,而且这次视乎闹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激烈,但是她和黄女官跪在外面,质感默默的趴地面之上,等待着主子的随时调遣,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演变成了这样。 李蕴哭嚎了一阵子之后,突然眼睛中爆射出无尽的恨意,怒吼着,反身就朝着洛湛奔去:“洛湛!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但是还未等洛湛有任何的反应,瞬间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挡在了洛湛的身前,在李蕴冲过来的刹那,一个手刀就劈在了李蕴的后颈处,李蕴应声就摔倒在了地上,而那个黑衣人也瞬间消失了踪迹,似并没有出现过一般。 “来人。”洛湛看都没看昏倒在地上的李蕴一眼,只是平静至极的吩咐了一声,随后待有人进来之后,缓声吩咐道:“太子妃身体不适,速请御医前来给太子妃看诊,你们赶紧将太子妃扶回房中好生照料不得有失,之后鉴于太子妃的身体状况原因,就让太子妃好生静养在寝宫之中吧,外人若要前来打扰的,需先告知孤,听明白了吗!” 随时问句的格式,却是肯定句的收场,那声音中的狠厉,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是……”那宫婢赶紧哆哆嗦嗦的答应了后,在洛湛的准许之下走进了书房之中,将依然昏迷在地的太子妃搀扶了起来,但是因为她本身也已经有些腿,所以搀着太子妃的纤细的身子有些体力不支。 内侍不待洛湛吩咐,很有眼色的就上前去帮忙了。 待他们人都走后,洛湛看着满屋的一片狼藉,审视觉得扎眼,在吩咐了人打扫之后,洛湛缓步朝着后花园中的莲池行去。 三月,莲池之中只有一池在春风的温柔撩拨中荡起一丝丝的涟漪,就像是洛湛的对于慕锦夏的心意一般,虽然没有让他觉得浓烈到若卿在侧,即便是弃了这江山如画也是无妨的那种程度,但是却总是有一双无形的纤纤素手在拨弄着他的心扉一般。 那种感觉,不甚强烈,却无从忽视。 洛湛在莲池中央的凉亭之中坐下,随后内侍就将侍女们送来的一壶茶端了起来,随后便给洛湛斟满。洛湛的眼神却一直都在那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上留恋,茶盏之上的热气都开始漫漫消散了,却还是没有回神。 内侍轻手轻脚的准备将已经凉掉的潮水倒掉的时候,洛湛却回过神来,准备伸手去端茶,还好内侍眼疾手快的将茶盅挪开了些,这才避免了茶盅被打破的命运。 内侍在稳住茶盅之后,赶紧跪地请罪。但是还没等他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洛湛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了。 内侍拜谢了洛湛之后,才起身继续之前他未曾完成的工作。 待一切大殿停当之后,内侍就退后了一步,静静的站在了一边。 而洛湛这边却只是将茶盅端起来之后,打开茶盅盖子之后并没有直接开始喝,而是眼神又飘向了一池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很是入神的样子。 “安海。”发呆中的洛湛忽然唤了声内侍的名字。 内侍赶忙应命,随后就听到洛湛开口说道:“前去定安候府送心之人还没有回来吗?” “回殿下的话,还没回来。”安海操着细声细气的公鸭嗓,缓缓的说道。 “嗯。”洛湛听完,饮了一口茶后复又开口说道:“待他回来之后,让他直接来找我。” “是,奴才记下了。”安海平静的回了,随后就转身吩咐了站在不远处的另一名内侍。那名内侍听了之后就一路小跑的去了大门处,等待送信的那人回来。 第731节 洛湛将手中的茶盅放了下来,随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始敲击着上等大理石雕琢而成的石桌桌面,声音悠悠的说了一句“慕北望,你看后会如何恢复孤呢?” 声音很轻,几乎是几不可闻的。 定安候府,书房。 “拜见定安侯爷,这是我家太子也差小的给您送来的今年新进贡上来的云顶仙茶,还有太子爷给您的信。”侍从说着就将东西高举过头,自己躬身俯首。 慕北望走进两步,伸手就将侍从递上来的东西接了过来。 侍从进来的时候漂瞟了慕北望一眼,便被慕北望身上的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震了一下,可是当慕北望接过东西之后,侍从偷瞄到慕老侯爷的表情的时候,就发现慕老侯爷的表情虽然还是十分严肃的模样,但是唇角似乎是带上了一丝笑意,只是眼神中的情绪却是莫名的。 侍从不是什么察言观色的行家,再者说也就只是那短暂的一瞥罢了,也根本看不到很多。 慕北望先是将那包装精美的云顶仙茶放到了书桌之上,随后就将信笺拆开,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缓缓拆开。 看完信上内容之后,慕北望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眼中的笑意更浓。 洛湛在心中写到的大概意思就是,他对慕锦夏之心日月可鉴,他也并不想委屈了慕锦夏,所以在他还没有完全处理好李家那边的事情的时候,还望慕老侯爷能够不要将慕锦夏嫁于其他人。 用词很是诚恳,并没有以身份相逼的意思。慕北望虽然对洛湛反应这么迟钝还是有些不满,但是终究还是觉得孺子可教,并在心中也暗暗思忖着之后事情的走向。 慕北望一边想着,一边吵着书桌之后走去,待走到椅子旁的时候,却并没有立刻就坐下,而是手指放在椅子把手之上轻轻的敲击了几下。 随后慕北望却抬起头来,对着侍从说道:“回去替我谢过你家太子爷的好意,并转告你家太子爷说他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以后的事情还是要看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会很认真的考虑太子爷所言的,请太子爷放心。” 侍从头都没台,在听完慕北望吩咐之后才告辞离开。 待侍从走了之后,慕北望唤了人进来,随后问道:“去请大夫人来。” 小厮应诺之后退了下去,慕北望则坐回到了太师椅中,身子放松的完全倚在了椅子背上,随后仰头看着房梁,神色专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的功夫,苏琪熏就施施然的走进了书房之中,慕北望听到声音坐直了身子,伸手示意苏琪熏坐下。 苏琪熏笑意盈盈的看着慕北望,轻轻的坐到了下手的位置,并没有立刻出声询问慕北望找她来的目的。 慕北望看着苏琪熏了片刻,随后再次靠回了椅子背上,随后轻声说道:“夫人,最近家中事情多有烦扰,夫人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苏琪熏不妨慕北望开口竟是说了这样的话,一时感动之下,双目中竟有隐隐的泪光闪耀,在眼泪流下来之前,她赶紧取出自己的绢帕拭泪,缓缓开口,中带着深深的感动,却只是唤了一声:“老爷……” 慕北望看到自己的夫人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流了泪,也是一惊,赶忙站起身走到了苏琪熏的身旁,抬起手,轻轻的扶上他的肩头,轻叹了一声后,很是轻柔的拍了拍苏琪熏的肩头,并开口说道:“夫人,为夫知道你劳累辛苦,也知道自己之前因为公事繁忙,又因为对夫人的信任,所以对家中之事过问的极少,劳夫人受累了……” “侯爷说什么呢,操持侯府诸事是妾身应尽的本分,再苦再累妾身都无怨尤,刚才妾身只是因为好久都没有听到侯爷这般对妾身说话了,所以一是情急之下有些失态了,还望侯爷不要介意才是。”苏琪熏赶忙抬首仰视着慕北望说道。 原本楚楚可怜的表情,却因为一张徐娘半老的脸而硬生生的折现成另外一种味道来。 苏琪熏虽然的很好,但是身上那多年以来沉淀的大家气度还是让她的面容显得过于端庄肃穆了些,不够温婉妩媚。 慕北望低头看着苏琪熏的表情,随后小的很是温和,并声音温柔的说道:“都是为夫的不是,还是之前对夫人关心过少了,为夫以后会注意的。” 苏琪熏很识趣的将头低下,随后将头埋到了慕北望的怀中,那原本楚楚的表情却在低下头的瞬间,瞬间转换成了嘲讽,唇角那一抹不屑被她掩在了绢帕之下。 两人就这样腻歪了一会儿之后,苏琪熏首先离开了慕北望的怀抱,然后拭了泪之后,轻轻的推开了慕北望,并声音和缓的开口说道:“老爷,妾身失态了。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竟也没有问问老爷唤妾身来究竟为何啊。” 慕北望临放手的时候还是轻轻的拍了拍苏琪熏的肩头,随后才缓缓的走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随后沉吟了一下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夫人,锦夏那丫头你可了解吗?” 第六百六十九章夫妻谈话 苏琪熏听到这样的问话之后很是迷茫的看了慕北望一眼,随后便开口问道:“老爷为何有此一问?” 慕北望想了一下之后,将太子刚刚差人送来的书信拿起来,示意苏琪熏自己看看。 苏琪熏有些不明就里的起身,将慕北望手中的信纸拿在了手中,随后缓缓打开,先是大略的扫视了一遍之后,随后眼睛瞳孔猛地睁大,之后又再次仔细的观看了一边。 看完之后一脸疑惑的看向慕北望,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将信笺递还给了慕北望,随后方才问道:“太子殿下为何……”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就听到慕北望的声音徐徐传来:“这也正是因为什么,我刚才问你对锦夏这个女儿可否了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他到底是何时遇见的锦夏那个丫头,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何渊源,此时太子殿下态度如此明显,这也是让我很是为难啊。” “这本是好事,老爷为何会心生烦忧呢?”苏琪熏有些不明就里的问道。 “哎……夫人啊,这颗不是什么好事啊。”慕北望叹了一声之后,方才缓缓开口说道:“夫人可知太子妃是那丞相府李家的长房嫡女李蕴,嫁于太子殿下五年,却一直都没有一儿半女生下,而且太子剩下的侍妾也都没有一丝好消息传出,众人皆言是因为那李蕴不能生养,还有传言说太子府至今未有一个子嗣都是因为她霸道善妒引起的。” “那老爷是担心,到时候咱们女儿嫁于太子的时候会受那李蕴欺负不成?”苏琪熏有些不解的问道。 慕北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且不说这些许传言是否当真,单凭现在这种情况来看的话,无论是谁家的女儿嫁到太子府去,都会引起很大的事端。而锦夏再怎么说都是我们的嫡女,如何能够嫁于他人为妾,就算是太子爷不行。” 听着慕北望说着这样的话,苏琪熏不是不感动的,毕竟锦夏是她的亲身女儿,她虽然平时关照的不多,但那也是因为锦夏这个女儿这越长大就越不是多亲近她的原因,但即便是这样,锦夏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若是真的被许配给别人做了妾室,她还不得憋屈死。 在这说了,她是正室,当然知道正室是如何对待丈夫的侧室的,更何况是太子的侧室,那以后太子登基了之后,因为是侧室的原因,即便是被封了皇贵妃又能如何?还不是得对正室的皇后三跪九叩,顶礼膜拜? 而且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家和那个李家又会有很多的事情不好处理,那李夫人她还是打过交道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就算是没有子嗣也一直稳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之上,所以每次都趾高气昂的让人讨厌,若是以后正让她的女儿坐上了皇后的宝座之后,那她还不得把鼻子翘上了天去? “但是刚才妾身看那心中的意思,太子殿下的心恐怕是已经定下了,若是老爷把太子殿下的面子都剥了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啊。”苏琪熏的脸上尽是担忧。 “这些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难办嘛。”慕北望很是惆怅的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复又说道:“锦夏除了上次诗会露过面之后,自从她之前大病之后的这几年似乎都没有怎么出过家门吧。” “嗯,是的。锦夏这孩子自从五年前的那次意外之后,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般,应该是当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才会……”苏琪熏说着说着就又开始抹起了眼泪来。 慕北望刹那之间觉得有些尴尬起来,毕竟那件事情确实是有一定蹊跷的,但是当时慕北望觉得即便真的是琪蕊的错,那也只是小孩子家家之间,因为一时气急败坏之下,无意识的推搡后出现的一些小意外罢了,即便当时害锦夏那孩子差些没了性命,但之后锦夏不是也没事了吗? 最大的区别就是之后对他们都不怎么亲近了,尤其是对他这个父亲,似乎总是有着防备之心。 不过这对于多子多福的慕老侯爷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毕竟女儿还小,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他这个当爹的苦心了。 不过苏琪熏可不这么想,她当然知道慕北望当时为什么在看到锦夏没事之后,偏要保下锦蕊那个贱丫头,还不会是因为被宋珍那个狐狸精吹了枕头风了吗,虽然当时她忍下了,但是这笔账估摸着这辈子她都是不会忘记的了。 苏琪熏一边在这里不停的抹泪,慕北望那边却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随后慕北望才开口劝道:“夫人,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锦夏不是也都平安长大了嘛,你就不要总是记挂着那些伤心事了。” 苏琪熏却收敛了哭声,然后斜睨了慕北望一眼之后说到:“若不是我的锦夏女儿福大命大,怕是这件事儿会彻底的成为我一辈子的伤心事,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冒着得罪老爷的份儿,我也一定要让锦蕊那个贱丫头给我的锦夏赔命不成!” 第732节 “夫人……这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又说出这种话了啊。锦蕊这孩子自从那次之后不是更加尊敬和孝敬你这个主母了吗?看在她这五年中那般尽心尽力服侍你的份儿上,那件事咱们就彻底翻篇了好不好?”慕北望虽然觉得厌烦,但是也是甚觉无奈,毕竟现在可不是和苏琪熏闹翻的时候。 “老爷就是偏心罢了,不过无妨,握的锦夏不是还有我的吗?我护着就是了。”苏琪熏似是赌气一般的说道。 慕北望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再接话,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说什么错什么,女人啊,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苏琪熏也并没有抹泪抹多长的时间,毕竟慕北望并不搭理她,时间一长她自己也觉得无趣的紧,所以也就慢慢的收了声,自顾自的走到了之前的椅子面前坐下,却也并不搭理慕北望。 “咳,夫人,咱们还是谈谈锦夏的事儿吧。”慕北望看了苏琪熏一眼后,轻咳了一声化解尴尬,随后才开口说道。 苏琪熏似乎还是有些余怒未消的样子,慕北望说完话之后,她也就是斜睨了慕北望一眼,随后没好气的说道:“老爷,锦夏这孩子现在胆小的紧,成天里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可不敢将她送去太子府,她可是我最小的女儿,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我也不要活了。” 这次苏琪熏虽然说的很是严重,声音中也带着一丝哭腔,却像是强忍着一样,并没有再落下泪来。 “夫人,我自然是不会把锦夏没名没份的送到太子府的,所以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毕竟她也是我的嫡女不是吗?我又怎么会明知是火坑还将她往里面丢呢?” “当真?”苏琪熏声音中明显的含着不信任。 “自是当真。”慕北望的态度很是坚决的表态。 “那既然如此,咱们就先按兵不动,以待后效算了,毕竟咱们锦夏还小,还有几个月才到及笄,再说了及笄之后又不是必须马上出嫁的,何必那般着急。”苏琪熏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但此时恐怕几个月都是不可能顺利解决的,锦夏现在是小,但也不能无休止的陪着太子拖着啊,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若是太子一直觉得事有不可为,所以兴趣也慢慢的淡了之后,咱们又该如何收场呢?”慕北望似乎考虑的更有长远一些。 “那老爷看又该如何是好?”苏琪熏听了慕北望的话后,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轻易解决,随后便问道。 “距离锦夏那丫头及笄还得一段时间呢,所以我们还是先等等吧,耐心的等待这几个月看看到底会发生些什么好了。”慕北望叹气,随后盖棺定论。 他本想着能不能从自家夫人这里得到什么好的建议的,但是没想到最后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还遭受了一顿的数落,哎……若不是此时他不能再得罪了这对母女的话,他今天的态度还真的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里。 苏琪熏点头同意了慕北望的看法,随后看着慕北望再没说话,就施施然的站起了身,随后轻轻一幅,便要告辞离去。 慕北望无奈,这都老夫老妻的了,总是闹个什么别扭劲儿啊。 待到苏琪熏走到门口的时候,慕北望却又忽然开口唤住了苏琪熏,待苏琪熏转过身子之后,方才交代道:“夫人,之后多和锦夏那丫头聊聊天,打听打听她和太子殿下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同时问问她的心思。” 苏琪熏只是淡淡的瞥了慕北望一样,脸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看的慕北望直皱眉头的时候,苏琪熏才轻声说了句知道了,随后就又要转身离开,但却再次听到慕北望有些似是夹杂着一声叹息的声音说道:“夫人,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将会是咱们家的一场劫难……” 第六百七十章前尘往事 “在老爷眼里我难道是那般不明事理之人吗?”苏琪熏轻笑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次转身欲以离开,却传来了她清淡到不甚在意的话语:“老爷,我不是傻瓜,什么事情心中都有数的。” “自然不是。”慕北望赶忙解释,随后轻叹了一声说道:“夫人,之前关于锦夏丫头的那件事情,我作为父亲却是处理的有失公允了些,也让锦夏丫头了委屈,我心里都是清楚的,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当时锦夏丫头清醒之后也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后遗症,若是你当时处置锦蕊过重的话,无疑会给外人留下刻薄之名,所以……” “所以老爷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所以就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是吗?”苏琪熏唇角染上一丝嘲弄,停顿了下之后转身,对着慕北望轻轻一幅,随后说道:“那妾身在此多谢老爷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自己施施然的起身,随后转身就离开了书房,慕北望当场呆愣在了原地,随后看着再次禁闭上的房门重重一叹。 慕北望清楚自己那时确实是因为五姨娘宋珍的几句枕头风吹得一时心软,所以在当时下了不予追究的命令。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不予追究的命令,竟然直接影响了整个侯府后院的风向,他也没有想到事情最终会闹成侯府后院之中竟然有人胆敢叫宋珍为二夫人的地步,更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当初的一句孩子还小不予追究的话语,竟然给宋珍壮起了胆子开始在自己面前搬弄是非。 他还记得三年前因为这些种种事情的堆积,可能是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瞬间就爆发了。 苏琪熏娘家苏家再怎么说也是京都名门,自然是受不了自家女儿在侯府被一个小妾分庭抗礼,苏母那护短的性子在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竟然直接带着人来给苏琪熏撑腰,当时说什么都非要打发了宋珍不成。 也就是那一闹之后,他才真的明白了自己当时的决定错的到底有多离谱。 他慕北望前半生戎马疆场才换来了侯府的长荣,自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所以在知道事情所有原委的时候,他直接给了还敢当着苏母的面对他哭哭啼啼装柔弱的素珍一记响亮的耳光,当场就把素珍的半张脸给打歪了,可想下手之狠。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毕竟所有人都以为着他只要到了,那么当然是会保下宋珍的,毕竟宋珍可是慕北望众所周知的宠妾不是吗? 但是慕北望当时是真的恨极,删了一个耳光之后还觉的不够解气,随后就又狠狠的踹了宋珍一脚。宋珍也因为这一巴掌和一脚的原因,之后身体都伤了元气,大不如前了。 最后慕北望不知道为什么苏琪熏本该处置宋珍的时候,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说:“既然老爷都已经惩戒过了,那就算了吧,只是以后姨娘要记得自己的本分才是,若是再有此种事情发生,谁都保不了你。” 慕北望也不是很懂这些个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是记得当时苏琪熏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当时慕北望还想着莫不是夫人以为自己如此做,是因为想要保护宋珍不成? 想想应该是这样的,毕竟之后当他不再踏足宋珍院里的时候,宋珍还有几次偷偷派了贴身的侍婢给他传话来着。 慕北望对于自家后院的女人的看法就是妻子就是妻子,小妾就是小妾。他虽然也爱美色,但是却不会不长脑子的听了枕边风之后就没了脑子,所以宋珍的算盘从来都是打错了的,但是她即便是被慕北望打成那样了,都还是没有想清楚这些,当真是悲哀至极。 至于宋珍,慕北望已经将她忘得超不多了,听说是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什么的,但是却并没有听说自家夫人有苛待她的嫌疑,所以说应该就是自己那时下手太重的原因导致的吧,毕竟自己怎么说都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 但是慕北望即便是知道了这一点也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宋珍,因为在他心中所想的是:若不是你宋珍不长脑子,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的话,事情怎么着也不会变成当时那个样子。 毕竟当时慕北望是真的气急败坏的,至于是因为宋珍不识好歹,仗着自己的宠爱就胡作非为,还是苏母直接上门管教他的后院,竟还让他不能怪罪,又或是他怨怪自己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咋就不长点心之类的,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更或者说,他当时怒是以上三种情况皆有之的吧。 想起这一摊子烂事儿,慕北望到现在都觉得头痛,也就是那次之后他都很少特别宠爱谁,他是真的害怕再出现其他的宋珍之类的姨娘。 有一段时间慕北望都觉得和后院的女人相处,竟然比在驳云诡谲的朝堂之上还要难混,难怪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可是现在,太子莫名其妙的就认定了锦夏那丫头,而锦夏那丫头他怎么看都觉得藏着猫腻,如此一来,慕北望好难觉得能好好与后院女人相处的心就再次淡了起来。 苏琪熏出了书房之后径直去了慕锦夏住的夏鸣阁,却在走到夏鸣阁外不远处处的那片竹林之前停了下来。 苏琪熏看了夏鸣阁周边的欢迎一眼不妙有些蹙眉,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苏琪熏这才出声对着跟着的嬷嬷说道:“这府上管事儿的是怎么回事儿?别的地方都是花花草草一堆的,怎么但这夏鸣阁之外却只有一片竹林?” “回夫人的话,这竹林是小姐特意吩咐人种下的,而且都是管家亲自挑选的名贵品种……”嬷嬷赶紧上来解释,但是说了一半却被苏琪熏摆手制止。 苏琪熏叹了一声,随后语中带了一些伤感的说道:“都是怪我没有对锦夏这丫头照顾好,要不然的话锦夏这丫头怎么会小小年纪不爱花草,偏爱这竹子呢……” 苏琪熏说着说着就掏出了绢帕摸了摸眼角,嬷嬷看着赶紧上前劝道:“夫人何必如此,你整日里操持这侯府这一大家子的事儿,本就操劳,在这说了咱们锦夏小姐又是懂事明理的人,肯定是不会怨怪夫人您的。” “锦夏真的不会怨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吗?”苏琪熏再次抽泣了两声,眼中溢满了悲伤的看着夏鸣阁的方向问嬷嬷。 第733节 “自然是不会的,咱们锦夏小姐多懂事儿的人儿啊。”嬷嬷赶忙回道。 苏琪熏沉默了一下,似是在调整自己悲伤的心情,想要将所有的一切悲伤都藏起来似的。片刻之后,苏琪熏脸上带着慈爱的笑看着夏鸣阁,随后吩咐道:“走吧。” 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夏鸣阁,当慕锦夏听到通报的时候她正悠闲地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当通报传来的时候,慕锦夏一个鲤鱼打挺就麻利的站了起来,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之后,才看待苏琪熏真正的走进了院子里。 慕锦夏缓缓的迈动着莲步,步履轻缓的迈步走到苏琪熏的身前,柔柔一揖,怯怯的出声说道:“女人给母亲请安,不知母亲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母亲赎罪。” 苏琪熏爱怜的伸出手,走到慕锦夏的面前,轻柔的将慕锦夏扶了起来,随后满面慈和的将慕锦夏打量了一遍之后,眼中带着心疼的说道:“夏儿,你怎么这般的瘦,是不是平常的时候没吃好……”说着眼眶中就再次有泪水在中间打转。 慕锦夏站起身之后看到这样的情形,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呆愣了一下,随后就掏出了自己的绢帕递给苏琪熏道:“母亲何故落泪,女儿甚好,母亲不必太过挂心。” 苏琪熏一边拭泪一边频频点头,待苏琪熏的情绪稍微有了稳定的迹象之后,慕锦夏搀扶着苏琪熏就往正屋中走去,但是苏琪熏却在四处打量的时候,看到竹林摇曳之下那张贵妃椅和上面摆放的一本慕锦夏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籍。 “夏儿,你刚才在这里看书啊。”苏琪熏温和的询问。 “回母亲的话,夏儿只是觉得春日正好,呆在屋子中太过憋闷了,所以就想在这粉箪竹下休息休息,有失体统之时还请母亲莫怪。”慕锦夏一副满脸都表现的小心翼翼的神情,缓缓的说道。 “傻丫头,母亲又怎么会怪罪与你呢,只是这青竹虽好,但是你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子家怎地就不爱花红柳绿,却偏偏爱上了这青竹呢?”苏琪熏看着慕锦夏的眼神很是疼惜,之后复又接着说道:“夏儿,母亲不是说这青竹不好,只是这青竹再好也不应该是你这还未及笄的小孩子喜欢之物,毕竟太过素淡冷清了些,不若过些时如母亲差人再给你添些名贵花草以作衬托可好?”苏琪熏满面慈和,看着慕锦夏的眼神简直都让慕锦夏身上启鸡皮疙瘩。 第六百七十一章母女谈话 慕锦夏却只是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多谢母亲的好意,但是女儿知晓怒亲为了这整个侯府已经操劳尤甚了,怎好在因为这等小事让母亲再多加劳累呢,还是算了吧。” 苏琪熏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慕锦夏的青丝,随后笑着说道:“母亲的傻丫头哟,只要你喜欢,母亲做什么都是开心的,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母亲知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这几年母亲也确实疏忽了你,你不怪母亲就是让母亲最为欣慰的是事情了。” “锦夏自是不会怨怪母亲的。”锦夏柔柔的回道。 “不怪就好,不怪就好……”说着就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慕锦夏对这样的苏琪熏是真的有些头痛了,之前见到这位泪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今天是怎么着了?怎么没说两句话就要掉金豆子啊。 慕锦夏虽然心中有些无奈,但是面子上还是很是关怀的劝慰着。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苏琪熏的情绪终于彻底稳定住了,在慕锦夏的搀扶下进了屋,随后便和慕锦夏聊起了琐碎之事。 待下人们将茶点准备停当之后,苏琪熏就挥手让所有下人都退了下去。水月心一看情况,心中就有了点不详的预感,知道苏琪熏这架势恐怕是要和她说什么悄悄话了。 果不其然,但其余人都退下去之后,屋子中就只剩下了苏琪熏和慕锦夏这母女二人。苏琪熏笑着想慕锦夏招了招手,然后说道:“锦夏,你坐到母亲身边来。” 慕锦夏很配合的将椅子挪了挪,坐到了紧挨着苏琪熏的身边。 苏琪熏上下打量了一下慕锦夏之后,像是很满意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我们家锦夏看来是长大了,都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慕锦夏听着这样的口气说着这样的话,就觉得自己的嘴角不听使唤的抽了抽,于是她赶忙装作娇羞的低下了头,以掩盖住自己嘴角的抽动。 看到慕锦夏这样的举动,苏琪熏笑着嗔了慕锦夏一下,随后将慕锦夏的纤纤柔荑握在了手中,轻轻的拍了拍说道:“母亲说的可是实话,我们锦夏现在都已经是京都出了名的大美人了,所以锦夏啊,以后对自己多些自信的好,别一说你就这样娇羞不剩的样子,会被人家说是小家子气的。” 慕锦夏脸上的表情终于被她调整好了之后,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之后,就抬起头准备聆听苏琪熏的教诲。 “这样才是我们侯府嫡女该有的风范嘛,锦夏你要记得,你是侯府嫡女,若是以后再有那些个下贱坯子再来招惹你的话,直接反击就是,知道吗?”苏琪熏满脸都是认真的在教导着。 “母亲,女儿知道了。”慕锦夏也很是配合的应答着,脸上尽是乖巧的笑容。 “嗯这样就对了。”苏琪熏看着慕锦夏说道,随后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开口说道:“锦夏啊,其实母亲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的。” 果然来了,慕锦夏心中反而觉得苏琪熏说了这话后,自己有些别扭的情绪总算是有些安定了下来,随后便轻声开口说道:“母亲又什么事情直说便是,锦夏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琪熏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方开口说道:“锦夏,母亲想问问你,你和太子殿下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啊?” 慕锦夏却被这个问题给问的是一头雾水,怎么就扯上了太子殿下呢?再说了她哪里认识什么太子殿下啊,这问题怎么问的莫名其妙啊。 但是慕锦夏却不能不回答,随后便说道:“母亲为何有次一问?锦夏并不认识太子殿下的。” “此话当真?”苏琪熏明显是曼联怀疑的样子。 “母亲这自然是当真的,女儿也没有必要欺瞒母亲不是?”慕锦夏一脸懵懂的模样,看在苏琪熏的眼中,似乎是真的没有撒谎,但是这却让苏琪熏更加的疑惑了。 苏琪熏并没有立刻在说什么,而是略微的沉吟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锦夏,太子已经向你爹爹提及想要纳你为妃了……” 慕锦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又一刹那的空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琪熏此次前来竟是因为此事,但是现在的慕锦夏比慕北望和苏琪熏更加的闹不明白这太子殿下到底发生么神经。 他们不就只见过那么一次面吗?太子怎么会突然就想起要求取她了呢?这到底是个什么鬼? 慕锦夏似乎记得上次见了那一面的时候,自己对待太子的态度并不好吧,难不成那太子是被虐狂不成?所以才会再自己冷淡了他之后,他就来劲了? 天啊,这都是什么鬼啊,比以前她看的还离谱好不好,她可是已经在为自己的出逃计划不断努力着呢,这太子又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鬼东西来阻碍她的逃跑之路啊…… 苏琪熏仔细的看着慕锦夏的表情,此时才真正的肯定,慕锦夏是真的不知情的,可是太子那封信中语气坚决又是怎么回事? “锦夏,锦夏……”苏琪熏轻轻的摇了摇还在愣神状态下的慕锦夏,看锦夏这个样子,不但不认识太子,还似乎是并不想嫁于太子的。 慕锦夏回神,看着苏琪熏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绝望,对就是绝望。苏琪熏敢肯定自己并没有理会错误,随即赶忙不解的问道:“锦夏,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地如此的表情?” “母亲,父亲是不是答应了?那太子不是早有太子妃了吗?难道父亲要将女儿送去做小不成?”慕锦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只是觉得脑袋一片的空白,暂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已。 苏琪熏听到锦夏的话之后也不由得在心中一叹,也难怪老爷让她来询问锦夏的意思,看来在今夏的心中对她那个父亲还是有怨气的吧,若不是如此,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锦夏,你先不要着急,你爹爹并没有立刻回绝太子,但是也绝对没有一口应下,你若是不愿的话告诉母亲,母亲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放心吧孩子。”苏琪熏说完伸手就将锦夏揽入了怀中。 锦夏在苏琪熏的怀抱中感受到了温暖,所以就哭出了声,边哭还边声音闷闷的说道:“那太子为何娶我先不说,他本来就已经有王妃了,而京城中对太子妃的传音如何,母亲肯定是比女儿更加清楚的,即便不说别的,那太子和太子妃之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们都根本不清楚。但是太子妃嫁于太子五年都未有所出却依旧安然的坐于太子妃位子上,而且听说太子对于各方为难太子妃之时还多加维护,这样的太子府若是爹爹将女儿送了去,那女儿还不是进了龙潭虎穴了吗?就凭女儿这蠢笨的性子,不出半年的时间爹娘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呜呜……” 慕锦夏说完之后就一个劲的哭,苏琪熏却被慕锦夏的这一席话给惊住了,慕锦夏所说的事情她也都是知道的,现在想来确实是这么一个理,但是好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随后苏琪熏一边轻轻的给慕锦夏顺着气,一边说道:“你爹爹说了,太子若是真心求娶的话,不是正妃之位,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放心吧。” 水月心这次是真的不放心了,她算是从这话中听出了她那个便宜老爹的心思,恐怕是已经打定主意想要将她给卖了的,这次妥了,原本的假哭这次也真的哭出了声。 苏琪熏不知道慕锦夏为什么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哭的更凶了,随即赶忙安抚,随后再次说道:“锦夏丫头,你这是哭什么啊,难不成你是愿意的?” “不愿!不愿!女儿誓死也不嫁!”慕锦夏在苏琪熏的怀抱中拼命的摇头。 “好好好,不嫁就不嫁,夏儿乖,这也没必要哭啊。”苏琪熏不断的软言安抚。 第734节 “娘亲说话可是当真?女儿真能不嫁吗?那毕竟是太子啊……”慕锦夏从苏琪熏的怀中抬起了头,随后眼泪汪汪的仰视着苏琪熏问道。 “那锦夏丫头,你告诉母亲,你为何这般决绝啊?这太子虽然比你年长几岁,但是无论是从相貌、才学还是身份上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你为何会如此反应呢?”苏琪熏很是不解慕锦夏的行为,故有此一问。 “母亲,容女儿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这自古无情帝王家,更何况是皇家……”慕锦夏彻底直起了身子,不断的擦拭着眼泪。 苏琪熏轻轻一叹,这锦夏丫头平时看着柔软不胜的模样,但是从这话看来,还是一个难得的明白人,但即便是苏琪熏很心痛女儿,但是也不能直接告诉慕锦夏保证可以让她不佳与帝王家。 毕竟太子开的口,真的想彻底的推脱是不可能的,而慕北望之所以敢拖着,恐怕也是真的料定太子对锦夏有心吧。 第六百七十二章真是理由 这就难办了,太子有心,锦夏无意。想要完全推脱的话那将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此事还是得和老爷好好商量一下才是。 而锦夏这边即便是不嫁与太子,估摸着也只能和皇家联姻了,只是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 “锦夏,母亲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母亲会尽量劝说你的父亲不要勉强你的,但是你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是侯府嫡女,将来就算是不嫁于太子殿下,基本上也是会会是般配其他贵胄皇亲的,所以即便母亲懂你的顾虑,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就是命啊。”苏琪熏说完后语重心长的叹息了一声。 慕锦夏不再作声了,她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啊,之前她以为她还有至少几个月的时间可以策划如何逃离的,但是现在看这事儿给闹的。 都怪那个狗屁太子,他没事儿来骚扰自己做什么? 她好像记得她和太子总共也就见过两次吧,第一次是诗会,彼此之间连互看一眼都没有,第二次是在亭子那里,她好像也没有给太子好脸色看吧,太子咋就脑袋被门夹了偏偏要来招惹自己不成。 苏琪熏看着慕锦夏委屈巴巴的低着头,不哭不闹的样子反而着急了起来,毕竟刚才锦夏当着她的面哭就证明心中的几大不乐意了,现在忽然之间变得这般安静,难不成是因为锦夏太小,所以对刚才她说的话还有抵触不成?