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的我与敏锐的她》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我先去拿点喝的』 栉守枣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我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对面大楼反射的光线让人不禁眯起眼睛,走在路上的人们则都把手挡在头上奔跑着。 看来似乎是突然下起大雨了。 明明是放晴的天气却下起来的雨,确实,是有“狐狸出嫁”这样的叫法吧。啊啊但是,如此猛烈的雨,估计叫游击豪雨会更恰当些吧。 『怎么了?』 就在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上的妹妹——八冢小咏跟自己搭话了。 『没,只是在想着,下雨了呢……额』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这家伙,突然被装着果汁的杯子从头上淋下去了。就算不是我,看到这种搞笑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的话,在发笑之前都会先吓到吧。 『喂、喂……没事吧?』 『诶,什么?』 『额……?』 与看着妹妹凄惨模样而惊慌失措的我形成对照,头上沾满果汁的小咏自己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的声音。 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小咏一边斜眼睥睨着我一边翻着塔罗牌。当然,并没有头上沾满果汁这样的惨状。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 刚才的,是这么回事啊 。 『等等,哥哥。都说过不要这样了吧』 自己独自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惹小咏生气了吧。 『真是的,就是这样才会被枣那样的人给缠上的啦。振作一点啊,真是。』 小咏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一边把盖着的塔罗牌啪的翻了过来。对于对这种占卜不甚了解的我来说,就算实际看到牌,也完全搞不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小咏』 『还真的下了啊』 完全无视对着亲妹妹用着踌躇语调搭话的我,小咏将目光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雨似乎到刚刚才开始下起来的样子。小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的倾盆大雨。 『貌似出现了水难之相呢。哥哥,带伞了吗?』 『诶?没……』 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一天晴朗。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了……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咏占卜出的“水难之相”什么的,恐怕——。 『额……呐,小咏』 『恩?』 『果然你看,还是坐到我旁边吧?』 『哈啊?』 『不是啦,所以说,我和枣坐在一排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大好吧』 『但是我才不想跟哥哥坐在一排呢。讨厌死了这种,有够丢脸的』 坐同一排有够丢脸什么的……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呢。 ……只是,嘛,小咏在家里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比老爸老妈更罗嗦的对着我抱怨这抱怨那,却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我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好歹我也是哥哥啊。 『哈啊—…』 不仅叹了口气。转眼一看,正好看到拿完饮料走回来的枣的身姿。这次学聪明了么,手上拿着包括我和小咏的份在内的三个玻璃杯。 八成,是那个了吧。 『喂,枣』 『恩?啊哇、哇哇哇!?』 就在我一边出声一边站起身之后,在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地方,枣那家伙,绊到自己的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嘿』 就在摔倒之前,我总算是把手伸了过去。总算是阻止了枣的摔倒,以及她手上的玻璃杯就那么甩出来的窘境。 『哦哦,前辈nice!』 『真是的……当心点啦』 『诶嘿嘿,抱歉抱歉……恩?恩恩恩?』 就在我露出一脸安下心来叹气的表情时,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转动着眼球,毫不客气的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前辈,刚才看到了?』 『诶?』 面对着眼神晃来晃去像在找着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枣,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这似乎注定了我的失败。 『果然是看到了呢?』 『诶—……嘛、嘛』 『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我支支吾吾的说话,坐在对面的小咏用着超级不爽的口气把话飙了过来。 『哥哥,差不多该从枣小姐身上离开了吧!是想抱到什么时候啦,下流!』 『小咏酱!』 也不是为了要抱她才……虽说如此,我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隙。 枣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簌簌簌的把脸贴近了小咏,用着完全不输给生气的小咏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啊,你看,前辈是能看到的嘛!』 『哈,哈啊 ?』 是被枣的势头压倒了吗,原本一脸愤怒的小咏变成了呆然的口气。 『啊—那个—…枣小姐』 像是要重整一下心情似的,小咏“咳咳”的咳了两声,然后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明明岁数比我大,却说出这种小孩子幻想一般的话来是认真的吗?真是的……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对于妹妹用着淡定语调提出的反驳,枣这一边则是火气嘟嘟嘟的上升着。 『不是说事实往往比小说更加奇妙的吗!?无论多么荒唐无稽毫无可能的事情,自己亲眼所见的是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反过来说,鼻行类之类的不管写的多真实也还是骗人的呢!』(*鼻行类,架空学名:rhinogradentia,在动物学论文的恶搞作品《鼻行类》里记载的想象的生物类。设定上是是哺乳动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目,栖息在太平洋的希埃依群岛。) 照着这势头,枣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我……断言道。 『八冢前辈,看到未来了呢』 小咏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枣则是露出喜色满面的笑容看向我。 承受着这两人的视线,我—— 『……………………』 总之先喝了口枣拿来的冰咖啡,润了润喉咙。 ……没错。 我从小就有着“能看到不远的未来”这样奇妙的能力。 那要说是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是在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这般的,鲜明的视觉。 因为这样,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经常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是妹妹小咏,用满脸狐疑混杂着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因为这样,虽然至今还是偶尔会这样,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把关于自己这能力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如此。 为什么完全是第三者的枣会知道我的秘密呢……这事情,不得不从上周的周三我救了她的那件事说起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我先去拿点喝的』 栉守枣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我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对面大楼反射的光线让人不禁眯起眼睛,走在路上的人们则都把手挡在头上奔跑着。 看来似乎是突然下起大雨了。 明明是放晴的天气却下起来的雨,确实,是有“狐狸出嫁”这样的叫法吧。啊啊但是,如此猛烈的雨,估计叫游击豪雨会更恰当些吧。 『怎么了?』 就在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上的妹妹——八冢小咏跟自己搭话了。 『没,只是在想着,下雨了呢……额』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这家伙,突然被装着果汁的杯子从头上淋下去了。就算不是我,看到这种搞笑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的话,在发笑之前都会先吓到吧。 『喂、喂……没事吧?』 『诶,什么?』 『额……?』 与看着妹妹凄惨模样而惊慌失措的我形成对照,头上沾满果汁的小咏自己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的声音。 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小咏一边斜眼睥睨着我一边翻着塔罗牌。当然,并没有头上沾满果汁这样的惨状。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 刚才的,是这么回事啊 。 『等等,哥哥。都说过不要这样了吧』 自己独自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惹小咏生气了吧。 『真是的,就是这样才会被枣那样的人给缠上的啦。振作一点啊,真是。』 小咏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一边把盖着的塔罗牌啪的翻了过来。对于对这种占卜不甚了解的我来说,就算实际看到牌,也完全搞不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小咏』 『还真的下了啊』 完全无视对着亲妹妹用着踌躇语调搭话的我,小咏将目光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雨似乎到刚刚才开始下起来的样子。小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的倾盆大雨。 『貌似出现了水难之相呢。哥哥,带伞了吗?』 『诶?没……』 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一天晴朗。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了……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咏占卜出的“水难之相”什么的,恐怕——。 『额……呐,小咏』 『恩?』 『果然你看,还是坐到我旁边吧?』 『哈啊?』 『不是啦,所以说,我和枣坐在一排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大好吧』 『但是我才不想跟哥哥坐在一排呢。讨厌死了这种,有够丢脸的』 坐同一排有够丢脸什么的……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呢。 ……只是,嘛,小咏在家里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比老爸老妈更罗嗦的对着我抱怨这抱怨那,却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我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好歹我也是哥哥啊。 『哈啊—…』 不仅叹了口气。转眼一看,正好看到拿完饮料走回来的枣的身姿。这次学聪明了么,手上拿着包括我和小咏的份在内的三个玻璃杯。 八成,是那个了吧。 『喂,枣』 『恩?啊哇、哇哇哇!?』 就在我一边出声一边站起身之后,在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地方,枣那家伙,绊到自己的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嘿』 就在摔倒之前,我总算是把手伸了过去。总算是阻止了枣的摔倒,以及她手上的玻璃杯就那么甩出来的窘境。 『哦哦,前辈nice!』 『真是的……当心点啦』 『诶嘿嘿,抱歉抱歉……恩?恩恩恩?』 就在我露出一脸安下心来叹气的表情时,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转动着眼球,毫不客气的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前辈,刚才看到了?』 『诶?』 面对着眼神晃来晃去像在找着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枣,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这似乎注定了我的失败。 『果然是看到了呢?』 『诶—……嘛、嘛』 『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我支支吾吾的说话,坐在对面的小咏用着超级不爽的口气把话飙了过来。 『哥哥,差不多该从枣小姐身上离开了吧!是想抱到什么时候啦,下流!』 『小咏酱!』 也不是为了要抱她才……虽说如此,我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隙。 枣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簌簌簌的把脸贴近了小咏,用着完全不输给生气的小咏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啊,你看,前辈是能看到的嘛!』 『哈,哈啊 ?』 是被枣的势头压倒了吗,原本一脸愤怒的小咏变成了呆然的口气。 『啊—那个—…枣小姐』 像是要重整一下心情似的,小咏“咳咳”的咳了两声,然后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明明岁数比我大,却说出这种小孩子幻想一般的话来是认真的吗?真是的……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对于妹妹用着淡定语调提出的反驳,枣这一边则是火气嘟嘟嘟的上升着。 『不是说事实往往比小说更加奇妙的吗!?无论多么荒唐无稽毫无可能的事情,自己亲眼所见的是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反过来说,鼻行类之类的不管写的多真实也还是骗人的呢!』(*鼻行类,架空学名:rhinogradentia,在动物学论文的恶搞作品《鼻行类》里记载的想象的生物类。设定上是是哺乳动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目,栖息在太平洋的希埃依群岛。) 照着这势头,枣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我……断言道。 『八冢前辈,看到未来了呢』 小咏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枣则是露出喜色满面的笑容看向我。 承受着这两人的视线,我—— 『……………………』 总之先喝了口枣拿来的冰咖啡,润了润喉咙。 ……没错。 我从小就有着“能看到不远的未来”这样奇妙的能力。 那要说是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是在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这般的,鲜明的视觉。 因为这样,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经常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是妹妹小咏,用满脸狐疑混杂着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因为这样,虽然至今还是偶尔会这样,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把关于自己这能力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如此。 为什么完全是第三者的枣会知道我的秘密呢……这事情,不得不从上周的周三我救了她的那件事说起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我先去拿点喝的』 栉守枣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我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对面大楼反射的光线让人不禁眯起眼睛,走在路上的人们则都把手挡在头上奔跑着。 看来似乎是突然下起大雨了。 明明是放晴的天气却下起来的雨,确实,是有“狐狸出嫁”这样的叫法吧。啊啊但是,如此猛烈的雨,估计叫游击豪雨会更恰当些吧。 『怎么了?』 就在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上的妹妹——八冢小咏跟自己搭话了。 『没,只是在想着,下雨了呢……额』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这家伙,突然被装着果汁的杯子从头上淋下去了。就算不是我,看到这种搞笑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的话,在发笑之前都会先吓到吧。 『喂、喂……没事吧?』 『诶,什么?』 『额……?』 与看着妹妹凄惨模样而惊慌失措的我形成对照,头上沾满果汁的小咏自己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的声音。 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小咏一边斜眼睥睨着我一边翻着塔罗牌。当然,并没有头上沾满果汁这样的惨状。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 刚才的,是这么回事啊 。 『等等,哥哥。都说过不要这样了吧』 自己独自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惹小咏生气了吧。 『真是的,就是这样才会被枣那样的人给缠上的啦。振作一点啊,真是。』 小咏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一边把盖着的塔罗牌啪的翻了过来。对于对这种占卜不甚了解的我来说,就算实际看到牌,也完全搞不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小咏』 『还真的下了啊』 完全无视对着亲妹妹用着踌躇语调搭话的我,小咏将目光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雨似乎到刚刚才开始下起来的样子。小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的倾盆大雨。 『貌似出现了水难之相呢。哥哥,带伞了吗?』 『诶?没……』 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一天晴朗。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了……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咏占卜出的“水难之相”什么的,恐怕——。 『额……呐,小咏』 『恩?』 『果然你看,还是坐到我旁边吧?』 『哈啊?』 『不是啦,所以说,我和枣坐在一排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大好吧』 『但是我才不想跟哥哥坐在一排呢。讨厌死了这种,有够丢脸的』 坐同一排有够丢脸什么的……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呢。 ……只是,嘛,小咏在家里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比老爸老妈更罗嗦的对着我抱怨这抱怨那,却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我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好歹我也是哥哥啊。 『哈啊—…』 不仅叹了口气。转眼一看,正好看到拿完饮料走回来的枣的身姿。这次学聪明了么,手上拿着包括我和小咏的份在内的三个玻璃杯。 八成,是那个了吧。 『喂,枣』 『恩?啊哇、哇哇哇!?』 就在我一边出声一边站起身之后,在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地方,枣那家伙,绊到自己的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嘿』 就在摔倒之前,我总算是把手伸了过去。总算是阻止了枣的摔倒,以及她手上的玻璃杯就那么甩出来的窘境。 『哦哦,前辈nice!』 『真是的……当心点啦』 『诶嘿嘿,抱歉抱歉……恩?恩恩恩?』 就在我露出一脸安下心来叹气的表情时,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转动着眼球,毫不客气的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前辈,刚才看到了?』 『诶?』 面对着眼神晃来晃去像在找着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枣,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这似乎注定了我的失败。 『果然是看到了呢?』 『诶—……嘛、嘛』 『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我支支吾吾的说话,坐在对面的小咏用着超级不爽的口气把话飙了过来。 『哥哥,差不多该从枣小姐身上离开了吧!是想抱到什么时候啦,下流!』 『小咏酱!』 也不是为了要抱她才……虽说如此,我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隙。 枣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簌簌簌的把脸贴近了小咏,用着完全不输给生气的小咏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啊,你看,前辈是能看到的嘛!』 『哈,哈啊 ?』 是被枣的势头压倒了吗,原本一脸愤怒的小咏变成了呆然的口气。 『啊—那个—…枣小姐』 像是要重整一下心情似的,小咏“咳咳”的咳了两声,然后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明明岁数比我大,却说出这种小孩子幻想一般的话来是认真的吗?真是的……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对于妹妹用着淡定语调提出的反驳,枣这一边则是火气嘟嘟嘟的上升着。 『不是说事实往往比小说更加奇妙的吗!?无论多么荒唐无稽毫无可能的事情,自己亲眼所见的是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反过来说,鼻行类之类的不管写的多真实也还是骗人的呢!』(*鼻行类,架空学名:rhinogradentia,在动物学论文的恶搞作品《鼻行类》里记载的想象的生物类。设定上是是哺乳动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目,栖息在太平洋的希埃依群岛。) 照着这势头,枣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我……断言道。 『八冢前辈,看到未来了呢』 小咏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枣则是露出喜色满面的笑容看向我。 承受着这两人的视线,我—— 『……………………』 总之先喝了口枣拿来的冰咖啡,润了润喉咙。 ……没错。 我从小就有着“能看到不远的未来”这样奇妙的能力。 那要说是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是在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这般的,鲜明的视觉。 因为这样,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经常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是妹妹小咏,用满脸狐疑混杂着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因为这样,虽然至今还是偶尔会这样,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把关于自己这能力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如此。 为什么完全是第三者的枣会知道我的秘密呢……这事情,不得不从上周的周三我救了她的那件事说起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我先去拿点喝的』 栉守枣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我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对面大楼反射的光线让人不禁眯起眼睛,走在路上的人们则都把手挡在头上奔跑着。 看来似乎是突然下起大雨了。 明明是放晴的天气却下起来的雨,确实,是有“狐狸出嫁”这样的叫法吧。啊啊但是,如此猛烈的雨,估计叫游击豪雨会更恰当些吧。 『怎么了?』 就在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上的妹妹——八冢小咏跟自己搭话了。 『没,只是在想着,下雨了呢……额』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这家伙,突然被装着果汁的杯子从头上淋下去了。就算不是我,看到这种搞笑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的话,在发笑之前都会先吓到吧。 『喂、喂……没事吧?』 『诶,什么?』 『额……?』 与看着妹妹凄惨模样而惊慌失措的我形成对照,头上沾满果汁的小咏自己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的声音。 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小咏一边斜眼睥睨着我一边翻着塔罗牌。当然,并没有头上沾满果汁这样的惨状。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 刚才的,是这么回事啊 。 『等等,哥哥。都说过不要这样了吧』 自己独自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惹小咏生气了吧。 『真是的,就是这样才会被枣那样的人给缠上的啦。振作一点啊,真是。』 小咏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一边把盖着的塔罗牌啪的翻了过来。对于对这种占卜不甚了解的我来说,就算实际看到牌,也完全搞不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小咏』 『还真的下了啊』 完全无视对着亲妹妹用着踌躇语调搭话的我,小咏将目光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雨似乎到刚刚才开始下起来的样子。小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的倾盆大雨。 『貌似出现了水难之相呢。哥哥,带伞了吗?』 『诶?没……』 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一天晴朗。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了……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咏占卜出的“水难之相”什么的,恐怕——。 『额……呐,小咏』 『恩?』 『果然你看,还是坐到我旁边吧?』 『哈啊?』 『不是啦,所以说,我和枣坐在一排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大好吧』 『但是我才不想跟哥哥坐在一排呢。讨厌死了这种,有够丢脸的』 坐同一排有够丢脸什么的……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呢。 ……只是,嘛,小咏在家里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比老爸老妈更罗嗦的对着我抱怨这抱怨那,却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我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好歹我也是哥哥啊。 『哈啊—…』 不仅叹了口气。转眼一看,正好看到拿完饮料走回来的枣的身姿。这次学聪明了么,手上拿着包括我和小咏的份在内的三个玻璃杯。 八成,是那个了吧。 『喂,枣』 『恩?啊哇、哇哇哇!?』 就在我一边出声一边站起身之后,在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地方,枣那家伙,绊到自己的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嘿』 就在摔倒之前,我总算是把手伸了过去。总算是阻止了枣的摔倒,以及她手上的玻璃杯就那么甩出来的窘境。 『哦哦,前辈nice!』 『真是的……当心点啦』 『诶嘿嘿,抱歉抱歉……恩?恩恩恩?』 就在我露出一脸安下心来叹气的表情时,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转动着眼球,毫不客气的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前辈,刚才看到了?』 『诶?』 面对着眼神晃来晃去像在找着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枣,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这似乎注定了我的失败。 『果然是看到了呢?』 『诶—……嘛、嘛』 『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我支支吾吾的说话,坐在对面的小咏用着超级不爽的口气把话飙了过来。 『哥哥,差不多该从枣小姐身上离开了吧!是想抱到什么时候啦,下流!』 『小咏酱!』 也不是为了要抱她才……虽说如此,我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隙。 枣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簌簌簌的把脸贴近了小咏,用着完全不输给生气的小咏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啊,你看,前辈是能看到的嘛!』 『哈,哈啊 ?』 是被枣的势头压倒了吗,原本一脸愤怒的小咏变成了呆然的口气。 『啊—那个—…枣小姐』 像是要重整一下心情似的,小咏“咳咳”的咳了两声,然后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明明岁数比我大,却说出这种小孩子幻想一般的话来是认真的吗?真是的……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对于妹妹用着淡定语调提出的反驳,枣这一边则是火气嘟嘟嘟的上升着。 『不是说事实往往比小说更加奇妙的吗!?无论多么荒唐无稽毫无可能的事情,自己亲眼所见的是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反过来说,鼻行类之类的不管写的多真实也还是骗人的呢!』(*鼻行类,架空学名:rhinogradentia,在动物学论文的恶搞作品《鼻行类》里记载的想象的生物类。设定上是是哺乳动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目,栖息在太平洋的希埃依群岛。) 照着这势头,枣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我……断言道。 『八冢前辈,看到未来了呢』 小咏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枣则是露出喜色满面的笑容看向我。 承受着这两人的视线,我—— 『……………………』 总之先喝了口枣拿来的冰咖啡,润了润喉咙。 ……没错。 我从小就有着“能看到不远的未来”这样奇妙的能力。 那要说是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是在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这般的,鲜明的视觉。 因为这样,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经常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是妹妹小咏,用满脸狐疑混杂着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因为这样,虽然至今还是偶尔会这样,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把关于自己这能力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如此。 为什么完全是第三者的枣会知道我的秘密呢……这事情,不得不从上周的周三我救了她的那件事说起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我先去拿点喝的』 栉守枣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我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对面大楼反射的光线让人不禁眯起眼睛,走在路上的人们则都把手挡在头上奔跑着。 看来似乎是突然下起大雨了。 明明是放晴的天气却下起来的雨,确实,是有“狐狸出嫁”这样的叫法吧。啊啊但是,如此猛烈的雨,估计叫游击豪雨会更恰当些吧。 『怎么了?』 就在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上的妹妹——八冢小咏跟自己搭话了。 『没,只是在想着,下雨了呢……额』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这家伙,突然被装着果汁的杯子从头上淋下去了。就算不是我,看到这种搞笑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的话,在发笑之前都会先吓到吧。 『喂、喂……没事吧?』 『诶,什么?』 『额……?』 与看着妹妹凄惨模样而惊慌失措的我形成对照,头上沾满果汁的小咏自己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的声音。 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小咏一边斜眼睥睨着我一边翻着塔罗牌。当然,并没有头上沾满果汁这样的惨状。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 刚才的,是这么回事啊 。 『等等,哥哥。都说过不要这样了吧』 自己独自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惹小咏生气了吧。 『真是的,就是这样才会被枣那样的人给缠上的啦。振作一点啊,真是。』 小咏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一边把盖着的塔罗牌啪的翻了过来。对于对这种占卜不甚了解的我来说,就算实际看到牌,也完全搞不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小咏』 『还真的下了啊』 完全无视对着亲妹妹用着踌躇语调搭话的我,小咏将目光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雨似乎到刚刚才开始下起来的样子。小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的倾盆大雨。 『貌似出现了水难之相呢。哥哥,带伞了吗?』 『诶?没……』 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一天晴朗。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了……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咏占卜出的“水难之相”什么的,恐怕——。 『额……呐,小咏』 『恩?』 『果然你看,还是坐到我旁边吧?』 『哈啊?』 『不是啦,所以说,我和枣坐在一排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大好吧』 『但是我才不想跟哥哥坐在一排呢。