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坑我当反派》 第1章:师父饶命啊 寒夜无星月，乾坤混沌。荒山野岭里，四方草木因风而动，稀疏声不绝于耳，孤零零的破屋外犹如百鬼夜行。 门扉咯咯作响，青年被吵醒了。 盘坐起来，一张薄被裹得很紧，两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嘀嘀咕咕骂着那对亡命父母，连件像样的遗物都没留下。 “咚咚咚……” 敲门声忽地一直响，半柱香后他终于难以忍受，只好披上麻布外衣晃荡着去拉开门，很不耐烦。 “谁啊？大半夜的缺不缺……德。”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片树叶直接割断脖子，脑袋滚到水缸旁才停下，双目爆凸，死不瞑目。 远处一棵洋槐树下，零离拎着盏油皮纸灯笼，光线昏黄，照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暗自嘲讽，真是个不堪一击的人族臭虫。 扭头腾空而走，犹如夜奔魔魅，形似风，影似魂。 这年她七岁，完成了师父给的第一个带血的任务——手刃这狠心杀子的畜牲，为娘亲所受之苦报仇。 可自以为做了件好事，拉着她到那男人尸体前，终于像个平常家小孩模样软软糯糯撒娇时，娘亲却一把掌扇了过来，神情扭曲，然后揪起她领子发了疯似地破口大骂。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妖怪，妖怪！还我孩子，快还我孩子！” 后来，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撞死在了墙角，满脸都是血和泪。 漫无目的地离开，小小的零离，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只是很不喜欢妖怪这个称呼，不好听。 她一直知道自己无父无母，是从颗果子里蹦出来的，可就是羡慕其他孩子可以承欢膝下……所以半年里被那傻子误当成女儿，是她长着这么大来最幸福的时光。 失去了……很痛苦，就大哭一场。但又有什么意义？还是要回去接受训练，地狱般的训练。 断崖上，戾风划破臆想，锁链勒进骨血。费力地抬眸望天，苦笑连连。角雕的喙闪着锋芒，一下又一下，先是小腿，继而刺穿腹部乃至全身的骨。经脉痉挛只颤，汗水酿成了腐肉之毒，痛意席卷四肢百骸。 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早镶入手掌，仿佛如此便有力量坚强。浑身已软，无丝毫力气反抗，也不能反抗。腥气直捣灵台，乱窜五脏，时间被无限拉长。视线扭曲，只余耳畔杂音嗡嗡作响。 三伏的天里却分外冷寂，耷拉着脑袋，几乎忘了清醒。闷哼一声，呕出些许血水，本能地紧锁眉头，皱巴着脸。 这年她十一岁，因为背心法时漏了一个字，已经被吊着整整五天了…… 本以为刑罚无休，不料诡异中止，指尖依旧冰冷，血液汩汩而涌，五识有些模糊，结束了么？ 链条应声而断，整个儿失重摔落下来，猛咳阵阵。 “师父……” “知道错了？” 双眼迷蒙酸涩，面前一袭宽大黑袍，足有两个她那么高，戴着骷髅面具的脸俯视着，活生生个索命扮相。 瞳孔俶而放大，努力撑起身子，痛得牙齿打颤，“我……我不该……不该偷懒。” 那人看了她一会儿，蹲下，伸出戴着皮手套的食指，毫不温柔地拭去其泪水，捏着瘦骨嶙峋的脸笑了，“放纵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 “嘶——” 原来麻木后，还是会疼。锥心刺骨地烫，真真切切感受着腐烂般的折磨。液体每过一分肌肤，便吞噬一寸皮肉，似乎要蚀透骨髓，可她不能挣扎。 这感觉再熟悉不过……接下来一瞬间，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顿时毫发无损。 “谢师父为孽徒重塑筋骨！”立马爬起来跪下，狠狠磕头。 “你的福，七岁时早享够了。”黑袍人不愿意再看她，转身就走，悠悠道，“乖些，就能少吃些苦头。” “是！”零离斩钉截铁地应声，心里却清楚，无论怎样，师父总有理由罚她。 自她记事起，便是这昆古境易宿公会会长重柯的徒弟了。 师父几乎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而残忍，却只针对她。试过逃跑，每每都会被整得半死不活，然后塞在罐子里十天半个月…… 更何况，世界那么大，哪都不是家。又能立足何处？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他只是觉得恨铁不成钢吧，零离这样想着。 回到云杉小筑，虽然饿，可累到不想吃东西，直接便回房睡了。这是她的专属地，很安心。 被饿醒的时候，天还没亮。起来倒杯水喝，却发现门外有道人影来回踱步。 趴在桌子上不想动弹，“进来吧。” 少年提着食盒推门进来，咬咬嘴唇，有些害羞，轻轻唤了声，“少主，我来给你送吃的。” 好多天没见过食物的零离，吞了吞口水，僵着的脸像抽筋似的笑了。 “阿轩，不是说了没人的时候叫小离就好么。” “嗯，小离。” 听他叫得牵强，有些无语。扒拉着饭菜，险些呛到。杯中水一饮而尽，咂咂舌，她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好久不见，你这段日子……”洛云轩静静看着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又瘦了。 零离大口啃着豆沙包，一声不吭。 吃饱喝足后，靠在椅子上，认真地盯着他，“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零离记得，四年前带他回来的时候，模样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小公子。当初自私想要个朋友，便把迷路的他哄了来。 “我不回去！那里没有小离。”洛云轩激动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那个家里一个个都是阿谀奉承，唯一真心待他的姐姐，也总是躲着他。这么些年都过去了，就让他们觉得自己死了吧。 “傻不傻？”按住人收拾碗筷盘子的手。 洛云轩不想回答，挣脱开来，把东西迅速收拾好，跑了出去。 留下零离哭笑不得，瘫在床上，嘟嘟囔囔，如果我也有家人，自己肯定会很乖很乖。 出来消食，院子里的繁星还在，忍不住双手捂着胸口对最亮的那颗许愿——零离不想孤孤单单的，零离想要家人，零离想要一大堆朋友。 第2章:糟糕有人坑我 冬去春来，她十五岁了，依旧许着同一个愿望。 可不但没有实现，就连洛云轩也背着她回洛家了。本该替他开心的，只是……再难相见，还是会不舍。 “哪怕你成众矢之的，我也会是你这边的。” 从没想过，那天迷迷糊糊听到的这句话，竟是告别。 公会里的都是有故事的人，经过与他们交流和多次任务，零离逐渐悲天悯人，愤慨世事。 为了让师父满意，她变得心狠手辣。所以这两年也不用再挨罚……重柯甚至将公会大半部分事情都交给她，让她坐实了少主之位。 可手中血腥气太重，难免招来无妄之灾，因此易宿公会之人出昆古境一向着黑袍戴面具。 但在自己人面前，其实没有必要。 唯独师父不同…… 三年前，她曾问他，“为什么师父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重柯轻抚她的头，用着多年未变的机械音第一次那般温柔道，“怕你恨我。” “我为什么要恨师父？”大大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不知道怎么回她，只是打算转变在人心里的形象，“……猜的。” “零离怎么会恨师父呢。”想起十二年来的训练…… 但一个人生命的一直被残忍充斥，只要有一丝暖意，便会奋力去够到。 “师父用心良苦，零离谢还来不及呢。” “希望如此。” 重恪的意思，零离再怎么也想不到，她只是觉得师父难得心情不错，赶紧趁机再找话题。 “师父有什么愿望么？” “想让一位故人回来。”怔了怔，“还想……师徒一心。” 莫名感动，低着头盯着脚尖，不知如何表述，直接扑进人怀里。 从那以后，零离做的所有事依旧是为了师父。只一点不同，从前因为怕，后来却是因为想让他欣慰。 某日，重柯将人唤到跟前，语重心长道，“小离，这世间有一劫难……需要靠你才能解决。” 零离撇撇嘴，什么任务都可以，但什么拯救世界的戏份，她可不想接。 从未许过她温柔的世界，她有何理由回报？ 可碍于是师父提出的，只能心不在焉地“哦”了声。 “只要拿到匿神卷……”重恪继续着，忽然觉得这几年没罚她，这孩子越来越没礼貌了，“看来你是忘记童年了？” 战栗突起，扑通一跪，连磕响头，动作一气呵成。 “师父，我错了！我去，我去！保证把那什么卷拿到手！匿神卷，对，匿神卷！” 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大发慈悲地扶起她，拍了拍人脑门，将地图传给她，然后悠悠开口“我很可怕？” “不不不，师父最和善了！”零离摆摆脑袋，生怕一不小心把从前那个喜怒无常地引了出来。 乌云下阴霾低沉，凭虚御风驰翔。海风呼呼刮刮，凛冽刺骨，细碎的冰雹如雨花般迎面而来。凝气屏障，俯行低飞，尽力排除阻碍。 凌伫于半空，天地一色灰白苍茫，波翻浪涌间凶险非常。绕过浮岛，瞬移施法，使海水散开，让出了条密径。 施展轻功，很快便进入海底禁域。湛蓝的海水越往深，光线越暗，颜色越深，周遭游过的大洋生物，也随之越来越丑。 零离猜，它们是不是觉得，反正看不见，随便长长就行了。 忽然天降一座奇怪的巨型龙形雕像拦住去路，下意识抽出大刀一通挥舞。谁知遇上了劲敌，它忽然活过来挥了挥爪子，刀直接断成几节，尾巴一甩，将她狠狠拍在地上。 扬手擦干血迹，以身型娇小的优势，飞身越上龙头，攥紧龙角，迅速以灵力幻成匕首刺它眼睛，黏液溅了她一手。 巨龙疼得嗷嗷直叫，往天上飞去，零离顺势跳下，继续朝里面走去。消耗过度，虚弱的头晕，似乎中毒了，但目的没有达成，她必须支撑住。 终于……石块堆砌成的大门前，一步之遥。 从玄鱼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假手按上符印，敏捷地躲开崩塌的石块。 可能是太顺利了，以至于跌入幻觉而不自知。 面前书架一重又一重，翻出一本又一本，全叫匿神卷，眼花缭乱。折腾了好一阵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若真这么多，师父会只让她一人来？ 打坐默念清心咒，书卷全部消失，而自己仍在石门外。 地下一震，狂浪掀起，是不止一个强者的气息。 不好，那条孽龙引来灾祸了！她没有胜算。 摸摸腰际，玄鱼袋不知什么时候没了，东找西找，怀里摸出张遁地符，应该能用两次，只是不知通往何处…… 捏诀符动，却落到海面机关上，几乎被吸干灵力。那伙人迎面而来，来不及跑，直接再次用遁走。 可她越逃，灵力就散失得越快，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毒。 “咳咳咳……”运功排毒，急得猛咳出来，七窍流血，第一次这么慌张。 不知逃了多久…… 遍身的血，浸透着墨斗篷袍子，落在那冰野上，渐然扩散开来，仿若开出了朵朵曼珠沙华。 快没力气了……零离终究是摔在了雪地里。万分剧痛深入骨髓，又算得了什么，她受过更难熬的。 无奈地笑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么？ 不远处，一群人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赶来。看了清楚才发现，洛云轩也在其中。 好笑，难怪甩不掉他们，原来有个熟悉她气息的人助纣为虐，真是猝不及防。 愈发逼近，她目光鄙夷，有横扫千军万马的凛冽。 居然出动两位贤者？够给面子！ “恶女零离，还不束手就擒！”领头者厉声咄咄。 共贤，近似乎神迹的组织，是守护元启星世的最高机构之一。所属成员（贤者）二十一人，各个族属皆有参与，都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他们三个一组，分布在七大境，捍卫各地安定。 “先锋，速速带人围捕！”洛芸凡语速急促，似是分秒难耐。 如此焦灼？这话虽如直截了当，却又像是在怕些什么。 果不其然…… “住手！”于她旁边的清秀少年，俶尔扬袖不讳道。 见人这一举动，洛芸凡很是不悦。她所做的一切不全都是为了他么？ 第3章:这个女人不讲理 “洛云轩！你！你这是在难为我？” “姐姐……求你放过零离吧！她是无辜的。” “无辜？闯禁域、盗至宝、蛊惑众生……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无辜了？” “可是……” “轩，姐姐知道，当初你在易宿公会时，和这厮定是有些交情的。但你需明白，你已经回来了。而包庇祸世罪人，是万万不可的。” “那你们会如何处置她？” “除去记忆……终生监禁，不死不休。不过嘛，那内丹我是要定了！” “内，内丹？不行！这与被杀又有何异？” “可那是姐姐能想到救你性命的唯一方法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对不起，求你别……” “别傻了，轩。就算我能放过她，那他们呢？与其让别人坐享天成，不如我们捷足先登。” 几近乞求的目光，让洛芸凡有些为难。 但她神色绝决，还是告诉了洛云轩最不想得到的结果——无赦！ 阵阵寒风，凛冽划过，不经意刺碎了冰冷的心。 是在商议如何处置我？还用传音不让人听到？洛家小子还真是无情！ “洛芸凡，本座的时间可是有限呢。可没空陪你在这儿干耗下去。你若不忍心……那让我可就不客气喽！”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说话之人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朝洛芸凡眨了眨眼，有些不着调。就像是人家非要拉他过来，他心不甘情不愿似的嗔怪。 “怎么会。”洛芸凡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由地抚额——这家伙还真是……哪儿都有他！ “哦，那你快点哈！早点弄完了，我好回去睡美容觉。黑眼圈不看都知道有啊！” 说着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从墟戒中拿出个小镜儿，自恋地照着，还吐了吐舌头…… 要睡你赶紧滚！我又没拦着你。 洛芸凡不禁吐槽，谁让你乔穆涵死皮赖脸地跟来的……还真是没谁了。 她沉了口气，懒得搭理他。 却又听得欠扁道：“这么磨蹭……等你们，天都亮了哎。还是我来吧！” “呐，谁捉了那丫头，回去重重有赏。”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兴致勃勃。 底下倒也应景，也不知从哪冒出句：“快，有功不立傻啊！”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乔穆涵哪有这种想法，只是条件反射逗逗洛芸凡罢了。可他不知，这件事玩笑不得。 “站住！”几乎同时，洛芸凡炸毛道。 眯眼瞧着，示意手下莫要轻举妄动，转念方知过火了。 忽而注意到那那病态少年，眼熟……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能让洛芸凡如此上心的，莫非是…… 他不得不懵，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得无人提及？ “不想死的，退后！”洛芸凡语调凛凛，使人战栗。 只闻她刻不容缓地念动咒语：“璃丈珠！冰雪之风，诛墨之颜，封邪世之万物！” 霎时，她掌中泛着琉光的宝珠，携同金色符文直窜上天，尽掩月华。 那光，余在长空久久飘荡，缓缓回旋，步步生华……慢慢勾勒出泣邪阵来。 仿若只巨魔眼，俯视苍生大地。月儿似是畏惧，悄悄躲在的浮云后面，怯生生不敢露面。 泣邪阵，顾名思义，此阵一出天下邪物皆为之胆寒。一旦布阵，必将见血。 阵形已现，蓦然而来的压迫感几乎使她喘不过气来。却不知为何，下一刻这感觉却浑然消失。 “归来。” 乔穆涵手指轻勾，竟强行召回阵中的珠子，在众目睽睽下将其单手抛上抛下把玩，活脱脱地像个孩子。 唇畔是抹似有似无的笑：“小题大做了吧！你是打算要了他命？” “关你何事，还我！” 洛芸凡不明乔穆涵所指，她懒得瞎费功夫，一味认为这是最直接的方式。弟弟还很虚弱，得赶快回去才是。 “不还不还！”眯眼欣赏着，“哎呀，我说你呐。这么好看的珠子，怎么也不拿给我玩玩？” 瞧着那好奇的小眼神，洛芸凡哭笑不得。 早已看惯了这俩活宝，深知无碍，众人自是坐山观虎斗。时而打个赌什么的，也好让枯燥的日子多点儿乐趣。 此时，乔穆涵方才抛着玩的璃丈珠，还未落回掌中，便被一股力量突然直接抢了回去。 他倒不惊讶，只是无辜极了，“喂，别那么小气嘛！人家第一次见这等宝贝，想多看会儿都不行么？” 洛芸凡莫名怒了，一字一句道，“乔穆涵，你当真不记得了？” 那年入学礼物，她为他打造长乐剑，他为她寻得璃丈珠。 “你在夸我得意忘形？那可真是厚爱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开始油嘴滑舌。 “没完了是吧？”转身怒斥，强忍着想揍他的冲动。 遥指天际，轻轻一掷，珠子便重新回到了阵里。随着洛芸凡的操纵，阵法灵力顷刻大增，威力更胜于前。 在弟弟的恳求下，她只带了六人，甚至贴身武器清玄鞭都不用。若非着急，又怎舍得消耗璃丈珠的灵力。 乔穆涵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望去，洛云轩正暗中保护那女孩，像极了他姐姐这些年苦苦寻找他的模样，无力却又坚持。 此时，怎能袖手旁观？ 五识渐然模糊，世界开始黯淡。指尖依旧冰冷，血液汩汩滚落。那是她飞速流逝着的生命，轻易便可碾碎。 作为易宿公会少主的她，怎会甘愿向命运低头？可真的太累了。 就在心灰意冷时，不知从哪儿涌来股暖流，保护着她。 愕然，是师父终于来了么？ 微观千里，并无所期待的气息…… 环顾四周，仰首，泣邪阵映入眼帘。讽笑中多了分诧异，如此竟还活着？ 转身，透过那琉璃般的光壁，隐约看到那些人似是在议论些什么。可她从不在乎，也无暇去顾及些什么。 无非是些世俗愚者罢了。 那个一心只为更改不公命运而生的公会……它的存在，何错之有？ 你们早已习惯了被天道踩在脚底下，迎合着所谓的安排，只会顺从所有。对于改变二字，自是无从接受。但又凭什么断定，我们的一切都是错的呢。 被遗弃被玩弄被折磨的人儿，真的再也无法忍受暗无天日的日子了……变强才有力量反抗。可这斗争，就如此不堪么？ 第4章:闪开我要变身了 “啊——” 猛然一声痛嘶喊怵而穿破云层。 洛云轩被震出好远，吐了滩黑血晕了过去，众人赶紧上前查探他伤势。 乔穆涵一直给洛云轩灌输着灵力，那一刻他也为自己的决定受了不轻的内伤。 咽喉处涌出股血腥的甜，痛意席卷开来。可为了掩人耳目，只得生生吞咽回去，暗中默默替自己疗愈。 “你没事吧？”淡淡的声音，关心之意道。 “没，没事。”强忍着，导致脸色有些发白。 那人了许是看出了七八分，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径自助人复原。 而这边情形更加严重，洛云轩气若游丝，众人又惊又怕。就连一向都处变不惊的洛首长，也手忙脚乱起来。 此等石破天惊的力量岂会是一重伤之人所能拥有的，莫不是来了更大的敌人？ 现下，医愈师正竭力医治，但情况仍不见好转。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洛芸凡喃喃细语，她就知道，本不该允他来的…… “首长，冷静！”先锋上前低声劝道，“你这样抱着他，不便为他疗伤啊。” 闻言，只得将怀中之人轻轻放下，站在一旁注视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眼中泛起了多年未现的泪花，神情无措。 她不知道牵动了乔穆涵的心弦，只一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弟弟好好的。 “彧兄，能否能请你去帮帮她？”乔穆涵对身边的青衣男子恳求道。 “那你……” “我好多了，你快去！”又是一阵闷哼，话虽是对身边说，可目光却一直在另一人身上。 “那你多保重。”素阑彧一向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刨根问底。 有些恍惚，笑笑：“嗯，谢谢你！” “何必言谢……”毕竟都是同类人…… 还未待那人走远，乔穆涵就险些失去知觉…… 果真是旧疾复发呐！双手微颤，从墟戒中取出只小瓷瓶来，倒出几粒朱色药丸，悉数服下。 瞥见来人，洛氏一行人分外惊讶，纷纷让行。 洛芸凡奇怪地朝乔穆涵看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却又不知为何，亦不明他用意。 目光相遇，双方皆感不自在，想说的话也失了言，只是默看别处。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头好痛，心好痛，好似撕裂般噬心腐骨。尽管从小受着训练，也难以忍受来自灵魂的折磨。 千般痛苦的画面，总是无端不休的窜入脑海，一寸寸的吞没着意识。无力挣扎，身心俱废，坠入无边炼狱…… “千千子兮，念灵觉醒！” 声音鬼魅般妖治，不息地于她耳畔回响。犹如神祇的诅咒，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一句又一句复述的，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字字珠玑，句句魔音，声声叹息，无不摧残着她的身心。 无可奈何，只得永远蛰伏于那无人救赎的苦难深渊，接受命运洗礼，…… 素阑彧手中道道温暖的白光，似是无尽般流淌，源源不断地汇予洛云轩。 “轩，你终于醒了！”洛芸凡一把抱住弟弟，激动万分。 众人皆叹，“素北医仙”的名号，谁人不知，今日一见，果真无可比拟。 无论何时何地，任何生灵都逃脱不了伤、病、残、毒之折磨。身怀医气而愈天下者，自是受万灵敬仰。 医仙境界，本应名利双收，享世逍遥。却不知为何，正值名扬天下的他，却与那位亦正亦邪的“若南药圣”，双双隐匿，再无音讯。 外界传言，或死或亡。而那一年“朔海云巅”上关乎二人生死的一战，也终化成了千古怪谭。 谁人知，这传说中的人物竟为“涵一贤者”所用？ 淡漠而又神秘的他，从不轻易出手救人。这次，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姐……”洛云轩声音喑哑，有些迷糊。 刚睁开的眸子欲笑，却突然瞳孔放大，蓄满了不可思议。 洛芸凡以为他定是因刚苏醒的缘故，才这般不安。但透其眼神，察觉了份难以言表的恐惧。 本能的顺着其目光，转身看去…… 只霎时，那惊世骇俗的力量便破了泣邪阵。 周围一片寂寥，静得渗人。血的殷光，染尽天地万物。绯颜之姿遂化鬼魅翻飞，暗夜流光何时迎来黎明？ 死寂而又空灵的气息，大力渲染着整个世界。清冷的月儿，仿若滴出血来，被撕裂的夜空无声地抽泣，蔓延着恐惧。 众人耳畔是风在呼啸，还是来自地狱的安魂颂？是在为谁祭奠，为谁挣扎？ 隔着层淡淡的光雾，娇小的身子迅速生长着。骨骼绽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模糊中骨为树杈，血肉成花。 五官生得胜于往日冷峻，血色长发缓缓下落，垂顺如银河落九天，馥郁靡丽。发丝随绯色迎风而舞，仿若开到极盛的花盏，却又孤独清冷，竭尽苍然。 散落的晶紫色光芒，更是为之添了些许戾气。无人知晓那帽帷下，是怎样一双重明的十字魔瞳正在悄然苏醒。轻颤着的是翅翼般的睫毛，呼告着死亡的气息。 白皙修长的指，轻轻一勾，蝼蚁般的人儿便如羽毛般被引离地面。 “洛云轩。”启唇，是空灵死寂的天籁，带着巨大空旷的回音漫漫游荡。 伸手握住了他的脖颈，冷冷道，“背叛我的人……你是选择回归呢，还是死亡？” 洛云轩不说话，只是用着仿若能看透一切的目光静静望着他。本就苍白的面庞，因呼吸不畅胀得通红，却依然微微笑着。 小离还肯原谅他…… 震惊之余又见自己弟弟被虏，洛芸凡早已无心在意什么异象。足下轻点，径自腾身而起，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易宿公会待他有恩，我自然感激不尽，但洛云轩终归属于洛氏一族。回去？绝不可能！” 一声刺耳的笑冷寂回扬，却又俶尔停宁，缓缓扬起另一只手，指甲格外尖锐，如被血染过般殷红无比。 “哦……是么？” 渐然抚上洛云轩那光洁的面庞，悠悠划过他脖子，难掩轻浮。 一旁的乔穆涵紧皱眉头，如果他没看错，那女孩身上还有另一个影子，抑或是灵魂？ 就在刚才，所有人都被这异象迷惑时，他注意到了，虽只似幻觉般的一瞬间。 飘渺游荡的虚影，就在那少女旁，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她哭着、笑着，喧闹着、静默着……像是获得重生的酣畅，又好似隐者归尘般悲悯。 可看见他时分明在笑，像童子一样，犹如晨雾中灿烂的夕颜花，纯真无瑕。 再次望去，却又化作点点光斑，没了半分踪迹。恍惚间，伤……似乎更重了些。 心里空空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5章:这算什么追杀 “你……” 洛芸凡愠色满颜，却又因对方有质子在手，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深邃的眸子淡然无神，唇角轻勾：“你说呢？” 淡淡一句，分不清在问谁…… “小，小离！求你醒醒……醒来啊，切不可被它蛊惑！”洛云轩觉得她似是入魔了，于是努力呼唤着，“醒醒……我愿护你而活。” 气息愈来愈弱，却还是不肯放弃丝毫希望，只是他并不确定那个善良的她能否听见…… 护你而活……他愿护你？为什么……你们不是反目了么？怎么会！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他凭什么，有什么资格？ 念灵冷嘲热讽。 如此，又失去了理智，可那与洛云轩接触的手，却不由得轻颤起来。 心，似乎柔软了几分。 她真的累了……一切都是混沌的，模糊中不堪入目。形神逐渐扭曲，开始慢慢消散…… 松开抑住人颈膊的手，痛苦地紧紧抱住几近炸裂的头，茫然无助。 天地间风云变色，是要迎来前所未有的浩劫，还是将恢复往日的平静？ 洛芸凡快速飞去，直接救下奄奄一息的语瑞轩，忧心不已。将弟弟交给医愈师后，内心难以平静。 冷，好冷…… 仿佛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出奇的静。甚至连雪花落地，微风叹息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是谁在耳边邪魅低喃，又是谁竭力苦苦祈盼？ 上下一色，殷如血奠。漫天金光华矢，遍地璀璨光影。俯视冰面上的倒影，面对重重危机，躯体却僵劲无力。 正是结束的时刻，无数金矢聚成一束，汇成了把硕大的宝剑，直刺向目标心脏。 一道蓝光，忽而闪现于剑刺处……只片刻，利刃已然没入，可零离却只被其戾气伤到。 “别……别怕，我终于……找到你了呢。”分明受了重创，却还笑着。 时间仿若凝固，血浆迸溅，再次染红一片。 什么，她让我别怕？……见过么？是谁，是谁？ 双目暴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模糊面影。想要伸手触摸，却直接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怖色退去，逐而恢复平静，除了人们的心。月色依旧撩人，仿佛一切，都是场疯狂的梦境。 轻舞着的雪之精灵绚烂无比，纯洁空灵。飘飘苍茫天地间，透着冰的寂寥、月的孤清。 双双陨坠，都是那样的娇小脆弱。小小的身子又怎能背负得了如此沉重的命运？ 那不是……等到看清那人时，所有人都愣了。 危急关头赶来救下二人的银影，正是神使未兮。 “她，我带走了。余下之事本座自有打算，请见谅。”歉意的声音不大，但在场之人却都如临耳畔。 惊异之余，见过了殿下与神使后，仍有人上前。毕竟是陛下之令，威胁太平之人，誓不能留。 而早已心急如焚的洛芸凡欲上提及此事，却不知谁轻轻拉住了她。回眸，原是不晓得何时到她身边的乔穆涵。 着实不解，眉头紧皱，适才发觉其嘘止状。她亦不是不识大体之人，自然知其深意。 “可……唉！罢了！”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什么？” 望着他烁亮的眸子，洛芸凡愣住了，他说什么？帮她……实在不可思议！ 随着和谐的“恭送神使，恭送殿下——”之音，一辆硕大的华丽云车萧然于天际而来。 待将伤者安置了当，医仙再与乔首长交代完一些事宜之后，便和方才所到之人一并离开了。 高贵的独角兽，轻轻一扬如雪的羽翼，蹄下一蹬，便拉着云车御风而去。串串水晶般的风铃，奏起阵阵清脆悦耳的铃音，渐渐随风远去。 愕然，就这样结束了？那他们，这算是成功了么？ 暗处，有束精明的目光正目睹着一切，无人察觉。半空中一只小小的纸鹤显了显身形，然后渐然化作点点光斑，消失在了这片天地，犹若无物入境。 朱笔所点的眼满是惊喜——看来事情发展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乔陌涵见洛芸凡有些沮丧，便温柔地拍了拍她肩膀。 可她只是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回去了。 一阵劲风蓦然袭来，下意识的闪过。刚想还手，便看到了乔穆涵那一副诡计得逞的模样，想了想，决定作罢。 正欲回头绕开，可紧接着却有样东西被人拋了过来，察觉到为何物，立马一把将其稳稳接住。 “看来还没傻。” “你才傻了呢！” 听着他那没心没肺的调侃，洛芸凡觉得他就是个王八蛋，整天就知道给找麻烦，呕死人。 只是无论如何，都得问清楚当年的事。 明明他就是陪她去月染之森找过洛云轩，可为何不承认？还总是装失忆…… 一脸严肃地盯着那忽闪忽闪的眼光，片刻才道：“乔穆涵，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 “谈谈……谈个甚？我们之间有何事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调子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难道……洛芸凡你，不会是……” 满脸黑线，这货想哪去了！ 众人无不汗颜，到底还走不走？ “怎么说不出话了？是默认了么？哈哈！等你选个良辰吉日……来表白哦！”昂首，故意一脸骄傲。 “我……你……” 这样自恋加厚脸皮儿的还真是无话可说，不过洛芸凡为什么脸红了？这么刺激？ 瞧见那微妙的神色，乔穆涵更是相当的得瑟。 “讨厌鬼啊你！想什么呢？”翻了个白眼，她才不要这个奇葩呢！ 有那么片刻，洛芸凡忽然觉得那丫头没落在她的手上，未尝不是件好事。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连忙摇了摇头。 “嘿！低着头干嘛呢？看你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跟拨浪鼓似的……可真的让素阑彧给你好好治治了。” 乔穆涵走近了些，一边打量着洛芸凡，一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嗯……还是你不想回去。想跟我双宿双飞，却又怕流言蜚语？” 快人快语的不叫人插话，指指一众目瞪口呆，继续道：“你怕他们做什么？我们洛首长何时由得别人说三道四？杀了便是。” 底下连忙摇头，躺着也中招，站着也碍眼，还想咋滴？真是招谁惹谁了。 第6章:尴尬的不是一个人 “闭嘴！” 洛芸凡就想看他能扯哪去，谁知这货挑战人底线的能力日益更精。 “实话而已，你……”好像闻到股焦糊味，只片刻，瞬间大惊失色，“你烧我袖子做什么？” 危险的眯着眼：“助你断袖！” “什么断袖？觊觎本座美貌就直说呗！我又不是故意地长得比你好看的……”委屈极了，火虽灭了，可袖子却真断了半截，袖口全没了。 “你俩笑什么？”回头瞅着后头两个随从，脸黑得可以，凶不不了别人，就凶凶自己人解解气。 “你吓坏他们了。” 转身便是副受气小媳妇样，可怜巴巴的：“你赔你赔！” “没出息，丢不丢人？”摸摸墟戒，故意道，“女装，穿不穿？” “穿啊！反正你的衣服，丢的你的人！” 刚想发作，可转念一想，有点道理耶，“那你想如何？咳咳咳……我是说你女装辣眼睛！” “怕我抢你风头吧！”莫名的挑衅，“给你留点颜面，咱不穿了！” “不穿拿倒！……离那么近小心我打你。” 妖魅无比的俊颜，露出了个娇艳万分的媚笑，精美绝伦的五官逐而于她眼前放大。 刹那间，洛芸凡愣住了，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离乔穆涵那么近…… 魅颜倾城，金灿灿的长发庸懒半束。瓜子小脸，秀气窄眉间是一抹殷红的印信。眼形似若桃花，流火绯瞳，睫毛略长，眼尾上翘，似醉非醉。翘鼻薄唇，温文尔雅，摄人心魄。 年少时的傻气还在，但更多迷人光环。 呃……除了他在洛芸凡面前犯死痴，不着调的时候。 心，似乎露了半拍。只感觉他在自己脖颈间轻轻呼了口气，蛊惑味十足。 乔穆涵伏在人耳畔满意一笑，喃着：“下月七，青木悠悠。” 迅速离去，偷笑不止…… “看够了没有？”瞧那一伙儿人看热闹的架势，洛芸凡忍不住提醒了下。 只见他们反应过来，连忙假装没看见。又被抓个现形，这下好日子要到头了。 无语问苍天，洛芸凡困顿的心倒也清醒了不少。无论怎样，也该回去给陛下个交代。 凉月有信，夜色无边。 徐风轻掠，白雪纷飞。这样有趣的一夜，还真是非凡呢。可又有谁会想到，所有的缘劫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被封在魄冰里的少女，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晶紫色长发凌乱地飘散着，睫毛上也覆了层淡霜，遍身血迹斑驳，很是狼狈。 “你说，她为何要去禁域送死？”未兮佯装不解，她气质淡雅，眉目清秀如画。 望向身边的男子，他衣饰华丽却不张扬，周身始终笼罩着淡淡的金光，高贵圣洁。即便眼上覆着缎带，也未妨碍丝毫风华。 只听那人淡然道：“这禁域虽难闯，但其中可藏着不少好东西呢。” “传闻那重柯行事极为诡秘，只怕他的目的不止如此。” “话是这样。” “不过……”未兮静静地凝视着他深不可测的目光，“这孩子，好歹也是他心腹，他怎得忍心？” 闻此，那人似是笑了起来：“一枚棋子罢了，成大事者不为七情所纵。” 为君者，出此言未免太过残忍。 “楚聆安，你……” “本君只是换位思考而已，神使有何疑问？” 未兮尽力掩饰着自己的震惊：“陛下所言极是，是小神冒昧。” 一道千里传音蓦然而来： “禀告陛下！大殿中有人觐见。” “那这……如何处置？”费尽心思将人带了回来，她便想着助人助到底，但规矩…… “既是你揽下了，就归你管罢。”楚聆安当然知道她的意图，“但规矩里没有例外，懂？” “自然。” “等你一个解释。” 看着人消失的地方，未兮神情很是复杂，事情出乎意料的简单了。不免愧疚，他竟如此信她…… 轻轻抚上那块魄冰，眼中尽是怜惜。可忽地展眉而笑，有人来了。 “都看到了？” “神使……” “你这匿身咒定是又进阶了。”呡唇轻笑，若有所思，“就连幻帝都未能识破呢。” 身匿暗处，欲言又止，始终未露面。 “既然来了，就帮我个忙可好？带她去凝晓那里。”未兮指了指面前的少女，“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她们。” 一头雾水…… “咳，我……我会尽力的。”刚才不是说，这女孩…… 有点意思。 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动忽略其疑问，自顾道：“回趟苍离境，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们的么”。 “没有。”阡宸叹了口气，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不再去想。 只见那人随即将手指咬破，让鲜血沁出，然后以指为笔，在魄冰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为之下了道古术禁印。 “可怜的孩子……” 接住浮在半空的她，紧紧抱住那小小的身子，不由得心疼。 旁观的人儿捋了捋飘逸的银发，心中自暗自轻笑。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会无聊了呢。又多了个人欺负自己……据说易宿的主儿脾气都不太好。 等等……神使走了？ 哭笑不得，那不就要一直当蒸汽了！ “救我……”微弱的呼了声，再无动静。 跑去将人揽起，寒意入骨，还好他是水系，不然就惨了。庆幸之余发现自己居然恢复了实体，难怪她那么轻松地走了，原来早有安排。 因为种种琐事，洛芸凡也许久未来过这恢宏大气的九重殿了。 环顾一番，整个儿皆为晶石美玉所造。其间青林翠竹，四时俱备，更有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为之点缀。 它犹如神祇，始终悬浮在玉央都的长空之上，永远守望着世间，坐看凡尘，千年万年，亘古不改。 每每踏入，尤其是从这儿俯视苍生时，都会让洛芸凡本生来的使命感愈发强盛。 只可惜，她非神非圣。这一次，为的也只是自己…… 不知不觉，便到了内殿大厅，眼前端坐在宝座上的男子气质超凡，总让人产生种与生俱来的敬畏。 第7章:这毒真的好难解 “参见陛下！” 楚聆安微微颔首：“贤者无须多礼。” “昨夜……”洛芸凡正欲开口，却又顿了顿，不知如何开口。 “本君已然知晓。” 他处理事情一向面面俱到，自然明白郁颖凡所念。 还未等洛芸凡凡反应，便温和着继续：“此行芸华贤者殚精竭虑，实属辛苦。” “一切都是我等职责所在……”说起这事，倒让她心里多了些负罪感，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 “听闻令弟也为此身负重伤，不知他现今状况如何？” 一语道出，洛芸凡立即屈膝下跪，眼中泪光闪现。 楚聆安适时用法力阻止了她的跪意：“洛芸凡？” “舍弟身中魇毒，还望陛下出手相助。” “魇毒？”含眸轻叹，“我也无能为力。” “什么？”心头一惊，无血丹继命，又加重创，只怕时日不多……难道命该如此，她还是护不了他么？ “所谓魇毒，实乃巫灵族卷上所记载的一种上古禁药——空梦散。服之灵力大增，却会将人心给封锁起来，一旦忆往昔，思故人，便生不如死。传闻配方极其变态，一向是被杜绝炼制的。近千年来，唯有那若南药圣偷炼过，成功与否，无人得知。但如今，怕也只有她了。” “茗若青？她为何要害吾弟？” “害？不一定呢。”楚聆安意味深长地勾着唇角，似笑非笑，“这毒……哦不，药，只有他自愿才会生效，所以……” “怎么会！”脱口而出，却猛地愣住，不免回想起是自己弄丢了人家，心揪疼的厉害，是啊，他当初是生了恨的。 沉吟片刻，又觉庆幸，回来便好。 “我要去找茗若青要解药，无论多难！” “天大地大去哪找？” “巫灵族……” 可她是叛徒呐，怎会自投罗网……唯一的线索也断了。怕是人家四海为家…… 无奈地摇摇头，许是嘲人鲁莽，徐徐道：“素北医仙素阑彧。” “他们不是死对头吗？当年那一战，可是人尽皆知。” “非也。”楚聆安倒是耐心，“不试试，怎知结果？” 难道…… 乔穆涵的意思是这个，他真能帮她！ 顿时茅塞顿开，心里暖暖的，眸中带笑，连忙作礼道谢：“多谢陛下指点，洛芸凡感激不尽。” 一身孤傲的她，总以为凭一己之力便能解决一切，却忘了自己从来不是一人。 “……那灵殿下……” “也是那孩子太鲁莽了些……贤者不必自责，她已无大碍。” 这么一说，洛芸凡更是过意不去：“属下动了私心，伤及殿下，按律请陛下责罚，毕竟她是无辜的。” “你还年轻……”可转念思之，也不可乱了章法，“也罢，我便令你去炼制三水露将功补过。” 洛芸凡心里一沉，知道它用于消除短暂性部分不该存在的记忆，让人忘却不可思议的事。可更明白若要炼制……材料易得，机缘难求啊。 不过，这也是她应该做的…… “三水露，难道？” “昨夜那番动静可真不小呢，虽制成雾气使用，可也才勉强足矣。”楚聆安无奈起来，“如今……所以贤者须尽快喽。” 这种东西谁知何时便要急用，自是蓄备充足的好。 “嗯，洛芸凡一定不负所托。” 仿佛做了个遥远而又悠长的梦，梦中有无数妖魔鬼怪围着她，撕扯着她的头和四肢，把她活生生地拉成了几截。头在争抢中掉入了荒草丛生的尸坑里，旁边是骨头和内脏。血流进了大海里，鱼儿都被染红了。 艰难地看天，天上有道道五彩的光，恍惚中有熟悉的面影。她想开口求救，可枯草成了白发，将她脖子勒断，像蛇一样一根根地钻进她的口里、鼻里、耳里，在眼眶里把眼珠子渐渐捏烂…… 她惊恐地睁眼坐起身来，豆大的冷汗沁湿了一片，后脊恶寒，动了动胳膊，见自己依旧完好，如释重负，还活着。 抬眸望望周围，房间很大，陈设虽简单，却也不失雅致。案上莲瓣琉璃香炉，暗香悠然缭绕，绵绵似从亘古来，涤荡人心。 脑海里一片空白，仔细思之，头又痛得厉害。见床榻边有干净的衣物，也不多想，便利落地换上，准备出去看看。 幽幽长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似的，仿若无限漫长。 庭院里，飘花如雨，风过留香。佳木繁荫下，清波流转，池水荡漾。不远处的小山，在雾气掩映中若隐若现，虚幻渺渺。小池里荷叶葱葱，大片的荷花开得正盛。 “你醒了。”未见其人，却先闻得音如清泉，环佩叮当。 转身望去，一豆蔻少女正从长廊的另一端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只见霜蓝长发凌香髻，素白衫子纹罗裙，纯美无瑕。 清风拂过，垂下的几缕发丝同流苏雪纱随着步伐若水般摇曳，皎皎兮似淡云蔽月华，飘飘兮如回风舞花瓣。 那抹笑颜如花，天真烂漫，好像无忧无虑。可她却从那冰蓝灵透的眸子里隐约瞧见了几分孤独，不由得一阵心疼……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幻觉么？ “请问，阁下是？” 那人并未回答，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她，许久才道：“可还有什么不适？” “我？我是何人？” 她同样也望着眼前的人，望着那眼眸中的自己，神情涣散，困惑无比…… 忽地有什么东西从记忆深处闪现，却又模糊成一团。 身体虚弱无力，顺着柱子摊坐在地上，很是茫然，什么都不知道，内心彷徨，是未知的恐惧。 凝晓很是无奈，失去一切法术与记忆重来新来过……她无法保证其内心真正愿意放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她会努力，努力温暖那颗敏感而又脆弱的心。 悄悄走近，生怕惊了哭泣的小可怜。慢慢蹲下，温柔地将其拥入怀里，轻轻拍拍人后背，试图安抚着。 “姐姐不怕哦，凝晓在呢。” 心中苦涩，姐姐回来吧，有凝晓在你身边，陪着你，你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俶而有些激动，蓦然站起，奇怪地瞅着凝晓。 “你……为什么叫我姐姐？”说完又于心不忍，便继续解释到，“我又不认识你……” “流年遇见你，陌生又熟悉，感觉似生人，实则是故人。” 你是否同我有一样的心情？ “什么？”仿佛很久很久以前，的确也有人如她般声音甜甜的叫着自己姐姐。 “不重要了。” 第8章:降智三人组 凝晓细心地擦净她脸上泪痕，整理一番后，便领着她走进院子里。 心不在焉的踩着青石小道随意逛着，时而瞧瞧身边美景如画，也有亭台楼阁，殿宇轩昂。 倒是凝晓兴致斐然，不一会儿便采了一篮子的鲜花，坐在亭子里，手里不停的捣腾着。 “姐姐，凝晓在这里吖！”见她仍在发呆，便有人忍不住喊了喊。 无奈的撇撇嘴，也懒得去在意什么称呼，况且听她一声声的叫自己姐姐，看她暖暖地笑着，心里也是蛮开心的呢。 “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 见人走了过来，凝晓开心极了，立即跑到她跟前，从背后拿出了刚编好的花环，戴在人头上。 “嘻嘻，这送给你。”顺便拍手鼓掌，“姐姐真好看！” “啊？谢谢……” 美好的有些不真实，浅笑嫣然却不免伤感。 “凝晓……”忽而望向天际，神情迷离，“从前的我……叫什么名字？” “从前？”顿时哑言，却不敢迟疑，“陌谙，你叫陌谙……这里是浅灵宫，我们的家哦。” 第一次与同龄女孩相处，陌谙难免有些不自在，还好凝晓比较活泼，笑嘻嘻的，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二人倒也无话不谈。 “唉……唉唉，别动……”手执檀木梳，故作埋怨，瞅着眼前不断往嘴里塞酥糕的人儿，凝晓一阵无语，“看罢，刚挽好的髻儿又散开了！” 被念叨，难免哽住，本能一瞟镜中松松垮垮的发式，清茶入喉却噗嗤笑出声来，瓷盏应时被打翻，顿时湿了片自己衣袖。 凝晓扶额，幸而没有烫着，无奈地揺揺头，拂手而过，一切了当如初。 摸摸被法术烘干的衣服，依旧软软的，美美的，陌谙别提多开心了，又转身摸摸那手，惊喜的模样甚是可爱。 但在那汗颜的目光下，还是乖乖坐好。 “所以……”对对手指，柔声无辜道，“不是有小凝儿在嘛。” 愈发好笑，却不得不故作一本正经：“你呀！” “嘿嘿！” “……熊孩子。”凝晓白了她一眼，而手上活儿不曾休止。 “我才是姐姐好叭……” 激动到几乎跳起来，却被人再次按下去，气鼓鼓像个包子，继续美食为大。 “好生热闹呢！” 陌谙不禁羞怯起来，形象啊……居然被人看见了。胡乱理理衣襟，还是忍不住好奇，抬眸望去。 他真的很好看，是能给人那种如沐清风的感觉，笑起来有梨涡，凤眼都弯成了小月牙。 “好吃，给你吃！” 挑眉接过盘子收了笑意，盯着人身后那一副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随即揉揉那丫头刚梳好的秀发，然后专心吃着点心，自以为成功躲过了那满脸黑线。 凝晓着实无语，串通一气的么？ 连自己头发都要靠法术的主儿，好不容易破天荒想给人留个好印象，果不其然的难呐。 不过这全怪有人捣蛋好不好！ 甩个白眼过去，也懒得再折腾，干脆给人绑了对双马尾便往椅子上一权摊。擦擦鬓边细汗，直勾勾地盯着那如出一辙的俩货。 尤其是阡宸……之说好的高冷，咋一看到美食就把持不住了呢？ “这玉须酥太甜，会长胖的。” 瞅着小桌上的空盘子，凝晓再无语也没忍住不去拆台：“所以呢？” “在下不才，愿替二位长肉。” “油嘴滑舌说的就是你。” 倒是陌谙感动不已，在一旁直点头，乖乖把所有吃的都献了出去。 ”多谢赞美，只是……“悄悄咽了咽口水，盘算着今日又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打包带走。 “凝晓呐……”见人把陌谙拉了回去，干咳一声掩着尴尬结巴道，"咳……你这厨艺吧....嗯，厨艺有些...有些退步了呢，不如....” 不免勾了唇角，看他吞吞吐吐那副样子，是不是也不好意思了？这有凭有据的，真是道理十足，差点就信了。 老如此跑来蹭吃蹭喝……虽也没那么讨厌，甚至还蛮捧场的，但好歹是枚男神啊，整天饿鬼缠身似的些真的好吗？ “不如什么？”盯着他有些绯红的耳根，有些想笑，“让你都带回去帮我解决了？” 眼底闪过丝精光，轻呼一口气，连连拱手言谢，说不出的高兴：“多谢多谢，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来你真的只是来品尝点心……”凝晓似是习惯了，加之心愿达成，自然喜乐。 看着人对自己哭笑不得，终于忆及正事， “三日已去，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陛下。” 闻之立即起身，眉头皱着，目光躲闪中瞥见陌谙一脸疑惑。凝晓不免谨慎，传了几句密语给阡宸。 见他笑笑出门去后，才转身道：“姐姐乖哦，我出去办点事，晚点回来找你。” ”小凝儿不走不走。“嘟嘟哝哝地摇摇脑袋，扯着人袖子，很是不舍。 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只有凝晓了。 “再不松手手……”拱拱鼻子，心里齁甜，眨巴眨巴眼睛，机灵一笑，故作生气，“再不松手，就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闻之立即松了小手，垂眸瞅着地板，目光甚是暗淡，许久才乖乖向人告别。凝晓也不再说些什么，摸摸人脑袋，便离去了。 “倒也没想到，这乖张暴戾的零离本性竟也如此……娇憨可爱。”话是说的云淡风轻，可几声叹又怎能轻易道明。 “她是陌谙，不是什么零离，以后不许说这些了。” 御风而行，盯着前方人的背影滞然，日光极盛，映着那袭银发，青天下致使人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此行和父君如何解释，毕竟陌谙的存在…… 东坐坐，西站站，戳戳这个，摸摸那个，又只剩下她一个了。也不知人何时回来，陌谙着实无聊的要紧。 原以为就凝晓一个人住，浅灵宫本是小些的，可总也走不到头却让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庭院深深几许，云窗雾阁锁绿苔。陌谙有些好奇那个最高的塔里是些什么，干云蔽日的矗在雾里，黑压压的着实突兀。 第9章:猫崽也能很嚣张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总算到了。近了才知它五檐，五层，盔顶。四根楠木大柱承荷全楼窗棂星门精巧绝伦。层层琉瓦生辉，飞檐刺空，勾心斗角，翘脚下有风铃梁饰，造型生动。 南维高拱，北斗平临，仪态万千却四面如一。基座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旁有雕花阑干环绕台子。陌谙揉揉眼睛，啧啧生叹，抬头看见门上有匾：揽明阁。 情不自禁地上前推门，奈何结界阻挡，只得在四周转转。 “大胆小贼！” 声音异常浑厚，威慑力极强，陌谙一阵战栗，被吓得连连后退，然后似乎踩到了什么，只听“喵呜”一声。 回头，只见巴掌大团白毛球乱叫着，拎起来才看清原是只小奶猫，身上银色花纹若隐若现，此时正灰头土脸地在半空中扑腾着。陌谙忍不住去戳戳它肉乎乎的肚子，险些被咬到。 一颗小豆子从小猫嘴里滚到了地上，还在发出“大胆小贼！”的声音。 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声音是这小家伙的作为，噗嗤一下笑了，“小家伙，踩到你了对不起嘛。” “坏蛋，放我下来！”居然成了娃娃音，奶里奶气的叫嚣着。 于是陌谙松开了它，只是那货居然死性不改咬了她手指头一口，然后窜到人家头上。 “小家伙，这样是不礼貌的哦。”许是这小家伙还有些可爱，陌谙倒也没有生气。 “哼，小爷乐意！”继而愤愤道，“我不叫小家伙！” “那你叫什么？”嘟嘟嘴，一把揪住它尾巴拽了下来。 “竖起耳朵听好了，我可是揽明楼楼主息泽！” 陌谙指指旁边的高楼，兴奋起来：“揽明楼？那你的意思是，可以带我进去玩喽！” “臭丫头，你这么欺负我，小爷还没跟你算账呢，还想进去，是在做梦吗？” “越不让进，我越想进！” “哦，那你刚才咋不进去？” “明知故问。”随即不怀好意地笑着，“按理说这么辉煌的楼，楼主应该特别威武才对，而你怎么是只小奶猫？不会吧……啧啧！” 被人嘲笑，息泽气的胡子都直了，立即反驳道：“别瞎说，我这是被暗算了，暂时没恢复，人家本来很霸气的好吧！” “那你带我进去玩，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咦惹，谁稀罕！”话虽如此，但还是妥协了，“走吧臭丫头！” “我叫陌谙！” 再次跃到人脑袋上，趴着休息：“名字就是个代号，小爷这里你就是臭丫头。” “那你也别叫什么息泽了，长这么白，叫小白多可爱。” “你……” “你什么你？略略略！” 息泽说不过了，只能拿肉爪爪刨乱她头发来解气。 推开大门，入眼的全是书籍，乱七八糟堆着也无人打理，与外面的华丽着实不符。和外观截然不同的还有墙，居然弧形，顶上是幅看不懂的圆形大画。 陌谙又被惊呆了，也顾不上收拾头上肆意妄为的家伙：“揽明楼是干嘛的？” “无所不知的地方呀！”息泽鄙夷道。 眼珠咕噜一转，突然想起自己失了记忆，还不知这世道如何，它说自己无所不知，那不如套上一套：“喂，小白！你那么厉害的话，肯定能告诉我咱所处的世界……是个什么情况吧？” “啧，臭丫头莫不是活傻了？” “……我失忆了。” “那你就不想知道如何恢复记忆？” “应该是想的吧……小白有办法？” 听着“小白”这一称呼，息泽许是又恼，一跃便跑走了，陌谙只得跟在后面。 沿着木阶上了二楼，眼前竟是海天之境，上下一色，但在其中却是如履平地。放眼望去，那小家伙浮在半空不知做些什么，许久才开口。 “要不……我还是给你讲讲世界观吧。” “不是要帮我恢复记忆吗？” “爱听不听。” 陌谙还没来得及回应，它便翘起二郎腿，缕缕胡子，好似靠在椅子上一样自顾自道。 “宇无边，宙无尽，难衡量，则划为天地东南西北生死逝望十方世界。 天方神界，地方魔界，东方人界，南方仙界，西方妖界，北方灵界，乃基础空间； 生方冥界，死方鬼界，为轮回系统； 而释方与望方，涵盖过去未来，便是最难揣摩的时间世界。” 息泽讲的这些着实晦涩难懂，陌谙仔细思索了方才明白。 “那我们现在在你说的哪个世界？” “哪也不是。” “啊？你是在逗我？” “切！爱信不信！” 息泽舔了舔爪子，忽然觉得不就是嘬了她口血，外加为了让人保守自己虚弱的秘密而已，干嘛要善心大发迁就这个笨蛋。 “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好吧。” 望望天，想努力记起什么，却有些眩晕。眼底蓄起泪雾，连只小猫都瞧不起她，怕是废了。 “……你继续” “继续个腿，有人来了！” “咦？怎么有三个小白……” 陌谙不知道息泽又在搞什么鬼，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似乎累了。甩甩脑袋，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便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从草丛里爬起来。 而凝晓恰好迎面而来，只见她着急地奔过来问着：“姐姐跑哪去了，可是让我好找。” “我……我就到处转转……”挠挠鬓角，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似乎不小心在这儿睡过去了，嘿嘿。” “笨姐姐，你伤势未愈，得注意点，睡草丛会受寒的。”嗔怪着，顺手弹了下她脑门。 凝晓知道陌谙撒谎了，方才自己来这儿可是没寻见她……看来以后得盯紧点，别被易宿公会的有机可乘。 陌谙趁势撒起娇来：“可是你不在的时候，人家很无聊的……” “那下回给你拎个宠物回来玩玩。”凝晓指了指另一边，忍俊不禁。 息泽那家伙，要是知道自己被当作宠物，大概又要炸毛了。 而陌谙方向感很差，所以那个高楼消失了，她便不知道凝晓所指的便是方才自己去过的地方。 第10章:世界也是挡刀侠 驻足最西边的大石头上看日升月落，总让人觉得岁月静好。红霞散天外，掩映夕阳时，漫天的火烧云，铸出视觉盛宴。 东方一片紫蓝灰，低调而又奢华，其间肉粉波纹，犹如丝绸风带气铺散开来。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上，壮丽非常。 金云华丽，遍布整个西方，团团缕缕，透着苍穹。偶有几丝白的，似梵文般排列，神秘梦幻。渐然渡上玫瑰红，愈**漫热烈，层层叠叠，灼人眼球。 素茗清盏暗香盈，侧方端坐在霞光下的凝晓，面若桃花，娇美可爱，而她面前是一把桐木的九霄环佩。指尖迂回间轻拢慢捻，时而磅礴，时而婉转。音浪畔，风斜西楼花影重，悠扬欢快。 陌谙趴在一旁，托腮望着，傻傻笑了出来，仿若天地间只她二人…… 一曲罢，独思量。夜色微凉，替了暮光，只余墨蓝中最后过的霞光，有些惆怅，是繁华过后的孤寂落寞。 “今晚没月亮呢。” “云太厚了。”凝晓将琴移开，扶起嘟嘟嘴的人儿，“姐姐要是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 “地上凉，我们回去吧。” 浅灵宫所在处是块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岛，依附于靠陆的海上，常有水雾缭绕，仙气朦朦。此刻灯火阑珊时，有夜明珠引路，则更有一番韵味。 蛙鸣莺啼不绝，在萤火虫嬉戏飞舞相送间，二人手拉手踱步在长廊里，却各怀心思。 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小白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见了，勾得陌谙心痒痒的：“小凝儿呀，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啊？” 看着陌谙有些痴傻的样子，着实叫人无语问苍天，他们把人家记忆除得还真干净。 凝晓拍拍自个儿脑瓜，是她疏忽了，于是娓娓道来。 前半部分和小白说的一样，陌谙已经知道了，因此一个愣神，便到了后段。 “……仙妖人灵冥鬼八方世界为整体，而逝望则是他们运动时相对而言的起点与终点。以我们所处的元启星世为中心……” 陌谙迷糊了，这么多世界如何分布呢？天地东西南北方世界倒是好理解，可其他的怎么感觉乱糟糟的…… 无奈之下，只能苦巴巴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话：“小凝儿，我听不懂……” “无碍，我画给你看。” 只见凝晓从袖中取出了块米色丝裐覆于左掌，右手食指在上面简单画了几下，她面前便出现了团淡淡的光雾。 其中，三颗亮点格外璀璨，像星星一样，只是距离很远。 “一边是释方，另一边是望方，统称宙点；中间是八方世界，也叫宇球。从释方到望方，周期一千年。” “哪一边是释方，左边？还是右边？”凝晓摸摸下巴，好奇地指了指。 凝晓用更简单的说法解释道：“千年前是左边，千年后就是右边，释方是相对于望方的存在。” “那望方也是一样喽！”恍然大悟。 右手反转，两边消失，中间那个点逐渐变大，呈球状来到陌谙跟前，她摸了摸，却看见那东西似乎裂了个缝。 委屈巴巴地望着：“我不是故意的……” “它没有坏掉哦。” 随着宇球旋转，陌谙眼前出现了个不可思议的空间组合。正面看，它以直径分五份，上方冥神下魔鬼，各界分占七分之一，而中间自然是四方落座。 俯视它，是环模样，外环里冥界鬼界各占一半，次环是神界魔界的领地，然后以最里面的那团光雾为中心分人仙妖灵世界。 “那不是十一方世界嘛？” “对于亘古长在十方的世界，随时都会牺牲的元启星世始终不被认同为一界。” 陌谙煽了煽嘴唇，不知道说些什么。元启星世之所以用光雾代表……就是因为它存在的不确定么？ “……若要是真到它消失的那天，我们……该去哪？其他世界会接受我们么？” 凝晓表示被问住了，她从没想过这种问题：“我们应该考虑的，其实是怎样让它同其他世界一样恒古长存才对，不是吗？” “……陌谙不解。”她的意识里仿佛有个思想钢印，总告诉自己一切都应遵循天命。 既然消失是必然，又何苦努力？ 就像自己失忆，找不回来作罢便是，强求什么？ “尽管大道对元启星世并不善良，却也不至于逼到绝境。” 凝晓眼中似是燃起了火焰，成了这夜里最璀璨的存在，“况且时势造英雄，总有捍卫者的守护，否则九千年多年的历史从何而来？” “可是……一次又一次轮回里，逝望两方在转化时总会产生巨大能量，而它，恰恰承受着几乎所有伤害。” “它不是在八方世界最里面嘛？” “十方世界选择了元启星世，所以它的出生就是为了主动吸收灾祸。” “这么一来，最不愿意它幻灭的……其实并不是我们？”陌谙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是片傀儡地。 “对！所以上古以巨大代价为它打造了强大的盔甲——界元壁。” “那还怕什么？” “九次承受已是上限，现在……”凝晓眼底忽的黯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其实幻灭就在眼前，最慢数百年，最快数十年，还是……十数年。 上次的危机已经让这片乐土元气大伤，伯伯因此失踪，父君也落下眼疾，各大长老现今还在闭关疗养…… 她不知道下回，又将牺牲多少生灵？ “小凝儿别怕，会没事的！”陌谙一把抱住凝晓，她不想妹妹难过，“再说了，姐姐会保护你的。” 凝晓滞纳了下，忽然觉得不该与她讨论这般严肃的话题，毕竟自己才是要扛起未来的人，多说只会徒增烦恼。 占星台上，楚聆安躺靠在架铺了绒毯的摇椅上休憩，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何心情。其实只要打开水镜，莫说是两个小丫头的一举一动，就连十方世界，都能在他眼底。 可看的多了，就会生出许多不可名状，让人心累，即便……这是他的责任，避无可避。 第11章:自家闺女长大了 冥思间，白日里的对话浮现出来。凝晓向来机敏，年纪虽小，弯弯绕绕可不少，若非还是孩子心性，他都觉得是自己老了。 “身体好些没？” “还是很痛么？” “我命人送去的药可用得上？” 外人面前的云淡风轻此时太过虚假，楚聆安连连发问，很是心疼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儿，若非那个人在，他早就去看她了。 凝晓没让阡宸跟进来，是有些后悔的。眼前分明是最慈爱的父君，可手心竟全是汗，只木讷地点头摇头。 不由得让楚聆安想起她幼年每每闯祸了便是这副模样，哭笑不得，伸手欲抚上这不知想些什么的小脑袋，怎料被躲开，干脆踱步到窗前吹些冷风。 凝晓以为他怒了，深呼口气跑过去拽拽人衣袖：“父君……凝晓很孤单。” “那你就将罪犯放在家里？”楚聆安低头看着这个个头才到自己胸口的娃娃，愈发不懂她。 “我只是想要一个伙伴！” “阡宸不是常去陪你么？” “……不一样。” 望着天边那缕浮云，淡淡道：“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仰起坚定的眼神，盯着他侧脸，一字一句。 楚聆安闭眼沉默，似是只想一巴掌过去揍醒她。 “陌谙本性很好的，她一定是被迫做些坏事，或者……”仿佛是在给自己辩解，可惜措辞还没组织好，“何况她……她不是被洗去记忆，焊上封印了么？肯定万无一失！” “陌谙？她的新名字？倒是有趣，可否聊聊？” “一时兴起取得，嘿嘿。”不明白父君何故对名字感兴趣，松开攥着的手掌，尴尬笑笑。 忽的扬手，吓得凝晓双目禁闭，反而不敢闪开，准备挨打。楚聆安摸摸衣襟，自己看起来很可怕？怎么一个一个的都…… “几千年前，有个半神在自己宫里养了个魔障……”勾唇笑着，目光盯得人发毛，“他也说过，万无一失。” “你说说看，后来怎样了。” 凝晓沉默了，她记得这个故事，正如所有的结局，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可…… “我无惧生死。” “那生灵涂炭呢？”他轻抚她的头，用着最温和的语气讲最可怕的话。 “何至于此？” 本该犹豫的…… 但眼下，偏偏这件事上她必须忤逆。 看人一脸阴沉，楚聆安也不想再说什么，他有的是办法解决不该出现的人。 “呵，看来你很需要再去幻灵学院好好学习学习章法了。” “那……” 从小到大，凝晓一直是不懂他的，即便被这父亲如同掌上明珠般宠溺，可心中啊，不知为何总有难以言表的……惧怕。 “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许是心烦意乱，干脆打断人继续。 凝晓不再自讨没趣，转过身去。 长吁罢，仍旧平淡如水，“别让她出现在我眼前。” 右手握酒壶，左手倚于脖颈下，倾饮一口，笑出声来，孩子毕竟是孩子，连个谎话都说的如此虚假。 孤单？什么是孤单？ 他努力着的一切，不正是为了远离孤单么？ 多少年了？独自处在这风口浪尖……多少年了？ 兄长倒是自在，撇下他一人守着苍生。双王的政途，如今只余一抹希冀…… 指间猛地用力，任由瓷片划烂手掌，然后又瞬间自愈。血水和着酒水溅了一脸，遮眼的缎带都湿了也不在意，任由液体顺着下巴滴答滴答…… 麻木了么？以至于自己都忘了，他啊，曾经也是个热血少年，也有豪情壮志，最喜与人共话天下，指点江山。 峰峦叠嶂，连绵中泼墨如黛。白鹤衔羽傲枝头，劲松似伞庇院庭，南风卷云，恰得一抹悠闲。 目之所及，碧波粼粼，常有蜻蜓嗅花点水。朝露剔透，打闹着滚下荷叶捉迷藏，然而入水生花，涟漪成圈。 湖心筑着池亭，临水探看，鱼戏粉莲茎。雕栏里圆案侧，石凳蹲守四合。香起，檀烟袅袅，融于青山绿水。 陈席入座，二人扬袂拂案，设上棋局，黑白两色玉子堆进钵皿。 “贤弟先行，还望静心。” 乔穆涵心事重重，仍不愿展眉，索性黑子锁天元，开局便布星宿列张。而素阑彧执着白子，有的放矢，塚地握槊，敛袖从容落子，思虑细腻。 数子无言，悉于设防意攻，巧迷敌路。 烂柯一梦欲何求？白方行棋占据东南，遥望西北。对持相望，乔穆涵慌了，衔子难落，眸色惊动。斟酌一二，终遣忧色，谋定后动，瞬转局面，薄唇微挑，笑意清浅。 “多谢彧兄陪我解这烦忧。” 檐下溜滴，风来吹断，斩去愁意。倾壶斟茶，水注涟涟，茶香敛重。 素阑彧取杯探其温热，恰好，则凑鼻，闻香茗。浅酌，微苦裹着着清甜，片刻醇香才袭。 目视手中白子，回味余韵，很是享受：“你这大条性子，还能记得在下素爱这都匀毛尖。” 只是被这般随意冲泡，着实暴殄天物。但念在他倒也有心，素阑彧也不讲究太多。 “置办物件的时候见到了，便顺带呗。”乔穆涵摸摸鼻子，急忙转移话题，“苦了吧唧的，也不知你喜欢它什么。” “……茶庄向来远离繁华。”眯眼，似是要把人看透，言下之意很是明确。 “咳……下棋下棋。” 素阑彧无奈笑笑，看了眼残局，知了其中暗藏玄机，于是胸中有计云中月。 之后行棋布阵，双方胶着难分。怎奈后时乔穆涵眸光闪烁，似有所想，屡屡出错淒迷，难辨势头。 本以为下棋能唤回人心定，看来是素阑彧失策了。玉子敲桌，对弈如处世，心闲气定是良谋。心稳守四隅，布子星云，扫荡围剿，占据合围之势，令黑子四面楚歌，无子可设。 举棋款落，淡淡扫过对方晦暗不明的眼底，薄唇轻启：“贤弟，这招釜底抽薪可是招险棋，慎之。” “大局未定，谁说得来？”乔穆涵勾唇，意味深长，不吃他那套兵不厌诈，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第12章:为情困的同道人 方如棋盘，圆如棋子。动如棋生，静如棋死。 方如行义，圆如用智。动如逞才，静如遂意。 棋之道，从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弈无同局。一念之差，千变万化，极为复杂；黑白两子，子子平等，毫无绊碍，即为简单。繁简衍生万物，顺其自然，通达生灵之道。 他可是一代贤者，如今帝都三首之一，棋之奥妙，怎会不通透？ 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招扭转乾坤，瞬间将黑子拉回生门，即便处处杀机，仍旧可逆。 放声大笑，虽是素阑彧料想的结局，但也叫人称奇，“险中求胜？” “不如叫浴火重生。”乔穆涵**着余下的棋子，容光焕发，道“你说，咱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童子在黄雀后地，看来又是下不完喽！” “时间多的是，继续啊？” “不了不了，我还得想办法怎么帮上我家凡凡呢。”拈起一子于指间翻转，另一手抚上额头，故意可怜兮兮地来上一出我好想下棋可是被事情耽搁的苦情戏码。 一听到“凡凡”两个字，素阑彧就头皮发麻，情之一字，瘆人。话说那天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凡凡了……大名啥来着？ “那我不叨扰了，告辞！”心中忍俊不禁，面上依旧淡定，连忙起身，拍拍衣服就要走。 “喂，你忍心让我一个人承担那么大压力？无情的人啊！也不晓得关心关心他这可怜的老伙计……天理难容哦！”突然就嚎天嚎地起来，哭不出来就把茶水往眼睛上抹。 素阑彧汗颜，怎得摊上这么个戏精：“停停停！这招对我没用。” 眼珠咕噜一转，瞬间改变策略，苦口婆心道：“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作为我最为真挚的好友，在我困难的时候，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对不对？” 顿了顿，居然找不到词来反驳，干脆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上杯方才的茶水一饮而尽，差点被他吓到，这大老爷们儿脸咋这么厚？ “何事？直说。”对上人炙热的目光，没有办法，只能胡乱答应，“说吧说吧，在下尽自己所能有求必应还不行么？” 乔穆涵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苦口婆心好事啊。 “洛云轩怎么回事？” “轩什么？”认真回想着…… 习惯这鱼的记忆了，但他就想知道，人的名字就那么难记？那为啥这家伙看医术就过目不忘了？ “就是我让你去救的那个少年啊！” “哦哦，他啊……外伤内伤都无碍。” 松了口气，“真棒，不胜感激！酬劳我付！” “别急着谢。”心中五味杂陈，却只能无奈摊手，素阑彧遇上了棘手的事，“他体内有种叫做魇毒的东西，一旦发作，恐要危及性命……我无能为力。” “不会吧？”