但是那都是她的真心话啊…… “锦夏……”苏琪熏轻轻的唤着锦夏的名字,锦夏听到后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的面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是那般的悲伤。 “母亲……”慕锦夏轻轻的唤了一声,之后就眼神中带着落寞的淡笑着看向了房门之外,眼神空洞的没有任何的焦距。 “锦夏,事情又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母亲看着心疼……”苏琪熏看着锦夏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是真的打心眼中心疼的,再怎么说慕锦夏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是。 “母亲,您不必再安慰我了,自古只要是皇家想要谁,又有哪个做臣子的能够抗拒的了,女儿懂,女儿都懂……女儿又怎么能让父母亲为难呢……”慕锦夏说着这话的时候,神情中竟隐隐有了种死志,那麻木任命的样子是真的急坏了苏琪熏。 “锦夏,我的好女儿……你别这样好吗?母亲答应你一定会给你想办法的行吗?”苏琪熏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锦夏这个样子,其实在苏琪熏的心中实在是有些弄不懂慕锦夏的这么强烈的抗拒之心的,毕竟就算是有古语云:自古无情帝王家,但是那好歹也是一跃成为人中龙凤的大好机会啊,就算是不怎么情愿,也不至于到了这种要死要活的地步吧。 但是慕锦夏的表现,苏琪熏是真的看不出有作假的成分,但是这是为什么啊?以她这将近四十年的人生经验来看的话都看不出其中究竟,但就是感觉锦夏似乎是对做皇家的媳妇相当的排斥一般。 “夏儿,你实话告诉母亲,你为什么那么厌倦加入皇家啊?皇家虽说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存在,但是好歹也是站在人中最顶端的存在,有了那层身份以后,无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家族是有很大的价值的。”苏琪熏准备循序善诱。 “娘亲,人各有志,就算是一件在很多人眼中都被视为十分珍贵的稀世珍宝,到了并不喜欢它的人眼中,那和普通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一定会有普通的东西实用。不但如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站在了那个位置上之后,女儿不争不抢会被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锦夏神情戚戚然的说着。 苏琪熏这算是明白了,锦夏的意思就是她的性子在那里放着呢,就单凭这样的性子想要在那些豺狼虎豹堆里生存下来都是难事,更何况是帮助家里,到时候不惹事牵连家里都不错了。 苏琪熏虽然觉得这样的话感觉并不是多好,但是她也是熟知锦夏的性子的,她说的又何尝不是真心话呢? 哎……就是,这太子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偏偏就看上了锦夏呢? “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母亲今天来也就是问问你的意思的,你看看你,都快要哭成个泪人了,这么绵软的性子,也难怪总是被别人欺负,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苏琪熏心疼的抚摸着锦夏的脸庞,动作轻柔的为她擦拭着眼泪。 知道就好,慕锦夏的心中此时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对,慕锦夏今日的表现就是故意的。 慕锦夏就是想用这种方法告知这对便宜爹娘,从而为自己争取更多的逃亡时间。 此时的慕锦夏那面有些责怪自己都来了五年了,怎么就没有一点建树呢?虽然之前因为年龄小,被看的紧了些,但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逃脱的,但是那是的自己只觉得那时候逃出去还是没有打算好,之后的生活会不好过之类的。 但是现在看看,估摸着她现在要是逃跑的话事儿就更大了。到时候需要考量的事情就更多了。 而且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自己现在真要是逃了的话,那太子和皇家会真的放的过自己吗?自己一个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自己思考的! 如此一想,慕锦夏是打心眼里厌憎死了那太子殿下了,都是他搞事情,一个注定成为公用黄瓜的家伙,她慕锦夏才不稀罕呢。 不稀罕归不稀罕,心里想想过过放飞思想的瘾也就算了,现实中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的,就比如当下迫在眉睫的事情——如何逃跑。 之后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后,苏琪熏再三嘱咐了慕锦夏要以身体为重,不要想太多之类的,随后叹息着离开了。 慕锦夏送苏琪熏送到了门口,就被苏琪熏命令赶紧回去好好休息,说她情绪不佳,怕她郁结于心之类的。慕锦夏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五年的相处生活,虽然她有意的避开这对便宜爹娘,但是在心底若是说没有意思的挂碍那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里不属于他,这种高门嫡女的身份亦不属于她,而那些注定成为公用黄瓜的男人们,更加的不适合她,所以慕锦夏是注定要离开的,与其现在笼络人心作茧自缚倒不如就各自疏远一些,这样子话,说不定她离开之后,周围的变化不会很大…… 不过这也就是慕锦夏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也许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红尘不负己? 也许世间之事,终将回事想得多死得快,还不若自己做自己的,其余的听天由命的好。 所以,慕锦夏觉得自己还是赶紧行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好。 待苏琪熏等人彻底走的没有踪影的时候,沫儿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看到自己小姐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坐在那里发呆,就焦急的走上前来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夫人说您什么了吗?看把您给哭的,都快成泪人了……” “噗……”回过神来的慕锦夏在看到沫儿紧张的表情之后,竟然一时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可把沫儿给吓傻了,她以为她家小姐得了失心疯了,这又哭又笑的着实吓人。 水月心却一把将沫儿拧干的绢帕拿了过来,顺手就把脸给擦了,随后将绢帕放回了铜盆之后,还不忘伸出手来捏了捏沫儿肉嘟嘟的小脸蛋。 “小姐……”沫儿不满的将慕锦夏的柔荑给扒拉了下来,随后满脸无奈的看着慕锦夏。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就是了,但是你认真生气的样子真的是很可爱的沫儿。”慕锦夏眼中充满了笑意的调侃沫儿。 沫儿忍不住的翻了慕锦夏一个白眼,随后再次询问道:“小姐,我刚才看你的眼睛都是红的,到底夫人对您说了什么啊,莫不是夫人训斥了您,所以您觉得受了委屈了吗?” “自然不是,这件事你还是不用知道了吧,就算是告诉了你这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反而多个人增添烦恼,没必要的。”慕锦夏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沫儿想知道的一切,但是既然是小姐说了不便让她知道,那沫儿就不要知道算了。 因为沫儿知道自家的这个小姐,自从五年前大病醒来之后在她面前是有些不太正经了些,但是却变得极其有主见,而她自然是相信她家小姐的,所以小姐说不用她知道,那她就不要知道好了。 就这样,慕锦夏洗漱了之后就又回道了竹林下的那个贵妃椅那里,随后就又再次闭目休息了。 第735节 而苏琪熏在出了锦夏的夏鸣阁之后,走了一会,随即就拐弯去了书房中,因为她觉得她现在还是有必要向侯爷转达一下锦夏的想法,若是还不通气的话,万一闹出了什么乌龙来,那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尉氏登门 当慕北望听说自家夫人这么快就去而复返的时候,显然是有些吃惊的。 当苏琪熏进来将慕锦夏那边的大致情况说与慕北望听之后,慕北望的眼中倒是升起了一丝兴味儿的光芒。 这太子和锦夏,一个是想尽一切办法的想娶,一个是态度坚决的誓死不嫁,啧啧,那不成这俩人是注定的冤家吗? 不过慕北望当着苏琪熏的面也并没有过多苛责,毕竟锦夏的脾气别说是苏琪熏把不住,就连他都不知道从何把起。 不嫁就不嫁,反正现在都还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着急什么? 要着急也是太子比较着急才是,至于他们这边,嘿嘿,管他呢?太子有本事让锦夏点头的话,那他慕北望当然是乐见其成,但是太子若是摆不平他那边的那套烂摊子的话,那他慕北望可是没心情去将女儿倒贴的。 如此想来那就先就这样吧,慕北望送走了苏琪熏之后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就真的被他放到了一边。 而太子那边在听到侍从的回话之后,一瞬间那脸上的表情可是甚是精彩的。有惊异、有愤怒、有恼恨也有无奈。 但是也不过是瞬间之后,这些所有的表情都消失在了一片温文尔雅之中。 洛湛挥手让那侍从退下了,还吩咐人赏了一些银子给他,随后洛湛就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慕锦夏啊慕锦夏,我洛湛的这前二十年中,坐上太子之位都没有这么为难过,偏偏今日为了你我竟然要耗尽心力的自己摆平所有的事情之后,你那个爹才愿意将你许配。 慕北望他这个当臣子的做的,还真是有够厉害的了。 不过洛湛回头想想,相较于之前李蕴的那个爹对为了逼自己就范使用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说,这慕北望简直就是正人君子了,但也正是这正人君子的做派却让他更难下手。 慕锦夏啊慕锦夏,我这般为你奔波,你却用那么冷淡道见着我就跑的反应报答我,你当真是一个过于奇特的女子啊。 “殿下,李老夫人想要求见太子妃娘娘。”洛湛正在晃神之中的时候,洛湛身边的内侍却看到不远处另一个内侍向他示意,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禀报,于是那个小内侍就被待到了洛湛的面前。 洛湛在听完笑内侍的回报之后,嘴角处立刻就显现出了一丝嘲弄来,随后轻轻的说了声:“来的还真是快啊。” 内侍自然是不敢接话的,随后洛湛站起了身,随后对那个小内侍说:“你起来吧,带孤前去看看。” “是,太子殿下。”小内侍赶忙起身,走在洛湛的后手位置给洛湛带路。 李丞相的夫人尉氏,是太子妃李蕴的生母,外人传闻其对待家中姬妾甚是严苛,甚至还有人传言说李丞相都怕她,不过这也都是传言罢了,不足为信。 洛湛很清楚李季这个丞相,那绝对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权臣形象,所以若是有人说李季阴狠他洛湛倒是相信的,但是说他惧内,这个洛湛还真是不信,毕竟就他对李季脾性的了解,这个尉氏要是对待姬妾们会严苛些他还是相信的,毕竟老奸巨猾的李季可从来都不会将哪个女人宠上了天去。 而若是尉氏敢当着他的面做些什么令李季不悦的勾当的话,那按照李季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饶了尉氏,说不得休妻的事儿,他都干的出来。 而此时的尉氏正在待客厅中捧着茶盅饮茶,表面上看似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甚至还很端庄大气,怎么都不会让人把她同那个传闻中刻薄的形象链接起来。 洛湛故意放慢了脚步,他就是想晾一晾尉氏,因为她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而这只说明两种可能:第一,太子妃那边有人去相府通风报信了;其二,就是在太子府中有丞相府的内应。 呵呵,第一点的话还好说,等一会儿他名内侍好好追查一下是谁不经他的允许私自出去报讯就是了。但若是第二条的话,那他就要好好的肃清一下太子府中的人了。 若真是第二种的话,那李季的胆子还真是肥的流油了,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放眼线,若是他不弄瞎他李季的一只眼睛的话,他洛湛这个太子就白当了。 这还没有入驻中宫呢,可想着外戚干政了,还真是胆大妄为、敢想敢干啊。 太子到了待客厅中之后,丞相夫人尉氏这才施施然的起身,俯首对着太子一拜,随后在太子一声平身之后站直了身子。 尉氏偷眼看了一眼洛湛的表情,却看到洛湛似乎是面带不善,但却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偷看的那一眼一样,只是随后将手边的一个精致的茶碗端了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放下。 尉氏略有沉吟,随后先行开了口说道:“殿下,太子妃她前几日回李府的时候说自己最近身体有些不好,臣妇虽当时已经找人给太子妃娘娘诊了麦也拿了药,但是这几天过去了,臣妇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前来叨饶了,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见怪才是。” 看看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嘛,经她这麽一说,她这次来倒是赶巧了呗。 鬼才信她里,这尉氏莫不是当他是傻子不成? 这是洛湛在听完尉氏说话之后,自己脑袋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但是洛湛的面上却还是那副不善的样子,随后再次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茶水之后说到:“既然如此,丞相夫人便去看看蕴儿好了,也刚好她今日身体不适,您来的赶巧了。” 洛湛这是话中有话啊,尉氏岂能听不出来,但是她却不会去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所有的事情越描越黑,没什么好解释的。 既然太子爷都怀疑了,那就只能让他去查了,大不了就是处置一个侍婢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那臣妇就多些太子殿下的恩德了,臣妇告退。”尉氏说完就想告退,却忽然听到了洛湛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丞相夫人是明事理的人,好好教教蕴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好告诉她什么叫女子的三从四德,若是她还是这般的不懂事的话,我也不会再随意纵容着她了。” 尉氏一惊,给她通风报信的侍婢只是告诉她,太子妃和太子因为黄女官被处置的事情,大吵了一架之后,太子妃因为眼睁睁的看着黄女官惨死在她的面前,所以就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但是她听太子爷这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蕴儿又闹腾出了什么大的幺蛾子,所以把太子给惹毛了。 这……蕴儿这丫头啊,怎么就是这么不停劝告呢? 尉氏在心中叹息,随后诚惶诚恐的满口应承说一定会好好的教导李蕴的,请太子殿下放心之类的,随后在太子的准许之后方才去了太子妃的寝宫方向。 “哼,你最好是也聪明人,若是也和李蕴一样都是些没有脑子的妇人的话,那就别怪我彻底的跟你们翻脸了。”看着尉氏转身之后,洛湛的唇角勾勒出一丝锋利的弧度,随后在心中狠狠的说。 然后洛湛抬起手,对着身边的内侍动了动手指,内侍出列站到洛湛的面前,洛湛吩咐内侍道:“你去查查今天丞相夫人是怎么知道府中之事的,查完之后先不要动手,将人囚禁起来再说,等丞相夫人走后,严查太子府中上下,一定要将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所有的阿猫阿狗统统给我一遍肃清,听清楚了吗?” “奴才领命。”内侍很是慎重的领命之后退下了。 洛湛的手在黄梨木的桌子上轻轻的敲击了几下之后,随后起身回道了书房之中,他今天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的,再加上被李蕴弄脏的那些,今天还真是有够呛的。 尉氏在去太子妃寝宫的路上脑子里不断的在重复洛湛最后交代的事情,心中对李蕴那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却怎么也想象不出这次自己这个傻女儿到底又做了什么,才会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尉氏在没见到李蕴的时候埋怨固然是有的,但是当侍婢领着她到了李蕴的床前的时候,看着李蕴苍白道毫无血色的容颜的时候,尉氏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狠狠一抽。 这是她还未年满二十的女儿啊,怎么就苍白成了这幅模样了?前几天见到她的时候除了气色不是太好之外,也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啊,这短短的几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竟能让她好好的女儿折磨成了这番模样。 尉氏虽然很是心疼李蕴,但是却也知道此时不是闹腾的时候。 第736节 看看自己的女儿,再想想之前太子说的事情,再联想到几天前女儿回家对她和李季说的那些个事情,尉氏的心中对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已经有了大致的一些了解,除了叹息帝王之家无情之外,同样也不得不感叹李蕴这孩子是真的命苦啊…… 第六百七十四章母女谈话 尉氏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李蕴苍白病态的脸颊,眼中满满都是来自母亲对女儿现状的心疼。 他并没有叫醒还在混熟中的李蕴,只是静静的看着。 但是看着看着,尉氏就留下了眼泪来,眼泪不听话的吧嗒吧嗒的掉落在盖在李蕴身上的那绣着繁丽花纹的锦被之上,瞬间就没入了其中,留下来的也不过是一滴滴不起眼的印记,在诸多的繁丽花纹的簇拥中,显得是那样的不起眼。 即便是没有被尉氏唤醒,李蕴睡觉的神态也并不安稳,此时的她眉心就狠狠的蹙着,唇角紧紧的抿着,像是很是痛苦的模样。 尉氏赶忙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然后伸手轻轻的抚平李蕴那微蹙的眉心,但是抚着抚着那眼泪就不争气的又要掉落,可是此时的李蕴却猛地惊醒了过来,身子竟也立刻就坐了起来。 一瞬间的变故吓了尉氏一跳,但当看到李蕴眼神的刹那尉氏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但是尉氏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随即赶紧摇晃了下还是满脸凶狠却呆愣愣的坐在床上的李蕴,焦急的唤到:“蕴儿,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母亲啊!” 外面听到声响的侍婢们马上就赶了进来,但是刚踏入内室的们就听到太子妃冷冷淡淡的声音说了句:“你们不用进来了,本宫与母亲有话要说,你们在外面守着就是,不用进来了。” “是。”侍婢们柔柔的应了一声之后,都轻手轻脚的退离这里。 “母亲……”李蕴在侍婢们都退下之后,一下子就扑倒在了尉氏的怀中,哽咽的小声啜泣起来。 那低低地压抑着的哭声听得尉氏一边安抚李蕴,一边也跟着抹起了眼泪来。 母女两人哭了一阵之后,李蕴缓缓的止住了哭声,随后慢慢的抬起了头,尉氏赶紧拿着绢帕给李蕴擦拭泪痕,但是李蕴看着尉氏,眼泪就很不争气的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掉的十分的欢快。 “蕴儿,你受委屈了。”尉氏一把将李蕴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李蕴的后背,声音轻柔中带个哽咽的安抚道。 李蕴的泪在这样一句安慰之后,再也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瞬间就又成了个泪人。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呢? 两三年了吧。 自从因为无嗣,被爹爹强塞庶妹入府她抵死不愿,然后被父亲狠狠的打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如此的哭过了吧。 那之后她是怎么告诉自己的呢?她告诉自己以后都不准哭,哭了又有什么用呢?该欺负你的人更加的欺负你,就因为你的眼泪是证明你懦弱的最好证据。 所以从那之后她学会了很多,学会了掩藏自己的心事,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棱角,与太子吵架也少了,自己也学的乖顺端庄了许多,但是结果呢? 结果是太子不但要逼死她为别的女人腾位置,还要用她身边最为亲近女官的姓名来逼死她,还说什么让她知道这个太子府中谁才是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呵呵,皇家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虚伪。 “蕴儿,你别只顾着哭啊,你好歹也给娘亲说说你这边具体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感觉到李蕴的啜泣渐收之后,尉氏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声音都放的很轻很柔,生怕再触及李蕴的伤心处的时候,李蕴再次哭起来。 “之前通知我来的那个侍婢说的磕磕巴巴的,而且也没有交代清楚,而我来了之后太子殿下又给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闹得我更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了。蕴儿,你告诉母亲发生了什么吧,别让母亲的心一直这么悬着……” 李蕴像个木偶一样缓缓的从尉氏的肩头将头抬了起来,面上的神情确实极其麻木的样子。尉氏看着心疼,双手捧起李蕴的脸颊轻轻摩挲着。 李蕴抬起手将尉氏的手拿了下来,然后握在了手中随后凝眸看着尉氏开口说道:“母亲,太子给您说了什么?”并没有立刻回答尉氏的话,而是反问道。 尉氏看了看李蕴的脸色,随后轻轻一叹说道:“太子殿下让我好好教导一下你女子的三从四德,还要我告诉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尉氏感觉到自己说话的时候,李蕴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正在说的话就停滞在了那里。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轻叹了一声,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李蕴带着恼恨的声音悠悠传来:“三从四德,呵呵,真亏的他说的出口,他莫不是还想将我逼死了之后我还要再九泉之下感激他不成?!” 李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略微有些大,尉氏赶紧就伸出手来捂她的嘴,然后又是心疼又是责备的说道:“傻丫头,你怎么都当了五年的太子妃了,还是说话这般的没有分寸啊,你这样子太子殿下能不说让我教你三从四德吗?” “他敢做为什么不让我说,他哪一点值得我还敬他爱他,将他视为我的丈夫!”李蕴说的话中明显是有怒意在其中的,即便是被尉氏捂着嘴巴,她还是要说的。 尉氏抬起手轻轻的锤了李蕴的脑袋两下,随后焦急的看了看四周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娘的好蕴儿哟,你怎么就还是不开窍啊,他是你的夫君,就是你的天,他作什么都是对的,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呢?” 李蕴一把扯下尉氏捂住自己嘴的手,声音和缓了一些,但是眼神还是戾气十足的说道:“母亲可知他今天因为黄女官说了一句话,就将黄女官怎么样了?” 尉氏有短暂的错愕,但是李蕴似乎并没有在等她的回答,而是径自说道:“他当着我的面,命令下人不但个了黄女官的舌头,最后还硬灌了一瓶毒药!黄女官就硬生生的倒在了我的面前啊母亲!黄女官再怎么说都是从小侍候我的人,他怎么能这么做!这是他一个做丈夫的该做出的事情吗?这是他还把我当成他的妻子该做出的事情吗?母亲啊,他这次是铁了心的想要将我逼死,好给慕锦夏那个狐狸精让位子啊!” 李蕴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的又掉了下来,声音虽然还是被有意的压抑着,但是声音中的那阵阵凄楚和愤恨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的。 尉氏被李蕴说的话震惊到了,她如何也没有想到事情亦然已经演变到了这种地步,面对此时的状况,让这个精于后宅隐私斗争的女人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女人之所以会争,是因为不但要争男人的注意力,争在家的话语权,还要为儿女母家争取相应的利益,但是若是你的丈夫已经铁了心的想哟换了你这个妻子的时候,那还有什么可争的吗? 没有了,已经是争无可争了。 尉氏此时也有些理解李蕴和太子闹成这样的症结在了哪里,但是即便是知道了,她也总不能去找太子说些什么吧,再说了她一个深宅内妇说的话,太子爷会听才怪。 正当尉氏思考的时候,李蕴的声音带着哽咽再次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母亲,你回去告诉爹爹,将太子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即便是他不愿意帮我这个女儿了,即便我已经是是个弃子了,但好歹我还是他丞相李季的女儿啊,你就帮我问问他,若是我这个太子妃被逼死了之后,太子是否还会一样的敬重于他!当那慕锦夏做上太子妃之位的时候,他在朝堂上看看会不会被慕北望那个老狐狸整治!即便是不为了我,你去问问爹爹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了被清算的准备!” 再次一段炸雷一般的质问话语,虽然其中夹杂着李蕴深重的愤恨,但是也不是说的全无道理可言。 尉氏虽然极少的过问朝廷中事,也很少听李季在她面前提起,但是她也从李蕴的话中听出了危机感来,于是赶忙先安抚李蕴的情绪,一边说道:“蕴儿,母亲知道之前因为要你庶妹入太子府的事情,你与你爹爹闹得有些不可开交,但是他终究都是你的父亲不是吗?你也要多体谅着他些,他当初不也都是为了你好吗?” “呵呵,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不是想办法解决我是否能够生育的问题,而是要强塞庶妹进来给我添堵?为了我好,就是背着我不知道跟太子达成了什么协议,而降我这个女儿只当做是个工具来看待……” “啪!”一个响亮的把掌声一下子就甩在了李蕴的脸上,李蕴错愕的看着尉氏,尉氏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尉氏用颤抖的手指着李蕴的鼻子说道:“蕴儿,你太令母亲失望了!你怎么这般的不劝告,这般的肆意妄为呢!那再不好也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李蕴还深陷在那一巴掌的火辣辣之中,随后在听完了尉氏的话语之后,她松开了握着尉氏双手的手,缓缓的起身,下床,然后对着尉氏轻轻一幅。 第六百七十五章无人可依 随后说道:“是女儿无状,多有不妥之处还望母亲海涵,女儿累了,就不送母亲了。” 说完自顾自的重新上了床榻,躺下,将锦被拉起,盖过了头顶。 第737节 身子侧卧,然后在锦被之中缩成了一团。 尉氏被李蕴这一系类的动作弄得一直都楞厄在了原地,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现在连说都说不得了,为什么自己也就是打了她一下,女儿竟然敢给自己使起了小性子了。 虽然尉氏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一巴掌不对,但是再怎么不对李蕴也是她的女儿不是吗?再怎么不对,李蕴这个当女儿的都应该担待着些不是吗? 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赶她走吗?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是李蕴却不再出声,就是那样蜷缩在锦被之中,再也没有搭理尉氏。 李蕴之所以这样对待尉氏并不是在耍什么小性子,而是因为她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是孤立的,像是发了大洪水之后,自己站在一个小土丘上,四面都是茫茫的黄水,远远的有些人像是自己的家人,她努力的向他们招手以期望他们过了帮帮自己,但是最后那些人是来了,却不是来帮她的,而是来指责和嘲弄她的。 所以李蕴是真的累了,心力交瘁的那种累、疲惫至极的那种累、生无可恋的那种累。 此时蜷缩在锦被之下的她连眼泪都留不出来了,她只是觉得冷,一种彻骨的孤独带来的冷,冷的她全身的骨髓都像是结了冰一样,冷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生存取暖了。 尉氏盯着锦被看了好久好久,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之后站起了身,转过身之后轻轻的说道:“蕴儿,你已经不小了,小性子早该收一收了知道吗?你现在的处境已经不允许你有半丝的差池了……” 李蕴还是没有应声,就这么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尉氏继续说道:“关于你父亲那边的话,我自会去将这边的情况与他说清楚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多自己保重自己就好了。” 李蕴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回应,尉氏终是种种的一叹,转身离开了。 尉氏走后,侍婢进来伺候太子妃洗漱,却只看到那蜷曲在锦被之下瑟瑟发抖。侍婢下了一跳,随后唤了几声之后都没有得到回应,侍婢当时救吓傻了,去叫了一个年长些的侍婢进来,年长一些的侍婢进来看到这样的情况赶紧就掀开了锦被。 看到的就是只身着中衣,但却已经被汗水全部湮湿的太子妃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 “传御医!快传御医!”那个年长的侍婢在片刻的震惊过后,迅速的出生唤到,之后整个太子妃的宫殿中霎时间就热闹非常了起来。 当洛湛听到内侍的通报之后,眉头忍不住的蹙了起来,眼神中的那丝厌恶是那般的明显,明显到似是连隐藏都已经不屑为之了,随后他开口问内侍:“御医说是真病了吗?” 内侍回道:“御医已经去请了,据太子妃宫中的侍婢们说,自从丞相夫人走后,太子妃寝宫中就没有一丝的声息,就连起身相送丞相夫人都没有,就是安静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侍婢们才进去看情况的,当时他们只看到在寝殿的床上,锦被之下是一个蜷曲发抖的身影,当他们掀开锦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太子妃娘娘浑身是汗的蜷曲着,已经昏死了过去……” “哼,看来是不欢而散了。”洛湛的唇角噙着一丝淡薄的笑意,那笑意凉薄至极。 内侍没敢接话,甚至他已经忘了太子殿下刚才说了什么。毕竟他也是跟着太子殿下很久的人了,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还是有分寸的。 “走吧,去看看。”洛湛说着缓缓的起身,迈出了书桌之后走出了书房。 在内侍的心中不是对太子妃没有半丝的同情和惋惜的,但是他不是太子,所以即便是于心不忍又能怎样,太子妃是太子的人,他想怎么对待都是太子自己的问题,而太子妃入府五年都尚未能有子嗣,这就已经很让人诟病的了,太子没有直接休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平常人家都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是皇室至中间,更何况是太子殿下。 哎……只能感叹一句太子妃娘娘是不幸的罢了。 洛湛到达太子妃寝宫的时候,太医也后脚就赶到了。洛湛在太医行完礼之后让御医赶紧起身去给太子妃看诊,那冷漠中带着紧张的神情还真是把御医给唬住了。 御医连忙称是之后去给太子妃看诊,不一会儿之后就背着他那个小药箱出来了。 “太子妃的情况如何?”洛湛在看到御医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站起了身,然后迎着御医就走上前去。 御医先是给洛湛施了礼数之后才起身回话:“回太子殿下的话,太子妃娘娘是心血耗损过重,忧思成疾导致的阳气不足,接下来好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才是,不然的话可能会落下病根的。” “这样子啊,那就劳烦太医给开些方子,孤也好派人赶紧去煎药给太子妃喂服才是。”洛湛赶忙说道,满脸的近视关怀和温文儒雅。 御医在心中暗叹:看来这太子甚是偏爱太子妃是真的了,看太子妃的这表现,太子妃真是有福之人啊。那忧思过甚大概是因为不能生育之事吧,哎…… 御医赶忙回答太子的话道:“哪里哪里,这都是微臣应尽的本分,太子殿下放心便是,微臣这就给太子妃开方子。” “有劳了。” “不敢不敢。” 待太医将方子开好之后交给了上前来的内侍,随后便拜别了太子离开了。 洛湛在御医走后,拿过那方子看了看后就丢给了内侍,根本就没有想进去寝宫看下李蕴的意思,随后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然后说道:“之前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样了?” 内侍立刻回道:“依然查出。” “哦?说来听听。”洛湛似是何有兴趣的转回身来。 “是太子妃宫中的一个侍婢,已经交代了她是相府的人,除了平常透露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情报去相府之外,也就是……也就是像今天这种事情的时候去传个话。”内侍说道一半的时候停顿了一声,偷眼看了洛湛的表情一下,随后低下头继续说。 “哦?只有这些?”洛湛又问。 “还有一些别的殿下派来的……”内侍说着脑门上就开始冒起了冷汗,却没有说完就听到洛湛那带着嘲讽的声音说道:“算了,其余的你等下去书房再详细的告诉我吧。” “奴才遵命。”内侍赶紧俯身应命。 说完之后洛湛就转身离开了,内侍自然也赶紧跟随。但是内侍都有些弄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了,在御医面前还要表现自己那般情深直至是为何?他不是已经和太子妃彻底闹掰了吗? 关于那个通风报信的侍婢也是,偏偏在太子妃的宫中说,是想说给太子妃听还是警告太子妃宫中之人?或者两个都有吧,毕竟主子的心意谁知道呢? 内侍跟着洛湛回道书房之后,待洛湛坐定之后,内侍对着外面的侍从吩咐道:“去将所有人都带上来。” “是。”侍从领命下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压上来了三个人,两个内侍一个侍卫。 洛湛坐在太师椅上,一边端起茶碗品茶,一边似是漫不经心的看着跪在脚下的三个人。三个人中那两个内侍已经瑟瑟发抖,只有那个侍从只是低着头跪在,却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颤抖的样子。 洛湛轻笑的一下,看了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内侍一眼,随后轻轻的吐出了一句话:“没用的废物,就这样的也敢派到我府上来,看来你家主子也不是什么聪明的。” 然后他再转头看看那个跪着不动的那个人,停顿了一下之后,然后就轻笑出声:“这个倒是好样的,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随后又对内侍说道:“这三都是谁派来的?” “这两个是三皇子府派来的。”内侍指着那两个跪着还直打哆嗦的两个人说道,然后又指着另外一个说到:“这个死活不说,不过奴才推断应该是七皇子派来的。” 那人在听到内侍说出七皇子的时候身体微微轻颤了一下,随即却还是跪着没有一丝的动弹。 “哟,还真是个硬茬哈,竟然还想顽抗到底是吧,嗯很好。”洛湛似是很是欣赏那个一直什么都不说的人。然后却转头看向内侍说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七弟的人呢?” “刚刚侍卫们在这人的住处搜到了一些喂食信鸽的食物,以及还没来得及被销毁的小纸条。从上面的内容来推断是七皇子。”内侍赶忙回答。 “有意思,来将那张纸条呈于来让孤好好的观摩观摩。孤今天倒是要看看这七皇弟到底有多能耐不成。”洛湛唇角挂着一抹讥嘲且微冷的笑意,缓缓的说道。 第738节 第六百七十六章审问 内侍领命,将那张小纸条逃出,呈给洛湛看。 洛湛看完随后啧啧两声才开口说道:“虽然字迹是有些不同,但是这语气和作风还真是七弟才有的风格。” 洛湛说完之后将那小纸条丢在桌子之上,然后转头看向那个依然笔直跪着的侍从,上下的打量了那侍从一遍之后,淡淡的开口说道:“有骨气固然没错,但是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七弟到底给了你什么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甘愿为他做这些掉脑袋的事情呢?” 那个侍从还是沉默不语,似乎他已经打算了就这么顽抗到底的。 洛湛轻笑着鼓起了掌来,鼓了几下之后,他将手缓缓的收回,不再打量那个侍从,反而转头看向那两个内侍,满眼都是不屑的神情。 看了几眼之后,洛湛就觉得很是无趣,随后脸问话都懒得问了,直接对着内侍总管说道:“这两个没用的废物还是让他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别再让他们在这膈应孤了,顺便休书一封让他们带上,就说孤嫌他们太过蠢笨,所以退回原处,让他们下次找些聪明机灵点的来,孤这又不是收垃圾的,什么货色都敢往孤着丢,他们是欠父皇收拾了不成?” 内侍总管领命下去,顺便带走了那两个小内侍。 不一会儿内侍总管再次回来后,就静静的站在太子的身侧。事情他已经交代了人去办,也将太子殿下的大致意思讲于那人听了,当然他是不会按照洛湛的原话吩咐的,毕竟若真的那样写了事儿就真大了。 “吩咐下去了?”洛湛问。 “是,奴才已经吩咐人照办了。”内侍总管恭恭敬敬的答。 “嗯。”洛湛轻嗯了一声,随后转头再次看向那个倔强的侍从说道:“本王好像是记得七皇弟有一年是救过一个小叫花子吧……”洛湛说道这里之后停了停,随后就看到那侍从的手握紧了,洛湛笑着继续说道:“你就是当时被救的那个小叫花子吧。” 洛湛说完这句之后上下再仔细打量了一遍那个侍从,随后说道:“若不是今天查出了这么一回事儿的话,还真就看不出来啊。” 很是感慨的语气。 “安海,将你知道的有关这个人和七弟的事情都说一遍。”洛湛看哪个侍从还是一声不吭,随即就吩咐太监总管道。 “奴才领命。”