讨厌死了这种,有够丢脸的』 坐同一排有够丢脸什么的……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呢。 ……只是,嘛,小咏在家里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比老爸老妈更罗嗦的对着我抱怨这抱怨那,却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我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好歹我也是哥哥啊。 『哈啊—…』 不仅叹了口气。转眼一看,正好看到拿完饮料走回来的枣的身姿。这次学聪明了么,手上拿着包括我和小咏的份在内的三个玻璃杯。 八成,是那个了吧。 『喂,枣』 『恩?啊哇、哇哇哇!?』 就在我一边出声一边站起身之后,在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地方,枣那家伙,绊到自己的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嘿』 就在摔倒之前,我总算是把手伸了过去。总算是阻止了枣的摔倒,以及她手上的玻璃杯就那么甩出来的窘境。 『哦哦,前辈nice!』 『真是的……当心点啦』 『诶嘿嘿,抱歉抱歉……恩?恩恩恩?』 就在我露出一脸安下心来叹气的表情时,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转动着眼球,毫不客气的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前辈,刚才看到了?』 『诶?』 面对着眼神晃来晃去像在找着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枣,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这似乎注定了我的失败。 『果然是看到了呢?』 『诶—……嘛、嘛』 『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我支支吾吾的说话,坐在对面的小咏用着超级不爽的口气把话飙了过来。 『哥哥,差不多该从枣小姐身上离开了吧!是想抱到什么时候啦,下流!』 『小咏酱!』 也不是为了要抱她才……虽说如此,我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隙。 枣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簌簌簌的把脸贴近了小咏,用着完全不输给生气的小咏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啊,你看,前辈是能看到的嘛!』 『哈,哈啊 ?』 是被枣的势头压倒了吗,原本一脸愤怒的小咏变成了呆然的口气。 『啊—那个—…枣小姐』 像是要重整一下心情似的,小咏“咳咳”的咳了两声,然后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明明岁数比我大,却说出这种小孩子幻想一般的话来是认真的吗?真是的……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对于妹妹用着淡定语调提出的反驳,枣这一边则是火气嘟嘟嘟的上升着。 『不是说事实往往比小说更加奇妙的吗!?无论多么荒唐无稽毫无可能的事情,自己亲眼所见的是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反过来说,鼻行类之类的不管写的多真实也还是骗人的呢!』(*鼻行类,架空学名:rhinogradentia,在动物学论文的恶搞作品《鼻行类》里记载的想象的生物类。设定上是是哺乳动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目,栖息在太平洋的希埃依群岛。) 照着这势头,枣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我……断言道。 『八冢前辈,看到未来了呢』 小咏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枣则是露出喜色满面的笑容看向我。 承受着这两人的视线,我—— 『……………………』 总之先喝了口枣拿来的冰咖啡,润了润喉咙。 ……没错。 我从小就有着“能看到不远的未来”这样奇妙的能力。 那要说是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是在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这般的,鲜明的视觉。 因为这样,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经常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是妹妹小咏,用满脸狐疑混杂着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因为这样,虽然至今还是偶尔会这样,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把关于自己这能力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如此。 为什么完全是第三者的枣会知道我的秘密呢……这事情,不得不从上周的周三我救了她的那件事说起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我先去拿点喝的』 栉守枣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我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对面大楼反射的光线让人不禁眯起眼睛,走在路上的人们则都把手挡在头上奔跑着。 看来似乎是突然下起大雨了。 明明是放晴的天气却下起来的雨,确实,是有“狐狸出嫁”这样的叫法吧。啊啊但是,如此猛烈的雨,估计叫游击豪雨会更恰当些吧。 『怎么了?』 就在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上的妹妹——八冢小咏跟自己搭话了。 『没,只是在想着,下雨了呢……额』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这家伙,突然被装着果汁的杯子从头上淋下去了。就算不是我,看到这种搞笑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的话,在发笑之前都会先吓到吧。 『喂、喂……没事吧?』 『诶,什么?』 『额……?』 与看着妹妹凄惨模样而惊慌失措的我形成对照,头上沾满果汁的小咏自己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的声音。 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小咏一边斜眼睥睨着我一边翻着塔罗牌。当然,并没有头上沾满果汁这样的惨状。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 刚才的,是这么回事啊 。 『等等,哥哥。都说过不要这样了吧』 自己独自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惹小咏生气了吧。 『真是的,就是这样才会被枣那样的人给缠上的啦。振作一点啊,真是。』 小咏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一边把盖着的塔罗牌啪的翻了过来。对于对这种占卜不甚了解的我来说,就算实际看到牌,也完全搞不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小咏』 『还真的下了啊』 完全无视对着亲妹妹用着踌躇语调搭话的我,小咏将目光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雨似乎到刚刚才开始下起来的样子。小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的倾盆大雨。 『貌似出现了水难之相呢。哥哥,带伞了吗?』 『诶?没……』 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一天晴朗。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了……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咏占卜出的“水难之相”什么的,恐怕——。 『额……呐,小咏』 『恩?』 『果然你看,还是坐到我旁边吧?』 『哈啊?』 『不是啦,所以说,我和枣坐在一排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大好吧』 『但是我才不想跟哥哥坐在一排呢。讨厌死了这种,有够丢脸的』 坐同一排有够丢脸什么的……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呢。 ……只是,嘛,小咏在家里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比老爸老妈更罗嗦的对着我抱怨这抱怨那,却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我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好歹我也是哥哥啊。 『哈啊—…』 不仅叹了口气。转眼一看,正好看到拿完饮料走回来的枣的身姿。这次学聪明了么,手上拿着包括我和小咏的份在内的三个玻璃杯。 八成,是那个了吧。 『喂,枣』 『恩?啊哇、哇哇哇!?』 就在我一边出声一边站起身之后,在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地方,枣那家伙,绊到自己的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嘿』 就在摔倒之前,我总算是把手伸了过去。总算是阻止了枣的摔倒,以及她手上的玻璃杯就那么甩出来的窘境。 『哦哦,前辈nice!』 『真是的……当心点啦』 『诶嘿嘿,抱歉抱歉……恩?恩恩恩?』 就在我露出一脸安下心来叹气的表情时,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转动着眼球,毫不客气的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前辈,刚才看到了?』 『诶?』 面对着眼神晃来晃去像在找着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枣,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这似乎注定了我的失败。 『果然是看到了呢?』 『诶—……嘛、嘛』 『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我支支吾吾的说话,坐在对面的小咏用着超级不爽的口气把话飙了过来。 『哥哥,差不多该从枣小姐身上离开了吧!是想抱到什么时候啦,下流!』 『小咏酱!』 也不是为了要抱她才……虽说如此,我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隙。 枣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簌簌簌的把脸贴近了小咏,用着完全不输给生气的小咏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啊,你看,前辈是能看到的嘛!』 『哈,哈啊 ?』 是被枣的势头压倒了吗,原本一脸愤怒的小咏变成了呆然的口气。 『啊—那个—…枣小姐』 像是要重整一下心情似的,小咏“咳咳”的咳了两声,然后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明明岁数比我大,却说出这种小孩子幻想一般的话来是认真的吗?真是的……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对于妹妹用着淡定语调提出的反驳,枣这一边则是火气嘟嘟嘟的上升着。 『不是说事实往往比小说更加奇妙的吗!?无论多么荒唐无稽毫无可能的事情,自己亲眼所见的是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反过来说,鼻行类之类的不管写的多真实也还是骗人的呢!』(*鼻行类,架空学名:rhinogradentia,在动物学论文的恶搞作品《鼻行类》里记载的想象的生物类。设定上是是哺乳动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目,栖息在太平洋的希埃依群岛。) 照着这势头,枣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我……断言道。 『八冢前辈,看到未来了呢』 小咏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枣则是露出喜色满面的笑容看向我。 承受着这两人的视线,我—— 『……………………』 总之先喝了口枣拿来的冰咖啡,润了润喉咙。 ……没错。 我从小就有着“能看到不远的未来”这样奇妙的能力。 那要说是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是在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这般的,鲜明的视觉。 因为这样,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经常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是妹妹小咏,用满脸狐疑混杂着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因为这样,虽然至今还是偶尔会这样,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把关于自己这能力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如此。 为什么完全是第三者的枣会知道我的秘密呢……这事情,不得不从上周的周三我救了她的那件事说起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我先去拿点喝的』 栉守枣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我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对面大楼反射的光线让人不禁眯起眼睛,走在路上的人们则都把手挡在头上奔跑着。 看来似乎是突然下起大雨了。 明明是放晴的天气却下起来的雨,确实,是有“狐狸出嫁”这样的叫法吧。啊啊但是,如此猛烈的雨,估计叫游击豪雨会更恰当些吧。 『怎么了?』 就在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上的妹妹——八冢小咏跟自己搭话了。 『没,只是在想着,下雨了呢……额』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这家伙,突然被装着果汁的杯子从头上淋下去了。就算不是我,看到这种搞笑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的话,在发笑之前都会先吓到吧。 『喂、喂……没事吧?』 『诶,什么?』 『额……?』 与看着妹妹凄惨模样而惊慌失措的我形成对照,头上沾满果汁的小咏自己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的声音。 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小咏一边斜眼睥睨着我一边翻着塔罗牌。当然,并没有头上沾满果汁这样的惨状。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 刚才的,是这么回事啊 。 『等等,哥哥。都说过不要这样了吧』 自己独自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惹小咏生气了吧。 『真是的,就是这样才会被枣那样的人给缠上的啦。振作一点啊,真是。』 小咏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一边把盖着的塔罗牌啪的翻了过来。对于对这种占卜不甚了解的我来说,就算实际看到牌,也完全搞不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小咏』 『还真的下了啊』 完全无视对着亲妹妹用着踌躇语调搭话的我,小咏将目光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雨似乎到刚刚才开始下起来的样子。小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的倾盆大雨。 『貌似出现了水难之相呢。哥哥,带伞了吗?』 『诶?没……』 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一天晴朗。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了……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咏占卜出的“水难之相”什么的,恐怕——。 『额……呐,小咏』 『恩?』 『果然你看,还是坐到我旁边吧?』 『哈啊?』 『不是啦,所以说,我和枣坐在一排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大好吧』 『但是我才不想跟哥哥坐在一排呢。讨厌死了这种,有够丢脸的』 坐同一排有够丢脸什么的……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呢。 ……只是,嘛,小咏在家里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比老爸老妈更罗嗦的对着我抱怨这抱怨那,却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我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好歹我也是哥哥啊。 『哈啊—…』 不仅叹了口气。转眼一看,正好看到拿完饮料走回来的枣的身姿。这次学聪明了么,手上拿着包括我和小咏的份在内的三个玻璃杯。 八成,是那个了吧。 『喂,枣』 『恩?啊哇、哇哇哇!?』 就在我一边出声一边站起身之后,在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地方,枣那家伙,绊到自己的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嘿』 就在摔倒之前,我总算是把手伸了过去。总算是阻止了枣的摔倒,以及她手上的玻璃杯就那么甩出来的窘境。 『哦哦,前辈nice!』 『真是的……当心点啦』 『诶嘿嘿,抱歉抱歉……恩?恩恩恩?』 就在我露出一脸安下心来叹气的表情时,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转动着眼球,毫不客气的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前辈,刚才看到了?』 『诶?』 面对着眼神晃来晃去像在找着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枣,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这似乎注定了我的失败。 『果然是看到了呢?』 『诶—……嘛、嘛』 『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我支支吾吾的说话,坐在对面的小咏用着超级不爽的口气把话飙了过来。 『哥哥,差不多该从枣小姐身上离开了吧!是想抱到什么时候啦,下流!』 『小咏酱!』 也不是为了要抱她才……虽说如此,我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隙。 枣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簌簌簌的把脸贴近了小咏,用着完全不输给生气的小咏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啊,你看,前辈是能看到的嘛!』 『哈,哈啊 ?』 是被枣的势头压倒了吗,原本一脸愤怒的小咏变成了呆然的口气。 『啊—那个—…枣小姐』 像是要重整一下心情似的,小咏“咳咳”的咳了两声,然后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明明岁数比我大,却说出这种小孩子幻想一般的话来是认真的吗?真是的……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对于妹妹用着淡定语调提出的反驳,枣这一边则是火气嘟嘟嘟的上升着。 『不是说事实往往比小说更加奇妙的吗!?无论多么荒唐无稽毫无可能的事情,自己亲眼所见的是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反过来说,鼻行类之类的不管写的多真实也还是骗人的呢!』(*鼻行类,架空学名:rhinogradentia,在动物学论文的恶搞作品《鼻行类》里记载的想象的生物类。设定上是是哺乳动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目,栖息在太平洋的希埃依群岛。) 照着这势头,枣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我……断言道。 『八冢前辈,看到未来了呢』 小咏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枣则是露出喜色满面的笑容看向我。 承受着这两人的视线,我—— 『……………………』 总之先喝了口枣拿来的冰咖啡,润了润喉咙。 ……没错。 我从小就有着“能看到不远的未来”这样奇妙的能力。 那要说是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是在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这般的,鲜明的视觉。 因为这样,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经常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是妹妹小咏,用满脸狐疑混杂着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因为这样,虽然至今还是偶尔会这样,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把关于自己这能力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如此。 为什么完全是第三者的枣会知道我的秘密呢……这事情,不得不从上周的周三我救了她的那件事说起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我先去拿点喝的』 栉守枣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我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对面大楼反射的光线让人不禁眯起眼睛,走在路上的人们则都把手挡在头上奔跑着。 看来似乎是突然下起大雨了。 明明是放晴的天气却下起来的雨,确实,是有“狐狸出嫁”这样的叫法吧。啊啊但是,如此猛烈的雨,估计叫游击豪雨会更恰当些吧。 『怎么了?』 就在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上的妹妹——八冢小咏跟自己搭话了。 『没,只是在想着,下雨了呢……额』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这家伙,突然被装着果汁的杯子从头上淋下去了。就算不是我,看到这种搞笑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的话,在发笑之前都会先吓到吧。 『喂、喂……没事吧?』 『诶,什么?』 『额……?』 与看着妹妹凄惨模样而惊慌失措的我形成对照,头上沾满果汁的小咏自己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的声音。 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小咏一边斜眼睥睨着我一边翻着塔罗牌。当然,并没有头上沾满果汁这样的惨状。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 刚才的,是这么回事啊 。 『等等,哥哥。都说过不要这样了吧』 自己独自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惹小咏生气了吧。 『真是的,就是这样才会被枣那样的人给缠上的啦。振作一点啊,真是。』 小咏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一边把盖着的塔罗牌啪的翻了过来。对于对这种占卜不甚了解的我来说,就算实际看到牌,也完全搞不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小咏』 『还真的下了啊』 完全无视对着亲妹妹用着踌躇语调搭话的我,小咏将目光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雨似乎到刚刚才开始下起来的样子。小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的倾盆大雨。 『貌似出现了水难之相呢。哥哥,带伞了吗?』 『诶?没……』 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一天晴朗。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了……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咏占卜出的“水难之相”什么的,恐怕——。 『额……呐,小咏』 『恩?』 『果然你看,还是坐到我旁边吧?』 『哈啊?』 『不是啦,所以说,我和枣坐在一排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大好吧』 『但是我才不想跟哥哥坐在一排呢。讨厌死了这种,有够丢脸的』 坐同一排有够丢脸什么的……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呢。 ……只是,嘛,小咏在家里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比老爸老妈更罗嗦的对着我抱怨这抱怨那,却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我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好歹我也是哥哥啊。 『哈啊—…』 不仅叹了口气。转眼一看,正好看到拿完饮料走回来的枣的身姿。这次学聪明了么,手上拿着包括我和小咏的份在内的三个玻璃杯。 八成,是那个了吧。 『喂,枣』 『恩?啊哇、哇哇哇!?』 就在我一边出声一边站起身之后,在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地方,枣那家伙,绊到自己的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嘿』 就在摔倒之前,我总算是把手伸了过去。总算是阻止了枣的摔倒,以及她手上的玻璃杯就那么甩出来的窘境。 『哦哦,前辈nice!』 『真是的……当心点啦』 『诶嘿嘿,抱歉抱歉……恩?恩恩恩?』 就在我露出一脸安下心来叹气的表情时,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转动着眼球,毫不客气的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前辈,刚才看到了?』 『诶?』 面对着眼神晃来晃去像在找着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枣,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这似乎注定了我的失败。 『果然是看到了呢?』 『诶—……嘛、嘛』 『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我支支吾吾的说话,坐在对面的小咏用着超级不爽的口气把话飙了过来。 『哥哥,差不多该从枣小姐身上离开了吧!是想抱到什么时候啦,下流!』 『小咏酱!』 也不是为了要抱她才……虽说如此,我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隙。 枣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簌簌簌的把脸贴近了小咏,用着完全不输给生气的小咏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啊,你看,前辈是能看到的嘛!』 『哈,哈啊 ?』 是被枣的势头压倒了吗,原本一脸愤怒的小咏变成了呆然的口气。 『啊—那个—…枣小姐』 像是要重整一下心情似的,小咏“咳咳”的咳了两声,然后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明明岁数比我大,却说出这种小孩子幻想一般的话来是认真的吗?真是的……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对于妹妹用着淡定语调提出的反驳,枣这一边则是火气嘟嘟嘟的上升着。 『不是说事实往往比小说更加奇妙的吗!?无论多么荒唐无稽毫无可能的事情,自己亲眼所见的是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反过来说,鼻行类之类的不管写的多真实也还是骗人的呢!』(*鼻行类,架空学名:rhinogradentia,在动物学论文的恶搞作品《鼻行类》里记载的想象的生物类。设定上是是哺乳动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目,栖息在太平洋的希埃依群岛。) 照着这势头,枣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我……断言道。 『八冢前辈,看到未来了呢』 小咏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枣则是露出喜色满面的笑容看向我。 承受着这两人的视线,我—— 『……………………』 总之先喝了口枣拿来的冰咖啡,润了润喉咙。 ……没错。 我从小就有着“能看到不远的未来”这样奇妙的能力。 那要说是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是在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这般的,鲜明的视觉。 因为这样,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经常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是妹妹小咏,用满脸狐疑混杂着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因为这样,虽然至今还是偶尔会这样,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把关于自己这能力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如此。 为什么完全是第三者的枣会知道我的秘密呢……这事情,不得不从上周的周三我救了她的那件事说起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漤幻蓝 『我先去拿点喝的』 栉守枣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我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边将目光投向窗外。 对面大楼反射的光线让人不禁眯起眼睛,走在路上的人们则都把手挡在头上奔跑着。 看来似乎是突然下起大雨了。 明明是放晴的天气却下起来的雨,确实,是有“狐狸出嫁”这样的叫法吧。啊啊但是,如此猛烈的雨,估计叫游击豪雨会更恰当些吧。 『怎么了?』 就在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坐在对面位置上的妹妹——八冢小咏跟自己搭话了。 『没,只是在想着,下雨了呢……额』 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因为这家伙,突然被装着果汁的杯子从头上淋下去了。就算不是我,看到这种搞笑一般的场景发生在眼前的话,在发笑之前都会先吓到吧。 『喂、喂……没事吧?』 『诶,什么?』 『额……?』 与看着妹妹凄惨模样而惊慌失措的我形成对照,头上沾满果汁的小咏自己却是完全没有在意的声音。 眨了眨眼再仔细一看,小咏一边斜眼睥睨着我一边翻着塔罗牌。当然,并没有头上沾满果汁这样的惨状。 也就是说——原来如此。 刚才的,是这么回事啊 。 『等等,哥哥。都说过不要这样了吧』 自己独自做出一副理解了的样子,惹小咏生气了吧。 『真是的,就是这样才会被枣那样的人给缠上的啦。振作一点啊,真是。』 小咏一边嘟嘟哝哝的抱怨着,一边把盖着的塔罗牌啪的翻了过来。对于对这种占卜不甚了解的我来说,就算实际看到牌,也完全搞不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啊—……那个,小咏』 『还真的下了啊』 完全无视对着亲妹妹用着踌躇语调搭话的我,小咏将目光投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看来雨似乎到刚刚才开始下起来的样子。小小的雨滴,很快变成了透过窗户也能感受到的倾盆大雨。 『貌似出现了水难之相呢。哥哥,带伞了吗?』 『诶?没……』 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一天晴朗。伞什么的,当然不可能带着了……不对,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咏占卜出的“水难之相”什么的,恐怕——。 『额……呐,小咏』 『恩?』 『果然你看,还是坐到我旁边吧?』 『哈啊?』 『不是啦,所以说,我和枣坐在一排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大好吧』 『但是我才不想跟哥哥坐在一排呢。讨厌死了这种,有够丢脸的』 坐同一排有够丢脸什么的……既然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为什么要跟着过来呢。 ……只是,嘛,小咏在家里也是这种感觉,没办法。比老爸老妈更罗嗦的对着我抱怨这抱怨那,却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搞不清楚在想些什么,我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好歹我也是哥哥啊。 『哈啊—…』 不仅叹了口气。转眼一看,正好看到拿完饮料走回来的枣的身姿。这次学聪明了么,手上拿着包括我和小咏的份在内的三个玻璃杯。 八成,是那个了吧。 『喂,枣』 『恩?啊哇、哇哇哇!?』 就在我一边出声一边站起身之后,在什么障碍都没有的地方,枣那家伙,绊到自己的脚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嘿』 就在摔倒之前,我总算是把手伸了过去。总算是阻止了枣的摔倒,以及她手上的玻璃杯就那么甩出来的窘境。 『哦哦,前辈nice!』 『真是的……当心点啦』 『诶嘿嘿,抱歉抱歉……恩?恩恩恩?』 就在我露出一脸安下心来叹气的表情时,枣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转动着眼球,毫不客气的盯着我的脸。 『难道说前辈,刚才看到了?』 『诶?』 面对着眼神晃来晃去像在找着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枣,我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这似乎注定了我的失败。 『果然是看到了呢?』 『诶—……嘛、嘛』 『话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我支支吾吾的说话,坐在对面的小咏用着超级不爽的口气把话飙了过来。 『哥哥,差不多该从枣小姐身上离开了吧!是想抱到什么时候啦,下流!』 『小咏酱!』 也不是为了要抱她才……虽说如此,我完全没有反驳的空隙。 枣把装着饮料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簌簌簌的把脸贴近了小咏,用着完全不输给生气的小咏的声音说道。 『所以说啊,你看,前辈是能看到的嘛!』 『哈,哈啊 ?』 是被枣的势头压倒了吗,原本一脸愤怒的小咏变成了呆然的口气。 『啊—那个—…枣小姐』 像是要重整一下心情似的,小咏“咳咳”的咳了两声,然后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的样子。 『明明岁数比我大,却说出这种小孩子幻想一般的话来是认真的吗?真是的……让人都看不下去了啊』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对于妹妹用着淡定语调提出的反驳,枣这一边则是火气嘟嘟嘟的上升着。 『不是说事实往往比小说更加奇妙的吗!?无论多么荒唐无稽毫无可能的事情,自己亲眼所见的是必然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吧。反过来说,鼻行类之类的不管写的多真实也还是骗人的呢!』(*鼻行类,架空学名:rhinogradentia,在动物学论文的恶搞作品《鼻行类》里记载的想象的生物类。设定上是是哺乳动物中极为特殊的一目,栖息在太平洋的希埃依群岛。) 照着这势头,枣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我……断言道。 『八冢前辈,看到未来了呢』 小咏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枣则是露出喜色满面的笑容看向我。 承受着这两人的视线,我—— 『……………………』 总之先喝了口枣拿来的冰咖啡,润了润喉咙。 ……没错。 我从小就有着“能看到不远的未来”这样奇妙的能力。 那要说是幻影也未免太过真实,让人分不清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还是在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这般的,鲜明的视觉。 