乔穆涵心头一惊，猛地站起，伏案瞪大双眼俯视着他，充满血丝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你是在跟我说笑的么？” 连医仙都束手无策，那该如何是好？ “生死攸关的大事……” “怪我！”哐哧一拳砸在面前石桌上，棋局瞬间碎开，未用灵力护住的手顿时血肉模糊，嵌进了几颗玉子，额上青筋暴起，憎恨的是自己。 咔的声，地面多了几条裂缝，亭子也为之一震，惊得鱼儿四散，白鹤朝天边飞去。 退于一旁的素阑彧手持茶杯，静静看着那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想来内伤恢复不错。 许久…… “你和她真像。”丢掉茶杯，听着瓷器碎掉的声音，一双手肘倚上阑干，懒洋洋地眯眼，“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乔穆涵靠柱坐在地上，左手搭于右膝，歪着脑袋很没精神，一时间以为他在说洛芸凡，故意不接话茬。 “你也会将茶具乱扔？稀罕事。” “整套就剩它一个了，留着做甚？”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终是乔穆涵叹了口气，有些难受，“只要她满意，什么代价我都付得起。” “即便你们根本不可能？”素阑彧认真地瞅着他，“值得么？” “不值得啊。”没心没肺地答案后，又云淡风轻一句，痴痴笑出声来，“可我就是乐意，控制不住自己。” 素阑彧抬头，本该晴朗的天，此时却阴沉沉的，走到那傻子跟前蹲下，趁其不备，抓住他受伤的手，“说实话，挺可笑呵。” “一点皮外伤罢了，我个大老爷们儿……不必为此耗你医术。” “用不用治看我心情。”素阑彧不回应，直接撕下块衣角，给他手绑成蝴蝶结，“你最好别动，否则手就废了。” 一同坐了下来，皱眉，不喜欢他那种豪放姿势，干脆盘腿打坐。 愣了好久，心里一万句我勒个去，天晓得他刚才是怎么过来的。尤其这会儿扯下那少女心的东西后发现手早就恢复如初，更是无语。 “你无不无聊？”无力吐槽道。 侧目瞧人神态自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乔穆涵懂了两人最初一见如故的缘由。即便恩怨情仇被岁月埋葬，也终究有人在摸爬滚打中坚持执着。 自从当年无意间助他渡过天劫后，慢慢熟络起来才发现，那些传奇故事在当事人眼中不过是一生中的喜怒哀乐与聚散离合。 “说起来……彧兄啊，你找到嫂子没？” “咳咳，什么嫂子，别乱说！”忽被问起，素阑彧尴尬不已，干咳两声，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耳畔染上可疑的红晕。 乔穆涵“啧啧”摇头，哪怕经历了大风大浪，提到心上人还不是跟个孩子似的。 而后却听得人喃喃自语：“要是寻地，那小子兴许还有的希望。” 怔了怔，掐上自己一把，真是糊涂啊，不就是毒嘛，还能难道药圣？ “太好了！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兄弟管用！”出口便是感慨，乔穆涵表示身心舒畅，暂且不追究人不早告诉，反而看他笑话的事。 “知道我好，还打翻我茶？”挑眉，扭头不屑一顾，“棋下得正好，也被你个暴脾气给掀了！” “……还不是你慢吞吞的，不一次把话讲完。”死不承认自己的过失。 呡唇一言不发，素阑彧争不过他。 “下棋机会多的是，你还生气不成？”兴奋劲上来，乔穆涵站起来一把将人拉起，直接就给推着走，“别废话，快快快，去把她带回来！” 第13章:儿子你给点面子 素阑彧被弄得险些站不稳，一脸懵逼，袖里掏出个小木盒塞给他，然后腾空而去。 “这两个月就不回来了！记得按时吃药。” 活动活动胳膊，暗骂了句下手没轻没重的笨蛋。 “得嘞！安心去，别惦记我！”回答着，晓得自己逐客令下得太没人情味，又加了句，“下次给你收集全帝都的茶叶！” 乔穆涵心里七上八下，素阑彧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结果，怎会他个无关之人一需要就现身了？未来可期还是永无音讯，不敢去想。莫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才好…… 悲从中来，难以释怀，干脆敲敲墟戒，拿出洛芸凡送他的长乐来寄予杂绪。 扬袂挥剑，长袖生风，侧身偏移，脚步扑朔来回。一展轻功，足点小荷，鎏金暗纹锦袍不染滴水。 手执短柄，指尖轻抵剑鞘半寸，平臂端其握于胸前。抽出三尺青锋，寒光骤现，一弹如翼薄刃，顿作铮鸣。指腹掠过它透如琉璃之身，遂与剑气相融，方使平静。 眼随心动，翻转小臂，锋尖上挑，刺裂虛空。划出道弧光，迂回折返，走势游龙，飒爽非常。 反手侧腕内持，曲肱收置于身畔，定神调息，气沉丹田，稳立垂眸感慨，脑海里尽是旧时光。 “长乐长乐，何以长乐？” 天刚朦朦亮，洛云轩就醒了。 前半夜，他始终蹙着眉头吐纳，脑袋里全是小离入魔时的冷厉…… 在极端训练中长大，刀山火海里闯，自出生来便吃尽了苦头，几乎日日与死神擦肩。被迫练就一身残忍，却也依旧心怀希望，冷漠而又温柔。 哪怕长大后，她不爱说话，不爱笑，但还是会在夜里对着最亮的那颗星星许愿， 可布满死寂的眼，分明不是她，却又是她。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从医仙处回来后，就再没见过姐姐，想起之前的顶撞，此刻站在她门外，心里很不是滋味。 哐当—— 似乎什么东西被摔碎了，心头一颤，想推门进去，可又觉冒犯。忽然有人闷哼一声，分明在压制痛苦，然后是锥心刺骨的猛咳。几乎夺门而入，瞬间大惊失色。 “姐姐！” 洛芸凡伏倒在地，衣襟上血迹斑斑，见人进来，连忙捂住脸，旁边木盆打翻，水溅得到处都是。 “你……”声音都不由得哽噎，欲探手把其脉，却被打开。 “……出去！”右袖遮脸，左手拍开洛云轩。 说话都已有气无力，你究竟要撑到什么时候？ 见人无比抗拒，他只得怯怯离开，站在门外里。 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叮叮咚咚响了一阵后，再无动静。 “首长，族长来了。”管家慌慌张张地跑来。 洛云轩皱了皱眉，拦住他去路。 “姐姐不在，我随你去。” 从后面出来，洛云轩看见前厅里站着个中年男人负手背对他，一身赤金藩竹袍子，袖口处有翠曼花样，精瘦的腰间系着条青素玉带，略有发黄的长发高高束起。 转过来时，眼神沧桑，眉宇间杂着愁苦，两鬓斑白。要到族长换届了，以他做过的事，若是不能连任，等待他的就是牢狱之灾……个个都等着看他笑话呢。 但如果争取到芸华贤者的支持，那局势可就不一样了。只是这半天都没个人影，怎么回事？那少年谁啊，竟敢胆大到坐上主位？ “我叫得洛芸凡，你是谁？” 洛云轩自顾自喝着茶，听着他的心声，并不觉得这人是什么贵客。勾起唇角，多年未见的父亲仍旧是这般唯利是图。 当年是母亲收留的洛芸凡，而他却是几次三番差点置之死地的人。若非人家天赋高，小小年纪就去了谕学院，不必受制于人。否则是死是活，还不是个定数。现在想起来攀高枝了？ “族长，你……你仔细看看他，这不是少爷么？” 闻言，洛康瞪大了那双铜铃眼，盯着洛云轩不可思议地打量。 突然间就老泪纵横，糊涂啊，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还要靠身边随从提醒。 碍于面子，忍住奔到人跟前的冲动，招招手，用自以为和蔼的语气道，“是轩儿……轩儿，过来。” 虽然不情愿，但没办法，即便讨厌他的为人，可终究是自己父亲。 “父亲。” 被人口中的冷漠与疏离噎住喉咙，心中愤恨起来，若不是有求于人，若不是斗不过她，他真想把那丫头千刀万剐。 你倒是平步青云，苦了我一把年纪还丢了儿子，被那群心怀鬼胎的嘲讽一年又一年。 “叫什么父亲……快，像小时候一样，叫爹爹。” “爹。”洛云轩面无表情道，“没什么事我走了。” 激动到差点背过气去，“轩儿啊，跟爹回去。” “我在姐姐这儿挺好。” “你忘了是她把年幼时的你弄丟的么？为了造什么长乐剑……” 空气似乎凝固，洛云轩死死盯着自己父亲，感觉受到了冒犯。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 放在以前，洛康肯定直接下令将人打晕拖回去。但失散这么多年，难免还是愧疚的，便随他了，“你愿意在这儿就在这儿，下次跟她一起回来参加族长选举投票就好。” 真是一石二鸟，无论谁劝谁，只要这姐弟俩一起回去，一来能助他成功连任，二来堵了那些看笑话人的嘴。 见人不理睬，知道姐弟情深，想了想，洛康便随口问问，以示他这做父亲的关怀，“对了，怎么没见你姐？” “她不在。” “那……那你带我到处走走，等她回来。” 头疼，姐姐那个样子……怎么会出来见他？ 暗自腹语，不就是想在族长竞选时让姐姐去给你镇场么，至于搞得有多关心她的样子么？看来今天要是不答应，他就不会走了。 “不用，我做主，到时候姐姐一定去。” 听人这话，莫不是发现自己意图了？洛康慌了，这让他脸往哪搁？ “你可以回去了。” 这孩子…… 抬了抬手想拍人肩膀，却有些尴尬，逃跑似的走了。 管家笑笑，“你连亲爹都不给面子的么？” “关你甚事？”洛云轩瞪了他一眼，别人家事，凑什么热闹。 第14章:终于能去逛吃了 琐事繁杂，可重柯总觉自己莫名心烦，无心打理，于是便挑了重点一吩咐，然后把无关紧要的交由他们自己决策。早早遣散众人，独自在公会大厅外的长廊里踱步。 重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家小徒弟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心心念念想置之死地的人，也会这般在意。 半个月了……这昆古境的风啊，有点冷。 “会长……”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妖艳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何事？” “少主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提起零离，重柯更不想理人，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由得停了步子。 “然后呢？” 馥姬听不出阴阳怪气的声音里什么想法，她只觉得那丫头颇有意思，总不会就这么死了。 摸摸怀里蹭来蹭去的紫貂，咯咯直笑，“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看来你很有兴致去一趟玉央？” “那可不是！最近各处又没什么采花贼，奴家自然没任务做，无聊得紧呢。”望着骷髅面具的眼眶里黑漆漆一片，馥姬得意地扬起下巴，向人抛了个媚眼。 “随便你。” 重柯转过身去，不料馥姬凑得更紧了。这令他很不耐烦，“又怎么了？” “奴家没钱了嘛。”香软的肩膀几乎贴到人背上，撒娇声妩媚动人。 “本座又不管账务。”重柯一把拍开那惑人的妖精，“找丝羽去。” 馥姬似是委屈极了，跺跺脚，“会长坏，明知道那家伙最爱到处施毒的，而且抠门得要死……若星币没要到，反而丢了小命，岂不无处申冤。” “你再废话，立马就会没命。” 此话一出，馥姬立马遁身逃走，会长可不会开什么吓唬人的玩笑。 浅灵宫里什么都有，就是没什么人，太冷清。 这让陌谙待得很不舒服，整日叽叽歪歪抱怨着，小凝儿总是早出晚归，弄得阡宸大哥都不来蹭饭了。 还有臭小白……自那日分别后就再没出现过，任她四处打转儿也找不到半分踪迹，甚至揽明阁都成了个空架子。 握着个荷叶篓子坐在池塘边的石板上，脚丫子晃个不停，踩起片片水花。抓一把鱼食向远处抛去，越想越觉得烦闷。 “哼，一个个都欺负我不会飞，不带我去玩！” “怎么啦，小苦瓜？” 瞟见池上人影，陌谙转头瞪了阡宸一眼，“小凝儿说了，她不在的时候，我把吃的给你，我就要饿肚子了。” “在你眼里，你阡宸大哥我就只会吃么？”略微尴尬，搓搓手里的两颗文玩核桃，挑了挑眉，“真是令人伤心。” 陌谙的注意力全被被阡宸手里的小玩意儿勾走了，这么大，肯定好吃。于是趁其不备，跳起来一把夺走。 “哇，给我带的核桃咩？谢谢啦！” 用力咬了一口，硌得她牙疼，撇撇嘴，干脆放地上踩。第一个很成功，第二个却蹦到了水里。 阡宸无语，上回明明那么可爱，几天不见……莫不是因为跟凝晓待久了，竟也变得这般野蛮。 “唉，本想带你去天街呢，谁知你这么不讨喜，可怜我家小桃桃，跟我这么久，却被你给吃了！” “干巴巴的一点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 “学坏了。” “哎呀，阡宸大哥别计较嘛，快走快走，天街才是重点好吧！”陌谙双眼放光，拽着人胳膊大步流星，她记得天街是个可以吃吃喝喝疯玩的地方。 “对了，你怎么下去呀？”阡宸负手杵在原地，忍不住逗了逗陌谙。 陌谙双手叉腰：“那我可不管，反正是你要带我下去的。” “不就是让你接个人么？怎么这么久？”传音镯的另一头，凝晓催促着。 阡宸哭笑不得，这都是小姑奶奶。甩甩袖子，抓住人腰带，像拎小鸡崽子一样便飞走了。 吓得陌谙一个机灵，一动都不敢动。 终于落地，入眼的是个偏僻巷子，陌谙脸色惨白，差点脸着地，凝晓立刻扶住了她。 “小凝儿怎么不亲自来接我，阡宸大哥太坏了，差点没把我给摔死！”陌谙苦巴巴地抱怨着。 “委屈姐姐啦。”摸了摸陌谙头，继而对阡宸说道，“你怎么舍得欺负一个萌萌的小丫头呢？ 阡宸双手抱胸：“反正人已带到，你就带着她好好玩吧，我先走了。” “不一起吗？这么不够意思？” “姑娘家家逛街，我个大老爷们儿跟着干嘛？” “怎么？嫌弃我们啦？话说我们可是要去买好吃的哟！” “那就勉为其难呗！”阡宸思来想去，天下怎会有免费午餐？怀疑道，“我可不付钱哦。” 凝晓笑了笑：“自然是我请客。” 阡宸有些感动，这是良心发现了？ 陌谙白了他一眼：“就爱占小便宜。” “啧，姐姐别这么说，待会你就知道了。”凝晓趴在人耳朵旁悄悄话。 陌谙眨巴眨巴眼睛，迷迷糊糊点了点头。 几人踩着斑驳树影，穿过悠长悠长的小巷，然后豁然开朗，景象大变。 雕栏云车竞逐于天街，各式坐骑争走于道路。金翠耀日，罗绮飘香。婉声巧笑于柳陌花巷，案管调弦于茶坊酒肆。万荒争凑，千处咸通。四海之珍奇，皆集市易；玉盘之珍馐，悉归庖厨。 从东逛到西，自南走到北，阡宸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感情是被当做搬运工了，还不允许往墟戒里装。 什么衣服鞋子首饰玩意儿，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真是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尽管炒货蜜饯点心糖也不少，可如何腾出手来才是问题。 唉，怎能让人不抱怨？ 只是……面前这诱惑，难以抗拒啊！ 酸笋鸡汤、糟鹅掌、鱼酱酪，梅香饼、玫瑰卤肉，杏仁露、虾丸、酒酿清蒸鸭、胭脂鹅脯、奶油松卷、绿畦香稻粳米饭……宴香楼不愧帝都佳肴第一楼！ 侍奉的小厮都看呆了，果然人不可貌相，不愧是掌柜说的金主大大，直接安排顶楼雅间。三个用了九个人的量，还叫了镇店之宝户涎十八式，这等豪气，实乃上上宾也。 嘭—— 忽而一声怪响，几人齐齐朝门口看去。 小厮惊了，来者何人？竟敢惊扰贵宾用膳，这可是会影响店里风气的。 第15章:枉我担心那么久 一个身着虎皮裙，袒胸的彪形大汉，猛然撞开了门，喝斥道：“是你等小儿点了今日份的户涎十八式？” 凝晓见来者不善，便用手肘碰了碰一旁胡吃海塞的阡宸，怎料他太投入，根本不理人。 小厮生怕惹出什么祸端，立马奔上前去，弯着精瘦的腰身毕恭毕敬道：“客官有何吩咐？莫要伤了和气才是。” 陌谙嚼着丸子望了望，心道就吃个饭也能出现幺蛾子。凝晓将阡宸盛给她的汤放到陌谙跟前，单手托起下巴，也饶有兴致地看起戏来。 “忒！你这小厮，快换你家管事儿的来！不知道我家主子就好这户涎十八式？每次来都必不可少，这回怎得被几个毛头小子抢了先？” 见状，小厮立马夺门跑了出去。 “你家主子何人啊？下属这般没素质？”阡宸顿了顿筷子，低声道。 “煌龙镖局掌门人武旦是也。” 来者一袭软甲间肌肉分明，华冠高束，剑眉飞扬下凛然正气。他拦住小厮，示意无事，然后骄傲地报了名号，随即抱拳笑着致歉，“下面人不懂规矩，还望几位莫要怪罪。” 闻言那大汉立即出门候着，再没傲气。 凝晓给阡宸夹了块鹅脯，莞尔一笑，“没事，武镖主多礼了。” “镖主若不嫌弃，可以与我们一同享用待会儿的户涎十八式。”阡宸假意邀请着。 陌谙来凑热闹了，“对啊对啊，一起吃不就解决问题了！” “那……咱就不客气了。”武旦想着不用买单，别提多开心了，于是嬉皮笑脸地坐下。 阡宸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是礼貌性地随便说说而已。 “对了，方才抽奖抽到的小玩意儿，叫什么九连环，咱这大老粗用不上，你们可感兴趣。” 武旦从袖里掏出了个银灿灿的东西，它以金属丝制成九个圆环，将圆环套装在框架上，并贯以环柄。 “两环互相贯为一，得其关开，解之为二，又合而为一。这东西……益智。”阡宸知道这东西，递给陌谙道，“喏，刚好给你打发打发时间。” 菜上齐了，原来户涎十八式，以龙肝凤髓打底，集了十方珍味，八种灵力，是九道菜的统称，美味且能提高人造化。 吃饱喝足辞了别，阡宸拽着凝晓说说笑笑，陌谙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入了迷，逐渐掉队到后面去了。 低头不看路总会撞到什么，她哎呦一声，揉揉自己发痛的额头，下意识抬脸道歉：“你……你还好吗？” 急匆匆的人，是个跟小鹿一样的少年，眼睛大大的。似乎有些迷糊，被陌谙一问，脸涨得通红，激动到一把抱住她。 凝晓转身看到这一幕，大惊，瞪了阡宸一眼，赶紧跑到姐姐跟前推开那莫名其妙之人，挽着还在懵圈中的陌谙直接就走。 洛云轩没想到在闹市中漫步也能遇到自己日思夜想之人，一时间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不敢去追，只是默默跟在三人身后。 “喂！干嘛老跟着我们？”发现那人光明正大的跟踪，凝晓挡在陌谙身前警告着。 “凝晓啊，别激动。”阡宸摸摸下巴，他可不认为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有人图谋不轨，“你看，他似乎有话要说。” 陌谙被洛云轩窘迫的样子逗笑了，清清嗓子，温婉道：“公子，方才是我不对，撞到你了。” 洛云轩欲言又止，心中五味杂陈，这是她么？怎么会不认得？哪怕是恨…… “你不记得了？我，我是洛云轩啊……”他慌了，大脑一片空白，声音沙哑。 凝晓暗道不好，这是要露馅的节奏。于是猛咳起来，顺便给阡宸传音：“我们得快点甩掉这人！” “你是？”见陌谙没反应，洛云轩转而盯着凝晓。 “我是她妹妹呀！”凝晓揽过陌谙，感觉被盯得发毛，“我又不咬人，干嘛这么瞅我？” “小凝儿，能不能让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这……”凝晓犹豫了。 阡宸拍了拍她：“你太紧张了。” 凝晓想了想，洛氏……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于是对陌谙说：“我们去前面的茶馆等你，自己乖乖哦。” 洛云轩笑了，这……怎么像在哄孩子？ 陌谙觉得他挺有意思，就随手往人嘴里塞了颗蜜饯：“别苦巴巴的了，吃个甜的吧！” “谢谢。”洛云轩有些失神，“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陌谙呀！”陌谙笑嘻嘻地，内心却怕自己把人撞傻了，“这个很好吃吧？都给你了，就当是补偿，嘿嘿！下次要吃，就去隔壁巷子转角处的唐氏铺子！记得报上陌谙的名字哦！” 陌，陌谙？是他洛云轩认错人了么？ “好的，谢谢小……咳，谢谢陌谙姑娘。” 洛云轩努力回忆着，医仙似乎说过那晚是神使带走了零离，还有替零离挡剑的灵殿下。 灵殿下……就叫凝晓啊！ 世人皆知灵殿下是上任灵君的接班人，幻帝还在，她又怎会凭空多出个小姐妹？ ……别人不清楚零离是何模样，他还能糊涂了？这个陌谙分明就是零离！ “小离。”洛云轩盯着陌谙的眼睛，轻轻唤了声试探。 “削，削梨？”陌谙摸摸自己的脸，这人干嘛老喜欢盯着人看，真是瘆的慌。 洛云轩不语，继续盯着。 陌谙在他眼前挥挥手，“唔……洛公子这是想吃梨了？可我身上没钱。” 洛云轩忽然想起了姐姐说的那句，除去记忆…… “咳……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可否与我做个朋友？”顶着尴尬，拉住陌谙，自以为温润如玉道。 内心却苦笑，现在的自己好像一个登徒子。 “可，可以。只是……”陌谙有些不好意思，立马将手抽走，“若是公子没什么其他事，我便走了。” 探到她脉搏，没有了内丹，没有修为…… 洛云轩释怀了，好在还是自由身。这样的她，无忧无虑，总比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好。 “姐姐，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呀，就是刚才不是撞到人家了嘛。然后我就把蜜饯当做补偿给他了。” “就这些吗？”凝晓有些担心。 “对了，我还给他推荐超好吃的唐氏蜜饯了呢！”陌谙像是捡到宝一样哈哈大笑，“老板不是说了嘛，只要给他引荐一个客人，就能免费拿一包，下次就能吃到免费蜜饯啦，哈哈！” “让一让，让一让！” 嘈杂声响起，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骑着水灵兽飞驰而过，貌似很急的样子，惊扰了许多路人。 “那是谁啊？” “不知道欸，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大美人！” “……好像是洛首长。” “不会吧，首长一向不戴面纱的啊！” “管那么多做什么，该干嘛干嘛！” 路边众说纷纭，过了会儿又恢复平静。 姐姐？洛云轩皱起眉来，出什么事了？ 第16章:醒木一敲惊了梦 伙计们先把炉火烧得通红，将注满泉水的铜壶，一排排置于炉面掏了小洞的铁板上。 老板在楼上看着，开门前，指挥他们安置好木桌、竹椅，往白瓷茶碗里放入价格几分钱的普通花茶。 待客人们开始纷至沓来，生意开张。 陌谙他们坐得最靠前，十分期待。 只见说书老儿抖抖长至眼尾的白眉，茶水下肚，咂咂嘴巴。擦干胡子，醒木一敲，收足了目光，这才清嗓娓娓道来。 “常言道，神哭，天地同泣。” “可她是万恶之灵，活着已是莫大的幸运。但如今这十方世界血雨不绝，腥风携卷海水倒流回天际。无边的黑暗，万民呜咽……又是为了谁？” 老儿摇头晃脑，些许滑稽，这样的旷世奇缘是他们最爱的卖点。 “田老，那万恶之灵是什么？莫非是魔族。”一华衣贵公子出言问道。 底下人纷纷附和，陌谙也瞪着好奇的眼光，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故事。 田老摇摇扇子，抑扬顿挫继续着：“诸位，且听我小老儿细细道来。” “世间万物皆有意念，若强过生命便不会消散，久之汇聚一体，就修成了个超脱万灵之界的怪物——念灵。 它本沉浮宇宙间，靠着附身于半心之体，以各种七情六欲为养料成长。 可几千年前却偶然幻化出人形…… 神使清引怕出祸端，便将其收入门下，起名栀颜，带在身边。 二人互生情愫，可世道却愈发之恶，导致栀颜体内的邪恶蠢蠢欲动。加之总有各类心怀不轨，企图以捍卫正道为理由吞噬半神灵韵，于是造谣十方，导致神使净化念灵失败，身陨。” 中年道姑不禁叹道，“说到底还是生灵心中的恶呀。” “小凝儿……我不明白。”不知为何，听着那位神使的遭遇，陌谙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护了苍生，却落得这个下场……真的值得么？” 凝晓沉默着，她能在父君面前义正言辞，可面对陌谙，总还是愧疚。 “一举两得，如何不值？”阡宸开口了。 “那神使死了，他们岂不也活不了？作孽啊！”另一边不知谁说了一句。 有人回复道，“啧，好好听着呗。你当现在的太平日子哪来的？” “这是传说，还是历史吖？”童子听不懂深奥的东西，只是娘亲每次带他来，他都要问，生怕夫子会考，即便娘亲从不告诉。 “栀颜神色悲悯，滞然望着显生池出神，面目可怖，带着未干的血泪。 一切明了，原来所谓的真相，便是这样？呕心沥血地为了世间万灵，最后呢，却被他所大爱的苍生逼上绝路。 他说她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而忘了这世上真正在乎他本身的，只她一人…… 初时懵懂的年少，一句“月下清桅，引颜相顾；既然劫未定，何需长离弃”，早就注定了永生永世的沉沦。 抚上眉间，那抹堕仙印愈发的黑。冷笑出声，果真是往昔不复，今日万劫。 俗尘皆道九重之上的云清宫里养着个魔瘴，却无人说起，若无此缘，谁又来渡得那邪念成道，恶灵化仙？没有人生来便向善，更没有人生来便是恶。谁又能妄加其罪？” 说到**处，田老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一口气道尽世间万般无奈。 他闭眸，放慢了语调，仿佛自己便是那故事中的苦情人：“心如死灰,比起当年极刑之苦更上一筹。最温柔之人，也是最无情之人…….欠你的，如何才能偿还得清呢? “要走了么？” “对不起…….” “来世可愿？” “魂飞魄散，何有轮回。” 没了你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你们是对我是错，你们是正我是邪……那我，便灭了这一切！偏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这地，再困不住我心！这万事万物，皆随我意！” 底下一片静肃，有人沾泪，有人恐惧，有人愤恨，也有人振奋。泪的是情之一字，惧的是毁天灭地，恨的是红颜祸水，振奋的大概有不甘宿命。 “往昔如梦梦亦消，今朝缘劫天下扰。 此间本是无情造，斩尽万灵任潇遥。” “后来呢？”所有人都怔住了，只有那童子趴在台子沿上，盯着田老一翘一翘的白胡子。 田老慈祥一笑，自斟了碗茶水：“听说后来，生灵涂炭，若无神血所化的镜心咒所缚，世灭。 而那不屈于命的反抗者，谁都无法毁灭她，只得将其困在月染之森……” “田老，故事不错！就是含含糊糊的，有些莫名其妙！”华衣贵公子首先鼓起掌来，底下一片附和。 “多谢诸位捧场，这《念灵劫》今日只是梗概，预知详情，且听近日章回。”田老满面春光，果然源于史实，而高于史实的故事最荡气回肠。 凝晓说要回谕学院上课，便早早走了。 从茶楼出来的时候，陌谙还沉浸在故事里，倒是阡宸多见不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抢过她手里的酥糖，咬了口，阡宸摇摇头，“……你还真是多愁善感。” 陌谙突然回过神来，插腰叫着：“阡宸大哥，你怎么又抢我好吃的？” “带你很不容易的好吧！若不乐意，就自己走回去呗” “就知道欺负人家！”陌谙跺脚，暗自愁着，我怎么就没个法术来着的。 当晚陌谙又做梦了，梦里她就是白天说书人口中的栀颜…… 月华温柔如轻纱，恍惚间，遍处栀子淡香涤得心底无比通透。眨眨眼，只见那人踏着清风，横笛奏着天籁，缓缓而来。却不知为何总瞧不清他容颜，只有伸过来的手，白皙修长。 被牵引着拂上人面颊，尽是泪水…… 又一眼，掌间晶石美到心碎。她不顾所有想要抱紧，却只有虚空。 一点，一长竖，一短竖…… 她呆呆看着人指尖不知画些什么，只刹那，晶石幻作吊坠，朱红地刻着那三道印记。 “对不起……想你了。” 识海里蓦地闪出了句话，心痛到难以呼吸。再抬眸时不见其踪，揉揉眼，眼前美景亦同他消失殆尽…… 无论如何追赶都是徒劳，嘶喊到沙哑的梦被惊醒。 第17章:装备不错哦 “姐姐，醒醒。” 凝晓每日临走前都会来看看陌谙，但今日一进门却发现她被梦魇住了，连忙着急地喊起来。 陌谙迷迷糊糊地醒来，完全不记得梦中事，只是眼底两行清泪不止。 她胡乱抹了抹，一脸迷糊地瞅着凝晓：“唔，小凝儿今天不用出门的么？” 凝晓见陌谙无恙，便要离开了：“乖，再睡会儿。” “那个，我还想去听老爷爷讲故事。”陌谙拽住人袖子，满脸期待。 “改天吧。”凝晓满脸堆笑，“最近我和阡宸都没什么空了呢。” 什么意思？ 要她一个人继续在这空荡荡的地方长蘑菇吗？ 陌谙立马皱起了小脸，哀嚎起来，“小凝儿啊，你难道忍心留我独自孤单，寂寞，冷？” 一把鼻涕一把泪，但凝晓还是无动于衷。其实她大可以丢给她几张符，任之来去，只是顾忌太多。 “帝都最近出现了很多起失踪案哦。”凝晓开始吓唬陌谙，“听说是被大怪物叼走了……” “那小凝儿也别出去了，好危险的样子。” “傻姐姐，你忘记我会法术，超厉害的么？怪物敢来，我就把他变成猪猪！” 此话一出，陌谙心生一计，她也得想办法成为会法术的厉害人。 一把拽住凝晓，靠过去求着：“要不小凝儿你教我法术呗！” 凝晓尴尬了，这要人如何解释呢？ 那种古术禁印下，曾不可一世的易宿少主，如今不但没了记忆与法术，就连用来修炼的灵根都失去了。 “小凝儿不想教么？”陌谙见凝晓不回复，瘪了瘪嘴，“这是嫌我笨了啊……” “姐姐，别闹。”凝晓淡淡道，可内心却极其复杂。 陌谙开始变本加厉：“呜呜呜，小凝儿凶我？” 谁说的？她没有！别乱说！凝晓懵了，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无理取闹模式了？ 无奈，只得从墟戒里扒拉出几张黄纸，她提笔，笔尖顿生朱砂红，就像旁边目不转睛的目光一样炙热。 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几张符大功告成，凝晓一一解释：“姐姐记住哦！这两张笔画像云的是行云符，贴在脚上就能飞，能疾步而行了；那张像鱼的叫避水符，揣在怀里，你就能在水下呼吸……唔！” “哇，好厉害好厉害！”陌谙开心坏了，直接抱住凝晓的脸猛亲，“太棒了！爱死小凝儿了！” “……你是爱死这些符了吧。” “嘿嘿！” 凝晓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想来也不忍心一直束缚人，干脆把自己之前闲时画着玩的也找给了她，“还有五张遁地符，八张瞬移符，五张隐身符，六张爆破符……不过，这些都是一次性的。” “好多好多呀！哈，我都要带在身边！” “对了……” “咳咳咳……小凝儿咋了？”陌谙摆弄着那堆符，一张一张迅速往怀里塞，怕弄坏，又怕凝晓后悔。 凝晓话却到了嘴边，虽然犹豫起来，可还是心一横，把玄鱼袋还给了陌谙。 欲避之，反促之，父君曾教她，顺其自然。况且，她也不能一直霸占姐姐的东西。 “你认得它么？”凝晓小心翼翼地试探。 瞅着那绣着阴阳鱼的“小香囊”，陌谙摇了摇头，“黑乎乎的啊……不好看。” “这……” “我喜欢白白的，好看！” 话音刚落，那“小香囊”似是通了人性，居然直接变色。 陌谙眼底放光，“这香囊真好玩。” “这不是香囊哦，”凝晓松了口气，“它叫玄鱼袋，是用来储物的。” “啊？这么小一个……怎么装东西呀？” 玄鱼袋应声变成巴掌大。 “哇哦！好听话呀！” “你慢慢玩吧！我得走了，不然要迟到的。”凝晓一看怀表，便匆匆离开了。 陌谙拎起玄鱼袋仔细端详着，银丝暗纹遍布，没有缝合，应该是一整块布绢做成的。封口的抽拉绳，还是带着小铃铛的吊穗呢，真是越看越喜欢。 迫不及待地把符装进袋子里，以为装不下，本想让它再变大些，却发现一放进去就不见了，这把陌谙吓的。 正焦急着，东西又自己出现在手中，很是神奇。 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洗漱穿戴罢，挎上玄鱼袋，双脚一贴行云符，浑身都轻盈起来。 可惜不太熟练，险些栽了跟头。好在这符咒能够感应，正所谓心之所向，即所往。 约定的日子到了，乔穆涵反常地放下公务，天刚破晓就在青木悠悠等着，满心欢喜。 不过，这可是约会圣地，甜蜜服务一条龙的那种。 所以，就连店长都忍不住八卦道，“哪位姑娘这般福气？竟叫我们首长这么早来等着。” “店长莫要打趣了。”乔穆涵傻呵呵笑着。 “难不成，是位公子……” “噗……” 要让洛芸凡知道这小子说她是男的，那可有意思了，哈哈哈！ 乔穆涵想得正得劲呢，店长突然觉得细思极恐，连忙闪得远远的，“天呐噜，原来首长好龙阳。难怪我这还没开门，你就在这守着了……” “……” 这就是气运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我我，我可是有夫之夫了，你别乱来噢！”店长贵妇衣着，可能太早起来，胡子还没来得及刮干净。他扯着丝巾掩面，咬了咬嘴唇，娇羞的模样叫人浑身鸡皮疙瘩。 “就算弯了，也不会看上你的，放一百二十个心哈！” “咦惹，首长这是害羞了？” “那啥，你淡定！我特么直的！直的！”乔穆涵扶额，这是什么幺蛾子误会呐！ “好啦好啦，没品的家伙，知道你是直的啦！”店长似乎很喜欢调侃客人，并且自恋，“那姑娘啥时候来啊？我倒要看看，有老娘好看不！” “呃……这不是咱一时大意，只跟人提了日期嘛。”乔穆涵望天，这多尴尬。 “原来是为自己的马虎买单，没意思。” 店长进去内室，叮叮咣咣一阵杂响，还有个粗壮的男声。不由得让人想入非非，他是在……刮胡子吧。 第18章:漂亮姐姐有点傻 熙熙攘攘人流，在小店路口，驻足，匆走。 晨去暮来，乔穆涵滴水未进，就那么静静坐着，店长亲自送来的一桌丰盛更是丝毫未动。透着玻璃窗，他逐渐失望，眼见外面过尽屡屡，皆不是。 “还没来呐？”店长扭着身子过来，靠在乔穆涵面前的桌子旁，勾了发丝翘起兰花指娇嗔着，“只可惜了我这桌好菜，还有给你们特意定制的私人套餐，啧啧。” 乔穆涵抬眸，无意间瞧见对方脖子上的细碎吻痕，内心一万点暴击，确认过眼神，虐单身的人。 “去去去，别打扰我的忧伤气氛。” “作为红娘，我掐指一算，你被爽约了。” 或许等得太无聊，乔穆涵接起话茬：“……哦，然后呢？” “需要重选吉日再表白呢！” “表什么白，别胡说！又不恋爱的！”乔穆涵摆摆手，莫名烦躁。 口是心非的家伙，把人姑娘约到这种地方来，不表白，难道拜把子？店长表示，自己就喜欢管这种闲事。 “臭男人，就知道撒谎。”他直勾勾瞅着乔穆涵，直接把本册子拍在桌子上，然后自卖自夸，“果然像您这种恋爱白痴，还得老娘传授秘籍，才得开窍哦！” 到了半夜，青木悠悠快打烊了，乔穆涵只得离开，攥着那本册子，另一只手捏得拳头咯吱响，该死的诅咒，心好痛。 ……恋爱三十六计，可笑。 屋顶上，洛芸凡现出身形，靠在变小的水灵兽旁。她摘下面纱，抚上面颊，眼见乔穆涵离去，险些哭出声来。 今日是炼制三水露的最后一步，去了趟澄沙岛，想着早些回来，还能赴约。 可想起脸上被琉璃净火灼伤的疤痕，便没了勇气。它好生狰狞可怖，难以复原…… 乔穆涵离开青木悠悠后，在洛府门口站了整夜，直到被出门的管家发现，这才尴尬离去。 然后他在外游荡着，没有回家，说不清楚怎么了，就是心情沉重，正如乌云密布的天气。 惊雷轰隆，有雨点滴落，不一会儿便大雨滂沱。 驻足，仰首，任发丝贴在脸上，湿布挂在身上。 “喂，漂亮姐姐，过来，快过来！”陌谙一度以为遇上傻子了，下雨都不躲，再喊也不给反应。 她只好撑起油纸伞，踩着水花，跑去把人往屋檐下拉。 “呼……你自己走两步呗！”喘着粗气，陌谙满脸复杂，拽着人腰带吐槽，这莫不是块石头，“重死了！” “……你的伞。” “啊？” “伞角老戳我鼻子……”乔穆涵尽量斜着身子，他踉跄着走，不敢大步。 陌谙尴尬地放开他，嘟嘟囔囔，“……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躲。” “小丫头管得事还不少。”屋檐下，乔穆涵理理衣襟与头发，不屑一顾地瞟了眼陌谙。 陌谙双手叉腰，“我辛苦拉你，你应该说谢谢！” “哦！” “别以为长得漂亮就能为所欲为！” 乔穆涵用内力烘干自己，挑挑眉，大概被夸飘飘然了。 “漂亮姐姐你也会法术！” “大惊小怪什么，不是人人都会的么？” “谁说的，我就不会……”陌谙拧巴着衣角，不好意思极了。 “没事儿，不会就慢慢学。” 陌谙摸着玄鱼袋犹犹豫豫，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太严谨。小凝儿给的符貌似就是法术……可为什么他们施法就不用符呢？ “你刚才叫我什么？”乔穆涵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漂亮姐姐啊？”陌谙眨巴眨巴大眼睛，自己难道说错了？ 乔穆涵怀疑这姑娘脑袋进水了，有种想把她拎起来抖抖的冲动：“你见过哪个女的平胸啊？” 陌谙低头瞅了瞅自己的一马平川，挠挠脑袋，无辜地抬脸。 “呃……抱歉，无意冒犯，就当我没说。”满脸黑线。 “嘿嘿。” “其实我只是想说，在下实为男子。”乔穆涵没想过，自己居然得跟人解释性别问题，还得特意加重语气，“请姑娘，口，下，留，情。” “好的，漂亮姐姐！”陌谙眯眼，笑得人畜无害，掏出刚才从小贩手里买到的话本子，翻到扉页给他看，满脸我都懂的神情。 只见上面有八字：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乔穆涵脸色阴沉，差点把它夺过来拍人脸上，但看着她抱着话本无辜的眼神……还是认输了。 冷哼一声，萍水相逢罢了，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好在，雨说停就停，他能立刻逃离这无法交流的苦海。 陌谙不太认路，就直接跟了上去。 “漂亮姐姐去哪啊？” “……回家。”乔穆涵犹豫着回答，不想多说一个字。 “那那……”陌谙手舞足蹈，忽然不知道说啥，就问了问，“你知道哪里可以上课咩？” 凝晓总说去上课，去上课，也不告诉她到底是哪里。 “学堂，学院啥的……还有很多修炼门派，都行。” “什么意思？” 乔穆涵也觉得自己遇上傻子了，这姑娘再怎么看也过豆蔻了，怎么这都不知道，同情呐。 于是他停下来解释：“学堂是垂髫的娃娃去的，学些基本功课；学院教得比较复杂，什么都有；而修炼门派就相对单一些，以他本派功法体系为主。” 原来上课才是学法术啊！ 陌谙听得热血沸腾，清清嗓子，比划两下，“那漂亮姐姐看我去哪里比较合适？” “噗……你啊？” “嗯嗯。”陌谙不住地点头。 “学堂欢迎你！哈哈！” “呃……” “开玩笑的。”乔穆涵摸摸下巴，打量着她，看出了那道封印，所以不打算给人推荐任何地方修炼，因为没有用。 “不告诉我就算了。”陌谙鼓着腮，嘀嘀咕咕，“哼，跟小凝儿一样，就知道糊弄人家。” 乔穆涵笑笑，看来这丫头还挺有故事，不知道她知道真相会怎么样？ 意味深长地问着：“这小凝儿是什么人呐？” “她是凝晓啊，我妹妹，嘿嘿！” 凝晓？灵殿下！那这位……不就是零离了？ 啧啧……还好没有捅下娄子。 第19章:差点砸死个神人 “小娃娃，下学很早嘛！” 巷子口，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叟杵着根草桩子，他从上头取下串颜色鲜红的冰糖葫芦，佝偻着腰向个落单的小孩招呼了声。 “夫子临时有事，就让我们先回家了。” 小男孩儿虽然不认识他，可依旧扛不住诱惑回答着，眼睛已经完全被糖葫芦勾了去。 老叟见此自是笑呵呵，嘴巴一张一合，露出了排洁白的牙，声音故作沙哑：“来，过来，爷爷请你吃一串。” “可是娘亲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小男孩儿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时不时往老人手上瞟。 “……老朽是个生意人。”老叟露出慈爱的目光，不慌不忙解释道，“你娘亲不也经常跟咱们生意人买东西吗！” 即便馋得直咽口水，小男孩儿还是连连摆头：“我身上没有钱……” “幸运的娃娃哦，你是爷爷第一个客人呢，所以就当爷爷请你吃的，好不好？” “唔，这……”小男孩儿有些动摇了。 “好吃的话，以后就带小伙伴来，照顾照顾爷爷生意，怎么样？” “那我可就不算白吃喽！” 老人眯着眼睛点头，把糖葫芦递过去：“娃娃能给爷爷带来客人，怎么算白吃呢！” “嘿嘿，谢谢爷爷！” 小男孩儿喜笑颜开，接过糖葫芦就啃，嘴巴一张一合，嘎嘣一声，碎掉的糖衣包裹酸酸甜甜的山楂被嚼到过瘾，就让舌头卷进腹里。 小凝儿似乎很可怕，漂亮姐姐一听她的名字，就不说话，径直走了。 陌谙打了个哈欠，也懒得再追他。真是无趣，靠人不如靠己，一个一个试不就行了！ 可人人是铁饭是钢，瞅见美食就发慌。于是也不管前面的老爷爷领着小孙子是不是要回家去，反正她盯上那一大束红彤彤的果子了。 “老爷爷，你的红果子还没卖完呢，就回家了？” 老叟怔住，转过来盯着她看了会儿才道：“咳咳咳……这是糖葫芦。那个……娃娃的夫子临时有事，就给他们早早地下学了，我先带他回家。” “哦，这样子啊，唔……糖葫芦能卖我些么？” “当然，一串五钱，小姑娘要几串？” “我全都要，嘻嘻！”陌谙直接掏出三个星币给他，顺带戳了戳一旁小男孩儿看起来肉乎乎的小脸。 真是人傻钱多，这都能买两桩子糖葫芦了，老叟勾了勾嘴角，可是对于这蛊……你还不够。 小男孩儿瞪着死鱼眼，神情木讷，两人说了这么多话，甚至被戳了戳，他都不见动一下。 陌谙感觉不对，试探着开口：“姐姐看起来很凶？怎么不理姐姐呢？” “这娃娃怕生……”老叟赶紧把草桩塞到陌谙手里，然后捏着小孩肩膀，把他拽到身后。 心底一沉，怎么会有人……脸是没温度的？ 对方实力不明，陌谙怎敢轻举妄动，她悄悄摸进玄鱼袋，绕到小男孩儿那面，挤出了个大大的笑：“小家伙好可爱，能让姐姐抱抱么？” 老叟戒备起来：“……这不好吧。” “就让我抱抱嘛……”越是抗拒就越有问题，陌谙一点点靠近着，忽然往另一边一指，大叫，“那是不是你娘亲哇，小家伙！” 趁老叟心虚望过去时，陌谙把小男孩儿拽到怀里，瞬间二人靠着隐身符匿起来，然后他们疾步逃走。 “呵，你会回来的。” 老叟冷笑着吹了声口哨，几里外，小男孩跟着了魔一般挣脱开陌谙往回走去。 陌谙大惊，这是被控制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这种事情找哪里解决。到处去说拿不出证据，也没人相信，她慌了，只恨自己无能。 无奈，只能先回浅灵宫想办法。她助跑腾空，许是符纸被雨水浸湿了，试了好多次，自己还在地面。 “哇呀呀！” 一咬牙，牟足了劲冲，这才成功，路过的个别也看起热闹来。 飞天需要助跑吗？可真是颠覆认知。 天，是水灵灵的蓝；云，是软绵绵的白；人，是直愣愣的慌。有了助跑，陌谙飞得果然豪橫，直接冲上了九重殿，砸到刚刚元神出窍的楚聆安怀里。 失重的恐惧，吓得她搂住人肩膀。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当看清时，光阴仿佛暂停了片刻。 他唇如温玉，面若覆粉，额前几缕发丝垂落，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遮眼的缎带连眉毛都盖住了，额上是金色印信，鼻呈好看的弧度。 白衣白发，仿若琉璃，大概连神祇也要逊色三分，可谓无瑕之俊美。当真醉人之心弦，又抵人之杂念。 陌谙心中只一句，公子只应见画，此刻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极，无以绘君半分。 心无端乱地砰砰作响，蹭得弹起来，紧张地闭上眼睛，赶紧鞠了一躬：“对不起对不起！” 弯腰了好久都不见人反应，莫名呼吸急促，陌谙干脆跪下磕头。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她壮着胆子起来，却发现那个人依旧一动不动。 见鬼，一天遇到两个怪人！ 若非刚才躺过他的怀抱，抱过他的肩膀……陌谙真要当他也像那个小男孩一样了。 四处张望，忽然想扯他缎带……又怕亵渎。 咽咽口水，犹豫着要不要等他醒来道个歉再走…… 逛了一阵子陌谙才发现，浅灵宫里几乎都转遍了，而这里却陌生的很，所以她即便再留恋那绝世之人儿，如今想的也是快些离开，总有不祥的预感。 瞬移了好一阵子才到尽头，这原也是块浮岛，陌谙猜测应当比她们的要大上两到三倍。 检查了下行云符，完好无损，果然这并不似想象般脆弱。大概是自己冒失才闯到这里来的吧，陌谙这样想着，然后念着所去地，跳了下去。 此时，元神还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楚聆安，绝对想不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肉身差点被砸坏…… 也不知道，肇事者吃了他豆腐就跑了…… 更不知道，若是有人看到那一幕，自己直接就晚节不保…… 第20章:让我跟你去上学 “小凝儿，我要跟你一起去上课！” 凝晓一回来，陌谙就扑了上去，鼓着腮帮子嚎。她想好了，对于啥都不懂的自己，与其浪费时间探索，还不如抱抱大腿。 “那些符不好用么？”凝晓微微笑着，她当然知道陌谙想干嘛，暗道，最近姐姐越来越难搞了，得小心应对才行。 “好用！”情不自禁地回答，可下一刻陌谙又抱怨起来， “……就是太局限了。” “那我再多给你画些……” “可再多，也都是你给我的！”陌谙要的不是这个，所以她急着打断凝晓的话，“而我，就只是个连常识都不通的笨蛋。” 小白嫌弃她，漂亮姐姐也嫌弃她！ 见陌谙委屈的都要哭了，凝晓耸耸肩：“傻姐姐，浅灵宫不是有个藏书阁嘛，你啊你，就好玩！也不晓得去看看……” “哼，小凝儿笑话我！” “好啦，晚上想吃什么？”凝晓伸伸懒腰，听老古板讲礼法真是比打怪物还累啊！ 陌谙见凝晓挑开话题，于是直述主要：“看书有什么用？上课才是学法术呢！” “煎土豆饼怎么样？”凝晓欲往厨房去，有些自言自语的感觉，“过来帮我削土豆。” “我要学法术！” “似乎有点腻，再来个南瓜粥配菇丝黄瓜吧！鱼糕也吃完了，要不要重做些？” 凝晓见陌谙还待在原地，就回来拉她，却被人甩开。 “小凝儿！” “姐姐不来帮忙的话，我就不做你那份喽。” 陌谙甩开凝晓的手，有些生气，“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学法术这件事，不适合你。”凝晓转过头不看她。 “一个个都这么说，都躲躲闪闪的……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被盯得头皮发麻，凝晓思考着她指的还有谁，不再说话。 “你知不知道，因为不会法术我都没能救下那个被控制的小孩……”陌谙声音阴沉，满是自责，“因为驱符不当，飞的时候都砸到人了！ “那你想学什么法术呢？” “很多很多，可以打跑坏人的，大家都会的就行了。” 愿望，往往最难两全。无论之前陌谙所处的是不是苦海，凝晓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她叹了叹，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啊？”陌谙急了。 “姐姐可以跟我去上课。”凝晓还是做出了让步，只是附加着条件，“但决不能说自己住在浅灵宫，否则我就反悔了，知道么？” 即便不理解后一句什么意思，可人家毕竟妥协了，陌谙自然也满意了。 “好嘞”想起自己已饿了大半天，于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我们去做好吃的吧，饿死了。” 这人的心情怎的跟这六月的天气一样，凝晓扶额，这是什么原理？ “被控制的小孩？” 陌谙还在扒拉南瓜玩，凝晓忽然来上一句，揪心得差点把它摔个稀巴烂。 她嘀嘀咕咕，这是什么人间疾苦：“……还不是因为我不会法术！” “到底怎么回事？” “白天迷路的时候，遇到对爷孙，老爷爷看起来很和善，可是那个虽然也很可爱，可是却跟个木偶一样，没有温度……”陌谙手脚并用比划着， “还有还有，我怀疑其中有问题，然后就用瞬移和隐身带走那个小孩，谁知他居然自己走回去了，怎么拉也拉不住！” “还有什么细节么？”凝晓追问着，神情晦暗不明。 “嗯……老爷爷是卖糖葫芦的，糖葫芦很甜很甜，那个小孩……眼睛不对劲，就它一样！”陌谙指指案板上的死鱼，说的绘声绘色。 “确实，有问题！”凝晓缕了缕细节，顿了顿切菜的刀，“闯祸精，人家孩子听话罢了，你拐卖儿童呐？” 陌谙懵了，怎么就是她不对了：“啊？” “你不是砸到人了么？谁啊？道没道歉？”关于蛊，不能让陌谙卷进去，凝晓总是在为以自己的方式陌谙好。 说起那个被她砸到的人，陌谙极其兴奋，即便见过好几个极其好看的人，也在那一刻，他们都变得普通起来。 她结结巴巴，犹如受了极大的炮击，整个人都冒起泡泡：“那个人，那个人他他他……” “噗，你是怎么了？”凝晓选对话题了，暗自发喜。 “白衣白发，哪怕遮住半张脸，也足矣颠倒众生……” 这说的……不就是父君嘛？姐姐见到父君了？天，太恐怖！ 凝晓像是咽下了只苍蝇，脸色很不好：“他对你做什么了？还是说什么了？” “没有啊，嘿嘿，什么都没有呀……”陌谙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痴呆泡泡里，只顾傻笑，“他那样的神，怎会理我等凡夫俗子……” “……好好说话。”凝晓撩了把水过去，姐姐居然是花痴？还是对……父君？这这这…… 虽然不得不承认，若不是他的眼睛，父君的确称得上如今这十方世界的容颜第一。 可惜可叹…… “要不是他软软的，香香的，我真要当他是雕塑了……”陌谙还什么都不懂，就觉得那一幕，绝对是此生最难忘的回忆之一了。 “什么雕塑？哈哈哈！”凝晓怀疑自己聋了，香香软软的雕塑？噗哈哈哈，原谅她笑得放肆。 该不该告诉陌谙，人家只是入定了呢？ “小凝儿笑什么？你认得他？”陌谙不怀好意地靠过去，“他叫什么名字啊？嘿嘿嘿！” 看样子九重殿瞒不住陌谙了，照这发展，得把父君气死，凝晓绝不允许！ “其实他是个大怪物，专吃姐姐这种小傻子！” “有这么好看的怪物啊？”双手抱臂，学着一脸傲慢，“一点常识都不懂！” 什么跟什么？ 凝晓揉揉自己笑的有点抽筋的脸：“饭食好了，快来堵住你的嘴！” “就算是怪物，我也甘心被吃掉，哼！”小嘴撅得跟小猪一样，哼唧一声就干掉了好几块土豆饼。 既然小凝儿拐弯抹角，那就亲自去问，那般之人，法术肯定一顶一顶好，否则怎能保护自己不被觊觎呢？咦嘿嘿嘿…… 第21章:我想变成最棒的 神色凌厉如刃，咬牙切齿，巴不得将眼前一干人等剥皮抽筋，烧成灰烬。 凤凰涅槃本就九死一生，居然乘人之危玩偷袭，族人被灭，形神俱灭，更为不共戴天之仇。 引得冲冠之怒融入三昧真火，看来天公呐，你不仅成神仙之美！ 呵，这不就是那些人眼中的助纣为虐？正和我意呢。 扬翅一挥，羽箭流火，百丈之内草木皆焚，数尺之处，江海汽化。 幻回久违的人形，冷哼一声，果真是群脓包，死相倒是精彩，只可惜了我那父母一世英名。 叹一声，反手指过便捏了个诀，驻结界便其休养生息，待三百年后，再见。 收拾了不长眼的，接下来无所事事，忽起兴扶摇直上九万里，直达天宫。玩味一笑，不过是些破烂石头竖在天上，无趣。 捣鼓了些灵丹妙药，转身冥界逍遥，死气沉沉。什么人世无好景，我琦山瑰水，竹实醴泉也妙哉。 生，老，病，死…… 爱别离，怨曾会，求不得，五蕴，八苦，朝生暮死一日蜉蝣。至亲反目，挚友背叛，至爱成敌，永世不得善终。天意弄人，关我何事！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可背地里却做着不是人的勾当，所谓正道仙盟，皆不过是些伪君子。觊觎咱上古圣兽的灵韵就直说，何必带笑于鸡鸣狗盗之事。 你等容不下尽善尽美？ 那我就偏要生得举世无双！ 你等执意训万灵皈依？ 那我便定要令天道超脱轮回！ 你们说，是上天慈悲分天清地浊，可为何又划三六九等，将苦难留给世人，而自己居于尘外享极乐永生？ 千年了，本座就快收集到足够的灵气冲破封印了……介时，摆脱这丑陋的肉球模样后，我定要搅得你们天翻地覆，十方灭族。 遮天蔽日的殷红，在这白日青天下蔓延，粘稠到难以流动，其中不乏青黄内脏残渣，以及白花花的皮肤碎片，活生生一个血池。 老叟领着小孩畏首畏尾地趴跪在巨大的胖头血蛆身上，任其把他们驮到殷红尽头。 “主人，货来了。”老叟声音细若蚊蝇，不敢抬头。 闻言，由血池底升起一个头颅大的肉球，它身上遍布红蓝血管，里面隐约有躯体和翅膀的形状。 跟在它后头的还有两个死侍，全都面目全非，只有身型可以判断是一男一女。 肉球长出一眼一嘴来，上面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废物！” 声音古怪刺耳，老叟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一言以复。 “仙童？” 肉球飞到小男孩身边，笑得阴森，而后呸一声唾弃，“要是有几分仙骨，还能被你给哄来？” “主人说的是！”空气凝结，老叟手心直冒冷汗。 “本座许你开口了？” 句尽，血池里便又多了具尸首，老叟眼睁睁看着自己肉身成泥，顷刻，他已魂魄离散，不知所去。以铜锁为起点，苦修了六百三十四年的成果，顿时化为虚无。 本该堕入地狱，怎料再一晃神，自己居然变得短手短脚，犹如新生……瞬间，他猛地磕头，哪怕已撞得骨裂。 肉球伸出绿色长舌勾起老叟……哦不，应该是被夺舍的小孩的下巴，讽刺着：“能在幻子手里脱身……你倒也有几分本事，怎得甘愿为奴呢？啧啧” 与其说是在磕头，不如更像撞地自杀。换了魂魄的小孩，眼里不再无神，只剩恐惧。 他高声以呐喊掩饰无助：“能为主人所用，是贱奴永世的荣幸，刀山火海都是应在所不辞！” “去把她给我带回来！”肉球兴奋到几近癫狂，整个身子都狰狞扭曲成条状，“养料，最完美的养料，哈哈哈！” “她？”小孩不明所以，忍不住疑惑出声。 撞来撞去的肉球听见了，许是觉人愚蠢，便咬下了他只耳朵，就着魂魄，牙齿咯吱咯吱响：“混账，给爷死！” 捂住中伤之左耳，小孩脑袋都要缩进脖子里了。 “若非现在你是最合适的……” “难道是那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知道了就滚！”肉球很不耐烦，骂骂咧咧，该死，居然沦落到跟蠢货打交道。 “懒猪，再不起来，我就不带你了！” 凝晓戳戳被陌谙那肉乎乎的小脸，只见她蹭得起身，洗漱穿衣极其麻利。 一切了当，陌谙满面春光，跟在凝晓后面昂首阔步，整个人神气极了。 “小凝儿呐，我的第一课是修什么呀？”她满心憧憬，仿佛已经成了绝世高手一样激动，“学完后是不是就无所不能了，哈哈！” “在想什么？我现在都还没无所不能的地步呢……” 陌谙拇指蹭过鼻子，老骄傲了：“唬人！我家小凝儿超厉害的！” “噗，你还是修修身，养养性好了。”凝晓被萌到了，忍俊不禁。 “听起来不太厉害哦，这个。” “通过自我反省体察，使身心达到完美状态，这才利于成长。” 这次是学法术的必经之路哦，陌谙暗自盘算，磨拳擦掌地干劲十足。 陌谙在半空中就远远望见了一大片连接在帝都城边的另一块宝地——幻灵学院。 古典开朗两相宜，尖塔配斜顶，有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经典而不落时尚，清新不落俗套。 她们顺着一路白色灰墙结合浅红屋瓦，穿过连续的拱门与回廊，这才到高挑大面窗的大厅。 眼帘中，里头简洁对称，各房间皆为端正的四方形，空间划分和位置布局极其严谨，精巧文雅且不乏舒适。 门廊、门厅向南北方向舒展，教室、书阁以及练功室等都设置有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小观园东西相通，室内室外情趣交融。 时间有限，凝晓也没带陌谙逛多久，只大致了解了下，它外面简约雅致，内里烟火人文，搭配园林水系的自然和谐。 “咦，漂亮姐姐也是来上课的？”陌谙忽然叫起来，路过的都一脸诧异。 凝晓按住不安分的人，一个头两个大：“快走吧，管什么漂亮姐姐，我可要去上课了。” “好好好！”美景美人，都敌不过上天入地来的实在，陌谙的关注点逐渐转移了。 乔穆涵接文件的手一顿，心底一阵恶寒，多希望自己听错了。 第22章:理想现实有差距 “首长哪里不舒服么？”灰发长耳的中年模样妇人一脸慈蔼地问着。 “咳咳……陆老师莫要这般叫学生我。”乔穆涵轻咳两声，被师长敬称可是折煞，“实在受不起。” “孩子长大了啊。”说起陈年旧词，陆老师笑如暖阳下的雏菊，“你们那一届……就属你最调皮，现在也属你最惦记我。” “是么？”乔穆涵挠挠后脑勺，其实要不是来讲座，他也好久没过来了呢。也陷入回忆，“大概同学们都挺忙……” “或许吧。” “说真的，这么次讲座还挺麻烦哈。”浏览了下被修改的文件，乔穆涵耸耸肩。 陆老师依旧笑着，只是一语不发。 “老师还有什么指点么？感觉我这儿问题还挺多，这中午就要开始了。” “稿件只是过场，更多的是现场发挥和他们的交流，就跟你当年无数次的宣讲一样，只不过这次时间稍长一点点罢了。” “……” 一点点？以前最多才一个时辰，现在直接翻了个三倍，口水都要说干了好吧。 他很想知道为啥不找其他人来看的。 “你知道的，共贤二十一人，十八个都离这儿老远……黎浓去游学交流了，洛芸凡又联系不上，所以两场关于贤者的讲座，只能你先来了。” 陆老师看出来面前人的心思，眯着有了皱纹的眼，许是很久不见故人的缘故，话突然多了起来。 “老师辛苦了，感恩母校，是学生应该做的。”嘴上回答陆老师，心里却乱成一锅。 联系不上洛芸凡？乔穆涵皱皱眉，什么情况，难道不是只避着他吗？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 玄之又玄，玄之又玄…… 老先生缕着山羊胡，在讲台上，边走边如念经般摇头晃脑。 陌谙瞪大眼珠子，本是聚精会神，可不一会儿便被玄之又玄给玄得头昏脑胀，开始小鸡啄米模样打瞌睡。 被凝晓用手肘撞了撞，才打了个颤，清醒些。只是她双手托着下巴，眼神空洞，根本听不进去。 老先生讲累了就端起茶盏海饮一口，又把吃到嘴里的茶叶吐回去，然后擦擦眼镜上的水雾，戴好，这才走来走去的提问。 “哪位同学来举个例子，这道之玄妙在何处？” 谕学院的学生都挺自由，在五年一度的入学考试中被录取后，只要在半年一次的基础考核中通过，课就能自己选的，直到闯过三十六密境毕业。 而像凝晓这种自修者，非正式编排，随时入学，只要完成既定目标便能结业。 “我看看……”老先生扶了扶眼镜，见无人回应，便开始抽查，“那个打瞌睡的，说说你的看法。” 陌谙一个激灵，下意识站了起来，和另一边的男生几乎同时开口，“老师，我……” 面面相觑，他尴尬，她也尴尬。 “鸿朦，你小子多少次了？不是我说你……”老先生摇摇头，“还要不要过这一科了？” “道之玄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言出即断，正如人心所向。” “想不到你还有此觉悟……”老先生欣慰地笑了，原来还是有人认真听的，只是话锋转得很快，“但这不是你睡觉的理由。” “不愧挂过七次。” 教室里开始窃窃私语，附和来去，似乎只要够有料，真假不重要。 “那么多次啊，该不会智商不在线吧！” “听说他父亲还是咱哪个系的主任呢，怎么有个这样的废柴儿子……” “喂，那边的别胡说，小心传到人耳朵里，你就死定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父亲还是长老呢。” “扯什么牛逼，胡乱认爹小心挨打！” “安静！”老先生脸一黑，敲敲黑板，这些小屁孩，太目无尊长了，这还没下课呢，“再吵集体扣五分！” 一片肃静，毕竟还都是孩子，老师的话多少能有点震慑力。 “你呢，有何见解。” 陌谙见老先生往自己跟前来，慌了起来，方才思想抛锚，根本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只能用脚碰碰凝晓的凳子，暗中求助。 “玄在万物之关联，关联。”凝晓小心提醒着，声音细若蚊蝇。 听不太清凝晓说什么，陌谙只能胡诌一气，“选……选择玩，指……是指观念……” 老先生料到如此，也没想刁难她，转身就走，叹了声：“你怕是连问题都没听见吧？” “道之玄妙在何处，道之玄妙在何处……” 凝晓还在碎碎念，而陌谙只觉脸火辣辣的烫，几十人面前丟人，势必不好受。 “好可爱的女孩子……” “话说老古板的课任谁都会困吧。” “人也就随便叫叫，其实不用站起来就好了嘛。” 果然人多就口杂，鸿朦捏捏拳头，人心中的成见真如阿娘口中说的那般，是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是个侏儒就要被瞧不起，没有法力就要遭欺负，他明明已经很努力降低存在感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妹妹？” 果然一下课就有一堆人围上来，叽叽喳喳，凝晓都被挤到了一旁，真是哭笑不得。 “我叫陌谙，嘿嘿嘿！”陌谙受宠若惊，傻乎乎地笑着，自己多了好多朋友哦！ “你是哪个院系哪个班的啊？”离陌谙最近的一个头顶光圈长翅膀的卷发妹妹伸手捏了捏人肉肉脸，她可喜欢萌物了。 挠挠头发，陌谙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院系？班？” 凝晓终于挤了进来，刚好见到这一幕，尴尬解释起来：“我们是自修者啦！” “哇，你们好厉害，又漂亮又厉害，羡慕哦！”卷发妹妹惊叹起来。 红角蝙蝠翅的男孩敲敲她脑袋：“努努力大家都可以好吧？” “有没有搞错，自修者自己修行，一般都很高境界的啊！”另一边接起话了，兴奋显而易见。 “我我，不是……”被羡慕确实挺幸福，但自己啥也不会啊，陌谙只觉受之有愧。 “姐姐，下堂课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凝晓跟众人笑笑，拉起陌谙就冲了出去。 第23章:连我都能是神吗 陌谙跟他们挥挥手，美滋滋地被拖着：“小凝儿，他们好喜欢我，我有好多朋友了耶！” “开心吧！”凝晓勾勾陌谙的鼻子，宠溺极了，“下一个教室，说不定还有很多朋友呢。” “那咱们就走快些，我要等不及了！” 快乐到蹦蹦跳跳着，陌谙健步如飞，口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 到了总感觉新教室门口有个人很眼熟，仔细一看，就笑嘻嘻去打招呼：“你叫鸿朦吧，我是陌谙，好巧好巧，你这堂课也在这里啊？” 那人很不高兴见到陌谙，白了她一眼，直接冷脸相对，连课都不上了，直接去往另一边。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陌谙追了几步，嚷嚷着。 “走开！不要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围着你转。” 鸿朦甩一句就跑了起来，他很烦躁，笑够了就行了，干嘛凑过来恶心人，倒霉。 “进去吧。”凝晓拉住陌谙，生怕人再跟上去。 “小凝儿，这个弟弟这怎么显老？看起来还很凶……” 凝晓嘘了声，示意陌谙别乱说：“他只是有矮人族的基因罢了，实际大我们很多呢。” “矮人族？”陌谙糊涂了，“人还分品种啊？” “对啊，不同种族不同特点嘛。”凝晓带着陌谙入了座，她拿起桌子上的书解释，“这节课的课本就是关于种族的，你看看，挺有趣的。” “真有趣，这下我就不会瞌睡了，嘻嘻！”认真翻了翻目录，陌谙感慨连连，“可惜鸿朦居然跑了。” 神族上古之神创世后便泯灭于世间，而后由居于宙点的大神掌管大道，并造万物。 混沌化开，诞出，然而双方争斗不休，最终导致魔族灭绝。而幸存的神为了弥补过错，留下半神血脉，然后集体以身修复了这残破的世界。 很久很久后，宇球灵气恢复，半神、仙、人、妖、玄魔、乃至其他族群才慢慢发展起来。 繁多目录索引铺陈开来，点击所查，它便会以各种图文影像呈现，陌谙被书中荡气回肠的各种史诗震撼到了。 几多欣荣几多难，十方世界一路走来，靠的是互相牺牲与成全，共生共存。 “小凝儿，我们是什么族的啊？”陌谙看书看得虽入迷，却也不忘问上一句。 凝晓托腮，该怎么算呢…… 果子精吗？或者半神？还是妖？ “姐姐希望我们是什么族的呀？” “当然是最最厉害的神啊！”又打哑迷，陌谙只想说，希望只是希望，又不是真的。 “那我们就是神好了？” “这么随便啊喂？” 啥也不会的都是神了还得了，要是换作那个人还可信些。陌谙不由得想起楚聆安，心里一阵悸动。 凝晓也翻起书了，淡淡一句：“才不随便呢。” “好吧好吧，你是神族，我是凡人。”陌谙叽叽歪歪，瘪瘪嘴，愁的啊，“我们是亲姐妹嘛？怎么差距这么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姐姐别瞎想。” 若她还是零离，肯定就没这种烦恼了。只不过，黑暗的地方应该给不了她快乐吧，可可……凝晓心里极其复杂。 这么久了，陌谙也接受了自己的情况，如今神经大条的她大概是没心没肺了，倒是不会想太多。 “话说，小凝儿真的不认识那个人么？”蹭着跟凝晓挨着，让人觉得她笑得有点……猥琐，“嘿嘿嘿，他住的地方离浅灵宫挺近哦！” “咳……你干嘛？”凝晓一个寒颤，咋……咋啦？ “小凝儿就带我去嘛！” 早想好了自己去的，但陌谙如意算盘打得可精明了，擅闯别人家总是她的不对，再跑去难免尴尬死，要是有人跟着，还能壮壮胆。 “……” 谙心不足蛇吞象！唉，毛病，惯的！一个死活不见不见，一个死缠烂打，凝晓好难。 她揉揉额头，超级无奈：“最近课超级多的，没空啊！” “那我自己去！”王八吃秤砣，陌谙铁了心了，满眼星星。 “不行，不行不行！”赶忙摆手，父君说过不能叫陌谙出现在他眼前的。 “那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就好了！” “他是楚聆安，是……”凝晓扇扇嘴唇，心里排演着，尽量不告诉姐姐自己和那人的关系，“咱们的幻帝陛下。” 这元启星世的帝王么？难怪难怪！ 陌谙早就猜到人不一般，听凝晓一说，少女心爆炸，更加崇拜了。 “楚聆安，聆安聆安，嘿嘿嘿……陌谙陌谙，谙和安，真有缘！”陌谙捧住脸兴奋到跺脚，心里把这个名字唤了千遍。 “不是，这……”凝晓怔了会儿，猛地惊起，这这这……难怪父君问起，感情是自己傻了。 “那位同学请坐下，要上课了。”不知何时进来的红衣女老师拍拍书，指了指凝晓。 闹着这一出，陌谙脑袋里全是楚聆安了，于是这又成了她思想的抛锚一节课。 那是个乌云密布的日子，天空阴沉沉的，周围静得有些可怕。踏着急促的步子不断逃亡，背上是小小的依旧高烧不退的娘亲。 望着前方未知的迷途，忽然察觉到空气中闪现出浓重的血腥味儿。 他们还是追来了…… 本想停住与之厮杀，以解心头的怨恨，但因怕误了妹妹的病情，始终不敢有一刻停留。 “朦……朦儿，阿娘好冷，别白费力气，我就要死了……” “阿娘，不会，不会的，你要长命千岁万岁的。” 见人心灰意冷地自暴自弃，不由得自责起来，满是心疼。似是在安慰她，但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一路奔波，早已疲惫不堪，可又怎能任人摆布，去选择亡途？ “阿娘先睡一会儿，先睡一会儿，我不会让你有事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阿娘相信朦儿，朦儿……” 可终究…… “嘶……嗯呃……”完全来不及思考，他左小腿便被飞刃砍了一刀，皮肉绽裂，伤可见骨，连着的筋脉亦断，几乎跪下。 顾不得痛意，强撑着到路边的树下把人放下，伤口也硌进了许多细石类的杂物，拖出一条血路，触目惊心。 再次刀剑叠加，血染陌上尽翻飞，鸿朦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只是满心怒气无以发泄，捏红了拳头，奋力起身，暴怒低沉道。 “忘恩负义的小人！你们要杀，何不来个痛快？” 第24章:不可理喻的小朋友 “想死么？”一阵冷笑飘过，却不见身形，“哼哼，我们还没玩够呢，怎会舍得你那么早死掉啊！” “是啊是啊！没了你，我们母子俩可是无聊的很。不过……儿啊，我饿了哎，要不我要先去吃了那丑八怪吧，哈哈！” 闻言，鸿朦心头暴怒，立即护住阿娘：“若敢动她，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哦……是么？”恶妇仿佛听到了个极大的笑话，“一个连法力都没有的东西，连你那个矮人的老娘都不如，还和我们讲报仇呵！” 俶尔喘不过气来，鸿朦脖子被狠狠地掐着，命悬一线时那人手却松了些，可一阵天旋地转又被摔得几近昏厥。 他们也是母子，可为何体会不到我们的苦楚？犹然记得母亲收留他们时的时候，与现在的自己又有何异？ 原来善良，换不来好报！呵呵，人心啊…… 眼见着阿娘将落入歹人手中，但又无能为力…… “阿爹……你来迟了。”趴到来寻他们的父亲脚边，鸿朦撑着口气扯住人衣角悲戚一笑。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他等来的却是父亲性情大变，另娶新欢，事业高升，还生了个天才。 “喂！矮冬瓜，你占到我们枫少的位置了！” 肖扬跋扈的壮硕少年拿脚踹了踹正躺在花园吊椅上小憩的鸿朦，斜眼瞅着，仿佛在看怪物。 鸿朦醒来瞪着他们，没有移步的意思。 “瞪什么瞪？耳朵聋了，还是眼瞎了？” 壮硕少年上前揪住鸿朦衣领，把他猛地摔了出去，然后揍了许久，直到人遍身於痕，这才恶狠狠道，“辣鸡玩意儿，脏人眼！” 后面系着毛领的主儿随意坐下，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响指，似是示意少年过去。 “枫少，那个臭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我已经教训过了，嘿嘿！”少年讨好地哈着腰过去，讨赏般嬉皮笑脸。 “没吃饭嘛？在给他挠痒痒？嗯？”被叫做枫少的人挑眉瞟了鸿朦一眼，“你看看，这家伙还笑呢！” “鸿枫，别欺人太甚！”鸿朦嘴角流血，单臂撑地半跪，咬牙切齿着低吼。 “我的好哥哥，这说的什么话？”枫少左手一伸，拦住小跟班，弯腰对上人憎恶的眼神，冷哼一声。 “切磋而已……连个筑基期的弱鸡都敌不过，废物啊，可真是家门不幸！” 鸿朦攥了攥拳头，一语不发，他说对没错，好歹是仙者后代，可自己却是连凡人都可以随便欺负。 “有你们这般切磋吗？” 说来也是巧合，这话给被到处乱窜的陌谙接上了，遇到以多欺少的事，她自然不会不管。 小跟班以为她们是来挑衅的，亮了亮金刚铁爪，便嚷嚷着：“哪里来的臭丫头？敢管枫爷的事！” 作为修真地，在这强者林立的谕学院，唯有变得圆滑，忍气吞声地活在别人的庇护下才能有一席之地。 