安海领命随即开口缓缓说道:“大燕二十五年初春,时年十四岁的七皇子郊游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被几个彪形大汉追逐,七皇子就命人将那群追击之人以冲撞皇子车架的罪名抓捕,然后送往了京基司,随后将那个被七皇子救下的小男孩交给了随行的侍卫长带回了侍卫长的家中。随后得知那个被救的孩子的父母还落在那些坏人的手上,七皇子就准许侍卫长带人去营救那孩子的父母,但是最后他们去的时候,那孩子的父母依然遇害。而那个孩子说是最后伤心越绝,死心离去不知所踪了。” “只有这些?”洛湛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面上一派平静,声音也是波澜不惊。 “禀太子殿下知,并没只有这些。”安海回道。 “说。”洛湛的话很是简洁。 “据奴才所知,那个孩子父母的身份是重罪再逃余孽。” “哦?何事的余孽?” “禀太子殿下,是二十年前和穆王谋反案中,和穆王的重要谋士秦漠一家。” “那那个还在最后的去向去了哪里?” “禀太子殿下,这个孩子在离开了七皇子府后不知所踪,最近才来的太子府。”安海说着额头上就依然有冷汗冒出。 “可知为何来到了太子府中?”洛湛并没有立即发火,依旧是平平淡淡的问道。 “是因为受七皇子指派,安插在……安插在太子府中……以待之后有用之时……”安德海说着已经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了,因为这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而若不是今日太子殿下让清查的话,他竟还一无所知。 “嗯,说的很是有理,看来你对这件事情还是知之甚详的,那那个孩子现在又在太子府何处?”洛湛依旧是那样清清淡淡的口气,却让安海腿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禀太子殿下,此人便是……”安海伸手指着那个侍从说道。 “嗯,很好。安海啊,你也算是这太子府中的老人了,孤平常也待你不薄啊,你难道就是这样汇报孤的吗?”洛湛斜倚在太师椅中申请慵懒,似乎再说一件很是轻松的事情。 “是卑职疏忽了,请殿下重责。”安海也是一个知晓进退的主,虽然依然声音颤抖却并没有替自己狡辩。 “想要冤枉孤私藏朝廷重犯,这七弟也算是有手段有脑子的,只可惜时运不济,孤不是那没脑子的。”洛湛并没有立即处置安海,而是轻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随后他转头看向那个侍从说道:“你失踪的那几年是被七弟派人看管起来了吧?额……不应该用看管,应该说是被七弟保护起来了吧?” 那个侍从抿嘴,却依旧没有出声。 洛湛唇角含笑,并不在意复而继续说道:“那你可曾对你的双亲之死有过什么想法?” 此话一出,那个侍从的身子明显的僵直了一下,但是他依旧死咬着嘴唇不说话。 洛湛看着他这样的表现简直就是乐不可支,随后收敛了笑声之后再次说道:“你不觉得你碰到孤七皇弟的时间太巧合了吗?你不觉得你的双亲死的太过蹊跷了吗?你不觉得你被送到孤这里的时机太过微妙了吗?” 洛湛连问了三个问题,之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侍从随后说道:“你看着也是个聪明的,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孤说的这些吗?” 侍从依旧不搭理他,洛湛轻笑着把玩起自己的玉扳指,随后淡淡的说道:“孤要是你,孤恐怕想的比这个还多。” 侍从满眼愤恨的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洛湛的方向,终于开口说道:“你们洛家都是一丘之貉,你们这些兄弟每一个好东西,对我来说能死一个够本,多死一个我就是赚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佯装被他利用来陷害你?” “哦原来你也知道你是在陷害孤啊。不过你说的也是,皇室之中真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是你别让孤发现你的话,你想要捞够本的心思孤还能期待一下,但是现在……呵呵,你没有机会了。”洛湛转过头笑的很是轻蔑,语气淡淡的回答着那个侍从的气愤。 “哼,落入你手我就没有想着还能活着,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侍从也算是硬气,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服软。 “好,很好。”洛湛说着看着侍从点了点头,复又开口说道:“孤挺欣赏你的,可是你这身份倒是不怎么适合继续留在这世上了,但是孤敬你是条汉子,就赐你个火刑吧。” 洛湛说完转头看向安海,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啊,人都老大不小怎么还是丢三落四的,孤这次可以宽恕了你,毕竟主要职责不在你,你也就是算有一个督管不严的罪过罢了,等下自己出去领十军棍,外带罚俸三个月以示惩戒,但若是之后再有一星半点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你也别等着寻孤来讨罚了,就自己想想该怎么做就是了。” “奴才些殿下恩泽,保证此种事情再不会发生。”安海认真的跪地磕头认罚。 而那个侍从却在听到火刑的时候想要咬舌自尽,但是却被身旁的侍卫拦住。 洛湛看见后轻笑着说道:“怎么?现在想死了?急什么?孤不是已经吩咐人怎么处置你了吗?刚才还骨头硬气着呢,怎么就听到火刑之后又想自寻短见来着?” “洛湛!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就是,你用火刑不就是想活活烧死我吗?你真是够阴狠毒辣的!”虽然下颌被身边的侍卫们捏着,但是那个侍从还是含糊不清的说着。 “想要个痛快?你刚才不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吗?现在问孤要痛快了?晚了。”洛湛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那个侍从说道:“当初你要是直接落在孤手中的话,凭着你的这股子硬气,孤还是可以可以考虑给你改个身份用上一用的,但是现在,既然都已经和别人串谋想要谋害孤了,还想要痛快?你想的有点多了……” 那侍从还要说什么,洛湛却对着侍从身边的两个护卫挥了挥手,护卫立刻就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块布来,堵住了那侍从的嘴,随后架起那个侍从就朝着书房之外走去。 第739节 安海原本应该跟着下去的,但是没走几步就听到洛湛说道:“把那个侍从烧了之后骨灰留着,选一盆上好的牡丹,用那个侍从的骨灰做花肥,然后給孤送去七皇子府。之后关于这个侍从之事告诫全府上下知道之人不要到处声张,哦,对了,你记得去找一下那个侍从的一些手稿。” 第六百七十七章曾经的预言 洛湛停顿了一下之后,复又说道:“若是孤那个七弟再有书信送来的话,你就给我命人防着他的笔迹给我回话就是,但写了什么必须让孤知道。” 安海领命退下,什么都没说,什么一样的表情都没有。 皇子之间本就是这样,安海不觉得太子做的有什么过分的,七皇子想要害人在先,本就已经触及了殿下的底线,既然如此,太子殿下需要还对他留有什么兄弟情深吗? 众人都走后,洛湛靠在太师椅上发呆,他发现随着年龄的增大,他发呆的次数似乎是多了。 夫妻?兄弟?呵呵,还真是时时处处都处在算计之中啊。 但是若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换成了慕锦夏呢?那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再处处算计自己了吧?但是自己怎么才能将慕锦夏弄到手呢? 似乎这仍是一个极其让人头疼的问题啊…… “殿下,宫中传来消息,言三日后春分时节,将在宫中举行春日宴,届时到场臣工都可携带家眷入宫。”这一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正是郊游的好日子,但是身为太子的洛湛因为公事众多,所以从朝堂回来之后就呆在书房之中处理正事,一直忙到将近要吃晚膳的时候,内侍总管安海却突然进来禀报了这样一个消息。 洛湛听了这样的回报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随后开口问道:“可还有其他的消息传出?”洛湛寻思之后想起似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召开一次这样的晚宴,却也不再感觉到奇怪了。 “回殿下,皇后娘娘还有一道口谕。”安海恭敬的回答。 “讲。” “皇后娘娘说她已经知晓了太子妃娘娘身体欠佳之事,所以特意下了恩旨,说太子妃娘娘既然身体欠安的话,那就不必要折腾了,好好在太子府中休养就是了。”安海说完这些停顿了一下,然后偷眼看了太子一眼,随后说道:“听说丞相夫人,好像是今日进宫拜见了皇后娘娘。” 洛湛听完笑了,估摸着是那尉氏在幕后面前又哭诉了吧。 李季那般老奸巨猾的人,怎么有这么个能闹腾的老婆呢?她难不成想着,母后现在还看李蕴很是顺眼吗? 其实前几日进宫的时候,母后已经旁敲侧击的说过几次,关于太子妃不孕之事。当时的自己也不过就是尽量含糊带过,说了一大堆煽情的话之类的吧。 最后母亲已甚至经明显的放低了要求,不逼着他换太子妃了,只要求他现在挑选两名侧妃入府,好早日绵延后嗣。 洛湛依旧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了,看来这次是真的把母后整着急了吧。 话说也是,他现在都已经二十了。别人二十的孩子都已经识文断字了,可他一个太子到了二十岁还没有一个子嗣传承。 搁那个母亲身上,那个母亲能不着急啊。 但是关于子嗣方面,还要追溯到几年前他外出,出行的时候的一次奇遇说起。 那一次洛湛便装出行游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游方的道人,号称什么神算子的。 当时遇到的时候,是洛湛看到好多人围着那神算子在算卦,一时好奇前去看个热闹,却没想到那人一眼瞟来,当和他目光对视的刹那就神色有异,但是当时他并没有说什么。 知道洛湛看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没多大兴趣了,随后带着侍从走出了好远之后,才发现那号称神算子的人就跟着洛湛的身后。 最后被侍卫发现后扣押了,但是那人却也并未显示出慌乱来,只是拱手施礼唤了他一声殿下。 洛湛在惊讶之余,还以为这人是处心积虑想要靠近他来着,谁知道那人似是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一般,笑着告诉他:“殿下,吾就是一个方外游士,遇见殿下是天意。即便是殿下怀疑在下,在下还是有几句话告于殿下知晓。” “哦?说来听听。”当时的洛湛只是觉得这人说话和行事作风都有些玄乎,所以就权当听着玩玩,于是就准了那人说辞。 “殿下,您在二十五岁之前是没有子嗣的,而且您的第一个子嗣终将不会成为继承您大统之人。”谁也没有料想到的,很直白的告知,一点弯儿都不拐的。 当时身边的近侍还曾怒斥那道士胡言乱语来着,毕竟一个太子到了二十五岁才会拥有第一个子嗣,那基本上都是与皇位无缘的,但是那道士却还说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不能继承他的大统之人,这就说明了他注定要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这似乎是前后矛盾的骗术之语,而那时的洛湛才刚与李蕴成婚半年有余,虽然在这半年中李蕴的肚子都没有一丝的动静,但是毕竟才半年,也是不急的。 所以当时的洛湛只是一笑置之,还命人打赏了那个游方之人,随后带着人就走了,他刚转身的时候就看着那个道士模样的人笑着捋了捋他的山羊胡,缓缓的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我们后会有期。” 洛湛笑着转过了头,但是随即他又将头转了回来,因为他眼角余光看到的身后已经没有了那个道士的身影。 洛湛惊讶之余,迅速的让随性的侍卫寻找,但是侍卫们搜寻了那段街道,却都没有找到那个道士的半丝踪迹。 虽然当时的这件事情让洛湛震惊不已,但随即终究因为再也没有找到那个游方道士,那件事就像是成了一个恍惚的梦,随即被洛湛封印在了记忆的深处。 之后的时间中,此事也就在洛湛的心中被深深的埋藏了起来,直到等了一年两年李蕴的肚子都没有任何动静自后,洛湛才再次将那件事情想了起来。 但是当时他还是有所怀疑的,毕竟这也有可能是自己身体的原,毕竟太子府上就算是姬妾再少,那也有几个吧。 两年中,不止是李蕴没有身孕,就连别人也都没有。 洛湛为此也偷偷的看过挺多的大夫的,但是最后的结果都是他在生育能力上并没有任何为题。而且常年给他把脉的御医那边,也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 终于多方确诊之后,那个预言才真正的被洛湛认可。 但就是因为认可了那个预言,洛湛的心中更是患得患失起来。 毕竟那游方道士说的是,二十五岁后啊…… 所以从那之后他就更小心翼翼的,保存着自己的这个秘密。脑海中也浮现了一个暂时说最为合适的方案。 所以从最初他要保下李蕴,就是有目的性的。他洁身自好也是有目的性的,因为在他的心中那个道士的预言正在实现…… 而这其中洛湛不是没有派人寻找过这个道士,但是道士本来就是游方之人,想要在一个偌大的国境之中找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又岂是那般容易之事?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能,不大张旗鼓的找几乎找不到,大张旗鼓的找无疑就是为自己招来麻烦。 所以洛湛一直都在尽力的维护着李蕴太子妃的地位,因为他知道,那不是再保李蕴,而是再保他自己。 保住李蕴就算所有人再怎么怀疑是他的问题,只要御医诊断上他是没有问题的,那她就是没有问题的。 他再在背后想办法坐实了李蕴不能生育的这件事,而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对李蕴百般维护,那不但能够遮掩自己那个二十五岁之后才有子嗣的预言,还能为自己赢得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即便他不是很待见李蕴了,但是为了这份李蕴被动承受的压力,和他心中那稍微的愧疚之感,他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敬重着她的,护佑着她。 但是他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在的李蕴会得寸进尺。 第740节 李蕴总想着自己想要逼死她,其实现在最不想她死的人就是自己。 毕竟他距离二十五岁还有五年的时间,在这五年之中,他是尽量保得住李蕴的太子妃位,而且也要尽量的努力不让太子府中不再新添其他女子。 至于慕锦夏…… 只能说是一个变数。 在初次对慕锦夏心生好感的时候,洛湛就已经想过很多事情了,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慕锦夏在自己心中的印象会越来越深。 洛湛发现自己会不由自足的想要靠近她,想要她的眼中也有自己,想要将她变成他的人,想要她立刻马上成为自己的人,但是洛湛心中也更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洛湛打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在想办法,要让慕北望最后答应他等到二十五岁之后再迎娶慕锦夏的。 洛湛知道虽然这样做自己很过分,但是有些人是真的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了就不愿放手的。 毕竟慕锦夏真的是个意外,是个谁都不能预测就出现的意外。 而这个意外也许是自己平生最大的魔障了,无论前路有多漫长的等待,多么艰辛的道路,自己都必须想要办法去完成它,因为只有这样,慕锦夏才会成为他的。 第六百七十八章府中诸事 洛湛知道李季不是个好相于的主,自己处心积虑的算计他,他早晚会知晓,而且注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自己现在更加需要多方筹谋,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必要的时候将其擒获,从则罢了,不从的话到那个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吗? 洛湛同样也知道慕北望一样不是一个好相于的主,想要他心甘情愿的耗着自己女儿的青春,来陪他赌一场未知的未来的确也不是那么好办到的,但是若这都连试都不敢试一下的话,那他洛湛还有什么资格去问鼎九五之尊的宝座? 皇者,胆识和谋略皆需上乘,只有能把握全局之人,才有资格站在最高处号令所有人。 皇家都是一个先讲权谋,二问牵连,而最被看淡就是感情了。 人们常说自古无情帝王家,但若一旦生入皇家,又有几个不无情?又有几个没有一丝算计就能活到最后的。 而他洛湛既然站到了太子这个位置上,多为自己考虑不是应该的吗? 所以,他无错。 而关于慕锦夏有的时候连洛湛都分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有多深,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慕锦夏是让她动心的。 那次春日宴会中无意的偷听,之后却在洛湛的心中不断的辗转留恋,时不时的提醒他,自己遇到了一个干净到让自己动心之人。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慕锦夏的身后是慕北望的话,洛湛或许会尽量收敛一下自己的这种心动,更或许他会干脆直接纳了慕锦夏为侧妃,又何必费上如此大的周折? 而在如何诱导慕北望的事情上,洛湛暂时还没有太好的注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种时候,小心应对才是主要。 就算过程中慕北望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自己对慕锦夏的心意也确实是存在的,不过是晚一些罢了。 一个皇子能够对自家女儿付出真心,是何其艰难的一件事情,而且这样的真心意味着什么样的利益,慕北望应该懂得。 所以洛湛有理由相信,慕北望即便是发现后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他应该也是愿意陪自己赌上一场的。 只要慕北望和他站到一起来共进退,事成之后自己直接可以给慕锦夏太子妃的位置,而到了那个时候的太子妃位置意味着的可是皇后之位,后宫之主,何人能够不动心? 反正事情也都依然是这样子了,即便是之后的过程中与他的打算有着些许的偏差吧,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有挑战才有意思嘛。 想那么多尚还有待慢慢经历之事亦是无用,所以洛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之后继续投入到了繁重的公式之中。 李蕴那次昏迷之后大病了一场,虽然每天都会珍稀药材的供养着,但是她现在依旧是卧床不起的状态,虽然意识依然清醒了,但是却从清醒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身子孱弱的紧。 丞相夫人尉氏中间来看过两三次,但现在就算是她,李蕴都没有一丝的反应。 李蕴一天醒着的时间不多,醒着的时候就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看,像是要将那个地方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尉氏着三次来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但是一点效果都是没有的。 而洛湛这边,即便是在同一个府中,都从未来看望过李蕴一次,甚至都不会主动提及的,就是有的时候太医来了之后,他出去装装样子,听听也就罢了。 可能是因为李蕴这次生病之后洛湛的态度的问题,整个太子府的下人们私底下都在议论着太子妃是不是要换人做了之类的。 这样的话偶尔也会传到李蕴的耳中,她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她那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后来洛湛在一次回府之后突然间就听到有下人在议论这件事情,将内侍总管安海喊来一问才知道现在事情都已经闹腾的这么大了。 当场洛湛就命安海处置了被他听到碎嘴的下人,然后严令安海整改整个太子府中的风气,随后立刻带人去了太子妃寝宫。 当洛湛到了太子妃寝宫之后,发现屋中的侍婢们懒懒散散的聚在一起碎嘴,当场就给让人拉下去杖毙了。 而太子妃宫中自从黄女官死后,太子妃又长病不起,所以连个能够说上话的管事姑姑都没有,当洛湛知道了这一点之后,眯着眼睛看着安海说道:“你这个总管最近似乎什么事儿都管的不怎么样啊……” 安海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他就是一太监总管,能管的事儿真心不多,而且太子妃这边的人还真就不是归他调派的,但是这些他能说吗?不能啊,主子都已经怪罪上了,他也就只能自认倒霉,赶紧下跪认罚。 洛湛也只是一时的气糊涂了,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海已经下跪认错了,所以洛湛也就就坡下驴,言说:“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还不赶紧去改正去!” 安海赶忙应命,正要离开的时候洛湛方又开口说道:“内府总管办事不力,束下不严,你等下去传个话,就说让他回家让老去吧。” 养老……内府主管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 算了,谁让这小子没有眼力见,府中这些天出了这么多的破事儿,他也不说管管,活该他回家“养老”去了。 安海领命退下之后,洛湛这些天第一次走进了太子妃的寝宫之中。 此时的李蕴刚好醒着,身边时那个当日黄女官出事当日,搀扶太子妃回寝殿的那个侍婢,名叫连翘此时她正在给李蕴擦拭面部,听到有脚步声临近,她赶忙回头看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当看到洛湛黑着脸进来的时候,连翘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而这种惧怕不是因为洛湛太子的身份,而是因为连翘现在只要看到太子,就想起黄女官被处死之时的场景。而听说和亲眼看到是两码子事儿,所以自那之后连翘做了好些天的噩梦, 没想到这个时候看到洛湛,猛然之间的相遇,把连翘吓得跪着的身子都是瑟瑟发抖的,半天都没有说出请安的话来。 第741节 洛湛先是没想到这寝宫中还有人,他还以为现在太子妃宫中的侍婢们都成了那个样子了,没想到进来却遇到一个,可是这个侍婢来了之后还没等他看清楚长相的时候,就吓得软跪在地,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中连给他请安都忘了。 洛湛此时自是不会与她计较的,所以理都没理就直奔李蕴的寝宫去了。 连翘直到听到洛湛的脚步声走远的时候,才敢缓缓的抬起头来,偷瞄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却并没有再看到洛湛,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但是当她意识到洛湛是去了太子妃寝宫的时候,还带着微微颤抖的身子慢慢的直起,贝齿咬着下唇的打量了一下寝宫的方向,犹豫了半晌之后还是起了身,蹑手蹑脚的朝着寝宫的方向去了。 洛湛在看到李蕴的刹那,竟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此时的李蕴原本细腻如凝脂的皮肤依然有了淡淡的泛黄,更是没有光泽,嘴唇苍白干裂,颧骨凸显,乍一看像是已经三四十岁了一般,洛湛第一眼的时候都没有认得出来。 可是当他定睛再看的时候,他确定那个被锦被裹盖着的孱弱身躯,就是自己的结发之妻。洛湛的心中不是没有一丝的感触的,但是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丝罢了。 洛湛先是静静的站在床边看了好久,李渊却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依旧是那样定定的专注的看着一个地方,像是那里有她渴望的世界一样。 “你……”最终还是洛湛先开了口,但是也仅仅只是说了一个你字,竟像是舌头被什么拽住了一般,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而李蕴那边却在听到他声音的哪一刻,缓慢的转过了头,那动作僵硬的像是一个丧尸一般。 而且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的僵化,眼神依旧是那么的空洞、没有焦距。全身只有脖子在转动,那场景看着跟鬼片似的。 洛湛闭目轻咳了一声,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睁开了眼睛,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蕴偷来的那一眼,冷漠,冷漠至极。 没有怨憎,没有愤怒,没有嘲弄,只是相当相当冷漠的一眼,而且只有那么一眼。 洛湛当时只觉得一股子冷气从自己的脚底板上窜起,刹那之间直击心扉,竟然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蝉。 而当他在看向李蕴的时候,李蕴已经转过了头去,连一个字都懒得说与洛湛听。 这是哪个五年前带些刁蛮的小姐脾气李蕴吗?这是三年前开始那个温柔沉稳的太子妃吗?这是那个几天前大闹他书房的李蕴吗? 洛湛竟看着再次恢复了如同活死人一般的李蕴,有了片刻的惊愣。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天在他不曾过问的时候,还太子妃宫中都发生了什么吗? 第六百七十九章究竟何意 洛湛的脑袋中瞬间就闪现出了一大堆的问题,但是他却一个都没有问出口,因为他不知道问谁。 问李蕴吗?就李蕴现在的这个样子,问什么?问了她能搭理自己? 洛湛整理了一下心神之后,再次向着床边站了站,可是那如同植物人的李蕴却在他脚步靠近的瞬间转过头来,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虚弱:“你还是嫌我死的不够快,所以准备自己动手送我一程了是吗?那就动手吧。” 李蕴看着洛湛说话的时候,嘴角扯了扯,似乎是笑了,笑的异常的诡异。 待话说完之后,李蕴再次将头转了过去,随后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洛湛却因李蕴这一系列的反应,直接惊呆在了原地,直到现在李蕴的那一笑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旋,在洛湛的脑海中那一笑是什么效果呢? 那一笑就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的笑容一样,但不同的是,恶魔是来索命的,而李蕴是让他来索她的命的。 很冷,很诡异的感觉。 洛湛感觉自己活了这二十年的惊吓今天全部都给经历了,他如何也没有想到李蕴一个一心求死的表情会这般的渗人。 但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要送李蕴上路的,而是想要李蕴知道他现在还是需要她的。 在这说了,即便是要送李蕴上路都还得登上三四年呢,现在不急。 “李蕴,你怎么会这般想呢?孤是你的丈夫,孤又怎么会在你病重的时候来送你上路呢?你是不是生病着思虑过重了?” 李蕴连睁眼都没有睁眼,只是那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更是没有开口说话。 洛湛见李蕴不说话,随后再次开口说道:“这些天太医开的方子我都有看过的,用药都是温补调理的,可是我今日看你的气色怎么这般的差劲,是不是没有按时服药啊?还是下人伺候不周?” 洛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得轻柔一些,缱绻一些,但是即便是这样,李蕴依旧没有搭理他,甚至连那丝唇角的嘲讽都淡化掉了,若不是李蕴胸腹还有细微的起伏,洛湛甚至都以为李蕴是就这么去了。 “蕴儿,孤知道孤之前对你的态度有些过分了,但是那时候还不是因为你不知进退才将孤气的一时昏了头吗?而你不但不会主动认错,竟还去大闹书房,这本就不是一个太子妃该做的事情……”洛湛轻叹一声,放下了姿态轻声诉说着,但是李蕴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 洛湛蹙眉,最后轻叹着转身,背对着李蕴之后开口说道:“蕴儿,你是孤的妻子,你总不至于和孤生气就寻死腻活吧,这岂不是太不成体统了吗?之前的事情也就算了,你好生的将养就是,待身体好了之后就不要再耍小性子了,你是太子妃,孤又没有说要休妻,你又何至于此……” 洛湛没有转身,可是躺在床上的李蕴却睁开了眼睛,蹙着黛眉,眼睛微眯的看着洛湛的背影,却静默无语。 “蕴儿,明晚皇宫有春日晚宴,孤原本以为你修养了这么多日应该好了,所以前来告知与你,期望你与孤能够同往的,但是看现在这种情况,你这身体……还是待在府中好生将养吧。宴会……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母后也传下来了恩旨,体恤你身体不适,准你在家休养。” 洛湛说完这些之后就迈开了脚步,再也没有回头。虽然在洛湛说的这段话中他语气几处都有些犹豫,估摸着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吧,但是李蕴却有着自己的思量。 连翘看到洛湛走后,才敢从一旁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再次来到李蕴床边的时候,看到李蕴正瞪着大眼睛在寻思着什么。 连翘甚是欣喜的看着李蕴眼神中再次恢复了神采,竟然喜极而泣。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之后竟然直接跪倒在了李蕴的床榻前双手合十,感恩起来。 李蕴被她吵得烦了,蹙着没有操着嘶哑的声音说道:“好吵……” 连翘赶忙闭嘴,起身到李蕴的床边,脸上的泪痕还在,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娘娘,您终于愿意说话了,太好了……您现在想不想吃点什么?女婢给您弄,您……” 李蕴不傻,连翘那欣喜的神情还有那关怀的语气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很欣喜的样子,不知怎地,李蕴竟然觉得有些被感动了,眼睛涩涩的,想要流泪的样子。 她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不起眼的侍婢,竟然对她还有一丝的真心在,甚至相较于自己的那些家人、丈夫,所流露出的感情都更加的真挚,这是不是一个很可悲的现实版笑话呢? 李蕴是被那突如其来的一丝真诚给冲击到了,所以有些感动,但是李蕴终还是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因为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眼泪是无用的。 不愿不能给你的人,即便你把眼泪流干了,那他们依旧不会帮你。至于那些想害你的人嘛,你所有的眼泪会成为他们得意的资本的。 关于洛湛为什么今天突然跑来说这样一番莫名其面的话,李蕴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之后无论洛湛是怎么计算的,就算是她最终斗不过洛湛,也要洛湛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成? 想要纳了慕锦夏进府?那就要看她李蕴会不会乖乖的顺了他的心意了。 第742节 洛湛,我今天给过你弄死我的机会了,但是你没有。 我李蕴是对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眷恋,但是若是你还打算着利用我做什么的话,那么咱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结局会不会按照里想象中的那么发展吧。 “我记得你是叫连翘是吧……”李蕴声音很是嘶哑,也显得很是虚弱。 “回太子妃娘娘的话,奴婢是叫连翘。娘娘您想要什么,告诉连翘,连翘现在就给您去准备。”连翘很是激动太子妃娘娘竟然会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是她依旧不忘先照顾太子妃,于是就问到。 “先扶我起身。”李蕴缓缓的吩咐。 连翘很是乖巧的走到李蕴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做起,还不忘给李蕴背后垫上一个枕头垫着。 当李蕴坐起来之后,连翘小心的偷看了李蕴好几次,但每次都欲言又止。 李蕴看到了之后,就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娘娘,奴婢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议论您和太子殿下的事情,更不应该在您身体如此虚弱的时候给您说这些,但是太子殿下今天都已经来向您道歉了,您看您之后就不要和太子殿下置气了,关于黄姑姑的事情……奴婢也觉得太子殿下做的太过分了些,但是逝者已逝,您要是还这样子和太子殿下对着干的话,终究对您是不利的。您病倒的这段时日里,府中上下都在说……都在说……” 连翘这番话已经算是逾距了,若是被她们之外的第三个人听到,然后传到洛湛的耳朵里的话,连翘的小命都会没有的,但是连翘即便是有些犹豫,还是说了。 “都在说什么?”李蕴并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虽然脸色依旧是相当的苍白,但是说话的时候语气却是很平静的。 连翘却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抿了嘴半天最后才用细弱蚊蚋的声音说道:“说……说太子殿下是要换了太子妃!” “你只是回话而已,何必跪着,起来吧。”连翘的话被李蕴听入耳中,她却并没有半丝在意的样子,反而是哑着嗓子让连翘起身。 “娘娘……您……”连翘看了一眼李蕴的脸色,却真的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的异样,随后在李蕴的示意中站起了身,走到了床边。 “我没事,你刚才不是要给我弄吃喝的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忘了吗?”李蕴反而唇边带着丝淡笑调侃连翘。 “奴婢该死!”连翘说着又要下跪,却听到李蕴说道:“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去准备一些好消化的食物送上来吧,我饿了。” 连翘听到李蕴说自己饿了,心中竟是说不出来的那种欢喜,赶忙回道:“是是是,娘娘您稍等奴婢一下,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 看着连翘出去的背影,李蕴的心中竟是有些恍惚,在自己这短短的二十年的时光中,自己像是将这一辈子的日子都过完了一样,这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呢?还是这就是命呢? 或许这真的就是命吧,为什么她就是会没有子嗣呢? 这五年中自己看过了太多的大夫,有多少苦涩难掩的药汁被吃进了肚子中,她依然是记不清了。 看过的大夫都是说她身体康健,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太子爷看过啊,太子也没有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呢?若是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岂不是出邪了吗?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让人绝望呢,她和太子殿下都没有检查出问题来,那就是她的问题,是她不能生养耽搁了太子殿下。 第六百八十章醉云麓 正是因为这个,她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了意义,她所有的坚持都成了自私,她吃过所有的苦都是因为她死死的霸者太子妃的位置! 呵呵,多么荒谬的理论啊,多么无情的且虚伪的皇室啊! 洛湛呢?他从始至终都做了什么?好像他也什么都没做啊? 不!他做了,他利用她的悲伤再为自己造势,现在他想要慕锦夏了,他就用各种方式折辱她。 但是自己已经选择放手了啊,可是今天洛湛却假惺惺的跑来告诉她:蕴儿,我需要你。 蕴儿,多么可笑的一个称呼。 成亲五年中他何曾当着她的面这样称呼过自己? 不,还真有过。 是在母亲来太子府探望她的时候,当时看着那样在母亲面前表现的洛湛,自己竟然傻到以为自己很幸福,至少他还是那么亲切的叫了她不是吗? 不过自己当时真是可笑啊!当时的自己是有多么傻,才会沉浸在那样的虚伪的做作中。不过可能也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好傻,所以才会在他的欺骗中甘之如饴吧…… 不过以后不会了,之前的那些天她是一味的想寻死来着,因为感受不到希望了,但是现在,呵呵,即便是她李蕴不想活了,也得有人来陪她! 父亲…… 洛湛! 你们不是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吗?你们不都把我当个傻瓜一样随意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很好,就算是我李蕴做不出什么大的抱负来,我能做的还是有很多的,你们尽可以拭目以待好了。 洛湛出了太子妃寝宫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去书房中处理政事,而是转弯去了后花园中。 一路上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在一片片新绿的映衬之下,显得是那样的娇俏动人,但是李蕴那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庞却一遍遍的在洛湛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桓不散,还有李蕴还唇角的那丝像是看破了一切的嘲弄和那淡漠到冰冷的眼神,都像是深刻在洛湛的脑海中了一样。 洛湛登上了后花园中的最高的一处假山,走到凉亭中的石凳上坐下,随后洛湛对跟着的安海吩咐道:“你去将醉云麓给孤拿些来。” 安海虽然心有疑窦,但还是乖顺的领命退下了,并没有多话。 醉云麓,据说是用南方云麓山上的露水加云麓山中多种珍稀药材合着上等五谷酿制而成,因为珍贵和稀少,所以只为皇室贡品。 即便是这样,分到每个皇子这里的也并不是很多。而太子总共也就有两坛,所以平常的时候太子殿下都是珍藏着,从不拿出来单独喝的,就只有太子爷十分亲近的几个人来才会取出一壶共饮。 毕竟这醉云麓虽然名字很是诗意,但绝对是烈酒中的烈酒,平常酒量的人一杯倒的,酒量大些的也不过三杯,所以醉云麓又被俗称之为不过三。 这太子殿下从去了太子妃寝宫出来就有些怪怪的,莫不是太子妃她并请过重不久人世?所以即便是太子殿下并不是多待见太子妃,终究还是有些伤心了? 洛湛可不知道安海心理想的这些,他只是坐在亭子中举目远望,看到的也不过是这被锦绣墙瓦圈禁出来的一方景致罢了。 五年的夫妻情分啊,即便是他对李蕴再不动心,那也是陪着自己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女人,自己若是还按照原计划进行的话,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 那个原本柔弱的女子,刚才看到她的时候更加的柔弱了,形容枯槁的样子,说自己连一丝的愧疚都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真的要因为自己的那丝小小的愧疚就放弃自己的打算吗? 第743节 皇位啊,那是一个多么珍贵,多么让人疯狂的位置啊。