因为这样,我的行为在别人看来经常显得十分突兀。就算是妹妹小咏,用满脸狐疑混杂着蔑视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因为这样,虽然至今还是偶尔会这样,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有把关于自己这能力的事情告诉他们——尽管如此。 为什么完全是第三者的枣会知道我的秘密呢……这事情,不得不从上周的周三我救了她的那件事说起了。 一章 幻视未来的少年与直视现实的少女 这天从一早就阳光明媚。起床时拉开窗帘一看,明明应该还是梅雨季节的,灼烧肌肤一般的的刺眼阳光却明晃晃的照进了房里。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出房间准备洗脸。 有些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天气。 也不是说喜欢下雨天。不如说,鉴于自己是骑自行车上下学的,下雨天才是让人沮丧的日子才对,然而对我来说,放晴的日子里,幻视到未来的几率非常的高。 为什么会看得到未来呢……其中的理由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从很小的时候就理所当然一般的看得到,事到如今再想也不可能想出什么理由来吧。 只是,既然已经如此了,如果起码能够控制“看见未来”这一现象就要了,时不时不禁会这么想着。 那样的话——。 『……啊咧?』 一边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一边走到了洗手间,按下荧光灯的开关却毫无反应。这么说来最近洗手间的荧光灯好像越来越难开起来了。换过灯管结果还是那样。 真让人困扰啊…… 我们家的洗手间是没有窗户的。虽说里面就是浴室,但位置处在家里的正中央,因为是公寓,墙壁那头就是邻居家了。就算是白天不开灯也是一片昏暗,只能让人觉得是构造上的设计失误。 『恩—……』 是线路的问题吗……那还是联系一下管理员比较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反复按下开关,突然灯亮了。 『哦,亮了……诶』 看来果然是开关接触不良了啊——但比起这种事,眼前的光景更让自己吓了一跳。 昏暗的洗手间里,妹妹小咏只穿着一条内裤,两手托着自己的胸部一边发出叹息声。 虽说是中学二年级的女孩子,但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妹妹。如今就算看到这般近乎全裸的样子也不会有任何感想,就算如此,灯都不开的躲在这里,为胸部的贫乏而叹息什么的,未免也太悲哀了吧。 『不要做这么空虚的事情啦……』 『做什么?』 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转过头,抱着浴巾和要换的衣服一脸怀疑的看着我的小咏就站在身后。 『啊咧?』 疑惑了一下,然后立马理解了。 看来我看到的,是看着映在镜子里自己那完全感觉不出成长的身体而一脸失落的小咏五分钟后的样子……应该。一大清早的就看到了不像样的东西啊……。 『等等,又在说些不明所以的话吗?差不多该消停了吧,这种。』 『不,嘛…这个』 『总之,我现在要冲澡了给我出去啦』 虽然我也刚要洗脸,不过鉴于完全没有对抗狠狠赶人的小咏的办法,我不得不先从洗手间撤退了。 哈啊~……没办法。先去吃早饭好了。 一边把早餐塞进嘴里一边打开电视,刚好从全国新闻切换到地方新闻。以前念书的小学里养的兔子,不知道被什么人用刃物杀死了的样子。 『真是变成大事件了啊~……』 越想越觉得如此。 毕竟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天鸣町是个人口只有一万人不到的山沟小镇啊。 巴士什么的一小时不知道有没有五辆。连便利店都到晚上10点就关店了,不过除此以外也没什么特别不便的地方。悠悠闲闲的也不错,我是这么想的。 正因为是这种小地方,所以几乎不怎么会发生比较像事件的事件。填充地方报纸版面的,顶多只有些像交通事故或是火灾之类的事。 所以,小学饲养的兔子被杀的事件就是相当有冲击性的血腥新闻了。 『哥哥,洗脸台空出来了哦』 小咏一边拿浴巾擦着头发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 『似乎我们毕业的小学里养的兔子被杀掉了的样子』 『诶~。比起这种事,再不快点准备上学就要迟到了哦』 得到了超级冷淡的反应。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我也就随便找个话题说说而已,倒也没多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灌下一口牛奶,把嘴里剩下的面包一起吞下去后,我起身向洗脸台走去。 自己不打算像小咏那样洗个澡把睡觉流的汗冲掉,只是普通的洗个脸把睡痕冲掉,然后刷了个牙,准备完成。 『哥—哥,快一点啦!』 在房里刚穿好校服,小咏催我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抓起书包向玄关走去,穿着中学校服的小咏已经在那等着了。 『自己先走就好了嘛。家里的钥匙,带了吧?』 『送我去嘛。我只能走路,哥哥有骑车不是嘛?正好到半途都是顺路的嘛』 『这么说也没错……』 『好啦,快点走啦』 对于逼迫自己违反交通法的妹妹,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 『哈……哈……哈……』 『加油哥哥。fight!』 小咏撑着我的肩膀站着,一边作着一点声援效果都没有的开朗的声援。虽说道路还算平缓,但在有梯度的坡道上载着四十公斤左右的负重踩着着脚踏板还是相当重度的劳动。 『你,是不是变重——好痛!?痛痛痛痛痛!』 仿佛能听见“啪叽啪叽啪叽”这种肌肉组织被拉紧的声音一般,小咏用着可怕的握力掐着我的肩膀。 『哥哥,世上可是有分能说和不能说的话的哦?』 『……非常抱歉……』 其实只是单纯想表达说『你长大了啊』这样的意思而已……不管怎么解释也只是自找麻烦罢了,所以我决定乖乖闭嘴。 『啊』 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好不容易爬上了坡道,刚要走上紧接的下坡路,这时小咏说出了奇怪的话。 『哥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诶?其实还可以多送一段路的』 『看到朋友了』 『……啊啊』 原来如此,我理解的停下了车,小咏轻轻一跳,离开了自行车,往穿着相同中学校服的女学生的方向跑了过去。 对我连声『我走了』的问候声都没有还挺让人难过的,不过这也没办法。看来对小咏来说,我并不是能自豪的介绍给朋友的“好哥哥”的样子。 『呼……』 不禁叹了口气。 我再次骑车加速前进,一声不吭的从小咏身旁穿过,小咏也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我一样继续和朋友聊着天。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这么想着。 光看在家里的样子,我和小咏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险恶。就像普通的兄妹……嘛,要说家庭内权力图的话,在权利平衡中高高在上的也许是小咏,但也不会说一碰上面就开始吵架。 然而,到了外面,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我从小就能看到五分钟后的未来,被那过于真实的影像吓到或惊慌失措的情况也是家常便饭。比如说,横穿街道的时候突然车子窜过来,或是和实际上不在那的人说话——诸如此类。 因为这些奇怪的反应,小学和中学时代的我风评其实相当的糟糕。觉得我让人不舒服啦,或是觉得我言行可疑之类,甚至被当成说谎的骗子什么的。 对小咏来说,要接受有这样风评的哥哥确实是比较困难的事情吧。 虽然在家里是像那样的感觉,一旦到外面,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说“是不认识的人”,用这样的态度回避我。果然,和风评不好的我是“关系好的兄妹”,被这么认为的话,对小咏在学校的人际关系或多或少也会有影响——应该吧。 实际上如何并不清楚,但是非常有可能会变成那样,这也是小城镇悲哀的一个方面。 毕竟这里真的是非常小的一个小镇。 小学的同班同学到了中学还是同班同学。完全不用按地域分学区。搞不好的话就算到高中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人际关系。 而且不好的传闻也不会那么容易消失。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家里和外面态度骤变什么的,当然是很伤心很不甘很寂寞的事情,但比起这样我更不希望小咏和我一样被不好的传言缠身。 所以说,嘛。 小咏采取那样的态度是没办法的事,对此我也没有立场说什么也是事实。既然这样,那就想办法做一个让小咏感到自豪的哥哥吧——我是这么想的。 别看这样,我也是有在努力的哦。 幻视到未来……似乎是没办法避免了。所以,就算看到了什么,也要保持冷静不要慌张,究竟是实际上发生的事情,还是幻视到了未来,好好看个清楚就是了。 这样一来,我的那些不是很好的流言也能稍微淡化一些……如果能这样就好了。 最近才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我所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似乎仅限于单纯的影像。 也就是说,气味啦声音啦这些完全感觉不到。 因此,经常会有眼前所见的情报和传入耳中的情报不一致的情况。 领悟这点以后,就算幻视到车子撞上电线杆然后把自己和同高中的女生卷进去的情况,也没什么好慌张的了——。 『唔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刚想说这例子还真是具体啊,没想到真的看到这种状况了! 不,不行。这不行!就是普通的大事故嘛!就算告诉自己不要慌又能怎样啊,这个! 总之,没有听到车子撞上电线杆的碰撞声,可以确定是幻视到了五分钟后发生的未来的事故没错。事实上,往周围扫了一圈,也没看到发生事故。当然,电线杆也没有断掉。 但是……这可是五分钟后就要真的发生了的事故哦!?该怎么办才好啊,这个。 想办法让引发事故的车子不要开过来……做不到吧,从常识上来想的话。要怎么和司机联络说五分钟后要要出事把车停下来什么的啊。 可恶,明明五分钟后就要发生事故了,就没有什么办法吗……不,等等。 等下等下等下。 虽然没办法阻止车子,但只是想办法救出被卷进来的女孩子还是可以的不是吗? 距离事故发生还有三分钟左右。引发事故的车子还看不到,而被卷进来的女孩子的话……有了。一边低头看着手表,一边匆匆忙忙的向着我幻视到的事故现场跑来。 总而言之,不要让那女孩子靠近事故现场,应该就能回避掉被事故卷进去的未来了。 『那,那个!』 『诶?』 趁势把她叫住了,这时候才突然想到。 该怎么说才好……? 那个十字路口马上就要发生交通事故,你会被卷进去的哦……就算这么说,对方应该也不会相信吧。虽然这么说,就算要适当的瞎扯一下拖延点时间,那么高端的说话技巧,我也不可能会有吧。 『额,那个……』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对,对了! 『能、能和我一起喝杯茶吗……吗!』 『……哈?』 试着把男人向女孩子搭讪的惯例台词说了出来,得到的是不假思索皱起眉头的反应。 『那个,我还要去学校上课来着』 最终,少女只是丢下冷淡的一句话,然后加快脚步准备走掉了。 只要不到三分钟,甚至不够泡好一碗泡面的时间,我连留住一个女孩子这么短的时间都做不到吗……。 『等、等一下!』 我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抓住那女孩子的手腕——下一瞬间。 『唔诶!?』 瞬间天地反转,剧痛从背后直窜到胸前。 少女扭动手腕,不知道是合气道还是柔道,总之把自己摔了出去,意识到这个大约是几秒后。然后,被按倒在地,腕关节被咔叽扭到奇怪的方向。变成这样的情况,前后不过十秒钟的时间。 『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吧』 传到耳边的,是女孩子冰冷的声音。 『你是和我同高中的吧?看这领口的颜色……二年级的吗?嘛,不管怎样,再纠缠不休下去的话,我就只能联络学校或者是警察咯。你觉得哪边更好呢?』 投向我的,怎么看都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或是虫子一般的眼神。 虽说或多或少习惯了别人轻视的眼神,但面对这么彻底充满嫌恶感的眼神还是第一次……快哭出来了! 『不,不是啦!所以说,那个——』 我一边陷入破罐破摔的心情中,一边辩解着——就在这时。 刺耳的刹车声。紧接而来的,是玻璃和铁板粉碎的声音。 与我幻视的地方相同,电线杆旁飘起了车子碰撞后的白烟。唯一不同的是,电线杆和车子之间,看不到被卷进去的女孩子的身影而已。 回过神来,架着我腕关节的女孩子已经松开了手。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故,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那个……啊』 抽回自己的手腕,我向女孩子搭话了。 『要联络的话,不要联系学校,还是联系警察吧?』 那天的事故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撞上电线杆的车子虽然报废了,不过司机没什么事,也没有人被卷进去受伤或是死掉。只被作为单纯的自损事故,在傍晚的报纸上占了小小的版面罢了。 那场事故之后,行动最快的,是原本应该被卷进事故受到重伤——甚至可能死掉的少女。 少女一瞬间就回过神来。立马拿出手机联系了警察和急救车,甚至叫上周围的大人一起把事故车辆里的司机救出来,做了止血和其他的紧急处理。 真是令人钦佩的行动力,我真心觉得。 顺道一说,我趁着骚乱,赶紧从现场逃走了。 毕竟,直到事故发生之前,我还被女孩子押着腕关节,受着『报警了哦』这般威胁啊。说简单点,在她看来,我不过是早晨上学路上,不会看气氛的恶心搭讪男——如此而已。因为有更严重的事故让她暂时分散了注意力,等情况稳定了又会想起来找我麻烦也说不定。 才不想继续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呢。 万幸的是,那天在学校没有遇上救过的那个女孩子。隔天礼拜四也没有遇到。看来已经把我的事彻底忘掉了。 那还真是、怎么说呢。 『报警了哦』,虽然这么说着,实际上没有真的打算报警吧。只是为了方便甩开麻烦的搭讪男而说的威胁罢了,不可能还特意到处找我的。 而我也没想说要卖她什么人情之类的,说到底,她也不可能有“得救了”还是“被人救了”这样的认知,所以也不可能有什么人情。 所以说,就算去见她也没什么用。 事故发生以后第三天,礼拜五,我已经把救过的女孩子的事情彻底忘记了。 不,『彻底忘记』什么的也许有点言过其实,应该是『有过那么一回事呢』,像这样升华成了昔日回忆的一页才是。 和迄今为止的人生一样,之后我也一样会被突然看到的未来幻影玩弄,适当的糊弄过去,适当的遭遇周围人像看到奇怪东西一般的眼神,这么生活下去吧。像这次事故这样帮到他人什么的,也不是那么经常能做到的。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 『在这种地方吃饭吗?』 『噗!』 我和往常一样,独自坐在学校屋顶的长椅上吃着在购买部买的面包和牛奶。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是说着这般台词的一名少女。 正如前言,从身后探出来上下颠倒挡在眼前的脸蛋,害我差点把含在嘴里的炒面差点从鼻子喷出来。 『唔哇,等下……!别突然把脸靠过来啊!脏死了,真是的!』 为、为什么是我被凶了啊……? 一点征兆也没有突然眼前出现一张脸,炒面都要跑进气管里了啦。 害我强噎了一口气,鼻子里痛死了,遭殃的应该是我这边才对吧! 『咳、咳咳……!你、你是……』 『啊咧,忘记了吗?看,是我啦。大前天事故的时候,被八冢前辈热烈搭讪的女学生。啊,这么一说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一年级的栉守枣。』 『不,那个……』 好不容易安下心来,实在没想到会到今天才突然出现。 『啊,我有稍微对学长调查了一下。名字是八冢武宏,班级是二年三板。从小学、中学到高中都住在天鸣町……应该没错吧?』 确实,我的名字是八冢武宏没错……这样啊,调查过了啊。 这么一来,这孩子自然也听说过我那些不好的传言了吧。 『我是高中才搬来这小镇的,学长在同世代的本地人当中是相当有名气的人呢。所以很快就打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想想……突然惊慌失措,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自言自语的不可思议酱(不思议ちゃん……)——话说,怎么看都只是些让人觉得不舒服的言行吧』 『…………』 岂止是不好的传闻,甚至追加了连我都不知道的坏话情报啊……。 到底谁啊,居然说『不可思议酱』什么的。真是饶了我吧。 『嘛,嘛这个姑且不说……诶?调查我是想干嘛?如果是大前天的事的话,那个……我道歉』 『对对,就是这个』 不知该说是预谋好了还是正如所愿,看来这个名叫栉守枣的学妹,是为了大前天的搭讪事件而出现在我面前的。甚至还空出一天来调查我的事情,真是做的够彻底的。 早知道这样就不救她了……。 正在有点后悔的时候,枣接下来的态度则是又一次颠覆了我的预想。 『八冢学长,谢谢你那时候救了我』 『……诶?』 不是俏皮话也不是开玩笑,我看到了像是体现出文字所说的“诚心诚意”一般的直角九十度的鞠躬。 『救……救了你?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如果没有学长硬是拖住我的话,我毫无疑问会被卷进车祸里吧。』 『那,那是……是、那样吗?』 『而且学长,明明那样执意的搭讪我,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却跑掉了不是吗?于是呢,感到在意的我就调查了一下学长的事,结果出来的尽是一些不好的传闻呢,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的样子……这种人会一大早跑来搭讪?怎么想都很奇怪吧。于是呢,我突然想到了。』 简直像要找出什么似的,枣一边直直的盯着我一边把脸靠到直线距离只有五公分左右的位置。不、不觉得靠的太近了吗……! 『学长,难道能看见未来吗?』 『——!?』 已经无暇为女孩子靠这么近而脸红心跳了。被一语中的,不由得屏住了气。 迄今为止,连家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就算自己说了也没有人肯相信,没想到被偶然救了的女生看破了——对此我反而大吃了一惊。 『这反应……看样子是正中靶心了呢,太好了。』 不知道我花了多久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但枣似乎已经从我的态度里得出了结论,裂嘴一笑。那是会让人联想到时代剧里恶代官的笑法。 『不,那个……』 『啊,难道是说要保密吗?没问题哦,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不,不是这样啦!』 我惊讶的样子和枣那毫不在意的态度,有着让人感到可笑的落差,但是我却笑不出来。 即使如此,我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为、为什么……这么突然……这么觉得?』 『要说为什么……根据学长的态度和行动进行推测,然后就得出这样的结论了……吧?』 以疑问句回应了我的疑问句。 『所以说,完全无法理解能推导到这个结论的理由啊』 『额,所以说呢』 对我一脸困惑的提出的疑问,枣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详细说明起来。 『学长那些不好的流言,说来都是“看到了~~”或是“~~突然出现了”这些,尽是些说谎癖之类的。然后呢,大前天对我那样,不管怎么看都十分蹩脚的搭讪。本来四处打听来的前辈的角色类型,就不是会搭讪女孩子的类型。那又为什么那么拼命的搭讪,被拒绝以后还那样纠缠不休,但事故以后人又不见了呢。这么一想,就只能认为,学长是为了不让我被事故卷进去,才会用那么强硬的态度拦住我的。那么,为什么会知道“我会被事故卷进去”呢,只有这是学长制造的事故、跟学长事先就知道了事故要发生,这两种可能而已,但是,学长不可能故意制造事故。这么一来,就剩下后者——学长事先知晓了偶然发生的事故。于是,像这样乒乒乓乓就知道了的,除了能看到未来以外就没有别的可能了……我是这么推想的。来,怎么样!』 『怎么样……就算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啊』 什、什么啊,这小女孩……。 听了前面那顺序清楚的长长的解说,反驳的话一个一个被击破了。不如说,迄今为止的情况被如此准确的推理出来,真让人感到有些恐怖。 『就算如此,突然说出“看到未来”什么的……会不会太跳跃了点?说到底,你凭什么断言我“不可能故意制造事故”呢』 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我一直被认为是谎称能“看到未来”的骗子,在无意识里否定着枣所说的话的样子。于是接二连三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想都不用想的吧,这种』 然而枣却不假思索的回答了我。 『因为事故的原因,可是司机疲劳驾驶哦?就算刹车被动了什么手脚,那也完全是司机睡眠不足而引起的自损事故不是吗。这种事故要怎么故意制造出来呢』 这么说来,晚报里也写了事故的原因是『因为司机疲劳驾驶——』之类的。 『但是,那个……就因为这样而说“看见未来”什么的……』 『我啊,只要是亲眼所见,不论那是多么荒唐无稽的事情也会相信的。反过来说,不管世人如何认可的“常识”,只要没有亲眼确认,也会多少存有质疑的。都说地球是圆的,实际上是不是这样,没有亲眼从宇宙看到的话,我也不会真正相信的哦』 『不,这个要相信啊!比起我能幻视未来这种事情,给我相信地球是圆的先啊!』 『所以呢?所以呢?』 完美的无视掉我的吐槽,枣突突突的把脸蛋靠了过来。 『学长,实际上如何呢?真的能看到未来吗?能看到多远的未来呢?刚才果然也看到了吗?呐呐呐』 眼里闪着光,把问题接二连三的抛了过来。感到难办的反而是我这边。 『额、额……那个……对不起!』 于是我只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从现场逃掉了。 然而最终还是没能逃掉! 『yahoo——』 一放学要做的事情当然是马上收拾回家。 然而在校门口等着我的,却是露出向日葵一般笑容的枣。 『………………』 『讨厌啦,学长。就算女孩子在这等着你,也不用露出这么高兴的表情嘛』 虽说没有镜子不敢确定,我连做出半分高兴的表情的印象都没有。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一脸嚼到苦虫一般的表情吧。 看来枣是走路通学的样子。从能把我摔出去看来应该很擅长运动,但即使如此应该也不至于有能追上自行车的脚力吧。 这么想着,就骑上了自行车——。 『呜哇!?』 在我准备踩下踏板之前,枣像小咏那样,踩在自行车的后轮架子部分骑了上来。 『等,下去啦!』 『学长,你知道吗?昨天这一带,好像出现歹徒了哦』 当然知道。早上的新闻也说到这个话题了。好像是说深夜归家途中的ol被刃物刺伤了——之类的事情。 而且犯人现在仍在逃亡中。万幸的是被害的女性虽然受了重伤但性命并无大碍就是。、 『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还让柔弱的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回家这种事情,学长应该是不会做的吧?况且对象是曾经救过一次的女孩子,更不会那样吧?』 『咕唔唔……!』 这关我什么——话刚要说出口,被那么一讲,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就是我这种人的天性啊。 『和我混在一起,没准你也会被不好的流言拖累的哦』 即使如此,抱着至少要回一句的心里说出了这番话,但对枣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说过了吧。我啊,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在暗处偷偷摸摸说的这点程度的流言的话,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啦』 怎么说……多让人心安的话啊。就算是逞强或是顺势说的,但也是心平气和的说出了我怎么都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正因如此,我感到有些羡慕。 我如果像枣那样,拥有那么强烈的“自我”的意识的话,就算因为幻视未来这种奇妙的能力而遭受他人的误解,也应该能走上更加积极向前的人生之路也说不定。 『哈啊~……』 要把枣从自行车上赶下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踩下踏板把自行车骑了出去。 总觉得,吧。 对枣像对其他人那样采取敬而远之的做法,是不行的。 『呀,果然这一带的空气很美味呢~。我啊,到初中为止都在城市里,虽说都市也有都市的乐趣,果然空气还是有点沉闷,感觉脏脏的。』 抓着我的肩膀,感觉很舒服似的吹着迎面而来的风,枣这么说道。 『你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事吧。』 『啊,被发现了?』 『那是,嘛』 『但是,有些事就算不说也能知道的吧』 『恩?』 『学长的未来预知——嘛,虽然已经假定“这种事是可能的”了,但那是能自由控制的吗?』 『诶……?』 确实是这样,但我什么都还没说,为什么能了解到这地步? 『学长看到我在校门口等着的时候露出了从心里感到讨厌的表情。一开始还有些吃惊的样子吧。那是“不知道我在校门口等着”的反应。这么一来,就产生了矛盾』 『矛盾?』 『由状况证据可知,学长能做到类似预知未来一般的事情,这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却不知道我在校门口等着——也就是说,学长“明明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却没能预知到”。没错吧?』 『但是要这么说,也许是我的预知“不能对自己使用”而已。怎么会认为是不能控制呢』 『只能预知到别人的未来?应该不会是那样吧』 『为什么?』 『如果是那样的话,学长那些不好的流言就都是谎话了』 『恩?』 『像大前天阻止了我被事故卷入那样,学长的话迄今为止应该都进行着这种回避“不行”的行动才是。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过被前辈『救了』这种话。也许只是没注意到也说不定,但是人数为零的话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你……』 『请叫我枣吧,学长』 『那么,那个,枣。你将来的话,做侦探应该不错啊』 『恩 ——、没什么兴趣呐。比起那个我更想要亲眼看遍全世界……话说,那种事怎么都好。比起这个学长,刚说了要我『当个侦探吧』是……?』 『是啊』 到现在为止全部一语中的,已经不能敷衍了事了。虽然枣已经抱有确信了,但果然还是要从我口中把一切说个清楚比较好。 『我啊,从小就能看到未来。嘛……也就差不多五分钟以后的就是了』 『啊—,果然是这样吗』 『啊咧,反应也太小了吧!?』 这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坦白,这态度会不会太平淡了一点啊!?再稍微,像那样——因为自己的想法正确而感到高兴之类,本来还期待着那样的反应的! 『因为你看嘛,本来就知道了』 『什么嘛……这样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坦白一切的我不是像个笨蛋一样了嘛。』 『但是,只有五分钟啊。虽然有想说只能看到比较近的未来……没想到居然这么近,总感觉是半桶水呢』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吧』 说到底,只是“看到未来”这件事就已经很奇怪了不是吗。就算只是五分钟后的,那也绝不普通。 『那么,要怎么做才能看到未来呢?』 『知道的话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诶?难道是完全随机的?』 『恩。所以说,救了枣那时候只是偶然看到了要发生的事故而已。是你运气好哦』 『恩—……』 『……难道说,』 『怎么可能啊。不说这个……呐,学长』 『恩?』 『学长,对于这能力……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迄今为止还没被谁这么问过,原本就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事,所以也从没想过会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不过,既然被问到『打算怎么办』,我的回答当然早就决定好了。 『又派不上什么用场,说到底就是因为这能力才害我被人说成是骗子的……虽然不可能让它消失掉,但至少希望做到能够控制的程度,就好了』 『……是吗』 枣站在我身后,抓着我肩膀的右手食指像是跟着某种节奏一般动了起来。 这么说来,白天在学校屋顶说明看透我的预知未来能力的经过的时候,也像是现在这样动着指尖呢。 是她在想事情的时候特有的习惯吗? 『恩—……既然这样的话』 看来是总算想好了。停下了手指的摆动,枣像是选着说辞似的说道。 『没想过去解明这个“幻视未来”能力的发动条件吗?那样一来没准就能控制了也说不定哦?』 『诶!?』 『哇哇!』 对于枣出人意料的提议,我不禁来了个紧急刹车。 由于惯性枣一下子和我黏在了一起,这应该是有生之年初次体验到女孩子身体的柔软吧,不过比起那个刚才的话对我来说更具有冲击性。 『能,能控制吗!?』 『诶 ?啊—……那个,虽然不敢保证肯定可以……八成?』 从停下的自行车上跳下来的枣用一脸没自信的态度回答道。 『这对我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啊。用“八成”这种暧昧的说法我怎么办啊!』 刚才也说过,我从小就很希望能控制这能力。 只要能控制的话,就不会在他人面前突然被未来的影响吓到,就不会被人投以奇怪的目光了。 但是,不管怎么做都控制不了,只能对自己说“只能这样”然后放弃了……然而! 既然都被告知了这个是『能够控制』的,谁还能冷静下来啊! 『要怎么做才好?要怎么做才能控制啊!?』 『等,等等学长!冷冷、冷静、静静、静一下!』 回过神来,我已经两手抓着枣拼命的晃着她的肩膀,任凭自行车倒在一边。 『啊……抱、抱歉——』 赶紧回神向枣说了声抱歉——就在这时。 『哥、哥哥!?』 用着近乎尖叫的声音,说出这个词的人物出现了。我和枣一齐转身看去,站在那里的是……。 『啊咧,这不是小咏吗』 看来小咏也正好在回家的路上,穿着中学校服手里拿着学生书包……这些都没什么,问题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带着惊愕的神色,睁大眼睛看着我们,到底怎么回事? 『学长,这孩子是哪位?』 枣穿过我的手腕向我问到。 『啊啊,我妹小咏。小咏,这位是——』 『哥哥和家人以外的人在一起!而且竟然还是个女人!!』 『你啊—……』 『而、而且这是怎样!?额?在大路边上毫不顾忌他人眼光抓着肩膀,难道是打算要接、接、接接……接吻吗!怎么会这么积极!?什么嘛,这才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哥哥!』 『…………』 连我也不禁一下子哑口无言。眼前的真是我妹妹吗? 啊不,确实是小咏没错……只是,我熟悉的那个小咏,应该总是表情冷淡,说出来的最多就是『是是,原来如此呢』,一副完全不像个初中生的冷静反应才是。 然而,今天这一瞬间,却完全感受不到平常那股冷静。 我和家人以外的人在一起就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吗?到底我在亲妹眼里是怎样的存在啊……这么一想,不禁让人感到有点失落。 『学长的妹妹,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啊』 和失落的我形成鲜明对照,枣一脸开心的笑着。应该说,是一脸坏笑吧。 『初次见面,额……小咏酱?这么叫应该可以吧?我是栉守枣。请多指教呢』 『啊……是。我是八冢武宏的妹妹……小咏。』 枣满脸笑容的伸出了手,小咏则是一脸做贼心虚的态度姑且握了下手,然后继续问道。 『那个……你和哥哥……这个……是什……是什么关系呢……?』 『诶?恩—……恩?恩恩……是哦』 对于小咏的问题,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扬起一边嘴角。那笑法,和看透了我能够预知未来的事情那时看到的一样,是恶代官一般的笑法。 不知怎么的涌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说呢,大前天被搭讪的关系,吧?』 『等一下!』 为啥这种时候不好的预感总是会应验啊!这家伙都说了些什么啊!? 在看到枣露出那种笑容的时候,就该马上把她从小咏身边拉开才对。 『你这家伙,对别人妹妹都说些什么啊!?』 现在才把她拉开也太迟了,但还是不由得把她拉开了。 『诶,但不就是那样吗』 『明显不对吧!那是为了从车祸里救你才……干嘛用这种容易招来误解的说法啦!』 『呀,总觉得妹妹的反应好可爱……让人忍不住逗她一下嘛』 小咏像被放到陆地上快要窒息的鱼一样嘴巴张得大大的,那样子与其说“可爱”,不如说是“有趣”更来得恰当。 虽然这么说,小咏也是在听到“我向枣搭讪”的说法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不管看上去是可爱也好有趣也罢,对我来说都是笑不出来的状况。 『就算这样……』 『等,等下哥哥!』 正想跟枣多抱怨两句,从打击中缓过神来的小咏用力扯住我的耳朵把我拉了过去。 『疼疼疼!痛,痛死了啊!』 『好啦稍微过来一下啦!』 『等,掉了!耳朵要断掉了啦!』 小咏扯着我的耳朵,似乎打算把我拉到稍微离开枣的位置——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一张恶鬼般若(*般若,能面的一种,有两个角的鬼女面孔。)一般的脸睥睨着我。 『有……有什么事吗小咏小姐……?』 『你在干啥啊,哥哥!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什么评价吗!?可不单单是“骗子”那种等级而已哦?最近甚至连『小咏的哥哥啊,一直在接收着来自宇宙或是灵界的不思议电波吧?真惨呢……小咏没问题吧?不累吗?』之类的,毫无作弄意图的一脸认真的担心都出来了啊!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来个乱搭讪!把就算被那么说了也一脸笑笑的努力打消误会的我的努力晾在一边,跑去搭讪什么的!这么小个镇子,做那种事只会在不好的方面平添注目不是吗!?啊够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笨蛋!去死死好了啦笨蛋!』 打消对我的误会什么的,一直在干着这种事吗——这么一想,感谢小咏的良苦用心之余,不仅更加感到悲哀了。 不过,这家伙如此直接的表现出内心的愤怒破口大骂什么的…… 这种时候才说恐怕谁也不会相信,我所熟悉的小咏,并不是会像这样全力表现出喜怒哀乐感情的人。不管是怎样的喜悦,或是怎样的厌恶,也充其量只会表现出百分之四十左右的感情,小咏就是这样的家伙。 然而这样的小咏现在却爆发出了超过极限到达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感情,像机关炮一般接二连三破口大骂……对此我只能从心底说出『对不起』这般道歉的话语。 『那个——学长』 造成这种不可收拾的野外公开下跪秀的状况的家伙,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气对我说道。 『我接下来还有点事,今天就先告辞了。明天周末,请在平常的时间到车站前面家庭餐厅来吧。关于学长“预见未来”能力的发动条件,我会试着解明看看的』 『叭!』 『哈……?』 对于枣爽快的发言,我的脸越发失去血色,而小咏则是像吃了几发竹枪的鸽子一般,一脸讶异的表情。 『只不过,条件是如果能力变得可以控制,今后尽可能不要使用哦。没问题的话就来吧。那就这样,拜拜~』 拜……拜拜……什么的……。 就算你丢下这么一句让人脱力的话就走掉,这边接下来该怎么收场才好啊……。 『…………』 『…………』 我和小咏之间持续着奇妙的沉默。简直有种每秒空气都以千克为单位在变重的错觉。 『……我明白了,哥哥』 如此这般,小咏突然换上了温柔的口气,把两手放在我两肩上。 『刚才的人……额,是枣小姐?那个人是知道哥哥的传闻以后来捉弄你的吧。我也承认确实稍微……那个,是个美人哦?我也理解哥哥为什么会去搭讪了。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被迄今为止不要说女朋友,连朋友都交不到的哥哥搭讪,还会点头答应的女孩子 ,你觉得可能存在于这个世上吗?就算在那个世界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吧,我是这么想的。然而居然还和哥哥那么亲近,那绝对是为了之后嘲笑你哦』 『诶诶诶诶诶—……』 稍微等一下,你刚说了什么小咏小姐!那难道是在体谅我吗!?不如说,你刚才的话已经让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了啊! 『没关系,不要这么沮丧啦』 看来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发言就是让我心碎的罪魁祸首啊……。 『确实是,明天白天到车站前面的家庭餐厅吧……是这么说的吧?知道了,我也会一起去的』 『哈?』 直面完全从预想方向斜上方岔开的发言。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啊。 『没关系,我会好好保护哥哥的!』 『不,等下,你……诶诶诶!?』 当了小咏哥哥十四年。耗费了超过一轮干支的时间,我终于领悟了。 这家伙,一旦陷进去了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啊……。 然后,终于到了星期六。 今天从早晨就晴空万里,是让人感到阵阵暑气的好天气。 我和小咏一起到达了车站前的家庭餐厅,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后枣终于到了。 枣看到小咏也一副不怎么吃惊的样子。看样子一开始就知道她会一起来了。 于是我们三人一起走进了家庭餐厅——故事到这里,总算和开头部分衔接上了。 二章 栉守枣的异能证明 『那个啊,枣小姐』 再次开始的对话,由小咏这边率先出声了。 她一边把散在桌上的塔罗牌一点点整齐收到盒子里,一边开口说道。 『最近呢,关于哥哥说谎癖的谣言终于稍微和缓下来了。我就单刀直入的说吧,请不要再煽动哥哥的那些行为了。』 小咏一边说着一边半眯着眼睛瞪了枣一下。真是杀气满满啊。 『其实也没有打算煽动他什么啊~』 虽然正面迎着小咏那光靠目光就能杀人一般的眼神,枣仍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咬着吸管上下晃动着。 『说到底,一开始可是八冢前辈先跟我搭话的哦?』 『那是……』 哈啊~~~小咏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从垂下的刘海缝隙间,用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恶灵一般的眼神狠狠瞪着我。 超可怕的好吗。 『但是,枣小姐从哥哥那里听到『预见未来』什么的,就相信了吗?』 『恩恩?』 不知从小咏刚才的发言里感觉到了什么,枣把目光转向了我这边。不过和小咏不一样,用的是十分意外的眼神。 