而枫少则是最早向他抛出橄榄枝的，也为他行了诸多方便，于是当个跟班又如何，有利可得不就行了。 “别这么跟人姑娘说话，会找不到媳妇儿的。” “是。”小跟班知道这不是他的事，便退到一旁。 枫少走到两人跟前，很绅士地行了一礼：“二位姑娘何事？可否借步聊聊？” 陌谙直接略过枫少，去扶鸿朦，却被他推开。 “鸿朦你……”见状，凝晓不悦了，这人怎么回事。 “你看吧，这东西喜怒无常，还是别管了。”枫少抓抓留海，就要去拉陌谙自以为撩人，“爷有趣，来，跟我玩玩！” “臭流氓，滚开啊！”陌谙被其举动吓到了，小手挥着反抗，险些挠伤了他脸。 小跟班站不住了，顺手就要打人：“臭婆娘，岂敢造次！” “退下！”枫少抓住小跟班手，摇摇头，“可真是不听话，手都不要了啊？” “不不不，枫少饶我，饶我！” “那就听话，我可不养忤逆虫。” 凝晓鼓起掌来，讽刺着：“枫少是吧？您这待人还真不错。” “姑娘若是对爷感兴趣，便直说，我倒也不嫌你年纪小。”枫少轻狂地笑起来，有些猥琐。 “识相的赶紧离开我的视线。” “有意思，第一次有姑娘这么跟爷这么说话。”枫少闪到凝晓跟前，想去摸人的脸，“来，告诉爷你的芳名！” 凝晓被冒犯了，趁其不备，反手一个擒拿，念了个诀就把他送到了个不知名的地方，霸气道：“姑奶奶我叫凝晓，下次见到记得躲着走。” 胆小怕事的跟班冷汗直冒，还有这等高手，吓得他立刻扭头就跑。 “鸿朦你没事吧？”陌谙再次上前。 鸿朦很冷漠，他的心很远，才不信有人真心待他：“不用你们假惺惺。” “同学一场，你这般说话就不够意思喽。”凝晓拍拍手，摊到吊椅上玩。 “你当所有人都会围着你们转吗？”鸿朦再难忍受，终于忍不住起来。 陌谙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为什么你们天生就是天赋极高的强者啊？”鸿朦一拳锤在地上，愤世嫉俗，“而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一丝法术……” “……我也不会法术。” 凝晓刚想开口就被陌谙打断了。 “呵呵呵！”鸿朦极其厌恶被骗，阿娘就是这么被信任的人杀的，“骗子，都是骗子！滚开啊！”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凝晓瞬移过去，给他贴了张静心符。 “我没有骗你！”陌谙顺势坐在地上，讲起自己的事，虽然遗憾，但还是心怀希望，“我没有法术，所以才来学的呀！” “那你至少根骨该比我强吧！” “根……骨？什么是根骨？” 鸿朦看了看陌谙，不知道说些什么。 “姐姐，他说胡话呢。”凝晓盯着鸿朦，示意他别乱说话，然后拉过陌谙一起坐吊椅。 “用心努力当自强。哪怕学不会法术，功夫该能掌握吧？这可不用你说的那个破玩意儿。” “我……”鸿朦不知如何反驳，也许是自己太过执拗，只想着一面。 第25章:据说失踪很多人 厚重的乌云下阴霾低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波翻浪涌着咆哮，引来戾风呜呜作响，犹如厉鬼尖鸣般吓散了片片渔船。 几个青年直愣愣地坐在舟子里，死死扳着船帮，抓紧了缆绳。红涩的双眸盯着远方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海岸线，神情木讷。 即使是灾难多发的季节，为了生计，他们也不得不出海打渔，怎料还是敌不过天有不测风云…… 他们满嘴涩苦，皮肤渍得生疼，底下是略泛紫光的黑褐色，深深的凝固感，似由固体催动。盐雕已变铁铸，意识模糊，又不得不命令自己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 人们发现，在岸边被冲上来了一堆堆白骨，血肉皆空。 “嘿，听说了吗？人族又有几百号人无故失踪了！” “什么失踪呐！明明是被邪物吃干净了！就剩些骨头渣子……” “何止是人族，就连其他族也岌岌可危……” 阡宸受凝晓委托来查小孩失踪案，却在各处听到些消息。原来不止是那一个小孩…… “大娘，你这茶水摊生意不错嘛！” 妇人过来给阡宸上点心，他客套着寒暄，想着能在老板娘口里打探些消息。 “唉，开不下去了哦……”妇人鬓间几根白丝，眉眼沧桑，哪怕对客人和颜悦色，却也掩不住忧愁。 她把伙计们都遣散了，是铁了心关门的。 阡宸有些好奇，还有人放着火爆生意不做……难道有难言之隐。 他随口问出：“何出此言？” “老板娘，来壶上好的铁观音！” 来客唤着，老板娘也摇摇头，便去招呼了。 “年轻人，莫要揭人痛处。”一旁老者善意提醒着。 “是啊，这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旁边迎合着，似乎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但看老板娘走过来，这些人又闭了嘴。 “小伙子，看你模样……该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老板娘是仙族后人，有眼力见儿。丈夫为狼人，在她身怀六甲之时，为了给她们母子补充营养，捕猎灵兽，却身陨死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自此，她一人诞下儿子，以经营茶水摊养家糊口。 阡宸点头，直言说起凝晓给他的话：“近些日子，有个小孩被人贩子拐走了，其中事情并不似表面那般简单，我特来查查。” “原来是侠士！”老板娘当众跪下，激动道，“我家阿瓜也丢了，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但，希望侠士也帮帮我这可怜人！” “老板娘也是不容易，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少侠就帮帮她吧！”那个叫铁观音的也过来了。 “好！”阡宸不忍心，条件反射便答应了。 经过了解，老板娘的孩子已经失踪三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孩子的夫子也说那日有事早早就给他们放假了，后面也不清楚。 她也四处找过了，凭着低微的法术，根本就无可奈何。本想关了生意专心寻子，怎料遇上了阡宸这个侠士，心中又有了几分希望。 “还有人族的失踪案，官府也无能为力……” “而这些小地方没权没钱的，又根本请不到能人异士，唉！” 方才那些大声讨论着的几人，也凑了过来，他们四处散播消息，为的就是这一刻。 “少侠！” “大侠！” “帮帮我们！” 第二天，阡宸再去的时候，又听老板娘的邻居说，她家的小孩已经回家了。只是奇怪，茶摊还是关门了，比提前说的还要早。 只有之前拜托他查人族失踪案的几个还在哪儿等着。 小船行得异常缓慢，停靠码头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隐约可见一条红色的河。 才踏上沙滩一步，身边已经围满了热情的岛民——有些热情过度的岛民。 阡宸在当地村民的簇拥下，转了一圈又一圈，总觉得说不出的诡异。 数次驻足仰望小岛深处仙人掌状凸起的 山坡，回到餐馆前时欢庆的酒局已经进 行到了一半。 他生硬地勾起嘴角与面前的老人敬酒，趁其昂头饮酒，四处看看无人发觉，便把自己杯里被放了药的酒倒进沙子中。 而后配合着故作困倦，片刻后倒在桌前。 拙劣的作案手段…… 人声鼎沸的酒局登时鸦雀无声，阡宸感觉双手被拉到身后捆起，身体甚至没有被移 动过，依旧坐在椅子上。 估摸着身边大概有二三十人，他安静地耷拉着脑袋等待时机。 熟悉的村民声音响起：“使者，是不是把他交给大人，我们的亲人就能回来了？” “对，听从大人的，你们便有好日子过。”另一个戏谑的笑，尖锐刺耳，不似岛上人的口音。 话音刚落，便有疾风自他脑后袭来，阡宸觉察，立刻侧翻躲避。 抬眼，是个巨人，来者不善。他翻滚至桌下，躲避其大臂挥来的碎石，同时右手向法杖输送灵能，凝聚电光。 下一刻，蹬足向后跳去并挥出电刃砍向敌人大腿。蹲下躲在已经残破不堪的桌木后，躲避横飞飞血沫。 待轰鸣散尽，只剩惨叫和怒吼后，阡宸再次跳出并向敌人身后飞奔。 全力以赴的一击破的不过是敌人的皮肉。这样耗下去的话，先倒下的一定是自己。 眼珠飞转观察地形，决定改变战术，跃起躲过袭来的手掌，踩着门上横木跳上屋顶。 在此，更加清晰地看到了那个怪物咧着野兽般的嘴，仿佛能将人生吞入肚。 又是从天而降的大手，向后退却躲过攻击。计算距离与目标位置，丈首处已开始凝聚电流。 待被砸碎的瓦片与尘埃散去那刻用尽全力将一颗篮球大小的电球直击向对方心口。 被爆破的冲击波撞下屋顶摔至地面，又被倒地的庞然大物震飞。 尘埃落定后周身重归寂静，一手撑地起身四顾确认周围没有其余敌人，便抹掉脸上的血渍。 他抖抖身上灰尘转头看向从一开始就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那群岛民。 “呵呵！你们，怀的居然是这般心思！”阡宸很失望，冷笑着转身就走，“枉我好心来帮你们！” 第26章:你得偷偷去考试 “站住！”岛民的族长为了族中利益一把扳住了阡宸肩膀。 “大家伙，自己说说怎么回事？” 阡宸不耐烦，直接攥住那巨物的魂魄，杖尾点地带来了道雷击,霎时焚毁一旁枯草。 看他依旧拨浪鼓般甩着头语无伦次的样子，便更觉烦躁，两步上前杖指他左心。 “魂飞魄散么？想好了再回答！“ “我只是个走狗，什么都不……不知道。” 话音未落面前受审问的东西他便被另一只手像扔垃圾样甩出房门。 发觉有人悄悄靠近，立刻回身挥杖，电光还未击穿空气，法杖已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手打落。 阡宸徒劳虛握空气，视线与来者对上，十分镇静。 “举起手。” 没有像意料中受到攻击，见这女孩心有成竹的样子，阡宸觉得实在有趣。 她是岛民的人，一个小家伙……有意思。 短暂思量后阡宸决定按兵不动，乖乖配合把五指举过头顶，坐在地上，并稍稍昂头看向她的眼睛。 “坐下说吧。” 女孩盯着他，一动不动：“你必须死！” “你是何人？”阡宸眯眼。 “与你无关。” 阡宸细细打量那深不可测的神色，不再答话，直接起身擒住她，冷冷道：说！” 女孩撇头，是她高估自己了，于是认输：“柳儿。” “朦儿.……朦儿！好好活下去，替阿娘好好活下去！” “阿娘——” 视线的尽头处，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那里站着，背后飘着一圈光晕，没有过多的怀疑，鸿朦直接飞奔而去，可怎么也抓不到什么。 鸿朦回过神来，许是阿娘忌日将近，最近老是出现幻觉。 “喂，那个矮子！去把教室里所有的灰尘都擦了！” 想起刚才那个讨厌的声音，鸿朦怒得把抹布一摔，还是老师呢，真是枉为师表，狗眼看人低。 “原来你在这啊！”陌谙拍拍心口，扶着窗框，喘着粗气向鸿朦招手，“可让我好找！” 鸿朦没有搭理，当她是团空气，自顾自得做自己的事。 见此凝晓也进了教室，从角落翻出个拖把帮他，却不小心踹到了跟前的桶，污水流了一地。 “我……”见鸿朦过来，陌谙紧张了，不好意思的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帮你！” “走开！”他过来夺过拖把，丢在一旁，心里堵得慌，便喝了声。 “那……那我帮你擦玻璃。”陌谙捡起旁边的抹布立即忙起来，对着鸿朦呵呵傻笑。 静了一阵，鸿朦终于忍不住了：“你究竟想干嘛？” “我说了啊！我只是想帮你！”心虚，帮忙是真，就当多个朋友，但缘由却不止于此。 陌谙总觉得凝晓瞒着什么事情，虽然不该怀疑妹妹的，但姐妹两人差距太大，也太不正常了吧！ 真的不敢想，如果自己什么都不是……还配留在凝晓身边？ 于是带着忐忑的心情，陌谙便趁着阡宸有事找她，特意来找这个透漏了点消息的人。 “你是想知道关于根骨的事情？” 鸿朦见陌谙愣了愣，笑了，反而少了戒备，毕竟他从不相信没有目的的交际。 “根骨是指先天的素质，根骨好者天赋异禀……”只言片语，他又沉默了，不再往下说。 陌谙瞪大眼睛，有点听懂了，又感觉含义模糊：“什么意思……” “根骨差者，就如我这般弱，修炼其难。” 鸿朦开始可怜陌谙，自己如此至少心里还有数，不会做无用功，而她，居然还被蒙在鼓里。 犹如被沉入寒渊，陌谙的心忽然很痛很痛，仿佛一瞬间被掏空了。 小凝儿，你不告诉我…… 是在保护我这小小的自尊么？ 太不可思议了，这她不敢相信，于是迫不及待的询问：“那我呢？” “你？”鸿朦摇摇头，拧干抹布上的水，言下之意很明确。 “我不信！” 鸿朦摊手既然这么不敢信，就不打算打破人幻想了：“你可是高看我了，我哪能看出什么……根骨是测出来的哦！” 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根骨好坏，想来是被保护的很好吧，真是羡慕。 凝晓？那样的身份捡个丫鬟玩很正常哦，虽然也不知道她图个什么。 像久旱逢甘雨般，陌谙抓住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激动到跳脚：“哪里能测，我现在就要！” “别处不清楚，但谕学院的入学考似乎有测的。” 他知识有限，以前在阿娘的庇护下长大，也像眼前这丫头一样，什么都不用管，怀念啊。 后来，被老头子接走，就一直住在谕学院里，哪都没去过。 “是哪个位置？现在就去！”陌谙十分认真地告诉鸿朦。 “猪么？你该问什么时间。” 鸿朦可能想看热闹了，也可能觉得……学院多个废物，大家就会转移欺负的目标吧。 “啊？” 鸿朦故意加重语气：“白露当天，记好了！” 来人衣袂翻轻风，卷起纸张角，书脊半敞遮目，指节推上施目光，缄声出掌推榻背倚。 他自顾自斟盏一酒,那可是刚挖出来的陈年桃花酿！只是纯色酒未入喉，反倒没入衣襟，想清了一身浊气。 合书，凝晓酌量他面上神色，像心事，像担忧。 “如何？” 提问引他动作慢几分，放下盏子：“发现了另一案子……许是关联，又好似无关。” “一个不明小岛，请我帮他们找无故失踪的亲人，谁知这些愚昧的家伙竟想用有修为的人生祭，求诡异“大人”保佑……” “那你岂不是……”凝晓担心极了。 阡宸被逗笑了：“这不是好好的么。” “第一次麻烦你，就差点害了你……” “这话说的……要不你以身相许？” 凝晓心情不可名状，干脆夺过桃花酿，也不避嫌，直接豪饮，辣得她直往嘴里扇风，眼泪花花。 “对了，那个小孩已经回家了。” 阡宸皱了皱眉，憋笑痛苦。叉开了话，暗笑这个总为别人而活的灵殿下，不过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你可以告诉她，大可安心。” 第27章:三人行必有我失 清晨朝露盈着水汽散作云雾，青竹隐匿身形，留下斑驳翠影。 洛云轩踏着枯叶铺成的松软小径缓步而行，他负手而立竹下，凝神静听雀语蝉鸣。 倏然掀眸,一排竹枝摇曳,零星细叶飘坠额前。攥紧腰间软剑，执风飒飒挽叶而起。 急步连七星，旋足挽剑挑竹，携气簌簌划破长枝，吹枝折叶。撤步回收剑势,隐入刃鞘。 大步移向凉荫下石桌，举盏倒茶，举杯浅酌润嗓，敏锐刻闻得高树上声响，朗声滚喉。 “辛苦而来，何不在此坐下歇歇?” “恢复的不错嘛！” 洛云轩抬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来人金发轻扬坐枝头，魅颜绯瞳醉千秋。 能与姐姐抗衡的当时在场之人，只有乔穆涵，想必那日定是这位是帮了自己保护零离的的。 于是洛云轩对其格外尊敬，右手置于腹部行了一礼：“原来是洛首长，失敬失敬！” “贤弟可是生分了。”乔穆涵挂上招牌的笑，知道洛云轩回来，他甚至比洛芸凡还要高兴，“你幼时可同你姐一般叫我……” 洛云轩仔细回想，才有了印象，虽然记忆模糊，但也能确定眼前人话里的真实。他还记得他们三个曾形影不离过，直到…… 三人行，必有一人失。 后来，小离出现在他心里，他才似乎明白了点乔穆涵的心思。 “乔哥哥！”洛云轩噗嗤一声，接上了乔穆涵的话，深感这称呼的油腻。 乔穆涵抖了抖，不合适，太不合适了，有种说不出的尴尬：“还是直接叫哥吧！” 据陆老师言，洛芸凡可以处太多了，查不到她在哪，这让一向掌握其行踪的乔穆涵慌了。 即便知擅闯人家家里不好，但与心中的不安相比，一切都是虚幻。 “凡……咳，你姐呢？” 洛云轩思前想后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发愣了好久才道：“不知道。” “是么？” “轩，不能唬人哦。” “姐姐总是在忙，所以，所以……” 乔穆涵眯着眼，瞧出了他在撒谎。但也不好意思追问：“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他得迅速再次观微才是，方才被打断了，真是着急。 “那哥……你应该也挺忙吧？要不，要不下次再来……” “怎么，这就逐客了？” 此时，乔穆涵要拖延时间。想到了前几日遇到那个让人无语的丫头。 忍不住调笑洛云轩一番：“那天那个姑娘……你挺在乎哦。” “她，她救了我。”洛云轩永远忘不了，昔日最无助时，有个英姿飒爽的小姑娘，披着黑袍，说要带他回家。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乔穆涵心中大吼，这个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某人因此都要急疯了！ 还有…… 若不是这事，他和洛芸凡早已喜结良缘，成就一段佳话了。 “那时你与姐姐太要好了，以至于我都觉得自己多余了。”洛云轩坐在台阶上，淡然诉说，“是不是很幼稚？” “这……你长大后，就明白了。”乔穆涵尴尬极了，原来还与他有关，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么？ 可能魇毒的缘由，洛云轩对这些曾经的感知淡得非常，就像旁观者一样。 他做很多事的动机，都发源于那之后的经历。 “她为给你铸剑，连月染之森都敢去。而我，只敢悄悄跟在后面，然后自己陷入险境……” “好在，她出现了。”洛云轩弯了眉眼，终于不是死板的陈述，腼腆结巴。 “零离么？”乔穆涵微观结束，得知她在家，就不担心了，既然她不愿见，那他们就不相见。 他走到洛云轩跟前，意味深长，“你该放心了，她如今好得很……” 洛云轩起身背对他，“她现在是陌谙，有灵殿下陪着。” “你见过她们了？”在乔穆涵意料当中。 “嗯，见过了。她很好……唯独不记得我。” “现在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觉得。”乔穆涵望望天，暗自抱怨，大概除了他和洛芸凡外，世上任何一对有情人切都能眷属。 “是啊，她逃离苦海了，也不会记得对我的恨了。” “谕学院，可有兴趣？那丫头最近在哪儿玩呢。” 洛云轩低声喃喃：“我该去打扰她么？” “榆木脑袋。” 闻者打了个哈欠，嘟囔着。想起那本恋爱三十六计，就掏出来拍给他。 陌谙出去玩还未归来，浅灵宫里气神惊破天际，以柱为形立于林园。白日清风自四方而来，绕柱直上，汇聚至顶，而后同光杂糅相融散于无形。 幽篁深处，青玉案前凝晓端然挺坐，赤红长袍搭外衫，叶落烫金衔襟处。 修长指骨微勾覆弦转轴弄弦，古琴铮鸣。悠扬似山峦叠嶂，也如袅袅碎语低语耳边。 香炉焚熏飘散缕缕，氤氲薄雾悠然盘桓，与这岚气纠缠，相绕难以分辨。 半晌，她眉蹙，指尖拨弄愈快。 音转急，肃杀意尽数释放。卷黄土落叶为旋，所过之处皆如利刃出鞘，切口成线，残破不堪。 阖眸忆，未兮姑姑曾言：五弦共应五行。 一弦属土为宫，分四季,以八十一丝成一弦而定。声重且尊，以之杀人，皆如重石压身五脏俱裂。 二弦从金为商，应秋之节，次宫以七十二丝而定，属臣。闻者全身皮肤无好，七窍流血而亡。 三弦属木为角，弦以六十四丝而定，居君臣而下，使人如沐春风缓慢致死,可谓杀人无形。 四弦属火为徽，应夏，以五十四丝定之，人受烈火炙烤宛若焦炭。 五弦属水，奏音聚清灵，四十八丝成定，以应冬景。使之杀人可僵硬四肢散其灵气,控神智,成走尸。 古琴长可藏剑其中，弦锋利当杀人无形。以音为媒先发制人，弦束之，是为弦杀。 若不敌当驱剑破琴而出。起身跃前步下 乘风，握剑斩之。遇反击可抬臂起聚力于掌而挡。 杀意融风拂发削骨，丛间叶乱与剑意成体，得见此景。 所见所闻与识海划过，眸张凝视，看来危机暗度陈仓。若有朝一日可同今日所习，护得苍生,那便是身死而无悔。 第28章:不要拿我祭怪物 日光暖融陶得心间微醺，灶上炊火正旺，凝晓掂得素净瓷盘，将腊肉捡至砂锅内翻煮。 笋香沁鼻，她躬身将炉下焰朵扫得轻小，候得良久方才见汤汁收染出浓郁黄白，勾唇轻笑心下欢愉。 舀盛一碗端起便朝书房去，行至门口便见陌谙兴致勃勃地抱着几卷图册往出来走。 知那物乃阡宸呕心沥血经年而作，他素来重视特意叮嘱她不可轻易给人拿出书房，以免丟，忙开口。 “你这些图册，是要拿去哪儿?” “封面花花绿绿好生有趣，我想拿回房间看!" 陌谙抬眸烁烁望凝晓，瞥得人儿手中碗香气扑鼻，又抿唇忸怩几番，支吾说道：“那是什么,好香啊…… “这是腌笃鲜,刚做好的。” “给我的么?” 凝晓闻言瞧她模样，忍俊不禁噗嗤低笑，俏然伸手指人怀中图册，启唇柔声。 “那你拿这些跟我换，可好?” “我不能看么？”陌谙瘪嘴，一脸委屈把图册还给了凝晓。 凝晓将那碗菜肴予她，接过图册垂眸点察，兀自轻笑：“不是不能看，是只能在书房看。” “咳咳咳……” 书房门开,里面人执笔展卷，面色恬淡，相视片刻，凝晓静静走到跟前，准备研墨，却只听见他一句。 “我现在不想画画。” ”生气了么？” 阡宸微怔，不答。 “不知你来，我这就再做些。”凝晓偏着脑袋靠过去，看人的脸色。 闻言，阡宸这才舒眉，展了笑颜，瞳眸也浸了几分光亮，轻声询问“……是腌笃鲜的味道！我可以也要这个么？" “阡宸大哥要跟我抢吃的么？”陌谙抱着画册，藏在门后面冒个头。 凝晓把她拎了进来，即便很累，也觉得给重要的人做好吃的超级幸福。 “我重去炉上做。” “我也要再来一份！”陌谙兴奋极了，她很快就吃完了，不够。 “你不吃过一份了么？”阡宸瞪了瞪陌谙，醋味十足，“我的我的，待会儿都是我的！” 路边打落的花瓣，混合着脏水被人践踏,让人心疼。 柳儿骨子里是寒风凌雪浇不灭的傲气，她自幼便被岛民长老收养，那个小岛就是家。 可如今家已不是家……所有人都在怪她放走了祭品，可是谁又想过那个人的修为，岂是她能敌的。 这会对柳儿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用细想，她的心就咯噔一下，被揪了起来，生怕死得魂飞魄散。 艰难地趴着，无了平日里的傲气。她头发披散着，身上血渍可怖，显然受过极大的苦痛，气息微弱，法力尽失。 但眼眸泛着红血丝透着恨意，皮肤上爆着青筋，族长嘴里每一句话，无一不似刀子般刮在心上。 “柳儿，既然大人给的期限已到，不如你去当祭品赎罪，如何？” 柳儿与其他人不同，他不是普通人类，而是天生的体内有魔气的修真者，虽小，但有高人点拨，所以也是岛上的守护神。 静了许久，她一步一步爬着到族长脚下，头紧贴着地面：“我……我不想死。” “你不死，整个岛都会被大人带走的！” “我们得活着！” “对，你那长老爷爷已经走了，去陪他吧孩子！” 一向和善的岛民，如今各各丑相，都想以她的命换安宁。 那个大人，谁都不知道为何方神圣，它没佑过当地，反而搅得他们不得安生。 大人言，收回灾祸的条件便是五五二十五个童子，和三位修为者……对于人族……何其难！ “孩子，为了大家，你就牺牲了吧！”隔壁大妈也凑起热闹，要知道，她也是看着柳儿长大的，如今为了保命，却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姑娘死。 不给人任何机会挣脱，岛上有一注泉，能迷昏死修行者，使之法术削弱，他们曾用此酿酒对付阡宸，也在现在把柳儿踢入了泉中。 心痛，心碎，心死后有何来泪水…… 岛民安全否无人知晓，只是那个妙龄少女，再也回不来了。 榻上幼童神态安详,将死之人，再哭喊也是白费力气。只是榻下他姐哭得实在可怜,梨花带雨。 她前天前来寻素阑彧，求着救救她苦命的弟弟。可绝症之人又怎能活得久？即使收下了这病号，给开了药，也似乎吃不下，果真不日便听说暴毙了。 第二日那姑娘没再来了，却叫来了十几个大汉找上他旅馆的门，砸来砸去，使得当地小镇再无其容身之所。 这时候素阑彧才知道，那日嫌药苦讨，蜜饯的小子，今儿个就躺在黄土下了。 他姐后来愤恨地来看热闹时，探头瞪着，一语不发。 半夜那小孩儿的魂儿飘来找素阑彧，也一样不说话，就那般哀伤地立着。 或许是来报仇的，他心里也是早有准备的。以命易命，向来是行当规矩，怨不得谁，再高的医术也抵不过命运使然。 不料那孩子却说：“大夫，我阿姐没有歹毒心思，只是太悲伤了……实在对不住。” 素阑彧先是愣了，再是笑了，那是他多年来笑得最痛苦的一次。 听说他阿姐原来是要嫁人的，他-一直盼着，等他成了数一数二的大侠，再从她阿姐那讨一把喜糖。 可他未曾料想，他阿姐新婚前晚竟将婚服剪了，连夜出逃，要替他走一遍江湖路。 后来素阑彧遇见她是在路边，黑衣黑履,与当年的柔美样截然相反，险些没认出。 她臂上多了不少红痕，女儿家是留不得疤的，也许她在夜里未免要常常叹气，哀怨这一个下场。 素阑彧想着把身上携的消痕膏赠她，她却是认出了他，一如当年般死死瞪了他一眼，拎起包袱就走。 他又想起她弟弟，于是不吭声了。 南风赠予她的万般柔婉，却被江湖气一刀刀割下，丟在了路边野狗的食碗里。 她将自己活成了别人的模样，却无人替她感伤青葱芳华。 思来想去，也不知何缘由。 很久很久后的现在，素阑彧再踏足这里还是忘不了此事。 岁月变迁，他遇到很多有故事的人，也成了有故事的人。 如今碰到的又是姐弟的故事，素阑彧很想知道洛氏姐弟，他们的命运又是如何？ 第29章:仙凡之恋可还行 阳光穿过挺拔而密集的林子在土地上映出影子，风刮着叶发出“沙沙”响声,细长的枝干轻轻的摇摆，一切都那么宁静。 重柯坐在习惯的位置上，端着茶盏。上好的茶叶经历了沸水的洗礼，色泽墨绿，散发出幽幽的清香。 低眸刮着茶叶，支走右使常磊，身边站着的是办事稳妥的左使石修，按照之前的吩咐，在旁代为开口。 “今日开始起，你就留在易宿公会。” 被惊喜染红脸颊的孩子，规矩的跪在地上，额头在地上猛地磕出清脆的一声，无法掩饰的感情展现在话语中。 “柳儿见过会长!" 她像是久在黑暗中渴望光芒的人一样，僵住了身子，移不开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一下嘴角，不敢相信眼前的重生。 上天眷顾，本以为就要与世长辞了，却在半途被个叫常磊的人救下，说能替她改命。 重柯放下沉默而端了良久的茶盏，低眸缓缓开口，问着：“你也来些时日了，可想好了跟着谁修习？” 下面的孩子有些紧张的背着来时反复琢磨，推敲出的回答。不像是之前那么自然的感情，但可以感受到他的敬畏。 “弟……弟子仰慕常磊，愿拜入他门下，期待他日学有所成。” “哦？常磊么？" 意料当中，虽然那孩子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但或许带带弟子也算中历练。 “嗯！常磊师兄！”柳儿洋溢的笑脸,目里满是光芒，晃得人眼睛发疼。 石修面上表情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急忙抬手打住那人，上下打量一番，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 “的确是最适合修行的年纪。” 常磊真是幸运，如果他也能有这般资质的弟子就好了，石修这么想着。 不，如果他像他那样，就不会活到来这里了…… 无法抑制的思绪在脑海中缠绕，还缠住了心脏，缠得紧紧地发烫。火焰一般的血液堵在心口，憋的难受。 瞟了一眼身旁的茶盏,之前试过温，茶水 现在应是七分烫。 重柯站起身，端起茶盏，没有低头，只是向下转动了眼球，朝人走去，到她背后停住了，意味深长地开口。 “望你勿忘初心。” 那扬起的小脸,就犹如虔诚的信徒…… 呵，真是讽刺，他居然又想起了零离。 苏离原是清冷的仙子，为了四海八荒，为了天下苍生，她自请下凡历劫，历经万般苦难，只为渡化世人。 却在这红尘俗世中遇见了柳轩，生劫易渡情劫难了，只得叹一句造化弄人罢。 这一世情劫本是意料之外，苏离为了她的天下大义，只得舍下心中挚爱的他。 她与柳轩相约，若有来生定要青丝白首，不离不弃。 在她离开家门的那天，他为她将三千青丝尽数盘起，给她披上正红的凤冠霞帔。 若非天下动荡，若非邪祟出世，那天原应是他二人的大喜之日。 柳轩既给她穿了嫁衣，在他心中，苏离便是他唯一的结发妻子。 为了那个来世之约，他选择青灯古佛渡余生。 可是仙子又哪里来的下一世... 百年之后，奈何桥边，三生石旁，忘川河畔，许久许久，故人身影始终无从寻。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娘子，你便那般不愿见我吗?竟连梦中都不愿相见。” 八百里黄泉的那一碗孟婆汤，柳轩始终不愿饮下，不愿将心底的苏离忘却。 他以一抹孤魂投入忘川河底，在忘川河里等啊等，等啊等，始终不见他心爱的那人从桥上走过。 后来，奈何桥上来了一衣袂飘然的仙上。 好几百年了，某日苏离仙上闭关打坐时忽觉心中郁结。又听闻了那个黄泉故事…… 仔细推演之下才忆起，她曾欠了柳轩一世红尘情债。 可那时，他早已不记得自己在忘川等了多久。 若非这红尘情债，若非这情感动天，重列仙班的苏离，恐怕早已不记得梨花树下，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百年的孤寂，忘川河水的怨气，使得那傻小子的记忆残破不堪。 柳轩知道等待，无尽的等待，可你若问他等的是什么，他却是无法回答了。 而那个人，早已不是最初熟悉的模样。 在他眼中，如今的苏离与每日从奈何桥上路过的孤魂野鬼，魑魅魍魉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论她说了什么，他都充耳不闻，不予理会。 苏离不知道的是，那时的他早已五感不灵，忘川河水更是天然的屏障，将她与柳轩隔绝开来。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她此来，只为劝他放下，放下心中执念，放下前尘往事，而非还他一个下辈子。 她许诺，若是他愿放下过往，她愿渡他成仙，免了这千年等待之苦。 许是鬼界的鬼差亦不忍柳轩的苦苦等待，换来的却是故人的决绝。于是，自忘川河底飘然升起一段歌声，那是他每日都会哼唱的。 哀伤而缱绻，那首小调许是击中了仙人苏离心底的某处柔软，她叹了一声痴儿，便转身离开了黄泉。 千年之期已至，忘川河底再也没有那个公子的歌声，千年的光阴里他的记忆所剩无几了。 人间也早已换了模样，苏离仍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她的心中只有天下苍生，她渡得了世人，唯独渡不了他。 柳轩甚至不记得自己是谁，唯有那首小调，唯有那个人仍是鲜活如初。 唯有总角之时二人种下的花树能带给他一种熟悉感。 微风细雨，花落纷飞里，柳轩似乎看见他的妻站在梨树下，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对他说，你迟了，我在这等你多时了.... 他笑着拥她进入怀中，嗅着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二人携手重回黄泉，共同饮下那一碗孟婆汤，去赴那个迟了千年的来世之约。 后来听说人间的长安城阴雨连绵，听说皇后诞下了公主，听说同一天京中有名的富商夫人也生了个小公子。 听说那一天长安城难得的放晴，听说公主刚回走路就自己跑去那家商户府上调戏小公子。 第30章:偷换概念的魔主 听说她为了他，抗旨嫁给他国太子，甘愿被贬为庶人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与他逍遥人世间。 仙人是不需要情感的，可傻小子的傻媳妇儿仍有情爱。 苏离无法抛弃苍生，背离天条与之厮守，给他引来无妄之灾。更不忍心爱之人继续饱受爱恨痴缠。 也罢，既亏欠，她便裂出一魂一魄全了柳轩这一世情缘，护他一世长安。 在此之后，她是人界与妖魔两界的结界，而他再次步入轮回…… 凝晓又带陌谙来听说书了，只是仙凡之恋的故事完后，在场的所以人都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看她俩。 或许，只是一直专注并未注意到自始至终，直到它们悉数化作透明，阴森气息席卷而来…… 陌谙还在好奇，却被个小鬼打晕了，凝晓用保护罩护住她，那小鬼大概没想到凝晓的能力之强，被吓得赶紧散了。 凝晓眸扫院落凝眉审视恶鬼肆虐，居然偷天换日以这种方法，靠残害过往行人而修，她怒极率然提藤椅，转腕携利风呼啸划破乱空。 它们是鬼界逃出来的，骗骗其他人就算了，但在凝晓这里，必须把他们全都处理了。 绕梁的嘶吼很喧嚣，丑陋尖牙近面泛滥恶气，凝晓愤挥藤条淬灵，其里金光大作，鬼怪放肆，教她尽数收伏！ 群鬼齐莽堪擦衣袂，灌灵掌心捏诀爆开灵场击溃断尸掀飞，恶鬼休逃! 足点地，凝晓飞身穿横烟遍漫，踏过残迹，灵流卷狂风怒起冲击天边血红。沿道伐恶，靴落门关迎面寒气戳骨，使得鬼门大开。 她凝晓沉息跨步，聚灵指尖深厚灵气力压厉鬼不得越界，她翻掌低嗓疾控结界升起制它破裂虚空。 调灵重注，猛然固结凌空束灵柱窜天散匿妄灾，过雨天晴阴翳消退，换朗朗清乾,浮渣化灰，不留污浊余地。 指松柳藤隐入血脉,淡视无间，带姐姐回家，并铸其结界以济苍生，心道小为矣。 “该死，一群废物，居然没捉住她们。”暗处的小孩啐了口痰，还得想办法，不然那个肉球是不会放过他的。 天地霎然微茫，浩穹无极升起破晓朝日揭开夜幕。残夜动，风过密林婆娑。 足下道路漫漫不知何去，破庙随后强拖疲躯再行前方。 不堪扰，难道他命终沉沦彼岸。 何处是归途? 他剑入心誓道，青灯常伴佛祖。 心不诚便染血，难渡苦厄万千。 弥勒也曾笑言于世，悲叹世间难处…… 索性拋罢身淡然，乘此剑心入魔，三途鬼灭魂。 我、归、魔、途。 血溅菩提如浸朱砂，青衣扰世终成魔。 孑然罢，霜雨微瑟。谅我此身长无泪，看遍悲欢苦离。 破戒于行，禅灭于心,此世此道如何存?苍穹浩广，何其有极! 当佛无能为力，只有魔来渡这人间。 愿以此身堕为魔，剑飘蓬，禅心灭。 于是啊…… 魔界敛其锋芒，依靠武力杀伐以权衡凡间，凡人终究会奋起反抗。虽以人族的绵薄之力不足威胁魔族，但反抗引发纠纷势必带来众多伤亡。 为了尽可能地保留下更多的奴隶，阴谋于黑暗中孕育而生。 诡异的雾气席卷梵康土地，茫茫大雾里,人们出现了幻觉一般仿佛置身于天堂,思念之人就在身前，所需之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无需为生计奔走，无需因安危恐慌。 此时，没有王法约束，没有官吏欺压。 百姓们沉浸在自己幻想出的乌托邦中，如同丧失魂魄走火入魔一般，七零八落地瘫坐街头，与素不相识之人拥抱.... 在这雾气中，只有一人未受影响。身着素裳的女子,在街道中穿行,她呼唤着大家，想要将人们从幻象中拯救出来。 没有人听到她的呼唤。绝望的阴云笼罩在她的心头。 停下脚步，捂紧心口轻轻喘息。就在不远处，一个人影从大雾中行来： “梓樱小姐，别来无恙。” 随着对方走近，他的容貌逐渐清晰，在自己眼中无比丑陋的面孔，熟悉但又可惜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是你?莫非这场诡异的雾气和你有关！” “梓樱小姐怎么认为呢?”耳笙毫不在意自己以怎样的表情看向对方，漫不经心地旋扭着无名指上那枚赤红色的指环。 未等梓樱再开口，他便打断道: “放轻松，今日来可不是与你打架的哦，小兔子！我们斗争了多少年了？ 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梓樱小姐不会不清楚吧? 此番前来，便是要告知你，这场无聊的对抗就要划上休止符了。” 梓樱眉间微微一动，神情愈发凝重：“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不错,这场大雾就是我引发的。小兔子，这么长时间了，我和人类的交集可比你要多得多……他们和我们的模样相仿，欲望却比我们要重。 只要略施小计，让他们体会到什么是无忧无虑的生活，然后再夺走……嘿嘿，你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向自信的梓樱，此时却手足无措，他可是魔主…… 耳笙的身形悄无声息地消失，眨眼间已来到梓樱身前，被人托住下巴勉强抬起头。她清晰地察觉到一只手掌从自己的脑后处向上攀爬，逐渐覆盖在头顶上。 若是平时，受到如此威胁之举，她早已发动凌厉的进攻。 可此刻思索着他的一番话，回想起无人应答的绝望感，呆滞地站在原地，全然忘记面前这位魔主,是自己最大的敌…… “成为魔界的奴隶，可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作为仙长，你不会想要干涉人类的选择吧？ 换句话说，他们欲望深重，感情脆弱，懦弱不堪，这样的人类还值得你去守护嘛？何不就此撒手，投怀于本尊，本尊定不会亏待你。” 次日，由魔主引发的大雾逐渐消散，沉浸在极乐世界中的人们也恢复了神智。 然而，在切身体验过那样美好的世界之后，人们对现实世界愈发失望。踢翻街边水果摊，抡起榔头砸烂街牌…… 第31章:没有一处能落脚 小贩赖以生存的物品被他人肆意抢夺,人们酒足饭饱后不再留下银两，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被来来往往的年轻壮丁撞倒在地无人搀扶。 甚至在街道都有人上手持棍棒锄头铁铲等物品大打出手，拼得头破血流。 于是，大雾散去两天后，人间果真乱成了一锅粥... 梓樱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偷偷望向混乱的街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类互相残害,以暴行发泄自己的不满，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 呵呵，她还在执着些什么啊？ “难道人类真的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命了？难道顺应魔界就是最好的归宿吗？” 素阑彧曾有听闻小不夜天，而今这梵康帝都城内空空……便觉得应抽些时间去探个究竟。他跨步踏进城中，孤行枯叶满地街道，阴邪之气四溢。 枯叶散落一地，阴风阵阵，曾整齐摆放摊铺都零散倒地。街上寂寥，唯有几个稚童与朽屋陋室旁无神发呆喃喃自语的老人。 夜幕而至，渐起晦暗，树梢枝丛落叶飘零，疏影忽散。寒意十分，穹苍阴晴交混，深感此地阴息未止。 素阑彧撤掉脖上的围巾，全身自在，后面衣袂飘扬，颈间缠绕的项链链相触，发出细微叮当声响。 低头缓步前行，身前忽站定稚童数人微抬眸与之面面。相觑却好似被他们发现颈部狰狞黑纹，登时小儿嚎哭尖锐此起彼伏，宛如面前。 忽想起当年的小青，素阑彧微抬臂欲安慰那小姑娘，她却已然被其母亲抱走。 他暗下神色，去瞧掉落在地面的灯笼，复又整了思绪抬手拢拢衣襟，继续往城深处走去。 也不知走了几里一路上偶尔遇到人也因为本身脖颈上痕迹皆被喊鬼怪而吓跑，可素阑彧脸上神色却未变继续往前走着。 不远处隐约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声，他快步赶去查看！过人群走到第一个看见地上躺了尸体，尸髅模样不清。 四下议论之人，却无人仔细侦察究竟何人所为。 蹲下细细查看有何端倪，指尖刚触碰其衣襟却被制止，手上动作一顿，素阑彧微侧眸紧蹙眉峰看人一眼视线又回到尸体上。 “血肉尽失，却没有任何创口。” 这扶风城如今怎不能点灯？ 太暗。 当年啊，这里以前不是被称作小不夜天么？ 素阑彧阖眸凝息，起身复将斗篷披上褪下欲仔细检查，却被人阻挡、然声响又戛然而止，周遭人群慌乱踉跄褪去。 “这世上只有一种鬼，胆小鬼。” 云遮皓月寂清森然，阴风侧侧，鬼啼匿丛，魍魉伏楸林，凄冷萧瑟。赤月渡染破落寺庙寒鸦鸣声凄厉，似怨女呢喃。 四处燃烛，星星红火烛至两侧蜡台，焚若豆大，将枯却未竭，烛影缥缈暖光映面。 片刻阴冷之意自后袭来，似有双手探至耳侧，起眸忽现诡谲黑影，红衣飘散。起身擒人肩膀跃起，起身速以玄铁攻之，却化作黑雾消散。 然后又在不远处重聚成人型，似是傀儡经年风霜早将血肉蚀面容一样枯白骇人。 瞧那人周身黑雾萦绕，欲从各个方向攻击，素阑彧旋身携厉声，拾起玄铁挥去，风吹其衣，挥玄铁链追随之。 飞镖与玄铁碰撞喧扰，覆灼意如滚热浪，灵力乍进。 遣灵息至铁链生生将其拽至身前，归来却是带回一玄衣公子，他误以为挟至鬼魅。 素阑彧抬臂掌攥拳握紧凝力欲灭此人，方才看清其不是魔障，便停下，拳风惹人鬓边发丝飘散。 “阁下是?”那公子模样于黑夜中有些让人看不清，只是气质不羁，素阑彧抿唇询问。 “在下之名你不必知，我只是来打探消息的。这里危险重重，可不是当初繁华的小不夜天了，若要游玩的，恐要失望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梓樱也出行探查梵康帝都情况。 她瞧见了大快朵颐的怪物，猛地抬起头满脸全是粘稠的血液。 一张快要扯到后腮的大嘴，满口向外呲着的牙齿，上面还挂着一小截没有吃完的肠子，尚有几滴红色从肠子上滴下来。 白色的背心已经糊满了血浆，只有肩膀的带子还能看出原来的白色。 它缓缓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卡了痰般的低吼声，用死鱼肚子般的灰白眼睛盯着梓樱，并伸出被血染红的双手，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 梓樱一脚将那丧尸踢开，在原地休息后刚要起步继续寻找，就听见一女子尖锐的求助声。 走近些才瞧见，那女子已经被咬到了一条腿。看见梓樱走过来，便又大声求助，然后爬起来。 可另一只怪物从梓樱身后窜来，她下意识地躲了。一道飞镖划过……这一躲，便意味着那女子生命的结束。 “世界的悲伤与灾难都太多，我们活在平静遥远的角落，根本无力怜悯，也根本无力救任何人……” 多年的痛苦突然爆炸开来，梓樱对着那罪魁祸首吼起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人间并非天堂，又非地狱，末日尚远,我们能维护的只有自己的天地，埋头做着功课做着世间的荣辱……现在是梵康，之后便是整个人界。”耳笙似乎在自言自语，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万恶的魔族！若不是你施奸下计，他们又怎会变成这样自相残杀？”梓樱拔剑奔去，愤恨中含泪，上次是她手软了，这次……绝不饶恕！ “那你可能不知道，司命家的霜九上仙，呵，二十年前便化身这梵康国的公主……来历劫了，你知不知道？ 可是呢，这么大的动静，其他界先不论，就属这仙界，除了你，谁还来了？” 梓樱疯狂了，呵斥着：“要你管？” 耳笙仿佛听了个巨大的笑话，放声大笑，直接躲过来剑，一掌将其拍晕，带回了魔族，冰冷开口。 “你需要冷静。” 人族，是比魔更可怕的存在，身为魔主，本该喜爱这种可怕的，但为了苍生，他必须牺牲他们。 耳笙忽视了所有的血腥，抱着梓樱径直走在哀嚎遍布街道上，夜来了，他只一句。 “你啊，根本不懂人心，根本不懂大道使然，也根本不懂我……” 第32章:好吧我只会吃 晕晕乎乎不知过了多久，到处翻腾也找不到半点可食之物。一脸委屈瘪嘴挠头，着实饥肠辘辘，许是动静太大惊扰了睡梦中的凝晓。 陌谙见人过来，连连皱眉跺脚：“小凝儿，我饿，我饿……” “你怎么这么能吃啊？”凝晓无奈极了，刚才晚饭不是才吃了巨多东西么。 “人家就是嘴巴寂寞了嘛！” 陌谙欲哭无泪，小凝儿一点都不懂饭桶本质，这一把骨头一把肉的，多吃点怎么了嘛！ 无奈揉把缩得咕咕作响的肚子，差点嚎出声来，眼巴巴望着人依旧波澜不惊的眸子，眼中更是期盼连连。 凝晓淡淡一句：“晚上吃太多不好。” 联想平日小凝儿跑来跑去那般辛苦还要给她做饭，陌谙就顿感一阵心虚。 思来想去，不如自己给这浅灵宫添烟火气息，轻扯人飘扬衣袖，鼓着腮帮眨眨眼，扬脸露梨涡浅浅笑。 咣咣当当杂乱声打破了夜的沉默，凝晓心头一惊，这是怎么了? 本能地闯入厨房，在陈设简单的屋内，那小丫头发丝散乱，蹲地收拾器皿，脸颊上沾着些许白面粉，挽着袖子，米白儒裙皱皱巴巴的，望着她的眼眸清灵无比，却染着囧迫。 “我，我我饿……” “你这是……在做饭？”凝晓憋笑很辛苦，还以为招贼了，果然是这货。 这……陌谙拿袖子糊了糊脸，傻呵呵得放下擀面杖：“天天让小凝儿做饭，人家也会不好意思的嘛！” “所以呢？” “我想做好吃的给小凝儿吃嘛！” 明明就是自己嘴馋，还说的那么好听，凝晓偷笑着：“好嘛，我看看你做了什么。” 她拎起一张奇形怪状的面饼在陌谙面前晃了晃，吧唧一下掉地上了，简直哭笑不得。 “我的大饼！呜呜呜……” 一声尖叫，陌谙捡起面饼拍了拍，吹两口：“嘿嘿，没有灰没有灰，立马捡起来还能吃！” 凝晓摇摇头，敲了敲陌谙的榆木脑袋，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先将适量面粉、水、酵母、糖混合揉成光滑的面团，然后盖好盖子进行发酵。 发酵约要二刻左右，凝晓又将紫米、糯米分别淘洗干净，红枣去核洗净。 锅内放入清水、紫米和糯米，置于火上，先用旺火煮沸后，再改用文火煮至粥将成时，加入红枣煮。 面团明显变大，用手指戳个洞，洞口不回缩也不会塌陷，便是发酵好了。 凝晓将发酵好的面团，取出放在案板上，将其揉均匀，将发酵时所产生的气体揉出来，然后将面团整理成大水滴形状。 从陌谙手里夺过擀面杖，将其擀成一头窄，一头宽的薄面片，并在上面倒入适量花生油，均匀的抹开。 陌谙喜欢甜味道，凝晓就在它表面均匀的撒上适量的糖；然后她还做了点喜欢咸口味的，就是把糖换成盐和五香粉、花椒粉、芝麻酱等。 最后呢，就在表面均匀的撒上一层干面粉。从窄的一端，开始折叠卷起来，边折叠，边用手稍作拉伸。 全部卷好后，将两端捏紧，稍做整理一下，最后用擀面杖将其稍微擀一下，然后放入蒸锅中。 这时紫米粥已经好了，陌谙肚子咕咕按耐不住，险些直接扑上去。凝晓给她盛上一碗，放入糖粉搅匀递去，调笑着。 “你留点地方吃你心心念念的大饼呀！” 又是二刻左右，凝晓把饼放入，直接开大火将蒸锅底下水烧开后，转中火一刻半，最后焖至半刻，取出放在凉网上，待用。 “怎么还没好啊……”陌谙眼瞅着天都要亮了，还是没吃上。 凝晓忙活着，随口搭着话：“心急吃不了香饼饼。” 将平锅刷上一层底油，进行预热，将前面蒸好的饼，放入。中火片刻，进行翻面，刚才那一面已烙制成金黄色，另一面同样。 出锅切开，非常漂亮的层次，外酥里嫩。 “小凝儿怎么不吃呀！”陌谙吃得像只仓鼠。 凝晓端着几碟凉菜过来，桌上已经只剩小半锅粥了…… “你还好意思问？”凝晓自顾自盛粥，早饭还是要吃点的，“在旁边看了半天，学会了多少？” “咳咳咳……”被问起来，尬得要死，陌谙个笨蛋，只顾着吃吃吃…… 陌谙再次找到了揽明阁。 手边的书折随日色消磨着乏意，她合上末章皮封，正逢十里外澜彩坠下玉叶，将天灰蒙渲于一点最浓最深的红。 天色太沉，云色太沉，沉沉地压落到窗棂旁的烛芯咕噜噜地滚下最后一滴热泪，于是连目光都隐隐沉了些。 金铜台座在指腹烫得欲烧，我继而添了灯，又将线香焚在卧炉里。 沉香木挑出一簇寸长的火，好叫人从袅袅白烟中窥睹秘闻。 息泽说，它久居阁中，不知过了多少春秋。 他在房梁上肆意走着，而陌谙还在原位，只将视线四处游离。 月色被驼云吞去大半,剩下半弦并不太明亮的弯。 她借光去看藏匿在阴影中的小猫，掌中的书亦被随意摆到一旁，问道：“小白小白，这里就你一个人的么？” “大概吧。”息泽漫不经心，其他人算人么？ 他想着，好多年了，来来往往这么多，确实只有陌谙和凝晓二人，不是抱着利益关系来寻他的。 “那我便常来看你呗！”这么孤单么？陌谙想了想，又继续着，“那小凝儿可以过来一起玩么？” 陌谙不想跟凝晓一直有不可说的秘密，况且息泽也需要更多朋友才对。 “可以。不过要过些日子。” “为什么呀？” “等我回归人形。” “我猜，你肯定和她熟识。”陌谙眨眨眼，笑得灿烂，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注意形象……话说，小凝儿总是认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燃了过半的灯猛地一晃，息泽侧首瞥一眼，才知时间竟然流逝得如斯之快。 仍然是清脆的屐声，愈来愈近，息泽跃身到案上，蹭了蹭陌谙的手，许是猫之本性，然后消失。 “你该回去了。” 第33章:互怼上线请注意 日头垂洛，牛暴黄昏。 一方桌案，凝晓与老先生相对而坐。案几上摆放着一套瓦瓷茶具，案旁的泥筑火炉上烧沸一壶热水。 老先生摆弄着茶具问：“殿下，想喝什么茶?” "龙井。"凝晓垂头恭敬答道。 非是她想尝茶，她不喜喝茶，她无法体会那苦涩中寻得一丝甘甜的欣喜。 可是老先生好龙井，喜茶道，还常言这茶虽然涩却仍讨人欢喜，叫人无可自拔。 许是凝晓涉世不深，无法恰切体会那份痴情迷醉。 没办法，比起茶只用于解渴，她更喜那灌了蜜的糖水，暖洋洋、甜滋滋。 老先生煎水醒器，细碾茶饼，冲水入盏，茶筅回环，杯壁上泛起洁白的汤花，与茶具上墨黑的釉色相映，并不突兀，反生出交融的和谐感。 一双明眸紧盯那只手，凝晓看那杯盏放在自己面前。 缭缭烟云沆砀，忍不住端起烫手的茶盏低头细抿，氤氲暖气扑面，沾了鼻尖一点水雾。 她放下滚烫的杯盏惊直了身子，撇着嘴委屈的摸了摸烫红的鼻头。 老先生噗嗤一声笑了，而后问“殿下可知什么是大道?”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大道之玄，玄在万物之关联。” 这是那日课堂上的问题，老先生是想听这些么？ 只见他端起杯盏，呼呼吹一口气漾得水面澜起，便微微浅酌一口，不知何想。 凝晓赶忙放下手，严肃的看着人，正襟危坐老先生又要讲课了。 略微沉思，换个思路，她继续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自然是以天下为己任，佑百姓安乐、护家国永康。” "对了。"先生不惊不喜，放下杯盏指指，“这茶道，便似大道，至虚极，守静笃。” 凝晓心中喜意暗滋，可尚未开根发芽，那先生又出了题。 “倘若大道未半，需以命抵之……"老先生抬眸看她，”当以如何?” 命?大道之艰，本就难寻难行。 一命筑固大道，岂不应以为之?何况她是未来的灵君……更应为后人铺路，见自身壮志。 "应献之。”凝晓斩钉截铁。 老先生给自己斟了盏茶，摇摇头：“若此，倒不如无道。” 无道?天下无道?天下怎能无道,无论何时何地，皆有自己一番道。 道……无道之世如何有? “记住。天下若无道，以身相殉，不过多一把不瞑目的白骨。天下若有道，以身相殉，也不过多一抹无所谓的残魂。拿起 你的剑转身就龅，他年再来，或许就能改了这腌臌之世。” 凝晓恍悟地点点头，老先生唤她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先生……莫非卜到了什么？” 壶茶见了底，老先生才开口：“那孩子，不简单”。 夜风乍起，吹得残余茶香混着槐花的微甘在夜色中浮动。吹得天边浓云散去，一缕银白的光辉透出来，从远的九天之上酒落人间，皓月破云而出。 凝晓就着月辉归去，月挂枝头，疏影横斜，玉钩照瓦砾，灯火映路途。星汉明灿，倒影塘里潋滟水面上下争辉，皎皎月光泄下万丈银华，如烟如雾，花木似披白纱披盖。 馥姬身着夜行衣四下环顾，猫腰抬眸避着屋内烛光，腕臂忽而使了巧劲翻滚至门前。 她背贴门板，侧耳细听窗外暗卫行动之声，而后在觉察窗外暗藏之人脚步渐远后推门溜出。 丑时夜深，正是出逃的绝妙时机，自从上次行窃被扣，便一直被那挨千刀的家伙强留在此。 虽说无任何皮肉之苦，但由此不难看出，这外界传言时日不多的鸿长老城府极深，若是再留下去，无异于刀俎鱼肉，任人宰割。 经最近留意，属于她的风氏秘谱应该被藏在了那厮主卧一锦盒之中，只要不惊动他，拿回东西就不难。 但这府中看似平静，实则那王八蛋的侍卫暗卫等眼线全天侍候，别说潜入，靠近些，都会被拿下，所以潜入并不可取。 正思索着，忽而被一阵短兵相接只身扯回思绪，逃生本能使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藏在了树后。 侧目斜倪，竟是被惊的猛的一缩——正值夜半，又一批杀手袭来，暗卫正与其杀得不可开交。 好机会！ 趁乱急而摸入主卧，一番翻箱倒柜后，终于在一处暗柜中找出疑似锦盒护在怀里。 抬步刚跨出门槛翻墙欲走之时，不知怎的堪堪止住脚步。 这次这番杀手来势汹汹，人手似乎依然源源不断般从暗处冒出。暗卫虽也武力高强，但若是敌人依旧是这般不怕死的气势，怕是很难保证稳赢，若是他死了…… 那也不关她馥姬的事呀！ 回神时，已循着声音潜行到了厮杀最激烈之地。好歹也是长老啊……心底暗啐一声没出息后，还是抱着锦盒伏在暗处看热闹。 约半柱香后，眼看着那暗卫占了上风，事已定局，便无趣了。 馥姬正退一步，打算离开之时，忽而被身后一只手牢牢压制。她仄眉怒目侧视，是个不曾见过的白短发小公子，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东西找到了?那你倒不妨看看这锦盒里是何物再走?” 待到他将那铜锁打开，馥姬方才发现里面哪里有什么秘谱，竟然……竟然是盒胭脂！ 原来一开始就被那人骗得同那娃娃一般，掩饰得当真是密不透风，所有线索都是故意露出来哄骗自己。 一时悲愤若千里之堤倾泄，亏得她一世英名，从未失手！ “哼，必须教训教训那老东西！”馥姬被气得青了脸，怒将手中之物摔了出去。 该死的老头，本还念着他没做过其他坏事，打算助其逃脱不知是何人的暗杀来着的。 “你可知，再往前几步，你就要做替死鬼了？” 化作人形的息泽坐在石阶上，撩了撩额前像是挑染过的那缕红色发丝，然后开始梳理手里如臂长的毛笔。 “谢了，小孩。”馥姬上前摸了摸息泽的猫耳朵，拱拱鼻子，一脸不屑。 “要不是这里有结界，就凭他们还能困得住老娘？” 息泽甩手打开了馥姬的手，闪得老远，呸了口：“人家也好歹是长老，没老子救你，你丫的早死了！” 第34章: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一小屁孩，一天天还老子老子的。” 馥姬瞅着这个满脸稚气的少年，一顿吐槽，本事不小的家伙脾气也不小。 “你也还不是一口一个老娘的！”息泽翻了个白眼，他一个大老爷们豪放些没问题，这小小女子如此，便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小心嫁不出去！” “你管的着我？”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馥姬便想要去看出好戏了。她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小少主是否真的身首异处了。 笔身一旋，挡在馥姬身前，息泽神秘兮兮开口：“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 “好奇？好奇什么？” “蠢女人！”息泽没见过这么厚颜的，不耐烦地提醒，“无恩不受惠，你就不好奇咱互不相识的，老子凭什么助你一臂之力……” 馥姬打打哈欠，打断息泽继续：“然后呢？我该做牛做马报答你？” 这个女人！ 哪怕他息泽刚恢复一点点，只能化回少年模样，但碰巧算到风氏后人有难，也义不容辞地拔刀相助。 “得了，得了！咱们之间不欠什么人情！” 息泽作为风氏一族的庇佑者，他们一向很尊敬他的，可怎的今日日遇到这么个奇葩！ “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你是谁。”馥姬摸摸下，看着他的猫耳朵笑了，把继续道，“八尾白猫。” “知道就好。” “但我现在已经不姓风了，用不着你的保护。” “心高气傲？有点意思！”息泽眯眼，这种事情放在凡人身上，不是巴不得么？ 他不知道馥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几年前风氏族灭，息泽没能阻止，他深感愧疚，后得知他们还有一丝血脉竟修的长生不老，早就想来开开眼界。 这一看，果真是个不一般的…… 思虑着，息泽突然一阵头昏脑胀，倦意袭上心头…… “喂！你怎么了！” 馥姬眼看着这个刚才还跟她斗嘴的家伙突然现出原形，哭笑不得，传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连盒子锁芯里的软魂散都发现不了…… 就这？还能庇佑风氏数代？ 原想着一走了之，可又似乎不厚道。看了看秘谱，此地不宜久留，馥姬拎起息泽就回了暂时落脚的地方。 馥姬仔细一看……忽然这家伙除了嘴毒些，长得还挺可爱的，跟她的紫貂有的一拼。 等息泽强忍睡意爪子撑桌，吃力从椅子上站起，眼前景物已然模糊不清。 五趾顺进毛发，摇了摇头，试图摆脱眩晕感，依稀听见那女人的声音，努力辨别对方身影的位置。 本能的向对方走去，身体的力气被一点点抽走，使出全力伸手欲抓对方手臂。却还是晚了一步，扑了个空。 身体麻痹，几近没了知觉，只觉眼前一黑便又失去意识。 “哟，猫猫醒了？” 恍惚间，息泽听见了那戏谑的声音，异样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努力睁了睁眼皮，眯起一条细缝打量着四周。 印象中，自己最后的记忆还停在鸿府后院里，可现在自己似乎在客栈里。 突然心下“咯瞪”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这女人下了药！ 不对，她没这个必要。 千丝万缕在脑海里顺过……铜锁芯。 是不是该庆幸？如果是那女人中计，早就活不成了。 息泽顿时睡意全无，药物所带来的晕眩也在此刻清醒了大半。陡然睁大眼睛四处张望，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难怪会感觉到异样的无力，原来并非全是因为药性，而是因为自己正被那个人抱在怀里。 太丢人了！ “喵一” 息泽从喉咙中挤出一声尖锐的猫叫，露出锋利的爪子馥姬面前威胁，试图让她把自己主动放下，否则就张爪开挠。 但似乎一切都起到了反作用，馥姬不仅不害怕，反而还亲昵的将自己抱在怀中乱蹭。 “要乖乖哦，我们找绣娘给你做小裙子吧!" "喵？喵！" 可恶，药效未过，与普通灵宠无异……这个蠢女人，亏得息泽还庆幸帮她挡了一劫！该死，等他恢复些，定要扒了她的皮！ 馥姬见息泽叫得厉害，就从墟戒里掏出了条平时用来喂紫貂的小鱼干给他塞嘴里：“看来你迫不及待了呢。” 风萧萧，树摇摇，堂堂揽明阁阁主要被迫穿裙子了，什么人间惨剧啊！ “小凝儿，觉得我根骨如何呀？会变得无所不能么？” 耳畔灌入陌谙的言语，带着几分无知的天真，目光渐渐聚焦。 凝晓微抬眼眸，见得她坐在小凳上，双手托着腮，月色轻梳她乌发，额前水滴发饰莹莹发闪，笑如枫糖，眼中似有万千星河。 与残忍的真相相对，让凝晓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错觉…… 她执着木梳那手微微颤了颤，心湖似掷入一枚石子，泛起层层涟漪，而后，归于平静。 “等姐姐能把《修心要略》和《十方概论》背的滚瓜烂熟就可以无所不知了。” 言罢，凝晓拾起散落在她肩头的发带，轻放至紫檀木桌。 陌谙撇了撇嘴，一脸不满，还想告诉她自己要去参加谕学院的入学考呢…… 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瞒了我些什么！大不了就坐实废物的身份嘛！ 想到这里，陌谙更加郁闷了，难道小凝儿和自己不是亲生的姐妹？ 椅子太高，脚尖够不到地板，她便愤愤踢踏着。 凝晓忽而想起前两日在集市处见着的小白兔——陌谙若是有双长耳朵，也该耷拉下来了。 见其这般可怜模样，凝晓轻启柔唇嗤笑，笑她心大。 “你便这般不愿意背书？姐姐觉着背书苦，那倘若是再苦些的普通人，岂不个个都要去寻死觅活？” 闻此言，陌谙即刻跳起来，似是想辩解些什么，又想不出该说些甚么，小脸憋红了，支支吾吾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凝晓抬手扒拉她头顶，揉得头发乱成鸡窝。 然后低俯了身子，双手捧起她面颊，捏了捏，轻哄：“好啦，夜深了，睡吧。” 陌谙翻着白眼任由她折腾，人就是这样，别人越是瞒，她就越是想知道。 ……谁可以装傻，但谁都不想真傻。 第35章:一点都不想她吗 日暮归途渐沉，晚风微起吹散白日的炎热，圆日化为好似女儿家的柳叶弯眉，悬挂于蒙上一层薄雾缭绕的高空。 常磊至晚也不见柳儿回来，不禁担忧她或是不是遇上不测，便转身而至后院枣树前相隔些距离的廊下，偏爱翻墙行走的柳儿若是归来，定会选择此处。 摸清人贪玩的心性，提前亲自于墙壁前放置一架竹梯，说是为了自己修剪枝叶方便，实则是忧心柳儿伤势未愈，那单薄瘦弱的身子。 她的罗裙衣着顺至脚踝处，不便于翻墙，若是不当心踩空摔倒岂不平添烦恼，常磊方才借个由头将竹梯放置此处。 视线紧盯灰蓝色的墙头不曾想一丝懈怠，许久，白皙肤色的纤细手指悄悄爬上墙头，露出真容。 柳儿如清风花香般，常磊片刻见人从墙后露出些许身影，竟还赖在墙头不肯挪步。 若距离稍远些怕是要被人当成那一件薄衫置挂于墙壁晒日光，未曾收起。 柳儿对于玩闹而言真是颇有心得，之前一直生活在小岛上，又是初来昆古境，自然想到处溜达。 对常磊，初时还会敬畏，但后来发现这个师父也是玩心大的主儿，他俩不过半斤八两，所以便没多大的顾及了。 她一眼便瞧见摆放于枣树旁的竹梯，玉足轻踏竹梯梯凳，手掌紧扶上方借力顺势而下，这才算是无恙回到小筑，回来后还不忘将竹梯放到原本的位置。 见其双手掌心相合，拍了拍沾惹的灰尘，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常磊不觉轻笑摇头叹息，悬了一整日的心在柳儿双脚触地后终于落下。 “鬼机灵。” 常磊估摸着柳儿溜走一番，此时才归，定是没来得及进食。想着厨房所做又皆不合她胃口，便将买来的糕点放置于食盒内藏于袖中，跟随她的脚步来到小厨房。 他停住脚步立于木门后，观察着人在屋内的动作。 柳儿手掌轻抚腹部，糯糯的声音听不太清不知在说些什么，视线倒是直径朝冒着热气的蒸笼而去。 探头探脑的查看是否有人经过，悄悄抬起蒸笼的一角忍着烫手的热气拿出包子 常磊轻咳一声，示意她背后有人。柳儿闻声先是身躯一愣，紧接便是将烫手包子藏于背后。 热气充足来回倒手间，常磊看在眼里的却是柳儿肩上下颠倒乱动，他侧头弯眸，甚觉有趣。 “烫不烫？” 常磊本是担心柳儿将这热气十足的包子握于手心，时间久了会形成烫伤才开口询问 柳儿却尴尬的笑出声音，默默把包子放回原处，提步便想离开。 对视并肩之际，常磊喊住前行的步子，将藏于背后置于袖间的食盒递人眼前。 “饿坏了吧？厨房里的不合胃口可以来找为师我呢。” 柳儿双手捧住食盒底部，环抱怀中，生怕下刻便消失不见。 “谢谢师父！下次换柳儿给师父弄好吃的！” 常磊没有回答，只是瞅见了她颈间腕间的红疹，撅起眉头问：“你是过敏了？” “我……我从小就不喜欢玉米……” 不喜欢，是因为碰到就会难受么？ 难道刚才的包子是和了玉米面做的？ 常磊微微颔首，表示明了这丫头的小忌讳。 灵动的眸子轻轻闭合，朱唇皓齿淡淡扬起，柳儿心里抹了蜜一样开心，师父可真温柔呀。 怕被发现女儿家心思，她一脸害羞地托着食盒回了房轻盈的步伐加快离开至视线内。 而常磊自顾自喃着：“柳儿对玉米过敏，以后整个掬水小筑也不要再出现玉米。” “看来这个徒弟还不错，常磊很上心呢。”黑袍拂过，带来了有些压抑的声音。 会长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常磊没想到这个点了他还会来这儿，于是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会长大人说笑了，这孩子顽劣得很。” 重柯觉得很有意思，这年头口是心非的人真多：“起初不是不想收徒么？” “或许柳儿是个意外。” 小离……何尝不是个意外。她若不是她，大概他还能再对她好些。 “是么？那她倒是跟对你了。” 常磊不知重柯所说何意，只能尴尬地站着附和。 然后随口称赞回去：“少主也是跟对您了呢，即使年纪小，也足矣独当一面。哪怕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几年如此境界……会长英明神武！” 这下换重柯不知如何接话了。 他该告诉人，是因为自己惨无人道的魔鬼训练？还是说那孩子身上有着巨大的秘密？ “对了，少主她现在如何了？听说被神使带走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你很关心她？” 常磊话还没说完，就被重柯打断了。 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零离的时间被自己几乎压榨完了，和大家相处的时日少之又少……各顾各的人，一个个怎的都这么关心她？ 好吧，他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也这么些年了。立十几岁的她做少主，会里都心服口服的，也不无道理。 常磊挑眉，顽皮起来：“会长的意思是让我和馥姬一样去玉央城寻少主？” “少想这些没用的。去把石修叫回来，你们一起去查那起失踪案。” “什么失踪案？” “和柳儿家乡的那场祭祀有关，千万幼童失踪，各族的都有，尤其是仙界，人界……另外还有百位修行者。” 重柯细细喃起不太准确的数据，纵使他能力滔天，也无法算到变数一脉。 谁让十方世界太过庞大，光明与黑暗同行，谁都无法消灭对方。 易宿也好，共贤也罢，再互相看不过眼，还都不对于那些蝇营狗苟可大可小，其中交错复杂之事，只能了一事算一事，谁都好不到哪去。 “那人界梵康国之乱呢？我本来的任务不是这个么？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常磊纠结了，关于柳儿家乡的祭祀，他是修习时观微碰巧遇上的……而梵康国的事，他已经查了快三个月了。 “你查到了什么？” “……魔主耳笙。” “那你觉得自己能解决了？” “我，我……”常磊支支吾吾。 的确，这超出他能力范畴了。他去不得魔界，因为那里有他的心魔。 第36章:甜的有些腻歪 忽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于长廊拐角处，一瘸一拐地扶着柱子缓慢前行，洛云轩出言喊住了她，侧脸便确定了自己并未认错。 “小……”洛云轩一激动，脱口而出，然后才纠正回来，“陌，陌谙姑娘。” 他三步化为两步赶至人身侧，拉过其手肘处揽入纤细腰身进怀，打横抱起将人轻轻放置木质圆柱长椅上坐好。 洛云轩瞧着陌谙似有意同自己保持距离，眼见她双手环抱木柱依靠，余光悄悄打量着他的动作。 “洛公子？” 可也洛云轩不在意什么，只是蹲下，然后将人受伤的脚轻轻抬起，搭在自己腿部。 又褪下她白靴与袜子，这才摁住那脚踝扭伤处，小心翼翼地揉合按压。 并轻声安慰：“别怕，我给你看看脚。” 陌谙点点头，她可真笨，下个楼梯都能摔了，让小凝儿知道肯定会笑话她。 一切都很顺利…… 谁料一个不小心，力道稍大了些，只听骨节清脆的声音与姑娘因痛感喊出的声音一同入耳。 于是洛云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温柔道：“疼？疼就喊出来，无妨。” 陌谙没有开口，他便自认为无事，继续揉动，趁人不备使力向上推动，将扭到的位置重新接好。 洛云轩还未放手，继续往方才位置摸索，陌谙却不断地想从中抽回玉足，奈何力量不敌他。 几番摸索下，洛云轩肯定了她只是脱臼，并未骨折，便放下心来。 “洛公子，我，我可以走了吗？”陌谙赶紧穿上鞋袜，想起来，却被洛云轩按着。 “别那么着急，先休息会儿。” “能不急嘛？上课要迟到了！”说着，陌谙又挣扎起身，跌跌撞撞走了两步。 “怪我没带药酒。”洛云轩连忙扶住她，“我扶你过去。” “咳咳……”什么跟什么嘛，陌谙尴尬死了，这分明与他无半分关系吧。 “你怎么在幻灵学院？” “我……”我是来找你的，洛云轩能告诉她这个吗？ 还没等人说什么，陌谙就继续道：“你应该有自己的课吧，扶我的话，你怎么办？” “这个啊，我这个时间段是闲的，没关系。” 洛云轩笑着，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陌谙见他好意，又不误人事……便接了好意。 “那……那就劳烦洛公子了。” 洛公子，洛公子……半年不见，便生分如此？即便接受了她失忆的事实，洛云轩还是不愿意与之有鸿沟。 “姑娘与在下的一位故人很像呢。” “什么意思？” “一样可爱。” 陌谙咯咯笑起来，还以为他会跟某些人一样嫌她傻呢，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夸赞，肯定了是惊喜的很。 “真的吗？我很可爱呀！嘿嘿！” “嗯。”洛云轩点点头，继续着，“咱也算是……见过两次了，既然这么有缘，便不必那么生分好么？” 让人摸不着头脑，陌谙开始怀疑自己是真的傻了，最近老有人跟她打哑谜。 见人疑惑，洛云轩也舍不得她满是疑惑，说起了目的：“若不嫌弃，喊我一声轩。” “轩？” “嗯。” “好嘞轩轩！”陌谙歪着脑袋想了个可爱的名字。 一声“轩轩”落地，洛云轩开始喜欢陌谙现在的样子了，这，是无忧无虑的她。 那年…… 夕阳西下，夜幕四合，漆黑的夜空被摇曳着惺忪烛火的孔明灯点亮，街道两旁的木架上悬挂着大小不一，圆状椭圆形燃着烛火微光的灯笼。 四周皆以颜色不同的绸带作为装饰点缀，远看高低错落的孔明灯缓缓升至高空，在清冷的明月四周围绕，好似颗颗璀璨闪烁的星星，遍布于空中四处。 耳笙难得有兴致往人多的地方，走至众人的前方，在那转身便可与梓樱相视的距离故意停下，方才知晓今日原是人间的花灯节。 他手提两盏荷花灯穿过人群走至那美丽女身侧，视线紧随梓樱手指移动的方向，瞧见木梯，便想逗她一逗。 耳笙将手中提着的花灯递在人手中，揽过她纤细的腰身使出轻功，脚尖轻点竹梯借力落至竹架高处。 他故意敛去法力…… 所以光滑圆筒式设计的竹架十分容易造成滑动跌落的，耳笙刚刚才站稳。他手里的腰身向后方坠感就极强，于是暗中用力将人拥回怀中紧贴心脏跳动的位置。 梓樱害怕地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动作，而耳笙则使她的手臂牢牢勾住自己后颈，作为支撑。 