若是现在终止了计划的话,那自己是否真的是到二十五岁的时候才会有子嗣呢? 那剩下的五年中的变数就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父皇的心意,兄弟的攻坚,朝臣的离散,还有慕锦夏…… 这些自己真的能够割舍吗?自己真的能够因为对李蕴的那丁点的不忍,而放弃这些对他来说重于李蕴不知道多少倍的东西吗? 太子,做不到! “李蕴,孤今生欠你的,若是有机会的话,孤会还给你的,但是此时,孤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对不住你了。”洛湛想着想着就轻轻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 不一会儿功夫,安海就端着酒盏来到了凉亭之中,在洛湛的示意下将酒盏轻轻放下之后,缓缓的退离了凉亭。 安海刚才要为洛湛斟酒的,但是被洛湛拒绝了。待安海退下之后,洛湛自己拿起了酒壶自斟自饮了起来。 醉云麓酒虽然属于烈性酒,但是它的香气却似带着云雾的清香,合着诸多的药材的的味道,入口的时候淡雅除尘中带着一丝丝的苦味,可是一旦入了胸腹,却像是所有之前沉淀下来的能量一下子被激发出来了一般,让人胸中升起暖意的时候,会伴随着一阵阵灼烧的感觉。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能让人痛并快乐着的酒。 而洛湛此刻觉得自己需要醉云麓的冲击,想让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重复洗礼。 所以当第一杯酒的酒劲稍缓之后,洛湛又再一次的为自己斟上了一杯,但是却没有立刻饮下,因为站在旁边看着的安海唤了一声:“殿下……” 洛湛知道他什么意思,恐怕是提醒他不要贪杯吧,毕竟自己平常就算是喝,也就一杯。还是那种,一点点慢慢细品的。 但是这次不同,这种一口闷下的感觉与那种清浊慢饮的感觉完全就是不一样,清浊慢饮醉云麓的感觉就像是身在山间,看着那小桥流水的感觉,而一口闷的那种感觉则更为美妙,像是能够一下子将人送上云霄一般。 洛湛笑笑,对着安海摆了摆手,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的醉意。 安海也不便在说什么了,毕竟他也就是个奴才而已。 洛湛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装着醉云麓的精致酒杯,唇角勾起了一抹带着苦涩的笑容,随后毫不犹豫的将第二杯酒灌下了肚。 这一杯下去之后,略停少许,洛湛的脸颊上已经出现了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起来,身子也有些虚晃,明显已经是上头的表现。 洛湛努力的坐直了身子,然后双臂都放在桌子上支撑着,恍惚了一会儿之后,洛湛又再次给自己斟满一杯。 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安海,感觉这样子下去不行,就想上前阻拦,但是太子没让他过去,他还真就不好现在立刻过去。 所以安海只得小心翼翼的站在凉亭之外劝阻道:“殿下,这醉云麓性烈,您这样子喝会很伤身的!” “安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啰嗦了?”洛湛说话的舌头都有些大了。 “殿下,您已经醉了,容奴才扶您回去休息可好?”安海尽量用商量的口气劝阻太子。 “谁说孤醉了,孤明明没醉,你不准管孤……”洛湛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有了置身云层的感觉,虽然说话大舌头了些,但是思维还算是清醒的。 “殿下……”安海都有些焦急了,但是却无能为力,太子不让他过去啊…… 洛湛也不再搭理安海了,手臂一扬,第三杯酒就这么光荣的下了肚。 这醉云麓还真是对得起它不过三的俗称,洛湛第三杯酒下肚之后直接光荣的睡了过去,一丝的挣扎都没有。 手中的酒杯也从手中滚落直接与地面发生了撞击,随后四分五裂。 安海一边喊着殿下,一边疾步上前去查看,知道太子是醉得不轻,所以直接就唤了侍卫上来,将太子送回了寝殿。 原本安海想把太子送回太子妃那里的,但是一想现在太子妃的情况也并不是多好,所以只能将太子送回了太子寝殿之中照料。 洛湛这一醉,就直接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申时三刻的时候,洛湛在摇晃着脑袋起了床,整个人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安海早就在一边候着了,赶紧提醒道:“殿下,今晚上的皇宫晚宴时间不多了,奴才伺候您更衣。” “现在是什么时刻?”洛湛晃了晃脑袋之后问道。 “禀殿下,现在已经是申时三刻了。”安海回道。 “岂不是离宫宴时间不久了?”洛湛原本昏沉的脑袋终于是清醒了些,赶忙问道。 “是的殿下。”安海答。 “为何不早些唤醒孤!”洛湛的声音中依然带上了急躁。 “殿下,你昨天喝了三杯的醉云麓……”安海也很无奈好吧,昨天送殿下回寝殿之后,已经给太子殿下喂下了醒酒汤了,要不是因为那醒酒汤,太子殿下现在都还睡着里,没有个两三天的时间,想要醒酒那都是不可能的。 “……”洛湛当时就无奈的晃了下脑袋以缓解尴尬,他此时也想起来自己昨天似乎是贪杯了,安海还提醒过他的,但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滴,就连灌了三杯。 第六百八十一章进宫路上 醉倒的哪一刻洛湛似乎是感受到了置身仙境一般,但是也就是那么一瞬而已,随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可是清醒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当时是有多么的冲动,心中暗骂自己的没出息,怎么就那般没有克制的,忘了今天是有皇宫晚宴的呢? 而且慕锦夏也是回去的吧,这么光明正大见到她的机会,自己怎么就差点给错过了呢? “速速帮孤搭理。”洛湛立马站起身来,站到了床边。 安海将早就候在门外的侍婢们唤了进来,然后快速的给洛湛更衣梳洗,不一会儿功夫洛湛这边就已经收拾停当了。 晚宴酉时二刻就要正视开始了,他现在就要出发,毕竟他进宫之后,还是先要给父皇母后先行问安的。 “车架可已准备妥当?”洛湛问道。 “依然准备停当,殿下可随时启程。”安海答。 “那就启程吧。”洛湛说着就已经朝着门外走去。 “殿下,太子妃娘娘那边也已收拾停当了。”安海紧跟洛湛的步子,却如是回答。 第744节 洛湛的脚步一顿,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这嗯是什么意思?代表知道了?那到底是让不让太子妃娘娘跟随呢?毕竟太子妃娘娘的气色并不是多好啊。 安海有些拿不定主意,随后便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殿下,太子妃娘娘的气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你无需管她那么多,她要是想去就让她跟着好了,这种大型的宴会之上她跟着还是必要的。”洛湛走在前面,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的意思。 安海会意,随后差了个小内侍前去通知太子妃娘娘要启程了。 可是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小内侍就回来了,那时间并不够去趟太子妃寝殿的,但是随即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众人簇拥着的太子妃,于是他便低首垂眸不再吭声。 洛湛和李蕴打了照面之后,彼此之间只是客套的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问候的话,随后就一同向着太子府的大门处行去。 在通向大门的一段路途中,两人都是相顾无言的,甚至连眼神交流都很少,气氛沉凝的紧,所以搞得跟随的人一个个都提醒吊胆的。 但是直到到了大门后坐上马车,两人之间也依旧是沉默以对的。 待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洛湛遣退了在马车中伺候的侍婢,马车启程之后,车厢中就只剩下了洛湛和李蕴两人。 洛湛转身正对着李蕴,看了她一会儿后说道:“你身体不适就在府中休息便是,何必非要如此逞强,这样子的话,你身子会吃不消的。” “多谢殿下关心,只是这样的宴会,妾身要是不去的话,太子殿下岂不是孤单。妾身又不是卧病不起了,怎么着也得去陪着殿下不是。”李蕴说的很是平淡,但是话中怎么听都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儿。 洛湛此时并没有闲情雅致去计较李蕴话中的意思,所以也就是一笑置之,随后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李蕴,自己也倒了一杯端了起来。 洛湛目光转向别处,缓缓开口,声音平淡随意,像是在和李蕴闲聊一般:“你又何必赌气?民间常说夫妻本就是穿透吵架床尾和的,我们也都是五年夫妻的人了,又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 李蕴并没有搭理洛湛的意思,所以只是自顾自的端起茶碗饮了起来。 洛湛见她不语,也不生气,随后又说道:“之前丞相夫人来的时候,我当时也是有些没有把握好分寸,所以有些失言了,是不是丞相夫人对你说了什么才让你不舒服了……” 洛湛的话并没有说完,就听到李蕴一声嘲弄的笑声传来,随后李蕴把玩着茶碗,语气淡然的说道:“殿下,这都是过去了多少天的事儿了,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过问的晚了一些吗?”李蕴明眸瞟了洛湛一眼,只是那眼神中是一片清冷的,随即李蕴再次说道:“再者说了,无论当时我母亲说了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您再旧事重提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洛湛一时语塞,这样锋利的李蕴他何时见过啊,这咄咄逼人的模样还真是一时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来啊。 愣怔了一下之后,洛湛反而笑了,随后转头看着李蕴轻笑的说道:“蕴儿,你这个样子反而让孤觉得有意思多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李蕴的眉心微微的蹙了蹙,随后她嗤笑一声说道:“殿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个地痞流氓没有什么区别,我可不好你这一口。” “蕴儿,孤也就一日不见你吧,你这变化的也太快了吧,呛口小辣椒?”洛湛似是并不在意李蕴将他比喻成地痞流氓,反而上下打量了李蕴一下之后,嘴角撤出一个邪邪的笑容,对着李蕴说道。 “殿下,您想多了,臣妾从未变过,只是殿下从未想发现过而已。”很清淡的一句话,倒像是置气的语气,但是说出来之后两人都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爱的,谁又会想去了解谁呢?洛湛以前不爱李蕴,所以李蕴的所有一切行为,在洛湛眼中都是跳梁小丑罢了。但是因为之前对李蕴生出了一丝的歉疚之情,让洛湛现在舍得分出一丝的注意力放到李蕴的身上,但这也不过就是一丝而已。 所以就算是洛湛觉得李蕴变得有意思了,心中也并没有什么波澜。 接下来到达皇宫的路途,需要穿过熙熙壤塘的街道。李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么有人气儿的景象了,所以在经过闹市的时候轻轻的将马车车窗的锦帘挑起了一小块地方,偷眼打量着。 洛湛看到了之后,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去市井中逛逛?” 李蕴却是在听到洛湛的话之后,淡淡将手收回,随后淡淡的说了两字:“并无。” 洛湛看着李蕴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觉得有些无奈,但是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要是觉得在太子府中呆的有些闷了的话,那就等你身体彻底恢复之后,选个时候出去转转。” “殿下,你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有这么多话对我说?还……还关心我?”李蕴表现出吃惊的样子,语气中也是很吃惊的样子,只是当洛湛抬头看向李蕴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唇角挂着一丝极深的嘲讽。 洛湛蹙眉,随即面上显现出不悦的说道:“李蕴,孤好心……” 可是他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李蕴开口打断道:“殿下,收起你的好心,现在的我享受不起你的好心,所以你还是将你的好心留给你想留给的人吧,别再虚伪的对着我表现了好吗?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李蕴!”第一次敢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说话恶心,竟还是这般肆无忌惮的神情。 “有事?”李蕴冷眼看着洛湛,淡淡的回道。 洛湛差点没被李蕴的这个态度给气死,但是终究他还是先收敛的心神,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洛湛方才睁开眼睛看着李蕴,随后缓缓的说道:“蕴儿,我们是夫妻,你又何必如此……” “洛湛,你该知道你之前都做过什么?也该知道自己对待我有多么的过分,你现在跟我谈夫妻?是,我是你的妻子,但是你从未将我当成你的妻子对待过,但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我也不想再提,我会尽我做妻子的责任和义务,但是你以后最好离我远一些,我们还是进水不犯河水的好。” 说话被三番四次的打断,洛湛真的是气的不轻,更何况李蕴不但敢三番四次的打断他的话,竟然还敢对他说这些,真是胆大包天,但是洛湛知道车外还是有侍从在,这里不是太子府中,不适合大吵大闹的,随即他压低了声音,靠近李蕴,咬牙切齿的说:“李蕴,你莫要太过分了!” “洛湛,我如何过分都比不上你,你若是再敢来招惹我的话,那大家就都别好过了!”李蕴满面冰寒,声音也沉冷刺骨。 洛湛哑然,他印象中的李蕴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他印象中的李蕴即便是再怎么闹腾,都不会跨越太子府,但是现在可是在大街上啊,虽然是在马车中,但是李蕴竟敢……竟敢…… 但是洛湛看着李蕴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一丝的伪装,洛湛可以肯定,若是他现在再敢去招惹李蕴的话,李蕴还真保不准就会在这大街上和他闹腾起来。 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悬了!试想一下,一国太子和太子妃当街就吵起来了,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他那些皇弟们还不抓紧时间找言官参合? 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参合他还是参合李蕴,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洛湛是越想越生气,但是却又不敢真的去试一试李蕴敢不敢做些什么,所以洛湛只好狠狠的冷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了别处,不再搭理李蕴。 第六百八十二章皇宫晚宴 这可是李蕴从何洛湛成婚开始,第一次在言语之上占了上风的,看到这样的结果,李蕴在鄙视洛湛的同时,心中竟然生气小小的抱负的快感来。 她难道就不怕洛湛回太子府之后收拾她吗?以前或许会怕,但是现在?为何要怕?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在意太多了,比如父母、娘家、洛湛等等,那是因为她觉得那些都是属于她的,她有权利去保护,但是现在呢? 她李蕴还有什么吗? 她李蕴现在可是孑然一身啊,什么父母!什么亲情!什么夫妻情谊!她原本就什么都没有,那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在意罢了! 洛湛可不知道李蕴现在的心思依然变成了这样,他只是以为都李蕴还是因为那个女官的死而置气,毕竟那个女官也是跟了她好多的年的人了,怎么说是有着极深的感情的。 第745节 不过洛湛也并不是很担心,毕竟在以前李蕴也不是没有闹过小性子,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好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马车很快的就驶到了皇宫的甬道口处,而此时这里依然停靠了不少的车辆,个个精工华美不说,却都是各有千秋之色。 待马车缓缓停下之后,外面的侍从在马车车帘外唤到:“殿下,到皇宫了。” 洛湛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转头看向正准备动作的李蕴,面容沉肃,声音冷冽:“李蕴,我不管你想怎么样,但是今天是皇宫盛宴,你在马车中想怎么闹腾我都不会搭理你,但是你若是敢在这里面乱来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了。” 李蕴听得出洛湛的意思,也相信洛湛会说到做到,但是她这次来可不是要当众出丑的,毕竟她不傻,折腾洛湛是一回事儿,当众出丑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她又不是没脑子的那种人,可不愿意自己作死丢自己的人。 李蕴轻哼了一声,淡漠的回道:“你想的有些多了,当众出自己丑这样没脑子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洛湛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李蕴现在的说话态度还有她的表情,当真是洛湛从未曾见过的,所以洛湛现在已经快要到了发飙的临界点了,但是洛湛可不想再这种地方和李蕴闹起来,他还丢不起这个人。 洛湛冷哼了一声之后,率先起身下了马车,之后自顾自的就和前来搭讪的朝臣兄弟们说笑去了,完全没有搭理李蕴的心思。 而李蕴这边却完全都不在意,自己在侍婢们的搀扶中下了车,随即便也有众臣家眷们上前攀谈。 在所有京都嫡妻的面前,李蕴就是一个超级大奇葩,成婚五载没有子嗣却依旧牢坐太子妃的宝座不说,太子殿下竟然姬妾少的比一般的官吏都少,而且还总是在公众场合各种维护李蕴。 这样的李蕴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夫人小姐,所以在攀谈之中无论个个心中怎么想的,但至少面上都是一派的夸赞之词。 李蕴以前的时候还是挺享受这样众星捧月的日子的,但是现在…… 呵呵,自己到底过的是如何的生活自己知道,那些个趋于奉迎的夫人小姐心中是如何想的她们自己也最清楚。 现在的这种客套不过也只是客套罢了,没有利益牵扯的话,谁又把谁当真呢? 所以此次的李蕴格外的雍容,不止是那一身繁复华贵的太子妃服饰,更多的是因为她今天看到的和以往有了太大的差别,所以今天的李蕴是打从心底的透出股孤高来。 众多官家夫人们都是活的跟个人精似的,虽然朝堂上的事情她们不知道多少,但是对于这后宅夫人太太之间的变化是最为敏感的,所以众人打量李蕴的神态中也出现了很多的意思。 李蕴却权当没有看到,不一会儿之后,洛湛朝着她缓缓的走来,一改下马车的时候看她的那种冷肃的神情,满面都是和煦如同这春一般的微笑。 待走到李蕴身边的时候,先是对其余管家夫人们点头示意,随后对着李蕴说道:“现在时辰尚早,你先陪同孤去参见父皇母后吧。” 李蕴并无异议,微笑的福礼应是,随后便跟着洛湛朝着宫门口走去。 “你说这太子是不是和太子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怎么感觉这太子妃似乎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李蕴和洛湛他们刚消失在长长的甬道之中,这边的几个扎堆的夫人就开始议论起来。 “我看八成是出事了。”另一个穿着深紫色裙裾,略微有些富态的夫人赶忙应和。 “该不会是你们想多了吧,太子和太子妃都已经成婚五载了,而且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再说了你看刚才太子和太子妃的神情也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不是吗?”一个穿着水湖蓝色比甲略显消瘦的夫人说道。 “按刚才的情况来看,太子和太子妃确实是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是总觉得今天太子妃有些怪怪的……”最初说话的那个夫人沉吟着说道。 “你们谁有没有注意到,太子妃身前的女官是不是换人了?”那个穿深紫色裙裾的夫人突然说道。 众人听后都扭头看向太子车驾那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随后众人收回目光众说纷纭,但是基本上都是说看到或着没看到,看到的都在猜测之前太子妃的那个贴身女官去哪里了,没看到的都在凑热闹听着然后跟着一起探讨。 但因为宴会还没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所以各府的马车都还在不停的到来。而这边的这一个小插曲不一会儿就被淹没在了越来越多的人潮中。 临近宴会开始还有小半时辰的时候,苏琪熏和慕锦夏坐的马车终于到达了了此地,而此时在皇宫门口的所有官员和家眷基本上,已经开始按照各自的官阶开始了,毕竟入宫可不是逛庙会,想怎么逛就怎么逛的。 而苏琪熏带着慕锦夏站到了第三四排的地方,他们之前的就是皇宫贵胄家的亲眷了,而挨着她们站立的就是丞相夫人尉氏。 当尉氏看到她们的时候,虽然还是像平常一样的见了礼,但是尉氏看慕锦夏的表情中总是带着那么一些审视和怨憎。 慕锦夏知道尉氏不停地用眼角余光偷瞄自己,但是她也懒得搭理尉氏,怎么说她都是长辈,自己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着了她吧,所以慕锦夏就权当什么都没有看到,一了百了的干净。 慕锦夏只是在前段时间的春日诗会上出现过,所以见过她的世家小姐还是不少的,但是夫人们基本上都是不知道慕锦夏的,但是既然都已经被侯爷夫人带着来的,那肯定就是定安候府的那个嫡小姐了。 这定安候慕家,正妻苏琪熏育有三子两女,而这慕锦夏就是那两个女儿中的大女儿,但是好像是听说这慕家嫡小姐在十岁那样经历了一场大的变故,之后好了之后就变得很是懦弱胆小了,基本上无论是去他们家拜访的,还是去别人家串门的,都很少能够见到这个慕小姐,但是今日一见,竟让很多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甚至有些富人忽然想起之前似乎自家的儿子在春日诗会之后,向他们提及过这个慕小姐的,但是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一是慕家门第在那里放着,差一点的高攀不上,何时门第的有险弃慕锦夏性子不好。 但是今日当众多夫人看到慕锦夏不但人长得倾国倾城之外,站在侯夫人旁边,一点都没有显得如传说中那般的小家子气,这样一来让很多夫人都记起了,这慕锦夏似乎是快要及笄了吧,到了那个时候是不是要派个人上门说项呢? 不过慕锦夏脑袋后面有没有长眼,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人都在盘算些什么了。而慕锦夏因为是第一次置身在这样的气氛之中,心情是即有些兴奋有有些紧张的,但是好奇还是占了大半的吧。 以前没有穿过来之前,在电视上、网络上看到过关于皇宫的介绍和录像,但是哪有这置身其中的感觉来的震撼呢。 他们现在还只是在宫门口而已,那一份磅礴浩大的尊贵之气依然直抵面门,让人忍不住的就肃然起敬,但是也让人生出了一种压抑的感觉来。 慕锦夏很清楚自己不喜欢这,虽然不喜欢这,但是若是当做是来旅游了也未尝不是一件极其有意思的事情。 正当慕锦夏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传旨太监出来带领众人进入宴会。先是一大段冗长的祝词,待众人俯身谢礼之后,才跟随者引领太监朝着皇宫之中行去。 慕锦夏的眼珠子在微幅的头颅之下滴溜溜的乱转,眼角余光瞟见身边众多华丽的衣角,在步履轻缓的前进中,一颠一颠的。竟让慕锦夏觉得这样的情景像极了跟团的旅游,不过慕锦夏也不过是在极其无聊下的消遣罢了,她的心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不是…… 第六百八十三章繁华尽显 慕锦夏一路上到是很想四处张望来着,但是还是被他死死的忍住了,毕竟慕锦夏也是知道的,自己现在若是真的敢那么干了,那自己的这条小命是不是会保得住都是问题,说不得还会连累这对便宜爹娘。 在怎么说,这对便宜爹娘目前看来都还不算太渣,所以自己无论是从自己出发还是为外人考虑都最好还是收敛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的好,毕竟好奇心害死猫,更何况还是在这皇宫大内之中。 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后,终于被正式带领到了这次宴会的举行地——位于御花园旁边的一所巨大的宫殿之中。 说是宫殿,不若说是长廊来的更加的贴切一些,因为整个宴会的现场其实就是蜿蜒在御花园边缘的一个超长的长廊。只不过与普通的长廊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里长廊的边上是没有护栏的,长廊的边际远看的话像是隐在众多的奇花异草之中一般,看起来很是随意和闲适。 这一景倒是让锦葵颇为惊讶,毕竟一般皇家的建筑多是以华贵庄重为主,却不知设计这长廊的是哪个奇葩,竟然有这么巧妙的心思。 但是慕锦夏觉得皇帝才是真奇葩,设计之人可以随性,但是也得这皇帝能够准许他这般随性才是。随意慕锦夏忽然之间,对姜国这个皇帝倒是十分的感兴趣起来。 在随从的带领下,所有人都被依次安排在属于各自的座位之上,而这些席位也还真是有够可以的,竟然都是小巧的几案,更是短小的可爱。 这五年中慕锦夏依然习惯了坐那种高的座椅,猛然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座椅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的好了。 但是慕锦夏却也没有怯场,她先是伺候了苏琪熏先行坐下之后,自己才比葫芦画瓢的也做了下去。 第746节 春日时光中,正是万物复苏之时,尽管皇宫御花园中的花卉有专人的搭理和照料,此时开花的地方也是不多。 而且能在皇宫中种植的都是一些奇花异草,相对也是会比较规规矩矩的,像这皇宫内院一样,再繁琐华美,都终究是被无数的条条框框圈的死死的,美则美矣,少了一份那种属于自然应有的娟秀鲜活。 而且在这样的三月正式桃花开的艳丽的时候,但在这偌大的后花园中,却只能看到零星分布的一些桃树,应该是和别的树木相互映衬种植的,此时即便是桃花灼灼,但终究还是显得有些孤单了些。 此次宴会的规模明显的不小,但是当众人落座之后,四周却没有人敢高声喧哗者,众人之间的交流也不过是放的极小声的谈笑说闹,毕竟此时皇子公主们还有皇帝皇后都还不曾落座。 不过也并没让他们等多久的时间,就有太监操着那尖细的公鸭嗓子喧唱:“皇上驾到、驾到、众位殿下到……” 众人闻声纷纷行礼,然后就是整齐划一的叩拜万岁之声,慕锦夏听着都不禁咂舌,真闹不明白这古代人都是怎么训练的,竟然会如此的整齐。 不过慕锦夏也就是装装样子对对口型罢了,毕竟她还真怕至极和这群人喊不到一块去。 皇帝落座之后,赐众人平身,命宫女内侍们开始上菜,至此宴会才正式开始。 慕锦夏一直安静的垂首坐着,虽然摆上来的东西很是美味,但是再这种时候谁能吃的下去啊,所以慕锦夏也就是偶尔象征性的夹一些罢了。 不过男宾席和女宾席是分开这的,慕锦夏和皇帝之间虽然有一段距离的,但也并不是多远,像这样的春日宫宴几乎就是一个不挂名的相亲宴会了。 慕锦夏在端杯喝茶的时候,用眼角余光偷眼瞟了皇帝几眼,却也没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怎么看都是一个很严肃的的君王模样,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允许这样有些像魏晋风潮的宴会长廊存在,还真是一个让人闹不明白的君王。 宴席开始之后,众人先是恭维了一番太平盛世之类的话语,随后皇帝就命舞蹈的宫人前来跳舞助兴,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其乐融融的大和谐场面。 慕锦夏百般无聊,但是却碍于宫里的诸多规矩而不能随意动弹。而坐在他们左手边的是一个外姓王的王妃,坐在她们右手边的则是丞相夫人尉氏。 那个外姓王的王妃名李琦真,是凌仲王的王妃,现年也不过就三十岁的模样,保养的甚好,所以看起来还是风韵犹存的模样。 这李琦真倒是在进到锦夏的第一眼看时就对慕锦夏很是有好感,因为在她看来,慕锦夏不单单是人长得好看,那通身带着的文静却不呆板的气质和他那个儿子小儿子凌傲很是般配。 而且两人的年龄也相差不多,在和苏琪熏攀谈的过程中,李琦真知道了慕锦夏再过些时日就要及笄了,自己的儿子凌傲也就比慕锦夏大了不到两岁,这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门第上都是十分合适的一门姻缘。 原本像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小孩子一般都会定个娃娃亲什么的,即便再不济年满十五岁也基本上都已经将婚事给定下了,但是他这个小儿子生性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傲气的紧,自他未满十五岁开始,到现在都不知给他说了多少的名门闺秀了,他硬是一个都没有相中的。 但是因为凌傲和八皇子洛润甚是投缘,自小就好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所以凌仲王和王妃也知道他不会乱来,所以也并未强制性的逼着他此时非要成婚不可。 只是现在当凌仲王的王妃看到慕锦夏的时候,她就有一种直觉,慕锦夏肯定能够拿稳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于是凌仲王的王妃和苏琪熏聊得格外热络一些。 但是坐在另外一边的尉氏,却总是在瞟向这边的时候,眼神中总是夹杂着一些不屑和嘲讽。 苏琪熏的性子也是个好玩紧的,她明明看到了尉氏的所有动作和表情,却假装没看见,甚至当尉氏不存在一般,只是和凌仲王的王妃聊得。 这倒是让慕锦夏找到了除了发呆之外别的可以做的事儿来,于是慕锦夏就很是乖巧的坐着,像是看戏一样的看着面前这三人的样子,倒也觉得蛮有意思的。 虽然慕锦夏很是安静,但是因为他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又因为她的长相在这后花园中的所有莺莺燕燕中显得格外的突出,所以即便是慕锦夏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还是会被不少人是为谈资。 而皇后那边也是不时地会飘向慕锦夏这边,脸上的神情从来都是庄重端庄的,但是在看到慕锦夏的时候,眼中的光芒总是会不自觉的亮一下。 李蕴坐在太子的身边,自然是看到了皇后的神情,不止是皇后的神情,包括再做的好几个皇子王孙都没少将目光不时的瞟向慕锦夏,而慕锦夏却始终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作风,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所有人的打量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安静成这个样子,这慕锦夏果然也是个奇葩。但是李蕴因为洛湛的关系,看慕锦夏的所有动作形态都觉得异常的做作,甚至在心中很是不耻:装什么清高呢?你要是真清高会把太子迷的都快神魂颠倒了? 而洛湛的眼光自然是将这个场面中的所有事情都尽收到了眼底,他虽然依旧是和所有的敬酒的人谈笑风生,但是眼底深处却总有那么一丝的不悦和冷冽在盘亘。 李蕴坐在洛湛的身边,看着洛湛的神情就觉得很是惬意,她甚至坏心思的想,到底要不帮凌仲王的王妃呢? 若真的最后凌仲王的那个小儿子取了慕锦夏也并非不是好事,毕竟若是那样的话洛湛这边就算对慕锦夏的心思再怎么重,都不可能强抢了臣子之妻吧。 这不想不要紧,想着想着,李蕴就觉得有意思起来。 但若是将慕锦夏和其他皇子撮合在一起的话,那岂不是更加的有趣? 李蕴想着想着,唇角之上就不自觉的荡漾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意,而这一抹笑意刚好被洛湛的余光看到。 洛湛端起酒杯遮掩了一下面部,为侧着头看向李蕴说道:“你在想什么?”那声音虽然很轻,但那其中的阴冷却几欲蓬勃。 李蕴不妨洛湛的突然开口,差点被惊吓的将手中的杯子摔掉在桌子之上。洛湛眼疾手快的带她的手和被子一起握住,随后笑着对她说:“你这是怎么了?要小心些。” 而洛湛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神情很是温柔,而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了正常音量的声音,所以坐在周边的几人都听到了,纷纷调笑洛湛甚是心疼太子妃之类的。 但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皇后的眼中,却划过了一丝极深的厌恶,随即她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转开了目光。不过也就是转瞬而已,快到没有人能够扑捉的到。 第六百八十四章虚惊一场 堂堂的一个太子妃,成婚了五年了都,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生出来,还搞的后院中仅有的那么几个人也都没有子嗣,自己的这个傻儿子竟然还对她百般的维护,真不知道这李蕴到底是用了怎样的狐媚手段,真真是能够将她给活活气死。 洛湛其实在心中比谁都清楚,他越是护着李蕴,母后对李蕴就越是不满。但是有些事情即便是对自己的父母他都是不能明说的,毕竟父母的儿子都不只是他一个。 而像二十五岁之前都不会有子嗣这样的事情,放在什么样的家庭中都跟绝后了差不多。 试想一下,若是你真的告诉别人你二十五岁之前都不会有子嗣,别人会不会说你就是因为不育所以才找来的借口? 而且若是此时这件事情被公开的话,那洛湛真的就万劫不复了。 高坐于上的这些个皇家子弟们,就如同此时厅中正在舞蹈的歌舞伎一样,华丽绚烂的背后,有多少的心酸无奈不会有多少人关心,众人关心的无非是你表现出来的样子罢了。 两者的区别无非就是一个是被无情浸染了心扉之后,拥有了高于别人的权利然后玩弄权术。另外一个则是辛苦换来赞赏之后,被他人玩弄罢了。 人,有谁真正逍遥过? 慕锦夏此时的脑海中想的都是该如何早日脱身,所以何止是安静的紧,她完全就是已经神游天外了。 高坐于皇帝身旁的皇后的目光总是会不时的游离到慕锦夏的身上,是越看越满意,再想想慕锦夏身后的慕家就更加的满意了。 皇后想着想着唇角就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来,随后她转头对着皇帝说:“陛下,你看慕侯的那个女子,真真是如同花骨朵一般的人儿,没想到之前却被慕侯藏得那般的好,臣妾竟不知是这样一个可人儿呢。” 顺着皇后的话,皇帝也便将目光转向了慕锦夏那边,之前他也注意到了慕锦夏,但也只是一瞟带过有略微的印象罢了,但是现在皇后都开口了,皇帝自然笑着点头应道:“嗯……的确是个温婉端庄的女子,慕爱卿怕是之前疼爱的紧,所以怕被别人惦记了吧。” 第747节 “陛下说笑了,老臣这女儿性子有些腼腆,所以并不怎么喜好出门,故之前的时候总是在家中待着,现在她也快要及笄了,能再这种时候有幸参加陛下举办的宴席,这是求之不得的福分,所以微臣就冒昧的将她带出来见见世面罢了。”慕北望听到皇帝的话,赶紧转身抱拳俯首,应答中不忘恭维一番。 “爱卿谦虚了,我看你这个女儿沉稳安静,端庄大气,并没有什么腼腆之态,还是你之前爱女心切,看护的太紧了些,以后要长带她出来走走才是。”皇帝笑的很是慈和,他倒是觉得这慕锦夏是越看越顺眼了,随即又开口说道:“刚才言听爱卿说她快及笄了?” “回陛下的话,是的,再有三个多月。”慕北望诚实的回答。 “那就是盛夏出生的了,本宫好像听过她叫锦夏对吧,还真是个应景的好名字。”皇后在一边笑着插嘴。 皇帝在皇后插嘴之后,似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唇角一直含着的笑里,总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慕北望心里咯噔一声,似是明白了什么,但是面上却还是一片如常,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而慕北望现在脑中却已经是几番周折了,他在掂量。 掂量洛湛之前给他的那封信中所写的内容,掂量自己皇帝的心思和皇后的心思。 洛湛自从当了太子之后并没有明显的问题,而且政绩卓著,文韬武略样样具备,但是陛下不止是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而其他的皇子也是有几个无论声望还是政绩来说都有可以和太子抗衡之势。 而太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子妃明明不能生育,却一直百般维护,而皇帝对此也是有些许不满的。 毕竟在皇帝看来,太子并不一定就是被太子妃给迷惑了才如此的,而极有可能是和太子妃的娘家李丞相府有什么约定。 而皇帝怕的是——太子逼宫。 皇家历来如此父子兄弟之间也是各种的猜忌疑虑,但凡有一丁点的反常之处,都会在这些人的心中转出九九八十一道弯来。 而皇后表现出如此明显对锦夏有好感的神态来,如何不让皇帝对他们家业生出疑虑来…… 哎……伴君如伴虎啊,现在还都什么都没有发生,或许只是自己想的有些多了,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而洛湛那边听到母后和父皇谈论慕锦夏的时候,虽然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形象,但是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是喜欢慕锦夏没错,但是却不是现在让慕锦夏成为他的人,若是母亲真的一头热的去做了什么的话,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嗯。”皇帝在皇后说完之后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皇贵妃的一边,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开宴这么久了,怎么不见润儿?” 贵妃很美,虽然现在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是由于保养的很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年轻,是那种退却了青涩之后又不至于太过成熟的年轻,很具有魅力。 听到皇帝的问话,贵妃螓首微垂,轻声回道:“回陛下的话,润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随性安静,这样盛大的宴会本该一直在场的,可是他却在刚开宴不久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望陛下赎罪……” “无妨,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样盛大的宴会确实是有些吵了,他只是小孩子心性罢了,待以后成家立室了之后,应该就能安分一些了。”皇帝的声音中不自觉带了一丝的宠溺。 众人应是说说笑笑中好不热闹,不一会儿之后皇帝忽然转头看向慕北望说道:“爱卿,你家这个丫头是否许了人家?” 这一句话出,周围瞬间寂静了一下,慕北望的心也咯噔了一下,但是随即就回道:“回禀陛下,尚无。” “嗯,你家那个丫头不错,朕倒是挺喜欢的,不若咱们做个亲家好了。”