『诶,怎么?』 『……学长……也稍微把小咏酱当成同伴一些呀……』 『你指什么?』 我也没把小咏当成敌人吧。 『啊~啊,看到底了呐~嘛,算了。反正也不是今天的正题』 枣松开吸管,拿起杯子把橙汁一口气喝光了,然后咚的一声放到桌上,抬起右手在小咏面前竖起三根手指。 『什,什么事?』 『那个啊,小咏酱。看来你有差不多三点的情报不足呢。』 『……诶?』 『首先,第一点』 枣收起两根手指继续说道。 『我在从学长那里听到『预见未来』的事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件事。不如说是前辈自己自爆出来的呢。其次是——』 抢在想说点什么的小咏之前,枣又竖起一根手指继续说了下去。 『——八冢学长并不是真的要搭讪我哦?应该是知道星期三早上四丁目的三岔路会发生事故吧?那事故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我就会被卷进去。八冢学长是为了救我才出声叫住我,想把我留在那里的。然后最后——』 枣像一开始那样竖起了三根手指。 『——我和八冢前辈并没有男女朋友那样的交往哦?只是单纯的学长学妹关系而已。所以我没打算从小咏酱那里把最~喜欢的哥哥给抢走的。放心吧。』 『什!?』 在枣把“不足的三点情报”一口气说完的瞬间,小咏像是脸上着火了一般一下变得满脸通红。 『你你、你在说些什、什什什,什么啊枣小姐!我、我,我?哈啊~~~~!?我怎么可能会是最喜欢哥哥的那种小孩啊!不觉得蠢、蠢、蠢蠢蠢死了吗!?』 『诶—不是吗~?』 『才不是!绝~对~不~是~~~~!说到底这种……这种怎么说,这种……那个,那种哦!?那种这样的哥哥,在怎么说也就是个笨蛋哥哥而已!所以我怎么—……我!』 以我也跟不上的奇妙高涨的情绪暴走着的小咏,总算回过神来了。一边脸变得越来越红一边身体越缩越小。 到底是怎么了呢,我家妹妹……难道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吗? 『呀,小咏酱太可爱了~~!学长!把小咏酱让给我吧!』 然后这边这个,似乎也有点坏掉了的样子。 枣子两手撑着露出一副软绵绵笑容的脸蛋,让人联想到水里飘荡的海藻或是姆明(*姆明,moomin,一部动画里出现的奇妙生物,应该是河马吧,也许。)一样软绵绵的笑,全身都要化成一团了的样子。 『就算你说想要也不可能就给你吧?毕竟是我妹妹。』 『因为你看嘛,小咏酱』 不知为什么,枣变得更软绵绵了。 而小咏则不知道为什么身子缩得更小了。 女孩子的想法什么的,作为男生的我果然完全无法理解啊……。 『总,总而言之』 小咏咳了一声正色道。 虽然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但似乎为了冷静下来的样子,声音显得有些干涩。 『我知道了。哥哥并没有搭讪枣小姐,枣小姐也不是为了寻哥哥开心才接近哥哥的。也就是说,是这样吧?哥哥救了快被卷进事故里的枣小姐——是吧』 『就是这样—』 『那为什么会变成哥哥『预见到未来』了呢。也许只是单纯的巧合也说不定吧?』 小咏说出了似乎和谁在哪里说过的相同的话。嘛,那个“谁”不用说,自然是就是我。 『……不愧是兄妹……』 看样子枣和我想到了一起。 『嘛,在解答小咏酱的疑问前有件事要先确认一下……学长』 『恩?』 『就算是学长这样的,也总该跟亲人说过『预见未来』的事情吧?』 『啊啊,嘛』 『第一次告诉小咏酱,是什么时候?』 『恩—……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读幼稚园的时候』 小咏代替记忆模糊的我做出了回答。 『亏你还记得啊』 『因为太蠢了嘛。蠢到就算是幼稚园时候的我也觉得蠢的程度』 『说谎』 就算是小咏,幼稚园的时候也应该更率直些才是……啊—,总觉得慢慢回想起来了。 确实,在听到我说『预见未来』的时候小咏的反应,应该是一边说着『哥哥好厉害』,一边眼里闪耀着光芒的样子才对? 然而如今却是这副样子。不管说什么顶多说着『是是,原来如此呢』,然后左耳进右耳出。对我说的话,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的样子。 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么一副不把哥哥当哥哥的旁若无人的自大性格呢。率直而又温柔的小咏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吗……。 『说到这个,小咏酱』 在我沉浸于过去的回忆之中的时候,枣向小咏搭上了话。 『刚才把塔罗牌摊在桌上了吧?难道对占卜有兴趣吗?』 『诶?诶、诶诶,姑且算有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什么时候……这种事,什么时候都无所谓吧』 『应该是从幼稚园的时候开始的吧』 『什——!?』 对于枣的话,就算从一旁也能看出,小咏十分的动摇。 小咏这兴趣是不是从幼稚园开始的,对此我的记忆也相当暧昧。但是,感觉小咏在上小学的时候,就一直在玩着塔罗牌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占卜道具。 这么一想,枣也许真的说中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小咏酱,或多或少相信了学长说的『预见未来』的事情了吧』 『等,等一下小咏小姐!不要乱说好吗!』 小咏边说着『不能听听就算了』之类的话一边提高了音量——然而。 『那么小咏酱,你是因为什么而开始对“占卜”提起兴趣的呢?』 枣毫不退缩,用与小咏形成对比的态度问了回去。 『为、为为什么都无所谓吧!要对什么感兴趣,那是我的自由吧』 『我也不打算对你的占卜兴趣说三道四啦。只是呢?学长的妹妹对于预知未来相关的事情感兴趣这件事,果然有些不自然不是吗?』 『这,这是… …』 额……我完全没想到,枣的思路会得到这样的结论就是……。 『什么意思?』 『……学长,太迟钝了』 总觉得被用尖锐的目光瞪了……话说回来,一般也不会像枣那么敏锐,头脑转速那么快的吧我想。 ……诶?还是说普通人都像枣这样敏锐? 『那个啊,学长。所谓的占卜呢,就是用来判定未来如何的技法哦。这也就是,和学长那“预见未来”的能力是有共通点的哦?』 『哦哦……然后呢?』 像这样催促着枣说下去,枣的眼神则越来越冰冷,被当成『一定什么都没在想吧』的呆子了。 才不是那样呢。就算是我,也有好好思考……恩,有在好好思考的。 『说到底小咏酱,可是有着不好风评的学长的妹妹哦?在这么小的镇子里,一点小事影响就会反映到小咏自己身上吧。而且流言的根本还是在『预见未来』这件事——也就是预知未来上。一般来说,不管占卜还是什么,只要和预知未来有关的事都不可能喜欢上才对吧。即使如此还是对占卜有兴趣,只可能是想验证学长所见的未来是否是真的,以此来作为让自己客观上接受,或者说服第三者的材料而已——我是这么设想的……』 枣边说着边把目光转向了小咏。 小咏则是视线左右飘逸,一副显而易见的『我现在很动摇!』的样子。 『……怎么总觉得,有种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的感觉啊……』 『不要太欺负我妹妹啊……』 但是,枣刚才所说的顶多也就是“假说”。其他内容姑且不论,到底小咏所想是不是正如枣所言呢,果然还是很让人在意啊。 『实际上,是怎样呢?』 『那,那是……』 我又试着问了一遍,小咏像小狗一样『呜呜呜呜呜……』的嘟囔着盯着我,然后转而盯着枣——这么来回反复了几次,『是啦!真是不好意思呢!』半放弃似的承认了。 『居然是真的啊……』 我不禁张着嘴巴愣住了……糟糕,有点高兴。 因为小咏那家伙,在家里可是一点这种态度的微尘都看不出来呢,总是『又来,净说些无聊的事』,说着这种话然后用着冰冷的眼神睥睨着我的样子。 然而那个妹妹,实际上却为我想到这份上……。 我订正一点。 不是有点,超高兴的啦! 『哥哥……你在傻笑什么啊。不要误会了』 『诶?』 『枣姐姐说的……那个,大致我是承认了没错,但是我并没有百分百相信哥哥所说的』 『不但是你……』 『枣姐姐也说了吧。我是为了确定哥哥所说的“客观上是否可信”而进行占卜的。我在近10年的时间里,对占卜和预知未来相关的事情进行了调查……果然还是无法相信哥哥所说的』 『不是这样吧。实际上我——』 『虽然自己说能看见未来,但实际上完全没有说中不是吗』 『都说中了啊!』 『没说中!!』 语气渐渐变得激动起来的小咏正面否定着我的主张。那是让人感觉刚才枣披露的那些都是假的一般的强硬口吻。 其理由正是以下这点。 『哥哥真的能遇见未来的话,为什么枣小姐会平安无事呢?』 『……诶?』 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 要问为什么的话,刚才我已经说过枣之所以平安无事的原因了。现在又问一遍,我也不可能会有别的回答。 『所以说,因为我救了她……』 『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就和哥哥声张『看到』的未来就不一样了吗。在让枣小姐平安无事的时间点上,哥哥就已经把自己能『预见未来』的主张给否定掉了。因为又没说中』 『那是……这个,只是强词夺理吧』 『也不能这么说哦』 这时对我的主张提出反驳的,却是枣。 『小咏酱说的没错哟。救了我就是在对你自己的预知未来能力进行否定。那是毫无争议的事实吧』 『喂喂喂喂』 连枣也说这种话吗。本来就抱着怀疑态度的小咏姑且不论,连看透我的预知未来能力的枣也这么说的话,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哎呀学长,不要做出在一副豪赌中一下输光了似的表情嘛。我又不是在质疑学长『预见未来』这件事。』 『那,枣小姐对于哥哥的矛盾要如何解释呢』 间不容发,小咏板着一张脸继续问道。 『恩?没什么吧』 『没什……么』 『因为你看嘛,看到未来的只有学长一个人而已,说到底也构不成什么大问题嘛。应该说,学长所谓『预见未来』的主张是错的,实际上没准应该是“预见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的能力才是哦?毕竟一切都还在假说的阶段。这种说法会引起争议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吗?』 『那是……那样的,要怎么办』 『归结到底,这种时候就只能进行实验了,不是吗?』 枣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奸笑。 『让我把前辈的能力,以小咏酱能接受的形式证明给你看吧』 那是仿佛疯狂的科学家在挑战奇怪的科学项目时才会露出的笑容。 其之1 掌握其特性吧 只点了个午餐套餐,我们在家庭餐厅不知坐了多久了。我仿佛能从从店里来来回回的店员们那里,感觉到『还不快走』的负面感情向着我们这边一直冲来。 『首先让我们再确认一次,学长的能力究竟是何种东西吧』 尽管如此,枣却像完全感觉不到恶意似的,从容的说道。 是,非常抱歉。我们还打算在这里坐上很久。 『学长,说说看自己掌握的情况吧』 『恩—……是啊』 枣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做出要记笔记的样子,我正打算回答——奇怪?被这么一问,我才发现对于自己的能力自己似乎还从没特意去观察过的样子。 『总是突然就看到了,听不到声音,也闻不到气味,只能看到大概五分钟以后的未来,没错吧?看到的时间长度大概有10秒左右吧。其他的……对了对了,看到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恩恩』 我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而枣则是认真的在记着笔记的样子。钢笔在本子上飞驰着。 『……恩』 再次扫了一眼记下的内容,闭着嘴巴想了一会以后。 『那么学长,接下来由我这边提问』 枣低头视线停在笔记本上,开始向我提问。 『学长刚才说总是『突然就看到』,那有没有比较容易看到的时间段之类的呢呢?早晨比较经常看到啦,或者晚上比较多之类的』 『恩—……没有吧』 『那睡着的时候看到过吗?换个说法就是预知梦一类的』 『这还真没有呐』 『一天大概能看到个几次?』 『要看具体哪天了。顺道一提今天看到两次了』 『会连续看到吗?』 『有时候会。也有半天都看不到的时候吧』 『“只能看到大概五分钟以后的未来”,之前是这么说的吧,那有例外的时候吗?』 『实际上并没有测过时间啦。体感上感觉的话,看到的大概都是固定在五分钟后的未来吧。』 『看到未来的时候,心情好或是心情不好,会有影响吗?』 『没有吧』 『这么说来,身体状况好或是不好的时候才能看到……也不会是这样吧?』 『恩,不会』 『顺便一问,幻视到的未来都是学长所在地方五分钟后发生的事情吗?还是说,是那里五分钟后的状况?』 『额……应该是那里五分钟后的状况吧』 『原来如此……』 简直像被医生问诊一般的感觉。枣接二连三的提问,然后沙沙沙把我的回答写在笔记本上。 『……总觉得,很熟练的样子呢』 小咏把我心里所想的直接说出了口。 『恩~?是吗?』 『难道说……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之类的?』 小咏无意的嘟囔,让不停动笔写着的枣停顿了一下。 啊咧……?难道说,以前……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噗!啊哈哈哈!』 正在我感到讶异的时候,枣突然无视旁人的目光大笑起来。 『小咏酱,说话还真有趣呢。这种事,如果以前也做过的话,岂不是表示还有别的像学长这样的人嘛』 『就、就是啊—!真是的,枣姐姐也是!突然停下来,一瞬间我都要信以为真了呢』 『讨~厌啦。世上到处都有学长这样的人在乱晃的话,这世道也到尽头了啦』 『就是啊—!』 两人一起发出像街边八卦的太太一样的笑声,总觉得对话里混杂了对我十分失礼的发言那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嘛,这个姑且不说』 无视还不尽释然的我,枣把钢笔放到桌上,拿起了笔记。 『有一点弄明白了』 『真的!?』 『学长的能力,不取个名字的话在各个方面都很麻烦』 结果是让人不禁趴到桌上的话。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说这个啊…… 『名字什么的,怎么都好吧』 真是正如小咏所说。小咏一语表达了我的心声。 『才不是那样。这样才能整理出关于学长能力的信息呐,没有统一名称的话很容易混乱的不是吗?如此这般学长,决定能力名吧』 『诶,我来?』 『不是你自己的能力嘛。而且你看,不是说“人如其名”吗,学长不自觉认识到的事物没准会在名称里体现出来呢?靠直觉,哔哔—!来一个就是啦』 恩—……是这样吗?也许是这样也说不定……嘛,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既然都说了『想一个就行』了……那就像一个吧。 『那就,“五分后未来”之类……』 『…………』 说出口的瞬间,就感觉到两道比严冬的白令海更加冰冷的目光向我投来。 『说真的,我开始怀疑学长的命名审美了……』 『哥哥……我觉得好丢脸啊……』 连、连小咏都一脸悲伤的表情了……! 『不,不是,不是啦!刚才是……那个啥,对了!看到五分钟以后的未来了嘛~……不如说是那个,对了,是前置,这个是像前置热身一样的东西啦!』 『嘿—』 呜——完全不相信啊。 『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来,要取什么名字呢?』 『是,是吗……恩,那就“未来幻视”如何呢』 『……否决』 『为什么!?』 刚才的是自己也觉得『这也不错嘛』才说出来的名字,结果却被否决了!给人命名权然后又否决掉,完全搞不懂有什么意义啦! 『总觉啦,太普通了啊。难得有个特殊能力,应该起个更加……更帅气点的名字嘛』 『不那个……我并不希望自己的能力显得有多帅气就是了』 『可以的话,希望能更加一语中的些呢。恩—……恩—……小咏酱有什么想法不?』 『诶?啊—是啊……额,用外来语如何呢?』 就算面对突然抛来的话题也正经的提出想法,小咏还真是认真啊。 『外来语吗……是啊……恩恩。这样的话…………这个怎么样!』 枣抓起笔行云流水般写下了我的能力名,然后得意洋洋的晒了出来。 来发表吧。 我那『预见五分钟后的未来』的能力。 其名为——。 『写作……可变未来幻视……额,de、deadback……vision(*这里原文为平假名注音)?』 稍微有点……不如说是直球命中的中二病命名。 『这个怎样?试着综合了学长和小咏酱双方的意见。按学长所说,看到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吧?所以加上“可变”两个字,想说直接翻译成英语也挺无聊的,总之想办法搞了个像那么回事的外来语放那了。如何?我自己都觉得取得挺不错的哟?』 『不、不是啦……嘛……』 那个……怎么说呢。我也不讨厌这种的哦?虽说不讨厌…… 诶诶诶诶诶诶?这种命名真的好吗?总觉得,我的能力,被取个看上去分外厉害的名字真的好吗? 『那种的不行』 与困惑的我形成对比,小咏毫不犹豫的驳回了这个名字。 『诶—,为什么啊』 『明明只是哥哥这名字也太帅气了不是嘛』 ……这否定的理由是要闹那样? 『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好嘛。小咏酱也觉得,哥哥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帅气的地方也不错吧?』 『唔……呒~……』 那是这么值得烦恼的事情吗?虽然这么想着,但小咏似乎是发自真心的烦恼着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她在头脑中反复进行了怎样的一人会议,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嘛,只是这点程度的耍耍帅也没什么不好……』这样的话。 『那,就这么决定咯』 决定好了…… 嘛、嘛啊,我也说过『名字什么的怎么都好』就是,既然决定了这样的名字,也不该有什么异议或者反对意见就是……虽然应该是这样。 『额,既然如此……关于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情报?有弄明白了什么吗?』 『啊,是呢……』 在我预想中,枣突然说什么『来定个名字吧』这种话,应该是为了掩饰她“什么都还没弄明白”这件事才是。 就算不像这样拖延时间,老实说『没弄明白』,我也不会生气的哦。毕竟至今为止,一直都没能弄明白什么。 然而——。 『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触发条件,我认为应该是眼的感觉受到某种刺激哦』 从枣的嘴里,说出了过于具体性的话语。 『……诶?』 『明明是自己向别人发问的,这什么态度嘛。啊—!难道学长以为,我其实什么都没有搞明白吗?哈啊~……真是的。我也真是被小看了啊』 非常抱歉,像往冰糖化成的糖水里再加上巧克力豆那般程度的小看了你啊(*日语的小看和甜同字)。 『不过啊,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恩~?听了学长的话,自然就想到这些了』 『所以说为什么!?』 『所以说啊』 对我再三的疑问,枣拿出做过笔记的本子,一脸嫌麻烦似的说道。 『根据学长说的,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和身体状况没有关系,也不会在梦里看见……换句话说,和脑的回路没有直接关 系。又因为你说了和时间带也没有关系,所以与环境的变化也没关系。这么一来,就能得出“契机可能是五官所受到的刺激”这样的假定了不是吗?然后,根据刚才的问诊就能明白,这和嗅觉与听觉没有任何关系,学长自己也说了『幻 视』,那表示也触觉也无关。所谓幻觉就是因为触摸不到才会被说成『幻觉』的呢。既然如此,也可能和舌头受到了什么的刺激有关也说不定不是吗?这方面有什么异变吗?应该没有把?那就也不是味觉。这么一来,就只剩下视觉了。所以“眼睛受到了什么刺激”这一结论就出来啦。do you uand?』 『原、原来如此……』 不假思索的全盘接受了啊,我…… 虽然枣在最后加上了『充其量只是我的假说而已』这种话,但从我说的话中,推测出如此具体性的触发条件,果然还是让人觉得很厉害。 『这个『眼睛感受的刺激』,要具体说是什么的话……果然还是搞不清楚吧?』 『恐怕是,光线』 已经有结论了啊! 『被烟熏到,眼睛太干,或者是进了脏东西,虽然也有这种刺激,但说到眼睛一直在接受的刺激,果然还是光呢。既然是在毫无自觉的时机里看到未来,那这个的可能性应该是最高的了。所以,会不会是对一定波长的光产生反应,然后就看到了未来呢?换句话说……学长,有看到过红外线还是紫外线之类的吗?比如说能看到那里的自动门的感应光线吗?』 『看不到啊』 就算我能看到未来,也不至于能看到红外线紫外线这类不可见光吧。而且说回来,能看到这种要用专门的装置才能看到的东西的话,那就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别的生物了吧? 『这么说来……』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咏把视线投向远方,开口说道。 『哥哥好像比较不会觉得晃眼呢』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 枣没有放过小咏那没头没尾的发言。 『刺激眼睛的光——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我们的爸爸兴趣是摄影,经常拿我们当模特拍。但是我经常都被闪光灯闪得很难受所以很讨厌那个……不过哥哥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恩,嘛。不过,我也有感到晃眼的时候哦。泡澡完站起来的时候之类的』 『那个只是单纯的贫血而已吧。我说的不是那种,而是眼前突然亮起强光也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学长,是这样吗?』 『是吧……但是,大家都这样不是吗?』 『不是哦』 『不是呢』 被两个人一起否定了! 那是怎样,大家在看到强光的时候,到底会怎样啊?我是一点感觉没有,更不会感觉晃眼晃得什么都看不到啊。 『我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那个啊,学长。既然学长本来就有“看见未来”这种普通人绝对不会有的能力,那就最好不要认为自己理解的常识就是世人所理解的常识比较好哦?』 『诶,什么?原来我这么没常识吗!?』 『比起这种事』 『别一笔带过啊!』 我对于“一般常识”的认识被以“这种事”一笔带过可不行吧。依据情况可能会变成对我今后的人生造成巨大影响的重大问题也说不定啊。比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还要重要的啊! 『既然学长有这种特异体质的话,那“强光”就很有可能是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触发条件了呢』 『唔哇……真的一笔带过了啊这个人』 『学长,好吵。说起来小咏酱,虽然一直在否定着哥哥的能力,却提供了很棒的情报啊。恩恩,不愧是为哥哥着想的好妹妹呢』 『诶?』 被枣夸奖后,小咏一瞬间露出呆住了的表情,然后脸变得越来越红。 『我,我才没有相信哥哥的胡言乱语!只是觉得差不多该把是非黑白搞清楚了,才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而已!』 『学长你看,这就是正统的傲娇啊。这年头已经找不到了哦?不使用多余的暴力,也不说难听的话,这种古式而又品味高尚的傲娇』 枣看上去十分乐在其中的样子,搞得我也想参一脚了。 『哎呀呀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还能亲眼看到啊…这世上还真的留存着啊……』 『已经是天然的纪念品了呢。请一定要珍惜哦』 『你,你~们~两~位~……!』 顺着枣的话说了下去,却被小咏一脸恶鬼般的险恶表情瞪了。这样下去比起骄,傲的成分会增加得更多的样子,还是见好就收吧。 『不过,关于刚才说的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触发条件,某种程度的假设就可以成立了。所以,我们来稍微试试看吧。』 『试试……怎么试?』 『这么试』 枣掏出自己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对着我按下了快门。 咔嚓!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闪光灯一闪而过。话说回来,最近的手机摄像头连闪光灯都有搭载啊……我的没有就是了。 『啊,枣小姐。这不是最新型的智能机吗。真好啊,虽然我也想要,但是爸爸妈妈都说“你还太早了”什么的,就是不给买呢—』 『原来用的坏了嘛,机会难得就试着买了个最新型的』 不,那个……请不要开始这么日常的闲聊好吗。 『到底……啊咧?』 突然被拍了照,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小咏那家伙,什么时候把塔罗牌摊到桌子上了……啊啊。 『看到了』 『诶,骗人!?』 耳边听到的是小咏吃惊的声音,但我的眼睛所捕捉到的小咏的态度,却没有这般的惊讶。我所掌握的未来影像和现在影像的判别方法——也就是影响和声音的不吻合——就发生在眼前。 果然这个,是未来的影响。 『没有,是真的啦。你把塔罗牌摊到桌子上了』 影像闪烁反复两到三次以后,恢复到了现在的影像上。 『啊!学长,这样不行啦!』 『现在小咏酱可能就不会把塔罗牌拿出来了不是吗?因为我们无法知道学长所看到的未来,所以首先不得不确认的是学长看到的未来是不是真的会发生啊』 『啊,这样啊。』 小咏把目光转向我,露出一副“哼哼”的挑战一般的眼神。那表情仿佛在说『才没有拿出塔罗牌什么呢』似的。 『不要做出不经思索的发言啦。毕竟学长的一句话就会改变未来啊。搞不好会发展成不得了的大事件也说不定哦?』 『哪会有那么严重的……』 区区改变五分钟以后的未来,总不可能让世界陷入大混乱吧。 『嘛啊,但是,既然学长都说“看到了”,那么眼睛受到强光刺激就是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触发条件的可能性,果然很高呢。这么一来——也就是说,是这么一回事吗』 枣在笔记本上整理了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特性,然后向我和小咏发表了。 总之我的能力,有如下的几个特性成立的样子。 《就算是学长也能看明白!可变未来幻视的特性一览》 ·触发条件为眼睛接受到强光 ·看到的是五分钟后的未来 ·无法做到超越场所限制 的未来幻视 ·看到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这五项,就是我所持有的名为“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特殊能力的全部了——似乎是这样。 『真的假的~——』 看着枣所列出来的那些条件,小咏还是一脸狐疑。 『我能理解小咏酱的心情。毕竟什么都还没有实证,说到底这些也不过是假说罢了』 『那,要怎么做?』 『那还用说吗。接下来当然是实证实验啦』 看样子,似乎我接下来就要变成实验的受验者了。 都不知道到底打算进行何种程度的实验,到底该信任她到哪个份上呢……回首迄今为止枣的态度,我不禁愈发感到不安起来。 其之2 来实验吧!绘画篇 虽然还有很多让人感到在意的,但在这之前有一件事不得不先问清楚。 『……这个“就算是学长也能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诶?就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啊—……』 看来枣对我有很多误解的样子。 『我既没有领悟力很差,也不至于没常识——』 『这么合起来一看,总觉得是个毫无意义的能力呢』 『不不,小咏酱,说起来原本“看到未来”这件事就已经够异常了啦』 这……这些家伙…… 嘛算了。现在应该优先做什么,我也是很清楚明白的。 所以,领悟力高又充满常识的我难道不应该把矛头先收回来吗。 『那么学长,来拿着这个』 我刚这么想着,枣突然把笔和笔记本撕掉的一页递给了我。 『接下来我会在五分钟之内画个画,你试着“预言”一下我了什么吧。看到了也不能说出口,就拿笔记下来吧』 『为什么?』 『所以说,这是为了确认学长是不是真的能看到未来不是吗?不记下来的话,待会就不能验证了不是吗。那,开始啦——』 然后枣像刚才那样把手机的摄像头对着我闪了一下闪光灯。 果然强烈的光源就是可变未来幻视的处罚条件的样子。我的眼前,出现了枣并非拿着手机而是拿着画了画的笔记本的影像……虽然如此。 『额、这个……』 『不能说出来哦?快快,记下来。要认真写哦』 诶诶—……要把刚才的记下来吗?就算你这么说……恩—……被说要『认真』的话,就只能把看到的原原本本记下来了吧……不过,但是,唔唔恩……。 很快枣在小咏的遮掩下笔记本上奋笔画了起来。 等了大约五分钟。 『完成了』 枣一边如此宣言,一边把笔丢在了桌子上。 『然后小咏酱,把学长记的打开看看』 『好——』 小咏打开了纸张——然后眯起了眼睛,看着一副夸耀胜利一般神情的我。似乎有种难以形容的不爽的样子,嘛看到写的内容的话,会露出那种表情也是没办法的事。 『写了什么呢?』 不明所以的枣问道,小咏一边无奈的叹气,一边把写在纸张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不知道”来着』 『诶?』 枣一脸讶异的看了过来,小咏打开的纸张上,确实以我的笔迹这么写着。实际上我就是这么写的。 『奇怪~?学长,看不到吗?恩—……意思是短时间内不能连续使用吗?』 『不…其实不是这样……枣,把你画的拿出来稍微看下』 『看嘛,就是这个啊』 在枣把自己的画摊在桌子上的同时,刚吸了一口果汁润喉的小咏夸张的呛到了。我是通过可变未来幻视看到的所以还有一定耐力,不然的话也会和小咏一样也说不定。 『我蛮问一下……枣,你这是画的什么?』 『诶?这个,不是一目了然吗。熊猫哦,熊猫。可爱的熊猫』 就算你这么一脸自豪的说……熊、熊猫……呢。 这个像罗夏克测验(*)里用的图一般,将浓稠的黑与白打散再混合在一起的东西,偏偏是以『可爱』来形容的熊猫,枣小姐是说认真的吗。 (*罗夏克测验(rorschach test)),又称罗夏克墨迹测验,简称ribt,由瑞士精神病学家罗夏克于1921年创立,实验过程:把墨水洒在白纸上,然后对折起来,使纸上的图沿一条对折线形成对称的墨迹图。这些图是无意义和无法解释的。他把这些图形呈现给被测评者,让他们根据图形自由想象,然后口头报告。测验共有十张墨迹图,五张黑色,图案浓淡不一;两张红黑两色构成;其余三张是多色混合构成。) 『好厉害,哥哥……真的能看到未来呢』 在我困扰着要怎么回应枣的时候,小咏双眼放光的说出了这番话。 真是出乎意料的展开。 终于小咏也开始相信我所说的话了的样子。没想到枣这残念到极致的插画会导致这样的展开……这就是所谓的歪打正着吗! 『给我等一下!』 好不容易让小咏接受了,枣却以怒涛般的势头插起话来。 『明明没猜中嘛!明明猜错了嘛!为什么就接受了啊小咏酱!?』 『呀但是……枣小姐画的,那个……像是稍微有些精神不正常的人,被进一步逼迫到极限状态时绝笔画下的地狱恶灵一般的东西,谁看了都只能回答『不知道』不是吗?』 『到底是怎样的画啦这个!?我也想看看了!』 所以说只要看看自己画的画就好了——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经过三思,还是决定暂且保持沉默了。 『你看嘛,这可爱的下垂状的黑眼眶难道不正是熊猫吗!』 『可……爱—…的?』 我怎么看,都只能看出被四散的业火灼烧,满溢着怨恨嗟叹的恶灵的眼神……八成小咏也是差不多的感想我估计。 『咕……总觉得难以接受。既然把我的画贬得如此一文不值,那小咏酱也来画一个看看嘛』 枣那家伙,已经有点泪目了。 这样啊……看来是相当的不甘心啊……。 我看向枣的眼光,也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可以是可以』 小咏从枣那里接过笔,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态度,开始在纸上画了起来。 看枣的侧脸,则是一副『不管画成什么样也要好好嘲笑你一顿』,彻头彻尾不怀好意的样子……趁现在我先断言一下。 那是不可能的。 『好嘞,完成了』 『我看看我看……画得超棒!?』 看到画在笔记本上那写实的熊猫,枣也不禁老实的把心里的感想就那么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小咏那家伙,从小学时候就莫名的擅长绘画。要说多擅长的话,就是每年都能获得县里的奖状那种程度的擅长。 『而且这个,是上野动物园人气最高的陵陵(*忍不住科普一下,大熊猫陵陵,出生于北京动物园,1992年作为与上野动物园出生的大熊猫“悠悠”交换来到上野动物园,于2008年4月30日凌晨二时左右由于慢性心脏功能不全症去世。)吧。』 『连这都知道了!』 『不,不知道』 看来只是瞎扯一下。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这么拿手啦!?』 『诶?因为只要把头脑里想的就那么画出来就行了不是吗』 这么一 本正经的回答反而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这么说,这也太过那首了吧?真让人烦恼啊,小咏酱也拥有着不输学长的overskill(*这里是片假名的overskill,直译是“超技能”,因为下面会说,这里就不翻了。)呢……』 一脸愕然表情的枣,不知怎么的说出了中二病气息满满的台词。 『这『overskill』是什么啦』 『指的是像学长那样,能做到普通人做不到事情,持有这种技能的人啦。顺道一说,这个写作“尖锐技能”,读作“overskill”哦』 哈—哈 哈 哈!看着毫不忌惮他人目光大小的枣,我不加遮掩的大大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只是单纯的中二病吗』 『请不要把我和哥哥混为一谈好吗』 我和小咏几乎同时吐槽,枣立刻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啊——啊,是~是。关系真好呢,真是相亲相爱啊魂淡』 『我,我才不是和哥哥——』 虽说从迄今为止的态度应该显而易见可,但小咏这家伙,说是不想让人认为和我关系很好,不如说是打从心里讨厌我的样子,被人那么一说,立刻满脸通红的反驳起来。(*这是教科书一般的傲娇啊迟钝的哥哥!忍不住吐个槽) 『总而言之』 枣似乎看出来了的样子。像是一扫之前的戏弄态度一般,在小咏说完反驳的话语之前就把话题继续说了下去。 『这次的实验失败了呢。就算前辈幻视到了,不能理解的话就毫无意义了呢』 为什么好像变成我的责任一样了啊…… 其之3 来实验吧!bingo菜单篇! 『意思是用更加容易理解的方法就好了吗』 抱着手臂仰头嘟囔着的枣,问了我一句『没什么好办法吗?』,要说能证明看到五分钟以后的未来的实验方法什么的,一时也想不出来。 『小咏也想想有什么好主意嘛。原本就是为了让你能接受才开始实验的啦』 『啊,就这个了』 看到正好拿起菜单的小咏,枣似乎闪过了什么灵感的样子。 『学长来猜猜看会点什么吧』 『恩?』 『就是说,我和小咏酱接下来会追加点单,你来猜猜看我们会点什么。其名就叫做,bingo菜单测验(*原文是片假名的bingo me)』 『还要吃吗?我是觉得吃太多的话会胖的就是……』 『什么,你刚说了胖什么的吗?』 『不……没什么……』 惹不起……真的超惹不起的啊枣小姐。 对女性提起体重相关的话题就ng了这点我倒是知道,没想到间接的表达也不行吗。 『好啦好啦,马上就要点单了,学长稍微去趟厕所什么的嘛。啊,回来的时候顺道帮我倒杯乌龙茶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我要冰茶』 ……总觉得被当成方便的跑腿了。 不,倒也不是说拿个饮料就要抱怨什么的。只是总觉得有点无法释然的感觉……嘛,算了。 于是我虽然没有想去却还是往洗手间去了,顺道到饮料吧倒了饮料再回到我们的座位……然而。 『——然后自然而然就……我其实,那个……并不讨厌,就是』 『并不讨厌也就是说,果然……!』 『诶?不不,只是“一定要说的话”!才不是那种意思……』 『反过来反而更顺理成章呢』 『我,我说啊……』 ……?怎么了,在我离开的短时间内,好像变成了枣说不过小咏的状况了。 『在说什么?』 『唔哇哇哇哇!』 明明我只是很普通的问了句话,枣却显出一副过于慌乱的反应。 『等,等下,学长!不要突然回来啦!』 『……那是要怎么回来……?』 『好啦好啦!快坐下来坐下来』 不知道她在焦躁什么,一副仿佛在对我说『什么都不要问』一般的态度。 而且——向小咏看过去,却不知怎么的被避开了视线。 『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一边这么说,一边却一副完全不像没什么的态度把头扭到了一边。 『总、总而言之!』 在我略感困惑的时候,枣以一副要打破这气氛一般的声音说话了。 『学长,猜猜看我们点了什么吧』 枣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对着我按下了快门。 『……呐,从刚才开始就像这样触发了好几次可变未来幻视,也拍了照片对吧?那些照片打算怎么办?』 『诶?额……那些的话,当然是一会就删除咯。恩。删掉删掉』 说话的声调不自然的提高了。 真的有打算删除吗……手机的照片是能传上网的,应该不会打算传到什么奇怪的网站去吧? 在说着这些话的同时,我的眼睛也正在看着五分钟以后的未来——然而桌上除了菜单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没来啊』 『啊啊,也许不止五分钟吧。那,只能一直拍照拍到能看到为止了』 因为这样的理由,枣对着我架起手机,不停的按下快门。 『很好~学长,就是这样~。好~嘞,接下来把上衣稍微解开些。没~问~题,绝对不会走光!绝对不会走光的!』 『……你到底打算让我做什么啊……』 小咏则是,一副仿佛在说『蠢毙了』一般的眼神看着我们。 把言行变得奇怪起来的枣晾在一边,经过好几次的可变未来幻视,我终于在桌子上看到了追加的东西。 『抹茶冰淇淋和巧克力蛋糕』 『诶?』 听了我的话,有点呆掉了的小咏发出吃惊的声音。与其相对,枣则是『厚~』的发出了混着感慨的叹息。 『久等了,抹茶冰淇淋和巧克力蛋糕来了』 之后立即送来的东西,正如我所猜的。 『猜对了呢』 而我则是为平安猜中而稍微感到安心下来。这样一来我『能看到未来』的主张的正确性就得到证明了。 『呐?这样一来你就明白了吧,小咏』 『话说,一开始你就知道了吧?』 都这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啊……这家伙。 『点单的时候,我不在这里,结论不是很明显了吗』 『才不是那样』 说着小咏把手指向了放在桌子一角的小票。 『只是看到那个了吧』 被她那么一说我才注意到。 确实和小票放在一起的发票上,能看到写着抹茶冰淇淋和巧克力蛋糕。把小票拿过来的店员没有把它卷起来,只是竖着折了一下。 『但是我没看到啊』 『要我相信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不过现在是在进行哥哥的『预见未来』的证明实验不是吗?还留有疑问肯定不行的不是嘛?』 『呒,呒……』 看来这个实验方法,也不能充分让小咏接受啊。 那到底要怎样啦,真是的……。 其之4 来实验吧!塔罗篇 没想到要让一个人接受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啊。 bingo菜单测验之后,又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反复进行了实验,然而每个都被『就算没看到未来也能知道吧?』这样的说辞给打发了,一点进展也没有。 已经没有办法让小咏接受了吧…… 『好嘞,那就这么来吧』 就在我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枣说着“这是最后一次”提出了一个方案。 『小咏酱,带着塔罗牌对吧?』 『诶?啊啊,是的』 『知道esp卡吗?把画着星星或是波浪线的东西盖起来然后猜内容的那个。用塔罗牌来试试这个吧,把牌反盖排在桌上,然后让学长猜。写下答案以后马上把对应的牌翻开,超过五分钟就像这样再摆一次,应该没问题吧?』 『啊,这个好像不错。这样也没法做小动作,也不会从别的地方看到答案了呢』 『是吧?啊啊,对了。顺道帮我占卜一下吧』 『诶?嘛,倒是没问题……』 对于枣的请求,小咏虽然吃了一惊,倒也没打算拒绝的样子。从包里拿出塔罗牌,很自然的在桌子上摆了起来。 『那么枣小姐,请随意选五张牌出来。啊,保持反盖的状态,不要确认卡牌的内容哦』 『是是』 枣照着小咏所说选了五张牌出来。 