耳笙垂头见她紧闭双眸不敢睁眼，笑意荡上面容，待梓樱睫毛忽闪忽合时，灵动的眼睛悄入他心间…… 梓樱怔了怔，终于回神，便开始诬赖他此举是堂而皇之的占人便宜。 无奈之下，耳笙松开了后方护人腰身的手臂。 支撑不见，梓樱自然向后跌去，双足踩在竹架上来回晃动，不得已又伸手紧抓着耳笙垂下的手臂。 见状，耳笙故作镇定地从中抽回手臂，却未曾用力。他侧身而过，提起花灯，二人同时将灯悬挂于竹架高处。 梓樱目光投向耳笙，只觉他眼眸深处似有星河流动，随人视线而去，远处空中的孔明灯随风飘动，烛火微光忽明忽暗。 晚风渐起吹散遮挡的云雾，及烛火的照耀下夜晚与白日无差。 耳笙颔首瞧向梓樱侧颜，风将她额间发丝轻轻吹起，而那嘴角又浅浅扬起的弧线，一切的一切，真是岁月静好。 忽然，耳笙揽人腰身入怀，缓缓飘落至踏实平稳的地面，梓樱故作娇弱，双手紧握他肩膀，将脸颊埋藏于那颈间。鼻息轻嗅发丝香气清。 “都落地了，还要占我便宜。”耳笙挑眉，好笑地瞅着这大胆的妮子。 女孩子怎么能如此呢？梓樱可不承认，于是跳脚：“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你说，有仙长会蠢到高空落下而无能为力么？”耳笙趴在梓樱耳畔邪笑，用着看穿一切的声音，“小兔子……” 什么，她的修为可没多少人能赶超的，这他都能看出来，岂不是…… “你是谁？怎么看出我原身是兔……”差点呼出来，梓樱赶紧捂住嘴，这可是在凡间。 “你不必知道。” 不必知道…… 对，她不必知道。 ……若是知道，后来的人间半个月的相处便是不可能的了。 若是知道，她此刻也不会对他爱恨交织了。 魔主陛下。 第37章:不晓得疼媳妇 当沉重的枷锁扣住梓樱鲜血淋漓的手，生满铁锈的脚铐锁起她双足…… 初遇仍在眼前，即便仙魔不两立，她也从未料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这般囚禁。 梵康帝都的最高处，瞥眼望去的，全是近乎溢出的厌恶，有熟悉的，有陌生的。 寂静沉默此刻比这人声鼎沸，更让梓樱抓心挠肝。 玻璃碎渣倾盆而下，雨似的长刺刺入关节，恰好约束了梓樱本就没有多少的活动空间。庸俗华丽的风格不愧是耳笙的手段，很巧，这正令她不止地作呕。 巨镰扬起呼啸的风如修罗般嘶吼，在耳边呼啸而过，尖锐的呐喊又不忘刺入深垂的头颅。 执刑者模糊了颜面，好让信心倍增，然后上演便无所畏惧地猖狂。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绝佳的好戏，充满艺术细菌，不断生长，然后裂开再结出罪恶硕果。 谁来担此重任来分享这硕果累累呢？ 他们反对者者无一例外…… 死刑即是功勋，项上落地便作喝彩。姑且称之为富有“责任心”，说到底，不言花言巧语的多变又或是奖励性的更新，话题末尾终究是背叛者沦落为了受害者。 旁边扭曲的嘴脸显然对低俗的兴趣抱有极大好感，先是齿缝渗漏出的涎水…… 而后更为显而易见的是肥头大耳，还有厚重的唇……恶臭便是从这里渗透出來，弥漫在人群之中消散入地底。 不错，魔族面目大多如此。 随之演变的黑影掠过梓樱遍身伤痂，玩弄似的掀开皮肉随之震悚恐惧袭入头脑，她呵呵直笑，难道浓稠的鲜血就如此令人喜悦？ 真是毫不留情的残忍。 消磨骨肉侵噬思绪，可知它嘲讽了千万载人类的愚昧无知，蜘蛛般放出可笑的思绪袭入人类的脊髓，洗脑灌输所谓的信仰…… 那个汉子，又何尝不是渴求愚忠的典型代表？ 他将笑容掩入晦暗，叫喧可怖的故事诋毀夜晚，不过是生怕有什么凌驾他的上空将他踢去十八层地底。 耳笙啊耳笙，这就是恶意玩弄性命把戏的原因吗？自详为开天辟地首个为人族谋善的魔主大人……待这人间，与往届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将她这个死对头摧毀，不剩一丝残渣，何其容易。 “哪怕死，我也不会向你低头，仙族绝不容许魔寇猖行！” “你以为，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会因你，与我魔界斗个谁都不讨好么？还是说，你口中的人族值得如此代价？” 耳笙眼中的笑话便是，他们命虔诚的信徒走上祭坛，使其献以崇高敬意，屈膝跪地接受救赎的洗礼，以净化仙道所垂弃的污秽。 虚幻的高度在上升，穿过云层的到达彼方，直达那无限放大的光，善意酝酿成虚情肆意施舍挥霍，成了滑稽的个人喜剧。 仙说，罪孽不可逆转，忤逆不可原谅，于是死亡便也理所应当了。至于深度，便是自作自受的恶果。 这与魔，谁更可笑？ 夜里僻静的园里，花蔓垂吊在半空中宛如成片的风铃，摇曳飞舞。 黑影走了进来，在石凳上坐下，而梵康公主则在对面坐了下来。 没好气地说：“麒渊殿下可知在凡间不经他人允许，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四周围绕着紫罗兰的芳香，被风吹着，薄薄地浮起了一层暖暖的沁人心脾之味。 可两人面前的空气却丝毫暖意都无，只有肃杀和猜疑。 麒渊扶着石桌站了起来，走至人身后，轻轻把手指搭在公主肩膀上，缓缓倾身，悉心地撩起垂在那颊边的发丝。 然后凑近她耳旁，望着面前随风摇摆的花，语气含笑：“公主舍得将我这么个盟友捆了见官吗?” 若被仙界旁人瞧见沉默寡言的麒渊殿下私下竟然还有这么一面，想来会心底腹诽：见鬼了！ “想来麒渊殿下深夜造访，也不是和霜九叙旧情。开门见山吧。” 她原是仙族司命的女儿霜九，此番下界本为历练，却在爹爹的安排下做了梵康公主。至于缘由，世人皆知梵康之繁华昌盛。 但凭他司命再厉害，也没料到此时这里的大乱，丧怪横行与人心恶地放大，恐怖至极。 修长手指划过霜九脖颈，纤长睫毛垂下，却未遮住他眸里深重的杀机。 面上淡笑颜姿，依然风华绝代，每笔轮廓在寂静的夜里都美如幻境，使人明知是一处无法生还的绝境陷阱，却还依旧义无反顾舍身忘己。 "怎么不是述旧情？别忘了我这仙帝之争可不能少了你的助力？记好你我盟约！还有……” 虽然已掌握小半壁仙族信徒，但他太子哥哥所掌的云天岛及各部势力也不容小觑，而司命与月仙便是麒渊最好的底气。 至于他们的独女…… 霜九抬眸毫不避让的撞进他带着蛊惑的重重杀机的眸里，唇角微扬打断他，溢出一份冷意。 “殿下深夜到此原是为了拉拢势力么？” “我是来看我未来侧妃的。”麒渊戏谑着，却故意加重侧妃二字。 霜九垂眸望着他的手指依旧在自己脖颈处留恋往返，仿佛是对至爱之人的温情抚摸。 但心下却知凡人脖颈之处乃是要害，如今自己已投做凡人，他手指停留在那里，怕是若她说出的话不如意，就会直接这样被掐死，导致修不得圆满，魂归不得仙界。 侧妃……呵呵，怕是有百十个是被这般诓骗而来的。 ……真是恨得牙痒痒，这富有欺骗力的蛇蝎人！ 霜九站起身，走近，露出莹润纤细的手臂，环住他腰肢，见他神情一愣，装作熟视无睹，笑的附和道:”霜九心中明白，唯有殿下能给我想，要的。况且……况且我们已有夫妻之实……霜九又怎会忘了初心，背叛你？” 麒渊面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从他颊侧攀升，喉结上下滚动，似是没料到会有人这么大胆敢来撩拨他的情绪。 冷笑一声，他便抓住霜九纤腰，另一手按住人后脑勺印上了她的唇，有撕咬之意。 之前是酒后乱性，而这回……可是你亲自送上来的。 第38章:鸡飞狗跳一家人 天朗气清，日光和煦，玉央帝都城中处处飞花，香气袭人，正是个出门溜达的好日子。 城内最繁华的街上，摊贩叫卖，行人问价，一派和谐景象。可惜被一个声音破坏了气氛。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 鸿枫原本低头把玩着左手中一块上好的温润翠玉，可双眼一瞥，忽地伸手拦住打身边急急经过的布衣姑娘，毫不收敛地上下打量一番，绕着她走了几步，语气轻佻。 “生得如此俊俏，不如……跟本公子回去做个丫鬟！断不亏待了你。” 察觉到来来往往的路人鄙夷的目光，小跟班习以为常地反瞪了回去，凶恶地嚷嚷：“看什么看！” 附近人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缩脖子，纷纷目不斜视，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鸿枫点点头，很是满意。自然而然地搭上姑娘左肩，见她泫然欲泣，皱起眉问道：“喂，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这姑娘真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答曰。 “我娘早逝，我爹又重病在家，公子若强娶了我，爹爹独自没人照顾，可怎么活下去……” 听她家里如此惨状，鸿枫收回手讪讪地摸了摸鼻翼，暗道真是自讨没趣儿！这姑娘娶不得、娶不得，万一她爹因此死了，他赔钱不说，这面子往哪儿搁？ 旁人会说鸿长老府上仗势欺人强抢民女，逼得人家破人亡……再叫他爹知道了，定要狠揍一顿他一顿，还要罚抄家训。 虽如此，鸿枫觉得也不能输了自家的气势。想到此处，他面上故作不耐烦，挥挥手，大声呵斥道。 “谁要听你在这里哭哭啼啼，倒霉。有病就去治病，别在本公子面前碍眼！” 又看看手中翠玉，塞进那姑娘手里，嘟囔道，“什么破玩意儿也拿来给爷玩，赏你了，站一边儿去，别挡道。” 说罢，不等她反应，鸿枫就带着跟班就走了。生怕自己后悔，又把那玉要回来。 “公子，您一房妻妾都没有，要娶也是先娶正妻。”小跟班忍不住嘟囔起来。 “娶什么娶？知道什么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娶了妻，小爷还怎么快活？笨蛋！” 鸿枫回头用力拍了人脑袋一巴掌，从他手中抢过折扇打开，又做出那副文雅公子模样，一步一晃地往前走。 他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过那又怎样，那些胆小鬼还能打人不成？ “行了，闭嘴，跟老爷子一样烦！”鸿枫想起自己爹就觉得闹心，啰啰嗦嗦…… 好像有几天没见他了。 “咳，老爷子最近咋不来唠叨了？” “少爷不知道吗？前不久府上遭贼了，老爷被吓得够呛……”跟班嘀咕起来，这小少爷真是浪得都不知道自己家里发生啥事了。 一脸鄙夷，鸿枫想，发生这种事，那个所谓的大哥是不是也在，他不想看到那个家伙。 于是阴阳怪气：“不是有鸿朦吗？” “他不是被咱打……” 做鸿少的跟班好惨，虽然好处不少，但容易被敲傻…… “闭嘴！呸，那个窝囊废！” 鸿枫口上满不在意，心却软了几分，那老头对他确实偏心，啧了声还是应着：“好了好了！去看看，去看看！麻烦！” 他一回来在门口就看见父亲正坐在主位上扶额，明明满面红光，却装作憔悴。 鸿枫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收起一贯吊儿郎的样子开口：“爹，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家里进贼了，不知道吗？这个逆子！”鸿老头一拍桌子，指了指鸿枫，有些气。 鸿枫坐下，手里把玩着橘子，挑眉：“哦，丢什么了？” “没什么，一支珠花罢了。”鸿老头摆摆手，叹了口气，抱怨起来，“……不着家还有理了。” 言下之意，明面说丢了东西，实则是哄他回来，鸿枫嗤之以鼻。 呵呵，一只珠花罢了？ 闻言，鸿朦在一旁沉着脸开口：“那是我阿娘生前最珍视之物，一定要找回来！” “爹你不厚道，既然大哥这么在意，让他去不就是了，还装病哄我回来做什么？”鸿枫显然自动忽略鸿朦，剥着橘子怼着爹。 鸿老头被堵的不知怎么开口，一时间尴尬得很。 幸而鸿朦急了，怒瞪鸿枫：“今天是阿娘的珠花，后面就指不定是什么了。” “那不是有你嘛，我的好大哥。”鸿枫有些好笑地回了过去。 鸿老头后悔让这两儿子一起和自己待在一块了，横眉竖眼道。 “够了，枫儿！你不也知道你大哥……” “是个废材？”鸿枫嘲讽一句。 “就你天赋异禀，就你高人一等！”被触及痛处，鸿朦气急败坏，攥紧了拳头。 启唇，一瓣橘子入口，汁水四溢，鸿枫把它咽了下去，然后咋舌：“啧啧，真酸。” 鸿朦被这话一激，更加恼羞成怒，蹭的起身，脸色阴沉，是爆发的边缘。 此时有人进门，她虽年纪不小，但风韵犹存，身穿深色华裳，显然是鸿夫人无疑。 “老爷，听说枫儿回来了。” 鸿老头对上那弯眸，轻轻点了点头。 “夫人好。”鸿朦心里很不喜欢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但有求与他们便不得不低头，连忙向人问好，然后乖乖坐回去。 “哦，朦儿也在呢。” 鸿夫人眸光转动，虽含着慈爱的轻笑，却不掩久居人上的高傲与不屑： 诡异地静…… 一盏茶过，鸿朦站起身来，抿一抿嘴角，淡淡道：“我先走了。” “刚才都在谈些什么大事呢，怎得我一来，朦儿就要走？啧啧！”鸿夫人叫住他，想笑，但终究没笑出来。 “还能有什么事，有些人小题大做呗！”鸿枫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无聊到要紧，娘你肯定不想知道。” “这不是小事。”鸿朦也不转头，直话直说，“爹，这是阿娘唯一的遗物了，请您有一点良心。” 什么意思，这废物小子什么意思？ “走就走，废话太多。”被戳到心头，鸿老头不悦了，“破发簪罢了，管我找不找……” “等等。”鸿枫想起件好玩的事，打断鸿老头，饶有兴致对鸿朦道，“你和灵殿下很熟？” “多管闲事的人罢了。” “你帮我带封信，我就帮你找回宝贵的东西，如何？” 第39章:这信好欠揍 鸿老头是没希望了，所以即便讨厌鸿枫，鸿朦还是问出：“什么信？你不怕我偷看？” 鸿枫挑眉一笑：“呵呵，你还没那个本事打开它？” 阳光正暖，微风轻扫些许暑气，斑驳树影下陌谙正和洛云轩散步。自那日起，两人便不再生分。可走在一块儿，还是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陌……陌谙！” 陌谙下意识偏头，原来是不远处一旁凉亭里，正烦怎么把信送出去的鸿朦在唤她。 目送陌谙过去，洛云轩满眼笑意，这样静谧的日子，真好。 “这个，给灵殿下的。”鸿朦不爱跟人说话，更不喜欢主动搭话，所以依旧冷漠。 “一封信？”陌谙接过信，左手倒右手，满脸疑惑，“你还会写信啊，鸿朦？” 鸿朦翻了个白眼：“鸿枫给的，不关我的事。” “谁是鸿枫？” 仔细搜查记忆，陌谙脱口而出。鸿朦不想回答，便不再理她，径自走掉了。 “奇怪的家伙……” 洛云轩见陌谙嘟嘟囔囔地回来了，好奇起来：“怎么了？碎碎念什么呢？手里是什么？” “哦，没什么，同学让我给小凝儿捎个信。” 陌谙把信放在玄鱼袋里，拍了拍拍，虽然很好奇，但这是小凝儿的信，还是不要看好了。 “是情书？”洛云轩挑眉，想逗一逗陌谙。 陌谙抬脸看着他：“啥是情书？” “就是给喜欢的人写的信……”洛云轩摸摸下巴，卖起了关子，“里面充满了各种肉麻，啧啧！” 陌谙心领神会，突然想起了楚聆安，然后又赶紧摆摆头。 露出了一副奸笑：“轩轩好懂的样子哦！” “咳……我没收到过！” “那你就是写过喽？” “咳咳……”洛云轩尴尬起来，立马叉开话题：“我有点事先走了，你没课就早点回去吧。” 果然是写过，哈哈，下次请教一下，陌谙看着洛云轩的背影笑得开心极了，以至于刚降落就又差点砸到人。 “阡宸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毛毛躁躁的，着什么急？这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还会砸到人？” 阡宸汗颜，开始唠叨，真是操碎了心，果然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去送情书啊，嘿嘿！”陌谙掏出那封信在阡宸面前抖了抖，兴奋道，“你看你看，是给小凝儿的耶！” 好似被一道天雷劈了，阡宸有些说不出话来，陌谙鼓圆了眼睛瞅他。 立马反应过来，他一把夺走了信，管他什么法术禁制，直接撕开，上面赫然写着： “打是亲，骂是爱，又亲又爱，拿脚踹。宝贝凝，我已深刻体会到你对我的情义。 可咱这风流惯了，不兴只对一人情深。所以，当你打开信的一刻，我们就交往了，读完时，我便甩了你。 乖，别伤心，我心里还是有你一丝丝位置的。 ——你亲爱的枫宝宝。” 阡宸哭笑不得，三下五除二便撕了它。还带这么侮辱人的破操作？要是让阿凝知道，非得扒了这货三层皮！ 陌谙慌慌张张地捡纸片，委屈又愤怒：“你……你，阡宸大哥怎么能撕小凝儿的情书呢？” “别忙了，恶作剧罢了！”阡宸把陌谙揪起来，戳戳她脑袋，“傻丫头，以后别拿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啊？”陌谙不理解，“这可是情书唉！给喜欢的人的信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阿凝的情书，只能我来写，知道不？” “哦，阡宸大哥喜欢小凝……”陌谙话出半句，便让阡宸用手捂了。 “嘘，知道就好，别乱说出去。” 陌谙认真地点点头，不一样的知识又多了一份。 成天除了吃吃喝喝睡，就是欺负小紫貂，还有仆人照顾。息泽表示，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太折磨人了。 “喂，你这家伙，到底是猫还是猪啊？”馥姬顶着黑眼圈散着发，把一盘葡萄放下，双手叉腰冲着床榻嚷。 被人呼来喝去，她很不满。 息泽用猫爪爪挠挠肚皮，然后指了指嘴巴：“快喂我！” 紫貂跳到他跟前龇牙咧嘴，却被一爪子呼了出去。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也不晓得看着它点。” 馥姬一脸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 “吱吱……”紫貂惨叫着，灵巧地跃进了馥姬的怀里，蹭蹭她的手，委屈巴巴地瞅着她，仿佛在诉着息泽的恶行。 馥姬给紫貂顺了顺毛：“你好歹也是仙，何故跟灵宠一般见识。” “就因为他是个灵宠，却对我不敬，我当然要惩罚他！” 我看你是猫捉耗子，本性难移！不对不对，她的小紫怎么能是耗子呢？嗯……虽然是有点像，馥姬暗中嘀咕。 “唉，话说你和风氏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息泽悦到桌子上吃着葡萄，看馥姬摸紫貂。 “没什么，一些私人恩怨罢了，你不必知道。” “这就好笑了，什么我不必知道，我可是你们的守护灵呢。” 馥是在族人的期待下降生的，也是在众人的嫌恶声中长大的。至于原由，只因她是个女孩儿。 风氏从不需要女孩儿，风氏一族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能够带领他们重新走向辉煌的新族长，而按照族规，这个新族长必须是风氏男儿。 加之，一位云游来的巫师途经风氏领地，言说馥的降生必将为他们带来灾难，说她命犯七煞，不该存活于世。 幸运的是与馥同月降生的还有个男孩子，前后不过差了几天。于是族人只当他是才是预言中的能重振风氏一族的天选子，而对馥仍只剩芥蒂。 虽然她的祖父是风氏一族的现任族长，但她还是始终被养在后山祠堂，无人问津。 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若非山中鸟兽将她看作亲子，细心照料，只怕她连那年冬日都活不过去。 馥知道族人不喜她的存在，因为偶尔有人来后山，看见她也是远远避开，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更可悲的是，年幼的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偏偏不喜欢她。 馥九岁那年，母亲一反常态的将她接回家中，族人对她的态度也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第40章:被家族抛弃的人 虽有些惶恐，可小孩子的心里总归是开心的。尤其是母亲对她不时展露的笑意，仅仅如此，她便很开心了…… 但，馥还是更喜欢后山的祠堂，喜欢山中的那些朋友，无事时她总会回祠堂打扫一番，与她的朋友们说说话。 即便族中的同龄人称她怪胎，但她都一笑了之，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只是母亲认可。 十五岁那年，她正在思考新年的时候该送母亲什么礼物，便听小麻雀急急忙忙飞来喊她，让她远远地逃开。 说是她母亲听信巫师谗言，要将她烧死，以此来祈求风氏一族的繁荣昌盛。 馥原是不信的，哪怕被绑缚在后山祠堂中间新搭建的祭台上时她仍抱有那一丝微弱的希望，母亲还是喜欢她的吧…… 可母亲脸上淡漠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那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识到，她的母亲从来都不爱她，她的存在是她的耻辱，她一直都是她不愿承认的存在。 母亲，如果可以，我宁愿您从未生过我。 一滴血泪自眼角滑落，耳边是族人的嫌恶声，她的母亲还在询问那所谓的巫师，祭祀该何时进行。 看着地上血红色密密麻麻的符咒，馥只觉得心中异常压抑躁动，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就在族人准备点燃火堆时，突然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突如其来，似乎老天也在为她的悲惨境遇而痛哭不止。 身上绑缚着的绳索被她挣脱，那一刻的她恍若修罗附身。 那些人怕了，一哄而散…… 后来她孤身离开，一袭紫衣行于世间。 直到，她亲手屠戮了族人。 血泊里她笑得猖狂，没了恨，也没了生的执着，只觉自己是个笑话。 说到这里，空气凝重起来。 息泽心道，也曾在人界不可一世的风氏，居然是她灭的门，小小女子怎会这般强悍？ 可当时自己居然晚了整整十天才知道的这事，查不出缘由，很蹊跷…… 馥姬不想对息泽说起易宿公会，毕竟身份还是要保密的。 “我该说的都说了……”她挑眉，嗤笑一声，“怎么，你要给他们报仇？” “啧啧，风姑娘好生厉害。”息泽打打哈欠，跳到窗台上晒太阳。 杀了她？风氏就能复活？ 短短三五年修习的凡人，便能只身灭一门，还能瞒住几乎无所不知的揽明阁…… 这等有趣的姑娘，可不多见。 馥姬最不喜被提及姓风，不悦道：“都说跟他们没关系了！” “好的好的，馥姬姑娘。” “还说我呢？你自己怎么回事？传说中强大的八尾猫，居然这么笨，这么弱？” 息泽瞪了她一眼，嘀嘀咕咕着：“果然除了那俩小丫头，真的是没几个可爱的了！” “你在说什么？我的坏话吗？”馥姬凑了过去。 “切，幼稚！” “话说陌谙身上的某股气息，跟你有点像呢。”息泽话锋一转，说出了心中另一个不解。 馥姬好奇起来：“你说谁？“ “没什么，一个突然出现的怪丫头，自称是灵殿下的姐姐。” “灵殿下，你是说浅灵宫里的灵殿下？” “对呀，浅灵宫，我的揽明阁就藏在那里。” “胡说八道，灵殿下怎么会有姐姐呢？” 息泽当然知道，凝晓的姐姐只能是幻子，可当年，菩因树只诞下了她一个人。 “应该是闺蜜什么的”息泽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躺着，“不过那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自称失忆，跟个白痴一样。“” 馥姬心道，会不会是少主？ “那你说的那个，她长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挺漂亮的样子啊！”息泽仔细回忆，找起了相关词：“可惜太瘦弱，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的。晶紫色长发，然后异色的瞳孔…… 馥姬震惊，激动地打断息泽的话：“一红一蓝！” “你认识？” “秘密。”馥姬放下紫貂，突然笑了起来。 息泽挠挠下巴，不屑道：“这世上还有我揽明阁不知道的秘密？” “带我去见她。” “凭什么？” “揽明阁是吧？”馥姬跑到窗口，把息泽拎起来丢到一旁，然后向外面大喊，“揽明阁阁主现在虚弱的很，要寻仇的，快点来！来！” 这都什么事啊，一个一个的。 “你……闭嘴啊！”息泽化回人形捂住馥姬嘴巴，把她拽了回来，“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算你识相。” 往常热闹的幻灵学院，今天却异常冷清。 陌谙她们走了许久都没碰上几个人，不免让人疑惑：“同学们都去哪里了？” 凝晓抓了个慌忙路过地来问，他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们不知道吗？今天涵一贤者演讲呢？” “哪个涵一贤者？”陌谙脱口而出。 路人翻了个白眼，不再回答，直接跑走了。 “姐姐见过哦！”凝晓倒是心领神会，“……还说人家是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啊！“陌谙突然反应过来，但听凝晓的意思，是不是哪里不对？ “难道不是吗？” 凝晓只是笑，不再解释。 “漂亮姐姐的演讲，我也要去！” 到了礼堂，陌谙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山人海。她们挤了很久，都没挤进去。 “灵殿下也是来听乔兄弟演讲的。” 凝晓转身，原来是许久不见的无禅贤者梨浓，便招呼了下：“是贤者梨浓啊！” 他一袭宽松道袍，头发高束，举止潇洒，形貌迤逦，嘴角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还不知道这位小友是？” 陌谙见过楚聆安后，便不再容易失神于任何人的美貌，加上胃里有点不舒服，也没兴致活蹦乱跳，此刻她只是学着凝晓行了一礼，然后嫣然道。 “叫我陌谙就好。” “看样子，我们根本挤进不去。”凝晓摊手道。 梨浓摇摇拂尘，俨然道骨天成，“那就让梨某带你们四处转转如何？咱这母校啊，有很多你们这些小辈不知道的好玩的地方呢。” “那就劳烦贤者了。” 今日课少，很悠闲，原本凝晓就是打算带陌谙到处逛逛的。 “哎呦，我肚子疼！” 陌谙忍不住了，捂着肚子**一声便去找地方入厕。 凝晓捂嘴笑看陌谙跑：“许是早上吃太多，让贤者见笑了。” “梨某似乎没见过她。”梨浓喃喃自语。 除了阡宸，凝晓什么时候多出了另一个形影不离的朋友。 “梨浓贤者。”凝晓眯眼，说不出的诡异。 第41章:小花灵的愁心事 日光盛的有些触目，把人内心的压抑全都晒成了悲痛。 陌谙一身轻松出来时，忽然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哭，不禁好奇地寻声而去。 兜了好几个圈子，都转出礼堂了，她才发现后面还有个小花园。 入眼的都是翠绿，香樟荫蔽下，各色娇艳，陌谙很喜欢，但又叫不上名字。 再仔细一听，她看到了朵淡粉色的花朵，姿态高雅别致。它在纤细青嫩的花茎上，花瓣紧凑，叶子秀长，香得甜醇幽雅。 上面还趴着个小小的，长着花瓣翅膀的女孩。 陌谙附身，原来是这小家伙儿在哭，看起来可怜的要紧。 “小可爱哭什么？” 小花灵惊讶了一下，因为通没人会在意到一只精灵，它拽过一片花瓣擦擦脸，然后鼓着哭得通红的大眼睛对视陌谙。 “你怎么了？”陌谙生怕惊到她，声音很轻很柔。 “我的好朋友罗小雅她……她好久都没来看我了，以前……每天都会来的。”小花灵越说越失落失落，声音哽咽起来。 “我这棵康乃馨啊，原本长在墙角的枯草里不见天日，是她把我移植过来，我才捡回条命来。” 陌谙听得有些触动：“那可能是她最近有急事在忙吧！” “我不知道……这么久没来，也没见给我传信。”小花灵很着急，一下又一下地倒着苦水，“我害怕，我害怕她出什么意外了！” “别急，你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子，家住哪里，我帮你去找找。”陌谙很想帮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开口。 小花灵喜出望外，扒拉了下凌乱的头发，激动道：“你看看我的脸，看仔细了，我就是照着她的样子修炼的。” “至于她住在哪儿……好像，好像是什么，天街最东边的某个地方吧。”小花灵努力回想着罗小雅跟她说过的话。 “她说过的！可是，我修为有限，不能离开本体太久，所以从来就没有去到过其他任何地方。” “没关系！我帮你把她找回来，以后你修炼好了，就能跟她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了。” 陌谙拍拍胸口，一脸自信：“我会尽量快点的！” “谢谢你，真的拜托了！” 小花妖太开心了，她满眼星星地飞起来扑到陌谙鼻子上蹭了蹭。 无奈的陌谙就这么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啦，你乖乖待着，不要哭喽！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可能离开的时间有点久，等陌谙摸索回去时，这礼堂里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凝晓还在等她。 陌谙还在惊奇这次凝晓居然没有大惊小怪到处找她时，这人就开始阴阳怪气。 “姐姐又迷路了？” “才没有！哼，我只是见义勇为去了！”陌谙扬着下巴一脸骄傲。 凝晓靠着柱子看着她：“又遇到拐卖了？还是差点砸到人？” “见，义，勇，为！”陌谙重复了一遍，然后吐槽，“砸到人是什么鬼？小凝儿胡说什么呢！” “我还以为……姐姐在哪里玩得开心？忘记我了。”凝晓撇嘴，嘟嘟囔囔。 陌谙跺跺脚：“哎呀，是我遇到小精灵了！” “小精灵有你妹妹我可爱吗？” “当然是小凝儿最可爱了！”陌谙走到凝晓旁边拽着她胳膊，继续道。 “就是小精灵说，她的好朋友好久没去看她了，她又没法离开本体去找，所以很担心。” 凝晓扭头好奇：“然后呢？你想帮她去找？” “猜对了，嘿嘿！” “那你问清楚人家……” 凝晓刚开口，陌谙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是康乃馨的精灵，要找到朋友叫罗小雅，在天街的东边某个地方。” 原来是个修为不高的小花灵呐，难怪！ “你知道到天街是哪吗？”陌谙快言快语的很，一直说个不停。 凝晓反手敲了下她脑袋：“笨蛋姐姐，上次吃大餐的地方就是天街啊！” 说起吃，陌谙立马就开窍了。 “哦！想起来了！所以什么时候去啊？现在咋样？” “想什么呢？你上不上课无所谓，我不行啊！”凝晓一个白眼，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哭笑不得。 陌谙撇嘴就想走：“……那我自己去好了。” “不行”经历了上次被偷袭的事，凝晓更不放心了，“你忍心撇下我一个人去听那老先生讲枯燥无比的哲道课吗？” 这话一出，陌谙立马就开始困了，但看着凝晓可怜巴巴的眼神，她不得不妥协。 “对了！”陌谙突然想起梨浓来，“那个梨浓呢？” “人家嫌你给麻烦，就先走了。”凝晓开起了玩笑。 “啊，不是吧？”陌谙一脸惊讶。 凝晓被她逗笑了，就实话实说：“刚才涵一贤者演讲完，出来看见他，两人说是去叙叙旧，就先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陌谙一脸惋惜，“我还说，待会跟漂亮姐姐打个招呼呢。” “别了吧，我看人家好像挺不想见到你的。”凝晓呡唇，想起了乔穆寒刚才一脸见鬼的样子，差点绷不住了。 “”唔……漂亮姐姐讨厌我了么？” 陌谙不开心，被好看的人讨厌了，这真的很委屈！ “没有啦，他只是……”凝晓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下次去问他好了。” “乔兄弟，怎么跑的这么着急？“” “唉，你不懂！”乔穆涵倒吸了口凉气，这能不着急吗？ 梨浓很是疑惑：“几个人一起谈天说地不好么？你这家伙，怎么拉起我就跑？” 这还用说，灵殿下是说了，那个胡说八道的小丫头很快就回来了么？ 乔穆涵抓抓脑袋，要是叫梨浓都知道自己被当成女的，那岂不是真的贻笑大方了？ “好了好了，别想这个了。”乔穆涵突然反客为主问起来，“梨浓啊梨浓，我还没跟你兴师问罪呢！” “问什么罪？”梨浓挑眉。 “说！又跑到哪里去游学了？我可告诉你，这次演讲的主角本来是你来着的！我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你知不知道，啊？” 乔穆涵对这个有事没事就跑去游学的家伙意见很大，自己还想跑去玩呢都没机会。 梨浓故作无辜，还觉得自己做了个好事：“嗯哼，所以呢？给你个表现的机会，给迷弟迷妹们发福利还不好？” “唉，你还有理了！”乔穆涵没好气了，“我不管，你得补偿！快把带回来的好东西交出来！” “美肤膏，要不要？” “滚滚滚！我又不是女人！” “那就算了，枉我特意从灵界带回来的呢，效果啧啧！简直是送给心上人的必备良品！” 送给心上人的必备良品！ 乔穆涵心动了，立马把美肤膏抢了过来，“算你识相！你弟妹肯定喜欢！” “拿就拿，别秀！”可怜的梨浓一脸无语，又被秀了一脸。 第42章:扑朔迷离三两事 陌谙她们来找罗小雅这天，本来是热闹的夏至狂欢节，明明该欢天喜地，可天却灰蒙蒙的，让人压抑。 知了虫鸟甚是聒噪，衬得空气更加酷暑闷热。 “姐姐，你确定那个女孩真的叫罗小雅？” “我没有听错啊……”陌谙跑了一圈后回来跟上凝晓，有些气喘吁吁，“都说没有听过这个人。” 凝晓补充道：“……甚至东边连姓罗的人家都没有。” “你们找姓罗的，跑这儿来做什么？”买菜路过的胖妇许是太闲，听到这边议论，便忍不住参与进来。 “大娘，你这话什么意思？”凝晓虽然在这玉央都生活了十来年，但由于地方太大，她又勤于修习，对于户籍之类的杂事几乎是不了解的。 胖妇是个热心肠的，直来直往也不兜圈子：“唉，这天街里里外外及附近，罗姓乃大姓，一抓一大把……只不过咱这东边啊，却着实从来没有过一户呐，啧啧。” “东边怎么了，我看这边也挺繁华的呀，为什么他们不愿意住在这里？” 陌谙满脸不可思议，小花灵难道记错了？ 她们站的地方刚好对着家卖武器的店面，山羊胡的中年老板恰好出来听到这一句，劈头就是反驳，仿佛无所不知。 “你这胖婆娘休得乱论是非，什么突然从来就没有？” 胖妇不知为何着急，直接扑过去，连菜篮子都甩了出去，嘴里骂骂咧咧：“呸，老不死的家伙胡说什么，本来就没有！” “唉？大爷大娘你们……”陌谙伸手就要去拉，却被凝晓挡住了。 “我们还是另找线索吧。” “等等，两个小姑娘不该管的事不要管。” 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突然转过头来说道，胖妇也同样朝这边看着。 “她们肯定知道什么。”陌谙歪头对凝晓说道。 “我知道。”凝晓了然于心，眨了眨眼回应，然后对那边喊了句，“谢谢二位提醒。” “走吧，姐姐。” 凝晓不愿意挪步子，但片刻后还是妥协了。 “我觉得他们肯定知道很多，为什么不问清楚。”往相反方向走的陌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凝晓浅浅笑着：“跟我走就是了。” 两人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趋于小跑，陌谙明白了，她也感觉到了——有人跟着她们。 “大娘，我们不是答应不管这事了吗？”陌谙突然停下，对后面道。 凝晓目光注视住那抹黑影，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连忙提醒，“不是她。” “啊？不是她，那是谁？”陌谙突然瞪大眼睛，这的气息明明就是大娘身上的…… 暗处的人影不再躲藏，大笑着出来，“小姑娘，猜错了。” “你想做什么？”凝晓攥住了陌谙的手，紧张起来，“杀人灭口？” “不敢不敢，我等粗人，怎配和殿下动手动脚。” “大娘，别装了。”此刻陌谙异常冷静，却还是天真…… 山羊胡子突然哈哈大笑：“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姐姐，你看错了！”凝晓盯着陌谙，内心复杂，如今的她也有如此洞察能力？ 陌谙一脸严肃：“小凝儿，确实不是大娘，想隐藏真相的，不是她。” 山羊胡子突然施了个屏障，然后变回胖妇模样，双眼无神，声音还是男的：“求两位姑娘救救罗家……” 还没说完，屏障便突然破了，控制胖妇的人很有眼力见儿的闭嘴。 胖妇恢复了意识，一脸茫然：“我怎么在这儿？还得回去做饭呢，回见回见。 这人说完就走，完全不与陌谙她们交流。 “不简单。”凝晓心里默默道，然后取出个缀着紫水晶装饰的银镯给到陌谙手里，并嘱咐道。 “姐姐，你跟着这个大娘，用这通书镯与我心灵沟通，时刻保持联络，我去去就回。” “好的小凝儿，小心点。”陌谙目送凝晓施展瞬移，然后自己也赶紧往胖妇离开的方向跟去。 “小姑娘，你朋友呢？跟着大娘做什么。”胖妇边走，边诧异的看着这个笑嘻嘻的小姑娘。 现在她满脑子地乱，自己明明跟老不死的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里？ 罗家的事邪门的很，把这两姑娘卷进来的话，莫说她们，透漏事的人，自身都难保。 “那个是我妹妹啦！”凝晓一脸骄傲。 “我这人厚道，不骗人的，罗家的事不是你们小姑娘家家能管的了的。”胖妇继续好言好语劝着。 陌谙知道胖妇的好意，笑着迎合：“我知道呀。”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小凝儿让我跟着的。” 胖妇来了兴致：“都说长姐如母，我活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姐姐听妹妹话的。”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陌谙撇嘴，可惜自己被小凝儿管得死死。 “话说你们的爹娘呢？今天的夏至节也算拜神祭祖的日子，难道你们……”胖妇惊了一下，“你你你……你是这边罗家的后代？鬼啊！” 陌谙还没从“爹娘”二字中醒来，便被胖妇的恐惧吓到了。 “鬼鬼？哪里有鬼？”陌谙想起了上次偷袭她们的鬼怪，一个比一个丑陋，一个比一个恶心，也惊叫了出来。 胖妇摸了一把陌谙，又看到地上的影子，拍拍心口，松了口气：“咳，大娘开个玩笑。” “小姑娘，你老实告诉大娘，你是不是“幸存者”？如果是，赶紧走得远远的，那些事情你们查不清，会丢了命的！”胖妇手脚并用的想告诉陌谙事情的严重性。 陌谙不明白胖妇为何会那般理解，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只一句：“我只是来找罗小雅的！” 胖妇突然拉住陌谙的手，一脸担忧：“那罗小雅是什么人？你娘亲吗？” “她……”陌谙顿了顿，用最简单的话带过，“她是我朋友。” “那还是不要犯这份险，不然你爹娘多担心。”胖妇费尽口舌。 “知道啦，大娘，您就不要管这么多了。”陌谙回了胖妇后，陷入了沉思，“我好像……好像从来都没听小凝儿说过爹娘的事。” 胖妇简直像听了个破天荒的笑话：“姐姐听妹妹的话就算了，连爹娘的事，姐姐都需要妹妹告诉，真是奇谈。” 看着陌谙诧异的盯着自己，胖妇继续道：“人人都是有爹娘啊！” 第43章:烟火人情有百态 “我失忆了，所以忘了很多事。” 胖妇这下明白了，许是因为爹娘的死对那个这丫头打击太大，又出了点意外……妹妹便不愿意向姐姐提及她们爹娘的事了。 “可怜的孩子呐！”胖妇拍拍陌谙，脸上堆满了慈蔼的笑，“忘了就忘了，走，大娘给你煮面吃！” 听到好吃的，陌谙立马就把不开心的事抛到了脑后：“嘿嘿，大娘我帮你提篮子！” 菜场里人山人海，菜的品种也齐全。青椒绿得发亮、绿萝卜披着白衬衫、穿着紫袄的茄子、菜花跟小树似的……还有活蹦乱跳的鱼虾，新鲜的大文蛤什么的。 “土豆土豆大促销，快来买哦！西红柿啊西红柿，快来抢购咧！”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大羊头！大牛头！” 南腔北调的吆喝声，夹杂着讨价还价。 见陌谙和大娘过来了，一个小贩洪亮的声音吆喝的更大了。 “白菜白菜，新鲜的大白菜，快来买呀！” “不要不要！”胖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一个小孩气喘吁吁的跑过去问：“大伯，这大白菜怎么卖？” “哪儿来的小毛孩？找你娘去！”这位大伯挥挥手，要赶人走。 可当小孩掏出钱，在他面前挥了又挥：“看来你不想让我买菜了，我去别家逛逛。” 老板立马变脸，笑嘻嘻的：“小朋友，你要点什么？” 陌谙看热闹看得起劲，却把胖妇跟丢了。 “黄瓜多少钱？” 终于跟上了，陌谙在一旁看着，这边的老板看起来好像稍微和善些。 “是胖大娘啊，十根大黄瓜，你看，给五钱就是了！” “就三钱，我拿十一根！”胖妇开始往篮子里捡。 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入人的耳朵里，狼嚎一样：“胖大娘，你这也太会过日子了，咱都老熟人了，还这么狠地砍！” 胖妇面无表情，把篮子里的黄瓜倒了出来，转身就要走：“哦，那我不要了。” “哎呀哎呀，卖卖卖！大过节的，就当亏本做个活动，五钱十根，再给您拿两头蒜！” 陌谙捂嘴笑个不停，都不是省油的灯。 夏至这天，各家面馆人气很旺。无论是凉面、担担面、红烧肉面还是炸酱面，都很“畅销”。不过大家，更多的还是愿意吃自家做的手擀面、抻面。 胖妇要给陌谙做的，是她最拿手的杂酱面。 面条煮熟后用凉水一过，调上炸好的酱，拌上黄瓜丝、水萝卜丝、黄豆芽，再就两瓣蒜。 再来几碗，用芝麻酱、花椒油、老陈醋那么一拌，就是麻酱拌面，吃起来也别有风味。 热面是为驱除邪恶，多出汗以祛除人体内滞留的潮气和暑气。凉面则为开胃好菜，最适合夏天不过。 “俗话说得好，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孩子，来尝尝，喜欢哪个口味的？” 胖妇招呼了陌谙后，又煮了点新麦粒，叫自己的几个崽崽来。 陌谙好奇地看着他们用麦秸编一个精致的小笊篱，在汤水中一次一次地向嘴里捞，既吃了麦粒，又是一种游戏，自己也跃跃欲试。 突然，通书镯亮了起来，陌谙慌乱，他忘了问凝晓这东西该怎么用？ 扒拉两下正着急呢，那镯子却像感应到什么似的，自动接通。 还没等说话，凝晓便通过镯子将自己传送在了陌谙面前。 凝晓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哭笑不得：“我辛辛苦苦去追罪魁祸首，你倒是悠闲，在这大吃特吃。” “好啦好啦，小凝儿也来尝尝吧，大娘做的杂酱面很好吃的！”陌谙的注意力还是在用小笊篱捞新麦粒吃上。 “炸酱面？”凝晓突然反应过来，坐了下来，也不客气，“是啊，冬至饺子，夏至面嘛！谢谢大娘！” 胖妇在一旁点点头，真是两个可爱的小姑娘！ “话说，你找到那个人没有？” 吃都堵不上陌谙的嘴，毕竟罗小雅的事情还在她心里堵着，小花灵别等着急了…… “唉，没有。”凝晓叹了口气，那人控制胖妇的人，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她翻遍了四周也一点收获都没有。 陌谙看凝晓从袖子里掏出了个黑不溜秋鸡蛋大小的奇形怪状的石头，一口差点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呀？小凝儿，怎么什么都往回来捡？” 胖妇见了也笑了出来：“收起来吧，吃饭呢，别把煤块往饭桌上放。” 陌谙赶紧把那东西拿下饭桌，好奇地拿手抠了抠，指甲都黑了一圈。 “唉，别乱扣，这可是收集气味的东西，待会儿扣坏了！”凝晓挑眉。 “啊！” 吓得陌谙一下子松了手，凝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东西接了过来。 “好了好了，回去再说吧！” 临走时，胖妇依旧叮嘱道：“孩子们，记住大娘说过的，不要再管闲事了。” 在夏至这一天，用祭祀上古神明与先祖，来驱逐鬼魅，规避凶恶与大荒，以及祈求国泰民安，皆用歌舞。 于是有歌曰：以夏日至致地示物鬼，以禬国之凶荒、民之札丧。 查不到什么名堂，凝晓打算带陌谙去看庙会与祭祀，却在路过公告栏时看见了个熟人。 陌谙眼尖的很：“唉，这不是武镖主吗？” 对面的武旦突然转过身来，后面还站着那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 “是请咱吃过饭的小友啊？” “在贴布告啊？”陌谙对着那个大汉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凝晓浏览了一下布告，居然发现大多都是寻人启事，还被刻意划烂过，她奇怪的很，“原来失踪了这么多人，怎么没人管。” “管？怎么没人管，好多部门都在一起查呢……只是，其中盘曲错杂的很！”武旦叹了口气，无奈地望天。 “最近各处又是乱七八糟的灾害，啧啧，他们也分身乏术。” “丢的那些，不过是些法术低微的，比如孩子啊仆从，小精怪与人族什么的。无关痛痒！”大汉也加入进来，补充着。 武旦手做了个停状，声音也压小了：“其实吧，都是不重要的人！贴布告只是个形式，自己贴了，又找人划了，大家都这样，也都当没看见。” 陌谙瞪大眼睛：“那你们呢？也是这样？” 第44章:危险的事你不能碰 彪形大汉破口而出，为自家主子正名：“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我们镖主可是真心找人的。” 人数多又造成了动静，他们这次没法瞒天过海，所以不可能不管了。 “唉，两位有所不知，前两天本镖局的几位兄弟为了护送一个商队……这都很这都好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武旦说起了事情的缘由，要不是这次关系的人太多，又是在自己头上，他根本就不会费这种劲，晦气！ “一个不剩的，凭空消失了？”凝晓觉得其中有疑点。 武旦把两人拉到角落，更加神秘道：“你们有所不知，唯一回来的那个，疯掉了！所以还不如死在外面，回来简直是个麻烦。” 陌谙惊叫：“你们这是不拿人命当回事！” 凝晓看出了其中的幺蛾子，皱眉盯着武旦，口口声声真心找人，别也是个做做样子。 陌谙绕道公告前面，仔细看了看，目光上移，突然心里咯噔一声，最上面那张是上次她没救下的小孩。 她指着那里，转身质问凝晓：“那个小孩真的安全回家了？” 凝晓眼底一抹无奈，先不管陌谙，继续对武旦道：“快带我们去看看。” “这……” 武旦犹豫，本来他是打算把告示贴完就回去把人处理了的…… 于是，他心里咒骂自己，多嘴！ “小凝儿！”陌谙加重了语气。 “阡宸确认过了，应该是没事，这个应该是之前贴的没取掉。”凝晓摸摸陌谙的头。 陌谙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她相信，小凝儿是不会骗他的。 “武镖主！”凝晓继续盯着武旦，眼里是想看透真相的目光。 武旦心里有鬼，可他怎么能在灵殿下眼下作祟呢？ “两位小友跟我来。”武旦经过一番挣扎，还是妥协了，带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地下室，边走边提醒。 “别靠那个疯子太近……” 那个人遍身锁链地被锁在地牢里，脏兮兮的头发铺满了脸，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陌谙看到这可怕的一幕，有点犯恶心，但更多的还是担心这人是否还活着。 “你们为什么要把他锁起来？快放开啊！” “没办法，本来是好好的安排的，可他一醒来就开始张牙舞爪的咬人，我们不得已才……” 武旦不为所动，他的口气，是咬牙切齿。 “他们是去哪里送镖的？这么邪气？” 凝晓好奇扫视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的，最后还是直接问武旦。 “一个渔岛。” “渔岛？” 正在疑惑的凝晓，突然茅塞顿开，想起了阡宸所说的那个岛，立马将其联系起来。 “小凝儿，你发现了什么？” 陌谙看了一眼武旦，又见凝晓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自己还是满头雾水。 “姐姐，咱们先回去吧。”凝晓仿佛看破了一切，拉起陌谙就往外走。 “就这么回去了？” “对。” “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查明此事的。” 凝晓回头看了一眼那疯子，对武旦的话，又像是对疯子说的。 陌谙也看了一眼那个疯子：“我也会很努力的！” “什么，又有人失踪了？” 陌谙一见到阡宸，就迫不及待地把罗小雅和她们在公告栏的事，全都告诉了阡宸。 “控制胖大娘的那个人的气味，你看看和那些岛民像不像？” 等陌谙说完，凝晓便把那个存气味的东西给了阡宸。 “是属于那个岛的味道，虽然不是岛民的……只是他为什么会求你们帮罗家？” 阡宸眉头紧锁，“那个岛上的人果然不甘心吗？还在继续抓人！甚至是想以此抓你们！” 凝晓沉默着，在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陌谙疑惑：“什么不甘心？” “他们是想用活人祭祀。” 阡宸不想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但事实却令人失望…… “当初我以为，他们是想让我去查明失踪的真相的。可没想到，那些家伙居然是将我骗到岛上，企图用我来祭祀，换取安宁。 我觉得他们是一群呆子，就直接走掉，没有再去管。结果他们还不知悔改，居然继续行这种勾当，真是无可救药！” “那我们有必要再去一趟那个岛了。”凝晓托腮。 “我也要去！”陌谙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世上竟有如此可恶的事情！” “不行，他们是引我们过去做祭品！你乖乖给我在家呆着，我和阡宸去解决就好。” 这种危险的事情，凝晓是不会让陌谙跟着的。 她没有想到，只是为了找个人，怎么闹到这番天地，居然要步入危险。 “是我答应要帮小花灵找罗小雅的，所以我必须参与！”陌谙捏着拳头对天愤愤道。 什么事凝晓都能答应，但关乎生命安全的，她坚决不同意，于是冷言：“不行，太危险了！” “我……你们，你们是觉得我没用吗？没会法术，什么也不会，去了就是死？” 陌谙说到情急之处，几乎飙泪，一脸委屈地冲了出去，凝晓想拉，被阡宸挡住了。 “让她冷静冷静。” “留姐姐一个人？”凝晓垂眸，她总是放心不了陌谙，“要是她跑出去……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阡宸扶她坐下，蹲在人面前温柔安慰：“不是还有你给的那些符吗？我们快去快回，不会有事的。” “哼，人家也想去帮忙嘛！为什么不带上我？我又不是真的废物点心，好歹还会用符咒了！我会很乖很乖的，还会好好教训那个渔岛上的坏蛋！” 陌谙气鼓鼓的坐在浅灵宫浮岛最西边的那颗大石头上，往下扔石子。 上次还在这里跟凝晓看过火烧云，这次却只剩下烦躁和不满。 “怎么了？高空抛物可不是好习惯，刚刚可是差点砸到我了哦！” 洛云轩飞了上来，手里把玩着陌谙刚扔下去的石子，简直哭笑不得。 他不就是想找人去凑夏至狂欢节的热闹嘛，连跑来三次，两次未果，这次还差点被丟的石子砸到，这是得有多倒霉？ 陌谙抬头一看，便换了副笑脸，很惊喜：“呀，轩轩，你怎么来了？” 第45章:跟踪之术哪家强 “我是来带你去玩的，开心吧？” 洛云轩笑如春风，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 “唔……” 放在往常，陌谙别提有多开心了，可此刻情况却让她打不起精神。 “开心是开心……可是我要去找罗小雅！” “我陪你去。”洛云轩陪她坐下，虽然不知道罗小雅是何人，但陌谙想做的事，他都会热切地陪着一起的。 “我答应小花灵要把罗小雅带回去，还有失踪的那么多人……”陌谙苦巴巴地瞅着下面的白云。 “可是小凝儿说这件事很危险，她和阡宸大哥去就好了。” 洛云轩点点头，觉得很是可笑。 以前有的任务，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交给她。现在呢，却下意识的躲着她，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没关系的，只要是你想去，我保护你！” 陌谙充满雾气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可又突然失望，“你可是你也不认路呀！” “已经知道是去哪儿找了么？”洛云轩大概明白了。 “一个渔岛！”陌谙双手叉腰，一副痛恶疾首的样子，“阡宸大哥说，那里都是坏人，但我不怕哦！” 渔岛？洛云轩噗嗤一声笑了，这世上的渔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的确不好找他们说的那个。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总会有人认路的。比如阡宸……” “都说他们不带我了。” 洛云轩话音未落便被陌谙委屈的打断了。 陌谙看洛云轩眯眼，突然开窍，明白了他的意思：“轩轩是说，偷偷跟着？” “正解。”洛云轩抬手打了个响指，然后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小翘鼻。 “真聪明！” 陌谙呆了一下，洛云轩连忙咳了两声，自己都不懂，怎么感觉有点轻浮了？ “不会让他们发现吧？”陌谙担心，要是被发现，小凝儿肯定就让她原路返回。 “那你想不想让他们发现啊？” “当然……” 当然不想！但陌谙总觉得跟踪不太好…… “烦死了，都怪小凝儿！虽然她是为我好……”陌谙纠结的不得了，思绪又绕回了开始，“要是他们让我跟着就好了！” 洛云轩扶额，心里发毛，真是个爱听话的好孩子！在公会里听会长重柯的，在这儿听灵殿下凝晓的…… “这样吧，我们先偷偷跟着，等快到的时候，我们再出现，他们就赶不走咱了。” “轩轩肚子里的鬼主意可真多！”陌谙兴奋了，使劲拍了下洛云轩。 洛云轩满脸黑线，内心一万句，天，手劲真大！ “……到时候别说是我说的。” “那是自然！”陌谙冲他眨眨眼，表面附和。 “有点不信……”洛云轩总觉得这丫头比之前更古灵精怪了。 “略略略！”陌谙吐了吐舌头，“话说，你会不会嫌弃我什么都不会，拖你后腿吧？” “其实……”洛云轩歪头宠溺道，“你很棒，很优秀！只是，忘了很多而已。” 陌谙对这话不存一点疑心：“哇哦，嘿嘿，那真是太好了！” 本来陌谙还在担心白露时候的入学考，自己会因根骨太差出丑呢。 一听洛云轩这么说，她瞬间充满了信心，立马联想到正式入学后，会变成一个了不起的人，那样就能保护自己所爱的和爱自己的所有！ 洛云轩还在发愣呢，陌谙因为太过兴奋了，便下意识抱了下洛云轩。 “你乖，下次带你去看漂亮的小花灵！” 凝晓和阡宸来到海边，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只感觉到平静温和。 鸥鸟盘旋之上，鸣叫着往水中乱窜的鱼儿处俯冲。那激起的层层小浪花，与悠闲的缕缕白云相映，海天一色。 凉爽的海风围绕着海岸线，把人身上的暑气都吹散了。 偷偷隐匿的陌谙也被这景色吸引，她觉得这里把自己的身心都涤净了，只想与之融为一体。 洛云轩抱臂靠在椰子树边瞧着，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了吧？ 阡宸不忍打扰人享受美景，还是凝晓先开口：“我们去租条小船吧！” “船家就在不远处，要不我去，你在这儿再看看风景。” 凝晓嫣然一笑，目送阡宸过去，不由地想着，陌谙来的话，肯定也会喜欢这里。 “好了，我们出去吧。”洛云轩将屏障散开，温柔道。 “小凝儿！” 陌谙迫不及待地向凝晓跑去，在金灿灿的沙滩上留下了一串小脚印。 “姐姐？”凝晓接住了扑过来的陌谙，戳了一下她额头，假装生气，“哼，不是叫你在家乖乖的么？” “你就让我跟着嘛，你现在赶我回去我又不认路……”陌谙盯着凝晓的眼睛，目光十分真挚，“会走丢的！” 凝晓看着后面摇着纸扇，缓缓而来的洛云轩，阴阳怪气道：“这不是有人带着你的吗？” “哦，我立马走。”洛云轩听到了，赶紧转身。 “你看，你看嘛！”陌谙瘪瘪嘴，“这下我真的回不去了！” 好一个一唱一和，配合的真好，凝晓还能说个啥，只能妥协了。 “好了好了，洛云轩你回来，我们一起去！” 陌谙开心了，立马跑去拉洛云轩。 凝晓向洛云轩传了个密语，话中尽是嗔怪：“姐姐不懂事，胡闹就算了！你怎么也帮她瞎凑热闹瞎凑热闹？” “她没有了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因为什么？”洛云轩盯着凝晓笑笑。 “你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凝晓传完密语，叹了口气，静静看着他们走过来。 “姐姐，你要跟紧我，要听我的话，不能擅作主张，听到了吗？” “好的，嘻嘻！”陌谙立马从洛云轩身边离开，黏住了凝晓。 “还有你”凝晓翻了个白眼，“洛云轩，你也要保护好我姐姐！” 洛云轩并不在意凝晓对他的看法，还是一脸温柔的看着陌谙。 “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的。” “阡宸大哥去干嘛了？”陌谙刚才看阡宸突然走了，现在也好一会儿了，不由得奇怪，“怎么还不回来？” 第46章:出海寻找真相 “是这样的，因为今天天气很好，所以大家都要用船，没有多余的借给我们。” 阡宸逆着阳光回来，远远地就说起了麻烦事。 “那怎么办？”陌谙一脸担忧。 凝晓也很无奈：“唉，就只能等改天了。” 陌谙惊了，可怜巴巴的瞅着凝晓：“改天的话，小凝儿要是变卦，又不带我，该怎么办？” “放心啦，既然决定带你们去，就不会再反悔了。”凝晓尴尬笑笑。 “唉，你们这是？”阡宸早就看到凝晓面前多了几个人，现在终于问出了口。 “陌谙，你怎么跟来的？还有你旁边的这是……洛云轩？” 洛云轩依旧笑着：“阡宸。” 阡宸的目光落在凝晓身上：“你确定了要带他们去么？” 凝晓无奈地摊手手：“没办法呀，这两人鬼点子多得很，不带上，也会偷偷跟着的。” “唉唉唉，才没有！这都是轩轩的主意！”陌谙抬起下巴嘟囔。 洛云轩吐槽：“怎么有种被卖了的感觉？” 他们正要要返回的时候，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船夫走了过来。 “你们是要出海吗？” 陌谙说话很快：“嗯，我们想去一个岛！” “这样，你们这个出够了，我带你们去都行！” 船夫勾着唇角，大拇指在食指上搓搓暗示他们。 他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看这几个身着不凡，要是能赚到到他们的钱，比自己辛辛苦苦打一天的渔要划算多了。 那些只知道卖鱼的笨蛋，连这么好的商机都能错过，真是绝了。 还好被他恰巧看到了，不然得亏死啊！ “好说好说，把船借我们，钱不是问题！”阡宸眯眼笑着，直接把一包纸包的钱的都丢了过去。 “对呀对呀，我们这里不差钱。” 陌谙笑嘻嘻，虽然自己没钱，但身边这几个可是富得很。 “嘿嘿嘿！”船夫把纸包拆开一看，好家伙，这够他吃好几年了！ “要是你们再出一点点，我给你们划船怎么样？” “哼！行嘞，喏，钱！”洛云轩轻哼一声，还真是见钱眼开。然后自己掏钱给了船夫，再对阡宸道。 “给个地图。” “太危险了！”陌谙上前阻止。 阡宸犹豫了一下：“阿凝，你说呢？” 凝晓眉头紧皱，真的要牵连无辜的人吗？她不想，可是他们几个的驾船技术太堪忧了…… 于是，她只能向阡宸点点头。 阡宸看着笑得满脸横肉的船夫，通过眼睛把地图传给了他。 怎么说呢？现在的情况是一人划船，四人大眼瞪小眼。 凝晓脸色泛白，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她是不怎么坐船，所以现在头晕的要紧，胃里也翻江倒海地犯恶心。 她无力的趴在船沿上：“阡宸，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船夫热情的很：“也不远，大概就两个半时辰吧！” 阡宸把凝晓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他没想到，凝晓居然会晕船。 “这样靠着，会好点。” 再看一旁，本来令人担心的陌谙，却跟没事人似的，趴在旁边撩水玩，逗着时而跃来跃去的小鱼。 洛云轩有个奇怪的念头，他希望陌谙也晕船，这样就能像阡宸抱凝晓那样抱她了。但……她难受，他也会心疼。 鱼尾一打，水溅到了陌谙嘴里，让人嫌弃极了。 “呸呸呸，比盐还咸，咸死了！” 陌谙扭头看到凝晓都快吐了，赶紧过去揺她：“小凝儿你真的没事吗？” “唔，哇……”凝晓突然推开陌谙和阡宸，侧着吐到了海里，还好船行的还算是快。 阡宸递上手帕，轻抚她的背，递上了墟戒里的水壶，担心道：“好点没？” 凝晓漱了下口，点点头，气色好了一点，但还是不想说话，继续靠着阡宸。 洛云轩笔直的坐着，目光一颗都不离开陌谙。 就这样，小船摇啊摇啊摇啊摇…… 陌谙睡着了，一下子倒在了洛云轩怀里，洛云轩给她披了条毯子，然后一动也不动，生怕扰人好梦。 而凝晓，吐了也有两三遍了。 突然，海上起了大雾，重重的，像雪堆的崩落，像瀑布的涨涌，逐渐笼罩了天和海，犹如从天上降下了一张张极厚极宽大的窗帘。 视线全被雾挡住了，阳光也似乎没了，船上几人互看，都模糊成了黑影。 船夫赶紧抛锚，停下船，不敢乱划，嘀嘀咕咕着。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刚才还是一碧万顷的天，怎么突然起雾了？” “哈哈哈，各位祭品辛苦了，现在由我带路！”恐怖怪异的笑声尖锐刺耳，穿透大雾传了过来。 陌谙惊醒了，被遮天蔽日的雾弄慌了手不听话地乱刨。 “别怕，拉紧我的手。”洛云轩抓住了陌谙。 阡宸和凝晓指间聚法捏咒，却发现就算他们合力，也根本驱散不了这邪气的雾，便捏干脆三下五除二结下屏障。 小船里明朗了，四人都安好，只是船夫却不见了，连桨也只剩下一个。 “啊！船夫被抓走了！”陌谙大喊，然后愣住。 这样活生生一个人，就在眼前突然没了，这让她难以接受。 船边的水底突然漂出了一个闭眼小孩的头，陌谙定睛一看，瞳孔蓦地紧缩，激动地想过去。 “是你，你你，你被糖葫芦老爷爷控制……阡宸大哥不是说你已经平安回家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快上来……” 阡宸大感不妙，那小孩情况不对，明明是凡人，看着像是已经死了很久，可气场如同修炼百年的妖。 “洛云轩，拉好陌谙，别让她过去！”他对洛云轩大喊，然后愧疚的对陌谙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眼看见他回家，我……他的邻居都说他回去后，他母亲带着他搬家了。然后我就被骗去了那个岛……” 陌谙沉默了，她似乎不该怪阡宸，要是自己足够厉害，就能一开始便救回这可怜的孩子了。 “过来啊，祭品！”依旧尖锐的声音，带着些回音。 小孩诡异一笑，笑到嘴角都撕裂了，头发像海带一样遮着半张带着尸斑的脸，脖子上血红血红的，没有外皮，气管外露了一节。 等他站在另一头的船沿上时，陌谙发现他衣衫还是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件，只是已经腥臭褴褛。 凝晓瞪直了眼睛：“借尸还魂之邪术！” 第47章:在迷雾中走散 “你居然用阿瓜的身体借尸还魂！” 阡宸暴怒，横眉竖起了杀气，掌心聚了一道蓝光，提起法杖水龙吟便冲上前去。 他脑中不断浮现那孩子母亲的热情招待与满怀希望的祈求，倍感折磨，她是不是也遭遇了不测…… 那妖物飞入海雾，翻滚着激起千丈的浪，和着腥煞之气，试图淹死一船人。 持杖一划，阡宸身旁飒飒作响，他灵核运转，驭风控水，直刺妖物面门，却只斩碎了抹虚影。 “祭品，祭品，祭品！” 陌谙捂住耳朵，这次的哀嚎叫嚣，更加邪祟具有穿透性，无比缠人，几乎使耳膜溢出血腥。 邪气更甚，凝晓额前浸出了冷汗，她怕阡宸对付不了，于是召出九霄环佩，随后道：“洛云轩，姐姐靠你保护。” 妖物卷云，犹如裏了万千邪灵，整个儿呼啸而袭。 洛云轩凝气护住陌谙，让人脑袋藏在自己怀里，温柔得不像话。 嘶吼充斥在耳，几人周遭寒意与腥风混杂，尖锐直炸耳根。 凝晓指间快速弄弦，以音浪中和噪声，没了干扰，阡宸杖点波涛，使其化作水龙，困住了妖物。 局势瞬间扭转，他们松了口气。 谁料妖物掌攥成拳死死扣住皮肉，拼死破了水龙，指尖刺破掌心，使猩红黏液自指缝滑落，凝成利刃向陌谙奔去。 洛云轩见此立即于袖中射出了数枚暗器，然后趁机将人推到凝晓怀里，以八成功力结印，闪到妖物后面给其致命一击。 妖物狰狞可怖，几乎变得血肉模糊。 几岁的身躯怎能扛得住百年修为，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所以势必要拉人陪葬，而最好的对象，便是那两姐妹！ 要不是她们，主人怎会把他变成这般？他知道自己本该智取，但尸变已成事实，怎能瞒得过？ 百年修为聚顶，妖物俯冲撞上小船，凝晓死死护住陌谙。 “这迷阵你们是逃不出去的，乖乖给我陪葬，陪葬，哈哈哈！” 半空中的阡宸和洛云轩还来不及阻止，妖物的躯体便爆炸了。 他血肉与内脏的碎片乱溅，小船直接碎成断块。 “小凝儿，不要！” 陌谙双目暴睁，这对她而言，是熟悉的一幕，凝晓又拼死护了她一次…… 但还没来得及想起什么，白雾瞬间成了黑雾，伸手不见五指，将一切屏蔽。 他们没法驱散黑压压的一片，法力也被迷阵限制了，几人无法互相联系，找不到彼此了…… 不知过去多久，海水冲刷了最后一丝血迹，终于葬尽了这妖物的所有猖狂。 当阡宸潜入千米深的海底找到凝晓时，她已经没了意识，浑身是血，气若游丝，一直往下沉。 “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抱着她，一直往上游，此刻痛苦而又美好。上岸后，阡宸施了个洁净术，两人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了。 “怎么这么慌张？” 楚聆安听说凝晓已经两天没去上课了，本来是没放在心上的。可掐指一算，却算到她最近又有血光之灾，便决定来浅灵宫看看。 可刚到，就见阡宸慌慌张张，不知要去哪儿？ 阡宸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神采都低沉了不少：“最近总有人失踪，我们查到这事与一个小岛有关，就打算去看看，没成想…… 这次遇上的对手很厉害。阿凝受了很重的伤，还溺水了。” 楚聆安无奈，现在的小孩真难管，眼高手低的，一点都不乖。 “那你不好好照顾她，现在要去哪？” “一起去的还有陌谙和芸华贤者洛芸凡的弟弟洛云轩。” 阡宸接着描述自己造成的“罪行”，越说越罪过，声音越小，“他们走丢了。” “你先带我去看凝晓吧。” 楚聆安轻叹，语气淡然，可心里却满脸黑线，要是知道凝晓回来了，他就不过来了。 洛云轩？陌谙？这两个是绑定了吗？现在丟都一起丟……真是麻烦！ “好，好吧。”虽然很着急，但面对楚聆安，阡宸还是应了。 凝晓孤零零地躺在大床上，满脸弥漫着憔悴，小脸煞白煞白的，整个人被海水泡得有点肿了。 楚聆安让阡宸扶起她，然后点了人几个穴道，将乱掉的灵力都顺了顺。 “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旧伤未愈好，又填新伤，身子太虚，有些撑不住，闭关三个月修养就好了。” 昏迷中的人轻咳了几声，仿佛已将全身力气耗尽一般，连眼角都被刺激得微微泛红。 “那……我去找失联的那两个了。”阡宸听到凝晓没事，心里的大石头可算落了地，连忙打算起身去寻人。 “你一个人可以吗？”楚聆安挑眉，随意问了句。 阡宸惊喜地瞅着楚聆安：“陛下要跟我一起去么？” “你觉得我很闲？” 楚聆安差点笑了出来，自己日理万机，哪有闲情管两个无关紧要之人？ “没，没有……”阡宸低头，是啊，自己做的孽，自己解决。 ……希望他们安好。 “我算了一下，他们暂时没什么危险，你可以先找个帮手。”楚聆安目不转睛地瞅着凝晓，打打哈欠。 “谢谢陛下，但我不想把任何人牵扯进来了。” 楚聆安心里嘀咕，不想再牵扯谁，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随你。” 话音刚落，阡宸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实在太着急。 楚聆安转头，面向门口：“不过，这件事你一个人肯定解决不了。” “呃，走得真快，没礼貌。” 起身，楚聆安准备离开，却听到凝晓似乎是被噩梦魇住了，梦话起来：“姐，姐姐……” 双生子的羁绊就这么深么？ 哪怕从小分开，再相遇也会难解难分么？ 真是超乎想象。 楚聆安都快忘了，自己与兄长也是这般要好。 ……他恨。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楚聆安在浅灵宫的院子里来回踱步，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去了，被那丫头认出来怎么办？ 还会被怀疑，毕竟幻帝楚聆安这个身份可没见过那两个。 不去，小徒弟真要死外面，计划不就泡汤了？ 第48章:心有些软了 黑夜漫长无涯，又偏逢妖风作祟， 楚聆安小运内力瞬移，顷刻便踏上海潮之处，余光瞥见云端中人影几何未知，却猜到均是阻止来人去路不假。 冷笑一声，他们也不看看自己遇到的是谁？ 稳行几步停驻站半空，开始以陌谙的气息微观寻找。 云端之人似是发觉情况不对，保名者便快速离开，但多数的还是是更怕主子的，于是纷纷前来送死。 楚聆安掌风一顺，下手正中其命门，想要驱散他们。 交手间，本无意伤人性命，却不料有人竟不顾自身安危，硬接他一剑。 可能那人是领头的，他死后，余下人便奋力逃走。 他墨眸望向那瞬时消失的黑影，不由眉峰轻蹙。 还没等细想，楚聆安就忽觉周身变化微起，猛然一惊，他足下轻点，片刻已飞身掠过天际。 