皇帝捋着胡须笑的很是和煦,但是他却不知道他这一句话让周围多少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虽然有的是紧张的,有的是期待的,还有的是看戏的。 慕北望赶紧起身,准备去下跪的时候,皇帝摆手说不用,示意慕北望安生坐着就好。 慕北望坐下之后,斜眼瞟了一眼洛湛,刚好与洛湛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但是也不过是刹那的交汇罢了,随即慕北望似是诚惶诚恐的回道:“陛下隆恩,臣本当感恩应承才是,但是小女因为数年之前生过一场大病,如今的性子真的是有些懦弱不胜,臣不敢有所欺瞒,故向陛下陈请,还望陛下三思。” “哦?还有此事?”皇帝淡淡的回道。 “确有此事,不然锦夏这孩子若是能够承蒙圣恩,嫁入皇家是我们整个慕氏家族的荣幸,臣又怎敢有所推脱呢。”慕北望依旧是低着头,诚惶诚恐的样子,说完这句之后他顿了顿,随后又道:“各位殿下都是人中龙凤,陛下能给锦夏指婚,这本是隆恩,但是若是让这样不足的锦夏配了哪位殿下,怕是……” 面对慕北望的欲言又止,皇帝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在抬眼看了看慕锦夏那边,看着是什么都好,但似乎就是有些过于清冷了些。 “可惜了……”皇帝轻轻一叹,随即面上再次浮现出笑意,随后开口说道:“朕本来想着这丫头和润儿年龄相仿,郎才女貌相得益彰的,但是现在看来是朕有些想当然了。罢了罢了,姻缘之事本就是急不得的,随他们去吧。” 一句话落,好多人都同时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而洛湛和慕北望再次目光似无意的对撞了一下,随后洛湛面上的笑意似乎深了一些。 刚才皇帝开口说要赐婚的时候,整个场面都是肃的一静,原本神游天外的慕锦夏在听到皇帝要给自己指婚的时候,差点没有爆出粗口来。 这古代的人怎么回事儿,婚姻都是这般儿戏的吗?说指婚就指婚,可曾问过她的意见? 不过慕锦夏心中也很清楚,她的意见明显就是很不重要的那种,所以谁又会真正关心呢? 慕北望没有开口的时候,慕锦夏的心中一直在担心着她这个便宜老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她给卖了,神经一直都在高度的紧张戒备的状态下挣扎着,但是当听到慕北望的回答之后,慕锦夏前所未有的觉得她这个便宜老爹亲切过。 说实话,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允许,慕锦夏说不得就直接给慕北望一个大大的拥抱了,但是这也终究只是想想罢了,毕竟就算是慕北望说了该说的,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皇帝那里。 直到皇帝松口了之后,慕锦夏才觉得自己的心重新跳动了起来。 第六百八十五章表姐苏苓芮 气氛诡异的宁静之后,再次恢复了歌舞升平,所有人除了各有心思之外,都该干嘛接着干嘛去了。 而洛湛此时的心情有些激动,他激动的是慕北望竟然这般直白的做了这样的回答,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慕北望已经站到了自己这边了呢? 那若是自己让他再耐心的登上几年呢?慕北望又会做何选择呢? 不过洛湛也不会脑袋一热忘记一切的,毕竟所有的事情还要慢慢图之才是。而现在因为慕北望的这一席话,该将心思收一收的各路人马应该会偃旗息鼓了吧。 但是,洛湛明显是有些想的太好了。 所有人现在不但对慕锦夏的兴趣减少,反而都对慕北望口中那数年前发生的事情好奇了起来。 而坐在苏琪熏旁边的凌仲王的王妃,应为近水楼台的原因,在常出一口气之后首先转头看向苏琪熏问道:“数年前到底发生何事了?” 苏琪熏知道那是家丑,本不应该在这种地方泄露出去什么的,但是想起那件事情,她的心中就是有诸多的忿忿不平,但是她也知道这是皇宫,还是少说那么多好,所以虽然脸上带着一丝的怨恨和不甘,但还是微笑的回了一句:“小孩子之间玩闹,出了些事情罢了,不当紧的。” 凌仲王的王妃听后笑了笑,基本上已经能猜出估摸着是后院的一些腌臜事,于是也并没有再就此问题穷追不舍,随即便和苏琪熏再次闲聊了起来。 而数年前的那件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是终究在这种高门大户之中,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了,而且定安候最后也没有严惩凶手,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有被几个和慕家相熟的夫人们知道了。 但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的事情了,原本当时也就是众人口中的一些谈资罢了,但是却没有想到现在又被翻了出来,终究还是被有些人透露出了口风。 第748节 宴会过半的时候,皇帝笑着看了看满园的少年少女们,随后笑着对周遭的人说道:“你们看这群孩子们陪着咱们这些人坐了这么久,似乎兴致并不是多高的样子,罢了罢了,都是小孩子心性,就随他们自行去游玩一番吧。” 得到皇帝的金口玉言后,很多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这不是明摆的开始自由活动的程序了吗?于是众人在叩拜了皇帝隆恩之后,纷纷的离座而去。 慕锦夏早就不想在这种环境中待着了,但是对于这样的皇宫她还是有种本能的畏惧之心,毕竟自己在这里太过孤独,总担心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出点什么意外就一命呜呼了。 她是想回去不假,但是她却并不想死啊。 古代人的心思手腕那简直就是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而且因为刚才皇帝闹得哪一出,现在好多人都盯着她呢,其中有几道并不善意的目光她可是感知的到的。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肯定是有人惦记上她了,而与她相熟之人却并不多,单独出去很容易出事的好不好。 正在慕锦夏脑袋中各种思绪乱飞的时候,一个穿着华贵衣裙的工装女子向着她走了过来。 待那个女子到了近前之后,先是给苏琪熏和凌仲王的王妃施礼问安后,却将目光转向了慕锦夏。苏琪熏看到慕锦夏还在低头愣神,于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夏儿,慕锦夏才从愣怔中抬起头来。 抬头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慕锦夏的神情明显的很是迷茫,随后就听到苏琪熏笑着嗔她:“你这丫头想什么呢?还不快来见过你芮表姐。” 古代的家族关系铺错综复杂,慕锦夏这人又记性不是很好,所以才尽量不去接触外面的这帮子亲戚们,怕自己老忘记别人是谁而出丑。 但是苏琪熏让她打招呼的这个芮表姐,慕锦夏还真就是有印象的。 这芮表姐名叫苏苓芮,是苏琪熏母家苏氏家族的胞兄的一个女儿。算是直系姻亲了,但是慕锦夏也不过是只见过她几面而已。 但是印象中,慕锦夏似乎对这个苏苓芮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但是两人的关系还真就说不上有多么的亲近。 慕锦夏一边依言起身施礼,一边在心中疑惑这苏苓芮找她的用意。 但是也并没有过去多久,慕锦夏就听到苏琪熏说道:“夏儿,你芮表姐想同你游览一番,母亲见你也确实不该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刚好陛下下了恩旨,你们就到处转转吧,有你芮表姐陪着,母亲也放心些。” 慕锦夏抬头看了一眼苏苓芮,发现她正一脸温婉的看着她笑,很是亲切的样子。慕锦夏也并不是那种畏畏缩缩的女子,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些主动靠近她的真诚之人,她还是不会拒绝的,毕竟慕锦夏看得出来,苏苓芮的眼神中那份发自内心的真诚是决计假不了的。 慕锦夏微笑着应是之后,向苏琪熏和凌仲王的王妃拜别,随后和苏苓芮缓步离开了。 而李蕴则是在慕锦夏她们离开之后不久也准备起身,但是却听到旁边的洛湛淡淡的询问:“你要做什么去?” 李蕴起身的动作一顿,随后便又像是挪位子一般的做了下来,动作幅度很小,几乎没有人察觉到一样,她以手掩着唇,嘴角噙着一丝淡薄的笑意说道:“当然是去转转了,难不成殿下不觉得这里太过枯燥了吗?” 李蕴以前参加这样的宫宴,无论皇帝是否有如这次一般的恩旨下来,基本上都是端庄大方的坐到最后的,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想去转转,这难道不是事出反常必为妖吗? 洛湛想想,轻松的就联想到刚才慕锦夏也站起了身出去了,于是洛湛以手支额,掩住了眼里的冷冽,看向李蕴后说道:“来之前我都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惹是生非了,你莫不是忘了?” “难不成殿下以为我是去找慕锦夏的麻烦不成?殿下也太小瞧我了,这样愚蠢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放心吧,即便是你的心肝宝贝慕锦夏出了点什么事儿,也肯定是与我无关的。”两人之间对话的声音很小,而且因为挨得很近,几乎看到的人都以为两人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当真是不知羡煞了多少不知情的人。 “李蕴,你越来越过分了。”洛湛的声音很冷很冷,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却是咬牙切齿的。 “拜殿下所赐罢了,不是有那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我怎么说也是呵殿下生活了五年的人,从殿下哪里学到些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吗?殿下又何必介怀?”李蕴完全不害怕洛湛的冷言冷语,反而巧笑嫣然的回道。 洛湛气结,憋了半天之后却说了句:“不准动,老实坐着!” “抱歉了殿下,臣妾是真的想出去转转的,您要是不放心就跟着呗。”李蕴说完就施施然的起身,准备离开。 洛湛忍了又忍,终也是站起了身,向着皇帝皇后拜别之后便同李蕴一起离开了。 皇子席位之上基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待洛湛夫妇离开之后,剩下的也不过是只有七皇子一人罢了。 皇帝转头看向七皇子洛溱笑着调侃道:“溱儿,你的哥哥弟弟们都出去了,你就不出去转转?陪着我们不觉得无趣吗?” “父皇说笑了,能够陪着父皇母后是儿臣的荣幸。”洛溱很是恭敬的答道。 皇帝大笑,这个七儿子就是太过一板一眼了些,但是皇帝也并没有要强求他的意思,随即也就算了。 苏苓芮和慕锦夏离开之后,就向着距离宴会稍远一些的的地方行去,在不喜欢太过热闹这一点上,苏苓芮和慕锦夏简直是不谋而合,而恰巧是因为这样的共同爱好,让彼此之间原本还略显得有些尴尬的气愤,瞬间化于无形,反而让她们的闲聊多了起来。 “锦夏妹妹,我知道之前的时候你遭遇对你影响很大,但是你都要及笄了,若还是这般的避世的话,对你将来并不好的。”两人在一处假山旁的凉亭中落了座,看着周遭已经渐染春意的风景,苏苓芮好心规劝起慕锦夏来。 慕锦夏轻叹一声,随即回道:“苓芮表姐,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好意,而且之前关于我的那件事情你也是有所耳闻的,我毕竟也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人,不瞒表姐说,我……我这心里着实的害怕,与人接触的时候总有些心有余悸之感……” 看慕锦夏说着说着神态就变得有些凄楚起来,苏苓芮很是心疼的握起了慕锦夏的手,才感觉到慕锦夏的一双手都是冰凉冰凉的。 “傻丫头,表姐知道那件事情给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你还小,还有更加精彩的人生等着你呢,若是你总是活在以前的阴影中的话,那你岂不是很累吗?”苏琪熏很是心疼慕锦夏的这个样子,一边帮她暖手,一边劝慰道。 第六百八十六章无法疏离 “苓芮表姐,那件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了,但是当时的那种无助感却总是会不经意的就跳出来,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着我有那段的记忆,我自己心中清楚很多道理,但是依旧是害怕……”慕锦夏说着说着身体就开始慢慢颤抖了起来。 苏苓芮看到这样的锦夏,赶紧起身将慕锦夏颤抖的身子揽在怀中,轻轻的抚摸着慕锦夏的背,软言安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了,我们不想了,不想了。都是表姐不好,好好的干嘛要提那件事情啊。” 慕锦夏听出了苏苓芮是真的在自责,被苏苓芮拦在怀中的脸上,那微勾的唇角中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她知道苏苓芮说这话完全都是好心,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她是并不是多么在意,但是已经逝去的那个真正的慕锦夏依然是失去了,而她这个慕锦夏早晚都是会离开慕家的,与其让苏苓芮和她太亲近,最后伤心,还不如两人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慕锦夏不与人亲近,一是觉得自己估摸着在玩心眼这方面还真就比不上古人,与其最后怨天尤人,还不如不掺和其中为妙;二是因为慕锦夏从未想着在这个圈子中待下去,所以她的所有打算都是和这个圈子相背离的,而慕锦夏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得早日实行逃跑计划的好了。 “锦夏,那件事情具体的表姐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天舅父提到的时候我才恍然记起有这么一回事儿,只听说是你和锦蕊那丫头好像是闹着玩的时候,锦蕊将你推入了湖中,之后似乎你因此生了一场大病。今天听舅父在陛下面前提到之后,才觉得那件事情应该是即为凶险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待慕锦夏的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些之后,苏苓芮轻言细语的询问她,慕锦夏脑子里的思绪千回百转,最终只化作了轻轻一叹。 像这样的事情,一旦有一丝风声传出来的话,那么就会有太多的人闻风而动,无论他们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这样的事情都会被刨根问底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这不能说是谁的刻意引导,只能说人性本就如此,没有谁比谁高贵罢了。 “表姐您也是知道的,因为那次事情我大病了一场,之前的事情也记得不太清楚了,之后清醒之后父亲似是有意将此事大事化小,而当时的我本就幼小,在原本受了惊吓之后,再得知了父亲的决定之后,心中难免有些许的怨言,故对之后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慕锦夏怯怯的回答着,答案却模棱两可,她倒是没有心思现在去追究谁,毕竟正主都不在了,而她又志不在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虽然慕锦夏知道苏苓芮询问事情的原委,极有可能是真的关心自己,想要从根本上分析问题,然后帮她解决问题,但是她本就不在意,也懒得自找麻烦,还是算了吧。 “姨父当时的决定是有些让外人看不懂的,不过正如锦夏你说的那样,过去的都过去了,那锦夏要尽快试着和外人多接触接触,毕竟见得人多了,眼界开阔了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你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般让人畏惧的。”苏苓芮也听出了慕锦夏估摸着是真的不想提及那段往事,或许只有经历了生死只在一线间的人才能真的明白那种感触吧,所以苏苓芮只是软言安慰,并不逼迫。 通过对话慕锦夏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愿意主动和自己亲近的苓芮表姐了。她淡雅温和,和她相处的时候,人会不由得轻松很多,而且苓芮的性子不会强迫别人,更不会对她想知道的事情刨根问底,这就让慕锦夏更加欣赏。 第749节 古代的这些女子们,无论是已嫁为人妇的,还是待字闺中的,多少都因为太过无聊,特别的喜欢谈论别人的八卦,和他们相处对话中一个不留神都会掉进坑里,爬都爬不出来。 慕锦夏从来就觉得这帮人活的特别的累,但是这是社会通病,她一个醉心江湖的女汉子,才没有心情去改变什么社会风气的问题。 但是和苏苓芮的相处中,她也倒是发现了这个古代社会的好处,至少这些人相对于以后的人们来说还是比较朴实的。 这样看来,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待慕锦夏的情绪完全平静下来之后,苏苓芮笑着嗔她:“你这丫头,不分场合的就落泪,你可知道在这皇宫之中是不能随意落泪的,幸亏这里一直就咱们两人,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你现在这个小花猫的样子,那你就等着打板子吧。” 慕锦夏听了苏苓芮的话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后不以为意的说:“反正这里就我和表姐两人,要是真有人知道了我哭鼻子,也是表姐说出去的。” 这明显就是逗趣的话,而且苏苓芮很欢喜慕锦夏在自己面前可以表现出俏皮的模样,这样子的话,只要以后她多和锦夏接触接触,她相信锦夏过不了多久就会不这般据任意千里之外了,到了那个时候,姨母也应该不那么担心了吧。 无论怎么说,锦夏都是姨母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不疼惜呢?只是那次之后,锦夏的性子变了好多,似是总刻意的回避姨母他们一样。 苏苓芮知道,姨母在锦夏生病之后,因为侯爷的处置此事的问题上有了太大的分歧,又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是想看两生厌的,所以那段时间才会让宋姨娘那般的张狂,才有了苏母登门撑腰之事。 姨母不知道因为这样的事情哭了多少,现在眼睛都有些不适太好了,但是在锦夏的心中,那一道坎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不但将她自己与整个环境隔离,也让姨母等所有想要亲近她的人无法接近。 想到此处,苏苓芮觉得锦夏现在的改变很好,早知道锦夏愿意亲近自己的话,自己早该多主动一些才是。 慕锦夏可不知道在苏苓芮的心中,将她拯救到正常的状态这件事情已经被完全提上了议案,也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到,她在无意识中就是觉得很喜欢苏苓芮,所以对苏苓芮的态度亦是不自觉的亲切。 “你这个样子可是不行的,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洗漱一下的好,要不然你这样的小花猫脸被人看到了,那就真的不妙了。”苏琪熏说着就拉着慕锦夏站起了身,慕锦夏倒是很喜欢苏苓芮的亲近,于是就很配合的同她站了起来。 其实慕锦夏来的时候只是略施粉黛罢了,就算有些花妆也没有到那种小花猫的状态,但是又有谁不喜欢那些满怀真心主动亲近自己的人呢? 或许在慕锦夏的心中,自己是渴望着这样的人在身边的吧,所以她才会在明知要和苏苓芮保持距离的情况下,还是那般不自觉的就想要亲近她,依赖她。 两人结伴朝着比较热闹的地方行去,但是苏苓芮是真的有些担心别人看到慕锦夏之后,发现了什么异样,从而招来祸端,所以她基本上是完全护着慕锦夏走的,而且尽量的避开有人的地方,但是却没有想到,在经过一个湖边的假山之后的时候,听到了经过假山之前的太子和太子妃的对话。 为了不被发现,两人只好动也不动的听起了墙角。 “李蕴,你该不会是真的闲来无事所以出来散心的吧。” “要不然殿下以为我出来做什么?” “哼,做什么?李蕴,你就没有有这么闲心的时候,你觉得我相信你是出来散心的吗?”太子明显不屑的声音传来。 “那我现在有闲心了,难不成殿下还不愿意了?”李蕴淡漠中带着嘲弄的语气回应。 听到这样与其的谈话的两人都有些错愕,之前在外人看来,这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似乎还是蛮和谐的啊,现在这到底是怎了? 两人相视一眼之后,都有些莫名其妙。 “哼哼,李蕴啊李蕴,你现在的这种态度还真是有趣的紧?莫不是你觉得以前的那种相处方式得不到我的注意,就改变了策略不成?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你现在的这种样子不但不招人喜欢,反而让我觉得十分的厌恶。” “呵呵,殿下啊殿下,你还真是有够自负的,什么叫做我现在改变是因为要引起你的注意了?你想的可真多,我啊,现在对你关不关注我还真就没有什么心思了,你的注意力还是留给慕家那个丫头吧,毕竟今天慕侯可是说了,人家之前出了点事儿留有心病的。”李蕴这句话说的很是清淡,但是却夹杂着太多的嘲弄之意。 苏苓芮在听到这话的时候,首先就是扭头去看慕锦夏一是因为担心,另外是想询问太子妃话中的意思。 毕竟按照太子妃刚才话中之意来看,锦夏是介入了太子个太子妃之间了,那锦夏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第六百八十七章危险临近 但是慕锦夏却是眉头轻皱,眼睛中也尽是疑惑,感受到苏苓芮投来的目光之后,慕锦夏转头轻轻的耸了耸肩,一脸迷茫的样子昭示着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苏苓芮仔细的打量着慕锦夏的神情,发现慕锦夏神情确实不似作伪,正准备小声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太子那压抑着怒意的低声警告。 “李蕴,这里是皇宫!你最好给我管好你自己的嘴巴,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代价的,这一点你必须给我谨记。” 之后是一阵沉默,似是两个人正在对峙,所以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了。 又过了少许之后,太子妃的声音再次传来:“看来在太子心中,那慕锦夏的地位还真就不一般呢。不过太子殿下放心,我说过在这皇宫之中我什么都不会做,那就什么都不会做,你当个宝贝儿似的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也是她自己倒霉,绝对不会与我有半丝的关系,所以也请殿下记得,别没事冤枉了我,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说出些什么,做出些什么?” “欸,殿下也别恼,你现在对我恼也是没用的,而且殿下也说了,这是皇宫,您莫非是真的想要在这皇宫之中和我彻底撕破脸不成?若不是的话,臣妾还是劝殿下三思而后行。” “哦还有一事,妾身必须向殿下言明,我现在还是你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你的结发妻子,殿下想要现在就娶了慕锦夏的话那就只能委屈她做个侧妃了。若为真有心想要害她的话,不妨告诉殿下,我还是会选择在那种时候动手,毕竟殿下即便是护着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不是?” “还有啊,殿下。现在别想着再用什么来威胁我了,太子妃的地位不能,丞相府不能,你就更没有可能,我现在可是孑然一身之人,你要是真把我惹急了的话,大不了就是大叫都鱼死网破算了,我可没有什么可怕你的。” “哎呀呀,这样子说来的话,我倒是有些期待殿下做些什么了” 躲在假山之后的苏苓芮和慕锦夏此时的下巴都快要脱臼了,这太子妃也未免太彪悍了些吧,在他们不知道的背后,这太子和太子妃是怎么相处的啊,这对话这般劲爆,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那整个京都都得炸开了锅吧…… 别说苏苓芮震惊了,就连慕锦夏都快要被太子妃的这番话震惊掉下巴了,毕竟这言语何止是一般的惊世骇俗啊…… 慕锦夏完全不能想象,一个在以夫为天的古代生活的女子,竟然说的出来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来,但是慕锦夏似乎也从这样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个女子无助彷徨之后的绝望。 估摸着也只有看不到希望的人,才会如此无谓的面对所有吧。 那,太子妃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谈话,会莫名其妙的带上自己? 之前…… 可是那个时候娘亲不是说爹爹没有同意吗?既然没有同意,这太子妃说的话又是几个意思啊? 而且自从太子妃这番高谈阔论开始之后,到了最后结束收尾他们也只能听到太子气的哼哧哼哧的声音罢了…… 慕锦夏现在的脑子中有些凌乱,事情似乎发展的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了,看来最近自己确实是太过封闭了些,所以脑子都跟不上节奏了。 “殿下若是再没有什么吩咐的话,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出来转了这么久,还真觉得有些累了呢” 正当慕锦夏愣神的时候,李蕴的声音再次传来。 但听着李蕴的那种淡然轻松的语调,慕锦夏着实在心中对这个太子妃佩服的紧啊。 第750节 慕锦夏此时心中巴不得太子妃再强硬一些,这样子的话太子就暂时没有办法来招惹她了,也给予了她的逃跑计划实施足够的时间,在慕锦夏心中倒是挺感激太子妃的。 随后就是听到太子一声冷哼之后,伴随着带着怒意远去的脚步声。 苏苓芮缓过神来之后,正准备拉着慕锦夏赶紧离开的时候,却被慕锦夏拉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苏苓芮有些不解的看着慕锦夏,慕锦夏趴在她耳边对她轻而又轻的说:“太子妃还没有离开呢。” 苏苓芮瞪大了眼睛,她以为太子和太子妃即便是出现了矛盾,在皇宫中太子也是不会丢下太子妃独自离去的,但是她还是相信慕锦夏是不会骗她的,所以她也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再没有多做任何举动。 李蕴确实没走,她是满眼挑衅的目光看着洛湛离开的,但是当洛湛离开之后,那不可一世的轻蔑表情慢慢的淡化了下去,随即面上尽是苦涩。 再怎么说,洛湛都是她的丈夫,所有的激烈顶撞不过也只是因为,她在洛湛的身上看不到希望,甚至说她在任何人的身上都看不到希望,所以才会觉得或许就算是自己没了,也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活上最后一段时光。 李蕴呆立了良久,久到苏苓芮和慕锦夏蹲着的腿都有些发麻的时候,李蕴的脚步声才慢慢的远去了。 又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慕锦夏和苏苓芮两人才敢有了动作,先是搀扶着起身,然后缓解了一下腿部的酸麻之后才开始携手离开。 之后两人一路上都是极其安静的,似乎都在刻意回避刚才听到的事情。其实苏苓芮很想问的,但是最初慕锦夏的那个眼神已经将所有的答案告诉她了。 既然锦夏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那她就算是问了也得不到什么回答的,所以问了也是白问。 而慕锦夏此时却是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出走最好,在经历了这次偷听事件之后,她还是觉得逃跑的计划越早越好。 两个人相携而行,中间也碰见了几次避无可避的小姐打招呼,慕锦夏此时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就是略微有些狼狈罢了,但是若不是有意观察的人,基本上是看不出来的。 快到宴席之上的时候,苏苓芮对慕锦夏说:“锦夏妹妹,你先在这边稍等我一下,我去寻下姨母,让她为你安排个可以梳妆的地方。” 慕锦夏点头应是,待苏苓芮走后,慕锦夏就站在原地等候,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过来了一个小宫女,说要领着她去整理一下,但是慕锦夏却并没有立刻随她动身,因为这个小宫女是一个人过来的,所以慕锦夏当即心中就有了疑虑。 “敢问姐姐是谁让你来领我去梳洗的?”慕锦夏沉静的问道。 “自然是定安候夫人了,小姐为何有此一问?”那侍婢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慕锦夏,俏生生的问。 慕锦夏神色如常,并不为她这般的天真模样所诱骗,反而笑着向着那侍婢说道:“多谢女官的盛情,但是我忽然想起了母亲交代我的一些事情,所以还是先回禀了母亲之后再同你一起去吧。” “小姐,您是不相信婢子吗?刚才婢子前来的时候,侯夫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交代婢子的,是不是您记错了?”那个侍婢歪着头,看起来真的是懵懂无知的模样。 “是母亲之前交代的事情,现在我也是忽然想起来了,要赶紧提醒母亲才是,所以……”慕锦夏显得很是为难。 “婢子要带小姐去的宫殿距离这里并不远,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的,小姐只要动作快些的话,很快就能回来的,要是不事先整理一下的话,小姐您要是这样去了宴会之上,恐怕……”那宫女打量了一下慕锦夏的脸庞,意有所指的说道。 慕锦夏就是觉得这宫女来的有些蹊跷了,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自己跟她走,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是奇怪的事情了。 但是宫女说的也对,自己的妆容虽然不算花的太狠,但是有心人还是会注意到的,而这样的宴会之上肯定不会少了那有心人。而这毕竟是皇宫之中,只要自己不跟着走小道,若只是在这附近的话,倒也是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于是慕锦夏轻笑着应道:“那就有劳了。” 宫女笑盈盈的为慕锦夏指路,慕锦夏便轻移莲步朝着宫女指引的方向行去。 正如宫女所说,距离确实并不是多远,只是这个宫殿的位置临近这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而这个宫殿也很是精致,很是秀美的模样。 临近宫殿的时候,慕锦夏反而放缓了脚步,看着那被夕阳的余晖映照的,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慕锦夏倒是觉得这是整个御花园中少有的宁静安详。 宫女看着她放缓了脚步就笑盈盈的对她说道:“小姐也喜欢这里?” “嗯,这里很美。”慕锦夏发现了宫女话中的那个也字,但是慕锦夏就像是没有听出来一样淡然的应答。 “那小姐要不要走近一些看看呢?此时站在那亭子中看湖水会更美呢。”宫婢笑的毫无城府,似是就只是单纯的再介绍风景一样。 第六百八十八章八皇子洛润 “还是先整理一下之后再说吧,风景一直都在,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慕锦夏不是担心这宫女会把自己推下湖,而是在她对这宫女的疑虑没有完全消除之前,她都是会避免靠近一切这样的地方的。 若是真正的慕锦夏的话,她或许对水有所忌惮,毕竟那个慕锦夏也算是溺水身亡的,但是自己却并不怎么害怕,而且这里距离宴会并不远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小姐请随奴婢这边请。”宫婢此时却并没有再执意相劝的架势,只是在说完话之后自顾自的转身为慕锦夏带路。 慕锦夏偷眼看了一眼宫婢的背影,心中无尽思量,但终究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跟随,仿若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一样。 而此时的那所宫殿的一间临着湖水的雅室之中,有一个男子的身影慢慢的从窗边退去,随后他径直的走向了一张躺椅的地方,身子一倒就躺倒在了那张躺椅之上。 书桌旁另一个丰神如玉的男子抬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总是这个模样,难怪到处给人家攀亲家,想要你早些成家立业。” “阿润你还好意思说完,你自己不也是该老实呆在宴会之上,却刚开宴没多久就开溜了吗?还好意思说我?”说话的人正是凌仲王王妃最小的儿子凌傲,而被他唤为阿润的正式八皇子洛润。 按礼制说的话,凌傲依然是僭越了,但是因为两人玩的很好,所以在私下只有两人的时候,凌傲一直都是叫洛润为阿润的。 而洛润正是人如其名之人,温润如玉到完全不像是生活在皇族之中的皇子。佛家常说相由心生,洛润就是一个面相和性格极为相似之人。 洛润继承了的好形貌,但是周身的那种淡然洒脱的气质却又不知道是随了谁,反正是不像皇帝的。 皇帝虽然平时比较和善,但是相处多的人都知道,皇帝陛下是一个不怒自威之人,无论是在朝政之上还是在对待儿子之上都是雷厉风行之人。 但是说来也是奇怪,燕皇儿子众多,但是却对这性子最为随性洒脱的八皇子洛润特别的用心。皇帝相较于备的皇子来说更像是父皇,而在对待洛润的时候则更像是个父亲。 因为这样的区别对待,最初的时候洛润没少被诸多兄弟也区别对待,但是世间长了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洛润的性情就是这么一个淡然温和的性子,他的哥哥弟弟们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洛润是的儿子,能够在身份上与他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太子和皇后亲生的那四皇子了。 “那种地方不适合我。”洛润温润的嗓音淡淡的回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半点的怨念或其他,只像是在陈述事实一样。 “你总是这样说,但是你是皇子,你总要为自己的未来多做些打算才是,毕竟你们皇家的人都薄情……”凌傲这般说着,还一脸坏笑的看着洛润。 洛润连一个白眼都不舍得赏给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也薄情不成?”那语气淡淡的,很是平静。 “就是因为阿润不薄情,所以我才让你多防着那些薄情的人来害你啊。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之前又不是没有体验过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可是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 第751节 洛润不语,似乎是没有听到凌傲的啰嗦一样,但是凌傲此时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见洛润不给反应,就继续数落:“阿润啊,跟你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老妈子了,你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哎……”凌傲说完还故作头疼的扶额。 “那是你自找的,我又有什么办法。”洛润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很是温和。 “阿润啊,你这么说就显得有些没有良心了啊。从小到大明明是你比我大,可是一直都是我保护你不说,你还总是这种淡淡不领情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很受伤的?”凌傲说着,就撇着嘴捂上了自己的胸口。 洛润终于抬起头看,一脸无奈的看向凌傲:“难怪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你。”确实这样一句直戳人心的话。 凌傲先是一噎,随后反驳道:“是我自己看不上她们好不好?都是些无聊的庸脂俗粉罢了,还想近小爷的身?没门!” 洛润终是笑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轻叹了一声,看着凌傲笑道:“我本来远离宴会就是图个清静的,但是却忘了,只要是你跟着的地方我都很少有清净的时候,哎……只能感叹自己交友不慎啊……”洛润虽然温和,但是很少说这样俏皮的话的,而只有在面对凌傲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会用这样俏皮的话去逗弄一下凌傲。 “咋滴?你是嫌弃小爷吵是吧?就吵你了咋地?你还想把我撵走不成?我可明白的告诉你哈,你是没办法赶走我的,所以尽早的死心吧!哼!”凌傲一副傲娇的口吻反而是真的把洛润给逗笑了。 “你啊,你说你这么聒噪的性子,怎么偏偏喜欢和我这样的人呆着啊?难道你就从不觉得我沉闷吗?”洛润以手支着下颌问道。 “不会啊,我觉得和阿润在一起很好啊。”凌傲回答的一本正经,随后眼珠子一转,一抹坏笑敷上他的唇角:“其实阿润不知,在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期望阿润是个公主,这样子的话,若是阿润招驸马了,我可是会第一个冲出来的。” 听到凌傲这样的话之后,洛润温润如玉的脸上尽是黑线,随后白了凌傲一眼之后,轻声说道:“那干脆你变成女子好了,我娶你算了。” 说完,两个人噗嗤一声就都笑了起来。 “阿润,我刚才在窗口那里瞟到了一个美人,在一个宫婢的带领下来了这宫殿了。”笑闹之后,凌傲忽然开口说道。 洛润蹙眉,随即回道:“这里离宴会不是很远,他们来这里会不会只是单纯的欣赏风景?” “我看不像,虽然有些远,但是我有注意到那个女子似乎有些防备那宫婢。”凌傲沉吟了一下之后,如是回道。 “那按照你这样说的话,那她为什么还要跟来?岂不是更奇怪的事情?”洛润再问。 凌傲耸了耸肩,摊摊手说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那个美人却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而且单看长相的话,完全就不是京都中的那些个小姐们能够比拟的。” 听到凌傲这样的描述,洛润反而对那个女子有了好奇,但却并不是因为好奇那女子的长相:“你莫不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哎,刚刚还说要嫁给我呢……” 这次换凌傲一脸黑线了,他眯着眼看着洛润说道:“阿润啊,我可没有龙阳之好啊,你可不能真的爱上我哟,否则我可是不负责任的。”说着凌傲还装模作样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洛润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此时的心情,洛润拿起镇纸就扔向了凌傲。 “啧啧啧,莫不是阿润被我说中了心思不成?恼羞成怒了?”凌傲一手将那镇纸接住,在手中着,还不忘继续洛润。 “你真是没大没小的。”洛润无奈,只好叹气。随后说道:“你小点声音,若是被那两人听到的话,事情就不太好解决了。” “怕什么?我们在我们这,他们就算是知道了,还能如何?”凌傲再次躺倒了躺椅之上,翘着二郎腿很是不以为意的说。 洛润摇头,随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了,便不再搭理凌傲了。 凌傲无聊的躺在躺椅之上,摇啊摇的,但是按照他的性子来说,根本是不会老实的呆在这样的环境中的,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又跑到了窗口处。 但是除了那一池之外,再没有了什么新鲜的景致,凌傲没看多久就觉得厌烦了,随即就又回到了躺椅之上。 