小咏把选出的牌拿了回来,然后一张张按顺序横着摆成了一排。 『这就准备好了?』 『正是』 『没见过的展开法呢(*spread,塔罗牌的牌型)……原创?』 『是的……话说,展开法这种术语,亏你知道呢』 『哼哼,不可能有讨厌超自然的女孩子吧?』 『嘛……确实』 这么说来,小咏的占卜貌似『相当准确』的样子。家里小咏的同学来玩的时候,隔着墙壁听到过这样的话。 绝对不是竖起耳朵偷听哦。只是单纯声音太大了而已。 『我的占卜法就是这种形式。正中央一张表示今天的运势,从我这里看右边两张是过去的运势,左边则预示着未来』 『嘿~,相当简单明了呢。不用小阿尔卡那吗?(*满科普一下,塔罗牌分大阿尔卡那和小阿尔卡那,大阿尔卡那22张,画着各种图,小阿尔卡那则是数字+花色,共56张)』 『要用也不是不行,不过其实,占卜最重要的不应该是灵感么。各张卡牌的含义,其实只是触发灵感的契机一般的东西罢了。』 『像是那么一回事吧。我也不是很懂就是了。』 啊哈哈哈,这么笑着的枣和小咏,似乎正热烈的讨论着占卜的话题。 『那个……应该还记得最初的目的……吧?』 『啊,学长。按顺序把塔罗牌的内容记下来。』 枣刷的把笔和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递给了我,然后再次投入到和小咏的占卜话题里去了。 这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你们到底是有多爱占卜啊。 『哈啊~……』 没办法,自己做点什么吧。 额,我的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发动条件应该是强光吧……枣刚才是用手机带闪光灯的摄像头对着我照来着,如果能用别的办法制造出『晃眼』的状况的话……也能成为发动条件的吧? 如此一来……遮住眼睛然后转向店里的灯光的话,应该能变成相同的状况吧? 『恩—……哦哦』 试了一下真的发动了。 两手遮住眼睛并且维持了一段时间,然后直视灯光,在把视线转回桌子,小咏刚才排的塔罗牌已经全都翻面摊开了。 ……冷静想想,这已经是“能够自由控制”了……吧? 真是这样的话枣那家伙,真是太厉害了。对我这奇妙能力的控制方法,完全说中了不是吗……转念一想,现在可不是感慨或是感动的时候呢。 趁着还没忘记,赶紧把刚才看到的塔罗牌图案按顺序记下来吧。 『学长,看到了?』 我刚记完,就听到枣问我话的声音。 『完美』 『那,给我看看』 照她说的把纸张递了过去,枣马上开始确认起内容来……一副微微皱眉思索的模样。 『那小咏酱,把牌反过来把』 『好的』 小咏从右到左把塔罗牌一张张翻了过来。 从右边起分别是塔、战车、恋人、愚者。 看着塔罗牌,我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握拳摆了个胜利的手势。 『完全正确』 没错。 与我在纸张上记下的塔罗牌顺序,没有任何出入,完全一致。 其之五 最终讨论 虽说因为全都看到了,所以这结果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像这样证明自己全都猜中了,还是让人很高兴。让人忍不住摆出胜利手势那般程度的高兴。 『这难道是……偶然?』 都这样了还要怀疑吗,妹妹啊。疑心病到底是有多重啊 my·sister。对亲人这样难道不觉得有点太多严厉了吗? 『恩—……要说偶然的话从概率上来说小数点后的零也太多了点。再来一次,看看是不是还能全部猜中?』 差不多该放过我了吧。从刚才就一直在反复作着各种实验了。 『呒—……恩—……』 小咏皱着眉头盯着我,一副威吓一般的态度。 平常的话肯定会想要二话不说卷起尾巴逃跑,不过这次可不能那样。要知道我才是占据优势的那一方!太难得了! 『好啦好啦,认了吧。认了就轻松了哦,小咏』 『这啥?不要太嚣张了啊,明明只是哥哥。为什么我非要被人像被审问的嫌疑人一样看待不可啊』 『非、非、非常抱歉……』 最后还是摆不出强硬的态度,那就是我。 因为很可怕嘛,真的。 『但是,嘛,哥哥真的能看到未来……也说不定,我就姑且承认这件事吧』 『……这和一开始没有什么不同吧?』 『当然不一样了,从我内心感受的意义上来说。对哥哥的信任度仪表,从0上升到30左右了。』 『那ma到底是多少啦!?说回来,至今为止都是零才是最让人受打击的好吗!』 『因为,没办法嘛。我的另一个疑问还没有解决不是吗』 『另一个疑问?』 『关于改变看到的未来的事。从迄今为止的结果来看,确实哥哥可能看得到未来——我是这么想的哦?但是,那是可以改变的吗?这么一来哥哥看到的未来又怎样了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那是——』 『那是“观测者的位置改变了”哦,如何?』 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的还是枣。 『比如说——对了』 枣的视线落在桌面上,像是要选个什么一般视线彷徨着,最后拿起了塔罗牌。 『图案就先无视吧。总之这张塔罗牌,从正面看就是一个“面”。但是,横着看的话,就变成了“线”。虽然“卡牌”这一存在没有改变,但观测的位置不一样看上去就是不同的东西了吧?学长所看到的未来,和这个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也就是说……你打算主张——哥哥其实并没有改变未来吗?但是,这么一来……枣小姐的事要怎么说呢?』 『我的事?』 『本来应该遭遇事故的,但是却被哥哥救了……是这样的吧?但是现在不是毫发无伤吗』 『所以说,是学长观测的位置改变了。从我遭遇事故受伤,甚至死亡的“面”,转移到了回避了事故的“线”的位置。说到底原本学长所看到的就是世界全体的未来,而不是我个人的未来。对我个 人来说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但从更加宏观的视点来看的话,发生了事故这一未来并没有改变——也就是说,可以说“卡牌”这一存在自身没有变化。』 『那是——那就变成“有能够改变的未来和不能改变的未来”了啊』 『是啊。而且只有学长知道……实际上,又是如何呢?』 总觉得小咏和枣展开了略微复杂的对话,总之先回想看看吧。 迄今为止,我对所见的未来作出的反应并没有都产生效果。就最近来说,就防止了小咏把果汁洒出来,还有帮枣避开了事故……对了对了,枣把塔罗牌摊在桌上这件事虽说是出于偶然但也算是阻止了……除此之外,看到的未来都一成不变的发生了。 恩—、这么考虑的话,看到的未来好像能改变,又好像不能的样子。 『哪边都不能确定呢』 『我想也是』 枣耸了耸肩,作出一副『哎呀呀』的无奈的动作。 『话说回来,如果是“改变未来”,那对现状来说还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改变过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因为改变未来的行为而造成的变化,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毫无意义对吧?因为根本无法判断改变后的未来是不是错误的未来嘛。是哪里的谁说过这么一句话来着?『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之类的,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啦』 有这么句话吗?好像在哪听过与这相似的台词,又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总有这样的感觉。, 『恩—……但是,果然……怎么说呢,哥哥所做的,其实是在改变历史……吧?看到未来,然后使其改变……这样的』 『……啊啊』 枣似乎从小咏的话里觉察到了什么。 『小咏酱想说的,其实是像sf作品里常出现的『历史的强制力』那种,改变历史可能会造成什么麻烦的后果之类的吧』 『对对,就是那个』 小咏一副“懂我”的模样点着头,但即使如此枣也不为所动。 『但这是在以“存在正确的路线”为前提才成立的命题不是吗?这样的话,就会有“究竟是谁以何种基准决定正确的路线?”的问题了。最后就变成是全知全能的神明,通过阿卡西记录来决定这种话题了。那已经是超自然的领域了。还是说小咏酱,能够证明这些存在?』 (*阿卡西记录,英文akashic records,也作阿克夏记录,其中“阿卡西”一词是由梵语akashic音译而来的,意译为“天空覆盖之下”、“空间”或是“以太”。总之就是记录了宇宙的一切的记录,恩,就这么理解么错的。) 『那个……做不到吧』 『也就是说,这个“无法证明”的理由,与学长“能够改变未来”的真伪“无法证明”是一样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呒—……』 哦哦……虽然搞不是很懂,小咏终于接受了枣的论点了。 『说到底小咏酱啊』 枣乘胜追击,向小咏投去了决定性的一击。 『既然对历史的改变那么在意的话,又为什么会以现在的历史是“未改变过的历史”为大前提来思考呢』 『诶……?』 『因为啊,对小咏酱来说,那“改变历史的话会发生很严重的问题”的思考方式也有其根基吧?反过来说就是“不引起很严重的问题的话历史就不会改变”吧?所以,在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变故的当前的世界“没有发生历史的改变”,这么想是没错的吧?』 『诶诶……嘛啊』 『但是呢,就在当下历史的改变也正在进行中也说不定哦?这样一来,小咏酱的主张的根基就崩坏了不是吗?』 『要这么说的话是这样没错……但是,枣小姐所主张的历史发生改变的根据也——啊』 抓住反驳的要点把话说到一半的小咏,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凝固了。 『正是如此』 枣似乎明白其中理由的样子。 『只要“现在”我还存在于此,那么对于学长看见未来,“拯救了我”的改变历史这一行为,“历史的强制力”并没有生效——就是这么一回事。小咏酱也承认了这点,难道到现在才要撤回前言吗?如果那样的话那我们的辩论就进行不下去咯』 『但是那只是,只是还没有发生而已——』 『要说比这现在更遥远的未来的话,确实如此。这样一来我也许还会遇到关乎生死的重大危机也说不定。就算是那样,这些未来的“可能性”,也许是由于学长的改变历史的行为而发生的也说不定。要说与“历史的强制力”之间的因果关联性……恩~,就算是我也无法证明呢。小咏酱,能证明吗?』 『呒—……呒呒呒呒呒』 看来对于枣的证明,小咏终于只能发出不甘心的低声嘟囔了。 『如何,小咏酱?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明白了』 然后终于——。 『是我输了。哥哥确实能看到未来。并且能够改变看到的未来。是这样吧?我承认就是了啦,真是的……』 小咏趴在桌上以不甘心的口气挤出一句话来,终于还是举起了白旗。 其之6 证明完毕! 哎呀真是……真是让人吃惊。 枣那家伙,真的以小咏都能接受的形式阐明了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机制,并且将其证明出来了。对于我过去曾经挑战,结果以『不可能』的结论放弃的事情——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解决了。 只能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了。实在太让人吃惊了,让人连惊讶的表现都忘了那般程度的吃惊。 『于是学长——怎么?』 大概是我脸上表现得实在是太过惊讶了,枣看着我的脸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不……怎么说呢,总觉得太厉害了啊』 『什么厉害?』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明了我的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机制,让小咏都不得不接受了啊。其实在海外连跳几级然后已经大学毕业的天才少女什么的,枣拥有这一类的经历的吧?』 『学长所谓的天才是这种感觉的吗?我从出生就一直在这里,从没离开过日本就是了。嘛,比起别人更知道些特定的知识倒是——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就算是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机制,只要按顺序一条条想下来,任何人都能整理出来的吧,小咏酱能接受也只是小咏酱自己拥有能修正自己的思维的柔软性罢了。并不是那么厉害的事情啦』 『……………………』 这是什么事儿啊……枣那家伙,明明很善于看穿他人的特殊性,一旦涉及到自身就不行了吗。就算先不论我的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小咏那出彩的绘画技能也被她说成是尖锐技能的话,自己那洞察力和知识量,也完全可以认为是尖锐技能了不是吗。 『比起这个学长,这样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就搞清楚啦,别忘了和我的约定哦』 『约定?』 『……喂喂』 枣向我探出头,用可怕的眼神盯着我。 『不那个……额额,是什么约定来着?』 『所以说,“能够控制能力的话,今后尽可能不要使用”啦。以此为条件才开始解明可变未来幻视(deadbackvision)的机制的吧』 『啊—……』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那时候正在和小咏争吵,所以没有把这番话留在记忆中的余裕……确实枣说过 这么一番话。恩,想起来了。 好像枣还说了『方便的话请过来』之类的话来着……。 这么一说,今天我在这里,就表示我接受了这些条件……才是。 『但是,为什么?按枣所说的,就算我改变了看到的未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才是吧?』 『不是毫无影响啦。我说啊,学长。普通人可是看不到未来的哦?就算对学长来说里所当人,从他人的角度来看那就是异常呢。说回来,学长自身对自己的能力也抱持否定态度的不是吗』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难得变得能够控制了,既然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何不有效利用起来……怎么?』 就在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到一半的时候,枣看向我的目光渐渐变成了像冰一样寒冷的眼神,让我连话都无法完整说完。 『学长最好抱有自己的能力是“异质之物”的自觉。如果让世人知道这种能力的话,你觉得会怎样?也许会受人追捧也说不定,但这世界不会那么温柔善良吧?也许会被人畏惧,也许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搞不好的话甚至会遭到直接的迫害也说不定哦?我就是担心这些啊』 『担心……?』 『那是当然的啊。学长可是救了我啊,我还不至于薄情到在恩人可能遭遇到不幸的情况下还还默不作声啊。』 啊啊——原来如此呢。 『而且呢,这也是为了学长你自己啊』 『为了?我……自己?』 『学生先天就能使用可变未来幻视(*每次都要打英文太累了,以下省略)。但是,无论我和小咏,还是其他任何人都使用不了。明明是同样构造的人类哦?如果学长不是人类的话那就无话可说,但明明都是人类却只有学长能触发能力,到底是为什么啊』 『就算你这么说……就是能做到,这也没办法吧?』 『不对不对。我不是在说”做得到”或是”做不到”的问题。对于学长来说可变未来幻视是和“动动脚”或是“动动手”那样的一般动作同等级的“理所当然”的行为,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假设……只是假设哦?虽然说着要有效利用可变未来幻视之类的话,如果用的比现在更加顺手以后能力突然消失的话……学长,能受得了吗?对普通人来说就是“脚不能动”或是“双手用不上了”哦,学长能忍受那种感觉吗?』 『这,这样的话……』 『不行的吧。哥哥的内心,比豆腐还脆弱。』 代替回答不上的我,小咏附上多余的话语对枣的说法表示同意。 『不至于脆弱到那份上吧,就算是我』 『就算不是比豆腐更加脆弱的内心,一直以来理所当然能做到的事情突然做不到了,任谁都会受到打击的,依人不同可能会自杀也说不定啊』 向着小咏抛出的反驳,被枣的正论驳的粉粹。对上这两人的组合,我就像对着刀刃上撞一样——也许更甚。 『话说,我的能力,我的能力……会消失吗?』 『那是……那个,可能性的问题吧』 像是在选择说辞一般,枣如此说道。说完,想要补充自己的说话似的继续说道。 『因为,那是我和小咏酱都做不到事。这也许是男女有别,但学长意外的男性也没办法做到“看到五分钟后的未来并且改变它”这种事吧?那正是与人类不同的“什么”在身体的某处发生了的证明啊。人类的身体是有其构造的,如果哪里有不正常的地方,就会慢慢将其恢复原状不是吗?就像伤口会愈合一样。与此相同,可变未来幻视这一“异常”也会恢复原状也说不定。从这方面考虑,能力消失的可能性并非为零啊。就算至今为止都能使用,也不能保证明天还能继续使用呐』 『那是……也许是那样也说不定』 『所以说学长,还是尽可能不要使用可变未来幻视比较好哦。为了某一天突然不能使用了也没问题,不要对它产生依存。知道了吗?』 什么嘛,枣这家伙。 为什么在这时候,反而露出一副比解明可变未来幻视原理的时候,比向小咏证明的时候,更加认真的表情说出这番话啊。 被人以这般气势说教的话,我—— 不——不是只能点头了嘛。 『……真的?』 额……这个……。 『尽可能的……吧?』 『果然毫无信用可言啊,这个人!』 『为什么会这样!?』 枣从我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一般,突然态度骤变说道。 『不管怎么说,看到学长那抽搐的笑脸任谁都会这么想吧!啊真是的,真是没办法。学长就这么——』 就在这时。 突然,像是切换了开关一般——枣的表情突兀的定住了。 『……怎么了?』 『啊……啊—,不……那个』 就算问她也只是支支吾吾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目光不是向着问话的我们,而是死死盯着某个点。 顺着枣目光的方向看去——八成是看着收银台的前面吧。似乎刚有个客人进来,穿着西装的男性客人,正由服务生领着正往座位走去。 是在看着那个男人吗? 『……认识的人?』 『抱歉,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诶?』 枣一言不发的把放在桌子上自己的东西收紧包里,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餐厅。 来不及阻挡,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 『诶,什么?怎么了?』 坐在我对面的小咏没有注意到也是自然,大概……几乎可以确定,枣态度骤变的理由,与刚进入餐厅的西装男肯定脱不了关系。 但就算想确认,枣已经回去了,也不可能对着不认识的男人问“你和枣是什么关系?”这类的问题。 恩……总而言之,解明我的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这一目的已经达成,枣也回去了,更重要的是长时间一直坐在这里对店家也相当过意不去。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我们也回去吧』 『恩,就这样吧』 小咏也没有异议,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说起来,枣的占卜结果如何呢?』 『诶?啊—……是什么结果来着?』 『额……』 我也不可能清楚记得是什么顺序,幸好刚才通过可变未来幻视记下来的笔记还留着。 似乎是塔、战车、死神、恋人、愚者的顺序。 『对对,就是这个。恩—,不是太好的结果呢』 『是吗?』 『诶——塔代表着破坏和破灭,战车是……逆位来着?那代表的就是暴走和挫折呢。当然不可能就按照这层意思去解读,也就是说枣小姐,过去曾经经历过什么惨痛的失败也说不定。』 『哦哦』 『死神也是逆位吧。代表着由死到再生……也许意味着现在的状况是“重新站起来”吧。然后昭示未来的则是逆位的恋人,代表着嫉妒和背叛,愚者也是逆位,有轻率和愚思的含义。八成接下来,会遇上恋爱方面的灾难也说不定,从更广义的意味上思考的话,也许会遇上与异性相关的灾难也说不定——大概就是这样吧』 听她这么说,确实从结果上看并不是那么乐观的样子。 也许枣那家伙,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也说不定。毕竟她微妙的学识渊博,塔罗牌的含义什么的估计也不在话下,所以才会在结果出来之前那么兴高采烈,结果出来以后却一言不发也说不定。 ……这么说来,在看到我写的笔记的瞬间,那家 三章 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特工 枣将我的能力——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解明的那个可能成为我今后人生的重大转机的周末已经过去,现在已经是周一了。这期间,我一次也没有幻视过未来。 原因很简单。 既然知道强光是触发的契机,那只要在家或是在外面的时候都不直视太阳或日光灯,同时注意回避可能会反射光线的东西就可以了。 只要有意识的注意这些的话,原来如此,确实控制起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话虽如此,无论多么注意,要持续这种回避“强光射入眼中”的情况也不怎么现实,果然这一辈子都不得不和可变未来幻视打交道了啊——我这么想着。 枣也说了『尽可能不要使用』……就算幻视了未来,只要不是有意识去做就不算打破约定了吧。由于意外情况而看到也是没办法的事——话说为什么我现在就在想着要怎么对枣解释啊……? 才不是这样,我现在不得不思考的,应该是周六的事……才对。那就是我们认为是枣突然回家的原因——那个西装男的事情,虽然开始想着『不要过分干涉他人』,但是连那个枣都采取了逃跑一样的态度,果然还是让人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 总之枣是很聪明的。就算真的遇上什么麻烦,也总会有能解决麻烦的机智和话术的,这是绝不会错的。 然而她却选择了“逃走”——这就意味着,是如此程度的糟糕的情况也说不定……枣帮我解明了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甚至填补了我和妹妹之间的代沟,如果她有什么麻烦的话当然希望自己能尽一份力回报她——话虽如此。 『哈啊~……』 实际上,到午休为止的这段时间里,都没有遇到过枣。 早上上学的路上没能遇到。学校里则班级和学年都不一样,原本就连她在几班都没有问过。想联络她却连手机号码都不知道。课间休息的时候去一年级的教室走一趟,悄悄看下教室里……因为看上去实在有点可疑最后还是放弃了——不过原来不好的流言就已经四处蔓延了,事到如今也不差那么一点流言就是了。 姑且不论这个。 结果,我还是没能遇上枣,和无法控制可变未来幻视的时候毫无二致,一个人在屋顶吃着便当——就是这样。 人生什么的,大抵如此吧。 『黄昏了呢,学长』 『噗咳!?』 吓……吓死我了。 突然出声叫我,而且还是从背后一点声音和气息都没有的突然露脸,害我差点没把刚塞进嘴里的咖喱包给喷出来。实际上真的喷了一点出来。 总觉得以前也像这样被吓到过,而且我的反应也和现在差不多是喷了什么出来的样子。不同的是,这次已经和枣有一定交情了,才没像上次那样造成伤害。 『学长,太胆小了』 『才,才不是什么胆小咧,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啦!』 『意思不都一样吗?』 突然现身的枣,毫不犹豫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手里拿着的,是用彩色方格图案的餐巾包着的小小的便当。 『实际上,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哦,这个』 是因为我一直盯着便当吗,没有问枣就把这般情报告诉了我。 枣在我身边以无比自然的动作摊开的,是华丽的两层便当,下层是撒上芝麻盐的白饭,上层则是煎蛋和章鱼香肠,加上菠菜和小西红柿,阵容虽然平凡,但如果全是自己亲手做的那确实是很厉害。 虽然质朴,但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说起来学长,上次也是吃的买的蔬菜面包吧?没带便当什么的吗?』 看我有点羡慕的看着她的手制便当,枣向我问道。 『啊—,我家老妈嫌麻烦嘛。小咏还是中学生所以有营养午餐不是嘛?不想早起只做我那一份便当。毕竟还有工作呢。』 『自己做呢?』 『食材呢,既然要做的话,还是由能把它调理得美味的人来做,这样珍贵生命的牺牲才更有其价值和意义。我是这么想的啦』 『还真敢说呢』 不知是感慨还是呆住了,又像是两种都有的态度,枣两手合十,说着『我开动了』,然后动起了筷子——。 『……想吃?』 ……在自己吃之前,向我问了这么句。 『诶?啊,不,并没有……』 『那个啊……这么一副想要的表情在那边,连我都没法集中了啊——』 『没,真的,请不要在意……』 『好嘞,啊~恩』 明明都说了不要在意,枣却用筷子夹起一块煎蛋递到了我嘴边。都做到这份上了,当然不可能不吃掉了。 『…………真普通啊』 『揍你哦?』 『怎么突然就!?』 只是照实说出感想而已,没想到会被那么杀气腾腾的眼神盯住。 『那个啊,女孩子亲手做的便当,还是这样“啊—恩”的喂到嘴边哦?结果说出来的居然是『真普通啊』……你看不起我吗?就在刚才,学长就像与世界人口的半数,换句话说就是全世界的男性为敌一样了哦?』 『弄不好的话,这种践踏少女纯情的行为,会被一部分女孩子盯上性命也不为过哦』 『有……有这么严重啊……』 『而且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算是同样的料理,有人会说“好吃”,也一定有人会说“不好吃”吧。所以,就算说出觉得好吃或是不好吃这类的话都还没关系。啊啊,应该没关系。但是学长,你的反应也太缺少感动了吧!』 发言的口气从问号变成了感叹号。 『为什么会这么自然状态!?再稍微热情点啊。至少在内心经过一番“哇啊~怎么办!居然有女孩子对我做这种事……但是错过这次的话再也不会有这样绝好的机会了吧……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绝不会说着中华!好嘞!我咬!”这样的挣扎然后再吃掉啊。为~什么完全没那样的反应啊……明明刚才的学长,无论谁来看都是不折不扣的“现充”啊!』 『现充什么的……』 与我如此无关联的词语,应该是只存在于遥远彼方,等同幻想一般的存在才对。 『不但是,这种事小咏经常做啊,我是不觉得有那么特别才是』 『……哈?』 『最近那家伙,似乎开始学做菜了。煮了什么东西的话,就会说“来试试味道”之类的,然后像刚才那样让我吃……什么的』 (*忍不住了,リア充爆発しろ!!!!) 枣看向我的眼里,透出了像看着在教室里大声聊着黄色笑话的男学生的女学生那般,充满厌恶的眼神。 『你们,是何等恩爱的兄妹啊……』 『恩爱什么的』 『啊—,这样的话学长。回家以后跟小咏说“今天白天在枣那吃到了便当,超美味的!”试看看。用尽可能高兴的口气。这么一来,没准小咏酱从明天开始就会帮你做便当了哦?』 『诶?不,不可能把。那家伙帮我做便当什么的——不会不会,绝对不可能的』 『这可是我说的话哦』 『呒……』 枣可是有着解明了我的可变未来幻视机制的实绩在的啊……虽然觉得不可能,被她这么一说,又突然有了『难道……』这样的想法,真是太可怕了。 难道真的会……?不,但是,哎……。 『多谢款待』 在我脑内万分纠葛的期间内,枣似乎已经把便当吃完了。正在把把空了的便当盒再次用餐巾包起来。 『对了学长,有带手机吗?』 『恩? 啊啊,有』 『来交换号码和邮箱吧』 『诶?』 『休息的时候一直在一年级教室之间晃荡吧?学长,在不好的风评这个意义上还是很惹眼的,所以都传到我耳边了。难道不是在找我吗?』 『什么嘛……既然知道的话,至少来跟我打个招呼也好啊』 这样啊,所以才说『来交换号码和邮箱』啊。 还真是一如既往,该说是洞察秋毫吗……真是个敏锐的家伙啊。 『话说回来,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呢?嘛,我大概也知道为什么才在午休的时候过来的就是了』 用红外线传输交换了号码和邮箱以后,枣“呼—”的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把手机收进裙子的口袋里,丝毫不差的开始说起我想问她的事情。 『周六我之所以突然回去,是因为那个穿西服的男人进来了。坐在旁边的学长也注意到了吧?』 『啊啊……嘛』 『也是呢~……我也有点犯傻了,那之后马上就有“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呢”这样的想法了。看到那样的态度,谁都会觉得在意的吧。多少都会想听听缘由的吧』 『嘛……恩』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枣虽然一副不情不愿的态度,却也开始讲述起缘由来。 『那个人呢,名字叫箕轮贵一来着。可不是什么前男友之类的,只是我在搬来这里所在的……恩—……专科学校,大概吧?在那里的一名职员罢了。也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倒是。』 『为什么要逃避那个人呢?』 『因为很麻烦』 『麻烦?总觉得枣应该能更轻松的说些话哄骗过去才是』 『哄骗什么的……总觉得让人印象很差啊。嘛,算了。但是啊,这得以对方肯听你说话为大前提吧?完全充耳不闻的话,无论说出多么条理清晰亲切叮咛的说服人的话,都没有任何意义啊』 『你到底是干了什么……』 『哪有,我可没有做什么坏事哦』 看我皱着眉头,枣一边嘟囔着『真没办法』,一边开始从头跟我说明起来。 『我虽然是那个『专科学校』的』学生,但同时也是帮助其他学生的……恩—……学级委员?做着类似这样的工作。一开始的时候觉得这样也不错,但渐渐就觉得越来越麻烦了……趁着升上高中这机会,就从那个专科学校出来了。只是,出来的方式稍微有点……说不是很好,不如说是那边不希望我离开吧,就像那样一直追着我跑了。』 『你怎么从那里出来的?居然被追着跑,看来闹得挺大的啊』 『不不,单纯是因为那专科学校有事先订好的修学年数,而我中途退出而已。之所以被追着跑,也是因为我优秀至如此程度吧。』 恩哼!虽然一瞬间被枣摆出的那副自豪态度唬住了,但就这么接受了她的解释可不行。 确实枣很聪明,而且反应伶俐,是优秀的人才。出了社会以后会获得巨大成功也说不定。 正因为如此,从那专科学校的角度来看,也希望枣不要中辍,而能好好的读到毕业,希望能有对其这种“指导”的实绩也说不定啊。 『就是这样,学长。不用在意箕轮先生的事情就是了』 『是吗』 『应该说,就是找你搭话也无视他就行了哦。办不到的话,就把他说的话当耳边风就好了。』 『到这份上!?总觉得你,超讨厌这个叫箕轮的人耶?』 『嘛……恩,也许是吧』 『是,是这样吗……』 虽然以有点开玩笑的口气问了她,没想到回答意外的干脆。 虽说人总有好恶,就算是枣也会有一两个讨厌的人就是…… 对那个叫箕轮的人讨厌到对他人毫不掩饰的地步,就有点让人意外了。 枣可是有着连对我这样风平不好的人都表现出亲切态度的好心肠——或者说,社交性的,本来以为她应该是无论跟谁都能友好相处的人才对。 『嘛,嘛但是,我本来还以为是跟踪狂之类的呢。不是那样真是万幸啊。』 最近稍微有点不太平,不免让人担心也许有这样的可能性。毕竟,上周新闻报导的歹徒也还没有抓到。 知道枣没有被卷入这样的事件里,我也就稍微安心点了。 『学长这么担心我吗?』 『那是当然啦』 『嘿……为什么呢?』 『要说为什么……』 明明是我都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事。就算不说出来,枣也应该能明白的才是……真是有必要这样探出身子也想听的事情吗? 『枣不仅帮我解明了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而且还让我和小咏的关系改善了,对于帮我了这么多的人,在她有困扰的时候想为她出一份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啊—……原来是这样』 虽然枣看上去理解了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诶?怎么?难道这么想有哪里很奇怪吗?』 『也没什么奇怪的啦……』 明明是肯定的回答,不知为什么枣却深深的叹了口气。 『……只是,我的好感度下降了而已』 『诶,为什么?』 『偶尔也用自己的脑子想想啦。现在已经差不多要彻底坏掉了不是嘛。』 说着这般超级失礼过分的话,枣站了起来,『这样的话,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都交不到的啦』,又补了这么一刀,然后扬长而去。 就在她离开之后,告知下午上课开始的铃声,响了起来。 顺利的度过了下午的上课时间,该是回家的时间了。 整理好东西以后,我走向停车场,把自己的自行车推了出来。然后站在校门口等起枣来。 也不是约好了要等她。只是,似乎中午的时候惹枣生气了……也说不定,总觉得应该要好好跟她道个歉。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但似乎我比一般人要更缺乏常识,所以也不敢把话说死。特别是待人技能,因为至今为止都没有交到过朋友,所以自己也没有什么信心。现在正是这样一副狼狈样。 所以,就算我觉得『这不是理所当然吗?』的事情,实际上是相当失礼的事情。这种可能性也相当充分。 综上所述,我在门口等着枣。毕竟还有可变未来幻视那件事在,实在不想对她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学长,你在做什么?』 就在我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枣的声音传到了耳边。 太好了,还在学校。 实际上,一直有种隐隐的担心,想说枣是不是早就已经回家了。 『呀就是那个,中午的事情来着。惹你不高兴了想跟你道个歉来着。』 『中午的事情?』 被我一说,枣歪了歪头。 啊咧啊咧?这态度稍微让人有点意外啊。 『不所以说,中午惹你生气了……吧?』 『恩—……啊啊!那其实不是生气……等等』 看样子枣终于想起来了,早知道是不去回想就不记得这般程度的事情,就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了也说不定。 话说回来,让枣回想起来以后,这回又被她瞪着了…… 『学长,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那是因为……额,啊……』 非常抱歉,完全不明白——在枣冷淡的视线面前这种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不可能知道吧』 被轻松看透了…… 总觉得又进一步惹她生气了— —虽然这么想着,枣的态度却与我的预期大相径庭。 『嘛,因为是学长所以才会这么想吧。不如说,只对这种事情反应敏锐反而让人困扰啊』 『这种事情……是哪种?』 『不不,不用在意。比起这个学长,也就是说学长“想要道歉所以在这里等着”,这么想没错吧?』 『是打算……这么做来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枣深深的点了好几下头,然后突然对我发出了『骑上自行车』的指示。 虽然不是很明白,还是照着她说的骑上了车,枣则一副“这是当然”的样子站到了车后轮上。 『诶,什、什么?』 『既然要道歉,至少送我回家吧』 『啊啊……只是这种程度的话真是便宜我了』 于是乎,我载着枣,踩起自行车踏板出发了。 送枣回家——我虽然答应了枣,但却忘记了一件事。正确来说,应该是忘记问了。 『枣你家在哪?』 『靠近车站前商店街的某公寓』 『真的假的……』 那可是从高中过去的话,通常要坐公交车的距离啊。 虽然觉得便宜了而答应了她,实际上一点也没占到便宜啊。虽说不是自行车到不了的距离,但再算上从那回家的路程……就相当累人了。 『学~长,难道在想着“麻烦死了”吗?』 『诶?不,那倒没有……』 虽然嘴上否定,但真心来说的话完全就是这样。为什么枣总是能这么彻底的看透人的内心呢。 『这可是“赔罪”哦?居然还觉得麻烦什么的,真是缺乏诚意啊』 『所以说不是那样……』 『好啦好啦,加油』 像是骑师鞭策爱马似的,枣啪叽啪叽的拍着我的背。 总觉得无法释怀啊,这状况…… 『就算是这样,学长啊』 就在我一脸痛苦的奋力踩着车踏板的时候,枣不明不白的说了这么一句。 『恩?』 『就算那么等着也要跟我“道歉”,就这么不想被我讨厌吗?』 『诶?啊—……』 被她这么一问,我也稍微陷入了思考。 对我来着,因为觉得对枣『做了不好的事情』所以要跟她道歉,不然就会被她讨厌——其实没有想到这份上。 但是……单纯说『被讨厌也没关系吗』这件事的话…… 『当然不想被讨厌了嘛』 『……是吗,哼~,是嘛是嘛』 像是在品味我说的话一般,枣子一次又一次点着头,抓着我肩的手指有节奏的咚咚咚的摆动着。 『……在想什么呢?』 『诶?』 『没事,你看嘛,枣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就会像这样手指敲着节拍不是吗?』 『啊 ,啊咧?啊,真的诶』 看样子是一直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嘛,所谓习惯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与其说在想什么……』 说到一半,枣稍微顿了一下。 『恩?』 『不,那个……学长刚才说,不想被我讨厌对吧……那反过来理解应该也可以吧』 『唔恩?』 『所以说,“不想被我讨厌”会不会只是“想被我喜欢”的迂回的表达方式什么的……』 『啊—……』 『啊啊,对不起。刚才那些请忘掉吧』 在我回答之前,枣就自己搪塞过去了。 『虽然自己这么说好像怪怪的,果然还是有点太过自恋了呢』 『自恋?』 『没事没事,不用在意啦。』 枣一副要对自己的发言也感觉不清不楚的态度,不过对于刚才她的话,就算是我也能马上做出回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自恋,不过我应该是想被枣喜欢的哦?』 『……诶?』 『话说回来,不管是谁,比起被人讨厌,当然都更希望被人喜欢了吧』 『啊—……这样』 本以为这次终于没说错话了,但枣却一副明显失落的样子。 『毕竟是学长嘛,肯定会变成这样的呢~……』 『……莫非,我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诶?啊,不,那个……也不算吧,额……但是……恩—……』 一边说着,枣一边叹了口气。似乎陷入什么思考了——正在我这么想着,突然间。 『啊—真是—!受不了!』 枣突然大叫起来,然后抱住了我。正确说来,应该是维持着站在自行车后面抓着我肩膀的姿势,就这么把身体向我靠了过来。 『唔哇,等,等一下!?』 差点就没来得及调整车把手摔下去了。 那是当然了。 虽然以前也有像这样站在后座的枣把身体靠过来的情况发生过,但那是因为急刹车而导致的意外事故而已。 然而,这次可不一样。这次可是枣主动把身体靠过来啊。而且枣的体型比小咏更成熟,贴在背后的柔软触感透过衣服传来,越不想越能感觉到实感,连耳边的吐息都清楚得可怕。 『等,你这,是要干嘛!?』 『有什么不行嘛,就一下下。反~正回家以后,小咏酱也会这么做不是嘛?那被我这么靠一下也没关系的啦—』 『你和小咏,在立场之类的……那个,各个方面都差很多吧!』 『诶?也就是说怎么?难道真的会和小咏酱做这种事吗?』 『不,不会做的哦?』 『诶—好可疑~』 『都说了不会了!』 『是是,就当作是那样吧』 可恶……为什么我非得像这样说着解释一般的话不可啊……。明明最近确实没怎么被抱的说。(*译者注:意思是以前经常咯……该死的妹控啊啊啊啊啊!) 『总之学长,有件事我可以很明白的说出来』 虽然做着很乱七八糟的事,但这时从枣嘴边说出的声音,却微妙的认真。 『我呢,连一丁点讨厌学长的意思都没有哦。毕竟学长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所以说……只要学长说“可以哦”,我就打算一直陪在学长身边的。』 『……是吗』 『所以,学长也……在我身边——』 枣的声音,越变越小,让人无法听清最后的话语。 『恩?什么?』 『诶?』 『不,抱歉。最后那句话没听清楚』 话刚说出来,就被砰的狠狠敲了一下后脑袋。 于是我载着枣,从高中一直骑到了车站前的商店街。前天,枣解明我的可变未来幻视机制家庭餐厅就在这里。 枣住的地方,似乎就是这附近的某个公寓的样子。 