用最短的时间赶至陌谙的气息处，入目却是一片狼藉，海面上空漂浮着的小小身形已然昏迷，淡淡的透明灵魂正逐渐脱离着那虚弱的身体。 “小离”楚临安脱口而出，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狠了。 他心下微颤，疾步而去，扬袖将那坠落小丫头稳稳接入怀中。 摄魂术……十几年来，第一次慌了。 楚聆安顾不上任何，他低首覆上人冰冷的唇瓣，将自身真气缓缓渡过，勉强护住人儿心魄，抬手取出转灵金丹喂人吃下。 怀中人终于轻咳出声，痛苦的蜷缩起小小身体，意识还没醒来。 陌谙许是出于本能，嘴唇微煽，声如蚊音般细：“……师父。” 闻人气息奄奄的唤出声，楚聆安轩眉已然紧蹙。 自己还是来迟了么？ 为什么他总是算不准她的命格？ 楚聆安开始怀疑自己布的局，是否正确了。 “小离，你还不能死。” 怀抱着奄奄一息的小徒弟一路疾行，任由足下逐波穿梭在云层之间，紧蹙的眉峰未曾舒展。 看着怀中依旧意识不清的小人，再次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耳畔忽闻略带嘶哑的轻声咳嗽，低眸看向怀中，苍白的面容,青紫的唇瓣，连那平日最灵动的双眸也死死闭着。 楚聆安从前总是喜欢看徒儿受一些皮肉之苦那平复心底的仇恨与不甘心，但手里还是有轻重的，并不止于危及其性命。 可这一次不一样，是灵魂与肉体的分离…… 看着她强忍痛苦的模样，楚聆安心底不由地一阵心疼，原以为小丫头的苦难可以治愈自己的过往，可现在不知为何？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难以理解，到底是因为自己觉得她死了计划便无法进行，还是其他什么…… 真是太乱了，楚聆安微叹。 第49章:前路将有大反转 耳笙斜卧软榻，勾一缕发丝把玩，面前歌舞不绝，却没什么兴致。 “魔主，易宿公会会长求见。” 底下通报，他也不想回应，依旧面色颓靡，杯酒微漾，扬首便是一个猛灌。 重柯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便直接忽视魔族警告闯了进去。 “看来一界之主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是会长呵！”耳笙抬眸侧视，叫来了方才禀报之人，然后一只杯子砸了过去。 那人不敢躲，脑袋都开花了，头骨许是已碎，血直冒着。 耳笙看到这一幕，饶有意味的笑了，开口便是：“会长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什么？满意魔主的残忍么？”重柯的表态，如他的黑袍一样沉寂。 “残忍？只是惩戒，怪他自己修行不够，没抗住罢了。”耳笙揽过一个绝色美人抱在怀里，指间玩弄着美人的脸。 “这实属无心之举。美人儿，你说，对不对。” “魔主所言极是，他们该死。”美人皮囊蛇蝎心，艳丽的面容中是嗜血的狠戾。 重柯径自坐下问着：“那你们去祸害人界的梵康帝都，也是无心之举？” 拂袖间，美人闷哼咳血，被耳笙摔了出去。 接着，屋里一众人都很默契的行礼逃走了，只剩下了不敢动探的那个美人儿。 “美人儿，你这么说，显得本座很残忍。” 话罢，又对重柯嘲讽道：“你曾经的所做所为，与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哦！” “那又如何？”重柯总是这般镇定自若。 耳笙单手支着下巴趴着勾唇：“他们仙界都不在乎，你区区易宿公会多管什么闲事？” 重柯不再言语，他能说什么，现实摆在眼前。仙界司命家的女儿霜九就在梵康帝都当公主，他们能不知道那件事？ “百姓是无辜的。”终于，重柯在一番斟酌后吐出这么一句。 肆意的笑声充斥着魔殿：“哈哈哈，与你我何干系？” “看在梓樱上仙的份上呢？” “梓樱？”耳笙冷哼一声，“提这个俘虏做什么？” “她一向最珍视生命。”在重柯的印象里，梓樱上仙是天界为数不多的真正配称为仙的仙之一。 耳笙冷冷道：“你可以选择不来。” 然后弹指一下，后面的任意石门应声而启，重柯也一道走了进去。 耳笙不回头，直到他走到最里面后，怔怔望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人，仙袍沁血未干，肤似纸般惨白，她被鞭子抽过的道道红印子深得触目惊心。 “梓樱小姐，有人来看你了。” 勾了勾唇角，耳笙暗道，真是把他们胆儿养肥了，竟敢滥用私刑。 但这时他才不会解释，只是随意伸手，指尖顺着梓樱被吊的手腕一路向下，终于碰到了娇滴滴的容颜。 重柯这才发现刚才一屋子的美人，都有一丝丝像梓樱的点。 “…水…水……” 听到梓樱虚弱呢喃，耳笙心头蓦地软几分，但眼底却愈发黯然。懒得开口，凭空点出一盏水来小心翼翼的喂着。 蓦地怔然，早恩断义绝，自己如此又算得了什么？指间一颤，杯亦摔了下去，许是惊醒了她，只听含糊言语道。 “不…不要，快救……” 果真是心怀天下的上仙，自身都难保还想着别人。 “会长也想跟她一样？”耳笙邪笑着挑下巴梓樱的下巴对重柯道。 “放了她，也放了那些无辜的人。” “真是的，求人也用这命令的口吻，可笑至极！” 耳笙倒想要看看，如今从惩恶变成伪善的易宿公会，他们传说中的会长是个什么角色。 他趁其不备，企图抓下重柯的面具，但人家一个旋身便转身背对，用内力震慑并定住了他，还故作嫌弃地拍拍衣袖道。 “太慢。” 重柯打了个响指，梓樱没了链条的束缚，便摊坐在地上。 一张卡片划过，梓樱便被重柯收进了卡片里，操作尽在耳笙眼里。 “想要她，就尽快解除梵康之乱。否则，她在我这里，你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了。” 重柯带着皮手套的手拿着卡片在耳笙面前晃了晃，“或者，我也不介意，杀了你心爱的女人。” “可恶！” 耳笙恢复了自由，咒骂完，第一时间就下令召集兵马。 他原本以为易宿公会会是个好的合作伙伴，没想到啊没想到。 那家伙真以为区区一个女人就能威胁到他 第50章:并不善良的岛民 陌谙瞪大双眼，满是恐惧：“他们，他们说的是我们吗？” 洛云轩点点头，慢慢松开了她，语重心长道：“所以千万不可以吃他们给的任何东西！” 可陌谙的肚子恰时咕咕作响，场面极其尴尬。 “我我不饿，不饿，肚肚只是在说悄悄话……” “这个给你吃吧。”洛云轩从墟戒里拿出了一个食盒递给陌谙。 陌谙赶紧赶紧打开，里面全是美食，无论是酥甜酥甜的小点心，还是色香味齐全的烧鸡卤菜包子烧饼，甚至连粥汤都有！ 她双眼放光：“哇，轩轩好棒哦！什么时候带的？” “都是我随便做的，你就稍微垫垫吧。”罗云轩突然脸红了。 陌谙高兴极了，可吃了几口之后，就不敢再食了。 “就这一个食盒，我们都要两个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这得要管很久很久呢。”她嘟嘟嘴巴。 洛云轩摸摸她脑袋：“别担心，我这里还有很多。” “啊，你是怎么保存的？”陌谙疑惑地抓起个包子咽着口水捏了捏。 “用这个呀，墟戒里面不仅可以装很多很多东西，而且还能给食物保鲜。” 陌谙抓住了洛云轩的手，摸摸他的墟戒：“好厉害啊！” “咳……墟戒的大小与使用者的法力有关，法力越高强，能装的东西就越广泛。我这里已经能装一些食物之类的鲜活物品了呢。虽然空间还是有限，但区区一个小城镇都是可以的。” “……我都没有。”陌谙有些不开心了，她记得她看见的每个人几乎都有这样一个戒指。 “你有玄鱼袋呀。”洛云轩轩指了指她斜挎着的小包，“你这个不仅能装死物，就连活物也可以，甚至还有一些我也不太清楚的其他功能！” “墟戒的功能是需要升级的，但你这玄鱼袋已经无所不能了，是属于很高级的法器。” 陌谙将玄鱼袋捂在怀里，满脸幸福：“哇哦，小凝儿真好！” “你什么意思？”洛云轩挑眉，这关凝晓什么事？ “什么什么意思？” 洛云轩觉得好笑：“这是凝晓给你的？” “对啊对啊！羡慕不！爱死小凝儿了。”陌谙亲了口玄鱼袋，仿佛在和洛云轩得瑟。 “羡慕，真羡慕。” 洛云轩宠溺地点点头，玄鱼袋是传说中的天龙彩鱼之皮所制，即便她灵殿下，也不可能轻易拿到。 那分明是会长给她的。 洛云轩配合了两下，又拿出了个布包，“去里屋换衣服。” 陌谙这才发现洛云轩身上的衣服和那天走的时候穿的不一样了。 他们身上的衣服被海水泡得不像样，岛上人之前坚持要送衣服，并且还要帮昏迷的陌谙换，但都被洛云轩拒绝了。 所以这么多天，他就只给陌谙用过清洁术。 还好他之前在墟戒里放了两套“零离”的衣服。 至于是什么时候？他也忘记了，大概是从前出去完成任务的时候准备的。 其实想想，也没隔多久，所以尺寸还是很合身的。 陌谙对此很惊讶，洛云轩自是不能说出真相。 “夏至给你准备的衣服啊，当时你光顾着想怎么来这儿，我都没机会给你。” “你真贴心！”陌谙傻笑起来。 咚咚咚…… 忽然有人敲门，陌谙蹭得一下起来：“我去看看！” “陌谙，别动，我去。”洛云轩拉住陌谙，嘱咐她，“你把食盒收起来。” 陌谙藏了个包子在怀里，然后用玄鱼袋碰了一下收拾好的食盒，食盒便消失了。她想，应该是装进去了。 “远道而来的客人，饿了吧？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些茶水和点心。” 洛云轩打开门，是一男一女两个高高大大，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目测应该是夫妻。 两人急着想要进来，却被落云轩拦住了。 “我妹妹不舒服，还在休息呢。送完东西，就先走吧，闲了咱再去谢谢你们。” 他们互视一眼，觉得也不好硬闯，便把托盘交给洛云轩，然后眺望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他们们走远后，陌谙突发奇想窥听下其对话，就缠着洛云轩。 洛云轩只听到窃窃私语：“啧啧，居然是两个少年！” 女人阴阳怪气的：“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模样也周正！” “挺好啊，这样，更招大人喜欢呢。”男人敲了一下女人的头。 “但管个什么用，还不是……” “咳，莫说了，莫说了。”这个男的突然意识到什么，“据说，会用会术法的人，听觉一向很好。” “柳儿那孩子就是这样。”女人表示赞同。 那二人的谈话乍一听很是平常，但其中的隐瞒之意还是引起了洛云轩的怀疑。 毕竟害怕别人听到的事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事。 “陌谙，跟我出去一趟！” 陌谙盯着洛云轩：“我们去哪？” “你不是想查清失踪案的缘由吗？”洛云轩笑笑，“我们转转，看看有没有线索！” 洛云轩原先本想让陌谙再好好休息一下的，但那些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其实自己去是最好的，但想想，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留陌谙一个人，非常不合适！ 既然她想查清楚事实，那他们就得抓紧时间。 “你刚才听到什么了？”陌谙还是好奇，就在路上堵住了洛云轩。 “一个名字，柳儿。” 他们发现这地方土地很平整广阔，房屋住所比比皆是院落，人们来来往往种作，十分悠然自得。 小路大道纵横，牲畜叫声与海浪拍打交错，完全是惬意之处，很难与失踪案的罪魁祸首扯上关系，但那些人的歪心思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这便是这世外桃源的秘密吧！ 陌谙皱巴着脸：“我们该怎么打听呢？” “直接问。”洛云轩笑笑。 “没有搞错吧？旁敲侧击都比这显得靠谱。” 她想，既然是群体作案，那就不可能有人会说出真相。 陌谙认真道：“会不会打草惊蛇？” “对啊，打草惊蛇，然后让他们狗急跳墙。” 第51章:疑点实在有太多 他们沿着高楼后的一条小溪往下游走，顺着溪流，看到了一位洗衣服的浣衣女。 浣衣女挽起袖子，露出两截藕臂，正拿着棒槌使劲地敲打衣服，一旁石头上是皂角。 “这位姐姐，我来帮你洗衣服，怎么样？”陌谙跑去献殷勤。 “你们，你们是被救起来的两位？”浣衣女左右打量了他们几下，道，“我看你们穿得不错，应该是富庶子弟，哪会这些？” 洛云轩单刀直入，不拐什么弯子：“那就实话实说了，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像我等这般粗人懂得哪有你们多？”浣衣女眼神躲躲闪闪。 洛云轩目光犀利，试图震慑她：“是关于这个岛的。” 陌谙看浣衣女似乎被吓到了，赶紧来圆场：“我们是迷路过来的，但看这里像世外桃源一样，就想着以后能否常来玩。” “自是可以的，但，怕是你们这些富家子住不惯。”浣衣女继续敲打衣服。 “我们不是问这个。”洛云轩捡起颗石子玩。 浣衣女擦擦额畔的细汗问道：“那你们想问什么呀？” 洛云轩随便找了个话题：“从这里到最近最近的大陆需要花多长时间呀？” “唉，我等粗人，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根本就没有出去过……”浣衣女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那岛上就没有来过其他人么？” 陌谙十分疑惑，他们就这么封闭吗？那那些在这里失踪的人是怎么回事？ 浣衣女停下了手里的活：“哦哦哦，是有的，比如经商的，或是像你们一样迷路的，大概就这些。” “那你们没有外面的亲戚吗？”洛云轩继续质问。 “以前有，现在没了，我们这里不太留外地人。只要是过来的，都会被族长送走。” 陌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诶，你这洗的衣服怎么不太像岛上的东西啊！” 洛云轩又发现了蛛丝马迹。 “啊？哦哦，这是……的确不是岛上的，是我相公跟外面的商人买的。”浣衣女说的有些牵强。 “你相公是在外面当官的？” “啊？这是官服吗？我……我不知道。那个对，不不，嗯嗯，是的是的，他是当外面的人。”她先是微微点点头，然后又使劲摇头，语无伦次起来，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喂，那边的客人快别玩了，早些去小广场！我们准备了篝火晚会，是族长专门宴请你们的，全族人都在。” “知道啦，谢谢你们！”陌谙向那边招招手，满脸感谢。 看似好客的人却在通报他们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的回谢。 “既然这样，那我们下次再聊吧。我还得回去晾衣服煮饭呢！”少妇如释重负，立马收起东西，跑走了。 陌谙眯着眼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洛云轩雨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想什么呢？” “那个女人洗的衣服很诡异，人也很诡异。” “是啊，这么大的岛，不是人人都会伪装，都想伪装。”洛云轩笑笑，“不仅仅是洗衣服的这个……” “还有来传信的那个！”陌谙补充道。 洛云轩很喜欢陌谙认真的样子，因为有从前的感觉。 “既然陌谙发现了这么多，不如分析分析？” “首先，这个姐姐说自己从没出过这个岛，但相公是岛外的，洗的衣服也是岛外的。” 陌谙试图把疑点缕一缕，“然后那个报信的，感觉他有点着急……” “是着急，但也有种看不起人的感觉。”洛云轩看到了那人眼中的不屑。 “他们不是很好客吗？还请我们参加聚会。”陌谙有些开心，“聚会上应该会有很多好吃的！” 洛云轩眨眨眼：“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的话？” “才没有！我知道，不能吃……” 陌谙刚脱口而出，就被打断了话：“好啦好啦，我们赶紧过去吧，又有人来催我们去聚会了呢！” 洛云轩向后面扔了颗石子。 被莫名其妙的拉走，陌谙本是不解，但后面突然出现“哎呦”一声，就明白了。 一个十分热闹的晚会，有篝火，有烤肉，还有原始朴素的舞蹈。昏暗的火光中，仿佛这真的是一群热情好客的人。 陌谙吐槽道，若不是因为种种疑点，她也真的要认为这是一个民风淳朴，适合游玩的地方呢？ “小兄弟，来尝尝这刚烤好的烤肉！” 族长十分热情的招待，旁边的壮汉是很豪放的抄起一只渍渍冒油的羊腿给落云轩，然后又给了陌谙一条烤鱼。 陌谙将烤鱼拿在手里，怔怔的发呆，她死死记住了，洛云轩的话，但还是有点经受不住美食诱惑，连忙摇摇头。 “怎么呢？是不合口味吗？来来来，自己挑，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族长话一出，同样看着食物发呆的洛云轩突然咬了一口羊腿。 那羊腿色泽酱红，麻辣鲜香、油光锃亮，看洛云轩细细咀嚼，馋的陌谙只咽口水。 只见洛云轩尝完后，撕下一块没吃过的给陌谙，然后点点头，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吃了起来，味道不腻不膻，外酥里嫩，别具风味。 “怎么样？就算咱这是个小岛，也能尝到这般美味，是不是很划算？”族长哈哈大笑，心道，到底是年轻。 转眼的功夫，陌谙就干掉了一只羊腿，一大块牛腩和两条烤鱼，包括旁边的水果也吃掉不少。 “歌舞美食当前，怎能没有美酒助兴呢？”族长对旁边人施了个眼神，然后喊道，“来人，上酒！” “……我不会喝酒的。”陌谙吃的满嘴满脸都是油渍。 洛云轩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发现人越发像只仓鼠。 “放心放心，这都是果酿，很甜的，不醉人！”族长放声大笑，“既然小姑娘不喝，小兄弟就陪我喝一杯吧！” 洛云轩看到族长悄悄用指尖在酒杯上弹了弹，就知道他做了手脚。 族长看他们犹豫，突然端起两杯到了洛云轩旁边饮下一杯，并将另一杯递上。 “要是你也不喝，那可真是羞了老夫我的手呦！” 第52章:人心险恶而已 “万万不可！”陌谙上前阻止，她也觉得这酒有问题，总感觉要是洛云轩喝下去，那他们就会成为祭品了。 “姑娘是何意？”族长目光炙热地盯着陌谙，有种警告的意思，“只是一杯果酒，怎么就万万不可？” “他不喝，那你来？” “这……”陌谙有点被吓到了，连连后退。 洛云轩一手将陌谙拉到身后，另一手将果酒夺过一饮而尽：“没什么不可以的。” 陌谙拉住他袖子去抢酒杯，却被旁人当成小丑一样看着。 “别慌。”洛云轩悄悄给陌谙送了道密语，他有了新的打算：“我已经向外面传信了，咱们将计就计。” 陌谙抬头望着洛云轩向众人笑着寒暄的侧脸，微微张嘴，然后头开始晕了起来，眼前全是黑点在旋转。 洛云轩紧张地揽住她，接着就发现自己也摇摇晃晃站不稳了。 他全身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法术像是被一个套子给套住，变成了一团棉花。 原来他们吃的所有东西都有**，而那杯酒是抑制人法术的…… “呵呵呵，没用的臭丫头，还妄图浪费我们这专门用来对付修炼者的稀有宝贝酒！” 族长旁边的大汉过来狠狠地踹了陌谙一脚，啐了口唾沫，一脸鄙夷。 “好了好了，别踹坏了，到时候要是大人不缺废物祭祀了，那就把她卖到青楼去！” 族长眯着眼猥琐地摸了摸陌谙的小脸，色眯眯地笑了：“这模样，啧啧，难怪这小子这么护着，看清了才发现，果算得上是绝代美人胚子。” “可惜小贱人还太瘦，太小……”大汉粗糙的手向陌谙比划了两下，然后擦了擦口水，“唉，不然……” “你说什么？” 人群里钻出一个瘦高个的悍妇，揪起大汉的耳朵就是拧巴。 “哎呦呦，轻点！”大汉直呼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悍妇冷哼一声，差点上手打陌谙。 “别闹了！快点把人抬去给大人，免得夜长梦多！”族长被小两口烦到了，立马呵斥道。 白天的浣衣女知道，如果去，自己的相公肯定要一起帮忙，但那个大人那么喜怒无常，是否有去无回还说不好。 所以她再没有话语权，也还是勇敢站了出来：“可是，大人那里，你们真的要晚上去吗？” 想起那地方铺天盖地的血和肉酱，大汉也怕了，他是为数不多进去过一次的人，当时白天都不敢正视。 这让他背脊发凉，打了个寒战：“族，族长，那就听这婆娘的！” “这……”族长犹豫了，“就怕像上次那样发生意外。” “那地方除了恶心，还是恶心！要搬他们进去，我第一个不去！”大汉捏了个拳头，拉着悍妇就往家回了。 “是啊，族长！那里可恐怖了，全是小鬼和尸体残骸！”另一个去过的人小心翼翼地说。 其他人也按捺不住了：“入口都是骷髅，大晚上的里面谁敢再去？” “那些冤魂……” “回去休息，回去休息。”族长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敢去，干了这么多不干净的事，谁会安心？ 乔穆涵忙碌了一天，终于将公务都处理完了。他将躺椅搬到院子中，躺了上去，想晒晒太阳。 素阑彧此时飞进院子里了，他无奈看着此时已入睡的乔穆涵，也没打扰，只是自己一旁待着静候，然后他自己也打坐入梦了。 梦中，他回到了和茗若青一起住过的小房子里。 奇怪的是，素阑彧明明在走之前，将那一处烧了，但此时，它却完好的在他面前。 素阑彧鬼使神差的走上街道，此时赫然一副日暮归家的景色，晚霞拉长了影子，一派安详平静。 他正在疑惑别人是不是看不到自己时，突然一个孩童摔倒在他面前，素阑彧俯身将孩子拉起来，柔声问道： “疼不疼？你家大人呢？” 这时，孩子突然指着素阑彧哭着叫了一声：“爹爹！” 正是这一声，引来了孩子的母亲，也引来了街道的一众邻居。 “啊！是素阑彧！” 不知为何，看着聚集过来的人群，素阑彧心中莫名紧张起来，他后退两步，看着人群，沉默了半刻。 突然有什么东西朝他砸来，同时，还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骂词。 “你个负心汉还好意思回来？” “快滚快滚，茗若青母子不需要你！” “良心被狗吃了！抛妻弃子！” 素阑彧被骂声逼的步步退后，这时候茗若青为他挡住了许多的烂菜叶子和鸡蛋。 于是，那些人骂声更强了…… “就是条畜生！” “要不是我们，这姑娘就难产死了！” “妄为医者！连妻儿都顾不顾！” “还有那次失火……” 不是……我真的不是…… 素阑彧眉头紧皱，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他救济了无数人，唯独没能救得了她们母子。 “对不起！” 素阑彧突然崩溃的大喊起来，瞳孔睁得很大，怒看所有人，周围的声音逐渐停了下来，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所有人。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还不是为了解决你们这些人的瘟疫，疾病，伤痛！” “要不是我，你们早就死了！” “要不是你们的帝王，以你们这些凡人为人质，偏要逼我寻个什么长生之法，我能抛下我的妻儿？” “这世上，哪有什么不闹而获的事？想要长生，又想要帝位？真是可笑至极！” 这大概只有在梦里，他才会这样吼吧？素阑彧暗自嘲讽自己。 “茗若青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能爱上她？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忽然一阵狂笑声袭来，分明是素阑彧自己的声音，但他却视若仇敌。 这个秘密，明明只有他师父知道…… 霎时间，天空与大地瞬间裂开，无数草药植物从缝隙中窜出，素阑彧仰头长啸，所有人都化为白骨，骷髅上带着血点…… 他眼角流下一滴红色的眼泪，无神的看着眼前，一身的白衣此时无比显眼，素阑彧自嘲似的勾起嘴角。 “原来，你的心魔从来不是旁人的恶言……” 素阑彧被另一个人惊醒，背后的冷汗已经湿透衣衫，带着些许冷意，对上了凑过来的乔穆涵的绯瞳，他叹了口气。 “你在窥探我的梦境？” 第53章:来自孤岛的求救 “你还怕这个？”乔穆寒躺回椅子，打打哈欠，“谁没点心魔？你说是吗？” 素阑彧望了望天，有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咳咳，咱们能不揪着这个话题吗？” “哦，好嘛！”乔穆涵翻了身趴在躺椅上，慵懒的样子活像只狐狸， 他单手托腮，忽然饶有兴致道：“找到嫂子没？” “别瞎叫，都说了不是嫂子。”素阑彧耳根一红，急眼了。 虽然梦里他们是夫妻，但毕竟是梦，现实永远比梦更残酷，更遗憾。 “那你说说看，到底找没找到呀？” 乔穆涵当然知道，若是素阑彧找到了茗若青，定不会是这等神色。 但他还是想调侃一番，毕竟自打上次演讲完，乔穆涵就无聊了。 梨浓也是个大忙人，之前出去攒下了一大堆公文和烂摊子，够他处理的。 “此次我路过梵康帝都，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素阑彧和乔穆涵说起了，在梵康帝都的所见所闻，心里还有些后怕，一向国泰民安的梵康国，帝都怎地成了那般模样？ “什么事啊？能比找嫂子，更重要的？”乔穆涵眯着眼，假装将注意力仍放在素阑彧的茗若青身上。 素阑彧将泛红的脸撇过去了会儿，才转过头来：“魔族对那里下手了。” “嗯哼，然后呢？那里乱成了一锅粥？” 阳光照的人懒洋洋的，乔穆涵不再爬着了，干脆坐起身来。 “你一点都不想关心关心？”素阑彧挑眉，这人不是一向喜欢行正道之事吗？今天怎么这般漫不经心？ “拜托，瞧你这话说的，我倒也想啊！” 经过多年的打磨，乔穆涵已经不是当初的黄口小儿，再会眼高手低了。 如今的他，只能无可奈何道：“可咱这手也没那么长啊！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幻帝陛下，也未必能管到那么广。” “正所谓，有意识的地方，必有黑白正邪，这本就是没法解决的平衡。” 素阑彧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可这次事情比较大呢。” “这样么？”乔穆涵陷入了沉思，其实他也想去一探究竟的，只是人界太远，自己分身乏术，况且越界管事不是那么容易。 但乔穆涵内心还是有个念头，即便打不破平衡，他也想尽力所为，使得自己心安。 忽然，一只几乎透明的信蝶翩翩飞来，身上是淡淡的柔光，乔穆涵情不自禁地逗逗。 小家伙儿时绕其飞，时停其肩，时吻其发。 “还在玩，就不怕有什么重要的事？” 素阑彧也知道这传信蝴蝶是用来传达消息的灵物，所以看人迟迟不肯接，便有些替人着急。 “急也是要办，不急也是要办，慌什么？”乔穆涵一脸无所谓，直到素阑彧的脸色越来越正经，便笑笑，“好啦好啦，不玩了。” 乔穆涵用手指接住信蝶，然后他面前便浮现出几句话，这让他顿时变了脸色。 “乔哥，这座岛有问题，与最近的许多桩失踪案密切关联，我如今有些应付不过来，望收到，极速赶来支援，不胜感激！” “怎么了？”素阑彧拍拍乔穆涵。 乔穆涵将信蝶捏碎，于是其中的路线便牢记于心，然后转头对素阑彧摊手道：“这能见死不救？” “你得赶紧去看看！” “我快去快回！”乔穆涵歪头一笑，“你回来，我都还没好好招待，真是抱歉了。” “唉，少废话，快去！不然小舅子要没了！你怎么向人家姐姐交代？” 素阑彧跟乔穆涵呆的太久，也学会了些逗弄人的把戏。 “尽胡说八道！”乔穆涵哭笑不得。 “我胡说八道，你看看，人家有了危险，先不找姐姐，反而第一个想起了你，这代表了什么？” “能代表什么？” “人家信任你呀！” “只能说明，他知道凡凡去不了。”总看不到洛芸凡，乔穆涵便总是悬着颗心，他有种预感，她现在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能见人。 听说有天她带着面纱在天街上路过，难道脸出问题了？ 所以，梨浓说起美肤膏，乔穆涵才这么兴奋。 只是人家不见他，乔穆涵没办法，所以这次只能将这大任交给他弟弟洛云轩了。 素阑彧发现乔穆涵话里套话了，预感又是苦情码：“什么意思？” “自那次追捕易宿少主回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了。”乔穆涵叹了口气，或许真的是诅咒。 还真被素阑彧猜中了，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这……” “好啦好啦，回来再说！”乔穆涵转身飞走，顺带留下句，“你快想想，嫂子还会在哪里出没吧？” 素阑彧摇摇头，既然人都走了，他也打算出去散散心，谁料刚一出大门便撞见了火急火燎的阡宸。 “殿下，怎么得如此慌张？” 阡宸本来都已经跑出去很远了，但回想了一下楚聆安的话，还是决定先找找人帮忙。 他现在着急的没办法静下来：“乔穆涵贤者在吗？” “乔穆涵刚有事出去了。”素阑彧行了个点头礼。 “啊，怎么一个一个的都不在？方才洛贤者那边也说不在。”阡宸满脸沮丧，“只能去找找梨浓贤者了。” 素阑彧摸摸下巴，若不是听了信蝶传音，他都要认为的那两个其实是去私会了。 “咳，要不我随你走一遭。” “医仙，其实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让你帮我。”阡宸一脸严肃，虽然楚聆安也会些医术，但和医仙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 “我们去那边查事情的时候，凝晓受了很重的伤的，还望您能够亲自去看看她。” 灵殿下？上次的伤估计还没好个利索，怎么又受伤了？这恐怕别有些难搞了。 “你带我去吧。”素阑彧想着独自去浅灵宫终归不合适。 阡宸犹豫了：“可是，洛云轩和陌谙现在处境还佷危险，我得快点找到他们” “洛云轩？刚才乔穆涵已经过去了，据说是一个岛。” 素阑彧温润地解释起了刚才的事情。 “那我们先去看看凝晓吧！然后再一起过去。”阡宸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第54章:还不能放松警惕 果然，素阑彧的说法和楚聆安的一样。于是，阡宸心底的担忧，这才完全放下。 “我们快去找乔穆涵他们吧！那个岛上的黑心居民肯定会迫害洛云轩和陌谙……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阡宸再次警惕起来，毕竟还有两个没有脱离危险的人呢。 “陌谙？听殿下说了这么多次陌谙……这个陌谙到底是谁啊？又是和洛云轩一样，是谁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吗？” 素阑彧打趣道，心想，最近怎么冒出了这么多些陌生面孔？ “她呀……”阡宸神秘起来，慢慢道来，“说了，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事泄露出去啊！ “这陌谙啊，其实就是易宿公会的少主零离。她现在失忆了，没了法力，和凝晓关系很好。” 素阑彧恍然大悟，那天他也在场，他当时就想，能让灵殿下拼死保护，这孩子身份肯定不简单，没想到现在居然改名换姓了。 但他还是问起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把易宿公会的人留在身边，幻帝陛下会同意吗？” “应该是不同意的，大概凝晓去软磨硬泡了，她难得任性，许是陛下也随她去了。”阡宸笑笑，当时他带话给凝晓去见她父君时，也这么想过。 素阑彧内心一阵嘀咕，现在养个孩子可真不能容易，陛下这养父当的也着实挺难的。 许是读出了人眼中的嗤笑，阡宸耸耸肩，再次说起来。 “唉，这件事就不要管了，就当没看见吧。”阡宸叹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凝晓长这么大，这么多年了，除了我，也没几个同龄的朋友。” “她是未来的灵君，是要撑起整个元启星世的的女帝。未来肯定会走的更加孤独……”素阑彧望着阡宸，疑惑忽然舒展了不少。 “现在还是孩子的她，如此任性一下，倒也没什么。” 只是，没有人能一直当个孩子，这世界总会逼着人长大，以后只怕难免会正邪不两立。 后面的话，素阑彧没说出口，毕竟还未发生，就别给人徒添烦恼了。 小岛上有座不起眼的小山，看着不高，但却从没有人能进去它附近。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术法者，无一例外。 而天蒙蒙亮，押着陌谙和洛云轩的两辆囚车要去的地方，便是那里。 “喂，你们要带我们去哪？” 陌谙在被带去祭祀的路途中醒了，看情况还是很严峻，就开始揣着明白装糊涂。 毕竟现在洛云轩还在昏迷当中，她不敢擅自行动，以免逼得那些人狗急跳墙，直接杀人灭口。 但不作为似乎也不行，于是陌谙就打开了话匣子，嘴巴叽叽喳喳大声嚎个不停。至于什么目的，不过是想吵醒洛云轩。以及这样，她心里能有点安全感。 “这绳子绑的好紧啊！我的手好痛啊！可不可以松一松？” “为什么这辆车子破破烂烂的呀？” “为什么就你们四个过来了？其他人呢？” “为什么你们看起来都这么严肃啊？” 陌谙一直闹个不停，终于烦得人受不了了。这边其中一个壮汉伸手就想给她一巴掌，但还好囚车是有栏杆的，他们也不敢轻易打开。 “略略略，打不到打不到，有本事放我出来决一死战！” 陌谙突然想起来自己这里还有几张爆破符，就是手被绑住了够不着。 还好那群岛民没把玄鱼袋拿走，当然他们那些凡人是拿不走的。 “你这丫头，话可真多，烦死了！”另外一个也受不了了，就把陌谙抓过来，把一块碎布揉起来塞在了她嘴里。 然后冷哼道：“看你现在还吵！” 他心底厌恶极了，若不是要送这些祭品，自己何至于得再去闯这趟龙潭虎穴？ “唔唔唔……” 陌谙继续继续哼哼唧唧，抬起被绑着的两条腿，撞击囚车底盘车，再次试图惊醒另一辆囚车里的洛云轩。 经过一番折腾，洛云轩闷哼一声，逐渐有醒来的迹象。押送洛云轩那辆囚车的一个大叔被吓到了，立马呵斥。 “臭娘们，小声点！” 他知道这个少年是术法者，生怕搞出幺蛾子，就拿起棒子，伸过去准备给洛云轩的脑袋敲一下。 “给你们胆子了？” 洛云轩醒了，眼里布上杀气，那大叔吓得咽了咽口水，手一抖，棒子也掉了。 四人赶紧停下围着洛云轩那辆囚车，即便腿直打寒战，也还是紧攥刀柄和棒子。 “唔唔唔……”陌谙见洛云轩醒了，立马着急着哼哼起来。 “松开。”洛云轩吐出两字，身旁气氛冷得骇人。 壮汉们被吓到了，他们不知道洛云轩的药效还没过，但也不敢贸然松绑。 于是，场面依旧僵持。 “还要我说第二遍么？” 洛云轩使不出力气，否则怎会有耐心跟这些家伙废话。 大叔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壮起胆子道：“大家别慌，这家伙的药效许是还没过，不然就直接自己挣脱了！” 这一句一出，几个大汉一下子就不慌了。 陌谙依旧哼哼，她嘴巴被堵的好难受，这让洛云轩心疼了，只听得。 “一群大男人欺负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呸，败类！” 脸上有疤的大汉一脸鄙夷：“啧，这是在激怒我们？” “呵，你们干的勾当，是侮辱了败类这个词！” 洛云轩是不会骂人的人，可此刻必须与之周旋，不能让这些人现在就把他们带到那所谓的大人面前，他应付不了。 干多了昧着良心的事，不心虚是假的。 “好了好了，我去把那布拿走！”带疤的大汉似乎动摇了，但还是不耐烦，“将死之人，叙叙吧！” 洛云轩冷哼一声。 “哼个屁，没了力气，没了术法，也不过是个没用的毛头小子。” 一脸横肉的大汉呸了声：“继续走，早点把这两个晦气人的家伙送走，早点回家！” 陌谙嘴巴里的布被取掉了，由于方才缺氧，立马大口呼吸起来。 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的对洛云轩道：“轩轩，你好点没？我使不上一点儿劲……” “别怕，会没事的。”洛云轩表面只是安慰，背地里却向人密语。 “有人来救我们了。” 第55章:即将水落石出 “哟，找了半天，你们原来在这里呀！” 乔穆寒驻在半空，俯视四个壮汉，他们许是因为太害怕，都做作鸟兽四散了去。 “是漂亮姐姐！”陌谙大叫，“漂亮姐姐，快来救我呀，我被绳子勒得好疼啊！” 乔穆涵无奈，这声音，果然这丫头也在。 好嘛好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轻轻一点，两人的绳子便立马解开了，囚车也应声开锁。 “多谢乔哥！” 洛云轩连忙去扶陌谙，这一切尽在乔穆涵眼中。 不禁让人吐槽，真是的，一过来就吃了满嘴的恩爱粮。 “好了，既然没事，那就干正事吧。” “漂亮姐姐，谢谢你呀！”陌谙莞尔一笑。 乔穆涵一阵鸡皮疙瘩：“好啦好啦！你和轩老弟一起叫我乔哥吧！” 挠挠脑袋，陌谙用着十分正经的语气：“不行不行，就叫漂亮姐姐！” “虽然，我是很漂亮，但，我不是女人！”乔穆涵扶额，几乎一字一句的解释。 ”我不信！”陌谙翻了个白眼，不屑。 乔穆涵奇了怪了，继续犟：“那你问轩老弟。” 陌谙捂住耳朵，哼唧一声，眨巴眨巴眼睛，往洛云轩后面躲。 “不听不听，就叫你漂亮姐姐，哼！” “你这孩子！” 居然我会有一天被个小姑娘气到，乔穆涵表示很没面子。 “好啦好啦，一个称呼，小事而已！乔哥你就依了她吧！”洛云轩尴尬道不行，不知是该和陌谙解释，还是和她一起调皮。 乔穆涵急眼了，他铁骨铮铮的，怎么就成“姐姐”了？ “这……这关乎性别，关乎我堂堂男儿的事，哪能是小事？” “喂，你们闹够没？”清冷的声音从乔穆涵身后传来，是素阑彧。 一看，阡宸和素阑彧已经赶来了，顺带还把那四个大汉也抓回来了。 “咳……” 乔穆涵尴尬了，居然和小孩子一般计较，真是的，于是他连忙岔开话题。 “轩老弟，你查到了什么了？” “他们，要把我们当祭品，送给这个山上的一个“大人”！”洛云轩清清嗓子，回答起来。 “大人？”乔穆涵疑惑，顺手指了指，“那边几个，你们知道什么内情？” 大汉们像约好一样，不停的摇头： “不说，不能说，要是说了，我们都要死！” 素阑彧亮出几根细长的银针，指间反转，直接向几个大汉射去，然后停在了她们的眼睛前，他凑过去，眯眼道。 “哦，是吗？不说？那你以为我这银针会手下留情？” “我说我说，我都说，好汉饶命啊，快把这针拿走！”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都快被吓尿了。 ““大人”就是岛神，守护着所有岛屿的安宁。本来在这数百年里，只要每个岛每年都送一对童男童女，岛神就会保佑咱们无比的富裕与安康。” “只是今年，大人突然性情大变。要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岛全岛人都被…… “我们为了保命，只好拐外来的人。” “只是，他要求越来越高，甚至是要用修炼的人去祭祀。” “所以你们便用有问题的酒控制住我们的经脉？”落云轩眯眼，这东西还真是厉害，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完全。 “那是大人给的药剂，我们怕剂量大会出人命，就把它放在了泉眼里，于是整个泉的泉水都变成了会软化人筋骨的水。我们将它酿成酒，也会会将它直接灌在水壶里，给路过的人……” 一番供词下来，场面一度陷入了沉思。 真是可怕的祭祀。 “对了，我们还打听到了一个人，她叫柳儿！”陌谙突然想起了那天，那人无意间提起的名字。 “不知道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呸，那个叛徒，早就被拉去给大人打了牙祭！”脸上有疤的大汉很鄙夷。 “柳儿？”阡宸想起之前和自己打斗的女孩，就叫柳儿，“留着她，不是更有用吗？怎么也被你们给迫害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大叔开口了： “这是族长的意思，如若不把她也送上去，恐怕现在我们整个岛上的人都已经死于非命了。” “所以他不是叛徒，对吗？”阡宸皱眉，果然是一群自私的人。 “是。”大叔几乎带着哭腔。 闻之，脸上带刀疤的大汉沉默了。 “不是神吗？怎么？”乔穆涵笑了起来。 四个人已经说不出话了，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带我们进去！”素阑彧直勾勾看着他们。 壮汉们打了个寒战，结结巴巴：“就，就在前方，一直向左走，拐两个弯就到了，门口会有死死侍迎接……” “我们会为民除害的。” 陌谙这次依旧脱口而出，阡宸也点点头。 “那那就谢谢各位好汉了，我们就不去了，不去了，嘿嘿！” 话音刚落，那几个大汉就突然跑走了。 那洞口看着极其窄小，似乎只能通一人。上头全是骷髅与杂草做的装饰，美丽而又残忍。 一阵黑雾袭来，与陌谙他们之前在海上遇到过的一模一样。 “今天的祭品还真是丰盛，几乎全是修行者，大人定会喜欢的！” 浓厚的黑雾里，女人尖锐的声音甚是妖娆。 一个浑厚的男生骂道：“笨蛋，看不出来这些家伙是擅闯者，快些除掉，杀无赦！” 乔穆涵提醒道：“不好！轩老弟，赶紧带陌谙躲起来！” “想躲可没那么容易！”女死侍咯咯直笑，“小公子，废物不值得保护，不如跟了奴家！” “滚！” 落云轩怒瞪，还好气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只是他扔出十几只暗器，却都被一一躲开了。陌谙赶紧将爆破服都摸了出来，都扔过去。 乔穆涵一记重拳，男死侍恰好躲开，石门轰然炸裂。里头张张面容，皆晃着刀剑。 目光转动间，那领头之人手中短刀锋芒毕露。 另一个非人的怪物向素阑彧奔去，蚀骨之俎，似乎会吞人食骨，他撒了一把药粉，那家伙立马被灼烧至挫骨扬灰。 邪风一阵，叩门落锁。 阡宸眼中灼了狠光，勾指显得青筋暴出，提步要直捣领头的命门。 翻身避之斜飞暗武，死侍侧身接了那柄长刃，趁得相持。乔穆涵重发猛拳，曲肘袭去，低语轻吐咒术。 那些死侍却在顷刻间幻作青蓝鬼火，只剩干瘪皮囊，寂然没了声息。 里面忽然传来一句沙哑的笑声： “有朋自远方来，你们怎么只能这么对待客人呢？” 第56章:恐怖铺天盖地 话音未落，一条粗长的触须猛地窜了出来，直奔阡宸的脖颈处，速度极快。 阡宸身形一闪，险险避开了那触须。 可触须却再次袭击，直奔洛云轩的腰际而去，势如闪电。 洛云轩一脚踢在触须之上，触须断裂成两截，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倒更加疯狂，朝着他的双腿缠绕了上去。 洛云轩急退，躲闪之间，却不小心绊了陌谙一跤，两人一齐摔在地上。 看着那触角直扑自己的脸，心中大骇，他赶紧连滚带爬地爬向陌谙，伸手抱住了陌谙。 触须穿透了他们的胳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陌谙感受着手臂传来的疼痛，眼泪差点没飚出来，但是她咬着嘴唇，强压了下去。 忽然一道怪光闪过，陌谙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洛云轩的脸。 洛云轩感觉她不对："陌谙，你怎么了？快说话啊！” "没事，我没事！” 陌谙连忙回答，不想让他担心。洛云轩现在的身体状况也非常差劲，万一一个激动，引发伤口撕裂就不好了。 阡宸看了一下周围，这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他们，否则，他们就算不被这些毒虫咬死，也活不了。 他一咬牙，揽着受伤的两人就往洞穴的深处冲。 洞穴里面漆黑一片，但是他视力却好的惊人。洞穴不高，仅有五米左右，他一个纵身，就跃上了洞壁。 然后，就看见了许多尸体。 素阑彧紧随其后，让阡宸将伤者放在一块岩石上，而他迅速施法将其伤口愈合。 洛云轩还好，恢复速度极快，只是陌谙情况太糟了。素阑彧也有些惊讶，陌谙的魂魄居然这么虚弱。 “如果我不跟你们一起来……"陌谙自责。 洛云轩打断她，摸摸她的脑袋：“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错。" 阡宸的手微微颤抖着，心里有些担忧。他不希望陌谙有任何的意外，否则凝晓该有多难过。 于是阡宸收起法杖，手里握起一个圆球，慢慢地往里挪，那圆球越来越大，直到一米多的时候，才停止了扩散。他的手掌心里，出现了一团金色的光芒。 光芒越来越亮，将两人都笼罩在里面。 那些触角全都立马死去，其尸体也开始渐渐地腐烂，化作一股难闻的臭味弥漫开来。 然后死去的，竟然像是活了一般，在那银色的光芒里，扭动着，不停地嘶吼。 乔穆涵展开落日弓一路清除当前的死侍后，过来看着那些触角尸体挣扎的样子，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阡宸你……我们在，不至于要你消耗真元。" "这不是真元。"阡宸的眼神很平静，“一点点真元之气而已。” "毛燥。"乔穆涵责怪道，然后与素阑彧对视一眼，指出真相。 “不知是谁将死去的术法者的鬼魂炼作死侍。” “原来他们抓术法者是为了练死侍！那天，我和小凝儿遇到的也是这种死侍！”” 陌谙齐捂嘴，把好好活着的人变成这样的行尸走肉，真是可恶！ 洛云轩还有疑惑：“那普通人呢？大量的普通人……” 阡宸沉默，如果他初次便来查清真相，被害者一定会少很多。 乔穆涵看向远方，看向又出现的三头毒蛇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居然都盯着陌谙！”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如果今天不能进去解决幕后主谋，恐怕他的毒手将会伸得更长。"素阑彧分析着。 洛云轩放出暗器杀了毒蛇：“我们要小心行事才行。" 乔穆涵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山洞的最里面，是一座破败宫殿模样，四周都是一些藤蔓和花草。一眼看去，绿树成荫，花香鸟语，十分宁静祥和。 陌谙看了看四周，然后用手探了一下地面。地面上有些湿润，有水流淌过的痕迹，可当指间泛红时，几人才发现，地下的那里是水，明明是血！ 几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的外衣也已被被腐蚀出一个个洞洞，应该是刚才碰巧将血珠溅到了衣服上。 "怎么办？"陌谙问道。 阡宸很坚定：“不管怎么样，都要闯一闯。” 于是，几人都拿出武器，警惕的环顾四周。 乔穆涵向一根巨型花枝砍去，一个巨大的空洞露了出来，宫殿里面的场景让人震惊。 里面挂着一张张人皮，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年轻的，有中年的，有老妇孺，有青壮年…… "好残忍！"陌谙惊呼了一声，本来应该害怕的，可她心里更多的却是难受。 这些人皮，应该就是被那些人抓去的人类吧？ “残忍？哈哈哈哈哈！” 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声，笑的疯狂，也笑的绝望，犹如深海的鲸鸣，地狱的喘息。 几人听着这笑声，都不禁浑身一抖。 随着那笑声越来越响，声波越来越剧烈。 宫殿碎裂，那些人皮从半空中纷纷扬扬地掉落，落在了他们身边。 几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这些人皮都是真正的人类，活生生的人类，他们的脸，他们的鼻子，他们的眼睛，他们的耳朵都还在。 “啊啊啊！别碰我！”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啊啊啊！" …… 就在这时，陌谙凄厉的惨叫，吓得几人都转头看向陌谙。 只见她被一层浓厚的黑雾包裹着悬到半空，嘴角缓缓溢出鲜血，脸也从虚脱的白涨红，然后由红转紫。 瞳孔逐渐放大，嘴巴里也吐出了黑雾，眼神变得空洞无物，眼眶里也冒出了黑烟，眼珠子不停地翻滚着，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嘘，小声点。当我的祭品，不需要大惊小怪。” 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陌谙的脑海中回荡，她的躯体已不受控制，只能在心底着急。 "你是谁？" “小姑娘，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记住，你的存在，是我重生最好的养料，不要妄图反抗！” 于是，陌谙的身体不断地膨胀着，她痛苦地哀嚎着，身上的肌肤也一寸寸变得干瘪下来，整个身子都快凹陷了下去了。 好在，突然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陌谙的身体，另一个声音，苏醒了。 “她的死活，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第57章:竟是业火鬼车 "你是谁？” 男人惊奇了，他也没想到陌谙体内居然有另外的灵魂，但这又如何呢？ “一道孤魂而已，你真以为自己配和我斗？” 陌谙的眼眸一眯，眼里射出阴冷的寒光："孤魂？呵呵！我知道你，业火鬼车。” 陌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比的愤怒。 "既然你知道，还不快束手就擒！”业火鬼车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语气中满是威胁。 乔穆涵在陌谙身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欲上前，却被素阑彧拦住了。 “你去做什么？” “我……”乔梦涵说不出话。 阡宸先一步开口：“我们得去救陌谙。” “不用，她能解决。” 洛云轩反常的不急，他见过陌谙这个样子，就在那晚，她就是以这样的模样掐住他的脖子…… 她的体内藏着一个大人物！ "哼，妖鸟，还配和本座斗？"陌谙一脸不屑，这个身体虽然被封印了灵根，但对付区区一只鸟，那可是绰绰有余。 她冷哼一声，身形陡然加速，一道气刃不知在何时，刺向了业火鬼车。 "不知死活！"业火鬼车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无尽的怒火。 他阴阳人身，一周有九个似猫头鹰的鸟头，后缀巨大的孔雀尾羽，翅如大鹏硕大，脚似龙爪，身后猛然升腾起滔天的火焰。 双翅狠狠一扇，火焰顿时将那气刃吞噬殆尽。 旁边的几人连忙打开护盾，以免受火焰侵袭。 陌谙见此，冷嗤了一声，她的嘴里念起了咒文。 一个个诡异的符文从她口中飞出，化为一条条红线，朝业火鬼车缠绕而去，企图将业火鬼车困住。 业火鬼车的火焰不停地焚烧着，不过短短数秒，那些符文就全部消失。 陌谙再次念起咒文，又是一道道红色的气息朝业火鬼车缠绕而去，业火鬼车的火焰不再那么凶猛，但它依旧在不断地灼烧着红线，似乎在等待机会。 陌谙的嘴唇一张一合，念叨着什么。 突然，红线变得密集起来，一根接着一根，密集的像是无数细线一般，将业火鬼车包围起来，紧密的缠绕着，使其动弹不得。 "哼，业火鬼车，你还有能耐吗？"陌谙冷笑了一声，她的咒语越念越快。 那些红色的气息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粗壮，不多时，就将业火鬼车完全覆盖住了。 不过，业火鬼车却丝毫没有动弹，它身后的红色气息在一瞬间收敛起来，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陌谙一愣，不过随即就反应过来，冷声道："装神弄鬼！你以为凭借一点点的小伎俩，就可以逃出我的五指山？痴心妄想！" 说完，陌谙又念起了咒语，只是这咒语并不是刚才的那种。 她的咒语一出，那一根根红线陡然爆开，化为无数的细线，将业火鬼车团团围住。 一时间，业火鬼车挣扎着，想要冲出束缚。 可是，那些红线像是有意识一样，死死地缠住了它。 业火鬼车在那些红线中不断地挣扎着，可是那些红线实在太坚硬了，竟然丝毫没有松动的趋势，只是慢慢地往中间靠拢。 突然，一条红线穿透了业火鬼车，穿过了它的胸膛。 业火鬼车立刻就软了下来，身子变得透明了。 "啊！"业火鬼车的身体里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他便变回了肉球形态，只不过他的身上却多了几个小小的黑洞，里面的黑雾直往外冒。 "啊！！！" 业火鬼车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噗呲！"一声闷响，肉球变成了个小孩。 陌谙松了一口气，身体一软，晕倒在地上。 忽然她重新睁开眼，目光呆滞，她的眼前一阵模糊，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感觉好痛苦。 她的脑袋好疼，疼得让她恨不得将脑袋拧下来。 她努力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全身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 "陌谙！陌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入眼的是乔穆涵，洛云轩，素阑彧和阡宸。 陌谙抬起头，目光涣散，喃喃道："我......我......我怎么了？" 洛云轩连忙将她扶坐起来，关切道："没事，只是你被人施了幻术，暂时忘记了一些事情罢了。" 他看陌谙似乎忘了刚才的事，便也不愿意告诉她，之前她被怪物折磨的惨象。 陌谙茫然的摇头，她的记忆还在人皮落下那一段。 素阑彧上前拍拍陌谙，陌谙笑了笑：“我受伤了？” “你只是被吓到了。”素阑彧也懂了洛云轩的心思，就暗地里给陌谙把伤治了。 业火鬼车变成的小孩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十分凄厉，十分渗人。 陌谙皱眉："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陌谙听着这刺耳的笑声，感觉浑身不舒服，她捂着耳朵。 "哈哈哈......哈哈......" "啊！！！"陌谙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叫喊起来，眼泪也掉了下来。 洛云轩心痛的抱住她，柔声道："不哭了，不哭了。" "嗯，我没事了。"陌谙摇摇头。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刚刚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这么仇恨她。 "好了，别难过了。"洛云轩轻轻擦去陌谙的眼泪。 "嗯。"陌谙点点头。 她的心中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陌谙的瞳孔放大，目光看向那个业火鬼车，他身旁燃起了火焰一边笑，一边哭喊着：“难道我永生永世都出不去了么？”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堂堂凤皇，岂能就这样葬送在这里？ 他的目光凌厉，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杀机。 洛云轩见状，立马上前将陌谙护在身后 这时，那只业火鬼车又变回了肉球，它的身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的身子剧烈颤抖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变淡。 “千年了，千年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封印在这里千年？以那丑陋的肉球模样苟延残喘。” “好不容易找到了绝佳的力量，化回原形，马上冲破这里了，可是，却被……” 第58章: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破坏了这个机会，我就能自由了！” 变作肉球的业火鬼车，只有一只眼，一张嘴。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陌谙，一脸的怨毒之色。 "你说什么？什么千年，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何时破坏了你重获自由的机会？" 陌谙不知他是对自己体内另一缕魂魄说的，所以被搞定很糊涂。 “还有你们，呵呵，今天都得给我陪葬！” 业火鬼车嘶吼着，他的身躯越来越淡薄，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陌谙惊恐万分地摇着头，她害怕地看着业火鬼车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陌谙恢复了，乔穆涵也回过了神，真是的，怎么又看到她了。 看那业火鬼车嚣张的样子，乔穆涵更烦躁了，这家伙，真是丑东西多作怪，配威胁别人吗？ 他的手中凝聚起一团气弹，然后一把朝业火鬼车丢去，击在了业火鬼车的身上。 业火鬼车惨叫一声，然后化作了一股灰烬消散于空气中，他留下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 这珠子上面散发着一道光芒，素阑彧将珠子拿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什么？” 洛云轩眯眼，“这珠子里面似乎封印了许多东西？” “这是他的记忆吗？”阡宸也凑过来看。 “给我看看。” 那家伙有着两三千年的修为，乔穆涵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 所以，这珠子定有古怪。 陌谙待在后面，也很好奇。可当她靠近时，那颗珠子竟然直接钻入了她的身体里面。 众人大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穆涵大惊，他心中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颗珠子绝对不能让其存活，否则将是一个巨大的祸患。 想到此处，乔穆涵便想强行将这颗珠子从陌谙体内打出。 可这个时候，陌谙的旁边竟然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正是业火鬼车，他在嘲讽地笑着。 "呵呵，我将吞噬她，将她炼成我的躯体！现在你们的攻击，只会打死她！" 阡宸和洛云轩闻言，也呆呆地放下了武器。 “你竟然还再妄图吸收她的生命之力。” 陌谙体内的那个奇怪声音又出现了，乔穆涵露出了笑意，不知为何，他相信那缕魂魄。 那魂魄看到乔穆涵的笑，敛了几分杀意，打算直接除去业火鬼车的怨气，然后将其逼出去。 "你这是什么？" 业火鬼车大惊失色地喊了起来，但却无济于事。 陌谙的身体里面似乎出现了一个黑洞，业火鬼车的怨气被黑洞全部吸收了。 "住手！你这孤魂在干什么？" 业火鬼车的身形逐渐变淡，他愤怒地喊着。 "和你想吸食生命力一样，我就爱你们这些家伙的七情六欲。”那孤魂语气淡得刻板，可下一句却满是兴奋。 “不错不错，怨气很重，本座很满意。” 那孤魂的语调很快转为高亢，似乎十分满意业火鬼车的怨气。 “陌谙陌谙！”洛云轩嘶声力竭地抱着陌谙，见这称呼不管用，继而小心翼翼着，“小离……” 素阑彧眉心闪过一抹疑惑，即便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但不妨碍他看戏。 乔穆涵拉开了洛云轩：“会没事的。” 阡宸沉默不语，只能祈祷着。 "陌谙！陌谙你怎么样，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洛云轩挣脱乔穆涵，抱着陌谙，不停地晃着，他的眼泪不断往下流，他真恨不得替陌谙承受。 "陌谙......" 洛云轩不停地喊着。 "你别晃了，我的脑袋都快震碎了。" 陌谙突然睁开眼，看向洛云轩，困惑着怎么回事怎么又晕了。 “不是看珠子吗？怎么大家都好焦心的样子！” 陌谙疑惑地问道，她看着四周的人，感到十分奇怪。 “我做错了什么？”业火鬼车彻底成了虚影，没了怨气，只剩不甘。 他女脸哭男脸笑，哭得悲痛欲绝，绝使人心颤；笑的不可一世，极其震撼。 “我只是想要自由，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错，没有错！” 阡宸站了出来，他本来就很自责没早点查出真相，现在罪魁祸首又说自己没有错，这不是个笑话吗？ 他大声诘责：“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的人呢？他们，又有什么错？” “弱者罢了，活该？就算我不杀他们，他们也终有一天会死，而我就不一样了！” “你是想说无限重生吗？”乔穆寒知道凤凰一族是不死之鸟。但对这家伙的做法，还是比这种做法还是十分鄙夷。 洛云轩继续说着最毒的话：“弱者？你不也是？否则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闭嘴。若不是那些人的以多胜少施展阴谋……他们能敌得过我？” “那你就不能想别的办法出去吗？”陌谙忍不住了，他本就是来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非要杀人？罗小雅，阿瓜，柳儿，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因为你死掉了你心底都不会痛吗？” 夜火鬼车看陌谙傻乎乎的瞅着自己，说着没营养的话，心底没了怨气，倒是觉得这孩子有些天真的可爱。 “那你告诉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你们是我，你们又会比我好到哪去？” “不过是以自己的得失，去衡量别人的对与错罢了，你有什么可豪横的？”乔穆涵明白了，看来这也是被逼的。 但，犯下的罪孽，又怎能饶恕？ “哈哈哈，彼此彼此！”烟火鬼车的身形就快要消散了。 一声脆鸣，金红之光照亮了这虚幻的天空，陵光神君朱雀闪身于此地。 他一头火红的短发，身着带有红鳞装饰的金色羽衣，身材修长，容颜俊朗，气度不凡，却是鸟足。 "你是谁？"业火鬼车警惕起来。 "吾乃陵光神君，你不记得我了？"朱雀那狭长的眸子望着业火鬼车，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陵光神君，你是陵光神君？朱雀？" 鬼车的眼睛瞪大，他仔细地盯着陵光神君的脸看了一会儿。 然后，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骗子！堂堂陵光神君，怎会来这里，顾及我这等祸世妖物？” 陵光神君皱了皱眉，他本以为鬼车会在此思过，却没想到闹成现在这般局势。 “鬼车，你向来最憎恨那些身居高位者欺负弱者，最憎恨世上所有不公平之事，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第59章:立场很怪异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可……这都是他们逼的，逼的！懂吗？” 业火鬼车再次癫狂，身形扭曲。 他忘了很多很多，几乎忘了朱雀，也忘了外面的世界，更忘了自己的初心。 “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啊？” “我们凤凰一族灭族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被仙族以奸计封印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说话啊！说话！” 朱雀不语，这么多年过去了，鬼车还是这般偏执。他默默扬袖，收了那虚影，然后注意到了旁边的几人。 “后生见过陵光神君！” 乔穆涵作了一礼，素阑彧，阡宸，洛云轩亦随之。 “他杀了很多人，就这么算了？”阡宸垂眸，地上的人皮，尸体，触目惊心，而陵光神君纤尘不染。 朱雀勾唇：“冤冤相报何时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敢问神君，既然是你旧识，何不早早阻止？” 乔穆涵以扇子掩住口鼻，故作嫌弃此地的味道，然后轻蔑道：“莫非酿成如此的灾祸，是神君意愿？” “贤者可真幽默。”朱雀双手负于身后，似是听了个笑话般，“一切皆有因果，你怎知这不是注定？” 这就是真正的神吗？ 陌谙觉得，这人虽也姿态非常，可与楚聆安相比，还是远远还是不及他。 也不知道两人打起来谁更厉害？ 不对不对，现在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痛苦，不是伤害无辜之人的理由！” 陌谙仰着脑袋理直气壮，她想着那些人，愈发觉得这陵光神君太草草了事了。 “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朱雀看着陌谙，似笑非笑，“希望以后，还能听见你说这句话。” 没安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乔穆涵却猜出了。毕竟陌谙体住着的那个，可是极其不安分，虽然暂时无害，甚至还能在关键时候救她。 可一山不容二虎，一个身体，怎能同时有两个魂魄？ “把她留下。”阡宸阴沉着脸。 “若是我说不呢？” “那你这神君，可就当得没意思了。” 有意思，朱雀挑眉，平生第一次被人威胁。 他便想戏弄一下：“哦？你的意思是，告诉所有人，这都是我干的？让我身败名裂？” “别把人都想的这么肮脏。” 陌谙对这朱雀完全没了好感，与那吃人的妖怪为伍，还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能好到哪去？ “哈哈哈，这里除了我，就是你们。” 朱雀一向清修惯了，好不容易遇见些有趣的事，他自然不会放过。 “我若现在消除你们的记忆，然后瞬移回神界，那你们就永远别想揭露真相了。” “神君说笑了。你们半神族一向不念凡尘俗世，怎会干此等无聊之事？” 乔穆涵出来中和场面，他倒也不怕什么得不得罪的，只是该做的面子活还是要有的。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们玩吧，我先走为敬。”朱雀没时间和他们废话了，毕竟鬼车若再不进行救治，怕是很难涅槃了。 “喂，你这人！”陌谙看着朱雀飞出去的光，使劲一跺脚，还神呢，什么人啊真是的！ 洛云轩一把拉住了陌谙，有些好笑道：“别着急了，他不是坏人。” “咕……” 一声怪叫，陌谙本来还在为死去的人伤心呢，现在却被逗笑了：“肚子咕咕在抗议呢，原来轩轩也饿了呀！” “不是我啦！”洛云轩挠头，自己是饿了，但肚子叫，真的不是他。 “看什么看？”乔穆涵不好意思了，尴尬的哼了声，“难道还能是我？” 阡宸阴郁了，真相是查出来了，可那些人的命，却回不来了。 阿瓜，柳儿，罗小雅，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或成了死尸，或成了这里的某张人皮，还或者，尸骨无存。 他们多数似乎都活得很卑微，很普通，甚至很凄惨。 哪怕是草木也有灵性，更何况他们都是活生生存在过的……既然如此，这些人的苦生与苦死，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出去吧，这里真的好恶心！”许久都没存在感的素阑彧说话了。 他也曾经历历过大风大浪，对这些事，以及这些话，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体会的清。但他，根本不想再理会这些恩恩怨怨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倒是还不错。 原路返回并不难，所以他们很快就顺着昏暗的洞穴看到了光亮。 只是这光亮太亮了，亮得刺眼，亮得让人心悸。 “糟糕，火挡住了出口！”洛云轩皱眉。 是的，他们越走，黑烟越浓重。 “难道是那所谓的神君干的？”陌谙捂着嘴开始咳嗽，眼泪都呛出来了：“咳咳咳……这玩笑开的有点太大了！” 乔穆涵扶额吐槽，顺带升起个屏障：“傻乎乎的丫头，凤凰一族的火焰还能有黑烟？” “咳咳咳，什么意思？漂亮姐姐你又嘲笑我！” 即便没了烟，陌谙感觉自己的嗓子和眼睛还是很痛。 乔穆涵已经懒得解释了，径直往前走。 “烧死他，烧死他！” “说好的庇佑，现在整个岛都要沉入海底了，也不知道出来管管……什么大人，什么神！都去死！都去死！” “真是信错了去死啊，妖怪！” “我看他就是只妖怪，妖怪！屠杀生灵，肆意生命！” “快烧，快烧，快烧！” 烈火的另一头，是嘈嘈杂杂的人声，男女老少，全是愤怒，与仇视。 根本看不出，他们曾无比的信仰山洞里的人。 “喂，你们都疯了吗？” 乔穆涵听着这些声音，感觉很烦躁，便向外面吼了声。 可非但没见好转，甚至变得愈演愈烈，就像这火焰一样，越烧越大。 “快听快听，妖怪说话了！” “呸，祭祀你这么久，居然在要死的时候才说话，真是个假神仙，真妖怪！” “妖怪要出来了，妖怪要出来了！” “大家不要怕，左右都是个死！大不了同归于尽！” “对！同归于尽，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第60章:一群愚蠢的家伙 阡宸大手一挥，洞口的火焰立马就被熄灭了。 他紧锁眉头，这座岛要沉入海底了，是什么意思？ 几人紧张的冲出洞后，眼见方寸大的地方挤满了人，远处海岸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这边平移过来。 “鬼啊！” “你，你们，你们不是被祭祀的人吗？怎么还活着？”族长大惊失色。 “难道你们是和妖怪一伙的？” “够了，你们才是和那妖物狼狈为奸的！”阡宸发怒了。 洛云轩眉头一挑，抓住了陌谙的手，“阡宸说得对，我们走，莫要管那些不明是非的。” “快，继续点火，烧死他们，烧死他们！”