不一会儿之后,凌傲突然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随后脸上出现了一抹坏笑,他看了一眼洛润,随后说道:“阿润,我出去一下哈。” 洛润抬起头,看着凌傲一脸坏笑的样子,随后问道:“那女子和宫婢走了吗?” “阿润问这个做什吗?她们走不走我哪里知道?”凌傲回答这个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你既然知道有女子到了这个宫殿之中,就给我老实的在这呆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你岂不是毁了人家小姐的清誉?这可不是能够乱来的事情。”洛润难得的严肃着神情对凌傲说话。 “能有什么事情啊,我就是想出去转转罢了,看你想的真多……”凌傲嘟哝着道。 “你那性子太过容易招惹麻烦,你还是老师的呆着吧。”洛润此事完全不予退让。 “怕什么?真要是影响到了她的清誉的话,我娶了她便是了。她肯定不是什么王孙公主之类的,我这身份自然也是不会埋没了她……”凌傲继续小声的反驳。 第六百八十九章防不胜防 洛润当场无语,随即冷着脸看着凌傲说道:“说你胡来你还不信,你可知道若是真在这宫廷之中发生了些什么的话,那女子就算是逃脱了父皇母后的责罚,即便是父皇母后再宽容大度,将那女子嫁于了你,她也是要遭受千夫所指的。” “能有这么严重?”凌傲明显的不信。 “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吗?一见钟情?”洛润的关注点却是这个。 凌傲赶紧反驳:“哪有!我只是有些无聊罢了,谁让你都不搭理我……”但是眼神却是在不断的闪躲。 这其中绝对的有鬼,这表情太不对劲了。 但是以洛润对凌傲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会被容貌迷惑之人啊。再说了按照凌傲的身份地位,他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即便是再倾国倾城,还能看一眼就被迷住?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洛润再次放下了手中的笔,仔细的打量起凌傲此时的神情来。 有些扭捏,有些急躁,眼神就是不与自己的眼神对视,这样的表现完全可以反映他是真的对那女子有兴趣的。 如此一来,洛润反而也对那女子好奇起来。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莫不是还真的对我有看法了不成?”凌傲终于被洛润盯视的有些不太自在了,所以再次调侃洛润。 而洛润此次却并没有顶回去,而是淡然的起身走到了凌傲的身边,手摸着下巴打量着凌傲说道:“你真的想出去?” 凌傲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 “那我陪你去吧,省的你惹事。”洛润好整以暇的说道。 凌傲一脸黑线,随后咂咂嘴也没再说什么便起了身:“走吧……”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洛润轻笑,随后两人不是一步步的走出去的,而是不约而同的使用了轻功。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笑的都有些不怀好意。 慕锦夏这边在跟随宫女进入到宫殿之后,就被宫女带着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二楼的一处偏殿之中,随后宫女就对慕锦夏说道:“小姐先在这里等婢子一下,婢子这就去给您打水。” 第752节 慕锦夏微笑的点头道谢,随后在那侍婢走后,慕锦夏走到了窗户边上,随手就将那窗户打了开来。 随着窗户的打开,一阵带着料峭春寒的风瞬间就涌了进来。慕锦夏深吸了一口这样的空气,随后唇角便展露出了一丝恬淡的微笑。 慕锦夏从这窗口向着下面望去,发现这个窗台下面便是湖面,波光粼粼的样子很美很美,慕锦夏感觉在这个地方看湖水的景色,似乎比亭子那边的还好好些。只是慕锦夏在低头看向那湖水的时候,却发现这边湖水的颜色似乎比别的地方都要深些一样。 湖水颜色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片湖水的深度也会比别的地方深一些,而这会不会就是那宫婢带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呢? 但是这里似乎也能隐隐的看到宴会吧?那不就说明宴会那边的人也是能轻易的就看到这里的吗? 若是那宫婢是想把自己从这里推下去的话,会不会太过名目张当了些?难道她就不怕有人看到她做这一切? 慕锦夏想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就在此时宫婢端着清水就走了进来:“小姐,水给您备好了,您先清洗一下吧。” 慕锦夏从窗口缓缓的走了回来,随后笑着俯首一谢,便自顾自的捧起了水清洗了起来。那宫婢就静静的站在一边,手中捧着一个擦脸巾。 慕锦夏也就是轻轻的洗了几下罢了,待她直起头来的时候,那侍婢将擦脸巾递给了慕锦夏。慕锦夏拿着那擦脸巾轻轻的将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之后,正要将那擦脸巾递还给宫婢,却发现那宫婢的唇角浮上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慕锦夏心中大叫不妙,但是此时她的神志却开始慢慢的不清晰起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这是慕锦夏在完全迷糊之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慕锦夏并没有倒下,她只是眼神出现了弥散,像是被人摄去了神志一般。 “慕小姐,就算是你有所防备又能如何?还不是被这美人媚给制住了?呵呵,你肯定是以为我把你带到这里是想要把你从这里退下去的吧,但是你错了,我啊,是让你自己从这里跳下去,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自尽的,可与别人无怨尤呢”宫婢说完这些之后,就缓步来到了慕锦夏的身边,轻轻的趴在她的耳边吐气如兰。 “慕锦夏,去窗边吧,那里的风景很好。”慕锦夏在那诱哄的声音中鬼斧神差的就真的奔着那边的窗边走去,神情茫然,像是失了魂一样。 那侍婢就缓步跟在慕锦夏的身后,待要到窗子的时候,那侍婢停下了脚步,却对着慕锦夏继续吩咐道:“去窗边看看,你不是很喜欢吗?看那湖水好蓝好蓝你想不想近距离的看看呢?” 慕锦夏完全没有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动作却十分的僵硬。 “那就跳下去吧”依旧是那种轻柔诱哄的声音。慕锦夏在这声音传出之后,真的就笨拙的爬上了那窗边。 “去吧”宫婢的声音似远似近,飘飘忽忽的很是诱人。 慕锦夏那边本来很是配合的在爬出窗户,但是事实告诉她,这还真不是一太过容易的伙计,折腾了好几下最终却是手臂按空了之后,身子一个踉跄,慕锦夏就那样惯性的一头栽下。 那侍婢的唇角再次勾起了一抹不屑,随后淡然的说道:“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逃得掉?” “你是谁?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呢?”慕锦夏刚掉出去,就在那侍婢得意之时,凌傲和洛湛赶了过来。 凌傲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慕锦夏的下落,而那个宫婢见到有人来了之后,先是一惊,随后身形迅速的就从窗口跃了出去,而洛润和凌傲两人在准备追击之前却听到了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不好!”洛润首先反应了过来,随后他和凌傲一同跨步到了窗户的边缘。 朝着下方望去的时候,只看到了湖面荡起的巨大水花,洛润立刻吩咐凌傲:“凌傲你速度快,去追那个宫婢,务必要活的!” 洛润交代完之后,一个纵身就跳进了湖水之中。 其实洛润之所以吩咐凌傲去抓那个宫婢,完全是因为凌傲他是个旱鸭子,即便是洛润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去救哪个女子,但是却也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只有自己上了。 凌傲先是纠结了那么一瞬,随后他还是一跺脚直奔那个宫婢消失的方向追去。而在他离开之前听到了洛润身落水时身体与水面撞击的声音。 凌傲从来没有觉得那么恨过一个人,但是他现在可是对那个宫婢恨之入骨了。这倒不是因为他对慕锦夏的感情就深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而是因为慕锦夏算是让他动心的第一个女子,若是就这么没了,那他岂不是特倒霉? 而最最重要的是,洛润虽然是会水,但是刚才他一瞟之下也看到了那片湖水的颜色相较于别的地方都要深些,那就谁名水深,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洛润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估摸着是要已死谢罪了,毕竟若不是自己折腾着要来的话,洛润也不会出事。 但是惦念归惦念,此时他的主要任务也是先要将那个罪魁祸首擒拿住才是,不然那他就真的是个废物了。 话说那个宫婢的功夫还真就不一般,按照凌傲这样的武功底子来看,一般的大内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的,但是那女子却在凌傲的不断追击中,竟然能一直保持领先。 但是毕竟是在深宫大院之中,处处都是巡逻的侍卫,没过多久就被众人团团围住。那宫婢见势不妙就要吞药自尽,却被凌傲一个飞脚过去,将其伸到唇边的手腕骨给踹了个粉碎。 “害了人还想一死了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凌傲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气,随后将那痛苦的宫婢擒获之后,随手就丢给了侍卫:“看好她,不准她死了,不然你们都要掉脑袋的!她可是犯了重罪的。” 大内侍卫们虽然还都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凌傲既然交代了,那绝对是这宫婢干出了十分大胆的事情,而且从之前那宫婢逃走的武功看来,这就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宫女,但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若是这件事不查清楚的话,那这件事情恐怕牵扯就大了去了。 凌傲吩咐完之后,也不再搭理这群人之后将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径直朝着湖边冲去,随即还吩咐道:“顺带快请太医到凌波宫中待命。” 侍卫们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吩咐,但是还是照办了。 在凌傲走后,侍卫长让人去请了太医,而侍卫长则是去向皇帝禀报了,毕竟刚才的动静并不小,现在既然已经结案了,那就赶快去回报一下才是最主要的。 第六百九十章救命之恩 在身体落水的那一刻,猛烈的撞击让慕锦夏有一一刹那的清醒,但是伴随着清醒而来的是一阵阵冰冷刺骨的湖水将自己全身包裹。 刹那的恍惚之后,慕锦夏再次陷入了迷蒙之中,只是觉得好冷好冷。在无意识的下沉之中,自己像是置身在冰窖之中一般。 慕锦夏本能的想要蜷缩成为一团,但是身体像是灌注了铅水一样,除了自由下落之外,她不能做任何的动作。 在神识再次模糊的最后一秒中,慕锦夏的脑海中忽然觉得有些轻松,想着是不是若是这样没了之后,自己就会脱离这里,回道原来的那个世界…… 原来的那个世界啊,虽然对她来说也是听悲惨的一个地方,但是相较于古代这样完全没有自由和话语权的时代而言,她还是喜欢哪个时候的。 虽然在那里她的亲人朋友不多,虽然之前她曾经无数次的抱怨过那里,曾经无数次的想要脱离那个地方,但是那也比现在这里好太多太多。 若是能够回去的话,她一定会改下性子,哪怕不多与人交流也要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绝不再沉浸在原来的生活中自怨自艾。 但是她能够回到那里吗?是不是真的这边的死亡,就一定能换回那边的生存呢? 谁知道呢?或许这次的死会是另一生的开端吧。 慕锦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也不知道自己突然穿越到这里有什么意义,毕竟她很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再平凡不过,相较于一般的女孩子来说,她似乎还更自闭一些,但是她还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穿越来了这里。 第753节 穿越之前的她此时也就年仅十八岁,阳历出生的年月日刚好与阴历的年月日相重合,那天她依旧是一个人在庆祝自己的生日,用节省下来的钱给自己买了一个很小的蛋糕。 暑假工,工资不高,收入也就两千多块钱一些,但是对于她来说依然是一笔不小的收益了,毕竟打工的地方是饭店,还管吃管住,已经算是很是难得的了。 那天是生日,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趁着晚上下班的时候买了蛋糕,提着去了公园。 她记得那天的风很平静,是个盛夏的夜,漆黑的夜幕中除了一些燥热之外,还有一些闷。像是快要下雨的天空,但是夜空中却是繁星隐现。 晚上十点多的公园中很是宁静,宁静到有些诡异。当慕锦夏走到公园的时候,公园中除了隐蔽之处偶尔传来的少儿不宜的声音之外,很是安静。 慕锦夏在湖边的椅子上坐下,将那个小蛋糕拆开,插上蛋糕店的店员好心准备的蜡烛,拿出打火机点上,一个人看着那个明灭不定的烛光,对自己唱起了生日快乐的歌。 慕锦夏的声音清清浅浅的,但是在这样的夜幕之中却异常的悠扬空灵,那声音淡漠中带着空洞,并没有这个年岁女子该有的美好和活力。 家族中重男轻女严重,所以慕锦夏自小在家族中的地位都很小,但是慕锦夏却并没有完全丧失生活下去的乐趣,只是有些不太合群罢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慕锦夏也是一个喜爱幻象的女孩子,内心在被压抑之中,竟然被逼出了一丝豪情来。而自从她看到了一些之后,就对古时候的江湖更加的憧憬,但是她也知道那不过是虚构出来的罢了。 其实慕锦夏之前活的很是矛盾,只是这样的矛盾并不是特别明显罢了。 但是现在,夜深人静中无人问津的孤独,却让慕锦夏的心思有些沉重了起来。所以在感情上慕锦夏还是有些爱无能的。 慕锦夏对周围人的惧怕依然成为了一种习惯性的逃避,所以她根本不愿意去尝试着接触外界,只想猫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即便是对周围的人事物比一般人都为敏锐,但是终究还是少了一份接触外界的勇气。 也因为这样的习惯性逃避让慕锦夏在穿越之后,显得那般的自闭,甚至还赶不上古代的那些真正的大家闺秀。 短短的几句祝你生日快乐之后,一阵微凉的夜风划过,那飘摇不定的的烛火终还是熄灭掉了,而慕锦夏也忽然之间感觉凉凉的,抬手一摸,竟然是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了眼泪来。 慕锦夏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笑,但是那笑容中怎么都感觉有些萧瑟的味道。随后慕锦夏便将手放下了,拿出了蛋糕上给配好的餐具,一勺一勺的吃着原本该甜腻腻的糖糕。 忽然之间,湖面上的一抹亮光引起了慕锦夏的注意。起初的时候,慕锦夏只是以为那是水面倒映出的月亮的影子,但是当慕锦夏仔细看去时,却发现那抹光亮越来越大。 从只有隐隐的一点光亮的大小,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扩展到了直径一米有余。 慕锦夏不知不觉的就想手中的餐具插到了蛋糕之上,随后那个光亮像是有莫名的吸引力一般的,慕锦夏完全无意识的就渐渐靠近了那光亮。 她的脚步被湖边的围栏阻止了去路,猛地一下子的撞击让慕锦夏这边恢复了神志,才发现若不是这栏杆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就掉进湖水中了。 哪一刻的慕锦夏真的是心有余悸的,她抬手轻轻的拍扶了几下胸口,随后还是忍不住的将目光投向了那边的光亮之处。 而此时的那片光亮依然扩张到了三米左右的距离,那亮度似乎更加高了些。 慕锦夏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那个东西似乎很是吸引自己一样,所以致使她都完全没有办法移开目光。 慕锦夏就那样站在栏杆处痴痴的凝望着那片光亮,慕锦夏就那样不知疲倦的站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依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待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的哪一刻,那一片依然耀目的光亮瞬间的收缩,最后凝聚成了只有巴掌大小的一道光柱,直直的朝着慕锦夏的面门映照而来。 慕锦夏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到那光束刺的她只能本能的闭上了眼睛,随后慕锦夏就是去了直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慕锦夏已经穿越到了这个慕锦夏的身体之中。慕锦夏甚至分不清自己是魂穿还是整个人都过来了。 毕竟这个原来的慕锦夏和这个慕锦夏在五官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肌肤状况上比这个慕锦夏差上太多太多之外,也就年龄上从十八岁再次变回了十岁的年纪。 原来的慕锦夏虽然五官长得还是挺不错的,但是因为脸蛋肉肉的,还有挺多的遗传斑点,所以直接就影响了她整张脸上五官的完美度。 慕锦夏在即将坠入湖底的刹那想到了很多很多,那或许是她最后的一丝清明也说不定呢,之后的慕锦夏像是一个布偶被丢入了水中一般,完全是不知原因的在坠落。 完全处于不能动弹的境地的慕锦夏,此时就只能那样直直的朝着深水之中坠去,甚至连一丝的挣扎迹象都没有了。 随后慕锦夏的世界就像是关上了大门一样,安静的等待陨落。可就在慕锦夏无限下坠的时候,一个有力的臂膀挽住了她的腰肢,随后就是那人轻轻的拍打她脸庞的动作。 但是慕锦夏此时双目紧闭,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呼吸了的人,洛润看到这样的情景之后,眉心微微一蹙,随后拖着慕锦夏的身体快速的向着水面之上游去。 慕锦夏只是软软的背洛润带着,毫无一丝反应的被洛润带着游出了水面。 当突破水面的刹那,洛润赶紧拽着慕锦夏游出了这片深水的湖面。在寻找到了一个比较平缓的岸边的时候,洛润才抱着慕锦夏踏出了湖水之中。 “你醒醒。”出来后,洛润不顾自己已是满身湿透,而是在将慕锦夏身体放平之后试图唤醒慕锦夏,但是慕锦夏出了脸色苍白中透着死青色之外,完全就是没有反应的征兆。 洛润蹙眉,他好像是紧随着慕锦夏跳下去的,但是当他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她就依然是没有了呼吸的模样,现在看着慕锦夏的脸色,似乎依然是回天乏力了。 但是没有不尝试就放弃的事情,洛润先是抿了抿唇,最后坚定的对完全没有知觉的慕锦夏说了声:“得罪了。”随后根据所知的救助知识,先是不停的按压慕锦夏的胸腹之处,以期望赶紧将慕锦夏喝进去的水给吐出来。 但是一番努力之后,洛润发现似乎这样的效用真的不是很大。相较于一般的溺水之人,慕锦夏胸腹中吐出的水并不是很多,而且本该在吐水之后就清醒的慕锦夏,除了脸色上死青色淡了一些之外,依旧是没有睁开眼睛。 呼吸轻的像是没有一样,整个人就那样湿漉漉的躺在那里,安静的像极了一个被水汽氤氲睡美人。 洛湛蹙眉,但是现在他也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先去找到太医勘察一番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皇帝赶至 正当洛润准备抱起慕锦夏去寻找太医的时候,凌傲提着太医的后衣领就赶到了。 当凌傲看到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慕锦夏的时候,疾步就赶了过来,随后一把将手中提着的老御医的后衣领送了开来,最后却是他先跑到了慕锦夏的面前,正准备伸手的时候被洛润拦住,轻声的对他说:“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赶快先让太医看看,你先别过去捣乱。” 凌傲一愣,随后黑着一张脸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道路。 站定之后的老太医先是给洛润施了礼后赶紧上前去给慕锦夏把脉,但是随着他的手指搭上慕锦夏的脉搏之后,他的一张老脸之上的神情越来越是凝重。 洛润和凌傲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都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凌傲则先开口询问道:“王御医,她的情况如何?” 那个被凌傲唤作王御医的人,先是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指从慕锦夏的皓腕上收回,随后起身施礼之后方才回道:“这位小姐应该是中了什么奇特的毒药,但是这种毒药老夫并不曾见过。而且若是不尽快找出解药的话,很有可能就回天乏术了。” 凌傲听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洛润拉住:“你要去哪里?” “之前的那个宫女依然找到了,我现在就去审问她,让她赶紧交出解药来。”凌傲的语气很是急切。 第754节 洛润却死拽住了他的手,却转头对太医说道:“王太医,你先尽力保全了这个小姐的性命,剩下的事情我们会想法解决的。” 太医点头应是,随后太医示意还是先将人找个宫殿放置比较好,凌傲很是速度的就一把将慕锦夏软软的身体打横抱起,直接就近送入了凌波宫中。 洛润看着凌傲那焦急的样子,竟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错觉来。但是还是随着他们的脚步,一同跟去了凌波宫。 而宴会之上的苏苓芮,找慕锦夏都快要找疯了。当她向苏琪熏说了一些之后,坐在旁边的凌仲王的王妃无意中听到了一些,还以为之前苏苓芮和慕锦夏他们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在裙裾之上沾染上了脏污,所以直接就去派人请了的懿旨,随后就派了一个女官前来。 苏苓芮原本想着和那女官一起去的,但是因为临时有事就没能同去,却只是将慕锦夏的位置告知了那个女官,女官笑盈盈的应了之后退下,但是不一会儿之后回来,却说在那个地方并没有见到慕家小姐。 随后苏琪熏将苏苓芮唤来再次询问,是不是记错地方之类的,但是苏苓芮很是断定慕锦夏就在那个地方的,为此苏苓芮还特地去了一趟,但是也确实没有找到。 询问来往的多名宫女都说并未见到慕锦夏,这下子苏苓芮急了,随后将此事告知了苏琪熏,而苏琪熏依然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瞟了一眼优哉游哉的坐在右手边的丞相夫人尉氏,但是尉氏除了惯常的看好戏的神情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不同。 苏琪熏和苏苓芮很是着急,但是这样的宴会又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做什么,所以他们只能慢慢的寻找,但是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音讯。 那个女官回去之后将事情告知了,还派人一同给她们寻找来着,但是也是一无所获,最后是侍卫长前来禀报抓到了刺客的时候,众人才从侍卫长的口中得知,凌傲带着御医去了凌波宫。 至于是谁受伤了还是怎样,当时的凌傲很是着急,完全没有告知,他也不甚清楚。 而凌傲和洛润的关系恐怕朝野上下皆知,若不是洛润出事的话,凌傲那般懒散成性的性子又怎么可能那般的着急,连交代都不曾交代呢? 所以侍卫长这一番话却让皇帝和坐立难安,直接摆驾去了凌波宫,其余的重臣皇子们也怀揣着各种的猜测和心思跟着去了凌波宫。 凌波宫虽然距离宴会并不是多远,却在之前的寻找中没有几人想到那里,完全是因为凌波宫平常的时候就是一个洛润在皇宫中休闲的地方,一般情况下都是闲置在哪里的,算不上正规的什么宫殿,所以众人谁也不会想到慕锦夏之前会去凌波宫。 就算想到了也不敢去啊,万一真的撞上了什么该怎么办?虽然这都是猜想、假设,但是就怕一旦成真了啊…… 就算是慕锦夏要洗漱吧,那基本上也是禀报了哪个娘娘之后,借一下他们的宫殿进行梳洗的,但是慕锦夏不知道,她只是以为这里比较近,所以她就那样傻乎乎的跟着去了。 其实那个暗害慕锦夏的宫女也没有考虑清楚,她只是知道这个凌波宫不但距离宴会近,而且平时还甚少有人前来,真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的话,也完全可以推脱成是慕锦夏自己跑来这里游玩,之后一不小心失足掉进湖水中的就可以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但洛润在,凌傲也在,还那么及时的出现救下了慕锦夏,而自己也被得了个正着。 当皇帝驾临凌波宫的时候,洛润他们刚把慕锦夏放到宫殿的,洛润周身还在八哒哒的滴着水。 洛润和凌傲相识了一眼之后,举步就要朝着宫门口行去,凌傲却开口说道:“阿润,你不换件衣服?” “父皇他们都已经到了殿门口了,我现在总不能去母妃的宫中再取衣服换吧。”洛润耸肩,如是说道。 “但是你一个皇子,这样出现在陛下面前,极有可能会被你的兄弟们说你失仪的。”凌傲蹙眉,他可是很是了解别的皇子对洛润的态度的。 凌傲轻笑之后回道:“那就岁他们吧,之前又不是没有折腾过。”很是不在意的语气。 凌傲轻叹一声,但也知道这件事情似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待两人到了殿门口迎驾的时候,皇帝和一眼就看到了洛润满身都是水的样子,虽然很是心疼,但是在皇帝没有开口之前,她还是强忍住了自己扑上去检查儿子是否有佯的冲动。 而皇后和诸位皇子在看到洛润像个落汤鸡一样的神情之后,都先是微微惊讶,随后很多人的眼中都浮出了笑意。 皇帝的神情却是极为严肃的,随后他跨步到了洛润的面前,随后满脸严肃的将洛润搀扶起来,上下打量了洛润一遍之后,皇帝沉声问道:“润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洛润拱手俯首,随后开口应道:“之前儿臣和凌傲在这宫殿之中闲坐的时候,凌傲看到有一个宫女带领着一位小姐前来这里,儿臣二人本有意避之,以免带来尴尬,但是随后凌傲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待我二人赶到的时候,那个宫女依然对带领的那个小姐下了毒,随后还诱哄着她从楼上跳进了湖水之中。当时儿臣二人都觉得那宫女可疑,于是凌傲就去追了那宫女,而儿臣就下水将那女子救了上来。” 洛润素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忽然后退一步,普通一声就再次跪了下来,随后俯首叩头,再次说道:“儿臣这边也是刚刚安顿好那位小姐,故还未能前去洗漱,父皇前来儿臣必须前来迎驾,故有失仪之处,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先是再次伸手将洛润扶了起来,随后淡笑着看着洛润说道:“你救人是好事,朕又怎么会怪你呢?你先下去换洗去吧。” 洛润拜谢皇帝后退下了,但是人群中的苏琪熏却差点没有软倒在地哭出声音来。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依然中毒并落水的人定时他的锦葵无疑了。 而人群中的洛湛,此时的神情也在刹那之间划过了一丝阴厉,之前慕锦夏失踪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异常,他一样派人寻找了,但是也没有找到。 刚才听了洛润的回答之后,他也同样意识到了洛润口中那个落水的小姐应该就是慕锦夏无疑了。 洛湛一是恼怒那害了慕锦夏之人,另外是恼怒救起慕锦夏的竟然是洛润,而洛润救起慕锦夏的时候,定时与慕锦夏肌肤相亲了的。而男女授受不清,那父皇会不会因为这一点一定要将慕锦夏指给洛润呢? 之前的皇帝不是有这样的打算吗?若是这件事情平定之后,父皇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的话怎么办? 皇帝先是让凌傲和太医起身之后,众人浩浩荡荡的了凌波宫的主殿之内。落座后的皇帝先是看向凌傲问道:“你可知那落水的小姐是何人?” “回禀陛下,微臣不知。”凌傲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现在也算是有管制在身之人。 皇帝蹙眉,随后又转头看向太医说道:“那小姐现在情况如何?” “禀陛下,那小姐身中奇毒,已危在旦夕。”王御医赶忙跪下回话。 皇帝蹙眉,但还没等他说下去的时候,就看到踉踉跄跄的走出了人群,随后普通一下跪在了皇帝面前。 第六百九十二章昏昏沉沉的梦境 皇帝不解的开口问道:“定安候夫人这是何意?” 在皇帝开口的瞬间,定安候慕北望也出列跪到了苏琪熏的身边。随后他的手轻轻的握了握苏琪熏的手,在皇帝问话之后慕北望开了口:“殿下,若是微臣没有猜错的话,那中毒的正是小女……”声音中尽是沉痛。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皇帝的龙目轻扫了一圈之后,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皇帝看着慕北望的神情有些严肃,随后他再次开口问道:“那她为何会被带到这里来?” “禀陛下,之前小女因为在游玩之中,无意弄脏了衣裙,本应去换洗的,但是不知为何最后找不见了人,之前我们也试图寻找,但是终究一无所获,却不曾想……”慕北望的声音也已有了哽咽。 皇帝算是明白了,感情是这中间有人使诈,将那慕家的女儿骗来了这里,但是好巧不巧在害人之际,刚好碰到了润儿和凌傲。 皇帝轻叹一声,随即语气变得温和说道:“朕准你们先去看看女儿。”慕北望连连叩拜,随后扶起苏琪熏就朝着太医所指的方向行去。 人群中的洛湛一直可以的克制着自己的神情表露,他现在的心情不比慕北望夫妻的焦急少,但是他不能动。不但不能动,甚至连异样的表情都不能表现出来。 站在洛湛身后的李蕴此时的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虽然看不到洛湛此时的神情,但是她却知道洛湛此时应该是忍受的相当辛苦。 活该!着恐怕是李蕴此时心中最想说的话,但是她面上却也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的幸灾乐祸。不止是因为现在的场合不适合,还有她同时也在心中想着到底是谁指使的那个宫女给慕锦夏下的毒。 第755节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在慕北望夫妻走后,大殿中有一瞬间的沉寂,随后凌傲却出列说道。 “讲。”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但只说了一个字。毕竟他现在的心情也有些复杂,这件事让他的心情愈加的烦闷。 原本最近朝政之上就已经有些让人头疼了,好难召开个宴会吧,还弄出这样的一堆事情…… “禀陛下,请容许微臣前去审理那个宫女。之前微臣追击那个宫女的时候,发现那个宫女是有功夫在身的,而且似乎还挺厉害,她此次加害慕小姐恐怕不是偶然事件,定是还意有所图,微臣认为早日审理那个宫女的话,定能审出更多的信息,如此一来或许会防范于未然。” 凌傲义正言辞的说着这些,其实他的心中则是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个宫女扒皮去骨,但是这也得在她交出解药之前。 皇帝沉吟,正要应是的时候洛润回来了,换了一身衣袍之后的他翩翩如玉,再没了之前的狼狈。 洛润参拜了皇帝之后,皇帝方才开口说道:“朕准了你的所求,既然此事是你和润儿共同发觉的,那就让润儿陪你去吧。” 洛润和凌傲叩拜了皇帝之后一同退了下去,随后皇帝神情严肃,再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之后,慕北望搀着抽泣不止的苏琪熏出来了,皇帝看想慕北望开口询问道:“如何?” “禀陛下,小女的情况似乎真的不妙,气息微弱,脸色惨白。微臣和夫人唤了她多次都没有一点的反应……小女之前的那次都是因为水,所以对水应该是有种莫名的畏惧,此次……”慕北望话语十分的沉重,说道最后连自己都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爱卿先别着急,凌傲和润儿已经去审讯那个宫女了,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解药也说不定。此时也不便移动令女,那就先让皇后安排一个宫殿让你的女儿暂且休养吧,皇宫中有这么多的太医,等下朕命人给她会诊一下。”皇帝虽然知道慕锦夏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他还是尽力的施恩,毕竟慕北望是重臣,他手下培养出来的将帅之材更是不少,总不能因为一场宫宴闹出来的事情,导致他因此丧女吧。 慕北望赶紧拉着苏琪熏叩谢皇恩,苏琪熏却开口求到:“陛下,请准许臣妇也留在宫中照顾小女。”这并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所以皇帝很快就同意了。 宴会开到了这个时候也早已接近了尾声,再加上这样的情况,皇帝也失了继续开下去的心思,随即让重臣携带家眷先行退下了。 至于那个宫女的事情,那要到审问之后方能定夺的,现在不是暂时不能断定那个宫女到底是谁指派的,若是因为怀疑就将所有的到场的女眷全部扣留的话,那未免是有些兴师动众了,毕竟被害的只是一个臣子的女儿罢了。 而此时的慕锦夏被皇后安排在了凤鸾殿的一间寝宫之中,也已经在苏琪熏的照料中换洗了一边,此时依旧静静的躺在锦榻之上,面色苍白到毫无血色。 苏琪熏坐在床边看着慕锦夏,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心疼的不得了。她就不明白了,锦夏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怎么就来参加一个皇宫晚宴都能给弄成这幅模样了呢?那个宫女到底是谁派来的?到底为什么非要拿锦夏下手呢?她可怜的锦夏啊,要是这次挺不过去,那不是要了她这个当妈的半条命了吗? 苏苓芮在宴席散了之后来找过苏琪熏,看到慕锦夏此时的状况之后也是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后悔的不得了。但是苏琪熏也知道这不能怪苏苓芮,这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害锦夏的,是这些人烦不胜防的那种,所以苏琪熏虽然很伤心但是还是宽慰了苏苓芮。 只是现在坐在锦夏窗边的苏琪熏,看着锦葵那孱弱的呼吸,心就忍不住的揪得生疼。 而此时的慕锦夏的全身依旧是像被禁锢住了一般,不能动弹分毫,但是慕锦夏的神识则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当慕锦夏完全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四周都是白茫茫婉转飞舞的烟雾,而自己则像是一个毫无目的的游魂一般在四处的闲逛。 看清楚周遭的一切的时候,慕锦夏很是费解了一番,随后她便随着知觉到处行走,试图找出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契机。 但是慕锦夏忙碌的走了好久,也依旧没有找出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如何从这里出去的契机。因为无论她走的多远,四周都是漫无目的的白雾,层层叠叠的将这一片区域完全萦绕其中,看不到尽头。 慕锦夏走着走着就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继续走下去的话能去往何处。所以她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直接成大字型躺下。 “你说我到底是交了什么狗屎运啊,第一次莫名其妙的就穿越了,这还没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活上几年的,就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种地方,到处都是茫茫一片,想要找个人问问方向都不能,哎……”慕锦夏竟然自顾自的躺在地上自言自语了起来。 但是慕锦夏没有注意到的是,她身下并不是结实的土地,依旧是漫无边际的白烟。慕锦夏无聊的躺在地上看着四处缥缈的白烟,看的累了就翻个身趴在地上,随即她就发现地上和刚才她看到的天空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竟然天地一样,还真是有趣的紧。”慕锦夏感叹,随即她眼珠子一转随后又说道:“难不成这里是天地之初?” 这明显就是慕锦夏自己着实无聊下的自言自语罢了,反正没有人回答她。但是没过多久,慕锦夏就发现周围的那些白雾渐渐凝成了无数的画面,随着那些画面的越来越真实化,慕锦夏发现那竟是一幕幕无数苍生的生活的画面。 画面之中所有的人都那般的真实,而慕锦夏则像是置身在一个大的放映厅中一样,不同的是这个放映厅中,自己无论是对某个画面咬牙切齿还是悲伤怜悯,自己终究都是局外人,只能静静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所有一幕幕的贪嗔痴恨不断在眼前划过,有太多的人过得比她要辛苦的多,也有太多的人过得比她幸福的多,但是无论怎样,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活着,或者说所有人都以自己觉得存在的方式“活着”。 随着画面的不断轮换,慕锦夏发现了几处轮转的画面中的人物的相貌竟是相同的。而慕锦夏之所以能够从无数张形态各异的人脸中认出他们,完全是自己的眼神不自觉的像是被什么牵引一样,就投向了那里。 慕锦夏即便是看到了这肌肤画面之中的奇特之处,但是也弄不明白他们之间的牵连,只是觉得有些奇异,和有些莫名的联系罢了。 至于其他的,慕锦夏不知道,也记不住了。时间长了之后,所有的画面不断的涌入慕锦夏的脑中,她隐隐的觉得头痛,甚至连那感觉到有联系的画面也慢慢的变得模糊,最有真切的感受就是那让人觉得脑袋将要被撑爆的刺痛感觉。 第六百九十三章你是何人? “好痛!”慕锦夏是在忍不住的痛呼出声,双手紧紧的抱着脑袋,但是还是依旧痛的要命。那种像是一根根的针扎般的疼痛,让慕锦夏的忍不住的用手的锤击起自己的脑袋。 但是这样依旧没能减轻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却更加的刺痛难耐,慕锦夏痛的一边抱着脑袋猛锤,一边哀嚎着在地上打滚,满身早已经被汗水湮湿,形容极其的狼狈。 而此时慕锦夏的身体,虽然依旧是无法动弹,但是慕锦夏的面上黛眉紧锁,脸上的表情异常的痛苦,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她那苍白的脸颊之上垂落,将她的发丝都已经湮湿成了一缕缕的,还伴随着极其虚弱的痛呼之声。 而坐在床边的苏琪熏在听到声响的时候赶忙转头,当看到这样的情景之后,苏琪熏惊得差点哭嚎出声,但是最终她也只是上前迅速的检查锦葵的状况,发现慕锦夏出了表情痛哭异常之外,并没有真正的苏醒。 苏琪熏一边拿出锦帕不断的给慕锦夏擦拭,一边央求宫女赶紧去请太医。宫女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紧张的不幸,毕竟这个女子可是特意交代了要好生照料的,现在突发变故应当速速禀报才是。 而此时的皇后宫中,洛湛带和李蕴正在和皇后闲谈。 原本宴会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可以各回各府了,但是洛湛借着说要等待那个宫女审讯结果的理由就来了皇后的凤鸾殿,而李蕴也默默的跟了来。 