『住在挺好的地方嘛』 仰望着眼前的钢筋水泥的五层公寓,我率直的发出了感想。 因为是乡下镇子的商店街,毕竟不像大城市那般奢华,但便利商店、饮料店都走路就能到,最重要的是前往市中心的电车想坐就能马上坐到,真是让人羡慕。 『啊—,要上来吗?毕竟都把我送到这里了,就当回礼吧,泡杯茶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回礼也没关系就是了……家里有谁在呢?没有人在的话,我就这么上去,果然还是感觉不大妥当就是。』 『诶?啊—……那是,那个——』 『栉守君』 就在这时,一个人物向这边发 话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站在那里的是带着一脸亲切微笑的西服男子……诶?那个人确实是——。 『箕轮先生!?』 枣似乎也没有料想到,直接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是了,这个人就是那个。成为周六的时候枣突然回家的原因,就是那个西服男不是吗。 『……做什么呢,在这种地方』 『那还用说,当然是今天想和你好好谈谈,所以在这里等着你回家啊。稍微——』 『我没什么话和箕轮先生好谈的。请你回去。』 『不,那个啊……』 『回去』 『…………』 无所适从,可以这么说吧。总之枣的态度异常顽固。 枣不擅长应付这个叫箕轮的人——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直接的讨厌这个人——厌恶感表现得过于明显,反而让人感到吃惊。连在旁边的我都能明显感受到。 『哈啊~……没办法』 毕竟连我都能感觉到了。直接面对枣的厌恶之情的箕轮先生的话,比我感受到更多的枣的敌对情绪也很正常。 『看你还有朋友在,今天就先算了。只是,已经没什么犹豫的时间了呢。可不能像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哦?』 『这种事我知道拉。但是,我的回答还是没变』 『……那么先这样,我还会再来的。』 箕轮先生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然而,枣的表情依旧灰暗。 『枣,那个……刚才是——』 『抱歉,学长。今天能先回去嘛?对不起呢。』 枣一脸生硬的表情,这时候随便刺激她似乎不大好。 那就这样,再见——留下冷淡的告别话语,我踏上了归途。 告别枣以后的归途,是就算骑车也要踩踏板踩个一小时以上的遥远路程,但我只是推着车慢慢走着。 果然,还是有点在意枣和箕轮先生的关系。 虽然枣说是『以前读的专科学校派来追我的人』,但枣那厌恶感绝不一般。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有『纠缠不休的烦人对象』以上的感情隐藏其中。 但是……就因为如此,而向枣问这个真的好吗? 明明在那么近的距离看到了两人的冲突,枣却还是对我说『回去』,就表示…… 果然那应该是不希望跟我说的事情。 硬要从她那里问到结果的话,该说是多管闲事吗,不如说让人觉得违反了礼仪…… 『啊,稍等一下,那里的少年。』 就在我烦恼这烦恼那的还死后,听到了以这种口气叫住我的声音。 不过,应该不存在会在这种地方跟我说话的人才对。 是那个吧,以为在叫自己作出反应结果发现其实是在叫自己后面的人——一定是这种没错了。作出反应就输了,那是当然的。 『等下等下,额额……八冢君?八冢武宏君』 『诶?』 本以为肯定跟我没关系的,没想到声音的主人叫住的,竟然真的就是我。 向叫住我的声音的方向看去,站在那里的是带着一脸亲切微笑的西服男子……阿咧? 『箕轮……先生……?』 『从那态度看来,已经从栉守君那里听过一些关于我的事了吧』 与那笔挺的西装身姿相反,一幅轻松的态度——才怪。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当然是因为调查过了。听说最近,有个和栉守君关系很好的男孩子呢。而且怎么,居然还是保留判断的尖锐技能持有者不是吗』 『……诶?』 尖锐技能……应该是在家庭餐厅枣顺口说出的中二病的戏言……才、对……吧……诶,阿咧? 『啊—,姑且还是有保密义务在啊。栉守君也不至于随心所欲的全讲出来吧。那我事情也应该零零碎碎的听到过一些了吧。怎么跟你说的?』 『诶?啊,额……从中途离开的专门学校,为了说服她回去而来的人……我是这么听说的』 之后还追加了一句『无视他就行了,办不到的话,就把他说的话当耳边风就好了。』就是了——不过就算是我,也不至于对着本人把话说到这份上。 『从专门学校来的吗!哈哈哈。基本都没错才更让人发笑啊。但是,其实并非如此。啊啊,稍微等一下』 兀自笑了一会以后,箕轮先生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名片,抽了一张递给了我。 『我是,在文部科学省直辖的尖锐技能育成机构中负责事故处理的箕轮贵一。以后,我们就算认识了』 『……诶?』 文部……什么来着? 『难道说……是政治家之类的,吗?』 『不是政治家,而是政府机关的人,应该吧。也就是所谓的国家公务员啦。现在还是未向一般民众公开的秘密组织,所以还请对其他人保密哦』 虽说被大叔用食指贴着嘴唇摆出诱惑的姿势只会感到恶心,不过话题本身似乎并无虚假。 收到的名片上,打印着和箕轮先生所说内容一样的文字。还顺带写着本部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连手机号码都写在上面了。 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是文部科学生直辖的叫“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地方所属的人的样子。 『既然是秘密,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和栉守君一样』 『诶?』 我和……枣一样? 『嘛嘛,这些先放到一边不管。虽然组织的名字和介绍让人觉得很刻板拘谨,但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可疑的组织就是啦』 看我一脸苦思的表情,箕轮先生像是援助我一般这么说了一句。 其实我并没有在怀疑箕轮先生的身份什么的。 『基本上和靠大家的税金吃饭的公务员没什么两样就是,也没打算对你造成什么危害。只是,稍微有点事想拜托你一下呢。』 『拜托?』 『边走边说可以吗。毕竟不是那么想让别人听到的话题啊,能在车里或是边走边说就好了。不,真的,先听我说完就好了。只要一会儿就好了,好吧?可以吧?』 『好、好的』 箕轮先生双手合十,以让人觉得被当成神社供奉的神体一般的动作向我弯腰低头。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拜托,我实在无法拒绝。虽说轻浮的态度和沉重的头衔之间的反差让人感到一丝的不安,不过我还是老实的跟着他一起走了,可能是因为从枣那听说过『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也说不定。 『刚才抱歉了。本来以为和你在一起,栉守君的态度也会稍微软化一些的……很抱歉打扰你们了』 『不会……那个,究竟……要和我说的是……?』 『八冢君知道“天赋者(*原文为ギブテッド,gifted,表示有天赋、有才华的,姑且就这么翻译了)”吗?』 从箕轮先生嘴里说出来的,既不是关于我,也不是关于枣,更不是他自己,而是这个。 当然,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所以就诚实的摇了摇头,箕轮先生像是预料中一般,一边说着『也是啊』,一边点了点头。 『所谓“天赋者”,是用来表示先天拥有比平均更加显著的优秀能力之人的词。说到天才,在日本通常会被认为是“学习优秀到能够跳级程度的人”之类的,但是这个指的是更加一点突破型的天才。比如说……这样吧,虽然非常不擅长阅读和写作,但却很容易就能解开困难的算式,或者虽然不擅长和他人交流,但在音乐或是绘画方面却能作出让人感动的表现。生来就拥 有这般资质的人……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比较能理解了呢?』 『嘛,多少明白了』 『虽然在日本认知度还没那么高,但在欧美这类天赋者的存在早已被广泛认知,到已经设立专门的教育设施的程度了呢。其目的正是“为了培养能担任起国家发展与繁荣之责任的人才”,也有“为了确保在国际社会中取得领导地位的人才”这般目的隐藏其中。当然,这种想法无论哪个国家都有。日本自然也不例外。正因为如此,我所属的尖锐技能育成机构才会被设立起来的呢』 『……也就是说,所谓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就是像欧美的天赋者教育设施一样的地方——是这样吗?』 『差不多——但也有点不同。天赋者是将先天拥有才能的“天才”之才能进一步延伸发展,而在日本,其范围要更加广阔。具体来说,对于通过努力将才能延伸发展的“秀才”也进行了援助。当然,这些秀才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的上天赋者,但肯定是将来有望的人才没错。所以才用了和欧美不同的叫法,也就是“尖锐技能”来称呼他们。』 原来如此——不知不觉陷入了感慨中——但是。 『这种机构所属的人,有什么事会需要拜托我的?』 就听到的话来看,箕轮先生所属的地方应该集合了各色拥有卓越才能的天才——才是吧?正因如此,应该都是在未来能够有所担当的好素材才是。 没有找他们,反而对我这种在学校成绩都比不过别人,没有什么突出才能的人,说要“拜托我”?既然有那么多优秀的人才,随便找个比我更派得上用场的人不就好了嘛。 『似乎没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就是了』 『没有这回事啦。不如说,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 『哈啊……?』 『你应该知道的吧?就是栉守君的事情啦』 虽然隐约感觉是不是就是这件事——然而,接下来箕轮先生说出的话,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想范围。 『栉守君,是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培养的尖锐技能的持有者啊』 『……诶?』 『她的尖锐技能是“洞察力”。能够从细微的情报中瞬间,并且准确的推导出真实。其思考的速度和敏锐的着眼点确实是出神入化,无论谁都会把那当作“千里眼”的吧。当初一直只是毫无理由的把结果说出来而已,直到最近,才终于以如我这般凡人能理解的方式,条理清晰的给出说明啊。对于她的这些方面,和她关系密切的你应该能想到不少事情吧。』 想起的事情——不胜枚举。多到不知道说哪件好了,真是太迟钝了。这样子被早说『什么都没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正是这个她,在今年春天突然行踪不明了。本来尖锐技能育成机构是能通过手机的 gps掌握到她的所在的才是,但栉守君是个敏锐而且聪明的孩子,巧妙的把行踪抹掉然后逃走了』 这么一说枣那家伙,拿着最新的智能机啊,说是以前用的坏了所以刚换了一个来着。 ……难道说,是因为料想到有这种事情所以特意弄坏的吗……?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全力搜索她的行踪,虽然一直都没有什么成果呢……正到快要束手无策的时候,从警察厅的认识的人那里,漏出了她似乎在这个城市里的情报呢』 『从警察那……?这种感觉像通缉一样的事……』 『啊,不是不是。我们可是正当的组织啊。只是呢,我正好有这方面的门路,所以从警察厅的认识的人那里套出了一点情报而已啦。你看嘛,上周这个城市的四丁目不是发生事故了嘛?那时候对事故报警的就是她不是吗,然后这情报辗转的传到了我耳边,就是这样啦』 上周四丁目发生的事故……是我幻视未来后救了枣的哪个事故吗。 『虽然试着和她接触并且沟通了一次,但她的想法十分顽固……或者应该说,一副敷衍了事的态度呢。连认真的对谈都没机会进行。但是,她毕竟是比其他的尖锐技能持有者更加重要得多的存在。无论如何都希望她能够回来啊』 『重要什么的……难道枣还有什么秘密吗?』 说是秘密,不如说是职责。她不仅仅是尖锐技能持有者,更是培养其他尖锐技能持有者的训练师。以那卓越的洞察力,一下就能看出哪种才是最能够扩展他人尖锐技能的方法。实际上,也确实有不少多亏了她尖锐技能才得到飞跃性成长的孩子啊。所以呢,八冢君』 箕轮先生很自然的叫住了我。 『你能帮忙说服栉守君回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吗?』 『就算你说要我说服她……这也不是我能说出口的事情吧?毕竟,枣自己都说了“不想回去”,就算我说什么也只是无用功,毫无意义不是吗?』 『也许是这样,但我和你在栉守君眼中的印象是有天壤之别的吧?比起我至少她更能听进你的话不是吗。而且啊,如果不能在这里让栉守君乖乖回去的话,会变成更麻烦的事态的』 『麻烦?』 『你看,我名片上写的是“事故处理”吧?如果我在将栉守君带回去这件事情上失败的话,上头就会采取强行手段了也说不定呢』 『强行手段……那算啥?刚才不是还说着“我们可是正当的组织”吗』 『是啊。虽然是没错,但别忘了我们毕竟是政府直辖的组织。她的行动已经可能造成国家利益损失了。超法规措施的执行,应该也会充分的被考虑进去吧』 『这么夸张……』 『她的职责和持有的尖锐技能就是有这等程度的重要性呐。就算这样我也很难办啊。即使像被上下两方的铁板夹在中间一样,还是为了不变成那么严重的事态而拼着命啊。所以拜托了,八冢君。帮我说服她吧。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更是为了其他尖锐技能持有者着想啊』 箕轮先生再次向我合起手掌,深深地低下头,郑重的说了声『拜托了!』 但他说的话和表现出的态度,只是让我的困惑徒然骤增罢了。 结果,对箕轮先生的回答只有“保留”这般程度而已。 并非在怀疑箕轮先生的话。不如说,听完他说的话以后,很多枣的厉害之处都让人能够接受了,箕轮先生的状况也让人能够理解。 但是,我还没听枣说过关于这的事情。 那家伙既然拥有能被称为尖锐技能的卓越洞察力,就不可能没预测到自己从尖锐技能育成机构逃出来以后会变成什么状况。虽然箕轮先生说了『可能会执行超法规的措施』之类的话,但枣的话,就算是这种情况也能轻松跨越的才对。 所以,箕轮先生并没有把话都说完,有些部分还特意夸张化了……我是这么想的。也就是,如果没能把枣带回去的话自己的立场就会很糟糕,因此把事情说的很严重,以此来煽动我……也是有这般可能性的。 但是,如果。 箕轮先生所说的话是毫无夸张的心里话的,枣也是在理解了这一些的基础上逃离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还是先确定一下枣在想什么比较好。不过,嘛,如果箕轮先生说的全都是真心话的话,不管枣怎么想,都还是劝她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比较好就是了——。 『哈啊~……』 ——东想西想的,结果就这么推着自行车走到了家。 虽然觉得应该花了不少时间,但我的思路还是很混乱。毕竟是平常从来不会深入思考什么事情的我,就算突然认真的思考,也不可能马上得到结论的吧。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一边叹气一边推开玄关,从起居室传来了声音。探头过去,看到的是横躺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看着漫画的小咏的身姿。 『奇怪?你没参加社团活动?』 上周五和枣两人一起回家时遇到就吓了一跳,今天又像这样比我更早回家……有点意外。 毕竟小咏和归宅部的我不同,参加了美术部,就算放学以后也不会马上回家才对。但是上周五和今天都这么早回来……这种情况,就算是我也会产生疑问。 『今天也没有哦』 『今天也?』 也就是说,因为周五也没有社团活动,所以才会遇到我——这么一回事吗。 但是为什么? 『最近似乎有歹徒出没,所以文化系的社团活动都中止了啊。虽然临近大会的运动社团还有在活动,但也被要求要结伴离开学校呢。哥哥都不知道吗?』 我总不可能知道初中的社团活动状况,况且报纸开始报导歹徒时跟提起这话题的也是我……那时候毫无反应的不知道是哪里的谁呢。 『所以就回来了,然后这么滚来滚去吗』 『没错—』 ……该怎么说呢,是不是有点放松过头了呢。衣服也是,只穿着短裤和t恤,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的打扮。 看着小咏这幅模样,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正因为一直想着箕轮先生的话和枣的事情,所以才会想起这件超级无关紧要的事情吧——也就是这么件事。 『呐,小咏』 『干嘛?』 『今天白天的时候,吃到了枣给的便当,超~好吃的!』 把刚想起枣说的『尽可能开心的告诉小咏看看』的事情实践看看—— 虽然是这么想的,结果被人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险恶表情瞪了。 『……然后呢?』 『诶?不,没什么……就这样,就这样而已』 『那个啊……虽然不知道你在飘飘然什么,只是这种事情,就算不特意报告给我听也没关系的』 『……是,非常抱歉』 什么嘛,枣那家伙,就因为她那么自信满满的我才和小咏说看看的,岂止没有便当,还惹她生气了不是嘛。 果然那家伙也有没预料到的时候啊——。 『啊—,但是哥哥每天都是在学校买的午餐吗?因为这样就从枣小姐那里得到便当也不大好意思啊~……。没办法,明天开始我来做便当吧。没办法。』 『……诶?』 『什么嘛,有意见?不得已就是不得已嘛』 『啊—……唔。这样,啊……』 于是小咏一边嘴里哼着『小菜要怎么办好呢~』之类节拍奇妙的歌,一边微妙的干劲十足的向厨房走去。 ……怎么办。跟枣说的一样,小咏真的帮我准备便当了诶。 难道说枣其实能看到比我更远的未来吗……? 虽然这么想着,不过这其实也是枣的尖锐技能也说不定。从一次会面中就掌握了小咏的性格, 并且从中“看透”了说什么话会让她想帮我做便当吧。 『从稀少的情报中看透真相的千里眼般的洞察力……吗』 回自己房间脱掉校服,虽然身体感觉轻松许多,脑袋却还是一片沉重。 就像箕轮先生说的,枣那敏锐的洞察力对拓展他人的尖锐技能有很大的帮助也说不定。 实际上,我的可变未来幻视,也是多亏了枣才变得能够控制的。 但是……。 『果然得看枣是怎么想的……呐』 现在我手里正握着自己的手机。这里面记录着今天刚交换的枣的联系方式,想找她的话随时能够找到。 但是……要问她什么才好? 『我已经从箕轮先生那里听说事情的经过了,为什么要从尖锐技能育成机构里逃出来呢?』像这样直白的问她真的可以吗? 不不,肯定不行吧。对于选择了“逃走”这种选项的人,追问其理由……怎么说,感觉就像在挖人家旧伤一样。怎么想都出局了。 但因为这样就在对枣的事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接受箕轮先生的请求帮他劝说也……果然不合适啊。 真没办法啊……到这份上,我对人关系技能严重的经验不足不断凸显出来了。面对枣,究竟该以什么样的距离感来与她接触才好呢,我完全弄不清楚。 这种时候,别人会怎么做呢。 是会不加考虑的走进去,然后直白的把事情都问清楚吗? 还是说会像面对肿块一样小心翼翼的避开呢? 『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不管想了多久,都寻不见一丝能够解决问题的结论。 然后,我感冒了。 昨晚想了又想,还是没有想到任何答案,就那样一个晚上过去了,到早上小咏和爸妈看到我开口第一句话,都是『你生病了吗!?』这般发自内心的担心。 这时候才发现身体确实感觉有些沉重,转念一想,应该只是因为昨晚想了一个晚上才会这样吧,然而试着量了下体温结果三十七度六分。 虽然不是什么高烧,但看着量出的体温却觉得身体越来越重。这八成是,感冒或是流感,再不然就是智慧热了。 智慧热……啊,虽然对自己的身体感到烦躁,但往积极的方面想的话,这反而帮了我大忙也说不定。 毕竟因此可以请假不去学校了。 不去学校就不用和枣碰面。不碰面的话,至少还有多点考虑的时间……但是,这般拖延时间真的有意义吗? 『……恩』 正当我在昏昏欲睡的意识中漫无边际乱想的时候,突然额头冰凉的触感让我不禁发出了声音。 『啊,抱歉。吵醒你了?』 『啊—……是小咏吗』 模糊的视线重新聚焦以后,看到的是妹妹的身姿。手伸到额头摸了一下,原来放了沾湿的毛巾。看来是刚给我换过的样子。 『啊咧……你怎么没去学校?』 『你以为现在几点了?』 小咏塞到我眼前的模拟时钟时针指向了四点。如果是凌晨四点的话那就不得不感谢小咏的彻夜照顾了,不过这种情况冷静想想应该是下午四点,也就是十六点才是。 实际上也确实是十六点。 『看上去烧已经退了呢』 『嘛啊……』 原本就是智慧热……要把这种事告诉妹妹实在是太羞耻了,还是不说了。 『即使如此,为什么我说“给你做便当”的隔天就这么凑巧的发烧了啊。真是不懂得看气氛啊,简直难以置信』 『但是,我可是好好吃掉了啊』 小咏给我做的便当,是炸芦笋培根卷、煎蛋、西红柿豆角沙拉,加上白米拌紫苏做的饭,这般阵容。 虽然是将肉的比重完全放置一旁的内容,但对于喉咙没肿,除了粥也能吃一般饭菜的我来说,谁都不在的白天这便当确实帮了大忙。 『本来如果没吃的话,就打算把湿毛巾直接盖你嘴巴鼻子上了哦?』 啊啊,有好好吃掉真是万幸啊——迷迷糊糊的脑袋这么想着。 『然后?便当如何?』 『恩——一般——』 『——的好吃』 『是吧~?』 看样子被问到对便当的感想时,比起好吃或不好吃,“一般”这样的评价才是最容易惹人生气的。以后要注意了……。 『总而言之,就这么睡下去明天应该就能正常去学校了呢』 用松了口气的语气轻轻说完 这句话,小咏又一次把手放到我的额头上。 『为了预防万一,先吃了药再睡觉。明天也会给你做便当的,到那时感冒还没好我会很为难的』 小咏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摸着我的脑袋,喂我吃了药,然后离开了房间。 总觉得……兄妹的立场颠倒了呢。 毕竟小咏也会担心,先不要再烦恼得不出答案的事项,如今还是专心休息等身体恢复吧。 其他的事情,之后再想也不迟。 不迟……唔——……。 『……恩』 额头冰冷的触感,把我的意识一下子拉回到现实中来。 从感觉来看,不久之前小咏才刚给我换过毛巾才是,但是这冰冷的感觉,代表实际上已经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也说不定。 『小咏……?』 『这时候脱口而出的居然是妹妹的名字,学长到底是有多妹控啊』 『诶?』 预料之外的台词,让还微睡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 『枣、枣!?诶,为什么你会……』 『当然是来探病的啦』 看样子碰到我额头的不是冷掉的毛巾,而是枣的手。虽然我不假思索的撑着身体想要起来,但枣却按着我的额头硬是让我又躺了下去。 『真是的,还想说今天在学校都没见到学长,原来是感冒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家在哪?』 『这么小的镇子,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啦』 这么说来,枣为了来探望我还特意调查了我家的位置吗。 『怎么说……谢谢你特意过来啊』 『只是探个病而已不用说到这份上啦』 『不,那个……感冒的时候有人来探病什么的,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 『啊—……毕竟学长没有朋友呢……』 『…………』 『…………』 不知怎么的突然变成了很微妙的氛围。 ……我,可以哭出来吗…… 『总、总而言之!』 像是为了转换气氛一般,枣精神满满的说起话来。 『虽然觉得这时候问这个很唐突……学长,难道你昨天,在那之后遇上箕轮先生了吗?』 『诶……』 突然转变的话题,直球击中了我一直烦恼着的悬而未决的事项。 『不……那个……』 虽然非常出乎意料,但如果是枣会问到这个也不奇怪,不管怎么说,毋庸置疑都是我太大意了。不觉间语气踌躇,眼神飘忽了起来——枣的话,从这般态度,应该已经能够充分看透所有的事情了吧。 『不要告诉我这次的感冒……其实是智慧热吧?』 『…………』 订正一点,枣那家伙,看透的部分比我预料的还要更进一步……。 在我词穷无法回答的时候,枣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话。 『现在提问』 『哈?』 『一+○=△。在○和△的位置应该填入什么数字呢?答案只有一个』 唐突的,说出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个,完全去摸不着头脑啊』 『也是呢。这样完全弄不明白呢。面对这种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有答案的问题,却还是想个不停自然会发烧啦』 『啊……』 也就是说,这是在解释我发烧的理由吗。总结来说,“一”代表箕轮先生,“○”代表枣,然后“△”代表我的结论……可以这么说吧。 『反正肯定是那样吧?被箕轮先生拜托了,帮忙劝我回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去什么的,不是吗?』 『什么都能看透……是这么一回事吗』 『那正是我的尖锐技能啊』 不带糊弄,不带蒙混,枣一脸无比认真的表情这么说道。 『但是呢,学长。我能做到的,也就是从给予的情报中,看出某一个解而已。虽然发现并且看透了学长的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但要论说明其机制以后学长会如何——如果没有进一步的情报提示的话就无从得知了。不可能像学长这样视见明确的未来,并且从多角度进行理解啊。』 本来以为会尽力掩饰隐藏,没想到枣很轻易的就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既然如此……应该可以问她这个问题了吧。 『……枣为什么——』 『要从尖锐技能育成机构里逃出来……对吧?』 果然,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理解了的样子。 是看着发烧的我感到同情吗,还是说看我烦恼到这份上觉得说说也无妨呢。 让我不禁觉得之前烦恼那么多简直是笨蛋那般,枣毫不踌躇的说了起来。 『该从哪里说起好呢……恩—……学长,关于尖锐技能育成机构是什么样的地方,从箕轮先生那里听说了多少?』 『诶?啊啊——额,对拥有先天的才能的天才,以及通过努力而获得发展的秀才进行培育的地方,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所谓『先天的才能』,学长也包含在内,这个知道吗?』 枣那像要盖过我的话一般的台词,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我也……?』 『所以箕轮先生才会对你说,他们如今还是隐秘的组织啊。』 『但是我可没有能被称为天才那般程度的学习力啊?』 『那个啊……之前也有稍微说过,所谓“天才”指的可不是学校的成绩好不好啊?世间的普遍认知正是如此也说不定,但至少尖锐技能育成机构不一样。所谓的天才指的是“天赋之才”,也就是说指的是生来就拥有优异才能的人。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像学长这种“能够看到五分钟后的未来并且改变它”的能力,才真的称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呢。我的洞察力也许是比其他人优秀也说不定,但并不是独一无二的能力』 『这么说的话……』 对真正意义上的“天才”,也就是拥有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的能力之人——进行培养的地方,才是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真相吗。 『枣平时打交道的,都是些和像我这样的人不同的拥有能力的人——是这意思吗?』 『正确答案』 是吗……是这样啊。 所以枣才能那么轻车熟路的解明我的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吗。 虽然小咏只是开玩笑说出『真熟练啊』这种话,实际上,对于拓展像我这般的特殊才能或技能,枣确实是早已熟稔了啊。 『像学长这样,换句话说,拥有“超能力”一般的尖锐技能的人虽然不是那么多,但这其中大部分的育成都是由我来协助的。』 『难道说……因为讨厌这样所以才从尖锐技能育成机构里逃出来了,之类的?』 『那个……有点不同,吧。大概我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讨厌”吧,我想。如果真的讨厌的话,就不会去解明学长的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和控制方法了不是吗?』 『那……是为什么?』 『恩……』 枣稍微踌躇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继续说了下去。 『在像学长这样独一无二的尖锐技能持有者当中,有个能够预知未来的孩子。名字叫木崎沙树』 『预知……?』 『没错,预知。沙树不像学长这样看到最近的未来,而是能看到更加遥远的未来。能看到那个,意味着能够做到历史的变更这样的事情。但反之,无法看到只对个人产生影响的未来,也无法改变所视见的未来。而这个沙树,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 曾经是最好 的朋友——说着这句话的枣,表情浮现出浓重的忧郁色彩。 『我想着为了沙树好,所以对与扩展她的尖锐技能做了很多协助。“这是只有沙树能办到的事情哦”,或是“这是很厉害的事情”之类的,说了很多鼓励的话。我自己也单纯的认为沙树的能力很厉害,如果她的尖锐技能能进一步发展一定是一件“好事”。但是……那是错的』 『错的……?』 『我为了扩展沙树的尖锐技能,让她以预知能力来认知自我。从“能够预知是很厉害的”,到“因为能预知所以很厉害”,从“只有沙树能预知”到“不能预知就不是沙树了”……像这样进行了引导。实际上,靠着这种方法沙树的预知精度确实提高了。但是……某天,沙树突然变得不能预知了』 生来就拥有的能力突然消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那样,理由、原因全都不明。我甚至无法想象那种事情。 但是枣说的,是作为结果,实际上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我完全没有想到过,尖锐技能居然会消失什么的。而且也没有这样的先例,谁都无法想象吧……然而,结果沙树确实变得无法进行预知了。沙树用以确立自身是“沙树”的才能消失了。呐,学长』 『你觉得人的自我如果崩溃,会做出什么行动来?』 生来就理所当然能够做到的事情,某一天突然做不到了——那是,打个比方的话,就是与不能在线上奔跑,或是棒球投手不能握住球等价的情况了。 更何况,这“才能”是是用以确立自身之物的话,那就意味着自身的存在都遭到否定了吧。 无法想象,受到的冲击该有多大。 如果,这事情在我身上发生的话——大概我就……。 『变得无法预知的沙树,因为这样而自杀了』 跳楼自杀了。在枣的面前,原本是好友的少女以自己的意识选择了断送生命——枣以淡淡的口气向我述说着这一事实。 『沙树的死,让我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肤浅。终于明白了,将事实作为“事实”告知他人究竟伴随着多大程度的风险。然后我开始搞不明白了,扩展他人的尖锐技能真的是一件好事吗……于是就……』 『从尖锐技能育成机构里逃出来了……这么一回事吗』 对我接着说完的话,枣轻轻点了点头。 是吗……原来有这么一番经纬吗。 既然已经了枣知道是因为这种种缘由而逃出来的,要我劝说她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什么的,已经……。 『不用担心,学长』 『诶?』 『会回去的,我』 枣的话语,和我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要回去……没关系吗,这样。因为你是——』 『没办法嘛。我现在所做的只是在逃避,只是我个人的任性罢了。相较起来,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可是担负一国将来的国家项目哦?更何况在我把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席位放置不管的期间,作为接受各种支援的代价,如果有请求的话就要全面进行协助,还缔结了这样的契约。总有一天也不得不回去……这个机会正好啦』 从说到沙树的事情时的态度骤然一变,枣若无其事的,用着微妙的爽朗态度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但我不认为这全都是她的真心话。 『真的没关系吗?』 所以,我又最后问了她一遍。 『没关系』 即使如此,枣的回答还是没有变。 『一开始就说了吧。我呢,虽说有好友自杀了这种事情,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讨厌扩展他人尖锐技能这件事。实际上,在解明学长的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时,不就做的很开心吗?结果,这就是我的本性……应该说本心吧。所以——我必须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去』 用着断然的强硬口气,枣如此断言。 被她如此断言了。 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已经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应该是吧。 『对不起呢,学长』 『……诶?』 『在箕轮先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应该能预测到他会把学长卷进来,让你帮忙说服我的,如果提前跟你说清楚的话……没想到学长会因此搞到发烧,这个实在是连我都没有预料到了。』 『也,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啦……只是体弱而已啦,别看我这样』 『诶~』 谎话似乎一下就被看穿了。 『嘛,既然这样的话,就希望病弱的学长也能早日恢复健康啦』 恶作剧般的表情突然消失,枣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那么再见啦学长,要保重哦』 『诶?』 对她那宛若要出发开始不知往哪的旅程一般的台词,我不禁歪了歪头,枣似乎也注意到了。 『啊—……那个呢,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总部设置在东京。要回哪里去所以……』 『是……是,这样吗。那,以后就见不到面了吗』 『恩,嘛……啊,但是你看,又不是没有回来的自由了,这可不是此生的别离哦?有时间的话以后还是会来看你们的』 『啊啊……恩』 『真是,讨厌啦,学长。我都说了“会来看你们”了,稍微露出点高兴的表情嘛』 『诶?不,我有啊。我不是正在做嘛。』 『哼~……嘛,算了』 枣说着『话就说到这』,一边站了起来。 『啊……我送你一程』 『发烧卧床的人说什么傻话呢。姑且不管是智慧热还是别的什么,今天一天还是安静的躺着休息比较好哦』 『不过,已经这么晚了……』 『没关系没关系』 虽然我努力想从床上爬起来,最后还是被枣按了回去。 『那么,再见啦学长』 站在门前,枣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态度,向我轻轻挥了挥手。 『拜拜』 留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我的房间。 随处可见,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然而,为什么呢。 我感觉到,胸口像是有铅块落在上面一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如今枣已经表示要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我一直烦恼的事情就这样全部解决了——明明应该是这样,为什么这种放不下的心情还一直持续着呢。 不可能还有别的问题吧。 结果我什么都没做,枣就意自己的意识决定要『回去』了,这就等同于箕轮先生的委托自动解决了。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烦恼的了,事情告一段落……明明应该是这样才对。 『恩?』 总觉得——听到走廊里传来吵闹的脚步声。 『你这,没用的家伙啊啊啊!』 『咕哦吼!?』 想要把门踢坏一般踹开房门,闯进我房间的小咏,顺着进来的势头,对着横躺在床上的我的腹部狠狠的用手肘顶了下去。 『突……突然间做什么啊你!』 『这是我的台词啦,笨蛋哥哥!让人露出那副断肠之思一般的表情,你到底对枣小姐做了什么啊!?人家好不容易……!』 『你,你说什么……?』 小咏预料之外的与繁华,让遭受小咏肘击的怒气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不是“你说什么”吧!枣小姐哭了啊!?』 『诶……』 我还来不及为这番话而吃惊,小咏就抓着我的衣襟,用像要扯坏一般的势头把我拉了起来。 『就算我问了,也只是说些『 没什么』这样逞强的话,就这样离开家走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该不会,突然袭击人家了什么的吧!?如果这样的话,就算是哥哥也不能原谅了!』 『说,说什么呢!我又没有做那种事!』 在这样下去我就只能毫无解释的机会就被小咏揍一顿了,所以我连对于“枣哭了”这件事的冲击都还来不及接受,就对小咏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虽然是说明,但总不能把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事情也说了了,所以连枣的好友,名为沙树的少女的事情也一并掠过,只是把结果,也就是『突然有急事要搬家了』这件事告诉她了。 『那么枣小姐,今天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才来的吗?』 『……啊啊』 『那哥哥听完,说了什么?』 『是这样吗,之类的』 『你是白痴吗!』 回答的瞬间,耳边就传来要震破鼓膜一般不加掩饰的骂声。 『为什么是这反应?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啊?就算不是枣小姐也要哭了啦!如果是我的话肯定痛哭啊!为什么枣小姐会特意跑来告诉你这个,稍微想想啊!』 『要说为什么,因为有缘由啦。所以枣才会特意来报告这事……只是这样,哪里有需要我考虑的要素啊?』 『那么,为什么枣小姐会哭啊』 『那是——』 对于小咏以冰冷口气瞬间发出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为什么……枣会哭? 『居然是真的不知道……』 看着苦苦思考的我,小咏仿佛感到发自内心的无力一般重重叹了口气。 『以前就一直这么想,如此欠缺执着心真是哥哥最大的缺点啊。』 『诶?』 『哥哥,因为自己没有朋友,所以放弃了和他人的关系吧?因为周围的人都远离你,所以哥哥也疏离周围了吧?本来周围肯走近哥哥的人就少了,哥哥自己又放弃了与他人的往来的话,无论多能控制可变未来幻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我也不是……对他人毫无兴趣——』 『既然这样!为什么对于枣小姐的事情,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啊!?』 『所以说,枣要搬家是有不得已的缘由的……是没办法的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啊!』 小咏以未曾有过的认真表情,比平常更加直接的,两手夹着我的脸,像是不让我逃避一般,用强烈的眼神紧紧盯着我。 『也许枣小姐要搬家真的是没办法的事情也说不定,说些任性的话也解决不了问题也说定,但是哥哥没必要采取这种看似明白事理的态度吧!枣小姐对哥哥来说是第一个朋友不是吗?是教你可变未来幻视的机制和控制方法的恩人不是吗!?明明这样的人都要离开这里了,为什么还这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啊!』 