族长带头，然后场面变得人声鼎沸。 岛民们一个个都打开火匣子，向这边丢火把，丢树枝，满脸狰狞。 乔穆涵招招手，大风刮过，将他们都吹倒，火也通通熄灭了。 “本来还想救你们一命，我看，没有必要了。” “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很大吗？咳，怎么就快要被水淹了？咳咳咳！” 陌谙太过激动，继续咳嗽起来，她的身子很虚弱，还好有素阑彧在旁边。 “还能怎么回事，这岛的守护神都被带走了，海水自然是会淹来。” “这岛以及周边的所有岛，都是用来镇压那业火鬼车的，鬼车如今被陵光神君带走，他们自然是没了活路。” 乔穆涵很快就反应出了眼前事情的缘由。 他是想救他们的，只是这些人太过愚昧，手里沾的血腥气太重，就算把他们救出去，最后还是要被制裁，判定死刑。 “难怪陵光神君说什么因果。” 陌谙这下有些明白了。 “原来这些人，这些岛的存在，都是对不起鬼车的，可岛外那些被拐来的人还是……” 洛云轩摊了摊手：“咳咳，我们还是先走吧！” “还是带他们一起吧！”陌谙突然回头。 “为什么？”乔穆涵来了兴致，“虽说罪魁祸首是那鬼车，可他们是助纣为虐的人，是不被允许存在的人。” “救他们？陌谙别闹了，管这些人做了什么？给那些曾经活生生的生命怎么交代？” 洛云轩语气中有些嘲讽。 “按漂亮姐姐刚才说的意思，他们其实也是被逼的啊！”没安低头看着大地，一时间不知什么是对错。 “这……” 岛民中，有几个耳朵灵光的听到几人在商议，要不要救他们，立马带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不知各位是英雄好汉，方才多有得罪，还求原谅！” 阡宸见这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冷哼一声：“可笑！” “不是刚才还义正言辞的要同归于尽，怎么现在怕死了？”乔梦涵满脸讽刺，“真是一群垃圾！” “是是是，大人说的对，还请大人们能够救我们这些人的贱命，我们定会当牛做马，感激你们！” 族长立马换了副陪笑表情，显然是个老奸巨滑的。 “你们怎么看呢？”乔穆涵问大家意见。 素阑彧笑笑：“别看我，我随便，没什么意见。” “那其他人呢？” “不值得。”前程冷冷吐出几个字。 “阡宸大哥，陵光神君说的对，死去的都死去了，活着的人还是有机会改过自新的。” 陌谙当然也恨他们，可是一想到这么多人即将死去，而自己眼睁睁看着，一分援手都没有出，就不禁感到浑身不自在。 听陌谙说的话后，阡宸有些触动，他望了望天。 “你们决定吧！” “轩轩……” 见阡宸已经妥协，陌谙便攀上了洛云轩的袖子，一脸呆萌。 这架势谁能受得了？ 洛云轩只能点了点头：“那就带他们回去，是死是活，让该决定的人决定去。” 虽然基本全票赞成了，但有些话，他们还是想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阡宸冷漠着。 族长看有些眉目了，立马阿谀奉承起来：“都是我们不好，我们是畜牲！但蝼蚁尚且偷生，我们如今只能靠几位大慈大悲的大人们了！” 几百号人扑通一下，给几个青年少年跪下，场面一度奇怪。 “他是岛神，要是不祭祀，我们这儿，就会死人的！” “那你们现在怎么不去求你们的岛神大人了？”陆云轩颇有讽刺的笑。 “我们的祭品明明送了，他还这样对我们……” 陌谙挤出了笑声：“咯咯咯，那他好，还是我们好？” “当然，当然是你们好，你们快救救我们，快把这个岛拉出来海面！” “对对对，你们神通广大，快把我们的家拉出来！” “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岛，就我们几个，怎能办到？” 陌谙惊呆了，这些人想法真奇怪，答应就他们已经是很破格了，竟然还有这种要求！ “你们刚才施展的不是法术吗？怎么就不可以了？快点吧！” 岛民方才见几人好说话了，语气便越来越重。 “贪心，看来不必费劲带你们走了。”乔穆涵起鸡皮疙瘩了，居然有人在生死关头还这么得寸进尺的。 “求人救命，还呼来喝去的，真可笑。” “让你们救我们，是看得起你们！不救的话，那就一起死！” 岛民们一拥而上，直接凶神恶煞的往这边冲来，跟一群疯子没什么区别。 “定！” 乔木韩笑笑什么东西？那个初级定身法都破不了有什么脸来命令我， 好了好了，毕竟这也是几百个生命还是？请办法带走他们吧！ 乔梦涵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所以折了个盒子清难佛语，那些道明立马就被收在了盒子里然后乔木涵随意一扔谁愿带着他们就带着他们吧？我可不管没安立即接住漂亮姐姐，温柔点嘛，说不定他们出去后就改过自新了哼，要改早改了 清晨走到没人跟钱躲过小河子，正欲往远处丢却被陆雨萱拉住了要是丢了，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别想这些事了，尽管回去才好没安，终于得到了这个盒子想着上了岸就将他们放出来 晚安，这个盒子你保存好，轻易不要将他们放出来，为什么没安生气了？或者真的生命怎么能一直住在纸盒子里呢？ 第61章:因恨一举成魔 耳笙的母亲家族没落，无奈之下只好将他的母亲嫁给行商的富商做小。 母子二人也因此不受待见。就连耳笙的姓也是随母姓。 母子二人居住在比偏房还要冷清的地方。耳母却并没有因此迁怒于耳笙，对耳笙也是疼爱有加。 虽然吃食用住比不上正房，但也衣食无忧。本来以为这与世无争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耳笙记得那天清早公鸡才刚刚打完鸣，他那所谓的父亲就带着一群家丁冲进他和母亲居住的小院，吓得耳笙从睡梦中惊醒。 大夫人的房里溜进去一条蛇，大夫人虽未被咬伤但也受到惊醒昏了过去。他那所谓的父亲一下就想到了他拥有那有巫族血统的母亲。 他母亲本就生得好看，女人嫉妒，又不知是谁散了消息出去。 顿时流言四起，一时间母亲竟然成了会用蛊害人的妖女，任凭他母亲怎么解释，父亲就是不信。 年仅四岁的他被两个家丁狠狠摁倒在地上，无论他怎么向那个冷漠的男人哭喊也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挣扎着叫喊着被拖出去…… 耳笙猛然想起之前去正房旁边的井打水的时候，看见大夫人的侍女手里拿着个布包进了大夫人的房里，那个布包里好像有点动静。 他刚想说话就听见了自己母亲的惨叫，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个冷漠的父亲。 “畜生！放开我！" 耳笙记得自己后来被打了个半死，几个家丁把他扔在山上，却不曾想他当时被一个魔尊捡了去。 耳笙还记得他向魔尊拜师的时候，他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磕得头破血流。他感到愤怒，悲伤和惭愧。 愤怒是对那冷漠无情的父亲，悲伤是对他善良无辜的母亲和自己的弱小，惭愧是因为自己母亲明明含冤而死，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十年多的时间，耳笙已经把魔尊认作自己的父亲，在他看来比那个无情的男人好太多了。 魔尊除了教他法术，还会教他炼尸炼药。 学成那天，魔尊让耳笙和他比试，并且要耳笙杀了他。 耳笙开始不肯，但是魔尊说他这辈子活得够长了，又再无力更上一层楼，当上魔主…… 能死在耳笙手上，成就他，便是最后的愿望了。他心甘情愿，而耳笙也必须杀他不可。 这样，以耳笙命途，必有一日会替他完成成为魔主的宏愿！ 当耳笙还在犹豫，魔尊已撞在了刃上…… 魔尊死后，耳笙哭着对他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一如当年拜师那般。那是他在他母亲死后第一次哭。 这十多年时间里，无论修炼多苦，被反噬的多么痛苦，即使是噬心的疼痛，也没有让耳掉过一滴眼泪。 送走魔尊后，耳笙下山复仇，刚到村口就遇到了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准备出行的商队。 他伪装成云游的修士，跟他那父亲攀谈起来。他父亲取消了出行，并且请耳笙进门做客，还要为耳笙设宴。 进门后，耳笙看见两个年轻的女人出来迎接他父亲，随后听自己父亲介绍说这是两个外嫁过来的小妾。 他听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看着自己父亲疑惑的样子他说:"两位夫人美丽动人，不禁让我想起来家里两个女人身上穿着上好的丝绸，戴着价值不菲的首饰，还有胭脂水粉的味道……” ……什么对大夫人用情至深，不过是借口而已。 当晚宴会，耳笙一敬完酒，就一剑刺穿了自己那父亲的喉咙。 然后是全村的人，耳笙放走了那两个外嫁过来的小妾，因为她们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除此之外，他一个不剩的屠了全村人，他还把大夫人和她的侍女凌迟折磨而死。 看着自己脚下满地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因为他的母亲回不来了，他当时甚至都没能安葬她的尸体。那天他特意为他母亲挑了一身白衣，可一夜之间就变成血衣…… 那晚，耳笙是人间阿修罗…… 那晚，彻底入魔的他，同时也有心…… 很久很久以后，魔界易主，他完成了师父的遗愿，却发现自己永世孤寂…… 直到梓樱这个有趣的死对头出现，生活才有了些盼头。 可是如今，梓樱已经被可恶的易宿公会会长带走了！ 他，找不到她了。 “你是……重柯？” 梓樱重柯从袖子里被放出来后，很惊讶自己怎么在这里。 “正是在下。”重柯理理衣服，骷髅面具依旧瘆人。 “那耳笙呢？” 重柯觉得好笑极了：“怎么？你还想回去遭他虐待？” 梓樱被这话刺激到了，一时间一言不发，幽暗的房间里冷得更加恐怖。 许久，她才继续道：“谢会长相助，我要回仙界了。” “我这么辛苦救你，你就这么走了？”重柯的机械音多了几分寒意，“是不是少了点表示？” “嗯……那这个给你，就当谢礼，以后若有需要，我定效犬马之劳。” 梓樱把祖传的玉佩给了重柯，那是仙界最罕有的宝物千魂玉，有渡化邪魂的作用。 重柯把玩着那水滴形的玉，白润无瑕，青丝为流苏，菩提子作点缀，果然是好物件。 他忽然将其攥在手心，抬眸：“既然上仙给的，在下自然收着。” 见人收下东西，梓樱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抓了抓衣角。 果然那人下一句便是：“可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会长说的是什么？” “我以为上仙是个聪明人。”重柯觉得没意思了。 梓樱惊了，难道这人想威胁自己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赶紧连连后退。 “啊？你你你……” “别这样，虽然在下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乘人之危。” 重柯找了个椅子坐下，用着商量的语气缓缓道：“我觉得咱们可以合作。” “什么合作？”梓樱十分谨慎，违背道义的话，她誓死不从。 重柯慢慢走近：“放松点，别慌，不是什么坏事。” 第62章:不该问的别问 梓樱心里一阵嘀咕，这易宿公会亦正亦邪的，眼前这人的话很难让她信服。 “你只需要留在这里。”重柯的话不冷不热，让人难以捉摸，“其他的……莫要乱问。” “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还要向仙界禀明梵康帝都的事情。” 梓樱脱口而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 早就知道会被拒绝，重柯当然早有准备，他调查的很清楚：“你觉得他们会管吗？” “会……” 这个“会”字，梓樱自己都觉得说的心里发虚。 “听说仙族太子心悦于你，同时那魔主也……” 重柯不是八卦的人，但对自己有利的，他倒也不介意多了解一二。 “够了，别说了，你究竟想做什么？”梓樱瞪着他，自己的私事被这么调侃，任谁都不高兴。 “啧啧，都说了，不该问的别问。”见人有了怒意，重柯换了种商量方式。 “我们目的一样的，都是为了解决梵康帝都暴乱的事情。” 世上哪有强行留人做客的事的，梓樱忽然茅塞顿开，原来这人的意图这般可怕。 “我看你是想用我挑起仙魔大战，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重柯笑了：“上仙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多了。” “所以你知道我是不会同意的，对吗？”梓樱捏了捏拳头，准备趁机逃出去。 蠢一点不好吗？就像他的小徒弟一样，任自己操控，重柯摸摸鼻子。 “梓樱小姐，做人太聪明可不太好。” “不许学他的语气说话。”梓樱听着“梓樱小姐”这几个字，就想起了耳笙，爱恨纠缠间，她抄起大巴掌就想眼前的重柯呼了过去。 重柯可不是吃素的，会任她撒气，也不屑抓人手，干脆一个闪身避开，任其扑空。 “看来你很在意这个称呼，或者说，你是在意叫你这个称呼的人。” “胡说八道。”梓樱再次扑去，这次她聚起了十分功力。 “好了，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女人家家的撒气方式，重柯觉得很没意思，就背对她。 “三天后，若你想清楚了，我必好生招待你在此地做客。” “不用三天，我现在便百分百确定，必须走！” 梓樱以前还觉得易宿公会一向中立，还偶尔会干些好事，不算太坏。 可现在看来，好事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很多，说不定比魔族还要可怕。 如此看来，耳笙还算坏的坦荡，梓樱惊讶于现在自己的想法。 “哦，那可由不得你。”重柯趁梓樱出神时，反手一挥，便弄晕了她，任其倒在地上 随后往外走，叫道：“来人，好好招待上仙。” “会长大人。”石修候在外面多时了，见人出来，连忙迎去。 “是石修啊。你不是和常磊一起去的么，他人呢？” 重柯本来还很在意梵康帝都的事，但此时她有了更好的想法。 说起这个，石修就来气了，一回来就往自己住处跑，什么人呐！ 他能哼一声，表示不满：“人家说，先回去找柳儿了，让会长理解理解别生他的气……” “随他去好了。”重柯一顿，无意间勾了勾唇，他没成想，常磊惦记徒儿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这不是重点。 “怎么样，梵康那边？” “听那边的探子说，情况越来越糟了，百姓互相残杀，妖魔横行，快要成人间炼狱了。” 石修皱紧了眉头，他一想那场面，就觉得心烦意乱：“我们该怎么办？” “不急。”听了这话，重柯淡定的让人觉得没人情。 石修扇扇嘴唇，声音干涩：“很久之前，会长不是说要拯救苦命的……” “嗯？”重柯眯眼，他不需要别人教他做事。 “没什么。”石修知道重柯最不喜有人妄自揣测他的想法，就不敢再问了，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会长说是去找魔主耳笙嘛，情况如何？” “喏，这里面躺着的不就是突破口嘛。”重柯指了指身后的屋子，并不避讳。 石修探了探脑袋，噗嗤一笑：“会长怎么带女人回来了。”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什么意思？”重柯的声音冷到了冰点。 “咳，属下没什么意思？” 石修撇脸，耳笙很少亲自带人回来的，尤其这次还是个美人儿，这能怪他想歪？ 虽然他们的会长大人，貌似不近女色…… 重柯像是猜到了石修在想什么，默默威胁：“你是在拿我开玩笑？” “不敢不敢。” 奇思妙想固然有趣，但在生命面前，可是一文不值，石修是个机灵人。 “会长，我们接下来该作何打算？” “静观其变。”重柯脑中的东西，逐渐拼成了计谋，他继续着。 “此事，我们不用插手，看戏就好。” 石修心里咯噔一下，满脸疑惑：“这……” “够了，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柳儿家乡的事。” 重柯想起了零离，他把小徒儿放在那里就走了，也不知道后续发展如何。 “那案子解决了，和陵光神君朱雀有关……” 石修细细道来，他和常磊守在那些人进去的那个山洞门口，过了几乎一整天，忽然一只道金红的光闪过…… 他们看到是朱雀。 后来朱雀离开，柳儿的家乡便被海淹了，那原本有一座岛的地方，现在全都是水，岛民是那些人带走的。 “陵光神君？”重柯挑眉，“看来我需要去拜访一下。” “会长……” 说完事情，石修就该离开了，但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说。”重柯打打哈欠，他觉得很多有趣的事，都变得无趣了。 石修试探着：“我们好像看到少主了，她跟……” “记得管好嘴巴。” 重柯眼中忽然目露凶光，石修一个哆嗦。 “干好该干的事，然后看戏就好。” “是！”石修心口不一的点头，不就是潜伏嘛，会长至于这样？ “某些话说的多了，就没意思了。” 风儿有些喧嚣，连重柯的心也被吹起了波澜，无论是零离，还是陌谙……都是她。 呵呵，一个不该存在的人，一颗天生就该当棋子的人，不配被任何人惦记。 第63章:啼笑皆非的认知 “轩轩，我想回去了。” 陌谙托着腮帮子，愁眉苦脸。 昨天从那个岛回来后，洛云轩就把她留在家里住了，阡宸也要她暂且先别回去。 洛云轩端着盘糕点过来，听人想走，立马变得不开心了：“跟我在一起，不好吗？” 看着人垂眸，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眼下，显得很落寞，陌谙感觉他有撒娇的意思。 “好是好……”陌谙捏着点心戳戳，然后盯着人道，“可是我想小凝儿。也不知道小凝儿伤势怎么样了……” “阡宸不是说她需要静养嘛，你去会打扰到人家的。”洛云轩摸摸陌谙的脑袋，目光如水般温柔。 他说的是实话，但想和陌谙待的久一点，也是他的想法。 “可是，我真的很想她。” 陌谙一想到阡宸说凝晓伤的很重很重，她心里就揪着疼，如此玩，点心也变得没味道了。 “也不知道小凝儿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都没人陪她，没人照顾她……” 洛云轩看陌谙满脸担忧额，也着是不忍：“别胡思乱想了，有阡宸在那里呢，而且听说素阑彧也看过了。” “他们都去了，凭什么我不能去？”陌谙声音突然很高，下一刻又恢复委屈，“是因为我没用吧！” “陌谙是殿下的好姐姐，和你在一起，她很开心，才不是没用的人呢。” 洛云轩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这两个都不是一块长大的，长得也不像，顶多就是个玩伴吧，姐妹相称只是为了显得更亲密而已。 陌谙点点头，思来想去， 阡宸能保护小凝儿，素阑彧能给小凝儿治疗。 自己呢，的确只能在人家健健康康的时候陪陪她，仅此罢了。 转念，陌谙有了个好想法：“那个素阑彧医术好厉害，我想拜他为师！”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洛云轩外焦里嫩，不由得想着，这要是让会长知道了，那还得了。 于是赶紧拈起块点心塞她嘴里。 “唔……”陌谙被塞的说不出来话，嘴里活动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你干嘛？” “师父不能乱拜，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知道吗？” 洛云轩语重心长，虽然陌谙在这边还算安全，但也很难说那神通广大的会长重柯，哪天就将她弄回去了。 以陌谙现在的没心没肺的心性，指不定在人面前再说这种话，真怕她免不了吃一番苦头。 若真到了那天，谁都救不了她。 只是，这只有洛云轩在干着急，失忆的陌谙可什么都不顾及。 “这样就算我保护不了小凝儿，我也能在她不舒服的时候，很快治好她。”终于说出来了，陌谙表示自己要被噎死了。 听说幻帝陛下，也去看殿下了，也说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你安心住着，可好？” “啊？幻帝？” 一声尖叫这下陌谙真的来劲，连想拜素阑彧为师的想法都立马烟消云散了 的确，有那个人在，谁会不安心呢？陌谙下意识的觉得。 洛云轩捂住耳朵，这都什么事啊？为什么这个人的注意力今天永远在别人身上？ “幻帝陛下楚聆安？”陌谙太激动了，拉住洛云轩就开始蹦哒。 洛云轩满脸黑线，根本不敢把眼前这货与从前冷静干练的零离联想起来。 这究竟是失忆了，还是重新投胎了？ “激动什么啊？你太莫名其妙了！”洛云甩开她，他一点都不喜欢她念着别人的名字拉他。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一提起他，我就想笑，心里扑通扑通的。” 陌谙觉得脸好烫，就赶紧捂住，心脏也跳的很快，有种缺氧的快乐感。 “这……” 轰隆，洛云轩晃了晃神，有点被打击到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她对幻帝陛下一见钟情？ 可是，这与自己明明没有关系吧？ 那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是疯了么？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陌谙狂饮了杯茶，终于平复下来，但见洛云轩忽然发起呆来，就使劲拍了拍他。 “啊？你说什么？”洛云轩回过神，没太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是说……”陌谙看洛云轩心不在焉，索性摇摇头，“算了算了，不告诉你，哼！” “陌谙，你知道他是凝晓殿下的父君吗？” 虽然是他们俩是养父女关系，陌谙与凝晓也根本不是亲姐妹，但这并不影响洛云轩和眼前人讲道理。 “我……”陌谙眨眨眼，她心里慌慌的，但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 洛云轩看陌谙晶莹剔透的眸子闪了闪，便继续着：“不该有的念头，千万别有，知道吗？” “为什么？” 陌谙看洛云轩神情很凝重，于是自己也学着认真起来。 “因为，这事情它违背伦理道德！”洛云轩看陌谙有点反应了，于是沉着语气，乘胜追击。 只是效果不太显著，陌谙只是怔了一小会儿，就装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轩轩你在说什么啊？” 洛云轩懵了：“我……” “我就是欣赏他的美貌罢了，这和小凝儿有什么关系？”陌谙好奇的打量洛云轩。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唉。是小凝儿的爹爹不好吗？更方便我去看……” 啊嘞？小凝儿的爹爹？ “等等……”陌谙这下反应过来了，于是瞪大了眼睛，“他是小凝儿的爹爹？而我是小凝儿的姐姐……” 洛云轩的心上窜下跳，谁知陌谙又语出惊人。 “哦哦，他是我爹爹！太幸福了，我居然有个那么好看的爹爹！” “你冷静，冷静。”洛云轩按住陌谙，不让她乱蹦，试图揺醒她，“他不是你爹爹，他不是你爹爹。” “我知道，他不是我爹爹，他是我父君！我父君！嘿嘿！” “天啦，你迷糊了！” 陌谙看洛云轩那么激动，还以为人家是在为她意识到自己还有个爹爹而高兴呢。 “轩轩别闹了，我要被你揺吐了。” 洛云轩想起她还有点虚弱，自己反应过激了，就松开她道歉：“啊？噢，不好意思。” “哎呀，我知道你为我开心，但我才不会轻易唤他父君呢！”陌谙抑制不住脸上的笑。 “这么久了也不晓得来看看我，要不是你，我都想不起来他是我父君，哼，不开心！” “呃……” 洛云轩表示放弃抵抗，对牛弹琴太焦灼了。 第64章:妄言断案的走狗 “咋了，你不是该恭喜我吗？呃什么呃？”陌谙双手叉腰，有这样的好朋友吗？连句恭喜都不会说。 “说的好像是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一样。”洛云轩翻了个白眼，“咱能不讨论这个了么？” “臭轩轩！略略略！” 陌谙愈发爱做鬼脸了。 这丫头…… 洛云轩越来越不适应她现在的样子了，真是太让人无语。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些人交出去？” “什么交出去？”陌谙又在吃东西，知道自己还有个家人的好消息后，她的食欲又大增了许多。 看着他满脸糕点的碎屑文轩本想伸手替她拭去却被他一狠狠地咽了一口的样子，给萌到了，干脆一巴掌拍着撇过去。 “喂，你干嘛啊？”陌谙差点呛到。 “那些岛民啊！”落云轩干咳了声，“难道你打算一直将他们留在你这里？” “咳咳，你是说这个？” 陌谙从玄鱼袋里拿出了那个纸做的盒子，之前没发现，现在却看见里面居然印了一张画，里面赫然是那些是非不分的岛民。 洛云轩耸耸肩，坐下后也吃起东西来，惊讶于这么多东西，一会儿就被这丫头给快整完了，果然是饿鬼缠身。 “这东西原来是把人装进了画里，我还以为是在盒子里呢。” 陌谙拆开盒子，那不过是张巴掌大的纸罢了。 “这是二维纸，可以立体的东西将变成画。”洛云轩笑笑，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小玩意儿，现在不记得了，居然变成了稀奇。 “喜欢的话，我给你几张。” “好啊好啊！” 这可把陌谙高兴坏了，又把吃的塞了满嘴。 “不过……阿嚏！”满嘴食物的说话，果然会被呛到，于是陌谙随手拿手里的纸擦了擦。 洛云轩赶紧拍拍她：“冒冒失失。想说什么？” “咳咳咳，我想说，这么好玩的东西，随便给我真的好吗？”陌谙像小鹿一样瞅着洛云轩。 “这，对于常人来说，确实是个稀奇玩意儿。但咱们是常人吗？”洛云轩扬眉，有种显摆的意味。 “难道是短人？陌谙摸摸下巴，很是严谨道。 洛云轩再次被她雷人脑回路惊到了：“这么聪明？都会谐音梗了？” “那是，我最厉害了！”陌谙被夸飘了，昂着小脑袋得意的笑。 “别贫嘴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理法局吧。你看你把这张纸都弄脏了，” 洛云轩开始喜欢揉陌谙的脑袋了，手感超好的。 陌谙满脸尴尬的忽视这张皱巴巴的纸，问起自己疑惑的名词：“理法局？” 洛云轩很耐性的解释：“理法局就是查各种案子的地方，它有很多分局。” 他们刚出去，走了不多时，便忽地听到前方拐角处的树林处似乎有打斗声。 洛云轩要陌谙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然后前往查探。 到了才发现，原来是发生了争斗，也不知为何，反正场面极其恶劣。 入眼的是两个男子在打架，旁边还有一位姑娘紧张地观战。陌谙本想让洛云轩去阻止，谁料已经迟了一步。 那个蒙面客向青衣男子刺了一剑，男子许是技不如人，又或者受伤很重，便撑不下去，直接倒地。 蒙面客见人生死未卜，便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女子，立即扬长而去。 在救人与追凶之间，洛云轩果断选择了前者。他忙去查看青衣男人伤势，却发现那一剑贯穿了胸膛，已无力回天，只好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节哀。” “陌谙，守好他们，我去追凶手。” 洛云轩快速地交代了两句后，纵起轻功去追踪黑衣人，可惜因不熟悉地形，追行数里后仍是 追丢了，只好原路回返。 他想或许能在尸体上找到线索。 没想到回返时，理法局的人已已经到了，正要将那姑娘和陌谙缉拿，想来是错认成凶手了。 “你们干嘛，我们不是坏人！”陌谙很着急，连忙张开双手将那个女人护在身后，即便自己双腿都在打着哆嗦。 “少废话，快走快走！” “我可以作证，他们两位姑娘都并非凶手。” 洛云轩疾步上前拦住，理法局的人守在他和陌谙之间。 “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作证？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跟她们串通好了的，说不定还是帮凶呢！” 见领头的赵哥仍不依不饶，陌谙看起来又特别的害怕，洛云轩不得已只好亮出腰牌。 “洛府洛云轩。” “原来是洛公子，失敬失敬。” 赵哥的虽表面恭敬，但洛云轩却看得出他眼底的不服气。 毕竟横空出来的自己，在那些人眼中无论是资质还是阅历，都不如这人，可他却做了比眼前人更高的职位…… 恐怕今日之事不容易善了。 “可是洛公子啊，这种事情不在您的管辖区域内呀！您贸然插手，是妨碍我们办事啊，合情合理，您都占不上呢。" 赵哥的阴阳怪气语气，越发不善：“何况我们亲眼看到这两位女子是杀人现场的人，她们必是凶手无疑，我们定要将她们缉捕归案！” 洛云轩微微皱眉，却没想到这人如此武断妄言，若是任由他们将人抓回去，难免要将其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再看陌谙满眼的倔强，洛云轩心中已有决定他拔剑横在身前护住她们两个，不退半步。 “今日有我洛云轩再次，谁都别想动他们！” 赵哥勾了勾唇角：“那好，一起带走。” “讨厌，快放开我们！”陌谙被人按住，生气了，她大声嚷嚷着：“你可知我爹爹是谁？他是幻帝！幻帝陛下！” “臭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你要是幻帝的孩子，我就是天王老子！”赵哥以为小丫头被吓坏了胡说八道，就顺口回了过去。 但最后还是向一旁边的人道：“刚才这句话不许给我传出去，知道不？”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连连点头：“放心吧，咱不会让大哥尴尬的！” 洛云轩也听不下去了，歪着脑袋叹气，赶紧向陌谙传了句谜语： “小祖宗，你可安生点，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着。倒是你，别祸从口出！” 第65章:局主也很迷惑呀 陌谙和洛云轩被那群人带进了一个府邸，里面的大堂十分宽敞，上座是有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他体态微胖，却十分的威严，有种刚正不阿的气质。 陌谙觉得，这人一定是断过很多案子的老手了，一定为民请愿过数次。不给广告费热唱歌让我和他我还给你怪兽军阀我听我 既然他便是理法局的居住 “堂下刁民，你们可知罪？” 陌谙着急了：“我们没罪，没罪啊！干嘛要抓我们？” “跪下” 后面的人大喝一声，欲上前踢人膝盖，却被洛云轩狠狠的瞪了回去。 “局主，你可要好好断案呢，大吼大叫算什么本事？” “你……你是何人修的猖狂？” 局主一拍醒木，吹胡子瞪眼地耍尽了威风。 赵哥看局势不对，立马跑上前提醒，他双腿都抖成了筛子：“他是洛府洛云轩。” “洛云轩？是谁？”局主怔了片刻，立马警觉，堆起笑来，“原来是洛公子啊，请上座！” “陌谙，过来。”洛云轩笑着向陌谙招招手。 陌谙嘟嘟嘴：“不行，我就要站在这里，他们得还这位姑娘个清白！” “姑娘，你就过来啊！既然是洛公子叫你……” 局主虽然仍在寒暄，心里却早已不耐烦，哪里蹦出来的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一天屁事真多！ 看此情形，赵哥突然慌了，是啊，连局主都礼让三分的人，自己凭什么看不起人家？不是找死吗？ 于是，这个再也不敢乱说话的人，连忙退了出去。 洛云轩也懒得费口舌，直入主题：“局主不必寒暄，我们来此不过是为了之前那些失踪案。” 他一气呵成，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可反而让局主陷入了深思，现在人多口杂，他不敢直说。 “失踪案？什么失踪案？” 洛云轩真当这些人不知道实情：“难道你们不知道？不光是元启星世，还有人间，仙界，还有……”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把寻人启事贴在公布栏上了，但很快就被他们自己撕掉了。” 陌谙想起了那天和凝晓一起撞见的武旦一行人的所作所为，嘴巴十分快。 “自己撕掉了？”洛云轩和局主异口同声。 “大人……” 底下的女子忽然开口，他们这才反应回来，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地方。 局主连忙叫人：“来人，先把这女子押入大牢，听候问审！” 陆云轩看着那女子祈求的目光，一脸严肃着：既然这次让我们遇见了，那我就明说了，这姑娘不是杀人凶手。” “哼，我们也不是！”陌谙哼哼唧唧，深怕对方疏忽。 来到里屋，居主这才叹了口气，放心说话。 “的确，我们也知道这些失踪案，它不是几例几十例，而是上百例。所以有人刻意掩盖，我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过了山洞里骇人的场景，陌谙本是能接受这种情况的，可听见这种数据，他还是惊呆了。 这意味着什么？成百上千的人死于非命！ 还单单是元启星世这边的…… “刚才听两位的意思是，你们已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查清了。”洛云轩点点头，然后示意陌谙把那张皱皱巴巴的纸张交出来。 陌谙咽了咽唾沫，还没从震惊中醒来，又感觉害羞到了极点。 “这……是二维纸？怎么一股怪怪的味道？” “咳咳……”洛云轩也不是一般的尴尬。 陌谙脸厚，不害臊了，她问着局主：“你也知道二维纸？” 局主不知如何回答，胡子都翘了起来：“使这玩意儿这很奇怪吗？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难道老夫老糊涂了？” “哦哦哦……”陌谙心颤了颤，原来傻子果然只有自己。 “这里面画的是什么？”局主可不在乎陌谙的失落，直接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是一群人啊？难道说他们是罪魁祸首？” “是，但也不是。”洛云轩的话很神秘。 “哎呀，轩轩卖什么关子呀？你直说是那怪鸟造的孽就是了！” “什么怪鸟？”这可把局主给迷惑了，这两小年轻说的都是什么？他怎么都听不懂？ “是这样的，陌谙口中的怪鸟，是那被封印千年，积怨千年的业火鬼车。” 洛云轩娓娓道来他知道的事，以解释局主的疑惑。 “在最西边的大海中有许多群岛，那便是关押他的地方，也是他爪牙聚集的地方。一群看似纯朴，却十分愚昧的人，干了很多坏事……这画中便是仅剩的唯一一群人了。” “那其他人呢？”局主心中大骇，是个难缠的对手，能查清其中缘由，真是不容易。 陌谙也忍不住将她所看见的说了出来，嘴巴里嘟嘟囔囔的，心里想想还很后怕。 “都被那鬼车给吃掉了，只剩一张张人皮，好可怕好可怕……” “”那业火鬼车可是一大凶兽，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也不是你俩少年人能招架住的！” 局主开始认真分析，他心中其实有一丝害怕，如若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自己的位置是不是就不保了？ “当时一起去的，不止我们哦，还有……” 陌谙本想说出其他人，却被洛云轩打断了：“最后是陵光神君朱雀收服了鬼车。而那群冥顽不灵的岛民，我们便将它们带了回来。” “就想想看看你们理法局如何处理？” “还能如何处理？这么多人，总不能全都杀死吧？消掉记忆丢出去自力更生呗！”局主负手，心道，的确是很棘手呢。 “什么？” 除去记忆！ 除去记忆是什么意思？ 陌谙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她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除去记忆，那他们是不是就会失忆？” “嗯，可以算是这种说法吧？”局主被问得不明所以。 难道？难道自己也曾做错了事情？ 这种想法突然缠绕在陌谙的心头，像恶魔一样，像那天山洞里的触须一样，勒的她喘不过气。 第66章:是谁错付了情深 洛云轩看陌谙情绪不对，就唤了唤她：“陌谙，陌谙，怎么了？” “哦，没，没事。” 陌谙还是有些恍惚，她不想将失忆联想到作恶，但又很难不去联想，凝晓似乎也一直没说过她失忆的原因。 “既然把东西交出去了，我……我还是想回去看看小凝儿。” “要不，等那位姑娘的事情审出来你们再走吧？”局主觉得这两人有些奇怪，所以想多留他们一会儿。 “你……” 落云轩知道陌谙想说什么，便替她开了口：“局主这是不相信我们吗？” 堂堂局主不轻易信人是件好事，但不相信好人，你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他正了正衣襟，很严肃道：“不是信不过，而是你们是整件事情的见证者，是破案必须在的人员。” “那局主是不是想让我们帮忙一起断案呢？”陌谙这下明白了。 “正是此意。”局主点点头，心里想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毛毛燥燥。 他清茶入口，继续着：“能否向我道来，当时是何情形吗？” “当时一个蒙面客刺上了那青衣男子，看我们过来，他便逃走了……” 陌谙手舞足蹈的描述着事情的经过，说到一半，便被洛云轩接了起来。 “我去追了，但没追到，他的速度很快。” 局主心生疑虑，蒙面客？那他是图财还是图命？ “报！”手下突然在外面喊。 局主随口道：“什么事？” “受害者的尸检出来了，为一击致命。” 陌谙的心紧了紧，“怎么就死掉了？” 局主边开门边问：“那他们身上的财物呢？” “说来也奇怪他们，身上的珠宝首饰，以及钱财一样都没少。” “我们去见见那女子吧！”局主转身对洛云轩和陌谙道。 那姑娘看着分外的冷静，一点都不像是亲眼目睹了一起杀人案的模样。 就连陌谙这个局外人都有点后怕，更别说她在旁边已经呆了那么久。 “说吧，你和他们什么关系？”局主认真询问。 那女子抬了抬眼眸：“死掉的是我丈夫。”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淡然，就像是在说，死者不过一个蝼蚁罢了。 洛云轩挑挑眉了：“既然是你的丈夫，那你为何一点都不着急害怕？” “丈夫是什么意思？” “是那个能陪你一生一世到终生的人。”局主被陌谙的天真逗笑了。 “紧张？害怕？”那女子语气逐渐阴阳怪气，“难道我要在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才算得上正常吗？” “这……”洛云轩也说不出答案。 “那凶手呢？”局主更关心这个。 “如果我说，他也是我丈夫，你们会怎么想？” 洛云轩瞪大了双眼：“什么？” 局主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眯起了眼：“原来是情杀。” “一个人能拥有两个一生一世到终老的人吗？”陌谙仰着好奇的小脸。 “别带坏小朋友，”洛云轩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女子一眼，然后极其认真的陌谙解释。 “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这样的人，知道了吗？” “是情杀，但远比你们想的更不可思议。”女子的眼底依旧波澜不惊。 “所以你愿意告诉我们原委？”局主喜欢这种坦诚的证人。 “说说也没什么。”女子开始娓娓道来。 她曾是大家闺秀，被许配给了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也就是那青衣男子。 他们本应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眷侣，可青衣男子不喜欢她…… 这是大家都知的事实，她因此受到了许多嘲笑。 可是谁又想得到，这青衣男子心中的人居然也是位男子，而且还是名蒙面刺客，他们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而她，自始至终都是个笑话。 不过，世事难料。两位优秀的男子，一段禁忌的感情，最终还是闹僵了，正因为这名女子。 “他是我的夫，但不喜欢我；而他，本来是喜欢我的夫，最后却喜欢了我喜欢我。” 说出这话，本应该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但显然，她把自己当成局外人来看了。 “局主大人！”外面又有探子来报，“有人在门口自杀了。” “自杀？” 陌谙拉着洛云轩冲了出去，边走边抱怨，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人这么不珍惜生命。 “阮阮，阮阮……” 局主眸色闪了闪，看了看女子，便回去了。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想管。 “有什么遗言，说吧。”女子仍然面无表情，却也软了几分语气。 蒙面客拉下了面罩，脸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痕，嘴角噙着艰难的笑。 “想不到此生，听你对我说过最温柔的话，居然是这句……” 女子起身，欲转身就走，却被那么蒙面客拉住，他满手的血，所以又将她松开。 “阮阮，别走……” 女子似乎不耐烦了：“有话快说！” “阮阮，照顾好自己。” 蒙面客遗言已尽，便闭眼再无生息。这一切，都经不起女子心中半点波澜。 洛云轩看的心里五味杂陈：“你当真心里一点他都没有？” “我的丈夫，就是被他杀死的，你们都看着了。” “那你很爱你的丈夫吧？”陌谙躲在洛云轩后面。 “我只喜欢我自己。” “居主，杀人的和被杀的都死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女子盯着刚进去又出来的局主叫了声。 “姑娘，你可还记得这个？” 局主忽略她的问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圈婚书和一对玉佩。 “他们都对你一往情深” “那又如何？”女子转身就走，只留下了这么冷冷的一句。 落云轩眸子一暗：“这世上当真有无心之人？” “人非草木，岂无感。”局主感慨。 陌谙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突然有些羡慕，她倒不觉得这是无心之人，而是，豁达之人。 “今日的理法局可真热闹，连武大镖主都来了！” 武旦向这边奔来，满脸惊恐：“那个人，他变成了血蛆，血蛆啊！” “还望局主明断！”他顿了顿，看到了洛云轩身后的小脑袋，“陌谙小友也在？” 第67章:谁都曾有轻狂时 再次踏进这座地牢，由于经过多次血腥场面的洗眼，陌谙终于稍微大胆了些，但还是有点被吓到了。 那个被血蛆啃咬过的尸体，似乎还有泣血的声音从他喉中发出。 忽然，那尸体居然伸手过来想要掐紧陌谙的脖颈。 却被洛云轩打飞了，他一眼就看出来和业火鬼车有关。 “抬出去吧，案子也不用上报了。” “什么意思？”武旦睁着对铜铃眼，显然不理解。 “因为我们已经查到了！”陌谙兴高采烈，向洛云轩显摆着：“这人身上的毒素气息，和业火鬼车的一模一样。” “对，是他。”洛云轩点点头，然后笑，“没事的，这些血蛆暂且已经无毒了。过不了多久，理法局会解释的！” “那好！来人，把这东西拖走。”武旦受不了这种恶心的东西了，哪怕这人曾是他数一数二的好对手。 还记那时年轻气盛，最喜四处挑战。 这次，武旦想着，这酒鬼醉成这副样子，若动起手来，岂不是算作趁人之危？ 乘人之危不是英雄之举，自然更不能算作正派作风，就算这时打赢了，传出去了也不过是个无名小辈趁着侠士醉酒取了他性命，怕是要换得个不讨喜的名声。 蓬草屋下酒气熏人，武旦捂住鼻，同酒家要了碗冷水，皱着眉整碗泼在那酒鬼身上。 酒鬼先是动了动手指，随后才缓缓起身甩甩脸上的水渍，摇摇晃晃地用手撑住桌面，低着头，阴影掩盖了他的神情。 “唔！酒家啊，生意不是这么做的，酒还没喝完就轰人可不对!” 武旦抬手示意酒家不用回答，只将腰间的钱袋丢给他。 钱袋不似酒家表现的那般重，定不至于是压得他连腰都抬不起来。但足矣使其低着头灰溜溜的一言不发走了，独留下一个嘟嘟囔囔的酒鬼。 “侠士。”武旦喊了声。 但酒鬼不回他，单是站着都有些费力，还想着拿起碗中的凉酒。 武旦勾唇抬手夺了他指尖即将碰到的酒碗，任其在地上摔成了朵朵莲。 “兄弟……我与你素不相识，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 不知是那碗冷水浇的他发抖还是气的，酒鬼动动唇，只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武旦看不过，收力出拳，想直击他面门，可这人微微一侧身，拳风也不过是翻转起他耳旁的乱发。 兴许是武旦这乱来的动作，过于滑稽，酒鬼反倒大笑起来，步伐飘忽，钳住了他手腕，猛地向前一拽，笑嘻嘻地讲： “还在吃奶的时候吧？” 扑面而来的劣酒气令人心生厌恶，武旦下意识想要远离这样的气息，谁知反而在拉扯中被这味道包围。 他咬紧牙回抽，没成想这时候酒鬼却肯松手了。 武旦没了拉力，险些被自己闪倒，丢了面子。 酒鬼笑得俊朗，在月光撒下的霜中映着淡蓝色的眸子，想是那神情没几个女子能阻挡，只可惜在此刻，让武旦看的越发令人作呕。 武旦起势，握住腰后的偷来的破剑，弓腰准备出手，酒鬼却只是摆摆手，拎起那酒壶仰头又是一口，似是不把他看在眼里。 怒起，一脚踢翻桌子，抽剑划去，酒鬼则反应很快，避开了阻眼的碎物轻功后撤。 料想如此，武旦定了剑锋朝他而去。顿时，酒鬼的目光陡然一变，抬手握住桌旁酒碗，抵了剑气，不待武旦思索，剑光反得他差点瞧不见人影。 “你是什么人？”酒鬼认真起来了，皱眉细细打量着武旦。 武旦也不躲闪这样的目光，故意昂头欣赏着他难得露出的凌厉。剑与剑相击，震得虎口发麻。 月光下的侠士和这镖主，握住剑柄蓄力向月冲去，剑锋起势，卷起了屋上茅草。 后来，即便他成了他的手下，武旦还是不甘，毕竟一个强大的人在身边，自己的地位是很危险的。 而如今，人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以后要记得实事求是哦，尽快结局别藏着掖着！你看看这后果！” 陌谙像小老师一样教育着武旦，武旦也害臊了，被个黄毛丫头批评了。 “……手里事情太多，难免疏忽。”武旦开始找理由推脱，他现在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什么手里事太多，都把人家关进秘密地牢了……分明就是想私了。奈何时间到，那个人体内的虫卵长大了，瞒不住。 不过业火鬼车的手段真是让人害怕，血蛆还有潜伏期。 “哼，差不多了。这下我能回去了吗？”陌谙拽住走很快的洛云轩，嘀嘀咕咕了一路。 洛云轩太无奈了：“不行。你回去谁照顾呐！” “哼，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陌谙不开心，很不开心。 “你连饭都不会做……” 洛云轩太无语了，想好好伺候个人都还得一波三折，真的是奇葩。 “谁说我不会？” “那你露一手试试。”洛云轩真是绞尽脑汁想留下陌谙。 陌谙把场面布置的很适合做饭，但洛云轩还是会嘲笑她，毕竟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 “嘭，嘭嘭！” 几声沉闷的怪响，世风日下，陌谙在线炸厨房，吵得整个洛府都震惊了。 “谁啊？我厨房怎么了？” 洛芸凡也被奇怪的爆炸声吸引了过来，她披散着头发，还覆着面纱。 “你是？” 陌谙小脸脏兮兮的眨眨眼，她不记得眼前这个曾差点要了她命的人了。 洛云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逐渐觉得陌谙失忆是件好事了。 “她是我姐姐，洛芸凡。” 陌谙听了这句话，赶紧跑进去从炸翻的锅里捡了张半生半熟的面饼跑了出来。 然后仰着谄媚的笑献殷勤，她也知道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洛姐姐好，你也要尝尝我做的酥饼吗？嘿嘿嘿！” 虽然没见过陌谙还是零离时候的样子，但洛芸凡下巴还是都要惊掉了。 哪里来的小家伙儿？气息好熟悉？ 于是，她机械地转过脸瞅着自家弟弟：“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你交的新朋友？” 第68章:厨房可没罪 风萧萧，树摇摇。 洛云轩将洛芸凡拉到一旁解释：“这就是那天那个……零离啊。” “什么？” 洛芸凡愣了愣，欲转眼去看，却被洛云轩侧身挡住了。 他小声道：“你还是想杀她吗？” 洛芸凡抱臂，翻了个白眼，不屑着。 “你姐我就是这么暴躁的人么？” “这……”洛云轩沉默了。 是了，某些固化的形象该如何消除？洛芸凡表示很头疼，她明明为自己的冲动反省过了。 “哎呀，当时就算我不对，还不行嘛？你让开，让我去跟她聊会儿。” 洛云轩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饿了？” “没有啊。”洛芸凡表示很懵逼，这与她饿不饿有什么关系。 “你刚才看见她手里的大饼没？”洛云轩凑过去神神秘秘吓唬人起来，“她的厨艺可是毒死过人呢？” 洛芸凡后怕起来，还好刚才没接住那张大饼。 她吞了吞唾沫：“聊两句而已，人家应该又不会硬塞吧？” “咳咳，那你去试试看吧！” 这，真的是善意的劝阻。 洛云轩想起很多前还是零离的陌谙，某天突然心血来潮煮了一锅粥。 他也本来是十分拒绝的，但抗不过人的威逼利诱吃了一口，直接闹了三天肚子。 看着人一脸可疑的笑，洛芸凡真就不信这个邪，可看到陌谙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时，还是怂了。 “对了，殿下的意思，她现在叫陌谙……” 洛芸凡当然知道洛云轩这句密语，自然是让她保密陌谙是易宿公会少主零离的身份。 小孩子的游戏，戳破它干嘛，于是她便点点头：“没问题。” “喂，你们在那边聊什么呢？” 忙活了一会儿后，陌谙看他们聊得火热，便忍不住跑了过来。 “没什么，你先自己玩会吧，乖，我们待会儿来跟你玩。” 洛云轩看洛芸凡有点避着陌谙的意思，安抚了陌谙就拉住了几乎要走的姐姐。 “姐，忘了告诉你，上次爹爹来，是……”洛云轩欲言又止，他什么都知道。 洛芸凡脸色沉了沉，许久才蹦出一句：“他是要你回去吧？那姐姐就不留你了。” “他说……”洛云轩试图用最适当的方式开口，“要我们一起回去。” “呵，至于做表面功夫么？没必要。” 一个人在这里过不好吗？非要回去看他们眼色？ 虽说她现在的能力已经足以碾压那些老家伙了，但所谓的道德约束，真的很让人无语，洛芸凡还是觉得很烦。 况且她现在毁容了，不是更有了笑话给那些人看了？ “可是，我已经应下了……”洛云轩小心翼翼道，毕竟于情于理，他也很难做。 洛芸凡情绪复杂：“这些年你不在家，自是不知道，我已经与他们恩断义绝了。” “我猜到了。”洛云轩不再拐弯抹角，“唉，实话说吧。他这次也只是为了让你回去帮他撑撑场面，竞选下一任族长职位。” 此话一出，是在洛芸凡的意料当中，所以她更加不屑，不就是怪习难改呗！ “那你还告诉我做什么？真是无聊。” “他毕竟是我爹。”洛云轩虽然对那洛康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打心眼里，还是想回去看一眼多年未归的家。 许是洛芸凡也看出了他的这层想法，居然有些松动了。 “再说吧，我考虑考虑。” 的确，那人毕竟是他爹爹，那儿毕竟是他的家。 “轩轩，你们聊完没？那边的锅，似乎要炸掉了！” 陌谙突然大惊小怪的叫着跑来，惊慌极了。 洛芸凡挑挑眉头，忍不住戳穿她：“你似乎不会做饭。” 惹得洛云轩在一旁干笑。 “才没有呢，洛姐姐！”陌谙大声狡辩，然后躲在洛云轩身后小声嘟囔，“小凝儿明明教过我的！” “好了好了，我来收拾吧！”洛芸凡可算是发现陌谙的好玩之处了，忍俊不禁。 “你们先出去玩，待会儿来尝尝洛姐姐我的手艺。” 洛云轩凑过来：“姐，要不我帮你？” “哎呀，不用了，你多陪陪她吧！”洛芸凡往厨房走，顺带还提醒，“记得带她去洗洗。” 洗洗？ “轩轩要跟我去洗澡吗？” 陌谙瞪着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洛云轩有些红的耳根子笑道：“轩轩耳朵发烧了？” “这这……才没有！” 洛云轩揉揉自己的耳朵，干咳了声：“你快去洗澡，和姐姐一起收拾收拾，给你做好吃的。” “那轩轩快去吧！洛姐姐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一个人做饭，嫩手手弄伤了怎么办？你忍心吗？” 陌谙是真的觉得洛芸凡好看。 但娇滴滴是用错了，若不是因为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简直可以用英姿飒爽形容。 至于手，打小就舞刀弄枪的人，手会脆弱成那样？ 洛云轩略带苦涩的笑了，陌谙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否则刚才不受伤才怪。 “好啦好啦，我去了！一看你就是馋了！” “我才不是馋，明明是快饿扁了！”陌谙揉揉肚子，让人我见犹怜。 远远看着那边的情况，洛云轩无奈：“可能需要多等会儿。” “没事没事，我多泡会儿澡。” 看着洛云轩过去，陌谙拍拍心口，松了口气，露出得意的笑。 可算是搞定了，现在就该偷摸出去找小凝儿了！ 还好，之前还剩下一张飞天符。 也练了许久，她这次终于算是熟练的驾驭好了。 于是不多一会儿，陌谙便大摇大摆地上了浅灵宫。 她深呼吸一口，心情舒展了很多，于是忍不住赞叹。 “果然还是家里的空气舒服。” 穿过条条走廊，陌谙终于摸到了凝晓房前，可就算她使劲推，也不见门有丝毫松动。 这很让人头大，平时若是想进去，一到门口，它就自动打开的。 于是陌谙便慌乱的敲了敲，但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从陌谙上来，阡宸就在旁边看着，见人发出怪声，他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阿凝需要静养。” “阡宸大哥，阡宸大哥，小凝儿她……” 第69章:大型认爹现场 看着陌谙担心的目光，阡宸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随口来了句。 “这里有我照顾，你还是去跟洛云轩待在一块吧。” 阡宸大哥，都怪我……”陌谙现在很内疚，尤其是阡宸说完这句话，她完全绷不住了。 所有人都很厉害，唯独她是个废物吗？ “要不是因为我执意要去，要不是因为救我，小凝儿就不会……” “你别这么想，她也不想看见你哭。”阡宸递上一块手帕，摸摸人脑袋。 他刚开始就好奇了，这洛家是虐待这丫头了吗？ 怎么一天不见就变得蓬头垢面了？ 再加上眼泪横流，吹着鼻涕泡泡，整个儿就是一大花猫。 “若非我手边的事情很多，单单照顾她一个人就分身乏术了，你回来住也不是不可以。” 阡宸还是有些在乎这个爱闯祸的小妹妹的。 不单单是因为神使未兮的叮嘱和凝晓的在乎，毕竟笨兮兮的小家伙儿，总是会让人想欺负和保护的不是吗？ 虽然据说那洛云轩跟以前的她也有些交情，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站在易宿少主的角度看，他也背叛过她，始终让人难以放心。 “那我可不可以见她一面？就一面。”陌谙胡乱搓了一把脸，眼里还闪着泪花。 阡宸招架不住了：“唉……我问问她吧。” 话音未落，里面便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姐姐回去吧。” “我回哪去？浅灵宫不就是我的家吗？” 陌谙使劲捶打着门，她听人声音没了往日的神采，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眼泪都把脸洗干净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很狼狈，姐姐会害怕的。” 凝晓在里面打着坐，她也很想陌谙，但自己这样子，没法陪她玩，也没法给她做好吃的。 “什么害不害怕？我只是很想你，很想见见你，很想抱抱你……” 自从陌谙醒来之后，她的眼里就只有凝晓了，可现在她却突然告诉自己，她们不能见面了…… 这是多么悲伤的事情。 “……你一定很疼吧？”陌谙声音都在颤抖，还打了个哭嗝。 “不疼，一点都不疼……我只是需要休息几个月，很快就好的，姐姐乖。” 作为修炼者的人，受伤完全是小事，闭关也是家常便饭。但这次因为陌谙的大哭大闹，凝晓就分外伤感了，弄的真的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等我好了，就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玉须酥，带你去听你最喜欢的《念灵劫》说书……” “那我在这陪你。” 陌谙抱着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会……嗝儿……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的！” 阡宸当然知道她俩的对话太夸张了，但也只是看戏，因为他想插句话进去，实在太难。 “她现在不宜见人，修养期间，浅灵宫最好不要有人逗留。” “可是……” 陌谙正欲反驳，却发现那声音很陌生，不是阡宸的，她回眸一看。 居然是楚聆安来了。 依旧是那绝世的容颜，虽看起来不苟言笑，却不妨碍他温润如玉，如瀑的白发泻了一地，犹如松上初雪，皎月尖尖。 他看到傻丫头狼狈的样子，自然是笑了，虽然只是唇角微勾的一点弧度，陌谙也很满足，因为这是属于她的。 “爹爹！”陌谙连忙又抹了抹眼泪，理理衣襟扑上去。 楚临安怔在原地，被陌谙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吓到了。 他的话不温不火，好似是在生气，却又云淡风轻。 “你在乱叫什么？” “我在叫你啊，爹爹！” 阡宸连忙拉开陌谙：“小孩子不懂事，还望陛下莫要计较。” 凝晓立马不说话了，假装闭了五识休息，但还是想听个热闹。 “阡宸大哥放开我！我要去抱抱爹爹！我爹爹那么好看！”陌谙挣扎着扑上去。 突然多个无故来个闺女，谁不恼火楚聆安的脸开始黑了：“我不是你爹爹！” “那父君？” 陌谙揉揉鼻子，只差一点点，就要把眼泪鼻涕糊在楚聆安身上了。 “走开，我也不是你父君。” “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陌谙开始撒泼，条条有道的说着。 “你是小凝儿的父君，我是小凝儿的姐姐，所以，你也是我父君！” “你胆子……”楚聆安还没说出话，便被打断了。 “哼，臭爹爹，我失忆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来看看我，真是一个坏蛋！” 阡宸眼角轻跳，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语过。 他知道这种事是迟早的事，但现在就在自己面前上演，还真是……刺激。 “凝晓，以后不准唤我父君了！” 楚聆安不想争了，反正是个养父，他不当了就是了。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里面还是无人回应。 “阿凝可能是累了，在休息了。” “爹爹，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她吧，她肯定没有睡着！刚才还说话来着……” 陌谙抓着楚聆安的袖子撒娇，开心到不行，自己又多了一个亲人。 现在真是友情亲情大丰收啊！ 只要自己不再是废柴，而是能保护他们的强者，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我睡着了，我真的睡着了，你们不要进来，不要进来……”凝晓生怕当面对质，赶紧嘀嘀咕咕。 陌谙抓着楚聆安继续敲门：“我说你个小凝儿，装都装不像，睡着了还说话？” “梦话，梦话，梦话……” 里面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 阡宸现在真的很难受，很想叫救命，他自认为是专业的，从不轻易笑，除非忍不住。 可这情形，根本不是忍不住那么简单，而是非常想笑，却又不得不忍住。 所以识趣的人立马施了个匿身术赶紧跑，生怕待会儿真的笑出声被楚聆安怀恨。 “爹爹，好爹爹，您就带我进去看看她吧！”陌谙力气不大，但足矣把楚聆安的袖子拽的老长。 “你们自己玩吧。” 楚临安使劲一抽，陌谙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但他才不管这些呢，直接转身就走，随即御风，回去了九重殿，只剩陌谙一个人在后面哀嚎。 “爹爹！爹爹！爹爹啊！” 第70章:爱吃是人的天性吗 嚎了好一阵子，陌谙终于安静了，她本来就饿着的肚子现在更加难受，时不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小凝儿……” 陌谙扶着墙想向里面喊，却又立马打住，毕竟现在叫人家也没用。 所以撇撇嘴，只好改口：“阡宸大哥，阡宸大哥！” “怎么了？”阡宸面色潮红，显然是刚憋笑憋的，他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了陌谙跟前。 “……我饿了。”陌谙低下了脑袋，揉揉肚子。 “咳咳。”阡宸面露尴尬，“别看我，我要是会做饭，还用得着经常跑来阿凝这里蹭吃蹭喝？” 果然，不只是陌谙一个人不善厨艺。 “原来阡宸大哥也是光会吃不会做的呀！” 这话说的阡宸很害臊了，但他还是很想找回点颜面：“我可以辟谷不吃饭，你能吗？” “啥屁股？”陌谙懵逼了，什么屁股不吃饭？ 阡宸扶额：“你到底还记得什么啊？” “哈哈，开玩笑的啦，看你这个样子，笑死我了。” 陌谙摇头晃脑起来，她是忘了很多很多，但最近却是看了很多书，很多典籍呢。 “辟谷，不就是修为高到一定境界可以不用再食五谷的意思嘛！” 阡宸点点头，却被下一句话噎到了。 “那你为啥还那么贪吃？” “噗，你才贪吃。我们这叫品味酸甜苦辣，领悟大道之精妙。”阡宸的确只是单纯爱吃，但他才不会自己承认。 “况且，又不是我这样，大家都这样，又不是为了饿才吃，而是为了吃而吃。” “油嘴滑舌。”陌谙哼了声，“不跟你闹了，我要去找吃的了。” “对了，轩轩他们应该把饭做好了。” 已经离开很久了，都没跟人说自己去哪了，他们一定很着急吧，陌谙有些不好意思。 “你带我去呗。”阡宸干咳两声，提出了个想法。 “哼，才不要，才不要！不带你去！”陌谙摇头，一副傲娇样。 阡宸显然当真了，直接就走了。 “不去就不去，我去买好吃的！也不给你吃！” “你你你……你欺负我没钱！陌谙跺跺脚，真是让人呕气。 废了一番功夫才回到洛府门口，陌谙很庆幸这符还能用一次。 而此刻，乔穆涵正在那里踟蹰徘徊。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怎么在这？” “咳咳，陌谙啊。你怎么在这儿呀？” 乔穆涵对那个称呼已经有免疫力了，所以总算还是平静的。 而陌谙干脆就解释了两句；“因为小凝儿受伤了需要闭关修养几个月，所以我没处吃饭了，就来这里蹭吃蹭喝啊！” “哦哦。”乔穆涵随口应着。 陌谙蹭蹭鼻子：“你呢？你是来干嘛的？也是来蹭饭的？” “啊，这……不是，我是特意来找人。”乔穆涵赶紧解释呗。 “找人？找谁？找轩轩吗？” 陌谙一时间判断不了乔穆涵是给谁准备。 乔穆涵表示，自己被误会惯了二者一次，这次的嘛，还不潇洒。 “嗯，差不多吧……” “你手里拿的什么呀？”陌谙指指乔穆涵手里的小东西。 “美肤膏……”乔穆涵是亲手把它交给洛芸凡的。 “轩轩这也用这个吗？”陌谙迷糊地抓抓脑袋。 “陌谙，你怎么在这啊？找了好半天。” 洛云轩还以为陌谙跑哪去了，找了整个洛府都没找到，就差直接上浅灵宫去找了，结果却发现她在这儿。 “哦，我就是想出来透透气。” 陌谙不太想让洛云轩知道自己偷偷跑回浅灵宫了，毕竟这会让他们以为自己招待不周。 “咦？乔哥来啦！快里面坐。” 洛云轩最近老看见乔穆涵在这门口转，他已经习惯了。 虽然每次叫，人家都不进来来，但还是要意思意思。 “不，不用，不用，我……” 乔穆涵再次尴尬了，总算让陌谙有了插话的机会。 她捂着嘴笑：“轩轩你看看，漂亮姐姐对你多好，还给你拿了美肤膏呢。一听名字就知道对皮肤超好的！” “啧啧，只怕这不是给我的哟！”洛云轩走到陌谙跟前，刮了下她小巧精致的鼻梁。 “不是给你的，是给谁的？陌谙沉思，想开个玩笑，“难道是？” 乔穆涵在洛云轩的注视下，紧张的摆摆手。 “那是给……”洛云轩可是打算说出来了。 “难道是给我的？”陌谙突然大叫，双眼放光，然后一副羞怯的样子。 “那多不好意思……” “是给我姐的啦”洛云轩总算说出来了。 “啊？这下尴尬了！”陌谙吐吐舌头，“哈哈，我刚才开玩笑的呢。” “话说漂亮姐姐和洛姐姐是好朋友吧？” “算，算是吧！”乔穆涵无奈笑笑，他哪里想当人好朋友。 “那我们一起进去吃饭，好不好？是洛姐姐和轩轩一起做的呢？” “这这这……” 乔穆涵犹豫了，他是想见洛云凡的，只是人家最近似乎不待见自己，这贸然前去是不是不太好？ 想曹操，曹操就到。 “进来吧，”洛芸凡推开门出来了，原来她一直在后面听着。 “凡，芸凡……”乔穆涵总算见到了，他现在的心情真的难以言表。 他想问她很多问题，更想好好的抱抱她。 可是，他不能。 “许久不见乔慕寒贤者，怎么生疏了不少？” 洛芸凡挑眉，这货上次不是还各种调戏和抬杠么？才这么几天不见，怎么就变腼腆了？ “这个给你。”乔穆涵瞟了一眼洛芸凡的面纱，然后低下头，才递上美肤膏。 “你看出来啦。”洛芸凡虽然很不愿意，但乔穆涵的观察力让她无比佩服。 “这是梨浓给我的，祛疤效果据说很不错的，你试试，三天内必出效果。” 洛芸凡拿着东西看了看，果然有点意思。 但她还是心口不一：“你不是最爱美了吗？不自己留着用？” 乔穆涵干笑两声，不说话。 洛芸凡唇角微勾，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脸上的伤痕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干脆摘下面纱。 “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吧？” 第71章:论陌谙的聪明劲 丑？确实很丑，甚至是骇人。 精致的脸上凭空那么一块拇指大小的烫伤，像皱巴的纸，像爬着的虫，任谁不糟心？ 洛芸凡也是注重形象的人，她无比骄傲，但此刻却因为疤痕而不再愿意见人。 乔穆涵对自己的容貌要求严格，对自己喜欢的人，他哪里忍心洛芸凡这般。 也是多亏了梨浓习惯性的给他带这种美肤物什。 “不丑。” 这两个字，犹如春风拂过泸沽湖，秋雨清透九寨沟，他发自内心，让人很舒心。 其实有了刚才乔穆涵的有心之举，洛芸凡心里已经不是特别在乎能不能疤消除了，毕竟，她还是信他的。 “什么时候开饭啊？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陌谙趴在桌子上，已经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抱怨了一句后，抬头去看见洛芸凡脸上骇人的疤痕，可伸出的手顿在半空，是想去抚摸却又不太敢。 “洛姐姐……你怎么了，这得多疼啊？” 洛芸凡的视线从乔穆涵身上移开，颇有深意的看了看陌谙，随后笑了，也是造化弄人。 “不疼，就是……”洛芸凡将目光回，不再说话。 乔穆涵也沉默了，他和她，注定不可能，真是可悲。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 他不想再想，只想珍惜此刻，便向洛芸凡那边凑了凑，给她夹了一块排骨。然后自顾自吃了起来。 “怎么和阡宸大哥一样……漂亮姐姐吃饭也这么狼吞虎咽啊！” 乔穆涵怔住了，直起身子，嘴角还沾着米粒：“怎么啦？饭菜好吃，我多吃点，还不允许了么？” “咳咳咳，没有，你继续！” 这就是所谓的自己不尴尬？陌谙必须服乔穆涵。 洛芸凡被逗笑了，而洛云轩必须忍住。 “是这样的，我有一件小事想请你们帮个忙，可不可以呀？”陌谙吃饱了，终于想起来正事。 “你们身上有没有飞天符？能给我一张吗？” “飞天符？”三人异口同声，显然他们都不用这东西。 “不可以吗？” 陌谙对对手指，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不停的在三人之间迂回。 “你想去哪里，我可以带你去呀？要什么飞天符？我带你飞不好玩吗？” 洛云轩不想让陌谙乱跑，他想让她活在他的庇佑下，以前他不配，所以现在他更想要。 “唉，那不是很不方便？”洛芸凡在旁边托着腮看着他们。 “凡，你懂什么呀？” 乔穆涵对着洛芸凡嘀咕了声，然后继续吃着剩下的食物，似乎要把盘子舔干净才甘心。 “你叫我什么？”洛芸凡瞪大眼睛。 “没什么。”乔穆涵连忙岔开话题。 “我没说啥呀！不就是一起飞嘛？这不是很好吗？你说对不对？轩老弟？” “咳咳……”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要去找爹爹，陌谙才不愿意自己飞呢，又麻烦又费劲。 但为了见到他，她也不认为多麻烦了。 “轩轩总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吧，有时候我也会想自己出去转转呀！” “这似乎也是这个理吧……”乔穆涵反水了。 