李蕴知道洛湛为什么要来凤鸾殿,估摸着是想担心慕锦夏吧,她之所以跟着其实就是想看看洛湛看到慕锦夏此时状况后的表情。 别说她狠,同为女人,之前的时候不好说,但是单从这次宴会之上慕锦夏就没有正眼看太子一眼的份儿上,李蕴就是佩服她的。 慕锦夏今天在宴会之上的表现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她是装的,另一种就是慕锦夏是打心眼中对太子没有什么心思的。 而女人的直觉告诉李蕴,慕锦夏属于后者。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蕴在听到慕锦夏身中奇毒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莫名的,反而有些心疼这个女子,毕竟之前慕锦夏发生的事情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再次遭遇了落水之后,估摸着慕锦夏就算是解了毒,之后也会对水怕的要死了吧。 而来到凤鸾殿拜见了皇后之后,皇后的态度还是那样冷淡加厌恶的,但是毕竟她早都已经习惯了,反而也倒觉得无所谓了。 洛湛正在和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时候,宫女的回报让殿上几人的神情都变得异样起来,听完回报之后的皇后让宫女赶紧去请太医,而她的神情却甚是凝重。 沉吟了良久,皇后才缓缓叹道:“看来锦夏这丫头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而洛湛在听到慕锦夏此时的状况之后,拳头就一直紧紧的攥着,攥的死紧。神情却一直处于晃神之中,洛湛的脑海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去看她…… 但是还未等他想出合适的理由,旁边的李蕴就站起了身,对着皇后微微一副之后开口:“母后,儿臣觉得那慕家小姐很是合眼缘,所以恳请母后准许儿臣前去探视。” 第756节 她这一句话话音刚落,愣怔中的洛湛和皇后都向着她投来了异样的神色。不同的是皇后的是震惊,而洛湛的是在震惊之中带着很深的阴骘。 李蕴心中无思天地宽,完全不去理会两人的神情,皇后想了想后开口说道:“那你们陪哀家一起去看看吧。” 皇后说完之后起身,随即在迈下台阶的时候叹了一声:“真是个可怜的人儿啊……”其实皇后之所以也要去看慕锦夏,完全是因为在宴会之上的时候她都已经看出了自己儿子对慕锦夏是有心的。 毕竟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儿子即便是掩饰的再好,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因为他的掩饰就看不到他的内心呢? 再者说了慕锦夏这个孩子她看了也是喜欢的,但是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这慕锦夏能不能被救得回来是一说,就算是被救回来了,这多灾多难的命格也不是多么适合取作太子妃了。 而慕锦夏的身份在那里放着,估摸着定安候此次之后会更加的怜爱这个女儿,若是他们想要把慕锦夏纳作太子侧妃的话,定安候定是不肯的。即便是定安候首肯了,看定安候夫人现在的神情也是不能的。 而且之前洛润在救锦夏那丫头的时候,肯定是和锦夏有了肌肤之亲了,这样的女子如何都是不能成为太子正妃的。 所以皇后觉得只能让自己的儿子死心了,而现在她带着自己的儿子去看也无非就是最后的补偿罢了。 洛湛虽然不清楚皇后去探望慕锦夏为何将他也带上,但是她还是十分的高兴的,毕竟无论如何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看看锦夏到底是怎么样了。 皇后他们到了的时候,太医已经在给慕锦夏诊脉了,所以他们并没有让下人通报,而是静静的站在了门口处等待答案。太医诊脉的时间用了挺长的,但是诊完脉之后的神情依旧是十分的严重。 待太医诊完脉的时候,苏琪熏眼巴巴的看着太医求一个说法,太医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后说道:“侯夫人,小姐之前的不适极有可能还是因为那奇毒造成的,在没有寻得解药的时候,我等并没有什么良方……” 太医说道最后只化成了一缕叹息,心中暗叹一声天妒红颜啊…… 苏琪熏此时像是找不到光明的飞蛾一般,眼神空洞的对着太医施礼道谢,随后颤巍巍的走到了慕锦夏的床边坐了下来,抬起手轻轻的着慕锦夏肤如凝脂的脸颊,心中无比的悲痛。 皇后则是在太医出来之后,带着太医转身离开了,并没有再次去打扰侯夫人,但是皇后走的时候却轻声对太子和太子妃说:“你们不用跟着,还想要去看慕小姐的话,就等侯夫人的神情稍微平静之后再说吧。” 所以两人最终都留了下来,站在屏风之后没有走进去。 而此时的慕锦夏的神识却在脑袋快要炸裂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人静静的看了慕锦夏一下之后,伸出手轻轻的点在了慕锦夏的眉心之上。 随着那一点之后,慕锦夏才感觉到头疼欲裂的感觉在瞬间消失,但刚刚恢复的她精神依旧不是很好,剧烈的喘着粗气。 那白色的人影也并没有出声打扰她的,待慕锦夏了好久之后呼吸终于趋于平静,随后慕锦夏缓缓的站了起来,太有看着那白色的身影。 当看到那人的面目的时候,才发现那身影的面部依然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容,慕锦夏张口想要询问,但是开口之后那声音却变得嘶哑晦涩:“你是谁?” 那人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默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真是有趣,竟然会有人能够来到这里。” “这里是哪里?有什么不能来的吗?”慕锦夏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话,但慕锦夏也并非就非要执拗到底。 那人哈哈笑出了声,随后说道:“我是谁?这是哪里?看来你是误闯进来的啊,那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吧。” 那人说完这话之后抬起了自己的手指,随后掐算了一下之后,笑着说道:“原来如此。” 慕锦夏只是觉得此人在故弄玄虚罢了,根本不知道他说这些话到底是几个意思,自己跟他讲话他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慕锦夏表示相当的无奈。 那人似是低头看了一眼慕锦夏的表情,随后轻笑的开口说道:“你的使命还未完成,还是先去将使命完成之后再来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是谁,也会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 说完那个白色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而慕锦夏则很是疑惑随即问道:“什么使命?你总得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才算是完成了吧。” “到时候你自然便知,赶紧回去吧,再晚恐怕你就真的要消散在这三千世界之中了。”那声音从再次汇聚的飘渺云雾中传来,但是却再也没有了那模糊的身影。 慕锦夏很是头疼这人的意图,但是她也无心追究那人话语中的真正含义,自己就感觉到了一阵的天旋地转。 待慕锦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贵的床榻之上,而苏琪熏在看到自己醒来的刹那则是一把将自己抱在了怀中,喜极而泣。 慕锦夏的脑袋陷入了片刻的愣怔之中,她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被苏琪熏的激动神情完全淹没在了一片慈母的泪水之中。 慕锦夏第一次觉得母亲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温暖的她似乎都忘了自己之前的冷淡。但是那模糊身影的哪句未完成的使命,却不断的在慕锦夏的脑海中回旋。 第六百九十四章楚国刺客 那人也真是的,到底是什么使命也不说清楚就不见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都是不知道的,真是一个奇怪极了的人。 站在屏风之后的洛湛和李蕴二人在听到苏琪熏喜极而泣的声音之后,两人的心中情绪不一,但是神情中都有一丝放松,随后洛湛转头吩咐人去请御医来,而他们两个则就在厅外坐了下来。 御医是小跑着来的,他还以为这位慕小姐的情况又恶化了。虽然对这个慕小姐知道的不多,但是看为她看诊的时候各方的情况来看,这位慕小姐的地位应该不低,所以他更得谨慎对待了。 太医赶到寝宫的时候,额头上依然冒着汗水,对太子施礼之后了内室。苏琪熏看到太医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愣神,但是却也正好给慕锦夏把把脉。 太医仔细的号脉号了许久,之后又仔细观察了慕锦夏的脸色,随后面色却依旧很是凝重。苏琪熏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面突突的打着鼓,随即便问道:“太医,锦夏她……” “这……”太医有些欲言又止,随后在苏琪熏眼巴巴的神情中叹了一口气之后说到:“慕小姐的情况现在依旧不很乐观,身体中的毒素并没有减轻的情况,而她现在能够清醒也并非就是好事……”这言下之意就是说慕锦夏此时的状况是回光返照了。 苏琪熏的神情立马就跨了下来,她满脸悲伤的砖头看向慕锦夏,眼泪句又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正在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的时候,有高呼八殿下驾到的声音扰乱了一室的凝滞。 随着太监高唱的声音,洛湛和凌傲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况显示一喜,以为是慕锦夏这边无药自愈了,但是随后看到苏琪熏的神情之后,两人才知道估计不但不好,应该还更严重了。 洛湛和洛润打了个照面之后,洛湛也跟了进来。 洛润看到屋中的情况之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距离苏琪熏越有一米多的地方停下,深处骨节分明的手,摊开之后,手掌心上赫然放着一个小瓷瓶:“侯夫人,这是从那宫女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已经试过药效了,虽是不能完全根除,但是却能延缓慕小姐身上的毒素。另外我们也从那宫女的口中审讯出了解药的药方,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配置,您先将这个给慕小姐服下吧,关于解药的事情我和凌傲会权权处理好的。” 苏琪熏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个药剂,随后立马要将药喂给慕锦夏服下,但是奈何自己能力有限,正在此时李蕴倒是主动走了上来帮忙。 慕锦夏服剂之后,神情再次变得恍惚起来,随后就慢慢的沉睡了。 在慕锦夏再次睡去之后,太医再次为慕锦夏把了脉,随后确保无恙之后几人才都慢慢退却。临走之时,洛湛看向慕锦夏的神情很是复杂,他此时很想很想将慕锦夏揽入怀中,但是他现在却只能连看她一眼都小心翼翼的。 洛湛和凌傲本来在审讯完之后先去向皇帝回报的,但是他们两个还是先偷偷的来了这里交付药剂,现在这边的事情了了之后,他们还是得立马去给皇帝回报情况,毕竟这审讯出来的东西可大可小,皇帝必须知晓。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皇帝拍案而起,声音阴厉:“你们说的可是当真?” “禀父皇,儿臣不敢有所欺瞒,所言句句为真。”洛润回道。 第757节 “查,朕命你们现在就给朕查,将现在皇宫中还有的余孽都给朕抓起来!”皇帝猛地将手中紧握的奏折一下子甩到了玉案之上。 “儿臣、微臣领命。”洛润和凌傲领命之后退下,皇帝也让伺候的其他人都退了下去,随后大殿之中只剩下了皇帝一人。 皇帝强忍着怒意坐回了椅子之上,想着刚才洛润他们所说的话,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后背蔓延而上。 洛润他们刚才的审讯结果是那宫婢之所以要对慕锦夏下毒手,真正的原意是借着慕锦夏落水之事在宫宴之上制造混乱,随后趁着人们注意力分散的空档,对燕帝下手。 但是因为此时半路出现了变故,所以计划也就没有能进行下去。但是这些人还有同伙在皇宫之中,只是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毕竟这些人都是楚国的死士,而洛润他们能从这死士口中套出话来也是费尽了手段,不过结果是幸不辱命的完成了,这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皇帝独在坐在这龙椅之上,唇角竟生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人人都想要这个位置,但是这个位置又岂是那么好坐的吗? 华丽煊赫的背后是多少人的明枪暗箭,有多少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敌人在随时对你虎视眈眈,即便是这样,这个位置一样能够让太多人为之。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皇帝竟响起了自己仙逝之后的传位问题了,他的那些儿子们在底下做了多少的事情他就算是不全知道,也会知道个不离十。 按理说传位应当传给太子,但是之前皇帝总觉得太子似乎有些太过沉迷权谋之术了,而八皇子洛润的性子他却是极其喜欢的,但是现在他反而觉得还是太子更适合一些,毕竟润儿的性子却是有些太过闲散了些。 而洛润和凌傲两人也是雷厉风行之辈,在领到皇帝圣旨之后不久,两人就将剩余的几名混在宫娥太监中的楚国奸细给揪了出来,先行看压之后回报给了皇帝,皇帝连再次审问都没有让,就直接让给处决了。 洛润有些不明就里,皇帝就告诉他说:“楚国与我们之间的战事从未间断过,楚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而现在两国都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大动干戈。” 洛湛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并不曾有所反驳。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询问起慕锦夏的情况:“慕家的那个丫头如何了?你们可曾得到解药给她服下。” “从楚国奸细哪里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只能暂时延缓她现在的毒素不蔓延的那么快,至于解药的事情还需要一段时间搭配。”洛湛平静的回答,声音中波澜不惊。 “嗯,既然如此,润儿你就下去休息吧,审讯也是挺累人的。”皇帝下令让洛润下去后吩咐内侍总管去侯府传话,让他来接妻女回府。 毕竟慕锦夏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好,所以还是接回定安候府的好。 无论皇帝到底是怎么一个心思,慕北望在接到旨意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皇宫将慕锦夏和苏琪熏接回了定安候府。 慕锦夏在皇宫宴会上遇刺的事情,在皇帝皇后严厉封口之下,也并没有传的人尽皆知,但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京城的权贵圈中,都在怀疑到底是谁想要致慕锦夏于死地,但这些也不过就是这些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慕锦夏再次醒来的时候,依然是她回到定安候府的第二天了。 清醒过来的慕锦夏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面色也并不是多好,苍白的毫无一丝的血色。这两天中要不是她的呼吸尚算平稳的话,定安候府就要办丧事了。 但是幸而慕锦夏还是醒了,在慕锦夏醒来之后慕北望和苏琪熏都来探望了她,随后交代了让她安心歇息之后,他们又再次离开了。 而躺在的慕锦夏,睁着的眼睛仰视着帐顶出神,呆愣了良久之后,慕锦夏不禁在心中叹息:“看来这下子逃跑的计划再次遥遥无期了啊……” 慕锦夏不禁在心中苦笑,自己这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造了不可磨灭的孽啊,才会这么幸运给弄到这里来,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要莫名其妙的去完成什么根本不知道是啥的使命,当真是可笑至极。 再次回想起那个模糊的梦,慕锦夏的心中就禁不住的涌起一丝的烦躁,想了一会之后,慕锦夏在心中恨恨的想着:若是让她再碰到那个说什么使命的人的话,她一定会什么都不说先九族那个人问清楚他到底在买什么官司不成。 但是现在的慕锦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养病。 而因为洛润的行动还是被诸多的限制住了,所以寻找解药配方的事情就只能落在了凌傲的身上,而凌傲完全就是尽心尽力,从未有过的认真。 连一向觉得自己儿子不成器的凌仲王,都对现在整天忙碌的儿子大有改观,他还以为凌傲是忽然突然转性了。 接下来的时间,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心思不断的努力着,大殿之上也并没有传出什么关于楚国刺客的事情。 像是之前宴会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一般,也只有慕锦夏身上的毒是那般的真实存在着,像是在为那被隐瞒下来的楚国奸细时间留下证据一般。 皇帝和皇后中间是赏赐了不少的东西以资安慰,定安候府也只能笑着感谢隆恩。 第六百九十五章神算子登门 关于解药的事情哪里是那般的好找全的,那种美人媚的毒药基本上就是没有可解之法的,所谓的解药配方几乎是形同一个摆设一般。毕竟上面的很多药剂都跟传说中才有的东西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有人有也是极其珍稀之物。 而慕锦夏的情况显然是拖无可拖了,时间在一天天的流逝中,距离慕锦夏的及笄礼越来越近了,但是慕锦夏身体中的美人媚的毒素却又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苏琪熏这段时间总是以泪洗面,就连慕北望都是各种担忧,毕竟太子那边像是天天盯着慕锦夏的情况一般,对于慕锦夏现在的情况也是极为忧心忡忡。 就在多方都觉得慕锦夏怕是挺不过这关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正在书房中坐立难安的慕北望接到了门房的传报:“侯爷,外面有一个自称神算子的人说什么都要求见与您。” 其实那个神算子那里说的是求见啊,一个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烂的老道士直接来到大门前,说要慕北望自己出去迎接他进来的,但是门房还是不敢这么给慕北望说,只能委婉的说那道士要见慕北望罢了。 慕北望此时的心情很是不好,毕竟最近与楚国的交界处楚君又有些不太安生了,而作为武将中的领头羊,皇帝最近没少找他谈话,而太子这边也着实有些烦人,所以慕北望蹙眉看着那门房,面上的表情很是不悦。 慕北望现在的那个表情就好像是在指责门房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难不成谁不谁说要见他的他都要见吗?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还了得? 门房被慕北望看着满头冒冷汗,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解释:“老爷,那个道士着实的烦人不说,最重要的是小的从他口中听说他能够救治小姐,所以……” 门房的这一句话让慕北望激动的猛地就站了起来,毕竟现在的一丝希望对慕北望来说都是好的。慕北望完全没有去问门房那人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知道即便是他问了门房依旧不会知道的。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将那仙长请来啊。”慕北望赶紧吩咐,门房应声之后迅速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的工会就带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走了进来,只是走近了之后慕北望才发现那道士长相平平的面上却显得极其的高傲。 但是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慕北望先是迎了上去,随后待侍从们上了茶水双方落座之后慕北望才开口问道:“不知道长尊号?您之前说的能够小女之事可是当真?” “我不过只是一个方外游人罢了,没有什么所谓的尊号,至于你女儿所中之毒,贫道还真就可解之法。”那道士淡淡的回答道。 “那道长请尽力救治小女,之后道长所求老朽定当竭力完成。”慕北望赶忙起身施礼。 “我不要你什么,只是与你家女儿有些渊源罢了,所以此次出手也不过是顺应天意所为,贫道也自是不会向你所求任何物什,毕竟就算是贫道有所求,你也未必能够拿得出。”那道士的语气完全没有半丝的客气。 但是慕北望心中不怒反喜,就算是这个道士的态度并不是很好,但是却说明了一点,这个道士并不是为了图财才来忽悠与他的,那就说明锦夏是真的有希望被救治了。 “那仙长是现在同老朽前去呢?还是……”慕北望起身恭敬的询问。 “现在去吧,你家那丫头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再拖任何人都回天乏术了。”那道士说着就站起了身,随后在慕北望的带领下去了夏鸣阁。 现在的慕锦夏整日里都是在昏睡,完全是处在一个没有意识的状态之中。当慕北望将那道士带进夏鸣阁之后,那道士先是在夏鸣阁的院落之中的几个地方,虚空画下了一些奇怪的文字,随后又上上下下的将整个夏鸣阁中的房间都转头了一遍之后才走进了慕锦夏的房间。 到了慕锦夏的床边之后,那道士却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包括慕北望也不例外。 第758节 慕北望当时的就满眼差异和不解的呆愣在了原地,随后他犹豫的开口:“这……”但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就听到那道士嗤笑一声,随后说道:“你莫不是担心贫道对这丫头不轨不成?” 慕北望当然担心,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慕锦夏现在还是处在昏迷之中,他不担心才怪好吧。但是即便是他的心中在怎么担心,这话也不能直接应是的。 所以慕北望只是神情有些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随后连忙摆手否认。那道士轻蔑的笑道:“俗人思想。” 慕北望一僵,随后只得干笑着退了下去。但是他也只是退出了房门,并没有远离。那道士知道他在门口也不甚在意,只要他不呆在这屋子中碍他的事就行。 待慕北望走后,那道士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了几张花着繁奥纹路的黄纸,随后一一夹在指尖放到唇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他随手一挥,那几张苻纸就瞟了到了慕锦夏的身上,和她的七轮脉位一一对照。 之后那道士走到了慕锦夏的身旁,缓缓的抬起手,指尖之上竟带上了隐隐的金光。依次从慕锦夏的天顶轮、眉心轮、喉轮、左脉、中脉、心轮、右脉、脐轮、生殖轮、海底轮之上一一点过。 随着他手指的跳动,之前贴于慕锦夏七轮脉位上的苻纸瞬间就连成了一条线,然后在刹那之间散发出了刺目的光芒将慕锦夏整个人包括在了其中。 之后那光芒不断的明暗不定,最后慢慢的收缩,将慕锦夏的身体完全的包括在了其中。而那个道士的手一直都在不停的滑动之中,口中也是念念有词,直至到了最后那包裹住慕锦夏身体的刺目光芒,完全隐入到慕锦夏的身体之中后,那道士才逐渐停止了一切的行为。 当所有的光芒完全隐入到慕锦夏的身体中后,那个道士依旧站在慕锦夏的床边,不动如山。没过多久从慕锦夏的身体中就散发出一丝丝的红雾,妖娆魅惑,像是一个个纤细的妖精在半空中曼舞一样。 那道士唇角勾起了一丝饶有兴味的笑意,随即手掌一翻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变出了一个白玉瓷瓶,随即将那瓶子的瓶塞拔掉了之后,对着那些妖娆的红雾一指,那些红雾晃晃悠悠的就朝着那玉瓶涌来。 但是在临近瓶口的时候,那些红雾像是有了理智一般的竟然生出了抗拒的意味来,那道士并没有任何的慌张的心思,只是轻笑了一声抬手一挥,那些妖娆的红雾就乖乖的回到了那玉瓶之中。 “还真是有趣,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这个美人媚。”待慕锦夏的身上再也没有那妖娆的红雾出现之后,那道士很自然就将那个玉瓶再次封禁,随后看着那个瓶子笑着说道。 那道士将瓶子收起之后,再次抬起手手诀翻飞的很快,划出了一道道残影,随后他的手指再次依次划过之前贴上符箓的地方,那些隐于慕锦夏身上的符箓就再次出现在了慕锦夏的身上。 道士伸手一一将那些符箓隔空取回收了起来,却是摸着下巴站在慕锦夏的身边看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道士眯起眼睛啧啧两声,开口的时候就有些不屑的意味儿:“既然都醒了,干嘛不睁开眼睛?”是那熟悉的声音! 慕锦夏是在第一时间就听出了那个声音,就是之前她昏迷的时候的那个说话的声音。慕锦夏刷的一下子就做了起来,当她睁开眼睛看到那人的面容的时候蹙了蹙眉头,但是随后她就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这么喜欢问这个问题呢?我是谁就那么重要吗?”那人耸肩很是无所谓的说。 “重要也不重要,但是你若不想回到这个问题的话,那你就告诉我,你之前说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使命是什么?”慕锦夏眼珠子一转,随即说道。 那人轻笑出声,看了慕锦夏一眼之后却反问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去吗?” 慕锦夏眯起了眼睛,有些摸不透对方为什么现在要问起这个。那人看着慕锦夏的神情笑了,随后他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说道:“想要回去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顺应天意而为就是了。” 慕锦夏蹙眉,她是真真的不喜欢这人说话的样子,总是云里来雾里去的,说的她也听不懂,那和没有说有什么区别吗?但是正当慕锦夏想要再次询问的时候,那人的身影就活生生的在她的面前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慕锦夏有些傻眼,放眼看着依然空空如也的房间,刚才发生的一切明明历历在目,却又像只是慕锦夏做了一场比较真切的梦境罢了…… 而关于那个道士的所有存在,都是那般的不真实,最后留给慕锦夏的,只是那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罢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逃跑被捉 在门外左等右等不见有动静的慕北望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踌躇了许久之后还是敲响了房门。还在愣神的水慕锦夏被这一道敲门声惊醒,随后她应声之后穿好了衣衫,随即自己下床开了房门。 慕北望在慕锦夏打开房门之后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满面喜色的上下打量了慕锦夏一圈,激动的说道:“夏儿,你没事了吗?怎么自己下来了,那位道长呢?” 慕北望在慕锦夏开门的瞬间其实就先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但是却并没有看到那个道士,在对慕锦夏关怀之后,便开口询问。 慕锦夏却是装作迷蒙的回道:“父亲说的什么道长啊?女儿醒来之后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啊。”那道士来无影去无踪的,之前慕锦夏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之中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本能的防备让她用谎言应对了慕北望。 慕北望眉心瞬间就蹙了起来,随后他的神情便恢复如常,扶着水月心就走进了她的房间之中。水月心知道慕北望估摸着是不相信那道士已然不再的事实,所以想要进来看个究竟,原本慕锦夏就是没有说谎的,所以她自然也是不怕慕北望看的。 慕北望的目光装作无意的在屋中逡巡了几圈后,确定这房间中却是没有哪个道士的影子,心中顿生疑虑。 他一直都在房门处站着,那个道士没有通过门窗到底回去哪里了呢?对于慕锦夏的说辞慕北望还是相信的,毕竟之前的慕北望依然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 或许是那个道长真的有仙家之能,所来也真的不过是真的如他所说和慕锦夏有缘,故特地前来营救慕锦夏的。现在的慕北望除了这么想也没有别的可想的了,毕竟那个道士就是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散不见的。 “父亲……”慕锦夏轻声唤了声有些走神的慕北望,慕北望一愣随即转目看着慕锦夏道:“夏儿唤父亲何事?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呢?” “不是的父亲,夏儿只是……”慕锦夏这边偷眼看了慕北望一眼后,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夏儿不妨直说,在父亲面前又何须有所顾忌?”慕北望很是慈爱的说道。 “父亲,关于这次的事情女儿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现在有幸醒来能在见到爹娘夏儿心中自是万分感激的,夏儿想要去相国寺拜谢菩萨的保佑,不知道父亲是否能够应允?”慕锦夏此时是想着既然自己好利索了,还是赶紧逃跑吧,省的再有一次这样的事情,那自己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慕北望沉默了一下之后开口:“夏儿你刚大病初愈,暂时还不太适合抛头露面,你先安心休养一下,等下父亲会请了太医来在为你诊治一番,待确定了你完全无碍了之后,你想要去那里父亲都依你,你看如此可好?” 慕北望并没有矢口否定,只是满怀善意的劝说。慕锦夏自然也知道不能一味的强求,不然的话自己的目的或许就会被这个便宜老爹给看出来了。所以慕锦夏很是乖巧的俯身应是。 慕北望又再次安抚和关怀了一下慕锦夏之后,方才道别离去。 而慕锦夏这边在慕北望前脚刚走之后,就开始打包收拾起来。虽然此次慕北望没有马上答应她,但是慕锦夏这边却需要速度准备着了,毕竟早些准备终究是没有坏处的。 如此呆了几天之后,慕锦夏终于在沫儿的陪同下被准许前往相国寺上香。 慕锦夏很是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单独外出时间,但是再关于沫儿的去留问题之上,慕锦夏还是有过数次的犹豫,她倒是很想告诉沫儿,然后让沫儿自行选择的,但是怎么说自己逃跑这样的事情都是现在的女性理解不了的思想,所以慕锦夏也就一直瞒着沫儿。 当踏入相国寺之后,慕锦夏先是老老实实的去上了香许了愿,只可惜她许的愿望是要逃跑顺利。之后她就形同闲逛一般的,带着沫儿到处溜达,只为熟悉一下此地的地形。 待将这周围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慕锦夏将沫儿骗到了厢房之中,趁机将沫儿弄昏之后,自己背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裹悄悄的来到了后山的一条小路口处。 慕锦夏回头看了一眼气势磅礴的相国寺,随即微笑着说了声拜拜之后就直奔山下而去。一路上山路虽然很是坎坷南行,但是慕锦夏的心情还是异常的轻松欢快的。 若不是怕别人注意到她的行踪,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话,慕锦夏指不定还会边走边哼着小曲的。 但是当慕锦夏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溪水并不是多么宽大,脱了鞋子趟过去即可。所以当慕锦夏走到河边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撩起了裙摆,随后准备脱靴的时候,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在慕锦夏的身后响了起来。 “慕小姐,我把你治好了可不是要你逃跑的,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呢?”是那个道士的声音,慕锦夏原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好大一跳的,但是随后在听到这个道士的话的时候,慕锦夏稳定住了心神回头。 目光犀利的看着那个道士缓缓开口:“道长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但是我现在所做之事还是要请道长不要干涉才是,毕竟……” 慕锦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那个道士哈哈大笑出生:“你这丫头那不成是想要警告我吗?” 第759节 道士笑了一会儿之后,又再次开口说道:“真是有意思,但是你怎么就总是记不住我对你的交代呢?我不是告诉你让你顺天意而行,这样的话你不但完成了自己来此的使命,还可以完成你回到你原来地方的心愿了吗?你现在这身行头是想干嘛?逃跑吗?” 被一瞬间拆穿了心思的慕锦夏,很是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给那个道士,但是却并没有出口反驳。随即那道士看到慕锦夏的白眼之后再次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像是很开怀的样子,随后他开口说道:“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你说你现在翻我白眼有什么用呢?反正我今天是肯定不会放你离开的。” 慕锦夏气结,狠狠的咬了咬牙后再次翻了那个道士一眼后方开口说道:“没什么用,本小姐就是喜欢翻你白眼怎么了?既然你也告诉我今天肯定不会放我离开了,那我连翻白眼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就翻就翻!你能奈我何!” 慕锦夏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的话语逗得那道士再次笑出了声,随后他就趁着慕锦夏翻白眼的功夫将慕锦夏禁锢了起来,然后慕锦夏就这样保持着翻白眼的姿势僵持在那里。 此时的慕锦夏心中真的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但是她完全就挣脱不了这样的禁锢,此时在她的心中真的是叫苦连天。 不过这倒是也并没有禁锢慕锦夏很久,不一会儿之后慕锦夏就再次恢复了自由之身。慕锦夏重获自由之后赶紧揉搓起了自己全身的关节之处,却听到那个道士开口说道:“回去吧,就算是我今天放你走了,也是会有人将你抓回来的,所以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无用功了。”那道士沉吟了一下,神态再次恢复成了正常的仙风道骨的形象,随即再次开口说道:“缘聚缘散终究是有天定的,要学会既来之则安之。” 慕锦夏感觉自己完全不想和这人说话,但是她却不得不开口说道:“你每次都这样故弄玄虚的,你觉得有意思吗?就算是你想要我做什么,你也总该说清楚之后,待我心中有了数,那我不就老实了吗?” 道士沉吟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嫁给洛湛。” “呵呵,你是不是就是太子弄来的?你一个好好的道士不做,怎么开始做起了媒婆来了?那个渣男我才不要嫁给他呢!”慕锦夏在听到道士的话语之后,当场就炸毛了,说话也没轻没重起来。 “这就是你回去的契机,反正我也告诉你了,之后你还如何打算那我可就不管了。”道士也到没有生气,只是无所谓的抛下了这样一句话。 慕锦夏当时就被咽住了,随后在那道士笑眯眯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原路返回了相国寺。 那个道士就一直跟着她到了相国寺的后门处,然后依旧不走继续笑眯眯的看着慕锦夏走回了相国寺之中。 临了还听到他那清清淡淡的声音说道:“不要再做无用功了,我会好好的看着你的。”慕锦夏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脚下不自觉了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 她狠狠的扭头再次翻了一个白眼给那道士,随后气鼓鼓的砖头回到了相国寺中。因为沫儿还是没有苏醒的关系,所以中间慕锦夏又试图逃跑了几次,但是每次都能看到那道士气死人不偿命的笑脸,慕锦夏也只能作罢。 第六百九十七章强行纳入后宫 之后的日子里,慕锦夏总是千方百计的想办法逃脱,但是总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偶遇熟人而被迫终止,时间就这样在慕锦夏越来越焦躁的环境下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而自从慕锦夏及笄礼过去之后,上门说亲的人还真就是络绎不绝,所有人都说慕锦夏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但是却并没有一人谈成婚事的。 起初的时候大家都还并不在意,但是一年过去之后,所有人也都感受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诸多猜测纷至沓来,但是慕锦夏却总是充耳不闻,毕竟她还真就没想着赶紧嫁人。 就在这样的莫名其妙的拖延中,慕锦夏被拖到了十九岁,慕锦夏成了京都中有名的老姑娘,但是她的艳名却越加的响亮。 都说这慕家的女儿婚姻一直拖着就是为了许嫁太子的,只是因为太子妃一直在位所以不愿屈居妾室罢了。 如此的留言到了慕锦夏十九岁的时候,再京都之中简直传的就是满天飞了。因为这样的流言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导致慕北望和苏琪熏都快要成熟不住压力将慕锦夏给许嫁了,毕竟凌仲王的儿子凌傲可是一直都死心塌地的等着慕锦夏的。 但就在这年的秋季,燕帝却忽然重病不起,太医诊治之后才发现燕帝是中了慢性毒药所致,这种毒药的药性在没有爆发前完全看不出来,但是一旦长成之后,那将是回天乏术的毒。 现在的皇帝因为身体因为毒素的原因极度的虚弱,所以所有的朝政都名正言顺的落到了太子洛湛的身上。 而太子平素在为人处事上面都相对来说没有什么大错,而且文韬武略都是上上之选,所以现在的太子简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就燕帝中毒的事情,朝中有太多的人抱有疑虑,但是却都是众说纷纭却没有实际上的证据。而洛湛则借着这件事情铲除了自己几个完全不知收敛的兄弟,一时间整个朝堂上的风向肃然归一。 最后在太医的详细看诊中,方才得知燕帝的毒是之前被楚国奸细所下,只是因为那个时候那种毒完全诊断不出来才拖延到现在。 皇帝就这样从年富力强的壮年,变得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在他弥留之际终还是当着几位重臣的面将皇位传给了洛湛。 