『我,我是……』 枣要搬家——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听到这个,我……认为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是枣自己选择要这么做的,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难道完全没有丝毫的“讨厌”的想法?在哥哥心中,枣小姐的位置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听到那些,听到枣的决定,认真说来,我什么都没有想到。只是想着『这样子吗』,然后接受事实——然而,身体深处被铅块堵住一般的沉重感,以及平静不下来的感觉也确实一直纠缠着我。 那不是靠话语,靠“语言”就能说清楚的东西。但是如果,要说这是“心情”的话,这就是“我的心情”也说不定。 『哥哥,要振作啊』 小咏完全没有听我反驳的打算,只是用强硬的,明确的口气,目光坚定的看着我,说了句话。 然后我总算—— 『我稍微……出个门』 ——为了追上枣而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四章 进退两难(double bind) 从家里追着枣飞奔而出以后,我立马后悔了。 啊不,不是说对于照小咏说的追上枣这件事有异议。只是,既然想要追上比我更早从家里出来的枣,为什么没想到用上自行车呢,我为此感到十分后悔。 虽然不知道枣走的速度如何,但应该不会太快才是。与之相对的我跑着的话,总是能追上的。但是,如果用上自行车的话肯定能更快追上,而且也不会搞得这样上气不接下气才对。 到底是有多紧张啊,我。 虽然这么说,就算现在回一趟家把自行车推出来,再重新出发,追上枣要花费的时间估计也不会有变的样子。 我不停跑着,从微微照亮街道的街灯灯光下一一穿过,就在快要数不清经过了多少盏灯下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穿着熟悉服装的女孩子小小的背影。 『枣!』 我大喊了一声,前方走着的身影像弹起来一般转过身来。 『学,学长……?』 枣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似乎对于我追上来这件事感到非常吃惊的样子,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吃惊。 『你,你干嘛啊学长?为什么会到这……』 『原来,也有你看不穿的事情啊』 我这么一说,枣一瞬间似乎露出了呆然若失的表情,然后一下脸颊就像气球一样鼓起了起来。 『人的行动经常有不合理论的东西啊,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看透的嘛。而且能得出答案,也是根据自己的知识和经验进行推测将答案推导出来而已,是不是真的正确答案,没有经过最终确认也不能确定啦。所以……』 像这样,枣一边说着辩解的话语,一边像要避开我的视线一般低下了头。 『怎么了?学长。这么慌慌张张的……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小小声的,像嘟囔一般的枣的声音。 『就是因为有才追上来的呀』 『是吗……。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呢,我就听听吧。什么话呢?』 『啊啊……恩,那个……』 我一开口,枣低着头像试探一般用上瞥的视线向我看过来。 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像是隐藏着一丝不安,但又期待着什么一般,被她用这种视线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说的话一下子噎住了。 这么说来,我突然想起小咏说过『枣小姐哭了啊』。也许只是因为这样所以看上去才有些湿润吧,只是,那实在是,那个……和迄今为止那自信满满又好胜要强的眼神完全相反,又微妙的让人感觉似乎更加女孩子气的感觉。 不,不是“感觉似乎”……而是就是让人这么觉得了,所以我张着嘴巴,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不不,因为啊,我想说的是“作为朋友”希望枣“不要走”,“不想和她分开”,虽然只是这样,但是同样的台词对女孩子说的话,这不是完全变成另一种意义上的台词了吗。 简直……就像告白一样。 是我想太多? 但是,之前枣也对于我偏离世间常识的程度感到呆然,而且小咏也对此感到十分同意,虽然我烦恼不停,但这其实是没有那么必要在意的事……也许? 『……怎么了吗?』 『没,那个……』 糟了惨了怎么办。这种情况下,一句话都不说就回去果然是最不行的吧。我的认知和世间的认知应该还没有偏差到那份上才对。 『所以说,那个——』 我一边烦恼着要怎么婉转的说出想说的话一边准备开口——就在这时。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耳边传来仿佛要刺破耳膜一般的惨叫。 『刚……刚才那是……喂』 我连讶异的时间都没有。 枣她,径直向着传来惨叫的方向奔跑而去。 『喂,喂!』 『刚才你也听到了吧!?』 确实是听到了,因为这样就向着听到撕裂喉咙一般惨叫声的地方跑去,究竟想做什么?横冲直撞也要有个限度——但是,我也向着觉得“非同一般”的地方跑了过去,毕竟不能让枣自己一个人过去。 『喂,不要一个人去啊!』 虽然我出声想叫住枣,但她的脚步却一点也没有缓下来。 岂止是这样——。 『谁在那里?在做什么!』 枣突然叫出声来,然后我也注意到了。 马路对面有什么动了一下。虽然在星空之下,光线不甚明亮看不大清楚,但那恐怕是人影,像逃走一般向远处跑去。 然而,枣没有追赶逃走的人影,而是在街灯下看起来很痛苦的人影跟前停住了脚步。 我跟到她身边,眼前的光景渐渐沉重起来。 血迹……到处都是。 我不认识的女人,被锐利的刃物四处割划,侧腹最为严重,正在大量出血。 『这……这是怎样……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 『当然是砍人魔了啊』 『诶……?』 砍人魔什么的……在这种地方?从我家走过来只要十五二十分钟不是吗。这种地方……居然有砍人魔!? 虽然有在报纸和电视新闻上看到了,但没想到会在这么近的地方,这么……这么近的地方有人死掉了…… 『学长,快叫救护车!』 『诶?啊,啊啊』 和对于在身边——不如说,眼前发生的惨状感到茫然自失的我不同,枣还是和往常一样充满气势的把指示丢了过来。 像是弹起来一般,我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叫救护车。 那之后就是一段手忙脚乱的时间。 遇害的女性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我和枣则是接受了警察的询问。受到警察的询问什么的,当然是生来头一遭的经验。不过到头来,大部分问题都由枣进行回应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就是——而那个人的到来,就在一定程度的询问刚完成的时候。 『你们两个,没事吧?』 出声叫我和枣的,是和警察不同,穿着普通西装的男人。 『箕轮先生!?』 吃惊的只有我,枣则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不管如何,如今我可是栉守君的监护人,不可能不过来的吧』 箕轮先生……是枣的监护人? 『奇怪?枣的双亲呢……?』 『恩?八冢君,没听她说过吗?她原本就是孤儿——』 『箕轮先生!』 虽然话说到一般就被枣的怒声掩盖,但已经足够让人理解了。 枣的双亲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兄弟或是姐妹之类,至今为止的都没听她说过这些话题……原来是这样吗。 『总而言之……』 哈啊~……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请不要这么顺口就把我的个人隐私说出来好吗。话又说回来,箕轮先生口风真是太松了。居然连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事都跟学长讲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关于这点可是获得本部的许可了啊。因为八冢君可是作为保留判断的尖锐技能持有者被记录在案的呢』 这么说来,上次遇到的时候好像说过这个来着。 『保留判断……是什么意思?』 然而,枣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的样子。一下皱起了眉头。 『八冢君持有的尖锐技能不是未来预知系的吗。这种靠第三者是很难判断的,没有本人的协助根本无法断定嘛。虽说确定需要本人的协助,但又不得不经过保 护者的许可。对于这样的对象,只能等到其二十岁以后了。所以是“保留判断”。』 就算是国家权力,在讴歌健全的前提下,对于有职业选择自由,又还不能担负行为的责任义务的未成年人,不经过父母许可就擅自进行尖锐技能的审查,将可能决定其未来的判断强加给他这种事也是不被允许的吧——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这么说的话,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被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盯上了吗?』 『虽然说法不是很好,嘛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至少在这方面和你的双亲应该有过接触才对。虽然这次主要是为了栉守君的事情,不是为了劝诱而来的。但由我把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虽然我家父母什么都没对我说过,但突然听到这些话——我总觉得还能接受,枣则是说着『不是满满的阴谋气息嘛』,一脸苦涩的表情。 『嘛嘛,这种事先放到一边好了。总之,毕竟你们两位都是担负国未来的贵重人才,没有受伤就比什么都好了。有看到犯人的脸什么的吗?』 『我什么都没……只看到一个人影逃走了』 『我看到的稍微多一点点呢。长得比学长高,是个男的应该没错。脸的话……恩—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 『恩恩……嘛,在那么暗的环境下也就只能到这份上了。那么,我送你们回家吧』 其实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也没关系——刚这么想着,又想到砍人魔出没,而且我们还和他在事件现场遭遇了,这时候还是老实的接受他的帮助吧……本来是这么想的。 『啊,既然这样……』 这时候,枣突然说出了一个我想都没有想到的请求。 『那个……千万不要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来啊?拜托了』 开车载我们过来的箕轮先生一边不厌其烦的念叨着这番台词,一边离开了。 就算是我,也没打算要犯下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只是,对于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 我也有点搞不明白。 『错事什么的,真是说了相当失礼的话啊』 在轻度混乱的我身边,枣对于离开的箕轮先生留下的话一脸苦涩的发着牢骚。 ——没错。 遭遇了砍人魔事件的我们,由箕轮先生送回了家里……虽然如此,如今,在箕轮先生离开以后,枣还在我的身边。而从车上下来后出现在眼前的,是钢筋水泥的五层公寓。 简单的说,我受枣拜托和她一起来到了她的公寓——就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我没有回自己家,就这么直接过来了,因为枣说『遇到那种事以后不想要一个人』,所以变成了我今晚要在枣的住处留宿这般状况了……箕轮先生会一直念叨着『不要犯错』念到嘴酸的理由,也不难理解。 不,当然那个,绝对没有想要做什么的想法。虽然,没有……说到底说出『来我家』这种话的是枣那边,姑且不管我,也不知道枣那边是怎么想的——。 『——长,学长!有在听吗!?』 『s,是!?』 突然被声音惊得回过神来……感觉有点丢脸。 『等,学长……没事吧?』 『诶?啊,额,恩。没事。还好还好,没问题』 『但是学长,还发着烧……啊。等下,难道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吗?等,可不是那样哦!?』 『诶?』 『所,所以说那个……学,学长期待的那种事情可是一点都不会有的哦!』 『稍,等一下!那是误解啊!话说你从我的表情里到底看出什么了啊!?我可什么都没想啊!』 『骗人!那张脸绝对是在想着什么的脸啦!我们还早……不对啦!不是那样啦!我把学长叫过来,不是想做那种事……啊,那个,也不是说不想做……不不绝对不是那样』 ……总觉得枣看上去比我还混乱的样子。最后,枣只是『……啊—真是—……我都说了啥啊……』这般不停碎碎念着。 『……没事吧?』 『都是学长的错吧』 不知怎么的变成都是我的错了……。 『总,总而言之!之所以叫学长过来,那个……不是打算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而是有事要拜托学长啦!』 『拜托?』 『恩』 从原本满脸通红的表情一变,枣换上异常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 『由我说好像有点那个……学长,能在这里用可变未来幻视吗?』 『诶?』 『明明是我说的“尽可能不要使用”“不要产生依赖”这种话,现在又拜托你虽然有点那个……真的,很对不起。但是这事只有学长能做得到了……』 『做是什么关系啦……但为什么?』 『稍微有点在意的事情。总而言之,把看到的内容全都告诉我。那么,要开始咯』 刚说完,枣向着我举起的手机带着的摄像头闪光灯亮了起来。 虽然一瞬间强光覆盖了视线,但我的眼前很快映入了景象——不,只是感觉像是看到了景象。其他人……例如小咏,在那之后一段时间内应该觉得晃眼而看不到东西才是,但我不会这样,而是会看到别的东西。 也就是说,在普通人“感到晃眼”的期间内,我能看到五分钟后的未来的状况……。 『奇怪?』 如今,我的眼睛所捕捉到的,是五分钟后这个地方的状况。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 然而——。 『为什么箕轮先生会在……?』 『诶?』 对于我不自觉的嘟囔,枣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学长,看到箕轮先生在吗?』 『恩』 看到的未来只有五分钟后的,能看到的时间也不是那么长。映在我视线内的事物3,很快回到了“现在”的状况,取代箕轮先生的,是一脸苦思表情的枣的身姿。 『为,为什么箕轮先生会——』 『过来一下』 非常突然的,毫无事先说明,枣牵着我的手匆忙的走了出去。 不是——为了进入公寓。而是朝着与公寓入口完全不同的方向走了出去。 迎面而来在前方的,是前不久的周六,枣解明我的可变未来幻视机制的家庭餐厅所在的商店街。虽然这么说,在这种乡下地方,这时间点已经是一片冷清,店铺几乎都已经把门拉下了。 『什,什么?怎么了啊?』 『箕轮先生,有点奇怪』 『……哈?』 这家伙突然说了啥? 确实箕轮先生虽然穿得一副西装笔挺的公务员精英模样,却又显得有些不正经,给人一种人生自由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全身散发着可疑气息的人……但这些情况,与他有着长时间来往的枣应该比我更了解得多才对吧。 『不是现在才发现的吧,这个。』 『不是那样啦』 枣的回答声有些生硬。 『箕轮先生,也许和这次的砍人魔事件有所关联』 『……诶?』 突然听到的话,让我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箕轮先生……和砍人魔有所关联?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的?说到底,压根没有相交的接点吧。 『什么意思啊。难道说箕轮先生是砍人的凶手吗?』 『不知道……但是,我认为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总之先走着吧,学长。』 枣突然中断了和我的问答,似乎打算尽量远离自己所住公寓的样子。也不告诉我具体的目的地,只是兀自移动着脚步。 『最大的违和感,是箕轮先生来接我们这件事。确实我的身份是由尖锐技能育成机构进行保证的,但箕轮先生并不是我的保证人。既然如此,究竟是通过什么路径联络上箕轮先生的呢——问题就在这里』 『那是——果然还是通过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吧』 『就算这样应对也太快了点。学长有接到来自家里的联络吧?』 『诶?啊啊,姑且是有』 『是我们在箕轮先生的车上,要去我公寓的时候来的联络吧?』 『啊啊』 虽然在电话里被怒骂了一顿,但跟他们说完说自己和枣在一起,因为担心她而决定今晚和她待一起这事,却又被人以莫名兴奋的口气鼓励了一番……还真是不知道咱家爸妈在想些什么啊。 『学长的情况,应该是警察那边联系家里了吧。至于我,则是警察联系了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然后再由那里向箕轮先生联络,多了这么一步才对吧?然而,箕轮先生却比学长的父母还要更早做出应对,不觉得很奇怪吗?』 被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奇怪……但是。 『但这只是时机的问题吧?正好联络我父母一直不是很顺利,而那边反而更快联系上了之类的……』 『也许是这样也说不定,但是箕轮先生来得很快也是事实不是嘛。而且是到现场哦?八成……原本就很近的地方吧』 『很近……在那种地方?』 试着回忆事件现场的周边环境,那一带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虽然稀松的坐落着几户民宅,但毕竟只是连接市区和住宅区的一般道路。到了夜里,就算没有砍人魔事件,一个人走着也是会觉得觉得恐怖的地方。 既然身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那确实,就算怀疑他『在做些什么吧?』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因为这样就把箕轮先生当作砍人魔事件的犯人,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 『当然,并不是说迄今为止发生的砍人魔事件都是箕轮先生干的。我说的只有这次这一件。说到底原本我看到的犯人——』 枣像是有些踌躇似的,话语稍微含糊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继续说道。 『——就是箕轮先生也说不定』 『……哈?但是你,不是说没看到犯人的脸……』 『虽然没看清脸和服装,但逃走的时候看到的背影确实是男性没错。而且比学长还要高。这些点箕轮先生都符合不是吗?更何况,送我回公寓以后就该回去的箕轮先生,学长通过可变未来幻视看到他又拐回来了。如果说……箕轮先生是打算回来杀掉我的话,所有的条理就都说得通了』 『诶……?』 箕轮先生……要杀了枣? 『怎么会推出这样的结论的?箕轮先生明明是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人,而且本人也说了枣是”担负着日本未来的人才”——』 『那是尖锐技能育成机关的看法。也许和箕轮先生个人的思考方式并不相同』 『不同——?』 『还记得,跟你说过的沙树的事吗?』 对于不经意出现的名字,一瞬间脑里的处理回路没有跟上,稍微迟钝了一下,但很快就想起来了。 『是说枣的亲友的那位……?』 『正是。为防止沙树有什么万一而对其进行监视的,正是箕轮先生。但是因为那人犯下的失误,而导致没能阻止沙树的自杀。然而,箕轮先生的失误却没有被当作问题』 『诶……为什么?』 『当时,情绪极不安定的沙树被送进了医院,并且被安排在带钥匙的个人病房,处于软禁状态。沙树自杀那天,打算去探病的我把病房的钥匙借了出来。然后回去时把病房重新锁上,并且把钥匙还给了箕轮先生……然而,沙树却从病房里溜了出来,从屋顶跳了下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人忘记上锁,就那样把门打开着』 『……这真的假的?』 刚才所说的,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因为如果那是事实的,实在是个大失误。毕竟害得一个人失去了生命。 『你不信?』 『不……不是这意思……』 虽然我只是为了再确认下而问了一句……看来是有些触碰到了枣的逆鳞的样子。被她以可怕的眼神瞪了。 『我确实是把门锁上了啊。毕竟还不清楚沙树的状态,稍微视线离开一下就可能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故,这我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我会忘记把门锁上这种事情,我可以向天地神明发誓,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是锁确实是打开的。既然如此,其他还有谁能开锁呢?不是只有箕轮先生了吗』 既然枣都断言到这份上了……那应该就是这样了吧。所以箕轮先生的失态应该会被视作问题才对……然而,实际上却没有那样……这么说来的话。 『是被忽略了吗?这事』 对于我的问题,枣默默点了点头。 『当时我在精神上已经认输了……不论自杀的直接原因是谁造成的,沙树死了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而且绝大部分的责任都在我身上这件事也不会改变。所以,“是谁忘记上锁”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无所谓了。全部都是我的错,就算背了黑锅也无所谓了。就是现在才能这么说……已经自暴自弃了啊,我』 当时的枣和如今的小咏一样是中学二年级。在十四岁的年纪,就目睹亲友在眼前跳楼自杀的瞬间……会那样也是没办法的吧。 『但是,从箕轮先生角度来看的话,我就成了“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失态的人”了吧。最终,我变成了对这件事缄口不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也许会在哪里露馅,或者变成威胁的筹码也说不定。所以趁着这机会——说不定他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箕轮先生的动机吗』 『正是如此』 确实如果说有这些不为人知的经纬的话 ,要说箕轮先生伪装成砍人魔打算杀掉枣,在条理上姑且也算说的通了。仔细想想,这次我们遭遇到的砍人魔事件的被害女性,身高体格要说与枣相似,似乎也挺相似的。 不小心刺错人了——是这么一回事吧。 『既然已经如此确信了。不做这些逃跑之类的举动,而是直接向警察求助不是更好吗?』 『那是毫无意义的』 虽然我自认为提出了再合理不过的意见,但却被枣干脆的否决掉了。 『为什么?』 『因为没有证据。虽然我说箕轮先生是砍人魔事件的凶手,但那充其量不过是我的假说,并不是真相。没有证据的话谁也不会信的,警察也不会行动。况且,如果有什么我尚未知晓的新情报的话,“答案”自然也会跟着改变。也许箕轮先生是无辜的,一切只是我想错了,这种可能性也是不低的』 『既然如此,就算不逃走也没关系不是吗。直接找箕轮先生问清楚的话……』 『也许只是我想错了,是啊,如果是那样最好。但如果是真的呢?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如果这时候反而被袭击该怎么办。那样一来才真是毫无办法了不是吗』 『那该如何是好?就这么一味逃跑也不是办法吧』 『话是这么说……』 ……仿佛刚才的饶舌都是假的一般,枣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 该不会……我突然想到。 『……难不成,什么都没考虑过……?』 『…………』 点……点头了啊……。 『什么都没考虑过?真的什么都没想过啊!?』 『没,没办法嘛!虽然我擅长情报处理,但情报收集是我的弱项啊!情报收集什么的,完全 不知道该怎么做嘛!』 『知,知道了抱歉!所以不要这么大声喧哗好吗』 虽说反过来闹别扭也挺让人困扰的,但在商店街正中央这么大声喧闹更糟。 毕竟如今的我们,是处在要从箕轮先生那逃跑的状况之中。 『总而言之,没有清楚的证据能证明箕轮先生的清白与否是不幸的啊。这样一来……设下陷阱再与他直接对决才是王道了吧。』 『难道说,你是想要用录音机之类的把他的自白录下来吗?』 一下子被看透脑中所想情景的枣,很快带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种,只有在电影或是电视剧里才可能顺利进行不是吗。假设成功让他自己招供了,那之后要怎么办?箕轮先生虽然看上去是那样,好歹也学过防身术之类的,更何况还有带着刃物的可能性哦?你有能制服这样的人的自信吗?』 『……没有吧』 说到防身术,应该是格斗技的其中一种没错。有这种技术再加上可能持有刃物,以这种人为对手,对于只有常人程度的运动神经的我来说,怎么看都只会反被制服。 『总之,如今只能先逃跑了。等到天亮的话——』 如此这般,话说到一半的枣——突然闭上了嘴,用力拉着我的手,像飞扑一般躲到了巷子里。 『怎,怎么了?』 『也许是错觉也说不定,总觉得道路那头有什么在发着光』 『很正常吧,虽说是没什么人气的夜里的商店街,但也不是说谁都不会经过——』 『学长』 完全无视我意见的枣,不仅是出口的声音,连表情也十分僵硬。 『再来一次……那个……』 虽然一副含糊其辞的态度,但看着她那样子,就算是我也明白她想说什么。 『是想说要我再用一次可变未来幻视对吧?可以啊,没什么』 『对不起……』 对枣来说,像可变未来幻视这种超能力般的尖锐技能会让她想起作为亲友的少女的事情也说不定。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要使用它还是有所抵触的样子。 『……然后呢?要看什么好?』 话不多说,向枣一问,她很快做出了回答。 『这条路有谁经过』 『知道了』 触发了可变未来幻视以后,我把目光转向路中央——。 『……来了』 虽然距离不算很近,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出是箕轮先生的身姿。一幅拼命的样子,一边扫视着周围一边向这边小跑而来。 『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既然已经看到了,就说明箕轮先生肯定会来这里。但是,至少要五分钟以后才会到这里也是事实。必须趁现在尽可能拉开距离。 我拉着枣的手开始移动起来。 快速穿过大路,向着不容易被发现的小巷前进。 只是,以这商店街的规模,一直在小巷里移动也不能说是良策。毕竟是这不甚宽广的乡下的商店街,很快就会碰上了吧——但是,如今在箕轮先生放弃之前,继续在商店街的小巷里移动也许更加明智。 不管怎么说,这边可是有可变未来幻视的。 能“看到五分钟后的未来”,对逃跑方来说意味着巨大的优势。因为能知道,自己走过的路线,在五分钟后追踪者是否有通过。 如果没有走过那就在那里停下,如果走过就移动到别的地方——如此做出的判断,毋庸置疑肯定是安全的……如果顺利的话。 『……似乎还在找我们的样子啊』 一边反复进行着可变未来幻视一边在小巷里来回移动,到底经过了多久的时间呢。从最初的幻视开始应该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然而,箕轮先生的身子还是随处可见。 『还真是纠缠不休啊……』 『时不~时还会看到别的人,这不是更让人混乱了嘛……』 对于我混着牢骚顺口说出的话语,枣做出了奇妙的反应。 『学长,别的人……是指?』 『诶?不,所以说是除了箕轮先生以外的人啊。从刚才开始已经看到好几次了』 『那是……』 『虽说店早就全都关门了,有几个过路人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不知为什么,枣似乎对我不经意的一言非常在意的样子……刚才的话里面,究竟有哪里是那么值得在意的地方啊? 『那些除了箕轮先生以外的人……全都是,同一个人?』 『诶?不是吧,不至于』 虽然顺口就否定了……啊咧?是不是呢。 仔细一想,好像也不能很肯定。我集中注意看的,是“箕轮先生在不在”,就算注意到有谁在,只要不是箕轮先生也就不会那么注意去观察了。所以自然不可能记得他们的脸或身材什么的。 『呐,现在也在用可变未来幻视看着吗?』 『不,还不至于到这份上……等,等一下』 这边是为了避开箕轮先生而持续在小巷里移动着的。如果不是有明确意图的话,同一个人不可能在这小巷里一直转悠的——我这么想着,再看着枣那莫名在意的态度,不禁感到有些不安起来,于是试着触发可变未来幻视看了看。 『……诶?』 而眼前所见的五分钟后的未来,让我不仅噤声。 枣被袭击了。 戴着卫衣兜帽遮住脸,身高比我高的男人,把小刀在左右手之间换来换去,像是在玩弄猎物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往枣身上挥下。虽然枣一开始就用两手做出防御,但被砍得鲜血淋漓的双手很快就失去了防御作用,无处可逃的枣被强压到墙边,然后男人像要把刀插进去一般挥舞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学,学长!?』 被猛烈摇晃着肩膀,我眼前的影像突然切换了回来。无论是变成一幅凄惨模样的枣的身姿,或是刺杀枣的男人的身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掺杂着惊恐表情的“现在”的枣的样子。 刚才的……那是……那个,男人……难道,是真正的砍人魔……? 『怎么了,学长。从五分钟后的未来里看到了什么吗?』 五分钟后……对了,是五分钟后啊。 我所看到的是五分钟以后的未来。如果就这样什么都不做那这件事五分钟后就必然会发生,但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且,我所看到的未来,是可能被改变的。 就算五分钟后会发生枣被斩杀的惨剧,只要趁现在从这里离开就能够回避掉。 『枣,现在马上离开这里』 『诶……?』 『好了快点!』 完全没有说明的闲暇。争论什么的更不能容忍。现在要马上让枣尽可能远离这个地方。 但是。 我听到了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的脚步声。 像要把那声音逼退一般把视线投射过去的我,看到了男人的身姿。 卫衣兜帽拉得很低,挡住了脸,手里握着军人才会拿的生存短刀,像要去路一般堵住了小巷。 那样子,毋庸置疑是我在可变未来幻视里看到的——。 『快跑,枣!』 像踢向地面一般踏出脚步,刀尖直直冲着我们而来。 『可恶!』 砍人魔冲过来的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得多。我只来得及把枣撞开,以避开砍人魔的刀锋。即使如此,刀尖还是划过了我的手腕。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砍人魔这么快就出现了? 没 有思考疼痛的余裕。在我脑中反复回响着的,只有『为什么?』这般无数的疑问。 我所看到的枣,确实在眼前被砍人魔用刀子砍伤了。但那应该是距现在五分钟以后的光景,还有缓冲的时间才对。现在像这样被袭击的话……被袭击? 为什么是枣被袭击?那时候,和她在一起的我怎么了? 明明枣被砍人魔砍伤了……而和她在一起的我只是在一边看着吗? 这么一来—— 『唔哇!』 我把枣撞开,硬是介入枣和砍人魔之间,砍人魔的刀锋——变为朝着我这边挥了下来。 可恶,果然是这样吗!五分钟以后枣被袭击的时候,我已经……被这家伙干掉了吗! 『学,学长!』 『别管我快跑!』 虽然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被杀”,而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枣。但就这样抛下她逃走,我不是能做出如此理智思考的人。 『——啧!』 话是这么说,但刀刃在眼前划过果然还是好可怕啊! 我连赤手空拳和他人打架的经验都没有。面对在眼前来回挥舞的小刀,虽然没法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副表情,但肯定是张丢人的脸。定是一目了然的惊恐表情吧。 所以,他笑了。 虽然无法确认兜帽下的眼神,但一边嘴角明显上扬,一副愉快至极的神情,砍人魔的男人看着我笑着。 看着我被小刀威胁着,仓皇闪避的姿态,而乐在其中的样子。 ……真让人不爽。 用刃物威胁他人,伤害他人,并且品味由此产生的优越感,这种砍人魔的思考回路不用说当然是很让人不爽,但让这样的家伙取乐的自己的不争气,更让人生气。 『你这,家伙噢噢噢噢!』 『不,不行!学长!』 我试图向砍人魔做出反击,但却被枣的喊声制止了。 一瞬间,我不经意往前伸出的手臂侧面,被砍人魔的小刀划开了。 衣服被划破,鲜血飞溅,而我则是由于反作用力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被划到的手臂,很快传来了阵阵疼痛。血也一点点涌了出来。但这还只是,轻伤。 如果,没有听进枣制止的声音,再多往前踏一点的话,一定会被砍人魔的刀子砍得更深吧。 就算再不爽,就算再无法原谅对手,不擅长打架的我,面对挥舞着利刃的对手,贸然靠近也无法报一箭之仇。 绝对的战力之差——可以这么说吧。 无论对手是多不讲道理,多卑劣,多无法原谅的家伙,也不可能从挥舞的利刃下钻到空子。事情的发展不会如此尽如人意。 照这样下去,早晚会被逼上绝路,然后被杀掉。 我并没有像电影或是电视剧那样以分毫之差闪开的气魄,随便乱动,也不可能钻到小刀的空子,更别说制服对手了。 要做到这种事情,只能事先和对手说好,或是知道对手挥刀的轨道……事先、?知道轨道——啊。 有了……这不是有办法了吗!砍人魔会怎样挥舞刀子,至少有一次其时机是我知道的!盯准那一瞬间的话,就算是我也能从砍人魔手里抢下刀子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我……如果说我能够改变未来的话——如今,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那就是绝对,不能死。 然而,就在之后。 『噶哈!』 砍人魔对着瘫坐在地上的我的腹部狠狠踢了下去。 一下还没完。 两下,三下,不停的踢着。 虽然尽力用双手挡住了,但砍人魔无视我的防御,一次又一次的踢打着。 痛觉都渐渐麻痹了。 为什么我……会遇上这种事呢?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这样下去……我……会死? 『不、不要……住手!已经够了!……呀!』 这声音,把我已经陷入浑浊的意识拉了回来。 刚才的……是枣的、声音? 回过神来,砍人魔的踢打已经停下了。毫无抵抗的任由对方踢打,砍人魔也认为我已经无法抵抗了吧。 微微睁开眼睛,发现砍人魔把目光转向了枣。枣带着一脸惊恐的表情往后退着。 这里开始,就是刚才的可变未来幻视看到的状况了吧——我还能如此思考着就表示……现在这时间点上,我还没有死。 这是不是意味着“就算没看到的未来也可以改变”呢。或者说虽然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其实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死”呢……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活着撑到那个未来的状况下了。 也就是说,我耐住了砍人魔的攻击。 这样的话……既然如此的话、我—— 『连这之后的未来……也要一起改变!』 腹部和手臂,不,身体的每个角落都传来了疼痛,让人使不上力气,我像发条人偶一般一跃而起,挡在枣和砍人魔之间。 一瞬间,砍人魔似乎因为我突然跳起来而下了一跳,但很快脸上又浮起了笑容。以这幅样子窜进来,除了在刀子面前颤抖还能做什么——一定是这么想着的吧。 开什么玩笑。 就在砍人魔挥起刀子的同时,我立刻把他的手臂挡开了。 一瞬间,砍人魔虽然露出一副“挥空了”的神情,但似乎还认为只是偶然,立刻打算把刀子换到左手——在这之前,我对砍人魔做出了“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一般的反应,拍中他的左腕,把刀子打落在地上。 对于和刚才判若两人的我的动作,砍人魔脸上浮现出满是讶异的表情。 这也难怪吧。刚才还在刀子下惊恐的瑟瑟发抖的我,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做出了反击的动作。 『我已经知道了啊,你的动作什么的……』 我已经看到了。这影像,我早已通过可变未来幻视确实的看到了。 所以,砍人魔会如何动作,我早已一清二楚。然后,既然知道的话就可以先发制人,在其挥舞刀子之前先把刀子打落也不是什么难事。办法其实就和射击游戏里,在敌机出现之前先把自机移动到其出现的位置差不多。 『刀子,不用捡起来吗?』 听了我的话,砍人魔为了捡起掉在地上的刀子,慌忙的弯下身子。结果,把自己的脸放在了相当刚好的位置上。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握紧拳头,用上最后的全部力气往前踏了出去。 抬起手臂,扭转腰部,带着我全部体重的拳头,对着砍人魔的正脸揍了下去。 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从未感觉过的讨厌的触感,从挥出的拳头上传了回来。砍人魔一边吐着血,一边被打飞,身体重重撞到小巷的墙上,然后——一点点往下滑,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哈啊……哈……哈啊~……』 我硬是调整了凌乱的呼吸,看向砍人魔。 成功了吗?我成功的……打倒砍人魔了吗? 就算砍人魔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面前,我也不敢抱着百分百的确信。只是,该说身体是诚实的吗,硬挤出的最后一丝力气似乎也达到极限了。咯噔一声,我的膝盖软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只手腕把我撑住了。 那是枣的手腕。像从背后抱着我一般支撑着我。 『学长!学长,振作一点!学长!』 『枣……没事吧?』 『比……比起我,学长受的伤要重得多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么乱来啦,笨蛋!』 『居、居然说笨蛋… …我说啊……』 对我来说,这可是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拼尽全力而努力的一次啊……居然换来的是“笨蛋”的怒骂,实在让人有些沮丧啊……说真的。 『我也没办法嘛,因为看到你被刺了的未来啊。为了改变未来只能拼命了啊』 『就,就算是那样……』 枣一脸难以释然的表情想要反驳我,然而说道一半就哽咽了,只是用力的抱着我。 『学长可能会被杀掉哦!?又要……又要眼睁睁看着在我眼前,重要的人死掉也说不定……我很害怕啊……』 『啊……』 是啊……枣曾经,在现场目睹至亲之友在眼前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我那乱来的向东,似乎勾起了她那时的回忆。 『抱歉啊。但是……我也一样啊』 『……诶?』 『因为我也不想让枣死掉……所以,才会那样乱来的啊。绝对不要枣离我而去,希望枣能在我身边。所以才对……』 啊啊……是啊,原来是这样。 我就是为了说出这些话才追着枣而来,然后现在才会在这里的吧。 虽然最开始想说的时候微妙的钻了很多牛角尖……什么嘛,原来不过是这么简单就能说清楚的话语嘛。 『所以说……咕,好痛……』 是精神松懈下来了吗,一下子感觉像针扎般的锐痛在身体各处不断游走。 『学长?学长,振作一点!等一下,救护车马上——』 枣的声音,在中途就断掉了。明明应该是睁着眼镜的,视线却渐渐模糊起来。 这下真的……稍微有那么点糟糕了也说不定。 虽然成功击退了砍人魔,但还没处理的问题不是还山一般多吗。可不是在这种地方失去意识的时候啊。 但是……。 虽然在心中强烈的这么想着……。 但我的意识,也就持续到这里为止了。 