陌谙看他们有些松动了，就继续着：“你们忍心看我一个人的时候，哪也去不了么？” “乱跑是会被坏人抓走的哦！” “才没有乱跑，我只是想过去见见我家小凝儿啊，不行吗？真是的！” 陌谙开始学着对洛云轩闹小脾气了。 “要不是因为想念她，我才不会求你们呢，哼！” “好啦好啦，陌谙谙，不要伤心了，洛姐姐给你画，画多多的！” 洛芸凡本性还是温柔的，所以看着陌谙这样，就忍不住了。 “好耶，太好了，洛姐姐真好！”陌谙似乎很爱抱抱，这不，又扑人家洛芸凡怀里去了。 洛芸凡直接现场用术法画了一堆，“拿去玩，不够姐姐这还有。” 陌谙眼里像是被种上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太兴奋了。 “哇塞，这也太多了吧！” 洛云轩无语了，这是什么意思，连洛芸凡都拆他的台子？ 还有乔穆涵，说好地帮他撮合，怎么变卦了？ “爹爹，爹爹！” 楚聆安头皮发麻，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现在是陌谙，不是零离，麻烦。 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楚聆安始终不愿意出来。 陌谙还天真的想着，自家爹爹是不是出去忙了？ “那就给他准备个惊喜吧！” 事实证明，陌谙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她准备准备便挽了袖子，找了清水涤洗抹布，一点点擦拭器皿上的蒙尘。 然后抄起扫帚除去院子里的落叶和地板上的尘土。 在陌谙辛辛苦苦的劳动下，殿内重得光鲜。 她抬眸，鸟雀舒翅而飞，震得枝头花苞微颤，缓缓，缓缓，开出倾城的模样。 虽然疲累，但心情却是极好。 想着给爹爹亲手打理，他肯定就不嫌弃自己了，陌谙便莞尔一笑。 想起那后花园里似乎有许多杂草，这又找了小锄和铲子跑去了。 杂草的叶子很细，根很深，工具反而显得麻烦，还不如空手去拔。 日光愈强，照得陌谙浑身暖乎乎的，细汗也随之挂上了面庞。 他也不顾泥土草渍，直接上手去擦。 最不好除的要属牛筋草，草如其名，结实难拔，只好揪住硬扯。 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居然往后一仰，摔了下去，压到一大片。 望着一片狼藉发愣，陌谙难过的瘪瘪嘴，脊梁直冒冷汗，完了完了，这下惨了，爹爹要不高兴了。 她左右看看，眼珠咕噜一转，闪出个妙点子，低头傻笑。 也不顾一身狼狈，赶忙奔去浅灵宫的厨房，利落地挑了些壮硕的韮菜蒜苗，趁着还没被发现，抓紧时间提了小铲将可怜的“枯草杂物”除去，改种……菜…… 稍加整修，园子基本恢复正常，“杂草”也没有了。 陌谙侥幸的笑着，脏手拍拍衣服，眉眼间全是笑意，得意地转身离开。 还想着，等下爹爹会怎么表扬自己，怎么犒劳犒劳她聪明的小脑袋。 楚聆安全程观看，肠子都悔青了，原来机灵的小徒弟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72章:人见人怕的厨艺 归云城，仅次于帝都的繁华之地,来往客商众多，本它是一小镇靠着这一来一往变得富饶起来的，遂改名为归云城。 “归云”二字来源于小镇天空曾现彩云，地方商贾为得“伴彩云而归”就此得名。 梨浓游学到此，随了俗并未如昔日一般穿着道袍，而是换上了归家时那身俗家衣物。 看着不过是个出游到此的年轻公子，寻一落脚客栈，这便不用为吃住发愁，才将随身包袱放下，就略显迫不及待出了房门离开客栈。 路遇甜点铺便走了进去，阡宸听他说将游学途经归云城，便闹着要品品当地甜点。 归云城甜点是出了名，素将鲜花花瓣摘下酿成蜜再制成糕点。入口带着淡雅香气，自是招人喜爱追捧。 在铺中选着糕点，却偶然听到几位正在铺里享用糕点的女子窃窃私语。 “听说绛歌楼又有几个前去寻欢作乐的男子丢了性命，听那些围观的说……是有狐妖呢！” “什么狐妖？依我看，那地方本就不干净，偏的男子就是爱去这肮脏地！” “啧，自作自受，自作自受……” 听着她们愈说愈玄，他便来了几分兴致。选了几份精致糕点，遂欣欣然离开了铺子。 绛歌楼是富家子弟寻欢作乐常去之地,这地儿在花楼当中名声很是响亮。 都说说是那里的女子个个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想来确实是狐妖喜爱隐藏之所。 梨浓踏上绛歌楼大门台阶，便见一浓脂艳抹的妇人迎了上来，对着楼内吆喝，直说是新客上门。见她欲让几位女子作陪，为了解内情，便也允了。 怎地又闻她神神秘秘低语，说是今日又有几位姑娘初见客，堂中坐着的人均是等着看人定价的。 颔首示意表示知晓了，而后再问作陪的女子们，无果，遂遣了她们下去。 径自往那堂里去了，寻了个位置坐下，便等着，来前已将己身贤者之气掩盖去，以便守株待兔。 不过半刻，便见几位面纱女子从珠帘后走出，身形款款，仿佛自身并非身在花楼，而是众大家闺秀。 见她们云鬓上步摇随着莲步轻摆，若是俗人，定会被勾去心神。 环顾，梨浓只觉在场之人皆目露痴迷，恨不能与美貌女子秉烛夜谈般，眸里带了几分不明笑意，好笑极了。 无意间瞧到不远处伪装的狐狸，大概能断定此处妖气便是先从其身四周弥漫。 内心思索着，这狐狸或许是罪魁祸首……只是未找到能够证实猜测的事实，便决定先行观察，毕竟万物皆有善心。 可那狐藏在暗处，又不似来寻欢，也不知目标为何。 为不打草惊蛇，梨浓干脆便不再往暗处观察，而是看着台上那几位表演才艺的女子。 此番演绎不过是为了吸引富家子，多为自身初会客下高价罢了。 遂见一女子款款欠身行礼后，缓慢摘下了面纱，见她眸中秋波脉脉，红唇含着几分笑意。柔美身段随着乐声起而舞，确实美得出尘。 片刻，只听旁桌陪酒女子手中瓷杯落地当啷响，她眸里恢复清明不再以浑噩作为诱饵。 回首，还未来得及出手，便见那女子化了一道白雾掠走一人，抬眸一看，暗处那狐儿果真不见了踪影。 循着妖气方向而去，只见倒地男子。 再观，不远处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缠斗，这才知晓，那只稍小一些的狐儿并无恶意。 诧异的是，下一刻却见小狐受伤正要被那妖狐剖开腹部取内丹。 梨浓抬手打了道术风袭去，这便从暗处走出，不再观战。缓步至小狐身边，蹲下身子伸手抚上，念了祝咒，随即便将小狐揣入怀中。 “汝，竟是贤者！哈哈哈，这年头……贤者也为虎作伥了？真是可笑！” 瞬间那本端庄美艳的女子突然面目狰狞，却因被术风所伤，跌坐在地动弹不得。 她眸里尽是不甘与恼怒，站在原地只阴沉地看着，似乎被这般对待让她更为狂怒起来，入耳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无知小子，汝可知救下的不过是个人面兽心之物！楼中多少女子命陨于这他们之手！ 身为贤者，却要为这些个渣滓而来残害吾辈……竟不觉耻？ 男子啊！果然都是薄情寡义，汝也一样！不过呢，既然是贤者，就用汝之血来增吾修为罢！” 眼前狐妖女子愈说愈烈，竟突袭而来。狠戾又如何，梨浓依旧面不改色，只淡淡道。 “万灵各有其命，所作罪业自有天道惩之。可惜了你千年修行竟悟不透……既已作孽，贫道无法坐视不顾，慈悲矣。” 梨浓所言似揭穿了她最后遮掩，果真恼怒攻来。 他看着已无法挽救的狐妖，一声轻叹后，本有一丝悲悯之意，此刻，骤然全无。 “今臣官告，普于九天.……雷电听命，以肃天罡，急急如律令。” 万千丝线从梨浓所驻足之地蜿蜒而出似破土般化为利刃向妖狐所在之处袭去。 攻势凌厉无以抵挡，半刻便见利刃穿过她心膛。引了道雷击下，妖狐再未能说出只字片言，便见她倒地化为青烟。 梨浓低头看着衣襟里仍未醒来的小团子，便揣着回去。 至于先前倒地男子，便顺势用术风拖出小巷放置在巷口，自会有人前来。 启唇又念了几句咒语，抬步周景便更迭，这下已身处客栈房内。 狐狸团子在衣襟里睡得香甜，梨浓坐于桌前，让小二送来纸笔。正欲书写小记，便觉怀中小狐有了动静,未受影响下笔书写。 “莫再乱动了，伤得不轻就乖乖待着,莫怕，贫道不会伤你。” 衣襟里动静渐息，想来这团子已知晓得他用意，只见它探出脑袋似在好奇些什么。 待书毕，搁下毛笔，见天色渐暗，想着小狐伤重，虽已施法为其治疗，却正是需要些吃食辅助肉体恢复之时。 遂怀揣着它去了街市，小狐狐东瞧西看，他们路过一烤肉摊，梨浓便见得小狐垂涎不止，这便买了些。 他坐在茶摊凳子上，要了茶水，慢慢喂小狐进食。见其吃急，便将茶杯轻推至其面前。此生首来亲自照顾妖物，多有不周，但也尽量细心。 接连几日皆是如此，而这日，小狐身上伤势逐渐恢复，已能四处蹦跳。 晨起，梨浓按近日惯性，便要往衣襟里探，看看小狐恢复情况，谁知今日摸了个空。 起身欲寻，却见枕边留有一纸条，抽出翻看，是一枚狐爪印正印在中间。 有些哭笑不得，想是小狐告别时留下的。叹了口气，萍水相逢罢了，无意去寻，便便随着它去。 第73章:口是心非的人 “爹爹，爹爹，你是打算吃这个“李李藕”了吗？” 原来是这个，楚聆安松了口气，想什么呢，她怎么会那么容易恢复记忆。 “你最近一直跟洛云轩住在一块。”显然楚聆安只是在陈述，而不是疑问。 “怎么啦爹爹？” 陌谙嘟嘟嘴，满脸委屈地盯着楚聆安，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就把食盒递过去：“你就尝尝嘛，人家和轩轩，学了很久呢……” 看着陌谙灵澈的眼神，楚聆安心里无半分波澜，因为这一切都会被他毁掉。 见人扬袖，陌谙以为他要接过，却没想到手里的东西顿时被打翻在地上，两截藕直接咕噜噜滚到了草丛里。 “爹爹……”陌谙越来越委屈了，不吃就不吃嘛，干嘛要丢掉？ 于是她转身就跑，人的忍耐限度是有限的，耐心被耗光了，便不会再一直费力不讨好。 楚聆安一向能猜到陌谙的心思，所以当他瞬移到她前面咫尺的地方时，小丫头果不其然不敢乱动了。 “你要回去找洛云轩？”楚聆安眯眼，稍微附身。 就算是隔着绸缎，陌谙似乎也能感受到楚聆安眼中的危险气息。 “才不要！”陌谙撇开脑袋，似乎在掩饰什么，就算没有骗人，她也觉得心虚。 “为何？” 楚聆安似乎也会逗弄人了，也不知跟谁学的，就在这么个小丫头身上开始实践。 “他也不懂得欣赏我做的菜……”陌谙现在一肚子火，“一个个的！有那么难吃吗？” 她指控完洛云轩后，还不忘记更过分的楚聆安。 “哼，不过总比你好，人最起码尝过了，不像你……” 这话说的，的确是楚聆安不占理。于是楚聆只能将话说得清新脱俗些。 “我不喜欢吃东西。” 但他还是觉得稀奇，陌谙十二岁的时候就能把粥做的很好吃了，怎么越长大，厨艺还越下降呢？ 难道是洛云轩那厮故意…… 陌谙想起来了，阡宸说他自己都能辟谷了，那楚聆安肯定也一样。 他与他们不一样，他确确实实应该是食人间烟火的人。 “可，没了吃，不就少了很多趣味嘛！”陌谙愁成了一朵麻花，怎么也不想接受事实。 “趣味有什么用？” “可以让人开心。”陌谙突然想到，难道楚聆安没吃过凝晓做的食物？ “那我想吃东西。” 楚聆安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明是自己掀翻人家的食盒的，即便心里还是很想以前那个味道。 “那你还掀吗？”陌谙叉腰，很有气势。 楚聆安还能怎样呢，只能同意：“咳，不了。” “那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你去哪？”楚聆安声音沉了沉，显然不高兴。 陌谙挠挠脑袋，有什么不对吗？ “我去再做一份啊！” “就在这里做。” 真让人无语，弄了半天，原来楚聆安是不喜欢她和洛云轩待在一块儿啊，这可让陌谙难为坏了。 算了，先把这边哄好吧。 “那……呃，那厨房在哪？” “最西边那里吧，好像……”楚聆安回忆了一下下，终于想起九重殿还有个叫厨房的地方，“我没用过。” 大概有好几百年空闲着了，毕竟住在这里的人，一向都很忙，一向都不会记得做东西吃。 走了好久好久，才到。陌谙可算知道上次自己打扫的地方有多不起眼了。 她惊异于区区一个厨房居然这么大，足有四层，这比浅灵宫的和洛府的可大多了。 但落的灰也是不少，一上手都是黑的，更别说是可以吃的食材了。 “这……”陌谙满脸黑线。 楚聆安赶紧用术法一秒清理干净了。 “地方是干净了，但没食材，煮空气吗？” “荷塘的藕随便取。” “这……我不会啊，我我还是回洛……”凝晓在楚聆安的目光下，连忙改口，“回浅灵宫拿吧，反正最近阡宸大哥和小凝儿也用不上。” “快去快回，我等不了多久。” 楚聆安还在相信陌谙的厨艺中。 殊不知带她归来，便是他自己味觉惨遭屠戮之时。 “今天你知道吗？爹爹，他终于理我了。” 陌谙一回到浅灵宫就找凝晓去了，这别提是个多大的好消息。 “是吗？你怎么办到的？”凝晓震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楚聆安之前还斩钉截铁的不要见陌谙呢……突然就转性了？ 陌谙很骄傲，努力得到回报的那种骄傲：“我给他打扫了……咳，一些卫生，还做了好吃的呀！” 凝晓心里凉了半截，高冷的父君大人，要是被被毒出好歹怎么办？这不都是她的锅了…… 但听见下一句，她的心终于好了一点。 “可惜他没有吃，反而给我掀倒了……” 陌谙这么一委屈，接着便是开心，一直偷笑：“不过，没关系的，我要重新给他做一份。” 凝晓头皮发麻，陌谙真是执着。 “不必了吧？既然人家不喜欢……” “他要的，他说让我重做一份的。” 楚聆安的身影开始在陌谙脑袋里晃来晃去，多想把凝晓也带去一家团聚。 这是得有多想不开呀！凝晓想撞墙的心都有了，陌谙哪里会做饭，也不知道熟没熟…… “好了好了，不聊了，我去拿食材了，爹爹叫我早去早回呢！” 陌谙蹦蹦跳跳地去了，只剩凝晓自己懵着，若不是还不能出去，她真的好想去看热闹。 “我回来了！” 听陌谙哼着不着调的小曲，五音不全，八音不整……楚聆安只想说之前他教给她教的都给喂狗了吗？ 未兮真是的，干嘛连这种东西都要消除，晦气！ 直接给掉包了的感觉…… “嗯。”楚聆安点点头。 陌谙眨巴眨巴眼睛： ”你不陪我吗？ “我去处理一些公文，等会做好了，给我拿到书房里来。” 楚聆安说完这句就消失在了原地，看的陌谙羡慕的要死。 她想着，自己也要学！ 于是更加卖力地搅和起了手里洗着的米了，还不忘对外喊着人家可能都听不到了的话。 “好嘞，必须哒！” 第74章:幻想终究是幻想 “爹爹，爹爹，做好了，做好了！快！” 陌谙拖着托盘跑来，一路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但还是尽量稳住不然汤汁洒出来。 书房里楚聆安抬起头，有种恍惚回到小丫头第一次给他做饭时候的，那时候是一碗清粥，闻起来很不错的。 可是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说，“以后心思莫要放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了。” 后来，还是零离的陌谙，就再也没做过饭，也在也不敢当着自己师父面吃东西了。 其实也是他的疏忽，几岁十几岁的孩子，再怎么能辟谷，也还是长身体的阶段啊，怎么能不食五谷呢？ 陌谙把托盘楚聆安已经整理好的案子上，像只小猫一样趴在桌沿上，乖巧的讨赏。 他可算是知道上次见到的时候这小东西为何灰头土脸了，想来也是刚从厨房里跑出来。 这不，现在也一样，甚至乱糟糟的头上还顶着米粒。 这么一看，她可真瘦小，明明是姐姐，却比妹妹还矮一截，少了很多肉肉。 只是这样就能消除心中的恨与不甘心吗？显然不能。 既然苦，别出生呐！ “爹爹，爹爹，你怎么不吃啊。” 陌谙咬咬下嘴唇，一直睁着的眼睛干涩的流起了眼泪，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左手扶右袖子，楚聆安伸出葱白美玉般修长手指执起筷子，皱眉犹豫了许久，才挑出来一根看起来还算正常的萝卜块。 果然，这个是陌谙最后才放上去试图当装饰的，没有加工，所以还算无毒。 正准备放下筷子，陌谙急了，赶紧把“李李藕”端到离楚聆安最近的地方，然后拖着腮盯着人家看。 “爹爹，爹爹……”陌谙越看却越着迷，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的人呢？ “能别叫我爹爹吗？” 楚聆安终于忍不住了，他听陌谙叫这个称呼就瘆的慌，明明是徒弟，忽然变闺女，这也太突兀了。 其实凝晓叫他父君，也是照先例，以分长幼罢了，他也不愿意 更何况，现在是陌谙这么喊。 而且“爹爹”要比“父君”更加亲密。 “为什么呀！小凝儿就能，为什么我婚外，我是你贴心的小棉袄啊！”陌谙着急了，一直揺楚聆安。 楚聆安一筷子夹住她的脖子，诡异的笑了：“你又不是生的，养大你们就不错了，休要提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爹……”陌谙脖子上冰冰凉凉的两道，让她害怕了，情不自禁的咽了点口水，发自内心的怕。 好不容易吐出了个字眼，却被楚聆安的筷子夹的更紧了。 “还是不听话？嗯？” 碍于身份，楚聆安还不敢下重手，若是在易宿公会，可能娃娃小命都要丟半条。 他或许偶尔会怜悯她，会稍微自责一下，但都是刹那，楚聆安知道自己在是做什么。 “陛，陛下下……” 陌谙终于不得不稳妥，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善神了。 “嗯。”楚聆安终于大发慈悲的放了她。 “那陛下你先用吃这群，我走了……”陌谙虽然不舍得，想一直看楚聆安的美貌，但她觉得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住在九重殿。”楚聆安发话了。 陌谙像块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似乎这仅仅五个字，就决定了她的命运，而她不得违抗。 于是小心翼翼的回头：“真的？可以吗？” 穿堂风一来，似乎吹散了尴尬，却吹不走陌谙心中的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楚聆安不是爹爹。 那凝晓是妹妹吗？ 这是个难以解答的难题。 成为神之后应与人不同才对。 不会发梦,不会痴念，不会突然陷入过往的洪流里，一时恍惚。 会造成影响的事情我向来不喜，发梦会影响精神，难绘阵法，痴念会影响修道，该不知执果，而过往毫无意义。 可成为仙上后梓樱还是会发梦……这挺意外的。 夜深微凉，合眼之后再见是曾经去过的地方，枯荣青草地，荒凉小村落，伸手推开竹篱，屋里只有一桌一椅一榻。 还未想起是什么时候的暂居之地时，就有小孩儿在屋外呼喊，说要借笔墨做画，送爹娘做生辰贺礼。然后他们就大大方方就走进来，熟稔得很就在桌上铺开宣纸，拿着笔墨作画。 半大的孩童踩着椅子上，拿着毛笔的姿势却有模有样，一口一个好阿姊。嘴上也不停说村里的趣事。 还说让梓樱等他长大，他要报恩照顾她一辈子。她不理，只指点他该如何下笔更显生动。 ……很幼稚。 但修因果道，他既要与她联系因果，就需有个善终，所以梓樱在这村落呆了数年。 看曾经半大的孩童长大成人，最后另娶他人。幼时闲话不作数，便就是不作数。 后来他靠作画为生,得人赏识颇有名气。也不忘曾经贫穷……开了画室，教了众多弟子子。 临终时他将一生功德赠于梓樱，大概以此还曾经的赠笔墨之恩。如此，便是善终…… 诸如此类事，千载间常有，既是长生便不可留，一生漂泊。从一段因果脱身便是清醒，沦作凡尘过客。如今，梓樱再不愿四处游练，只愿消磨曾经过往，梦里细数悲欢离合。她想，不过寻常事，如何堪不破。梦醒，就是散了。 苍生啊……这一次的缘劫，大概也会这般淡去罢？ 只是魔主耳笙，你我何时才有了结？ 被困于易宿公会，也不知道外面 ※生贺 ——私设 青石小道旁丛木苍翠，刚破晓便风驰电掣地穿梭其中，累呼呼地喘着粗气。扬袖拂汗，席地而坐，顺手刨掉松松垮垮的包包头上粘着的几根叶子，也无心去理会额上碎发凌乱。将背篓环抱至前，细数着劳动成果，哈哈，蔬果都齐了呢，还挖到株千年人参娃娃。 又见白鹭飞，思是鳜鱼肥，流水东去入旧梦，山间桃花始笑颜。抬首侧望，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岂不使人心情大好，瞧了几只新燕啄春泥，眼珠咕噜一转满面欢喜，立即盘了团春泥包入手绢。 一回住所就捏起了泥人，人生难免有不如意之处，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亦是一天，何不开开心心的度过不开心的一天天呢？如此便让小小一泥人留下他最开心的一面，这样何愁忘记欢笑。 清洗罢，拎了食材窜入厨房，拿了些许麦粉分两份，一份加个鸡蛋，另一份放极少量白糖加以酵母水，和面揉面，静置后，取适量藕丁干菇韮菜五花肉剁馅加调拌匀，随后利落地擀着糖面皮子。 听老辈人说了，生辰嘛，吃个包子才算圆满，若是有人亲手包的就更好了。暗自暇想，他包子吃多了，会不会变成包子样啊？瞬即吓了一跳，太有画面感了……连连揺头，试图甩出这份疯狂，继续忙活。 醒好的包子放蒸屉下层，上层自然是小点心了。糯米粉加果制品，糕点甜甜软软，让人心头暖暖的，小巧精美的当做礼物着实合适。 加蛋液的面做面条更有劲道，长长寿寿才能享遍繁华千般，这碗长寿面自是不能少。 主食已毕，六小炒同凉菜一道，上阵迎合人口味，且少不了最拿手的松鼠鳜鱼，开胃汤自是三鲜为主，摆盘装碟再装饰，色香味俱全。强忍馋虫，后以桃花羹、野果烩、雪梨汤助意，时令水果篮之。 待一切收拾了当已是正午，思虑间终决换一袭雪青衫子纹罗裙，踏着小步逢时将食盒存墟鼎去往。一路哼着小调，片刻已至，恰见青竹小苑内，亭台水榭上那人白衣胜雪倚阑干，眉眼含笑视远方。还好未曾错过，径自理理衣襟，弯眸浅唤， “哥，我来看你了，生辰快乐吖！” @白子画（4397） 补 第75章:吃瓜不嫌热闹大 楚聆安不让陌谙去找洛云轩，事实上，她也的确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草木族的族长选举即将拉开序幕，洛康的使者连夜来请洛家姐弟，他们甚至都没时间和任何人告别。 陌谙偷偷去洛府的时候，洛府大门紧闭，这让她很惶恐，于是只能跑去找乔穆涵。 虽然没去过，但问路她还是擅长的，毕竟吃过的亏多了就懂事了。 “有人在吗？” 开门的小厮倒是和蔼，即便乔穆涵不在，也将陌谙迎了进去。 “我就说人不会凭空消失嘛，你看你急得。”素阑彧又在调笑乔穆涵了。 乔穆涵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听说洛芸凡不见了，慌慌张张的跑去找素阑彧诉苦。 还是旁观者冷静，直接带乔穆涵去贤政殿问，果不其然，再匆忙的人，也总不能擅离职守，还是要报备的。 “别胡说了，有客人在了。” 看见陌谙在大堂里坐着，乔穆涵总算找到别的话题。 素阑彧挑眉，忍俊不禁：“哦？是那天那个小妹妹啊？” “漂亮姐姐又要头大喽！” “你一天不拿我开玩笑会死吗吗？”乔穆涵本来不都不在意了，被素阑彧这么一说又开始觉得膈应。 素阑彧摊手，这能怪人家姑娘眼神不好吗？还不是这家伙整天打扮的花里胡哨的。 “呜呜呜……漂亮姐姐！”陌谙愁眉苦脸的跑到乔穆涵跟前，“轩轩不见了，洛姐姐也……” “噗嗤，小妹妹，还好你晚到一步。”素阑彧抢先一步回答，要是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死了千八百次。 陌谙懵了：“什么意思。” “陌谙别听他胡说！”乔穆涵直想去捂住他这烦人的嘴。 “就是你早来一步的话，就有人陪你一块儿哭唧唧了。” 素阑彧坐下品茶，乔穆涵果然给他收集了全帝都的好茶，即便还没找到药圣茗若青。 “谁哭唧唧了！哼！”陌谙抹了抹自己发红的眼眶，开始反驳。 “他们只是回家了，陌谙。”乔穆涵耐心解释着，“他们家族族长选举，他们需要给他们的父亲投票。” 陌谙点点头，原来他们去找他们的爹爹了。 他们的爹爹也一定很好…… “……我还以为他们走丢了。” “怎么会呢，瞎操心。”素阑彧看了会儿陌谙，又对这乔穆涵回答陌谙。 “凝晓殿下还在闭关，你自己回浅灵宫住能行吗？”乔穆涵比较关心这个，洛云轩应该会传信来问。 “爹……”陌谙刚想脱口而出就赶紧改口了，“陛下让我去九重殿住了。” “是吗？” “那可真是有趣。” 素阑彧和乔穆涵都很诧异，幻帝在灵君死后就一直很孤僻，他们没什么事谁都很难见上。 就连凝晓殿下……她刚懂事后，就直接住进了幻灵双子的专属宫殿浅灵宫里，由未兮神使带着。 所以谁和陛下能住一起真是件稀奇事呢。 更别说陌谙，她可是易宿少主…… “怎么了，你们？”陌谙不知道他们在惊奇什么。 “陛下是凝晓殿下的养女，她都已经自己住很久了，所以……”乔穆涵凑近陌谙，似笑非笑，“所以，你说我们在惊奇什么？” “打什么哑迷，她现在这个样子能听出你在说什么才怪。” 素阑彧就很真实了，自顾自喝茶，最近的瓜吃的太多了，需要喝口缓缓。 “哦，我知道了，我不也是陛下的养女嘛，我们两姊妹一起的。” 陌谙自以为自己很通透：“你们肯定在想，陛下怎么那么偏心，不让小凝儿也去住九重殿。” 乔穆涵摇摇头，哈哈大笑，不想再说什么。 还是素阑彧淡定：“你觉得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吧。” “都搞不懂他到地偏心谁……”陌谙鼓着腮帮子叽叽歪歪。 “偏心你。”笑够了，乔穆涵开始抢素阑彧的茶了。 “感觉不对。”陌谙靠回椅子，拿过果子啃起来，“他要是偏心我，连个爹爹都不让我叫。” 场面一度安静，乔穆涵和素阑彧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凝儿还能叫父君呢，我却不行。”陌谙气鼓鼓，嘴巴里还是果子。 “甚至为了我不这么叫他，他还不让小凝儿叫了，你们说气不气人！” “你叫父君试试啊！”乔穆涵意图添乱。 “我试过了，还献了好久的殷勤。”陌谙掰手指头算起来，“我给他打扫卫生整理院子了。虽然把他种的东西都压坏了了，可我机智啊，给掩饰住了。” 乔穆涵关心的东西，一向别致：“你怎么掩饰的？” “拿大葱蒜苗种回去啊！还能怎么办……” “噗！”素阑彧其实也一点都不爱笑，可这也太离谱了。 “你可真是小机灵，哈哈哈！” 要是笑出的皱纹消不掉，乔穆涵一定会找陌谙算账。 “那是！我还给他做好吃的了！”陌谙洋洋得意，“虽然学了很久，轩轩还是老吃不下去，但陛下可吃的老香了！” “那可真是佩服陛下的味蕾……”素阑彧笑出声来。 他和乔穆涵快笑抽筋了，他们可算是明白了，陛下再不同意陌谙住进去，不是被这丫头逼疯，就是被毒死。 “陛下可真难。”素阑彧摇摇头，还能让陛下无奈成这般的，真是奇人。 乔穆涵现在觉得陌谙完全是个宝藏：“彧兄，你说陛下吃瘪是什么样子。” “你是觉得，自己没在这丫头面前吃瘪吗？”素阑彧觉得，乔穆涵膨胀了。 “说陛下呢，扯我干嘛？”乔穆涵翻了个白眼。 “都在叽叽歪歪什么啊？什么佩不佩服陛下味蕾？你这个茶罐子，又没吃过，怎么也觉得我做的难吃？” 陌谙炸毛了，虽然听不懂后面的，但素阑彧那句她是知道什么意思。 这下乔穆涵平衡了：“哈哈哈，茶罐子！这大概就是引火上身吧，彧兄！” “漂亮姐姐不许笑！他一身茶味道，不是茶罐子是啥？” 陌谙这一句非常精辟，直接道出素阑彧的特点。 “彼此彼此。”素阑彧虽然再次听到了“茶罐子”，但也没觉得哪里不好，他确实喜欢茶…… “总比某些人，性别都扭曲了的好。” “你你你……”乔穆涵开始撸袖子，“来打一架啊！” “别说废话，开一局去，上次的棋我可没下够！” 素阑彧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他们直接的决斗方式是下棋，但这也很凶恶好吧。 他们一人一句地走了，陌谙原地无语，这都什么人啊！ 第76章:身边人都很值得 楚聆安老是让陌谙找不到，一天天都不知道去哪了。 这不刚出去不多久，又没见人了。 下次见到一定得跟紧！她暗道。 “这就是下棋吗？”陌谙好奇地凑过去，“我在书里见过！” 两人停下来看她，真是可悲，曾经多才多艺的易宿少主，现在的脑子，直接变成新的了。 “你不是回去找你的陛下了吗？”乔穆涵轻浮的笑着，“怎么又回来了？”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陌谙嘟嘟嘴。 “陛下又不似咱这般闲。”素阑彧玩着棋子。 “啧，是你闲，不是咱！”乔穆涵又走了一步，对素阑彧说完又答起陌谙来。 “像我们一城的三位首长，每人每天最多要处理一千份公文呢，大事小事的烦得要死！” 当然，乔穆涵说的是他们三个其中只有一个在玉央都的时候，这种情况并不多。 像现在只有洛芸凡不在，他和梨浓两个，每天只需要处理五百多份，而且有长有短。 “好多哦……”陌谙立马觉得满眼冒星星，“我只看一本书就得三两天。” “别听他胡扯，一份公文也就一篇文章，再说，现在又不是他一个人人在处理！” 素阑彧不由得拆穿了乔穆涵的卖惨，要是现在真忙到那种程度，这货还会陪他下棋？ 陌谙不在乎是不是胡扯，更在乎楚聆安的工作强度：“那陛下呢？” “平均两三千份吧！”乔穆涵打了个哆嗦，这也太难了。 “是挺难的，而且公文和别的还不一样，不能用术法和大脑速读处理，完全得靠一点点批阅。” 素阑彧不说话了，的确，用术法和大脑速读，根本不算什么，一个时辰多一点就能搞定一百五十多份。 但要是还要挨个批阅就是个难事了。 “所以，我该谢谢你百忙中抽空陪我下棋。”素阑彧这句是实话，也是调笑，各占一半。 陌谙心底明白了楚聆安的辛苦，开始思考要怎么给他弄点什么好吃的补补。 “那是，这还只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乔穆涵一脸不屑，然后撇嘴，“唉，说到底还是彧兄轻松。” 素阑彧叹了口气：“你要想，也可以啊。” “我还是想为玉央都，乃至整个元启星世，十方世界做点事的。” 即便时光磨平了他些许棱角，壮志凌云的心还是存在的。 “况且，凡凡也在。” 素阑彧和乔穆涵会心一笑，陌谙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就做“大补炖汤”，吧！ “你们会煮汤吗？大补汤？” 陌谙问对人了，虽然乔穆涵不会，但素阑彧可是个高手。 “鲫鱼，或者乌鸡之类的……若是可食用的奇珍异兽就更好了！”素阑彧说的简单易懂。 “用简单的调料、白酒和药材一炖就行了。” 陌谙连连点头，将这些一个个都记下了。 本能的说完，素阑彧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要给陛下炖汤？还是凝晓殿下？” “凝晓闭关修养，不见人……”陌谙垂眸，她倒想给人补补，奈何见不到，真烦。 “啧啧啧，陛下这是造了什么孽！”乔穆涵为楚聆安胆寒。 “说什么呢！哼！”陌谙郁闷了，怎么老气她。 “既然如此，咱这棋我先放一放该是小事吧？”素阑彧为了保险起见，便决定了亲自去厨房做汤。 “对，是小事，你快去做一份给这丫头，别让她自己瞎琢磨了！”乔穆涵表示赞同。 “你们太坏了！” 陌谙坐下素阑彧起来的位置上午，瞪了一眼棋盘，想给他们弄乱，却又忍住了。 “陌谙，说真的，你不适合做饭。”乔穆涵好言相劝。 “我知道我不会……”陌谙对对手指，“所以特意学了啊！” “可是你还是没好哦。”乔穆涵心中忽然有一种使命感。 “我觉得你可以再学一段时间再给陛下做吃的。” “那好吧！我就再学！这样凝晓出来后，也能吃上更好的了！” 陌谙接受了这个建议，毕竟她也觉得，最好的东西才配得上最好的人。 想通后，陌谙便决定先把素阑彧待会儿做好的汤先带回去给楚聆安。 “对了，前两天你去哪了，怎么不去找洛姐姐？” 在等待中，陌谙开始跟乔穆涵聊起这事。 她觉得乔穆涵对洛家姐弟特别好，对自己也不错，而洛家姐弟又对她特别好，所以陌谙对乔穆涵的印象便是好上加好。 “幻灵学院要招学子了，我去帮忙处理了下考核的事。” 虽然上次的演讲，他不太情愿，但幻灵学院的需要，他是完全不会拒绝的。 “幻灵学院？” 陌谙就说总感觉最近忘了什么事一样…… 小花灵！ 天，小花灵还在等她帮忙找罗小雅呢。 罗小雅…… 那次业火鬼车的事让陌谙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便把这档子事给忘了。 可现在一想，这岂不是食言？ 陌谙慌了，一想到小花灵还在等她的消息，心底就发毛。 “怎么了？”乔穆涵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啊，毕竟幻灵学院陌谙也去过。 “没……没事……” 陌谙觉得，必须要去一趟了。 乔穆涵看看陌谙不对劲，努力一联想，顿时茅塞顿开。 “瞧我这记性！你是在想那个小花灵吧！” 陌谙被戳到点上，激动着立马起身：“她她她……” “你放心，她没事。我和阡宸告诉她事实的时候，她很乐观的接受了事实。” 乔穆涵想起小花灵悲伤的笑，叹了口气，被还回孤独的世界，能不痛苦吗？ “你下次去看看她，她还想见见你。” 陌谙点点头，如果可以，她想当小花灵的玩伴。 “阡宸大哥也去帮忙了吗？” 乔穆涵摸摸她的头：“最近都是阡宸在给她浇水施肥，那个花园里的植物以前都瞧不起她法术低微，但听说现在都巴不得讨好呢。”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陌谙被感动哭了，有这些朋友在真好！ “来尝尝，汤煮好了。” 素阑彧盛了三碗，拿托盘端去了放在了旁边另一个石桌上，陌谙立马扑过去。 “这是打包好的，陌谙待会儿带回去给陛下吧，可以说是自己做的！” “哈哈哈，才不要！撒谎可不是好孩子。”陌谙露出白白的小牙，笑嘻嘻。 “总有一天，我做成天下最好吃的美食，到时候，大家都有份！” 第77章:乐极生悲能怪谁 素手执笔，览尽桌上摊开的公文折子和著满字画的卷轴。 楚聆安终于忙完了今日的工作， 他看了看窗外，已至黄昏，光线却不昏暗，天边染满了晚霞。 外头的光照进镂空的雕花窗，有种懒懒的感觉。 “陛下陛下！” 陌谙忽然蹦蹦跳跳的出现在楚聆安的视野里，一袭藕粉的襦裙，犹如初开的花骨朵儿。 他开门，刚好撞见了她无邪的眸子。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陌谙玩起了神秘。 楚聆安已经坐在了桌子旁边，他知道，这丫头现在就喜欢琢磨美食。 “你又做的什么吃的？” 从玄鱼袋里拿出食盒，陌谙撇撇嘴：“什么嘛，陛下猜错了！” “难道不是吃的？”楚聆安挑眉，这都摆出来了，还不承认？ “是吃的没有错啦！”陌谙伸手抓抓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但不是我做的哦！” “哦？”楚聆安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她做的，那自己就能不再只吃一点点配菜了。 “你看！这是茶……咳，医仙素阑彧做的大补汤，可好喝了，我都喝撑到了！” 陌谙要是只小狗狗的话，现在尾巴肯定摇的特别欢。 汤盛在一只蓝青色的细瓷碗里，一打开盖子，浓浓的肉香便扑鼻而来，勾起了陌谙肚子里的馋虫。 汤里布着几粒鲜红辣椒和翠色葱花，白色的骨肉衬得分外诱人。 底菜是鲜藕，还有白芷和山药。 楚聆安不怎么吃东西，所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肉，只是夹起一块尝后，肉质细嫩。这汤也极香鲜美，微辣不腻。 一番品尝后，楚聆安轻轻抬了抬下巴，素阑彧么？你似乎一直在找人…… 药圣？茗若青？不就是思羽么？ 她可是一直易宿公会呢，我要不要帮帮你劝劝？ “好吃吗？好吃吗？”陌谙迫不及待想听到楚聆安的赞美，她想看到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嗯，天壤之别。” 楚聆安实话实说，但面上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可顿了片刻，他又接了句：“陌谙要再接再厉。” 自从那次见识了陌谙的厨艺，楚聆安就后悔了曾经不让她学习厨艺，所以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这这这……”陌谙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原来他也对她的厨艺还抱有希望吗？ “陛下是在鼓励我吗？” “嗯，你可以比他做的更好吃。” 楚聆安颔首，他认为，自己的徒弟必须是最好的。 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却似乎在说，对啊，这样好的小家伙，毁起来是不是更有意思？ 至此，出楚聆安的视线赶紧从陌谙身上离开。 “嗯哪嗯哪！陌谙会非常非常努力的！” 陌谙给自己使劲的打气，她可不能辜负陛下的期望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人这个样子，楚聆安竟然鬼使神差的揉了揉陌谙的头顶。 然后，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陌谙瞳孔蓦地放大，眼里都是星星，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小嘴微张，忘了合上。 她不知道这就是害羞，但楚聆安却看出来她微微的脸红。 楚聆安冷笑一声，这丫头，真是可笑，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转身就走，是时候去神界看看了。 “陛下！”陌谙看楚聆安走了，立马清醒过来，“这汤还没喝完呢！” 楚聆安头也不回，只留下句：“留给你了。你不是还没喝够么。” 陌谙眨眨眼睛，留给她的？ “陛下你真好！” 陌谙一手拿勺一手执筷，都是刚才楚聆安用过的，她感觉幸福到冒泡泡。 这个好消息得快点去找小凝儿分享！ “今天陛下摸我的头了，还鼓励我了！” 陌谙拍拍凝晓的门，然后背靠着和凝晓隔着门聊天。 “那挺好，父……陛下其实很好的，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不论是于我，还是元启星世，甚至十方世界，他都做出了极大的牺牲，极大的付出。” 凝晓不知怎么了，独处的日子总会胡思乱想，今天老想感伤，即便陌谙是带着开心的事来找她的。 “你可知道？陛下是十方世界所有历任现任领导者中，唯一一位有缺陷的。 他的眼睛，里面原本藏着万千星河，是世上最好看的，也是世上最适合瞳术的。可是，当年为了修补界元壁，被划破了。根本无人能治……” 说起这个，凝晓心底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这都是他的宿命，也是她的，可还是会迷惑。 “别说了……” 陌谙打断凝晓，然后望望天，想让眼泪流回去，却越忍越想爆发。 听到那话，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划破眼睛，划破眼睛…… 这四个字一直在她脑袋里迂回，为何心怀天下，还要要承受那样的痛苦？ 紧接着，陌谙心便犹如线团一样，越扯越乱，即便方才是方才的欢愉，也掩盖不了。 开口，她不想再提那刺心的事，便改了话题。 “其实，你不用为了顾及我，而改口的。” 这大概是陛下的气话，陌谙心想，她不忍心陛下为难，也不想凝晓委曲求全。 “我想过了，只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一个谎，要用千万个来补救，凝晓叹气。 又是一段诡异的无言，两人心里都堵得慌。 “姐姐，要是我骗了你，你会怪我吗？”凝晓试探着问，这么久了，她还是会怕，怕有一天陌谙发生真相。 “小凝儿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就算是骗，也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你。” 陌谙知道凝晓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她不想深究。 “那是自然，小凝儿，只是想和姐姐一直在一起。”虽然谎言迟早会有一天被揭穿，但凝晓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些。 “我也是，想和你，和陛下，和大家，一直在一起。”陌谙觉得，若是能永远这般，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我是未来的灵君，注定要和陛下一起，撑起一片天。”凝晓很认真的和陌谙说自己的使命。 既然凝晓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那陌谙也不再对自己的疑惑遮遮掩掩。 “那我呢？我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不是姐妹吗？我们不是陛下一手带大的吗？” 撒下一个谎，就要用千百个谎来圆，凝晓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只是，她不想欺骗，还想让陌谙安心，能不陷入天人交战中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我累了。” 第78章:被奇怪的东西束缚 “你怎么总是遮遮掩掩……” 暮色渐沉，陌谙的眼色也沉了下去，“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反正我又不怪你。” 凝晓撇过脑袋，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自己才知道，原来无可奈何到悲痛。 也不知道自己嘴欠什么？ 陌谙刚回九重殿后就后悔了，不停的在床上打滚。 她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语气不善…… 真是的，明天一定要去道歉才行！ “希望小凝儿不要伤心……” 想着想着，陌谙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跑了一天，确实很累很累了。 她又做梦了。 一点，一长竖，一短竖。 这次是接着上次那个的，可她看清那人的容貌后，却惊呆了。 “你是？你是漂亮姐姐？不不不，你不是，你和他气质完全不同！你究竟是谁？” 陌谙直往后退，一直退，一直退，直到跌入万丈深崖，无一人拉她。 忽然，耳边出现了个小女孩任性的声音，像是赌气：“师父叫的是我，关你什么事？” “我我我……救我……” “烦死了！给我好好待着！” 那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妖艳美人，陌谙看不清脸，只知道她的声音很凌厉。 还推了自己一下…… 陌谙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然后，她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最后，被那人丢进了一个大铁笼，那里面好黑，好冰冷…… 她全身都是锁链。 “唔……”醒来的时候，陌谙觉得腰酸背痛的很，睡得很累很累，所以意识还很迷糊。 但接下来揉眼睛的时候，她彻底清醒了。 自己手腕上居然带着一颗珠子，里面殷红的一点，一长竖，一短竖符号，直接贯穿了梦境与现实。 陌谙想摘下来，却发现虽然是细细的一根丝，却越拽越紧，直到陷入肉里，把手腕挤出了血印子。 头皮发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乎跑遍了九重殿，陌谙都没看见楚聆安的身影，她只好再去找凝晓。 只是凝晓这次却怎么也叫不动了，直到门缝里飘出张纸条，陌谙才放弃。 上面写：姐姐，半年后见。 “半年？为什么这么久？”陌谙很失落。 半年见不到，这意味着为什么？ 她还在里面吗？陌谙不知道。 去找乔穆涵的路上，路过街市，两边都很热闹，可陌谙还在研究那颗珠子。 怎么就像长手上一样？ “咣叽……” 走路不看路，必定撞到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陌谙赶紧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少主！”被撞到的人，惊呼了出来。 “什么？” 少主？什么少主？陌谙连忙抬头，入眼的是对方胸前的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她身子轻轻移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杨柳般婀娜多姿。 “少主，你你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听说……”馥姬一把抓住陌谙的肩膀使劲揺。 她面似芙蓉，眉如柳，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娇美的女子。 可此时，陌谙要被揺吐了，哪里来的心思欣赏美人？ “我不是什么少主！你认错人！”陌谙扶着晕乎乎的脑袋，连忙打住她。 馥姬忽然想起陌谙失了记忆，就不再逼她了。 “哦，是，是我是误会了，咳……应该是认错人了。” 陌谙本想翻个白眼，却觉得太不礼貌，就干咳了两声：“咳咳，咳咳，无碍。” “那位姑娘，我们也算是有缘，比如去我那里做做客？”虽然馥姬打算不逼陌谙，但她心里的好奇可还在。 “啊？” 陌谙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低头看着被自己本能用袖子遮住的手腕，虽然自己很乐意交朋友，可是她现在有急事去找乔穆涵呐！ “我那里有好吃的，还有两只小宠物。”馥姬看陌谙犹豫，就展开了诱导模式。 “这这这……我……” “就来我待一会儿嘛，反正我看你也闲着……”馥姬陌谙近了近。 陌谙还是犹豫，但馥姬直接拉她就跑，这就很难让人抗拒了。 “大姐姐……你你你慢点！”陌谙有点害怕。 “我叫馥姬，你还是叫我馥姬姐姐吧！” 馥姬笑的爽朗，她有些想念这个称呼了。 “对了，你是不是认识息泽啊？” 陌谙有些不开心：“小白啊？哼！那家伙神出鬼没的，好久没见过了！” “噗，这个名字可爱！” 有趣，有趣，真有趣！馥姬摸摸下巴，那烦人的小猫咪，看来被少主治得妥妥的。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馥姬休息的客栈。 馥姬用她新学到的大声叫门：“笨蛋小白，快开门！” 里面的息泽本来枕着紫貂在睡觉，被这一惊，顿时弹了起来，还重重地打了紫貂一下，疼得人家只哼哼。 “喵呜！” 息泽懒得起来，于是便伸出肉爪爪里的尖指甲，吓唬紫貂去开门，自己继续在窗台上睡去了。 但过了一下下，息泽终于反应过来。 那女人叫他什么？小白？ 起身一看，简直让他怀疑猫生，两个女一台戏，天哪！ 那丫头也来了！快跑！ “你想去哪里啊？小白白？”馥姬一把揪住息泽猫身的后脑勺，然后凑近他邪魅一笑。 “小白，小白，我也要抱，馥姬姐姐！”陌谙看到许久不见得息泽，瞬间开心回来，立马伸手。 馥姬郁闷了，这家伙在陌谙手里怎么这么乖？还在人胸口蹭…… 难道这货喜欢太平公主？ “喂，你够了！你这搞颜色的猫！” “啊？我哪里搞颜色了？”息泽一脸懵逼莫名其妙地被贴上奇怪的标签。 “咦惹你看看你往哪蹭呢？”馥姬假装嫌弃的发抖。 “什么搞颜色啊？小白不是白色吗？” 陌谙是个单纯的孩子。 “你管我？”息泽理直气壮，仿佛在说，人家被蹭还没说啥，你急啥？ 馥姬撸起袖子：“你给我过来！” “馥姬姐姐别欺负小白了，他只是只小猫咪……” 陌谙伸手护住息泽，被这两活宝逗得咯咯直笑。 “略略略！”息泽做个鬼脸，得意洋洋，“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少……”馥姬看到了陌谙手腕的红印子，心疼的指着，“陌谙你的手！” “啊？这这这……”陌谙不知道怎么解释。 息泽皱眉，化回了人形，握住陌谙的手：“是镜心珠……” 第79章:珠子来历很不一般 “小白你！” 陌谙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好的一只小白猫，怎么突然长这么大？ “怎么？被大爷伟岸的身姿给迷住了？”息泽松开陌谙，在她面前顺了顺红色挑染的刘海耍个帅。 陌谙抖了抖，面前这明明是个阳光少年郎，却怎么给人种油腻感呢？ “噗，小屁孩，少恶心人了！”馥姬故作干呕状。 “小陌谙，说句话呀！”息泽指着馥姬抱怨，“你看这个坏女人，她鄙视我！” “少抽屁了，快说，陌谙手腕上这是什么鬼东西？” 馥姬瞪了他一眼，拉过陌谙看她手上的珠子。 “都说镜心珠啊。” 息泽摸摸下巴，看着两对迷惑的小眼神，噗嗤一声笑了。 “那念灵，你们总该知道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过说书先生说过《念灵劫》！”陌谙开始回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听书经历。 息泽不语，他无所不知，却看不透陌谙，看不透馥姬。 前者身上有封印，后者则是一种莫名。 “什么《念灵劫》？”馥姬听陌谙的话，有些不解，她一向是不爱听书的，因为觉得戏中人都是笑话。 “你个不解风情的。”息泽一个白眼甩过去。 馥姬不以为然：“烟花酒巷可比那东西好玩多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陌谙在脑袋里搜索一番，终于脱口而出，“镜心珠？镜心咒！” 息泽点点头：“是了，当初神使清引为了控制徒儿栀颜体内的念灵，就是用的镜心咒。” “可这珠子又是怎么回事？”馥姬越听越糊涂。 “世人不知，镜心咒，实际就是镜心珠，它附进栀颜的内丹里，只要念灵一旦不对，就能及时发挥作用。” “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陌谙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怎么得到镜心珠的？”息泽怀疑陌谙是一直带在手上的，但从她手上的勒痕告诉他，并不是如此。 “我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它就在我的手上了。” 虽然听上去很扯，但事实就是如此。 “还有这种事情？什么样的梦？” 馥姬觉得这种事情也太诡异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梦见有个人说想我了，然后还掉眼泪，然后还一直在我手心里画符号。” 陌谙扬起手腕，指着那颗珠子。 “就是这个符号，一点，一长竖，一短竖，然后那个符号就变成了这颗珠子。我醒来，发现他居然还在！” “里面是神使清引的半身魂力，他是想在出事的时候用自己的命做封印。” 息泽放低了声音，神色异常凝重，这是一段悲伤而伟大的故事，是清引为了所爱的天下与栀颜所做的牺牲。 “我是不是与他们有什么关系……”陌谙神色黯然，她一点都不想牵扯上是与非。 “难道我就是栀颜？” 听他们说的绘声绘色，馥姬想起来了一点点，关于小时候的记忆。 那时候后山有很多小动物陪她玩，似乎一只年老的狐狸婆婆说过这个，转眼，便已经很多年了。 “你不是她，她现在月染之森，是被众半神囚禁的。” 息泽斩钉截铁：“栀颜几乎已经是残废了，灵魂破碎，经脉和骨头都断了近三分之一，就算是，能不能下地行走都是个问题。” “这么狠的么？”馥姬不敢想象，那得是多大的极刑。 陌谙也同情起来：“她好可怜……” “哈，哈，哈！可怜？”息泽干笑两声，“你们知道当时是何种情况吗？” “什么啊？”馥姬和陌谙摇摇头。 “天地颠倒，下的海水倒灌，生灵涂炭，死伤无数。肉酱横飞，连雨都是血雨。” 息泽本想给他们展示图画，但他怕吓到两位姑娘，就干脆直接说。 “整个十方世界在她手里都是用来把玩的。就连我的父亲，揽明阁上一任阁主……就是死在她手里的。” 馥姬心疼起来，原来最惨的不是父母冷血，而是灾难带走了快乐。 “小白乖，有陌谙疼你呢！还有馥姬姐姐，小凝儿一起陪你呢！”陌谙想摸摸息泽的头，但自己还是太矮了，根本碰不到。 这次馥姬没有杠，轻轻点点头。 “谁要那个凶女人陪啊？我有你和凝晓两只小可爱就好了！”息泽昂着脑袋，哼了声。 “你这不识好歹臭小子！”馥姬表示白担心了。 息泽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凶死了！” “懒得跟你一般见识！”馥姬站到了一旁去。 “既然如此，这东西怎么拿不下来啊！”陌谙还是焦灼。 “还有什么细节么？”息泽正经回来，试图帮陌谙弄清原委。 “对了，那个人跟漂亮姐姐长的好像哦！”陌谙拍拍自己的小脑袋。 “漂亮姐姐？”息泽勾勾唇角，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叫乔穆涵啦，是个男孩子！”陌谙吐吐舌头，“但他真的很漂亮，而且很爱打扮，像姐姐一样。” “那就对了。”息泽把其中缘由串起来，终于得出来个结论 “乔穆涵？我知道，整个十方世界也都知道他与神使清引长的很像，因为他是清引的转世。” “陌谙，你手里的，或许是他缺少的魂魄，大概只有他能解下这珠子了。” 这也太乌龙了，明明她本来就打算去找乔穆涵的，偏偏被馥姬拐到了这里。 最后结果还是，去找乔穆涵才能解决。 “噗……那我快点去找他吧！” 陌谙捂嘴笑，虽然是耽误了不少时间，但能再见到息泽，甚至是他的人形，还有结交馥姬姐姐，陌谙还是觉得很划算的。 “喂，顺带把我带上！”息泽化回小猫，往陌谙脚边来回蹭。 陌谙看了看馥姬，然后抱起息泽，给他顺了顺毛。 “小白乖，你要陪馥姬姐姐的……” “喵呜！谁要陪她！” 息泽突然张牙舞爪，奶凶奶凶的，馥姬都不忍心再欺负他了。 “带他走去，天天在我这里骗吃骗喝，还欺负我家小紫！烦死了！” 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紫貂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跑了过来。 馥姬抱起他蹭蹭，然后对陌谙道：“你看小紫多乖，比这破小白好多了！” “我抱抱。馥姬姐姐给我抱抱！” 陌谙想放下息泽，却被人抓得更紧了。 “抱个屁！那家伙丑死了！” 馥姬对着紫貂吓唬，把人家吓得钻在馥姬怀里不敢出声直发抖。 “谁说的，你看他的皮毛多亮，多滑！”陌谙眼馋的瞅着。 “我的比他的好看多了！”息泽生起气来，一个个怎么都喜欢摸那个小畜牲？ “快走快走！” 在息泽的夺命催促下，陌谙无奈，只能抱着他和馥姬告别，离开了。 馥姬挠挠紫貂的下巴，看着陌谙的眯眼笑着，会长啊会长，少主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你会不会失望呢？ 第80章:我只想做我自己 乔穆涵很喜欢在院子里，舞剑和下棋，都很有意思。 只是，送给他剑的人和陪他下棋的人，都不在玉央帝都了。 一个回家乡，另一个也出发去找爱妻茗若青了。 他很无聊，便想着去找回来不久的梨浓，却撞上了抱着息泽跑来的陌谙。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陌谙看到乔穆涵很开心，再加上那个梦，便更加激动了。 “噗……”息泽埋在陌谙怀里憋笑，不敢造次。 “你怎么又来了？”乔穆涵低头看着她，“你怀里毛绒绒的是？” “我……” 陌谙正欲开口，便被息泽打断了。 他以人形骄傲道：“本座乃是揽明阁阁主息泽！” “息泽？哦，我听说过。”乔穆涵伸手想和他相握，“幸会幸会！” 息泽瞥了一眼乔穆涵的手，不屑道：“按辈分，你该唤我声前辈。” “切。”乔穆涵翻个白眼，“有事说事，摆什么架子。” 息泽偏着脑袋指指乔穆涵：“好小子！” “是这样的，漂亮姐姐。”陌谙出来调和，“我梦见了一个人，和你很像……” “那证明，咱魅力无比，让小陌谙日夜难忘喽。”乔穆涵笑笑，心道，这小家伙儿倒是有眼光。 “少臭美了，你个小屁孩，哪有老子半分姿色！”息泽一把抱住陌谙，对息泽指指点点。 “到底谁是小屁孩，嗯？”乔穆涵扬了扬下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近一个头的少年。 “肤浅！就知道以貌取人！”息泽瞪他，“你可知道？老子七千多岁了！” “老妖怪！” 乔穆涵翻个白眼，虽然知道这的确不礼貌，但对这目中无人的，他一点都不在乎。 “别吵了好不好，人家的事还没解决的呢！”陌谙急眼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吵得莫名其妙。 “咳咳……”乔穆涵尴尬咳咳，“梦见我？然后呢？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你啦！只是有点像！”陌谙跺脚，她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只是和乔穆涵像。 “哦？这世上还有跟我美貌相似的？”乔穆涵来了兴趣。 “小子，你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自己和那神使清引些许像吗？”息泽翻了个白眼。 “他啊……”乔穆涵皱眉，确实听过，那还是他初出茅庐的时候。 他明白了，那个人诅咒他不能爱上洛芸凡的原因…… 他是何等骄傲，哪里想活在别人别人阴影里？哪里甘愿被个千古罪人束缚？ 所以讨厌清引，这便成了乔穆涵的秘密秘密。 转世？前世今生？笑话！ “我不知道！” 淡然回复，乔穆涵不想告诉任何人，也不想承认这件事。 “是吗？”息泽质疑，顺带拉住陌谙的手，“这个，你还记得吗？” “什么东西？”这真的不是乔穆涵赌气，这个他真不认得。 “梦里，那个人，把这个交给我，还……”陌谙顿了顿，“还说想我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乔穆涵低念。 他知道了，那个影子！那个魂魄！呵呵哈！便是那个女人的残魂！ “怎么了？想起来了？”息泽盯着他一脸可疑。 “别胡说了，我只是觉得你们荒谬。” 乔穆涵阴阳怪气地盯着息泽：“小东西，别以为自己活得久些，就真的觉得自己能通天了！” “哼，本座是你能随意道论是非的？” 息泽不悦，想冲到乔穆涵跟前，却被陌谙拽住了。 “小白……” 看着陌谙一脸无辜，两人都松口了。息泽直接化回猫形钻回她怀里。 “我们走吧，这东西取不下来就取不下来，大不了当个装饰。” 陌谙看看开了，她只是想弄清楚事实。若是因为这个闹得别人不愉快，这便本末倒置了。 “喵呜……”息泽用肉爪爪摸了摸陌谙的手背，又看了看她，忽然不想再说什么，他觉得乔穆涵在隐瞒。 但实话向来不是逼出来的，一切还是等水到渠成吧。 乔穆涵心底很乱，他再次觉得，自己的前世就是个负担。 毁天灭地的念灵…… 遍体鳞伤的栀颜…… 天真可爱的残魂…… 那都是神使清引的责任啊！ 与他何干系？与他何干系？ 他是乔穆涵，一个想要施展抱负的普通人，一个想要自由地爱一个人的可怜人…… “呦，幻帝陛下来了。” 朱雀早就预料到楚聆安的到来，所以一直在等。 “业火鬼车他，你是想包庇？”楚聆安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好不容易来趟神界，陛下不和在下饮酒畅玩，提的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 打打哈欠，朱雀显然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无关紧要？”楚聆安情绪无半分波动，“意思是，他造成的杀孽都是应该的？” “不应该，但也应该。” 朱雀耸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要不是业火鬼车要丧命了，他当时可能就不会到达现场。 “这么说，陵光神君是有高见了？”楚聆安用词一向婉转。 “那是十方世界欠他的。” “那请问，我这里灵子凝晓的伤该如何算？”楚聆安知道朱雀意在护短，所以也将凝晓带了出来。 “可是我听说，他要的可是……”朱雀停顿了一下，不再说话，而是传了密语给楚聆安。 “幻子。” 一向波澜不惊的脸，颜色变了变，这是楚聆安没有想到的。 但也立马恢复，他觉得这件事，必须让人烂在肚子里。 于是便让时间暂停了片刻，摘下遮眼的缎带，露出了那绝世之眼，是绚烂的星海，亦是幽深诡异的长夜。 只霎时，他便对朱雀施完了个瞳术。在读取了朱雀脑中信息后，顺带删除了所以关于陌谙真实身份的。 朱雀做梦也不会想到，楚聆安明明在二三十年前就已经失去了瞳术，现在却不仅是能正常使用，还精进了一层楼。 “业火鬼车滥杀了那么多无辜，并且还觊觎本座身边的人，真该死？对不对？嗯？”楚聆安的声音极具蛊惑性。 其实若不是怕麻烦，他大可以直接杀了他。 “是，业火鬼车该死，业火鬼车该死……”朱雀着魔了一样复述，然后斩钉截铁，“我这就去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永世！不得超生！” 楚聆安满意的点点头，走了。 “咦？幻帝呢？刚才做什么来着的？”朱雀清醒后有些茫然。 许久，他才反应回来。 只是意识已经变了，对业火鬼车恨铁不成钢，即便是至亲，他也觉得该大义灭亲。 “幻帝说我包庇！不行，业火鬼车他罪孽深重，必须得死，而且还要打散魂魄！” 沉默了会儿，朱雀觉得还是不够，就打算把业火鬼车的骨灰锻成武器送给楚聆安。 第81章:人非木石岂无感 随着一阵风吹过，耳畔骤然掀起竹叶碰撞时的簌簌声。 馥姬回来公会了，她该办的事情办完了，该见的人也见完了。 现在真的是无所事事，于是就到处溜达。 顺带还调侃了一下会长，虽然会长对他们都很温和，但人的威严摆着呢。 大家都很佩服馥姬的胆量。 “会长大人，嘿嘿嘿！”她是头铁的，自然不害怕，会长大人怪罪。 “我没说过无事便莫要来烦我么？” 重柯一段时间没回来，会里的事情又积了一大堆，现在他正忙的不可开交。 “有事有事，怎么会没事呢！”馥姬凑了过去，笑的眉眼弯弯。 “我见到少主了！” 闻言，重柯执笔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一切皆在馥姬眼底。 可他却当无事发生，不予理会。 “唉，会长大人呀，难道你就不关心自己的乖乖小徒弟过得怎么样么？” 馥姬叹了声，这个油盐不进的大石头，那可是他亲徒弟啊。 “死不了。”重柯头也不抬，一直在奋战公文，只是没头没脑地念了声。 “天，会长大人，你是批公文批傻了吧！”馥姬翻了个白眼，“您这，对人家的态度就是死不了？” 看重柯依旧不为所动，馥姬演技上来了。 “我可怜的少主啊，你都吃不饱，穿不暖，还被坏蛋奴役！呜呜呜！” 被坏蛋奴役？ “咔擦——” 重柯一巴掌把笔拍在桌子上，桌子硬生生碎成了粉末。 重柯不知道馥姬指的是息泽，还以为她在内涵楚聆安，也就是自己。 这谁乐意？ “怎怎……怎么了？”馥姬咽了咽唾沫，生怕下一刻碎掉的便是自己的脑袋。 “出去。” 重柯低声道，有点生气了。 “我，我要不要帮您把这里收拾干净……”馥姬低头，试探着问。 至此，重柯便进去了内室，留下馥姬一个人懵逼。 楚聆安一回到九重殿，就看见陌谙坐在他的门口发呆。 “陌谙？”他唤她。 陌谙抬头，茫然，嗓子有些干哑，茫然道：“陛下……” “怎么了？不高兴？” 楚聆安觉得自己就是个矛盾体，他经常把陌谙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可也时常觉得这丫头很可爱。 “你去哪了，怎么晚上也不回来？”陌谙拽拽他的衣角，脸上还顶着黑黑的眼圈。 这句久违的，你去哪了？让楚聆安想起了许多往事，许多人。 其中，便有刚学会走路的她，说起话来，口齿还不清。 那时候，他是彻彻底底的怪物，险些兜不住身份。身心疲惫地藏着恨与恶，收养兄长的继承者，凝晓，在天下人面前当着一个慈父。 也就是在陌谙面前，才会显现所有的悲伤与痛苦。只是那时候，她还小，不记得。 后来，他就戴上了斗篷和面具…… 他为自己起名重柯，意为重科，也为重来一次的南柯一梦。 为她起名零离，只是为了纪念曾经。 有诗曰： 此恨成转眼，转眼间，情恸不觉声哽咽。 些许年，未曾变，泪零离，总是梦无关。 “我去了一趟神界，是关于业火鬼车的事。”楚聆安如今变得温和多了，是真正意义上的温和。 只是伪装，又能什么时候解脱呢？ “陛下……”陌谙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了两个梨窝，“你真好。” “好？” 楚聆安耳根难得红了，他这辈子，收到过很多赞赏，五花八门的都有。但似乎在这一句面前，都变苍白了。 见此，陌谙笑的更开心了：“对啊！” “那个业火鬼车简直是个魔鬼，杀了那么多人，还理直气壮……” 陌谙嘟着嘴挥起小拳头，很看不惯的样子。 “还有什么朱雀，还神君呢，居然想着包庇！” “陛下一定是去教育他了，对不对？” “嗯。” 楚聆安点点头，然后看陌谙老哈欠，也知道她一夜没睡，以现在的精神力，根本撑不住。 他摸摸她的头：“去休息吧。” 蹭蹭他略带薄茧的大手，陌谙眯着眼很享受，但还是没忘记自己手腕上还缠着个奇怪的东西。 “陛下，你认识这个吗？” 楚聆安淡淡的瞥过去，忽然震惊了，他一把抓住了陌谙的手 “唔……”这一幕看似暧昧，却让陌谙的胳膊痛得险些呼出声。 但为了这片刻的肢体接触，她咬牙忍着。 “这个……我替你保管吧。”楚聆安指间轻点，那镜心珠上的绳子便断了，他一把将其攥在手里。 陌谙再次询问：“陛下……这个东西，是坏东西吗？” 楚聆安笑了，抑制念灵？他可不允许。 “不是，但对你而言，无用。” 沉浸在人的笑容中，陌谙丝毫未考虑楚聆安所说的真实性。 只是也跟他一起，在傻笑。 她无条件的，信任他。 “陌谙。”楚聆安突然叫她。 陌谙仰着脑袋看着那道白缎带，笑容戛然而止。 居然情不自禁地大着胆伸手，可即将摸到人下巴的时候，楚聆安躲开了。 他不想有人碰他的眼睛，陌谙也不行。 被躲开，陌谙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于是，她更加心疼了：“陛下不痛不痛哦，陌谙给呼呼……” 凝晓的贴心，是楚聆安用所有的伪装宠出来的，而陌谙，便在一出生就注定要承受太多。 他只知道她理应怕他，却不知道陌谙心中是如何尊他敬他，即使失忆，也情不自禁的，条件反射地想靠近他。 “不是我不让你叫我爹爹，或者父君，而是……” 楚聆安叹口气，虽说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 但他不想以父亲的身份，将陌谙送上不归路。 若不是因为传授技艺，自然而然的拜师，楚聆安甚至想让她单纯的只是他自己的工具人。 投入了感情，哪怕是死物，都能生眷念，跟更何况这么大一个人……他不是上古神，能够彻底了断七情六欲。 “而是什么？”陌谙洗耳恭听，她很想知道。 “你应该叫我别的。”楚聆安知道陌谙想说什么，便又接，“知道的时候便会知道，莫要强求，也莫要告诉任何人。” 楚聆安不忍陌谙一直失落，便打了哑迷。 “嗯嗯！”陌谙看楚聆安一本正经，便努力记下，可聪明的小脑袋瓜一个回转，她居然假装头晕，一下子往楚聆安怀里倒。 第82章:心疼却无可奈何 楚聆安看出了陌谙的小心思，若是在易宿公会，他肯定会躲开。 但现在，虽不至于抱住，但也不会躲开，只是笔直地站在那里罢了。 “陛下……”陌谙看楚聆安不为所动，也没拒绝，就很大胆的抱住他，仰着迷迷糊糊的大眼睛。 她不知道这人究竟有什么吸引自己的，只是陌谙总觉得他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仿佛这就是天，这就是地。 “我好茫然，不知道为什么……” 许是太困了，陌谙感觉脑袋像是被灌了铅水一样沉重，加上记忆的缺失，便更加空洞了。 楚聆安低头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你太累了。”这如果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姑娘，该有多好。 陌谙把脸埋在楚聆安怀里，半梦半醒，眼睛因酸涩，再努力去睁，也只是条缝。 “我带你回房间休息。”楚聆安轻轻推开陌谙，握住她的手，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十多年的肢体接触，都没有这短短几天的多和亲昵，所以楚聆安也是第一次发现陌谙的手竟然这么瘦小。 想他还让她自小就十八般武艺，没日没夜地练…… “小，小凝儿，陪我……玩……还有大家……” 楚聆安关门离去的那一刹那，瘫在床上的陌谙突然细细呢喃了句八千，很甜腻的感觉。 声音细若蚊蝇，楚聆安却听得一清二楚。 是做美梦了吧？ 他很羡慕，因为从界元壁出现裂缝开始，他已经几乎几十年没睡过觉了。 陌谙醒了，床上的纱帘轻轻地曳动，自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三角桌，铺着上好的素色锦缎，一套白瓷的茶具安静地待着，走过隔间。 一道屏风将外面的房间隔成为两半，所以屋子很大，也不会让人觉得空旷，靠里面有一张贵妃榻和小矮桌。 这里没有各种熏香，也没有任何繁杂的雕花和花纹，只能拿两个字来形容，“清雅”。 不是陌谙在浅灵宫里的房间，也不是她在九重殿里的房间，更不是洛府的客房。 拍拍脑袋，陌谙清醒了不少，终于想起来。 愣了一会儿，她不敢相信，这里竟是陛……陛下的房间。 “这……”陌谙羞红了脸，她只是往人怀里倒了一下，怎么就睡着了。 这里，她只想说，真令人无语…… 呸呸呸，这句划掉！ 应该说，真是不争气，应该多享受会儿！ 陌谙被自己的歪心思吓到了。 出门，微光照的远处海天渐融，恢宏壮阔下，陌谙嗅着晨意伸伸懒腰。 原来现在已经快天亮了…… 敢情她睡了一天一夜！ 话说，她睡这里，陛下睡哪了呢？ “陛下，陛下！” 陌谙忐忑地行径在空旷的走廊里，虽然有些凄寒，但也乱逛到细汗迷眸， 到处都找过了，只剩下这前殿。 柔夷伏上门环，未待用力，它就应时而开了。 眼前豁然开朗，乾坤廖廖，水光接天，下面玉央城山岚袅袅，众岛星罗，旁下远处是十一座浮岛，离这里最近的是浅灵宫。 由于其他浮岛太远的缘故，陌谙无论是在浅灵宫，还是上九重殿，都没有在意远处的黑点。 原来这里才是观摩他们最好的地方！ 陌谙欣悦难表，自己终于看清了玉央帝都的全貌。 