洛湛二十四的时候终于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成为了燕国的新皇。而他登记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楚国宣战,原因就是他们用下作的手段毒害了燕国先皇。 原燕帝并没有能看到自己的皇儿征伐楚国的雄姿,他的身体越来越弱,而终是没能熬过多久便宾天了。 先帝薨,整个燕国都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原本策划者要选妃的事情,也因为原燕帝的逝去而被暂时搁置,而这恰恰契合了洛湛的心思。 毕竟因为刚刚接手皇位,他要做的还有太多,此时若不是燕帝薨逝这件事的发生,他估摸着并没有时间去将李蕴给打发了。 虽然他像是刻意忘了去给李蕴皇后名分这件事情,李蕴确实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反正现在洛湛的整个后妃宫中就她们几人,而李蕴这几年中因为不是一心都扑在洛湛的身上,所以能够看清的东西太多太多。 她知道洛湛早晚都要动手收拾她的,她反倒也不着急了。反而积极的操心起慕锦夏的婚事来,她就是想单纯的给洛湛找麻烦罢了,所以她倒是在此事上格外的积极。 但是由于这几年的流言太盛、又加之现在洛湛依然登基,所以敢取慕锦夏的还真就不多。但是终究还是有那种有那贼心还有贼胆的人,就比如凌傲,虽然被凌仲王和凌仲王妃没少教训,但是依旧是死心不改。 若不是皇帝忽然间薨逝,估摸着这门亲事还真就被李蕴给撮合成了。但是此事也让洛湛对李蕴,更加的恨之入骨。 李蕴看的出来,但是她却满不在乎,毕竟对于洛湛的真实嘴脸还有谁比她更加清楚的呢。 而李季这边却没有李蕴这般的好打发了,毕竟是他处心积虑的判了好久的皇后之位啊,洛湛这边在登基之后总是一拖再拖,这样导致李季很是不愉快,所以他就联名群臣上书此事,但是都被洛湛巧妙的化解了。 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李季也知道了洛湛的心思,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因为李蕴的性格原因,所以洛湛一直不满意,还有很有可能是因为李蕴不能生育这件事情…… 所以李季就在这上面动起了歪脑筋,他左想右想就想到将自己的小女儿李琪也送进皇宫,但是赶巧先燕帝薨逝,所以这样的事情就又被暂时的搁置了。 而慕北望这边倒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毕竟这样的事情也拖了不止是一两天了,着急是完全没用的,而且洛湛在私底下还是很郑重的向他保证过了的,反正女儿都已经快二十岁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自己还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其实这些年中慕北望倒也是相信了洛湛其实是对慕锦夏有心的,毕竟若不是真的动了心的话,以洛湛现在的身份地位完全就不用这般的向他保证什么的。 时间就在这忙碌之中再次过了一年之久,当朝政趋于稳定之后,洛湛的孝期也过的七七八八了,所以后宫纳妃立后之事再次被提上了议案。 毕竟一个二十五岁都尚还未有子嗣的皇帝依然是极度的不多见了,而洛湛就是一个奇葩中的奇葩,毕竟他自己完全不着急。 面对前朝李季联名众臣的施压,洛湛原本想着不予理会的,但是事实证明,皇帝与权臣属于相辅相成的存在,之前还是他想的太过幼稚了些,自己就算是把这李蕴至今无嗣的事情说事儿,李季也并没有想将皇后之位拱手让人的准备。 诸多的压力之下,洛湛最终同意了纳李琪进宫,虽然洛湛起初的时候坚决的不同意立李琪为后,只是给了一个普通的妃位,但是为了制止李季的继续折腾,洛湛只得不情不愿的将李蕴立为皇后。 看着慕北望眼神中的质疑,洛湛最终还是一狠心强行将慕锦夏纳入了后宫,直接封为了皇贵妃。 这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但是洛湛就是那么任性的做了。而且还是让慕锦夏和李琪同时进的宫。 当天晚上,洛湛完全不理会李季的施压,就直接去了慕锦夏所在的鸾鸣殿。这个宫殿也是洛湛特意挑选的地址,特意让人装饰过的,连名字都是洛湛听说慕锦夏之前在家一直住着的地方就叫这个名字,所以才特意赐名的。 当洛湛欢欢喜喜的去了鸾鸣殿的时候,迎接她的是慕锦夏气怒交加的眼神。 洛湛不解的看着慕锦夏的神情,感觉自己的所有热情都被迎面的一捧冷水给泼的不知所措了。 第760节 “你现在满意了吗?”慕锦夏那双美丽的妙目中尽是指责。洛湛不明所以,所以呆愣在了原地,而慕锦夏则伸手扯坏了自己的火红嫁衣后说道:“你处心积虑的和我父亲密谋了那么久,不就是想要把我弄来给你当个小妾吗?你现在做到了,你可是满意了吗?” 别以为她慕锦夏都是个摆设,这么多年中她虽然逃跑无望整日窝在自己的夏鸣阁中,但是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毕竟流言这种东西,想要完全听不到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这些年中,不知道洛湛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但已经很少踏足定安候府。慕锦夏一直心中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期望洛湛嫌弃她年岁大了,人老珠黄之类的就不要她了,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被他弄了来当了个小妾。 皇贵妃?呵呵,不也就等同于富贵人家的贵妾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成? 听到慕锦夏的话语,洛湛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原来在慕锦夏的心中一直都是这样的看待他的啊。 他原本还以为慕锦夏一直安静的呆在幕府,至少对他还是有心的,虽然这次他不得不先委屈她做一个皇贵妃,但是他终究是会想办法让她成为他唯一的皇后的。 但是现在看慕锦夏的态度,她根本对他给予她的皇贵妃的尊位不屑一顾,更有甚者她对自己也是不屑一顾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洛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女子即便是不喜欢自己又怎样?她现在已经是他的了,他要她,现在就要她,即便是她现在还对自己不满,只要以后自己对她好些,只要她呆在自己的身旁,只要朝夕相处之下,她肯定会感知到自己的真心的,不是吗? 洛湛想着就一步迈到慕锦夏的面前,一把就抓起了慕锦夏的皓腕,朝着放着交杯酒的地方行去。 原本这样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非皇后的新婚夜的,但是洛湛是皇帝,他说了怎么办肯定是必须照办的。 第六百九十八章一夜暴行 慕锦夏极力的挣扎着,但是明显她的力气不如洛湛,洛湛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吓人,当他拿到交杯酒的时候,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随后他竟直接仰头喝下,随后用另外一只手强行扳过慕锦夏此时娇艳如同盛放夏花的面庞,冷硬霸道的直接吻了上去。 洛湛从始至终都用他那双大手,一直钳制着慕锦夏的下颌,让慕锦夏完全不能反抗。 ,洛湛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是蛮横无耻,但是慕锦夏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执念,在他的心中,他为了得到慕锦夏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心血,他绝不允许现在已经是他名义上女人的慕锦夏,拒绝在身体上臣服于他。 因为他爱,所以她就绝对不能逃开。 洛湛从不曾想过自己这样做事有多么的霸道无情,他只是觉得自己是爱着慕锦夏的,但是他的这种爱到底有多自私、多残酷他却并不去理会,他就是想要得到慕锦夏而已。 所以最终慕锦夏的眼泪并没有唤回洛湛的怜惜,倒是激起了他那更加残虐的。洛湛继续无情的着慕锦夏的檀口,直到快要不能呼吸为止。 当他的嘴离开了慕锦夏的时候,慕锦夏已经处于了半昏迷的状态,毕竟慕锦夏不是他,他那么长时间的禁锢和暴行是会让她喘不过来气的。 洛湛低头看了一眼慕锦夏此时软软倒在他怀中的模样,脸上竟然升起了一丝笑意来,那种笑是一种诡异的满足感,若是有外人看到洛湛此时面上的表情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的打起寒颤来。 洛湛伸手将依然在他怀中的慕锦夏打横抱起,随后步子毫不迟疑的就朝着布置的满眼都是锦红的床榻走去。 慕锦夏瞬间一股子无比恶心的感觉就冲上了胸口,她忍不住的干呕起来,随后她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洛湛,你就是个!你给我滚!离我远点!” 慕锦夏惊恐的看着洛湛的行为,心底再也无法抗拒的升起了一丝惊惧来,她满眼都是恐惧的看着表情已经略显得狰狞的洛湛,甚至连激烈的反抗都依然无法去做。 而洛湛带着邪佞的脸却离她越来越近,慕锦夏用颤抖的声音小声的祈求:“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但是洛湛不但没有停止自己的行为,那狰狞的面容反而增添了几分兴味来。这让慕锦夏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之感,她甚至已经不能平稳的思考自己接下来到底要有什么样的反应,洛湛才会放过自己。 在此时的慕锦夏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闪现:什么天意?这难不成就是上天特地安排她来到这里的缘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对待? 不一会儿的功夫,慕锦夏周身光洁如玉的肌肤之上就出现了很多的青紫印痕。慕锦夏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除了倔强的沉默,对于此时的她依然没有任何的办法。 就这样,在双方的如此对峙之下,洛湛似是不知疲惫的折腾了一整夜,直到慕锦夏彻底的昏死了过去为止。 随后他翻身直接躺倒了慕锦夏的身侧,平躺着看着帐顶出神,沉默了少许之后他带着嘶哑的声音传来:“夏儿,你为何这般的倔强,为何就是不肯屈从与我?我哪里不好吗?我明明是爱你的,若是你温顺的配合我一些的话,我肯定是会很怜惜你的,但是现在……” 你又是何苦呢?这半句话洛湛并没有说出口。就算是他说出口了又能怎样?依然在他的暴行中昏死过去的慕锦夏根本就不能回答他。 想来也是可笑的,洛湛现在的这种话语跟那种抢劫之后还杀了人,完事儿之后还非得愿别人的东西太吸引他了,谁让他抢劫的时候别人反抗是一样的,不是渣到一定极限的话,根本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还真是让人呵呵了。 但是此时已经算是人事不省的慕锦夏,可是连骂他一声变态都不能够了…… 此时已经接近了天亮时分,正是最为黑暗的时刻,洛湛其实也是累极了的,如此的行为之后,换来的也是后的无尽疲倦,所以他也累了,闭上眼睛就睡下了。 洛湛身为帝王,到了时间还是需要上朝的,所以他也就是休息了没多久的时间,就被门外的唤声叫醒了。 洛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向慕锦夏的时候,却发现慕锦夏面色中透着一种不正常的死灰,洛湛的神志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随后他迅速的伸手去探查慕锦夏的鼻息,但是那几近于无的鼻息一下子就将洛湛惊得手指颤抖。 “快叫御医!”反应过来的洛湛立刻暴喝出声,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惊惧之情。 外面候着的宫婢们听到皇帝的那般的声音也是一惊,随后该跑着去唤太医的去唤太医去了,剩下的都哆哆嗦嗦的站在了门外,大家都是欲言又止的时候,沫儿只好哆哆嗦嗦的开口。 第六百九十九章天机?天意! “陛下,是否需要婢子侍候您穿衣……”她是在担心她家小姐啊,毕竟听洛湛刚才那个声音,需要太医诊治的肯定不是他,那就只能说明是她家小姐了。 慕锦夏的心思就算是沫儿不完全清楚,但是毕竟也是跟随了自家小姐这么多年的人了,怎么也是知道一些的,昨晚上刚开始的时候屋中可是没少闹腾,沫儿此时是真的害怕她家小姐出事。 洛湛还是吩咐了人准备沐浴更衣的热水,随后准许了沫儿一人伺候,当沫儿看到被洛湛抱在怀中的慕锦夏的状况的时候,整个人就是猛地一哆嗦,那满身的青紫淤青完全就是不正常的啊,还有她家小姐那种透着隐隐死灰的面色…… 沫儿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下床榻之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吓得沫儿差点没有腿软倒在地上。沫儿的眼泪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此时她依然不敢想象陛下昨晚到底对他们家小姐做了什么。 那么大的一滩血红,绝对不单单是女子的落红之物而已,洛湛连瞟都没有瞟沫儿一眼,只是冷淡的说道:“去把床单换掉。” 但是这样的事情都会有皇后专门派人来收取的,毕竟他们要验证落红之物,但是现在拿触目惊心的一滩血迹若是还放着的话…… 沫儿一咬牙还是先将床单换下了,而不一会儿的功夫洛湛就抱着慕锦夏再次走了出来。因为需要御医为慕锦夏诊治,所以洛湛也只是简单的将慕锦夏身上留下的一些他的痕迹清洗了一下罢了。 太医奉命赶来的时候,慕锦夏已经被沫儿伺候着穿好了亵裤,一床锦被将她娇弱不胜的身躯遮盖住了。 洛湛一边穿衣,一边等待太医的诊断结果。但是被派来诊断的太医刚把上脉手就忍不住的一哆嗦,随后脑门上的汗水吧嗒吧嗒的不断下落,最后他终于是战战兢兢的收回了手,缓步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太医就拿着一张药方递给了沫儿。洛湛示意沫儿先行出去,而太医却被留了下来。 待屋子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洛湛看向了太医,眼神中的凌厉尽显无余:“你可有什么话说。” 太医被洛湛的话语惊得有些哆嗦,随后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随后哆哆嗦嗦的开口:“陛下,娘娘本身就体虚,此次……还望殿下略微……”老太医没办法说出口,毕竟这档子事不是他能左右的,值得规劝罢了。 第761节 只是能够将娘娘折腾成那个样子,皇帝陛下到底是和她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洛湛知道太医的意思,所以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复又开口道:“做好你本职的事情就好,切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知道了吗?” 太医再次一哆嗦,他当然知道洛湛是什么意思,赶忙答应后就在洛湛的允许之后退下了。 之后这件事情再皇宫中还是隐隐有传言传出,毕竟在侍寝的第二天就请了太医,怎么都是让人想入非非的,之后的慕锦夏半个月左右才真的好了起来,但是对洛湛却产生了一种无以言喻的恨意。 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慕锦夏就找了个东西准备自杀,但是终究是没能死的了,洛湛知道此事之后还差点把沫儿给杀了,但是却因为慕锦夏的一句话作罢:“你若是今天杀了沫儿的话,就算是你以后再怎么派人看着我,我也会去死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如此的僵持持续了一月有余之后,太医看诊的时候发现慕锦夏依然怀有身孕,此事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毕竟这算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了,但是从李琪入宫之后,洛湛却从不曾去她宫中让她侍寝。 而洛湛宁可到慕锦夏的鸾鸣宫看她冷眼相对也绝不去别处,这让进宫的妃嫔们很是吃味儿。加之慕锦夏怀孕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期望这个孩子生不出来,而最先动手的就是李琪。 李蕴倒是挺可怜慕锦夏的,最初的事情她是有所耳闻的,而慕锦夏的种种表现她也是看在眼中的,对于慕锦夏怀孕这件事情她不但没有记恨之心,反而有一种看洛湛笑话的心思,毕竟看着洛湛难受她就好受许多。 之后反正慕锦夏在怀孕期间,总是会出各种意外,几次都是差点小产,但是最后都是有惊无险。洛湛因此惩戒了好多人,但是终究还是制止不了太多人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的心情。 现在慕锦夏终究是产下了孩子,但是孩子天生就体弱多病,怎么能让洛湛不为之心痛呢?看着慕锦夏苍白的脸颊,洛湛是心疼不已,但是他知道慕锦夏或许会更加的恨他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了啊。 之后洛湛查出害了慕锦夏最后一次落水的正式李琪,随即就将李琪以谋害贵妃之罪打入了冷宫,还对李季的党派进行了肃清。 洛湛却暂时没有动摇李蕴的位置,李蕴依然在皇后宝座上好好的呆着。对此很多人都很疑惑,就连慕北望也是如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蕴却从始至终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出来。直到后宫中一个位分很低的贵人因在生产的时候不幸难缠直至最后不治,皇后才将那个女孩收养到了名下,从此视如己出。 慕锦夏生下的儿子当时就被赐名为洛风,之后皇后收养的女儿责备称之为洛夏。这个两个孩童大小就特别的亲密一些,完全不忌讳他们母亲之前的怎样不和的流年。 而慕锦夏因为积郁成疾所以身体时每况日下,但是却一直都是建在的,在洛风弱冠的时候,落下则因为和楚国的战争不利,最后不得不被送往了楚国和亲。 但是因为落夏并不想如此,所以恳请了洛风帮她。洛风因为和落夏的关系很好,所以不忍心就尽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助落夏脱困。 而在洛风出发之前,慕锦夏却交给了他一样物什,说这是曾经一个怪道士给她的,说此物能够保佑洛风之后逃脱一劫。 当洛风将自己和落夏的关系说完之后,沐清渠沉默了。洛风和落夏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父同母,但是他们也是同父异母啊,他们怎么能够在一起呢?难怪别人说皇家龌龊多,看来还真就不是空穴来风啊。 洛风似是看出了沐清渠的一些心思,嘴角泛着苦涩,回头看了眼的慕锦夏后说道:“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我对落夏的心情,毕竟对我来说她既是亲人又是青梅竹马,我们两个人的亲近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当落夏主动靠近我的时候,我并没有产生出反感的情绪,反而若不是因为这副无用的身躯的话,我倒是愿意陪她一次。但是现在……” 洛风说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微微一叹的再次开口:“我时日已无多了,所以我并不像耽误她。清渠兄,我知道你心悦落夏,而我所能耽搁的时间依然不多,我只是想将落夏托付给你,不知你……” 洛风看着沐清渠的神情很是殷切,那眼底划不去的哀伤之情,让沐清渠的心也生出隐隐疼痛之感。沐清渠将眼神转向了依旧静躺在的慕锦夏,再想起之前的时候慕锦夏昏迷的愿意,心中就是五味杂陈。 但是在他的心中落夏是真的有地位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心动,他是真的想要守护落夏的。沉默了良久,沐清渠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洛风像是放下了一场很大的心事一般,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被锦帕包裹住的东西递到沐清渠的面前。 沐清渠满心疑惑的将包裹着的锦帕拆开,随后半个玉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到这个玉珏的时候沐清渠却猛地一愣,随即自己也伸手入袋取出了一物。 洛风诧异的看着沐清渠的反应,当看到沐清渠手中的另一块玉珏的时候,整个人也是一愣。随即他和沐清渠将两块玉珏慢慢的合并在了一起。 当两块玉珏合并之后,屋子中忽然就散发出一阵刺目的光芒,一瞬间所有的前尘往事就想决堤的洪水一刹那就冲泻而出,不断的在两人的脑海中不断的被扩散。 两人此时的神情出奇的一致,都是呆愣愣的样子,但是在经过所有的回忆洗礼之后,两人的神情中都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在不停的流转。 随着那种光芒的不断扩张,两个人瞬间就被包裹在了一个光球之中,待两人再次清醒的时候依然成为了一个人的模样,那人嫣然就是魔尊擎苍。 擎苍在变换过了的刹那,转身就往落夏身边跑去,而此时的落夏的容貌也已经变换回了沈翎的模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正式擎苍的面容。 哪一刻,四目相对之时,两人竟都不由自主的相视而笑。 第七百章意外 而此时正在和玄涯他们僵持不下的元清,在擎苍恢复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异样,不止是她,另外一个天道使者还有转世投胎的白妄上神也在第一时间恢复了真身,毕竟他们的封印时同时种下的,现在既然恢复了自然也是一起的。 而擎白烨和沈翎这边却像是一道幻影一般,瞬间就消失掉了,一瞬间之后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他们真正存在的事实一般。 玄涯、瞳慕也是为眼前的变化心惊,但是他们在感受到擎苍气息的哪一刻,胸中更是升起了一种狂喜。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是不会错的,那就是擎苍回来了。 他们必须快一点找到擎苍才是,现在擎苍的出现,那就意味着仙界白妄上神也会出现,那之后势必还会有一次苦战,擎苍需要他们。 而元清几经犹豫之下还是转身离开了,因为现在捉拿玄涯依然不算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她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人的身影简直就是同一时间消失掉的,玄涯和瞳慕是直接去了出去这三千世界的罡风处,而元清则是第一时间赶去和另外一个天道使者汇合。 另外一个天道使者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这一切发生之人,他蹙眉想了一下之后,终还是没有行动,他在等元清回来,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元清很快就与另外一个天道使者会面了,但是见面的两人都是一脸的迷茫,随后他们一起动身去了离开三千世界的罡风之处。 所有人几乎是前后脚的聚集在了一起,当几人见面之后,自然是亲疏远近一目了然。还未等众人有时间叙旧,两个天道使者就赶至他们面前,天道使者居高临下的看着擎苍,却是一个蹙眉不语,一个满眼好奇。 “这怎么可能?”元清打量了好久之后,终究还是先开口说了话。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擎苍回答。 “哼,擎苍,你以为你背地里做了手脚就能逃脱惩戒吗?就算是你现在逃出来了又怎样,你违抗天意,罪无可恕,现在我就出手了结了你。”另外一个天道使者缓缓出声。 “你说我违抗天意呵呵,你现在的行为又何尝不是违抗天意?天意本身就给我留有了一线生机,所以我能够恢复便是天意,难不成只是因为我没有按照你们的意思毁灭,你就说我违抗天意了不成?那我倒是要好好的问问,我到底是违抗了你的意思,还是天道的意思。” 擎苍说出这话的时候那语气中的霸气和不屑显而易见,而那个天道使者明显是一噎,随即怒喝道:“大胆!” “大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没听说过吗?你以为你是天道使者,你就完全能够掌控天道的规律吗?你以为你拥有着至高的权利,权利就是属于你的吗?你错了,天道不会因为你理他近他就属于你,他一直都是有着他自己的意志罢了。而你以为握在你手中的权利也不过是暂时被你利用罢了,权利还是权力,谁有能力握住他,他就是谁手中的利器。” 擎苍对天道尚不曾畏惧,更何况这并不是真正的天道呢?所以他回应的话语很是锋利,咄咄逼人不留任何的余地。 “哼!你这话莫不是说是天道成全了你?”那使者再答。 “你又错了。天道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而且他永远都是袖手旁观的。你怎么走都是你自己的意志,与他并无多大的关系。”擎苍大笑,随后很是认真的作答。 第762节 “哼,一派胡言!”天道使者说着就要出手,一旁的元清却出手拦住了他。他眉头紧皱的看着元清喝道:“你为何出手帮他?” “我谁也没帮,我只是觉得他说的本就没错而已。我们既然是天道使者,就不该逆天行事,既然天道给予了他生存的机会,他也通过了,我们又何必再横插一脚?”元清就是觉得有这样的结局就是天意罢了,他们根本已经失去了再多管闲事的立场。 “一派胡言!”那个天道使者气急:“元清!你怎么就这样被他的三言两语蛊惑?” “我没有!我们都自诩为天道使者,但是或许我们本身就从未看清楚过整个天道而已。你可以试想一下,若是天道有意灭绝了他的话,那为何他们会在轮回中保留神魂不灭?虽然他们之前是失去了记忆,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牵绊却从来都没有真正断绝过,而最后当我们都以为是他最后一世的时候,天意却决定让他在我们以为不可能的时候给予了他们转机。这难道就不是天意吗?既然是天意,那作为天道使者的我们为何还要阻拦?”元清一气之下说出了好长一流,说的另外一个天道使者一呆,随即沉默。 趁着天道使者愣怔的时候,玄涯和瞳慕试了个颜色,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擎苍的身边,随后他们三个几乎是同时出手,在法力释放的刹那,直奔罡风而去。 而白妄上神一直都注意着他们的行为,看到他们行动的同时直接就奔了上去。他最终的目的就是弄死擎苍,所以对天道使者这边,只要不是来破坏自己好事的,他就懒得搭理。 但是若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擎苍从自己面前逃跑的话,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 白妄在追击擎苍而去的时候,依然发了信号通知整个仙界的高层,让他们在一个地方集结,而擎苍他们这边自然也是防着这点的,早就已经通知了魔界众人。 待所有人都离去的之后,那个天道使者蹙眉看着元清问道:“现在你满意了吗?他们走掉了。” “本就是和我们无关的事情,我们何必庸人自扰,随他们自己折腾就是了。”元清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说完之后他们转身离开了。 但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擎苍和沈翎恢复记忆之后,慕锦夏这边终于结束了她在这一世的痛苦经历,回到了原来的那个身体之中,而回到现在的时候,发现自己只是在躺椅上睡着了而已,可能因为晚上天凉,她醒来之后就打了个喷嚏罢了,对于之前的所有回忆在醒来的那一瞬间就消散了个干净,没有了任何的记忆。 罡风很是剧烈,沈翎原本是承受不住的,但是有擎苍在身边,她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经过了诸多的磨练之后,几人终于是出了罡风环绕之地,彻底的离开了这三千世界,但是迎接他们的就是双方俨然形成对峙之势的大军。 白妄也在他们之后就跳出了罡风地带,而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直奔沈翎而去,同时还不忘祭出自己的最强神器对付玄涯和瞳慕,因为是出其不备,再加上玄涯和瞳慕被阻拦了一瞬,而擎苍毕竟之前的盛世轮回耗损过重,所以一时不察之下,沈翎就被白妄掳了去。 当白妄抓住沈萧之后,早就做了准备的他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仙界大军之前。而反应过来的擎苍楞厄之后暴怒,正要冲向仙界大军之时被玄涯和瞳慕阻拦。 “哈哈哈哈,擎苍,这个女人现在在我的手中,你若是想要让她活命的话就资费修为,遣散魔界所有人,你看如何?”白妄放肆的笑着,他的目的马上就要实现了,他要让仙界在三界之中再次崇祯神威! 魔界队伍中一片哗然之色,随即都将目光转向了擎苍。擎苍此时依然回到了魔界的队伍之前,但是他此时的表情阴沉入水,却并不做声。 白妄那边却并没有放过擎苍的意思,不断的挑衅叫嚣着,魔界这边的队伍中上一届魔尊主的护法终于不想让整个魔界就如此毁在一个女子的手中,所以他趁着所有人都不备的时候,一个飞身就冲向了仙界的队伍之中。 魔界和仙界的队伍众人都为之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双方中白妄和擎苍却是同时出手攻击向这个护法。只是两人的目的是不同的,白妄是害怕少了沈翎这个挡箭牌之后擎苍大动干戈他们不能招架,而擎苍只是察觉了护法的意图罢了。 那个可怜的护法根本就无法承受住两人的攻击,不过是瞬息的功夫,那个护法就灰飞烟灭掉了。 沈萧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她亦能从擎苍的沉默之中察觉到擎苍的为难,但是她并不像让自己成为擎苍的负担,所以她在长老的血肉消散的刹那,她对着擎苍微微一笑,那笑中没有凄凉只有无尽的爱意:“擎苍,你要记得我是爱你的,我很感激能够遇上你,这样子就很足够了,真的,你没必要在为我做什么……” 沈萧的声音最终结束在了一声剧烈的自爆声中,发现不对却并没有及时躲得太远的白妄还是被沈霄的自爆波及到了,虽然伤的不重,但是却极其狼狈。 而整个空间之中伴随着沈霄的自爆,擎苍一声凄厉的不字瞬间炸裂,久久回旋不散。 第七百零一章此乃天意 她不想让擎苍再纠结下去,有他的迟疑就够了不是吗?所以她就用了擎苍之前为他寻得的护身神器以自身的精血为引选择了自爆。 原本她是想取出神器自尽的,毕竟那样的死法没这么血腥,但是因为白妄离她太近了,而只要她有一丁点的异动,白妄肯定都会知晓的,到那个时候她就算是不想也只能让擎苍为难,所以她选择了最为惨烈的方法结束这一切。 当沈萧以为自己会魂飞魄散的时候,她却在恍惚中睁开了眼睛,而自己依然回到了现代的家中,这里是自己的卧室,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但是此刻的沈萧却觉得那般的陌生,这个原本她那么喜欢的专属空间之中,竟然会让她觉得异常的空旷和孤独。 在那个世界的自己依然是死了,自己能够再回到现在依然是不幸中的万幸,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再奢求什么的,但是自此自己就会和他再无相见之日了吧,他们两个的缘分应该就此断绝了吧?自己第一次那么认真、那么壮烈的表白啊,就这样草草了结吗? 擎苍……我们真的就再也无法相见了吗? 沈萧越想越觉得悲伤,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听到哭声的沈莫一惊,随后推门而入,看到坐在床上抱膝痛苦的沈萧的时候,他二话没说的就走到了沈萧的身边,轻轻的将沈萧的头抱在了怀中。 沈萧感受着这熟悉的温暖,心中那无限蜂拥的孤独感略微的有了些许的克制,她一把就伸手抱住了沈莫的腰,哭的更加的卖力起来。 沈莫只是略微愣怔了一下,随后就随着沈萧去了。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估计沈萧和擎苍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个女子是她的姐姐,任凭他们两个平常如何,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的。 沈萧哭了好久好久,最后许是哭的累了,哭声终于是慢慢的停止了,人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沈莫叹了一口气之后,将沈萧慢慢的平放着躺下,最后小心的为她盖上被子,临走到房门的时候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姐,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你不要太过忧心,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 沈莫最终还是觉得自己的劝解有些无力,也便不再多说就走了。沈萧在沈莫走后身子侧着蜷缩成了一团,然后就有轻而又轻的啜泣声慢慢传出。 回到学校后的沈萧精神状况略显得有些颓废,当程逸阳走到她的面前关怀的问她这是怎么了的时候,沈萧看着程逸阳略微有些出神,随后她终还是缓缓的开口说道:“逸阳……” 开口之后沈萧又觉得自己现在无论是如何开口都是会伤到程逸阳的,所以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程逸阳看着沈萧,一直都是面带这阳光的笑容,轻声的说道:“沈萧,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若是不太舒服的话……” 程逸阳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萧中还是鼓起勇气直视着程逸阳说道:“逸阳,我们分开吧,我……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沈萧,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可以给我说的,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程逸阳有些愣怔,随后不太置信的说道。 “逸阳,你很好。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对不起!”沈萧说完不等程逸阳有反应就掉头跑开了。程逸阳追着沈萧跑了几步,但是终究还是没在前行,他想或许沈萧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吧,等等吧,或许过两天的时候再问会好上一些。 但是之后的沈萧变得异常的忙碌,只要是能够看到她的时间她基本上都是在学习,而每次程逸阳想要靠近沈萧的时候,沈萧都忍不住的逃开,这让程逸阳无比的无奈。 随着次数的增加,双方也就慢慢的淡了下来,两人也就这样结束了。 而沈萧则变得不是一般的忙碌,她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响起和擎苍在一起的一幕幕画面,所以她只能通过学习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之后对其他异性的刻意示好皆直接了断的拒绝了。 时间就在这一天天的忙碌中过去了,沈萧终于在忙碌中结束了自己的大学生涯。步入社会之后,沈萧也更加的忙碌,将全部的身心全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以期待自己能够在忙碌中什么都不要再想,不要再有任何不该有的奢望。 但是在步入社会之后,随着阅历的增加,自己的年岁也慢慢的大了起来。父母依然开始对沈萧催婚,可是沈萧的心中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念想,在心底深处挥散不去。 因为这个念想的存在,沈萧根本不可能去真正爱上别人,这样的自己即便是真的嫁于他人为妻了,那就真的好吗? 但是关于自己心中对擎苍的感情,这只是属于自己的秘密罢了,别人是根本不会知道的吗,而她也只能把擎苍放在心里。 所以沈萧一直只能笑着慢慢的实行拖延政策,但是看着父母一日日的老去的时候,沈萧真的是于心不忍,毕竟这都是父母的一片真心,她又怎么能完全无视呢? 最终实在是拗不过的沈萧终于答应父母去相亲,但应为只是应付了事,所以沈萧却也没有好好打扮,就是很随意的一身衣装就去了。 见面之后,那人长得还算可以,带着一个眼镜,看起来是文质彬彬的,谈吐也算尚可,但是交谈过程中的那人,却有一些过激的不轨之举频频流露出来,沈萧很是厌烦的就要转身离去,那人却是不死心的跟随者沈萧离开。 第763节 在出了餐厅之后,那人紧赶一步抓住了沈萧的皓腕,猛地就将沈萧按在了墙壁之上,壁咚之后还想强行的对沈萧一亲芳泽。 沈萧气急,正向着给这个登徒子来一记撩阴腿的时候,那人就被一记重拳砸的歪倒在了地上。 沈萧错愕的砖头看向那个及时出现的英雄,当看到擎苍那熟悉的面目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沈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冲了出来,完全是不受控制了已经。 被擎苍一圈就打的脸肿的老高的那个人,眼镜掉了不说,嘴角噙着血迹,却还是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一边跑一边放狠话:“你……你们都给我等着!” 但是当擎苍再次将自己的拳头居高摇晃的时候,那人瞬间就怂了,砖头就跑,速度之快都能赶超刘翔了。 擎苍转头用双后捧起沈萧的小脸,微微一笑之后轻轻的吻向了沈萧的红唇。 这一吻,即霸道又温柔,像是干旱的人群终于得到了甘露一般,两人竟然在大街上忘情的亲吻了许久,幸亏此地人并不是多少。而最后亲吻的结束,是因为沈萧依然软倒在了擎苍强有力的臂弯之中才作罢。 擎苍放开了沈萧之后,为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最后惩戒性的小小的捏了一下沈萧的脸蛋:“你表白完了就消失了,你知道当时的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现在你落在了我的手中,我定时会让你为当初的不负责任的行为后悔的!” 这种充满了小孩子赌气一般的傲娇口吻,实在是让沈萧爱到不行。沈萧也不违心的推拒,就安稳的窝在擎苍的怀中,贪婪的呼吸着专属于他的气息。 后来沈萧才得知,擎苍当时看见自己自尽于他面前时,他才突然醒悟了对自己的感情,他爱上了沈萧! 因此开始正式面对与神界的冲突,把神界抓人类威胁自己的事情大肆传扬,让神界一度在三界中抬不起头,不得不暂停与魔界的交锋。 擎苍同时开始培养继承人,花了几千年时间,整顿好一切后,他竟独自一人去寻了那白妄上神,他与白妄上神的恩怨已经持续几万年了,当初就是白妄上神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上一届魔尊,自己因此一战成名,成为神界新的领袖。 但白妄却是只有个道貌岸然的皮囊,挑拨魔界与神界的关系,暗地抓无辜人类修炼禁术,擎苍本不欲管人族之事,但上次就是那白妄以沈萧借以威胁,导致沈萧因此生死不明,连身处哪个时空擎苍都不能探查分毫,擎苍如何不恨! 据擎苍所说,这一战就是三天三夜,两人周围生灵涂炭,任何人都不能近身。最后,在白妄上神用最后的神力,欲逃之夭夭之时擎苍下定决心彻底断了白妄上神的后路,最终选择与他同归于尽! 或许是两人冥冥之中就有牵绊,擎苍不仅没死,一醒来就发觉自己竟然能够探查到了沈萧的气息,因此追踪而来,就有了“英雄救美”的一幕。 沈萧自是开心不已,想到现代世界更是没有能威胁到擎苍的人,他们再也不用分开,当即就带擎苍见了家人,结束了难挨的咫尺相思,开始了同处一屋檐下的美好生活。 (完) 本书由 飞吻的鱼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