毫无预兆的,诚如此言,像是一如既往的清晨起床一般,我恢复了意识,条件反射般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我很快就觉察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既然如此,那么这是哪里呢。 不管我如何努力回想,模糊的记忆都无法清晰的组合成图像。 我应该……在夜里的繁华街……遭遇了砍人魔……枣被……。 『枣……对了,枣!?』 猛地撑起身体……本想这么做的,但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别说是撑起身体了,差点没因为疼痛而昏过去。 这是啥!?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么一副,像木乃伊一样全身缠满绷带的样子? 『还是不要太勉强比较好哦』 在很近的地方,听见了说话声。虽然因为疼痛而无法抬起身子,但只是转个头还是做得到的。 把目光一转,在那的人是—— 『箕,箕轮……先生?』 笑眯眯的摆出和蔼可亲的样子,脸上带着仿佛上门推销的业务员一般笑容的箕轮先生坐在椅子上读着文库本。 『这是医生说的,磕碰和断裂伤无法计数,断裂伤都到肋骨了的样子,但最严重的似乎还是右手呢。好像骨折了?到底是多尽全力揍了砍人魔啊?』 箕轮先生一边把书签夹进看着的书里,一边淡淡的把身体的状态告诉了我——虽然没什么不好,但为什么箕轮先生会在这里……啊咧? 这么一说,我和枣不是因为“箕轮先生很奇怪”而出逃的才对吗? 虽然运气不好而遇上了真正的砍人魔……但怎么回事,这状况?到底是什么情况? 『箕、箕轮先生是……咳、咳!』 试着稍微大点声说话,却发出老人一般嘶哑的声音。加上喉咙感到被塞住一般呼吸困难,胸口也感到阵阵疼痛,想多说点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都说了,别勉强了。你想说什么我大概都知道。总之我先说了,栉守君没什么事』 听到这句话,我稍微安下心来。 在那种时间点上失去意识,我真心想着如果真有什么万一的话该如何是好。 『从你刚失去意识以后开始说起吧。那之后——』 箕轮先生所说的,似乎是我刚失去意识以后发生的事情。 箕轮先生为了寻找我和枣而来到商店街附近,一听到骚动的声响就跑了过来。而到达现场后看到的,是脸上淌着血的砍人魔,和受伤失去意识的我,以及紧紧抓着手机为了叫救护车而怒吼着的枣的身姿。 一眼就觉察出当时状况的箕轮先生,代替处于混乱状态的枣叫了救护车和警察,并且处理了之后所有的事情。 之后,从终于冷静下来的枣哪里听完了事情的始末,虽然稍微经过了一番争执,最后总算让枣先回去了,然后就到了现在——事情就是这样。 『说真的,对你再怎么感谢也不够。不管怎样,先让我为栉守君给你带来那么巨大的麻烦道个歉。真是非常对不起』 虽然箕轮先生像这样深深低下了头,但我其实对现在的状况还没有全部理解。 怎么回事?如果箕轮先生说的都是真的,那枣所说的“箕轮先生很可疑”的推理就是错误的了……但是,那家伙不是拥有能称得上是“千里眼”的尖锐技能吗?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对栉守君的“看破”出错而感到疑问的样子呢。确实,她的尖锐技能是洞察力——而且是充满威胁性的一瞬间便能看透本质的“千里眼”哦。但是,并不是没有缺点的。』 缺点?从所得情报中瞬间看到头本质的能力能有什么缺点——正这么想着,啊啊,是吗。原来是这样。 枣自己似乎就说过。『得到的情报有错的话导出的结论也会出错,不完整的情报的话,结论也自然是不完整的』 ……露出这种表情了吗,我。 不,算了,比起这种事,连枣都不知道的箕轮先生的其他目的究竟是什么?在那种什么都没有的乡下道路上,究竟想做什么?而且,装作已经回去的样子,又折返回到枣的公寓是出于什么目的? 就算不是听过枣的推理,光看这些行动,箕轮先生这些简直就像砍人魔或是跟踪狂的行为不是吗。 『实际上,确实是和砍人魔事件有关啊。你看,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请警察厅提供了行踪不明的栉守君的所在之处的情报。作为回报,我被下达了协助寻找这城市发生的砍人魔事件烦人的命令呢。似乎是想保持事无巨细都要有借有还的完全平等关系的样子。』 什、什么……? 『之所以返回栉守君的公寓,也是为了巡逻一下啊。既然栉守君都说看到犯人了,那烦人肯定也看到栉守君了不是吗?所以我想着犯人下一个盯上的目标也许就是栉守君也说不定……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么一副惨样了』 简直——。 简直就是“一副惨样”。真是惨到不能再惨的模样。 箕轮先生居然有这种理由,不说出来没人会知道的吧。我自不用说,就算是枣也不会知道的。 『我知道啦。这次这件事,如果我和栉守君之间能好好进行沟通的话是完全可以回避的意外事故。但是,出于一些原因这也很难做到啦』 原因……? 箕轮先生所说的原因……莫非是,枣的亲友,因预知的尖锐技能消失而自绝生命的那位名为木崎沙树的少女的事吗。 因为这件事导致枣和箕轮先生的关系一口气跌到了谷底,我也是听过的。那个枣,甚至说出了『箕轮先生可能想杀了我』这种话来。 即便如此,还是派了箕轮先生 来把枣带回去,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大人物们还真是悠哉……奇怪? 不管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吧? 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上层人物们,会粗心到,让事故的当事人们就这样碰到一起吗? 都发生了有人自绝生命这么严重的事故了,却对处于事件漩涡中心的两个人放任不管……通常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再怎么乐观,最少也会有“两人的关系不是很好”这般程度的考量才对。 这么一来,就算箕轮先生负责的是事故处理,认为由箕轮先生来把枣带回去是不可能的才是自然的想法不是吗?明明应该还有其他负责事故处理的人,如果由这些人来劝枣回去的话,应该进行得更加顺利的才对。 然而,实际上却没有这样。 我都注意到了的事情,作为国家的极秘计划行动的组织的上层部门的人们却没有注意到——这种事应该不可能吧。 既然这样……是有什么非箕轮先生不可的理由、吗? 『是啊……应该跟你说的……』 正当我打算以充满疑心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 箕轮先生以自言自语般的口气说了起来。 『只是,这些话绝对不要跟栉守君说。而且,因为实在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心情舒坦的事情,我先说清楚了,要不听趁早』 说完这些前置的话语,箕轮先生开始说起“真实”来。 『木崎君自杀当天,官方说法是栉守君忘记把房门锁上了。但是,那并不是真实。实际上是我的责任。我犯了失误,让木崎君的病房门锁就那么开着了。当然,我也向上头报告了这件事。但是,这一事实却被盖了下来,变成了是栉守君的责任。并不是我盖下来的,而是由于尖锐技能育成机构这一组织的判断才变成这样的。这样对栉守君更好——他们是如此判断的』 对枣更好……? 枣也说过是箕轮先生忘记上锁了,她自己对此也没感到非常震惊。但是,隐藏这一事实的理由却是这样对枣更好……总觉得难以接受。 而且是整个组织隐瞒事实,就更加如此了。 『我想通过这次这件事你应该也明白了,栉守君的尖锐技能就算通过错误的情报也能导出“错误的结论”。换个说法,就是要发挥她正确无误的能力的话,“正确无误的情报”就是必要不可欠缺的。但是,不可能会有一定能提供她正确情报的这种温柔善良的地方。情报也可能隐藏在艰辛严峻的状况之中。然而她却有从这些事实中逃避的倾向呢……从尖锐技能与车功能机构里逃出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上头认为要改善她的“弱点”必须要有扮演憎恨对象的演员呢,于是就以木崎君发生的那件事为理由,选中了我。实际上,她也确实憎恨着我呢,是不是正中下怀呢?』 『这……这么说、的话……』 『别误会了。我绝对不是故意忘记锁上木崎君病房的房门的。单纯是我的,无法挽回的失态罢了。那是毫无辩解可能的最糟糕的失误。不可能有什么怨言,也不会想有。时至今日还经常梦到啊……真的开始厌恶自己了。正因为如此……吧。我认为就算要扮演栉守君的憎恨对象也没关系』 『不、对……。这种……咳咳!不是这样……甚至、连他人的死都利用……』 『恩?啊啊……是啊。确实尖锐技能育成机构是利用了木崎君的死,来培养栉守君的尖锐技能呢。只是,就是判断有做到这种地步来培育的价值啊,对她。你想想看。栉守君长大成人以后,升到相当高的地位的时候,却从错误的情报中导出了错误的答案该如何是好?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培养的都是能够担负国家未来的人才啊。虽然似乎没资格对因我们而受了重伤的你说,但肯定会引发小镇的砍人魔事件无法比拟的巨大惨事吧』 那是……确实会这样也说不定。 也是是这样……但那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不是吗。 『一开始就说了吧,不是什么让人心情舒坦的话题。即使如此,只要栉守君还保有“洞察力”这一尖锐技能,不,就算没有……我也认为,对她来说克服逃避讨厌的事和辛苦的事这一弱点比较好。所以说,八冢君。这些事绝对不要对栉守君说啊。连让她觉察到也不行。她不以自身的意志走到我这边的话是绝对不行的呢』 『那……样、的话……箕轮先生、就……』 『没关系的。这是对从栉守君身边夺走挚友的我的……嘛,如果能够抵消罪恶就好了,我衷心期望着』 ……真厉害啊,这个人。 我发自真心觉得,箕轮先生的觉悟非常伟大。断言就算被人憎恨也没有关系,并能够付诸实践……如果我遇上同样的情况,是绝对不吭像箕轮先生那般行动起来的吧。 『好了……稍微说了些多余的话花了不少时间呐。我一直等到你睁开眼其实是有别的原因的。有人寄了封信在我这里』 ……信?到底是谁? 我歪着头,看到箕轮先生递出来的信上写着的写信人名字,忍不住头歪的更厉害了。 为什么枣,要特意写一封信给我?直接来见我不就能说话了吗。 『那么,我就先走啦。希望你能尽早康复』 留下这么一句台词,箕轮先生走出了病房,我目送着他离开后,把来自枣的信的信封撕开了。 “八冢武宏阁下——” 以这样的文字开头,仅有一张便签的信。 八冢武宏阁下 此次,由于受我牵连而给您带来了重大的困扰及严重的伤害,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一切都是由于我的无德所致。 身体恢复得如何了呢? 本来应该在病房照顾您直到您痊愈才是,当学长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应该已经是我无法前往病房探望探望您的状况下了。 我,果然还是应该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 这次的事件,让我沉痛的感受到自身还非常不成熟。学长受到我的牵连,而受到今次这般严重的伤害,我必定以此为鉴,不会再让学长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也为了不再出现那种事态,我作出了现在先回来的判断。 对不起,学长。 那天晚上……就是遭遇砍人魔,的那天晚上。 学长对我说『希望你在身边』,我真的觉得非常高兴。就算如我这般,也会有肯对我说这种话的人在,真的太让人感到高兴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强烈的希望能够回应你的这份心情。 但是,按照现在这样是不行的。 所以我为了能够待在学长身边,暂且先回尖锐技能育成机关了。 我一定会回到学长所在的地方的。 虽然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但我一定会回到学长所在的地方的。 在那之前,请等着我——回想这次发生的事情,也许我并没有说这话的立场,但是还是请容许我这么说。 请等着我。 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学长会做出什么表情呢。不能直接看到真是十分遗憾,但想到如果看到讨厌的表情我一定会哭的,所以不能看到真是太好了。 虽然还有很多很多想和学长说的话,但实在太过冗长没法一一道出,就到此搁笔吧。 文法凌乱,字迹潦草,还请见谅。 衷心祈愿学长的伤能尽快康复。 那么,请多保重。 栉守枣 读完枣的信,我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的虚脱感。 感受着与被砍人魔袭击搞得遍体鳞伤,在失去意识之前完全不同方向的无力感,不是想使力却使不出力,而是一开始就毫无力 气一般的倦怠感笼罩着全身。 啊啊,这样子啊——我想着。 枣选择了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吗。 不能说那样不好。箕轮先生也说过,枣的尖锐技能还在培育的过程中,枣自身也了解这点的样子。从这封信里就能看出来。 所以,枣的决定不是其他任何人强迫她做出的,而是枣经过自身的思考而下的。 这样的话,我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我已经向枣传达了想传达的话,但却有种不很舒服的感觉,也不是“有什么剩下的事没做”的心情。 只是……即使如此,呢。 『请等着我,吗……』 紧紧捏着信,我轻声说着。 如今的我是怎样一副表情呢,虽然没有镜子看不到,但会不会正是枣的信中所写的那般“没看到真是太好了”的表情呢。 实际上,我也不想看到。 等待某人什么的,迄今为止还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究竟会怎样呢。 这下简直就像,在挑战没有终点的忍耐大会一般了不是吗。 『无论到何时都能等下去的自信……一点都没就是了』 我出声嘟囔,也许是因为伤口的原因也说不定,胸口附近隐隐感到阵阵的苦楚。 尾声 是最近的医学技术太发达了吗,还是负责我的医生技术过人呢,我在一周之后就从医院出院了。 因为似乎肋骨还有断裂伤的缘故,深呼吸的话胸口还会觉得有点痛,手指骨折的右手臂还以石膏牢牢固定着,但除了这些以外,能走路,正常吃饭也没问题,之后的治疗只要偶尔去医院就可以——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我住院期间,确实碰上了不少麻烦事。 首先是和砍人魔事件相关的事。虽然大部分的事后处理都由箕轮先生解决了,但似乎还是好歹得对我进行一次询问才行,警察们来病房造访了好几次,害我不得不一遍一遍的说明事情的经过。 然后是应付家人。 当听到被砍人魔袭击的事情时,全家脸色都青了。只是,当知道情况和缘由以后,父亲说着『你也成为一个男子汉了啊!』,不知为什么夸奖了我。反之母亲则是说着『不要这么乱来!』,直到最后都还在发怒。这般反应的差异,果然是男家长和女家长之间的差异吗? 然而,比双亲更加麻烦的,却是小咏。 我被送到医院治疗,恢复意识以后,第一次来到病房的小咏,迈着鲁莽的大步向我走近,二话不说就把我揍了一顿。 那可不是挥掌拍人那点程度。而是把拳头紧握到如岩石一般的石头之拳击。 我只在这里说,那时候可是感受到比被砍人魔袭击时候更加严峻的生命危险了啊……。 但是我想……小咏做出这种行动,也是出于对我的担心吧。之所以揍我,也只是把难以开口的台词直接往我身上招呼而已,毕竟她也嚎啕大哭了……大概、恐怕……一定……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程度就姑且不说了吧。 经过这么一番住院期再度回到学校,我感觉到自己周围漂荡的空气似乎改变了。虽然刚回来搞不是很明白,但集中注意倾听周围的声音,就会注意到,看样子我打倒了砍人魔的事情,被煞有介事的传出去了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这种传言是怎么产生的,但毕竟是这么个小镇,只要哪里的某人不小心泄漏一点消息,一瞬间就会传遍四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也没打算质问『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只是……传闻啊,稍微往不好的方向流传还真是毫无办法啊……我真心的烦恼着。因为可变未来幻视,我从过去就一直有着不好的传闻。如今再加上『击退砍人魔』,应该会变成『那家伙,发起怒来好像真的很可怕啊?』吧,变成捏他中经常说的“易怒的现代年轻人”的代表例子一般。 真希望能饶过我啊。 因此,我在学校依然是一个人。回家时也是,没有什么能一起去哪里玩的朋友。 简单来说,我身边的环境,回到了和枣相遇之前的状态。 总而言之。 自从作为令我的评价往微妙方向偏移原因的砍人魔事件发生以来——换个说法就是从我和枣分别以来——到明天就差不多一个月了。 『我出门—了』 从宣告进入梅雨季节开始就下个不停的雨,今天终于稍微停了。久违了的晴天,蔚蓝的天空在眼前伸展开来。 右手的石膏在前天总算是拆掉了。似乎比预定的还要早,看来我似乎有着让医生都大吃一惊的恢复力的样子。 总觉得今天,会是幸运的一天呢~……就在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踩着自行车的时候。 『哥哥、载我到半路~』 在我病好了以后,小咏似乎打算让我进行更严酷的劳动的样子,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站到了我自行车后轮上。 『也已经有一个月,没坐上自行车了啊……』 刚才的话中潜藏着『体力下降了所以没办法载你』这般一兔,希望她能理解就好了。 『是啊,久违的拜托你啦』 看样子我那包着一层纸的拒绝反应,并没有传达给小咏的样子。连迄今为止一直一起生活的小咏都不能传达到的话,其他人甚至连听都不会听吧。 既然如此,这时候就试试把话直说吧。 『好了给我下去』 『不要』 虽然我快速进行自我学习并进行了时间,但果然还是没用。 要说这有任何意义的话,那就这说明,我的意见无论是包着一层纸,还是把话直说,都不可能传达到……恩,放弃吧。再深入思考的话,我体内某种重要的东西就要坏掉了的样子。 『哥哥快点啦。要迟到了哦』 久违的骑车上学,果然还是变成了后面载着小咏而出发了。 『呼……呼—……呼—……』 『你看,哥哥。体力是不是下降了?再加把劲嘛』 从手抓着我肩膀,站在车子后轮上的小咏那,传来了与声援差之千里的斥责之声。 用含蓄点的说法来说,在有坡度的坡道上载着算上带着的东西差不多有四十公斤左右的负重(小咏)踩着自行车踏板,对大病初愈的我来说难度实在是太高了。 『你这家伙,果然重了——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咔叽咔叽咔叽!以仿佛能听到肌肉被撕扯成一条条的声音一般的握力,小咏的手指重重的掐进我的肩膀里。 『哥哥,这是对每天早上给你做便当的可爱妹妹该说的话吗?』 『……非常抱歉……』 帮我做便当也是事实,这时候还是诚实的道歉比较好。 正是如此。 之前按从枣那里得到的建议,让小咏开始帮我做起便当来,但没想到从那以后有上课的日子她都会帮我做便当了。托这个的福,我的午餐升级成了注重营养平衡的便当了。 作为代价……该这么说吗,也可以说是『便当的费用』,无法拒绝小咏请求的状况渐渐变多了,这点倒是稍微有点在意料之外。 『啊』 爬上坡道,终于到了下坡的路段,这时候小咏微妙的叫了一声。 『哥哥,到这里就可以了』 『你朋友?』 『是的』 我识相的停下自行车,小咏说了声『谢谢』,就向着走在前面穿着制服的女学生那跑去了。 『哎呀呀……』 我目送着小咏的背影,叹了口气。 我再次踩上自行车,没有和小咏打招呼就从她身边穿了过去。小咏也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一样,继续和朋友聊着天。 与原来毫无二致的日常风景。 但是,也许有哪里稍微改变了也说不定——我稍微这么想着。 要说什么改变了——那就是我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化了。 从枣离开到现在,可变未来幻视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就是这么一回事。 就算不能用了也没什么……我是这么想的。如今已经弄清了触发条件,所以我尽可能不让眼睛接受强光的刺激。多亏如此,也没再看到五分钟后的未来了。 所以……要不要久违的用看看呢——脑袋里突然浮现这样的想法。 比如说,在上学路上会经过的四丁目的三岔路口——之类的。 那里是,我用可变未来幻视看到了遭逢事故的枣,并且救了她的地方。 那时候只是偶然碰到了可变未来幻视的触发条件才看到了未来,才能救到枣。 一切都是偶然。 所以,这次要不要以必然的条件来看一下未来呢,我这么想着……最后还是决定不干了。就算看到未来也没有什么用吧。 更重要的,是我和枣约定好了。『作为解明机制的代价,尽可能不要使用』。 所以从今往后,八成……也不会再有使用可 变未来幻视的情况了吧。 不可能吧,通常来想的话。 之前也想过同样的事情,结果立马就被自己否定了。 说到底,“强光”这种条件也太随便了吧。至少说清楚是什么程度的光量嘛——不过愤慨也没什么意义、吗。 我早晨的决心,就和小孩子“一生的请求”一样毫无信用可言,很快我又发动了可变未来幻视。 事情发生在午休的时候。连日的雨水终于停止,头顶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蓝天,正当我打算久违的在屋顶吃午饭而走向屋顶的时候。 从略暗的校舍内推开屋顶的门的时候,我看到了未来。 一眼就看到了未来的状况。说实话,我看到的是让人忍不住想着『怎么办才好』的冲击性的事件。 我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僵直在那里。 究竟该如何是好啊……。 脑袋里也明白,其实是不该看的。只是,都已经看到了,那影像鲜明的映在头脑里,完全不可能忘掉了。 触发可变未来幻视的时机也实在太糟了吧。 该怎么办呢……这可是五分钟后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啊。 只能在那之前尽可能整理好心情了……唔唔—呒。 『哈啊~……』 像要把后悔的叹息和精神统一的吐息统统消除一般深呼吸,我把小咏做的便当放在膝盖上,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虽然是颜色鲜艳,看上去就很美味的便当,但现在却没什么想吃的心情。有种想抱头蹲下的心情。 ……完全无法整理心情。 正在我烦恼着如何处理这苦闷心情的时候——。 『已经黄昏了哦,学长』 伴随着这样的台词,她在我眼前探出了脸。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如果不知道的话也许会吓得尖叫出声也说不定。但是,我事前就知道她会出现了。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符合她期待的过剩反应。 栉守枣,就站在我的眼前。 『啊,啊咧?』 对我那过于淡泊的反应,枣也吃了一惊吧,反而是她自己显得惊慌失措起来。 『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冷酷的反应啊?这里不是应该喊着『为、为什么枣会在这里~!?』,像这样全心全力表现出惊讶才对吗!』 『呀……恩、话是这么说啊……』 可以的话我也想做出这种反应,如今也觉得应该那么做才对啊。 但是我又不是演员,事前知道而又能够对惊喜做出过剩反应的演技……很遗憾我完全没有呢。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我已经知道枣会来这里了啊……』 『诶?啊咧,奇怪了……明明已经注意不要泄漏给学长了……啊!那就是使用了可变未来幻视了吗!』 不愧是“洞察力”的尖锐技能持有者。一语中的。 『呜哇—……这种该说是“兴趣觉醒”吗。说起来明明都约好了尽可能不要使用可变未来幻视了啊,我一不在就那么简单的打破了约定。学长原来是这种人啊』 『诶?不不不是啦。不是啊!只是偶然啦!你看嘛,今天不是久违的放晴了嘛,阳光又那么强……从校舍里走到外面来的时候明暗差别太大了所以——』 『……噗。噗噗……噗哈哈哈!』 正当我拼死解释到一半的时候,枣突然爆笑出声。 『学长实在太慌张了—』 『烦,烦死了!』 突然笑出声来的枣,似乎就此满足了的样子。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坐到了我身边,现在是午休,于是自然的拿出了自制的便当打开来吃了起来。 『额、那个……』 总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枣在最初的登场就失败了,但为什么就没有任何更多的说明,就这样坐在我旁边默默的吃起便当来了呢……? 『那,那个啊……』 『恩?啊,学长嗲了便当啊。拿我的章鱼香肠和你的肉丸交换吧』 『诶?』 无法拒绝。仿佛表示说了就应该ok了一般,枣立马开始交换起来。 『恩—……这是市场上贩卖的罐头呢。哼哼,还太嫩了啊,小咏酱』 『……我说啊,难道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侧眼看着擅自评价着小咏便当的枣,我一边选着措辞一边开口说道。 『为什么枣会在这里?应该已经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了……吧?』 『…………』 不不,所以说为什么会用这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啊?通常不是应该反过来才对吗这个? 『回去了哦?』 枣咕嘟一声把嘴巴里嚼着的食物吞了下去,率直的说道。 『回去了一趟,进行游说,最后成功,然后办完了各种各样的手续,最后总算回到学长这里了不是吗』 『额……额……』 怎么办,没法顺利的进行沟通啊。 『什么意思……?』 『所以说,之前那次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擅自离开尖锐技能育成机构,而箕轮先生追着我来不是吗?所以这次我正式提出“要在这个镇上生活”了呀』 『诶,这样说说就完了!?』 『不,当然没完了』 『到底是怎样啦!?』 『所以说啊』 一副觉得很麻烦的样子,枣进行了补充说明。 『本来的话是不在专门的设施就不行的。但经过反复的交涉与游说,总算成功让对方开出了回到这镇上的条件啊』 『……要做些什么?』 『恩—……?所以说啊,尖锐技能育成机构想让我做的,是锻炼我自身尖锐技能的教育课程,以及帮忙提供关于其他的尖锐技能持有者育成的指导方法的方案不是吗?但是,只是这点程度的事情在哪里都能做不是嘛。所以我就说『让我在这个镇上做吧』——』 『然后……就得到ok的答复了?』 『最后是抓住对方的弱点,才勉强让他们答应的』 『这不是胁迫吗!』 『什么嘛,有意见?』 『与其说意见……没问题吗,这样?』 『没办法嘛,我为了回到学长这里可是拼命了啊』 就算你说拼命什么的…… 『嘛……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这样吧』 『……学长果然很温柔呢』 我一边惊呆,一边表现出理解的态度,枣则是以一副截然不同的奇妙口气说了一句,是稍微攻其不备了吗。 我看着枣,她的表情似乎带上了一点忧愁,现在则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诶,什么?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想,今天——是最后一次见到学长了吧』 『……诶?』 刚才枣自己不是才说『得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的许可』了……不是吗? 然而现在却说『今天是最后一次』……突然说出这种完全相反的话来,我这边可是完全不知道意思了啊。 『说实话,我今天是为了当面向学长道歉才来的。因为你看嘛,学长之所以会受重伤,都是因为我犯下了严重的判断失误不是吗?所以我以为学长一定会很生气的。不,就算很生气,因为学长很温柔所以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但是,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了吧……我一直这么想着』 『不,我——』 『然而学长,却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副完全没变的态度面对着我……我真的是太高兴了。甚至想着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正当我想提出反驳时,枣想要盖过我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呢……就这样沉浸在学长的温柔里真的好吗——内心也有一部分这样的想法。也许又会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害学长受重伤也说不定,也许会以别的形式给学长带来麻烦也说不定。既然如此,在变成那样之前……今天就当最后一次吧,这么想着——』 『我说啊』 刚才我想说的话被盖了过去结果没能开口,如今应该轮到我让枣闭嘴了。 再这么默默听着枣说下去我可受不了。 『我没生气?怎么可能啊。我可是很生气的啊,尽管看上去这样』 『……也是啊,因为我的错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对。受伤也好,添麻烦也好,这种事其实无所谓啊。我生气的,是你留下那么一封信就擅自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去这件事啊』 没错。 我对于枣,唯一想要抱怨的,就只有那封信的事情。 『为什么不直接来对我说?这一个月,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度过的,枣应该很清楚才对吧』 『那个是、那个……』 『就算会受伤也没关系啊。添麻烦也不要紧。但是,以那种形式消失,是我最讨厌的啊。所以——』 『……对不起,学长』 泪珠滴答的落了下来。枣一边抽泣着,一边一次又一次,反复说着『对不起』的谢罪之语。 看着这些,我忍不住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虽然还有很多想说的,但还是把那些话都强吞了下去。 没想到,她居然哭了……稍微有些出乎意料了。 但是,对枣来说这些眼泪,正是洗涤心情的眼泪也说不定。痛快的大哭一场,之后就变回一如既往的枣——虽然这么想也许有些自作主张,但我还是如此祈愿着。 『想太多了啊,枣。比起受伤还是麻烦什么的,没有直接的道别就各自分离才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不是吗?而且枣不是对我说过吗。要一直在你身边什么的。我也,对枣传达了同样的意思了不是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们是,那个……朋友吧?』 『……朋……友?』 枣趴着的身体微微一震。 『是的……吧?』 『朋友什么的……都到这时候了还只在这种范围吗啊啊啊啊!』 『唔哦哦哦!?』 本以为枣在啜泣,没想到她立刻摇身一变,气势惊人的站起身来,这次则是怒吼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感情的振幅也太极端了吧!? 『等一下学长!这算什么啊,为什么还是把我当作『朋友』啊!?你应该明白的吧这个!』 『什、什么?额,难道只有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不—对—啊!啊—真是!啊啊、够了!那时候说的台词是什么!?』 那时候……是。 『什么时候?』 『被砍人魔袭击之后,对我说的话!』 『恩—……?啊啊』 那时候确实说了、『不要你不在』还有『想要在你身边』……吧?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我的真心话啊……』 『哈—。哈哈~』 我老实的回答了,结果枣却白了我一眼。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台词,是只要对朋友不管是谁都可以说的轻率台词……是这样吗。哈哈~,认真的听进这些话的我还真像个笨蛋。虽然说来简单,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公认的能滞留在外的特例,本来是绝对不可能被认可的哦?即使如此我还是拼命的进行了交涉……没想到学长却……哈哈』 『诶……什么?稍等一下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学长是无药可救的迟钝鬼啦。笨蛋!』 『有必要说到这份上吗!?』 到、到底是怎么了啊……?真想问问刚才那副可爱的态度到底怎么回事。 『我可不是为了被你说无可救药、迟钝鬼还是笨蛋之类的,才一直等着枣回来的啊……』 『那,是为什么等的啊。还是你想说其实根本没在等?』 『那是……』 没在等……那种台词,就算顺势也说不出口。 确实,我一直在等着枣回来。今天在这里能够像这样对话简直连做梦都没有想到。 所以我真的很高兴啊。虽然很高兴,但是……对现在的枣,该说很难坦率表达这种心情吗……不,但是。 一个月前,虽说是小咏在背后推了我一把,但我还是以自己的意志追上了枣,并且决定把想表达的话好好的传达给她。 然而一个月后的现在,却连这都没法做到的话,就表示自己不但没有成长反而还是退化了,这实在是太丢脸了。明明枣都以自己的意志回到尖锐技能育成机构,并且取得了回到这个小镇的权利了。 『真是的……干脆点啊学长。就算是我,没有好好传达信息给我的话,我也什么都弄不明白的啊』 『那么,既然如此的话……』 就算是稍微有些偏离世间的一般常识的我,也知道,如何正确的选择在这种时候需要说的台词。 『欢迎回来,枣』 对于伸出手的我说出来的话语,枣一副呆然的表情叹了口气,嘴里嘟囔着『有着多余期待的我真是笨蛋……』。 难道我果然有哪里不对劲了吗……? 虽然稍微有些感到不安——看样子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我回来了,学长』 脸上浮现出比迄今为止看到的任何表情都要眩目的笑容,枣用力的回握住了我的手。 后记 我是在本文库初次发行的,にのまえ。此次,出于因缘巧合,由一迅社文库对拙作进行了出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本次企划开始之初,决定了粗略到不行的大方向是『日常物』。然后,期间经历了无数的曲折迂回的结果,就是如今呈现在您面前的这部作品。至于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由各位读者来进行判断吧。 如果让您觉得快乐那就再万幸不过了。 我是在本文库初次发行的,にのまえ。此次,出于因缘巧合,由一迅社文库对拙作进行了出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本次企划开始之初,决定了粗略到不行的大方向是『日常物』。然后,期间经历了无数的曲折迂回的结果,就是如今呈现在您面前的这部作品。至于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由各位读者来进行判断吧。 如果让您觉得快乐那就再万幸不过了。 那么最后是谢辞。 负责人阁下,给您添了太多麻烦了。负责插画的しらび阁下,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提供如此美丽的插画。其他为本次的出版尽心尽力的所有人们,请让我表达发自内心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在下次的故事中再会把。 二0一一年一一月吉日 にのまえあゆむ 我是在本文库初次发行的,にのまえ。此次,出于因缘巧合,由一迅社文库对拙作进行了出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本次企划开始之初,决定了粗略到不行的大方向是『日常物』。然后,期间经历了无数的曲折迂回的结果,就是如今呈现在您面前的这部作品。至于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由各位读者来进行判断吧。 如果让您觉得快乐那就再万幸不过了。 我是在本文库初次发行的,にのまえ。此次,出于因缘巧合,由一迅社文库对拙作进行了出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本次企划开始之初,决定了粗略到不行的大方向是『日常物』。然后,期间经历了无数的曲折迂回的结果,就是如今呈现在您面前的这部作品。至于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由各位读者来进行判断吧。 如果让您觉得快乐那就再万幸不过了。 那么最后是谢辞。 负责人阁下,给您添了太多麻烦了。负责插画的しらび阁下,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提供如此美丽的插画。其他为本次的出版尽心尽力的所有人们,请让我表达发自内心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在下次的故事中再会把。 二0一一年一一月吉日 にのまえあゆむ 我是在本文库初次发行的,にのまえ。此次,出于因缘巧合,由一迅社文库对拙作进行了出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本次企划开始之初,决定了粗略到不行的大方向是『日常物』。然后,期间经历了无数的曲折迂回的结果,就是如今呈现在您面前的这部作品。至于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由各位读者来进行判断吧。 如果让您觉得快乐那就再万幸不过了。 我是在本文库初次发行的,にのまえ。此次,出于因缘巧合,由一迅社文库对拙作进行了出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本次企划开始之初,决定了粗略到不行的大方向是『日常物』。然后,期间经历了无数的曲折迂回的结果,就是如今呈现在您面前的这部作品。至于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由各位读者来进行判断吧。 如果让您觉得快乐那就再万幸不过了。 那么最后是谢辞。 负责人阁下,给您添了太多麻烦了。负责插画的しらび阁下,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提供如此美丽的插画。其他为本次的出版尽心尽力的所有人们,请让我表达发自内心的感谢。 那么,让我们在下次的故事中再会把。 二0一一年一一月吉日 にのまえあゆむ 我是在本文库初次发行的,にのまえ。此次,出于因缘巧合,由一迅社文库对拙作进行了出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本次企划开始之初,决定了粗略到不行的大方向是『日常物』。然后,期间经历了无数的曲折迂回的结果,就是如今呈现在您面前的这部作品。至于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由各位读者来进行判断吧。 如果让您觉得快乐那就再万幸不过了。 我是在本文库初次发行的,にのまえ。此次,出于因缘巧合,由一迅社文库对拙作进行了出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本次企划开始之初,决定了粗略到不行的大方向是『日常物』。然后,期间经历了无数的曲折迂回的结果,就是如今呈现在您面前的这部作品。至于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由各位读者来进行判断吧。 如果让您觉得快乐那就再万幸不过了。 我是在本文库初次发行的,にのまえ。此次,出于因缘巧合,由一迅社文库对拙作进行了出版。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本次企划开始之初,决定了粗略到不行的大方向是『日常物』。然后,期间经历了无数的曲折迂回的结果,就是如今呈现在您面前的这部作品。至于这结果是好是坏,就由各位读者来进行判断吧。 如果让您觉得快乐那就再万幸不过了。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