驻足古树下，可算是瞧见了楚聆安出尘身影。陌谙远远看着，他似乎略显单薄，可却能掌握天地， 风起，卷一袭未系腰带的白布单衣，随着飘散如绸的白发鼓动翻飞，几乎融入苍茫。 陌谙看痴望了，许久，方才愉然奔去，任风拂发。 冷意刺骨，让她不禁拉了拉衫襟，果真高处不胜寒。 绝世背影渐渐迷了陌谙的双眼，她本能地靠近，欲扯扯人广袖，却还是哑然低头。 “这里有什么？”楚聆安淡淡启唇，像这吹来的风一样清寒。 陌谙莫名有些慌神：“看到了玉央帝都的全貌，很壮观！” “还有呢？” 还有？陌谙懵了，她看着远方，挠挠头，不知所问何意， 眨眨眼，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扬首作答，“还有你，和我。” “那里！”说着，说着，陌谙突然又指指下面，“还有小凝儿，轩轩，阡宸，漂亮姐姐，洛姐姐，小白，茶罐子，馥姬姐姐，小花灵，鸿朦，局主，梨容贤者，武镖王……” 小嘴巴拉巴拉，一下子道出了许多人，都是她心中重要的，认识的，甚至是交集很浅的，陌谙都记得。 每个人在她眼中，都弥足珍贵。 楚聆安细细数来，他虽然不全知道具体是指谁，但虽光看一些外号，也是忍俊不禁。 她忘记了公会里的朋友，却又得到了现在的，或许这便是有失有得。 只是以后敌对，又该如何？楚聆安也不知道，毕竟他连自己都帮不了。 “看来陌谙很开心。”楚聆安自言自语，第一次有了一种奇怪的念头，自己是不是错了？ 陌谙小猫一样仰着小脑袋，抱住楚聆安的袖子蹭蹭：“陛下……陛下也开心！” “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 ……只是不甘。 楚聆安叹了口气：“元启星世壮异非常，十方世界浩瀚万变。即便是此地，也是平凡中的不一般。 它们让人微不足道，让人迷失。可我即便渺小，也得以心念而观，然后包容天地，去悟它，护它。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风起云舒，千年万年不知时光匆匆，岁月横流…… 他本是和兄长一起承担的，所以为了苍生，即便放弃自我，也是心甘情愿。 可，天不遂人愿，天道负他，他做什么都不为过。 唯一惩罚着楚聆安的，也不过是他的内心。 “陛下……”陌谙黯然神伤，垂眸皱眉，心生酸涩，是心疼罢，她紧捏自己的衣角。 “那这样活着，岂不是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么？” 楚聆安觉得她这话说的不对：“有啊，遥远的过去里，有十来年……只不过那时候我刚出世不久，被迫一下子长大，然后没日没夜的修炼。” 陌谙被惊到了，原来楚聆安经历的苦楚，比凝晓说的，还要多得多。 好想替他分担，可这只有灵子凝晓继任灵君后才能做到。而她，只是被捡回来的，什么也不是…… 毕竟双王政途，只能有幻帝灵君，灵子已经有了，她总不能是幻子，否则陛下就不可能还在了。 陌谙想哭，可她不能哭，只能强忍着笑，弯眉，泪眼朦胧，小猫一样仰着小脑袋，抱住楚聆安的袖子蹭蹭，不知所措。 第83章:飞得很痛苦 在九重殿的日子，楚聆安不在时，陌谙还是很无聊的，所以会时常溜出去。 可惜她身上没什么钱，买不了什么，也玩不了什么，所以没几次就腻了。 去找凝晓，凝晓在那次后是不理人的。 楚聆安说，她是元神出窍修行去了。 这让陌谙无法理解。 浅灵宫的食材用完了，陌谙想做吃的也没办法。 楚聆安表示，不是不想满足她做饭的欲望，而是这做出来，自己要负责吃，来支持啊…… 唉，这劫难，能避则避吧。 “陛下，又要到白露了。” 陌谙来找楚聆安，却看到了阡宸的身影，本来不想打扰人家论事的，但听到“白露”两个字，就忍不住驻足，在门口偷听着。 “嗯，幻灵学院今年毕业了多少人。”楚聆安放下手中的公文，问着。 阡宸已经统计清楚了：“共一百二十五人，其中应届生七十五人，复读生四十五人，还有五个越级毕业的。” “今年的学生很厉害嘛。”楚聆安欣慰，毕竟往年经常破不了百…… “那这次把考核放松一些？” 阡宸询问着，因为幻灵学院的考核很严，而每次招人通常都得把因毕业的空出来的人数凑齐。 幻灵学院入学要放松了？ 偷听的陌谙，立马竖起耳朵， “照旧。”楚聆安抬眼看着阡宸，觉得这孩子有点浮躁了，“宁缺毋滥，懂？” “是。” 随后，阡宸便退下了。 陌谙愣在那里发呆，过了片刻她才想起追过去。 “陌谙，你在这里过的还好吧？”阡宸转身，她最近很忙，没空带她玩。 “挺好的！就是……”和楚聆安在一起当然好了，可是还有一点不如意。 陌谙挠挠脑袋：“就是没有好吃的！” “噗嗤！”阡宸被逗笑了，“你啊，就知道吃！” “我可是一把骨头一把肉的，哪像你们这些神仙……”陌谙比比划划，然后揉揉肚子。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都好几顿没吃了……” “这么可怜啊……”阡宸眼里藏着笑意。 陌谙使劲点头：“对啊对啊！超级可怜！” “啧啧，既然这么可怜……” 阡宸的嘴没陌谙的快。 “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陌谙又打起了如意小算盘，赶忙摆出一副可怜又期待的样子，“快带我出去吃一顿！” “可是我还要忙呢。”阡宸为难道。 陌谙才不会因为这个失望呢，她假装不好意思的，学着那天那个渔夫的样子拇指搓着食指。 “咳……其实，你只要给我这个就好了……” 阡宸哭笑不得，直接掏出了巴掌大的一包钱给她。 “放玄鱼袋里放好了，别丢了。” “那是那是！”陌谙喜笑颜开。 “对了，那个小花灵，你不去看看吗？”阡宸问起来，前几天空着的时候他还经常去看看的，但最近他真的太忙了。 “小，小花灵……”陌谙突然笑不出来了。 阡宸盯着她奇怪的脸色，挑眉调笑：“你不会忘了吧？” “怎么可能！” 陌谙哼唧一声，她怎么会忘记呢？ 只是……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小花灵，毕竟答应的事，没有办到，真的无颜以对。 “那你怎么不去看她？” 阡宸猜到了她的心结，便安慰她：“我们，都尽力了。与其为逝去的人伤感，不如好好珍惜在的人。” “话是这样……可是我不敢……”她不敢面对小花灵的失望。 “没什么不敢的。”阡宸捏捏陌谙的小脸，“我最近很忙了，没时间去看她。要是你不去，她一个人多孤单？” “那……那我现在就去！”陌谙一扫愁绪，倒也想通的快。 “你不是饿了吗？先去吃东西。” 陌谙觉得小花灵比吃重要：“不吃了，先去找小花灵！” “那我们一起吧，免得你不认路。” “好！啊——”陌谙瞬间答应，也瞬间后悔了。 她居然忘了，这人喜欢于是像揪小鸡崽子一样揪住自己领子飞…… “那个那个那个个个……”陌谙在空中凌乱，“你慢点慢点慢点啊啊啊！” 阡宸玩心起来了：“什么那个不那个的，风太大，我听不清！” “慢点，慢点，飞慢点啊！” 陌谙整个人都不好，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你不是迫不及待了嘛！干嘛要飞慢点！” “别吵了，待会儿要被你拖着掉下去了！”阡宸吓唬她。 “啊啊啊啊——”陌谙大叫，“救命啊！” “别嚎了，到了！” 终于落地了，陌谙三魂七魄也归位了，整个人晕的直在地上打圈圈，于是干脆坐在地上。 “没事吧？”阡宸去扶她。 陌谙直摆手：“让我缓缓，缓缓……” “好了好了，你自己溜达吧，我要先走了。” 阡宸无奈，他也不想赶时间呀。 问题是，他得快点把考核的难度报给学院院长啊…… “去吧去吧。”陌谙不想说话，但还是问了句，“那我该怎么找你啊？” “笨蛋，你手腕上的通书镯是摆设吗？” 有那么一瞬间，阡宸觉得凝晓给她通书镯就是个摆设。 陌谙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还每次找个人都得费老鼻子劲。 这下好了，以后找谁都容易多了！ 陌谙盘算着回去就给洛云轩通个话，也不知道他回家还顺不顺利。 看着人蠢蠢的样子，阡宸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易宿少主。 幻灵学院太大了，陌谙果然又迷路。 不过黄天不负有心人，再加上她那张伶俐的小嘴，还是找到了那个花园。 陌谙理理头发，咳嗽两声，心里不断地想着措辞。 “小花灵，我来看你啦，嘿嘿嘿！” 不行，不行，太欢快了！显得自己有点幸灾乐祸。 “呜呜呜，对不起，罗小雅回不来了……” 这上来就往人心上捅刀子？ “那个……最近还好吗？” 什么鬼寒暄？好朋友都没了，你问人家还好吗？ …… 百八十个草稿都打完了，还没一个最佳方案，陌谙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冲！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第84章:这是因祸得什么 “陌谙，你来了？是你吗？” 陌谙想了无数句开头，但第一句话却是小花灵说的。 “小花灵，我……” 依旧是美丽的花园，美丽的康乃馨，陌谙张口欲唤，声却哑。 小花灵自顾自道：“罗小雅回不来了。” “……对不起。”再怎么努力，陌谙还是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不用。”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陌谙总觉得小花灵哪里不对，可她又说不上来 “以后……”陌谙挤出个小脸，试图弥补些什么，“以后我当年的朋友吧！” 本来应该开心或是伤心的小花灵，此时却冷静到可怖。 “好啊，你过来。” 第一步，空气凝结，陌谙笑靥如花。 第二步，杀机起，藤蔓悄悄袭来，小花灵开始假笑。 第三步，避无可避，藤蔓缠上了陌谙的脚，拖得她直接狠狠摔在地上。 “你做什么？啊——” 陌谙质问，却被藤蔓直接搧了一耳光，半边脸直接肿了起来。 “疼了？”小花灵邪狞冷哼，精巧的小脸染上了震怒，她不用装了。 “你说过会把她带回来的！你说过的！” 陌谙心头一击，是啊，她说过的，却没有做到…… 又是一击，这次被抽到的是背部，衣服都被抽裂了，然后是腿，还有手臂，每一次都特别狠，血珠直冒，却每一次都不伤到要害。 “说过的，为什么没有兑现？为什么？” 小花灵脚下的康乃馨突然变黑，变黄，她用尽了所有的灵力，只为发出内心最痛苦的声音。 “你怎么了？不可以的，不可以！你会死掉的！”陌谙看到那朵康乃馨即将枯萎，下意识的知道小花灵在自杀。 “死？哈哈哈！”小花灵七窍生血，语气再次平静下来。 她在对陌谙说，还是对死去的罗小雅说，谁知道呢？ 这笑容，是最后的绽放，悲怆凄然。 “一起死吧。” 陌谙怕了，她恐惧，她想大喊，却被小花灵直接用藤蔓堵住了嘴。 “乖，别怕，我们一起去吧小雅带回来。” 小花灵小小的身子在陌谙周围飞着，她发泄完了，就变得温柔了一点。 陌谙咬了一口藤蔓，满嘴绿色的粘液，然后趁其松了一点便大喊：“她已经死了，死了！罗小雅已经死了！” “闭嘴！”小花灵再次抓狂，“都是因为你！” 陌谙虽然愧疚没把罗小雅找回来，但也心有不甘，自己已经尽力了啊！ 杀死罗小雅的又不是她！ “唰——” 藤蔓消失的同时小花灵的一手陡然变得巨大扑来，一把抓住陌谙，她在施力的同时，也在自杀。 天地昏暗，陌谙叫不出来，但似乎…… 得救了？ 原来小花灵还是良善的，她最后一刻，还是选择放了陌谙。 因为这么多年了，关心她，在乎她的，除了罗小雅，还有陌谙。 陌谙醒来的时候，遍地都是黑绿色的断枝和树叶，以及遍身绿血的小花灵正在消散中。 “谢谢你。” 一瞬间，陌谙悲痛大哭，难道一定要用死亡来结束吗？ 她不理解，不理解！ 死者已矣，为什么活着的人，不能好好活着呢？ 死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能多年后，陌谙才会明白小花灵的做法。 她浑身无力，爬着匍匐前进几步，便没有力气了。 “陌谙？” 楚聆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幻灵学院看看，毕竟算算日子，作为幻帝，他得十二年来主考一次。 虽然去年也来过，但这次是灵君那一份的。 凝晓还小，没继任灵君，他就得包揽两人的事。 “唔……是……是……”陌谙看一席白袍走来，她奋力爬过去。 “陛下……” 楚聆安来这里，是偶然，也是必然。 因为陌谙身上的玄鱼袋，不止是用来装东西的，它还能在陌谙受到伤害的时候第一时间向楚聆安传递信息。 之前，只要算到陌谙死不了，他就一向不管，毕竟不是她自己能解决，就是身边有人。 虽然这回，小花灵无心杀她，但陌谙如今手无缚鸡之力，楚聆安既然来了幻灵学院，就没忍住过来看看。 虽然这动静，很快就瞒不住了。 “无碍，都是皮外伤。” 楚聆安垂眸看着这个脸肿成馒头的丫头，不由得觉得好笑，怎么总这么喜感？ 失个忆而已，怎么就变蠢了？ 他大手一挥，陌谙身上的伤口都好了，道：“趴在地上像什么话？我不需要你行大礼。” “啊？” 陌谙眨眨眼睛，用着小脏手揉揉自己的脸，居然不肿了，身体上的伤口也不痛了。 然后，她蹭的站起，挠挠脑袋，又被人家看见灰头土脸的样子了。 “陛下，陛下，你医术真好，比茶罐子还厉害！”陌谙又开始盲目崇拜了。 楚聆安挑眉：“茶罐子?” “咳，是那个叫素阑彧的啦！” 陌谙吐吐舌头，“我不是故意给人起外号的啦！只是……他真的很喜欢喝茶！” 茶?楚聆安猜是因为茗若青。 他忽略陌谙的解释，只回答：“人家是医仙，我还差许多呢。” “怎么回事，好大的杀气……” “是这边吧?” “是这边！快！别出事了！” 察觉远处有人来了，楚聆安立即脱下外袍给陌谙披上。 在人一脸花痴和懵逼下，他说，“女孩子，不能衣衫不整。” 陌谙盯着他离自己很近的脸，咽了口唾沫，那好闻的气息，犹如雪山里温泉上的水蒸气。 楚聆安皱眉，这孩子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脸红? “你们衣衫不整的，做什么的?”一个不长眼的突然冒出， 闻言，陌谙更羞怯了。 女孩子不能衣衫不整，那男孩子自然也是了…… 现在的情况是，陌谙衣衫褴褛的披着楚聆安的外套，而楚聆安面向她，只着了一席单衣。 “笨蛋！你也不看清人还是谁！” 后面一个学生一把抓住那个冒死往前冲到勇士，呵斥着，生怕他会被怪罪。 然后立即行了一礼：“拜见陛下，是小的有眼无珠，你们继续……” 后面的人也赶紧附身行礼，不敢抬头。 陌谙因为刚才害羞，一直低着头，她听到那些人说话，就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开口：“什么继续?” “咳……你们先走吧，这里没什么事?” 楚聆安也不转头，因为他的面上也染上了红晕，那是皓雪堆里的梅花。 后来，流言四起，各种版本的都有。 第85章:社死现场很那啥 普通版： 风和日丽的一天，我们一向不近女色的幻帝陛下，居然在幻灵学院的一个小花园里和一女子幽会。 深情版： 那日的风儿甚是喧嚣，他本是万年寒冰，却被一粒红砂沾染。耳畔的粉晕和怀里的佳人，便是此间情深不寿。 沙雕版： 震惊！万年老铁树开花了！好家伙，究竟是怎样一名奇女子?竟然让那神奇的家伙就地意乱情迷?是人性的扭曲，还是节操的沦丧？ 看来坊间的说书先生和话本又有文章可做了…… “咳，别在这里乱逛了，我们回去换衣服。”楚聆安揉揉陌谙乱糟糟的头发，然后牵起她的手，一个转身就回到了九重殿。 陌谙感觉楚聆安的手似乎有魔力，像股股电流一样刺得她心头痒痒的。 回来后，楚聆安回房，陌谙居然鬼使神差的跟过去了。 楚聆安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啊?” 陌谙突然从迷失的意识里醒来，赶紧撇过脸，想要挪步子，却腿软。 “没空陪你玩。”楚聆安挑眉，这丫头是不是闲疯了，居然想一直跟着他? 这如何解释？ “我我……”陌谙提了口气赶紧跑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对楚聆安的感觉很奇怪。 熟悉又依赖，却也会莫名的害怕。 看着人跌跌撞撞的背影，好像在拐角处，还差点摔倒撞到墙。 楚聆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或许现在的样子，才是他小徒弟本该有的简单和幸福。 可笑，楚聆安若是怜惜陌谙，谁又来怜惜他？ 陌谙刚换完衣服就来楚聆安房前蹲点，可惜她还是慢了，人家已经走了。 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把陌谙从幻想中拉出来，她咧嘴一笑，自己现在可是有钱人呢！ 不过，陛下回来要是看不到她怎么办，陌谙好担心。 但下一秒，机灵的小脑袋瓜子便有了好主意！ 她去买食材，快去快回不就好了！ “老板，这里的食材，一样来一些！” 这是上次那个胖大娘带陌谙来过的菜场，所以她很娴熟地就来了。 老板自是开心，这是来了单大生意，自然热情。 从幻灵学院回来，楚聆安难得有一丝空闲，就掩去气息和容貌，在天街上随便逛逛。 本是不想买什么的，但在家点心店前，他却不由得驻了脚步。 似乎那小丫头住到九重殿后，都没有好好吃过什么…… 虽然口腹之欲不好，但，美食的滋味，的确还不错。 楚聆安想起了数天前的香汤，和多年前的清粥……再往前，就不记得了。 打包完了小点心后，他又想起洛云轩好像经常给陌谙送吃的，还有凝晓…… 他们手里的美食，真是各式各样，楚聆安都知道。 叹息，岁月静好，可是…… 一切都已注定，他和自己的小徒弟终究只有互不相容，只有其中一人踩在另一人的尸骨上。 走到这一步，楚聆安不得不继续进行计划，否则，不仅他会死，兄长无法归来，甚至一旦失约，震怒下的念灵便要毁灭整个宇球。 难道错了？ 也罢，过去苦了她，结局也是伤悲…… 那就从现在开始，对这投错胎的小丫头好点吧。 楚聆安苦笑，为什么自己这么纠结呢？若想瞒天过海处于暗处，何不做的彻底？慈悲什么？难道还想不忘初心？ 可要选择站在光里，他早该死了，后来的黑化，交易，设局……呵呵！ “大哥哥，你可不可以让一让，我想进去买好吃的……唐氏最好吃了。” 楚聆安在门口发呆，挡住了个小孩，把人急得都要哭了。 “哎，咳咳……”楚聆安不知道说什么，赶紧让开了道。 小孩开心地道了谢谢，然后跑到柜台旁。 谁知掌柜一席话，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去别家吧！”掌柜好心的指指刚出门的楚聆安，“刚才这位公子，把今日的所有点心都买走了。” “啊？”小孩肉嘟嘟的小脸写满了失望。 紧接着，他嗖的一下跑到楚聆安面前，指着人鼻子哭。 “”呜呜呜！坏蛋，把好吃的点心都买走了！呜呜呜！坏蛋！坏蛋！” 这这这…… 楚聆安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有点无语。 但也听出了缘由，就从墟戒里拿出了一包点心想给小孩，谁知小孩哭的更厉害了。 他以为楚聆安在炫耀！ 若不是楚聆安用法术掩住了自己真面目，这一圈围观的，就会以为堂堂幻帝陛下居然在欺负小孩子了。 愣住…… 天，他哪里会哄小孩？ 要知道凝晓一向乖，而陌谙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看热闹怎么能没有陌谙呢！ 买完食材的陌谙，一路吃吃吃，现在嘴里还塞着糖人。 见此，她干脆咬掉，凶巴巴的跳出来打抱不平。 “哪来的公子哥，居然跟小孩抢吃的！还不快点还给人家？” 楚聆安黑了脸，直勾勾的盯着她。 “看什么看！”陌谙被盯得头皮发麻，就呵斥着壮胆，“多大人了，羞羞羞！” “你过来，我就把东西给他。”楚聆安掂量掂量手里的东西，危险的眯眼。 待陌谙走近，楚聆安对陌谙一个人解了法术，冷哼一声。 “陛陛陛……” 太刺激了，陌谙陛了半天，都没说出个完整的词。 “闭嘴。” 楚聆安为了防止尴尬，向陌谙密语后，就把那包点心丢给小孩。 然后径自走了，那些人也不由自主的让开了条道。 什么人间疾苦，陌谙心中咆哮！ 那么大一个普通到连脸都让人记不住的普通男子，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楚聆安！ 她还骂了他…… “完了！完了！完了！” 得快去追！ 不然九重殿还待的下去吗？ 说时迟，那时快，陌谙扒拉开群众，就向楚聆安奔去。 “小姐姐，小姐姐，我还没谢谢你呢！等等我！”小孩抱着点心追陌谙，气喘吁吁的。 楚聆安忽然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小孩也终于追上了陌谙。 “小姐姐，给你一块！” 小孩天真可爱，他很乖，追半天，就是为了给陌谙吃点。 陌谙欲哭无泪：“呜呜，你吃吧！姐姐难受……” 第86章:这丫头好烦 “陛下?” “陛下！陛下！” “陛下啊——” 楚聆安批着公文，现在很无语，他是真的不想理人。 可陌谙似是吃定了他会开门一样，在外面嚎很久了。 哪怕粉粉嫩嫩的小精灵有些顽皮，尽在身旁嬉戏，惹得人心痒痒的，她也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已。 “咔……” 一声很细的脆响下，楚聆安直接捏断了手里的笔杆。 然后不怒自威：“别吵了，我在忙。” “呜呜……陛下你就原谅我吧！” 陌谙听不到楚聆安的原谅，心里就一直发毛，她只能腆着脸继续着。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再不走开……”楚聆安叹气，他现在的身份能拿她怎么办? “我不走，不走！”陌谙扑到门上叽叽歪歪，“陛下啊，我再也不敢骂你了……” 非常不想说“无碍”之类的话，楚聆安头疼，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皮呢？ 居然让他当众尴尬…… 虽然那些人是认不出来他的，但还是很让人难堪好吧！ 知道陌谙是在见义勇为，也清楚自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就是拉不下脸。 ……算了算了。 “我原谅你。”楚聆安揉揉太阳穴，自己在这鬼丫头面前，果然总是沉不下心。 像极了，天敌。 陌谙一听楚聆安松口了，立马精神起来：“那陛下，快放我进去！” “何事?” 都说原谅了，还想怎样? “那个，我我我……”陌谙的脑回路总是不一般，“陛下，你买了多少点心啊?不会就只有给小孩的那一包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 楚聆安懒得搭理了，还以为这是真的悔过，果然还是为了吃。 “陛下陛下，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陌谙使劲锤门。 不会吧，不会吧?看着那么有钱的楚聆安，买东西只买一丢丢吗？就算不给那小孩，也不够人塞牙缝的好吧！ 门突然开了，趴在上面的陌谙脚下一失重，直接跌到楚聆安怀里。 她咧嘴一笑，也不打算离开，直接伸手：“嘿嘿嘿，陛下” 楚聆安拍开陌谙的鬼爪爪，一脸嫌弃：“不许吃了，胖。” 陌谙摸摸自己的脸，又掐掐腰…… 然后一脸委屈嘟着嘴巴，气鼓鼓：“人家只是皮比较松，哪里胖了?” “皮松了?需要紧一紧?”楚聆安勾唇，带着几分危险。 陌谙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就觉得人家牛头不对马嘴。 “什么?我说我不胖，陛下你在说什么?” “笨。”楚聆安许久才蹦出一句话，然后手一勾，就将她的玄鱼袋收到了手里。 “啊啊啊……” 陌谙蹦哒着去够，却是徒劳，真是郁闷，不仅说她笨，还要抢她东西？ “呜呜呜，还给我，这是小凝儿给我的！” 终有一天，陌谙会被自己现在的行为给吓死。 “藏了不少美食。”楚聆安挑眉，这他还用担心饿到陌谙吗？ “你不是说我抢小孩东西吃么？那我就坐实这个说法好了。” 被这话压住，陌谙撇撇嘴，小声嘀咕：“……小气鬼。” 楚聆安五识很通透，陌谙这是往刀口上撞。 “玄鱼袋还要不？” “要要要！”陌谙着急了，“陛下你最好了，快还给我吧！” 终于拿回了玄鱼袋，陌谙开心极了，但在发现不仅熟食没了，连她要用来做菜的食材都不见了，立马就委屈起来。 好你个楚聆安，原来是因为不想吃陌谙做的饭，才来这一套的么？ “陛下……菜呢？”陌谙小心询问，生怕又搞出幺蛾子。 “哐！” 楚聆安转身，关上了门，只留下句。 “给你那袋子里装了些书，三天内背熟，否则别想吃东西，更别想下九重殿。” 即便很不喜欢这丫头，楚聆安还是担心她哪天死于非命。 要说那几本是什么书…… 比起在易宿公会给她的，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这些是武法，比那些功法更适合此时一无所有的陌谙。 至少能在关键时候拖到楚聆安去救她。 还有玄鱼袋，之前陌谙因为自身太弱，感受不到里面的世界，所以现在楚聆安稍作了调整。 只要是她，不管怎样的她，都能用意识进入里面。 所以陌谙再次想着沟通玄鱼袋的时候，就被吸了进去。 四周的石壁几乎耸入天际，有些压抑死寂，陌谙定了定心神才站稳。 定睛一看，面前有好多东西。 散落各处的符纸，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小零碎，甚至是那包钱……都在这里。 陌谙蹲在地上发呆，有点不开心，怎么这么乱…… 瞬时，那些东西自动归类放好，一排一排的飘在一边。 那……地方那个太小了，它会怎么样？ 在陌谙的吐槽下，山壁忽然消失，现在是一片白茫茫的时间，像极了揽明阁楼上。 白茫茫的不好看，想要蓝天！ 其实随便吐槽一下，陌谙就平和了，毕竟只是装东西的地方。 但这不仅蓝天出来了，还有草坪绿树，紧接着，山川湖泊，一样都没有少。 她终于知道楚聆安说的“更别想下九重殿”是什么意思了。 好家伙，陌谙现在连玄鱼袋的世界都出不去好吧。 唉，就三天，慢慢熬吧！陌谙安慰自己，这里其实也不赖，还能晒太阳，除了出去和美食外，什么都能有。 但楚聆安说的那几本书呢？这么大的地方，去哪找？ 看来陌谙刚才找书的欲望并不强烈，它们现在才出现。 是一整套，共六本，题名为《六武》。 不仅是字，还有会动的图画，陌谙懵了，图怎么背？ 但她还是好激动，这至少是很实用的，背完说不定就能独当一面了。 由于自小的锻炼，陌谙的记性其实并不差，甚至能算十分的好，只不过她之前看别的书总不用心，几页就睡的那种。 所以还是跟白痴一样。 但现在，有了兴趣和动力，哪怕这几本里还有古文字，陌谙都能很快记住，理解大部分。 终于背完了，陌谙心悸，因为太投入了，她都不记得这都过了多久。 不会都过了白露吧？小凝儿出关没？洛云轩回来没？ 好饿好饿…… 第87章:亲自下厨真不错 “陛下?” “陛下！陛下！” “陛下啊——” 楚聆安批着公文，现在很无语，他是真的不想理人。 可陌谙似是吃定了他会开门一样，在外面嚎很久了。 哪怕粉粉嫩嫩的小精灵有些顽皮，尽在身旁嬉戏，惹得人心痒痒的，她也只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已。 “咔……” 一声很细的脆响下，楚聆安直接捏断了手里的笔杆。 然后不怒自威：“别吵了，我在忙。” “呜呜……陛下你就原谅我吧！” 陌谙听不到楚聆安的原谅，心里就一直发毛，她只能腆着脸继续着。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再不走开……”楚聆安叹气，他现在的身份能拿她怎么办? “我不走，不走！”陌谙扑到门上叽叽歪歪，“陛下啊，我再也不敢骂你了……” 非常不想说“无碍”之类的话，楚聆安头疼，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皮呢？ 居然让他当众尴尬…… 虽然那些人是认不出来他的，但还是很让人难堪好吧！ 知道陌谙是在见义勇为，也清楚自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就是拉不下脸。 ……算了算了。 “我原谅你。”楚聆安揉揉太阳穴，自己在这鬼丫头面前，果然总是沉不下心。 像极了，天敌。 陌谙一听楚聆安松口了，立马精神起来：“那陛下，快放我进去！” “何事?” 都说原谅了，还想怎样? “那个，我我我……”陌谙的脑回路总是不一般，“陛下，你买了多少点心啊?不会就只有给小孩的那一包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 楚聆安懒得搭理了，还以为这是真的悔过，果然还是为了吃。 “陛下陛下，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陌谙使劲锤门。 不会吧，不会吧?看着那么有钱的楚聆安，买东西只买一丢丢吗？就算不给那小孩，也不够人塞牙缝的好吧！ 门突然开了，趴在上面的陌谙脚下一失重，直接跌到楚聆安怀里。 她咧嘴一笑，也不打算离开，直接伸手：“嘿嘿嘿，陛下” 楚聆安拍开陌谙的鬼爪爪，一脸嫌弃：“不许吃了，胖。” 陌谙摸摸自己的脸，又掐掐腰…… 然后一脸委屈嘟着嘴巴，气鼓鼓：“人家只是皮比较松，哪里胖了?” “皮松了?需要紧一紧?”楚聆安勾唇，带着几分危险。 陌谙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就觉得人家牛头不对马嘴。 “什么?我说我不胖，陛下你在说什么?” “笨。”楚聆安许久才蹦出一句话，然后手一勾，就将她的玄鱼袋收到了手里。 “啊啊啊……” 陌谙蹦哒着去够，却是徒劳，真是郁闷，不仅说她笨，还要抢她东西？ “呜呜呜，还给我，这是小凝儿给我的！” 终有一天，陌谙会被自己现在的行为给吓死。 “藏了不少美食。”楚聆安挑眉，这他还用担心饿到陌谙吗？ “你不是说我抢小孩东西吃么？那我就坐实这个说法好了。” 被这话压住，陌谙撇撇嘴，小声嘀咕：“……小气鬼。” 楚聆安五识很通透，陌谙这是往刀口上撞。 “玄鱼袋还要不？” “要要要！”陌谙着急了，“陛下你最好了，快还给我吧！” 终于拿回了玄鱼袋，陌谙开心极了，但在发现不仅熟食没了，连她要用来做菜的食材都不见了，立马就委屈起来。 好你个楚聆安，原来是因为不想吃陌谙做的饭，才来这一套的么？ “陛下……菜呢？”陌谙小心询问，生怕又搞出幺蛾子。 “哐！” 楚聆安转身，关上了门，只留下句。 “给你那袋子里装了些书，三天内背熟，否则别想吃东西，更别想下九重殿。” 即便很不喜欢这丫头，楚聆安还是担心她哪天死于非命。 要说那几本是什么书…… 比起在易宿公会给她的，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这些是武法，比那些功法更适合此时一无所有的陌谙。 至少能在关键时候拖到楚聆安去救她。 还有玄鱼袋，之前陌谙因为自身太弱，感受不到里面的世界，所以现在楚聆安稍作了调整。 只要是她，不管怎样的她，都能用意识进入里面。 所以陌谙再次想着沟通玄鱼袋的时候，就被吸了进去。 四周的石壁几乎耸入天际，有些压抑死寂，陌谙定了定心神才站稳。 定睛一看，面前有好多东西。 散落各处的符纸，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小零碎，甚至是那包钱……都在这里。 陌谙蹲在地上发呆，有点不开心，怎么这么乱…… 瞬时，那些东西自动归类放好，一排一排的飘在一边。 那……地方那个太小了，它会怎么样？ 在陌谙的吐槽下，山壁忽然消失，现在是一片白茫茫的时间，像极了揽明阁楼上。 白茫茫的不好看，想要蓝天！ 其实随便吐槽一下，陌谙就平和了，毕竟只是装东西的地方。 但这不仅蓝天出来了，还有草坪绿树，紧接着，山川湖泊，一样都没有少。 她终于知道楚聆安说的“更别想下九重殿”是什么意思了。 好家伙，陌谙现在连玄鱼袋的世界都出不去好吧。 唉，就三天，慢慢熬吧！陌谙安慰自己，这里其实也不赖，还能晒太阳，除了出去和美食外，什么都能有。 但楚聆安说的那几本书呢？这么大的地方，去哪找？ 看来陌谙刚才找书的欲望并不强烈，它们现在才出现。 是一整套，共六本，题名为《六武》。 不仅是字，还有会动的图画，陌谙懵了，图怎么背？ 但她还是好激动，这至少是很实用的，背完说不定就能独当一面了。 由于自小的锻炼，陌谙的记性其实并不差，甚至能算十分的好，只不过她之前看别的书总不用心，几页就睡的那种。 所以还是跟白痴一样。 但现在，有了兴趣和动力，哪怕这几本里还有古文字，陌谙都能很快记住，理解大部分。 终于背完了，陌谙心悸，因为太投入了，她都不记得这都过了多久。 不会都过了白露吧？小凝儿出关没？洛云轩回来没？ 好饿好饿…… 陌谙揉揉肚子，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但还没等她行动，就被楚聆安叫住了。 楚聆安一脸冷漠，陌谙顿时打了个寒战，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的看向楚聆安。 不知怎的，在楚聆安看来，陌谙现在好像很可怜。 "你是不是饿了？" 陌谙一怔，随即拼命点头："是啊！是啊！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楚聆安叹息了一声："我去给你弄吃的，你在这里等我。" 陌谙点头如捣蒜："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楚聆安走远，陌谙的视线就黏上了楚聆安的背影。 她不禁想，楚聆安真好看，真漂亮......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楚聆安的背影....... 楚聆安在厨房里忙碌着，不多时便弄了一桌好菜，都是陌谙爱吃的，色香味俱全。 "吃吧。" 陌谙捧着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仿佛看不够似的。 "好吃。"她忍不住赞叹。 "嗯，吃吧。"楚聆安说。 陌谙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顿时愣住，惊讶地抬头看楚聆安："哇，你居会做饭呀，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你也尝尝看！" 陌谙夹了一块肉，塞到自己嘴里："哇哦，味道好好，陛下，你简直就是个厨艺高手啊！" 楚聆安笑了，这个小丫头，还挺会拍马屁。 "这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的？我的？"陌谙指着自己鼻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给你的。"楚聆安说。 "真的吗！那真是谢谢陛下了！" "不客气。" 陌谙吃的津津有味，楚聆安也没闲着，她在陌谙旁边坐下。 两个人面对面，楚聆安端详着陌谙吃饭的模样，这丫头长的还不赖，就是吃相难看。 "你看我干嘛？"陌谙吃的正香，忽然被楚聆安盯着，有些疑惑地问道。 楚聆安抿唇一笑："没事。" 她的目光落在陌谙的小脑袋上，那一头绀紫柔顺的发丝，衬托着陌谙的脸颊显得越发精致。 这张小脸真是漂亮，不过楚聆安还是更喜欢看陌谙的眼睛。 那双红蓝异瞳像是会说话一般，带着几分邪魅和诱惑。 楚聆安觉得有点痒，伸出手摸了摸陌谙的脸蛋，软绵绵的，触手生温，摸起来好舒服。 "陛下！" 陌谙惊呼，连忙躲闪，脸色绯红。 她刚刚摸了她的脸蛋？ "别动！"楚聆安瞪了陌谙一眼，继续玩弄她的脸蛋。 陌谙不敢再动，乖巧的任由楚聆安摆布，小心脏怦怦跳，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心慌，而且很热，很烫...... 她不由得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颗跳动的心脏在她胸腔里，咚咚咚的剧烈跳动着，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陛下，陛下......" 陌谙轻唤着楚聆安，楚聆安回神，看向陌谙，却见陌谙脸颊通红，像是涂了胭脂。 "怎么了？" 陌谙不说话，低头吃饭，脸颊红彤彤的，像是要滴血。 "怎么突然脸红成这个样子？"楚聆安不解。 "没，没什么。" 陌谙急忙摇头，她才没脸红呢，她的脸皮厚的很，根本不需要羞涩好不好！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心脏敢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只好摇摇头。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陛下真好看。"陌谙低着头，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点羞耻。 她在说谎？ 不过是觉得楚聆安好看罢了，为什么会觉得羞耻？ 不对不对，她只是觉得，他长的好看而已，没别的意思的...... 楚聆安闻言也不拆穿，而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的笑容让陌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办。 "陛下，那个，那个，我吃饱了。" "恩，那我先出去了。"楚聆安放下碗筷，起身离开。 陌谙看着楚聆安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虽然楚聆安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样子，可她就是有点不习惯。 楚聆安出门后，在门口停留了片刻。 刚才陌谙脸红的样子她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也没多想。 毕竟陌谙年纪还小，不懂男女之情，不过，她倒是挺欣赏陌谙的。 陌谙的性格比较单纯，而且还有几分 第88章:亦正亦邪的公会 于是陌谙打开了通书镯，打算和洛云轩取得联系。 可它一直没反应，陌谙不由得皱眉："怎么回事？怎么不亮？" 她又试着打开，发现还是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陌谙郁闷极了。 正当她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她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声音。 "咦？好像有人。" 陌谙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打开窗户往外望去。 月光下，流火的羽翼渡上了层银辉，原来是朱雀。 他看到陌谙，微笑着飞过来："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陌谙一愣，这个包庇罪人的家伙，她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只是随意着称呼。 "陵光神君。" 朱雀点点头，然后问："陛下呢？" 原是来悔过的么？陌谙嘀咕，看来楚聆安上次是真的好好教育他了。 "陛下，陛下他，亥时回来。" 陌谙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想起来带有关心的纸条，脸颊微微有些烫红。 朱雀点点头，看到陌谙的模样，不禁好奇："你脸红什么？" "啊？" 陌谙摸摸脸，发现自己脸颊滚烫，心中暗骂，该死！ "不，不知道。"陌谙摇摇头，"你找陛下有事么？" 朱雀掌间翻转出一支赤红的短杖，递给陌谙："这业火令，是给陛下的，麻烦你代为转交。" “神君不等陛下回来？” “不了。”朱雀心里莫名堵的难受，想快些回去。 陌谙看见，那短杖上是一只邪魅无比的九头鬼车，正喷吐烈焰。 “什么？鬼车？”她惊诧了。 鬼车死了？他不是说自己不会死吗？ "是的，以鬼车炼化的业火令，可号令九次天火。"朱雀点点头，然后向陌谙解释。 “这等法器，也只有陛下能够驾驭了……” "这么厉害？"陌谙有些吃惊，看看手中短杖，又看看朱雀，然后郑重应了声："那我先替替陛下收下。" 朱雀看了眼陌谙手中的短杖，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恍若幻觉，但他没去在意，还是很快就化作火焰离开了。 就此，陌谙不解的蹙眉，这个朱雀是怎么回事？他的表情怎么看起来有些怪异。 "算了，反正这东西是给陛下的，又不是送给我的。"陌谙甩甩脑袋，将业火令放好，然后继续看着楚聆安写下的字条。 亥时归，早些休息，亥时归，早些休息…… 这句话，似乎有着魔力一般，一遍遍地在陌谙脑海中回响，让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晚安，陛下！" 陌谙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嘴角挂上一丝甜蜜的笑容。 “会长，魔族兵马正向人界梵康帝都聚集。” 闻言，重柯立即睁开双眸，居然有几分欣喜。 "哦？可否具体？" "属下已经探查过了，魔族大军，约莫三千五百左右，正从西北方向进攻梵康帝都。"常磊说的肯定。 然后他不禁担忧：“也不知人界其他两国，是否会支援梵康。” “人界三个国度，是为平衡。其中梵康最为强盛，也最为乱。而大尧虽次之，却向来太平，以和为贵，定会援助。” 稳重细心的石修稍加分析：“伽尼虽在人界两头倒，但为了利益，或许会与魔为猖。所以这人魔之战，人族必要遭到重创，” 重柯点点头，他早就知道，却没想到魔族的速度这么快。 “会长，我们该如何？”石修看重柯不为所动，有些着急。 重柯沉默片刻，然后淡淡道："不必理会，静观其变便可。" "是。"石修点头，不再多语。 仙界似乎云里雾里，这可不行，重柯必须确定他们卷进来。 "这样，石修。你去一趟梵康皇宫，看看霜九公主是否还在。" 重柯语气淡然："如果在，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是。"石修领命，然后快步离开了。 常磊不解的看着重柯："会长，您为何让他去见霜九公主？" 重柯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深邃的目光看着他。 常磊被重柯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只好说道："是我多嘴了。" "嗯，下去吧，顺便去看看梓樱上仙。" "是，属下告退。" "等等！" 石修站住脚，等待重柯接下来的吩咐。 "把她叫来，我有些事情要问她。" "是，属下遵命。" 重柯摆摆手，示意石修快去。 石修退下后，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斟满一杯清茶，轻轻抿了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然后是清香，这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 "医仙素阑彧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会长，梓樱上仙来了。"石修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梓樱走了进来。 "梓樱参见会长。"梓樱盈盈行礼，然后抬起头看着重柯，眼神复杂。 "坐吧。" "谢会长赐座。"梓樱恭敬地坐在一旁。 “你怎么想的，还是执意要回仙界吗？”重柯淡淡的询问，看不出什么情绪。 梓樱垂下的眼帘突然激动："是，我必须回去！" "既然如此，常磊你送送她。"重柯缓缓道，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放下。 梓樱不知道重柯在想些什么，只是有些惊讶，会长这次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她了？ "那梓樱就不打扰会长了，告辞。"梓樱起身，准备离开，生怕人反悔。 会长的心思又变了。 从祸世到济世，现在又要祸世了？ 唯恐天下不乱么？ 常磊的心情平静不下来下来，他总感觉会长今天有些不同寻常，但还是赶紧做出请的姿势，带梓樱离开。 重柯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重柯看了一下时间，亥时还没到，于是便继续看起书来。 夜风轻吹，树枝沙沙作响，偶尔有虫鸣鸟叫传出。 突然，架子上的一本册子掉到了地上。 重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伸手将其捡起，随便翻了翻。 它已经被很皱了，边角处还有些破损。 但最后一页居然是零离的字： 师父，小离其实…… 后面被墨迹划掉了，看不清。 第89章:业火令认的主靠谱吗 陌谙的房间里逐渐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灼烧感，就好像正置身于火炉中央。 想要醒来，却只感到一阵眩晕，眼睛也睁不开。 陌谙的意识已经模糊，身体却还是被一股强悍的力量紧紧禁锢着，根本挣脱不开。 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骨骼仿佛要被撕碎一般，那股巨大的力量正将她全身的骨头狠狠揉搓。 这种疼痛让陌谙终于忍受不住，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嘶吼起来："啊……" 但是无论怎样挣扎，她都像一条被困的小虫子一样无助，没有丝毫作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陌谙只听到一个如水般通透的声音，是楚聆安。 "别动，业火令正在认主，我陪你。” 这句话就像是有魔法一样，让陌谙瞬间安静下来。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再那么疼痛，好像有一股清凉的力量从身上散发出来，缓慢的驱除着自己身体的炙热，这股力量很轻柔，让人异常的舒服。 这时，陌谙发现自己的身边有着几片红色的羽毛子悬浮在空中，在羽毛的表面还有一些火苗正跳跃。 陌谙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却感觉这个东西里蕴含着一种奇妙的能量，她感到自己的双手似乎有了意识般伸去。 可只伸向了一点点，就被烫得缩回手，这让她惊讶万分。 再想试探，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 陌谙抬起头来，看着楚聆安的面孔，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陛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楚聆安轻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感到身体这么烫？"陌谙心中疑云万般。 摸摸她脑袋，楚聆安平和道：“业火令正在与你融合，它要成为你的法器了。" "业火令！"陌谙惶恐的叫了起来，“这这这，这不是陵光神君要我交给陛下你的吗？” 楚聆安点了点头："是的，但你现在已经与它融为了一体，而且它也认你为主。" 陌谙有些慌乱道："陛下，我......" 她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心脏深处袭来，让陌谙疼的浑身哆嗦了起来。 她的身体就像是失控一般不停的颤抖，她的脸上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一样。 楚聆安连忙抓住她的肩膀，将自己的真气渡入她的体内，通过自己的真气帮助她压制住这股狂暴的火焰，同时也帮助她恢复平稳的状态。 这才让陌谙稍稍冷静下来，但是她依旧感到疼痛难忍。于是人紧紧抱住脑袋："好难受……" "别怕，这只是暂时的，等到适应了之后就会好了。" 楚聆安安抚道，他的真气在陌谙的身体里游走，不断的安抚业火。 这种感觉让陌谙感到非常舒服，不一会儿，就让她感到一阵疲倦感，她的身体也渐渐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陷入沉睡中。 楚聆安看着陌谙安熟睡过去的容颜，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陌谙这样的情况是楚聆安始料未及的，没想到业火令在她的体内竟然产生了反噬，若不是有他的真气护持着，恐怕现在陌谙性命堪忧。 但这小丫头注定命途多舛，没个防身的利器怎么行，于是楚聆安将业火令给了陌谙。 但以陌谙现在的情况，根本驾驭不了，所以，楚聆安将自己的手掌按了下去，一滴殷虹的鲜血从他掌心冒了出来，滴落在陌谙额头上。 随后，那业火令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瞬间完全平息。 陌谙也在这时转醒，当发现楚聆安的手正按在她的额头时，她顿时慌张的起来。 "陛下……真的没问题吗？这么厉害的东西，我怕……" "你放心吧，业火令现在已经和你融为一体了。以后，它迟早为你所用。” "可是我连修炼都不会，刚才……"陌谙想起自己的废物体质，又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 不会修炼？楚聆安觉得好笑，但还是面不改色。 “别管修炼的事了，先学武技。” 以往在易宿公会的时候，以重柯的身份，楚聆安为了让她的能力飞速发展，自然是传授各种高级操作。 那时，还是易宿少主零离的陌谙，根骨奇佳，又无比刻苦，很快就习得一身本领，成了首屈一指的强者。 而此时的情况，陌谙的灵根被封印，最基本的武技才是最适合的。 “武技？我不是把《六武》都背完了嘛，还要咋学？”陌谙有些茫然的问道。 楚聆安觉得陌谙天真：“背完了，并不代表你就能将这些武技全都运用自如，还需要不断地练习，直到熟练掌握。" "哦。"陌谙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那我该学哪门功夫呢？" 楚聆安觉得陌谙问的问题很没营养，便不理会。 “其一，是剑术；其二，是拳法；其三，是腿功；其四，是掌力；其五，是柔术，第六，则是轻功。" 陌谙细细缕着，脑袋里闪过了一套套身法，要么迅猛，要么灵敏，要么飘逸，还有些她看不懂的……但总体来说，应该都很不错。 “这好难选哦！”陌谙挠了挠脑袋，一脸苦恼的说。 看着陌谙纠结的这个模样，楚聆安有点嗤之以鼻：“用选吗？” "啊？"陌谙愣了一下，然后眨眨眼，不明所以。 “你都得会。” "这……不太容易吧，要不然还是先练剑好了。"陌谙提议道。 "先练剑？" 楚聆安挑挑眉："那你还不如先练掌力呢。" 陌谙不由的皱起眉头，想了想，觉得楚聆安说的有道理，毕竟自己还很弱，执不好剑，万一…… "那就练掌力。" 楚聆安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交代起来。 "好，这两日我带着你练习一下那些掌法，然后你自己练。要记住，一切都以掌力为主，且不可以偷懒。过后要进行吐纳，否则会受伤。" 陌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陛下亲自教呀，太幸福了！ "嗯……还有……"楚聆安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道，“好好学厨艺……” 第90章:武技太难了啊 接下来，陌谙每天都在练习掌力，但是她练了好久都没有成功。 一开始她还会觉得十分郁闷，但练着练着，她竟然喜欢上了练习这种掌法，每次都练得很卖力，甚至忘了疲惫。 在这段日子中，楚聆安一直都在旁观，看着陌谙越练越顺溜，他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了，休息一下吧。" "啊！我居然练了两天两夜，陛下，我太笨了！" 楚聆安摆了摆手，示意陌谙坐下，然后说道："这只是刚开始罢了，接下来的几天，你每天都要这么练习，不许偷懒。" "啊？"陌谙一脸委屈地望着楚聆安。 楚聆安道："这样对你更加有益。" "嗯……好吧。" 看着陌谙不甘心的撅嘴，楚聆安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便忍不住心里一动，将手覆盖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将灵力输送进她的体内。 陌谙感觉一丝温暖的气流慢慢散开，一直流淌到她的丹田位置，然后在丹田的周围缓缓游走，让她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咦？"陌谙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一双大大的眼眸里满是震撼之色。 楚聆安微笑着收手，然后拍了拍陌谙的肩膀，说道："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明天，教你剑法。" 陌谙呆了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急忙点点头："谢谢陛下！" 楚聆安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客气，你的确是很笨，这一点，我承认。" 听到这句话，陌谙立即不乐意了，瞪着楚聆安说道："陛下，我不笨。" 楚聆安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好好好，算你聪明。" 他看到陌谙的神色有些黯然，便又说道："不要伤心，你的身上还有很多优点，比如……胃口好。" 听了楚聆安的话，陌谙的心里更郁闷了，她的胃口怎么好了？ “人家是在长身体！” 陌谙鼓起腮帮子，很不满的回答道。 "好好，是长身体。"楚聆安好脾气的哄着陌谙。 看着楚聆安对她宠溺的样子，陌谙的心里一下子涌出一股甜蜜的感觉。 这种甜蜜，就像是吃了糖果一般，很美妙，但又觉得有些不真实，让陌谙觉得十分享受。 "陛下，我……"陌谙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愣愣地望着楚聆安。 "嗯？你想说什么？"楚聆安见陌谙不说话，不禁好奇的看向陌谙，想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那个……陛下……我们可以……" "可以什么？"楚聆安有些疑惑的看着陌谙，问道。 陌谙羞涩地垂下头，脸颊绯红，不敢看楚聆安，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可以……可以一直在一起吗？" 一直在一起？ 楚聆安微微愣了愣，她没有想到陌谙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但还是点点头："可以啊。" 听到这句话，陌谙的心里更激动了，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但又带着一丝不安与羞涩："真的可以吗？" 楚聆安点了点头："真的。不过，你还需要更加努力。” "我知道。"陌谙乖巧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就去休息吧。"楚聆安说道。 "是！" 等到陌谙走远，楚聆安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次日，陌谙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 便迫不及待的冲出房间。 刚一打开房门，陌谙便看到楚聆安正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悠闲地喝茶。 "陛下，这么早？"陌谙看了看天空，然后有些惊讶的说道。 楚聆安抬头，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看向陌谙：“是你迟了。” 陌谙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对不起，陛下。"陌谙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道。 "没关系，你去练剑吧。"楚聆安摆了摆手，说道。 "是，陛下。" 陌谙恭敬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去练剑。 练了一会儿，楚聆安便喊停了，她走到陌谙的面前，说道："陌谙，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陌谙一怔，连忙问道："什么事？" 楚聆安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你的功力不足，练剑的时候还是少动真气。" “什么真气？” “平和即可，以形补式。” "哦，陛下……"陌谙低着头，一副认错态度非常良好的样子。 楚聆安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一把剑，问道："我再单独教你一招碧落黄泉，你可愿意？" 陌谙闻言，顿时大喜，连忙点头："当然愿意，我非常愿意。" 楚聆安点点头，然后走到了剑架前面，随意挑起一把剑。 看着陌谙一直期待的盯着自己，楚聆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现在开始吧。" "是，陛下。" "第一式，剑指长虹！" 楚聆安手腕轻翻，握紧长剑，足下生风，朝着天边划去。 一道凌厉的剑意瞬间将远处的云层扫开。余威震得旁边一棵碗口粗细的树直接拦腰折断。 它倒塌之后，树干的木屑纷飞，落了一地，吓得陌谙浑身颤抖了一下，脸色惨白。 "怎么了，怕了？"楚聆安挑眉，调侃道。 陌谙连忙摇头，强撑着说道："不怕！陛下请继续教导我！" 楚聆安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提醒道："第二式，势如破竹！你看清楚了。" "是，陛下！"陌谙连忙点头。 随后，她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楚聆安身上。 楚聆安摞步一侧，剑尖指向地面，然后身子一旋，整个人犹如陀螺一般快速的运行起来，手中的剑不断的挥舞，犹如龙卷风般不断的卷起沙尘，所到之处，一切东西被摧毁成灰烬，连根拔起。 "砰砰砰……" 楚聆安的剑势极快，一连串的声音响起，不断的将周围的花草树木击碎，而在楚聆安的脚下，则是一片狼藉，地面上的泥土也被楚聆安给击出了一个巨坑。 陌谙傻傻地点了点头，表示看呆了，向楚聆安道。 "陛下，这套剑法太过于霸道了，我学不来……要不，您换一招吧。" 楚聆安念了个诀，长袖一挥，那些破败之物便又恢复如初。 他知道陌谙的心思："这招剑不难，很适合你。" "真的？"陌谙不敢相信的问道。 "如果连这都学不到皮毛，那便不必练其他了。” 楚聆安的这句话，彻底让陌谙陷入了迷茫。 第91章:教小笨蛋耍剑 这套剑法虽然很简单，但却包含了很深的奥义，陌谙真的可以学会吗？ 不过，既然楚聆安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她也就没有办法了。 "好吧，我试试。" 说完，陌谙便将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然后按照楚聆安的指示，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随后，她的眼中迸发出一抹亮光，她的红蓝的双瞳熠熠生辉，犹如两颗颗璀璨的宝石。 看着眼前这一幕，楚聆安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开始吧。" "是，陛下！" 陌谙收敛心情，开始认真的练习这套剑法。 时间在缓慢流逝，陌谙的脸色渐渐的变得红润起来，她额头冒汗，脸上带着薄汗，额前几缕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 咬着牙，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但陌谙越是努力，呼吸就变得越困难，最终，还是失败了。 "唉……" 陌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中滚动。 她的心里十分的沮丧，原本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学会，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楚聆安走到她的面前，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陌谙？" 陌谙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睛里满是失望。 楚聆安看着陌谙那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拍了拍陌谙的肩膀，说道："我带着你做一遍。" "嗯？"陌谙闻言，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楚聆安。 "我带你试试，看能不能学会。" 楚聆安说完，便拉起陌谙的手，控制她手里的剑，然后开始练习起来。 陌谙红着脸看着自己的手腕，有些担忧地说道："陛下，我害怕我会伤到陛下您……" "没事，你专心一点。" "好的，陛下。" 闻言，陌谙便强迫自己清醒，让注意力都集中在剑上，不敢再胡乱走神。 "唰唰唰……" 楚聆安一边操纵着剑，一边讲解道："这样用力，你就不会觉得手酸了。" "是！"陌谙连连应道，然后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到剑上。 可这套剑法实在是太难了，她的手臂都要僵硬了。 但她不希望，自己连这种基础剑法都学不会，而且陛下还亲自…… 于是，陌谙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渐渐的，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楚聆安扶紧陌谙，不让她跌倒在地上，然后说道："你先放松自己，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慢慢感受自己的身体。" 陌谙闻言，立刻将自己的心境平和下来，慢慢的进入忘我状态。 "嗯，就是这个样子！" 楚聆安看到陌谙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 "陛下……我已经平静下来了！" 陌谙睁开双眼，一脸惊喜的看着楚聆安，激动的说道。 “继续练习。"楚聆安微微颔首，他带着陌谙的身形开始移动。 "刷！刷！" 一道道的剑气从陌谙的手中飞了出来，一剑一剑的，犹如银蛇一般，快速的飞出，每一剑都准确无误地射向树枝上，然后将上面的树枝给斩断。 经过这一次，陌谙有了一定的进步。 "好，你现在就自己尝试着使出刚刚那招剑法，然后，再仔细感悟。"楚聆安看着她，鼓励道。 "是！" 听到楚聆安的话，陌谙点点头，然后再次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咻咻咻……" 陌谙一次比一次更加娴熟的运转着手中的长剑，将这套剑法练习得越来越顺利，而且，她的心里也越来越高兴。 终于，在楚聆安的掌握下，这套剑法，陌谙已经可以使得很纯熟了。 看着陌谙那逐渐成型的剑，楚聆安的眼中也浮现一抹欣慰的笑意，他拍了拍陌谙的肩膀。 "好了，我就教你到这里，剩下的时间，你自己来。记住，千万不要急功近利，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是，陛下！我知道了！" 陌谙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她没想到，楚聆安居然手把手教她。 那手，那怀抱，那气息……好想要很多。陌谙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什么，只觉得是奢求与亵渎。 “掌法和剑法练好了，就往下进行，精髓都是用心体悟。过几日我不再殿里，你也不能疏于修炼，明白吗？" “陛下你要去哪？” 陌谙嘟嘟嘴巴，陛下不陪她了么？ “幻灵学院的招生考核，我得要去做主考官。” "嗯，我知道了！"陌谙忍住惊讶，一副受教的模样。 看到陌谙乖巧，楚聆安不禁莞尔，揉了揉陌谙柔软的头发，然后便回去房间。 天啦天啦，陛下主考？ 陌谙果然还是绷不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庞涨得通红。 刚才亲密接触中的激动还没反应回来，就被丢进另一个惊诧，简直刺激死了！ 这样的话，她还要去参加吗？陌谙的内心有些纠结。 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能错过这次的机会，否则要等明年才能去测灵根。 万一，万一明年还是陛下主考怎么办？ 虽然这能直接向楚聆安展示自己的成果，但陌谙还是好紧张啊！ "呼！" 深吸一口气，陌谙告诫自己，不能慌，不管结局是什么样的，自己都要勇敢的去面对！ "呼……" 陌谙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开始练习刚刚那套剑法，并且不断的调节自己的状态，让自己尽量放松，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剑法之上。 一遍一遍的练习着，陌谙的内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她发现，这套剑法确实是非常玄妙。 这一刻，陌谙突然明白了楚聆安为什么会选择这套剑法了，因为它不需要花费什么真气灵力，只需要用心去领悟，不断地练习，就可以练习得很好，还能强健体魄，实在是太适合自己不过。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个拖油瓶了！ 如此，陌谙对楚聆安更加崇拜和感激。 此情，何以为报？ 她发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她都要好好报答他，无论他要什么，陌谙都会想方设法的帮他达成。 第92章:混入幻灵学院的考核 露从今夜白，天自此日凉，飒飒秋风至，几片落叶随云卷云舒，飘零而下。 幻灵学院的考核，也在万众期待中于迎星台如期而至。 陌谙最终还是偷摸着去参加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从鸿朦口里知道，这次从十方世界各处慕名而来的有一百五十万人之多，所以混在里面是无所谓的，毕竟只有通过五关考核，才会被注意到。 但其实，陌谙根本不在乎什么，她的目标只是锻炼自己，检测自己的灵根…… 好吧，如果成功考入学院也不错，这样，就能去学到很多东西了。 迎星台位于幻灵学院的最南边，也是学院最高的山峰之上，在这里，有着一座超级大阵笼罩着整座山峰， 除非是幻灵学院的老师或者长老，否则是无法进去的。 迎星台是幻灵学院的重点考核之地，每次幻灵学院举办比试大赛，都会选择在迎星台上举行，这里有一块石碑，凡是来者，石碑都将会留下他们的名号。 "她来做什么？" 在陌谙进入迎星台的时候，她没注意到石碑上自己名字居然是"零离"。 还好在水镜边监考的楚聆安及时发现，施了个障眼法，并将其名修改，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否则真的会引起嫌疑。 算了，小孩子心性，许是无聊，跑来玩的，楚聆安挑眉，想着也没多危险，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迎星台的上空悬挂着五颗巨大无比的圆形星辰，每颗星辰之间的距离相差甚远。 五大主星辰的下方分别悬浮着巨型传送阵法，通往各个考核点。 这些传送阵法的正下方是一个个高达十五米的巨型阵盘，阵盘之中有根根长约两丈的红色柱子。 那柱子上雕刻着数百条繁琐的纹路，而柱子顶端分别镶嵌着个个闪耀的金绿蓝红黑色水晶，它们周围有十个身着银甲的巨人守护 两两一对，手中托着一个圆环。而圆环的上方则是一个巨大琉璃的光罩。 待时间一到，前来参加考核的人才能进入这个阵法中。 在阵法外围，是一个个长宽皆在十米左右的平台。 这些平台上坐满了幻灵学院的长老和老师是这次考核的看官，身旁站立着几十只体型庞大，威武雄壮的灵兽。 还有一些各有风姿的男男女女。他们个个气息内敛，显得极为沉稳，这些都是幻灵学院今年毕业的一百二十五名弟子们。 此刻，所有人正翘首以盼的盯着天空的巨型传送阵，等待着考核开始的信号。 突然，清脆悦耳的钟鸣响彻云霄，顿时，天空上那个巨型光球之上，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了起来，接着光芒渐渐变弱。 “轰隆隆……"一个身着华衣，黑发长须，腰佩长剑，面容刚毅俊朗，浑身散发着强者的气息的中年男人出现了。他的眼眸深邃坚毅，嘴角微扬，正是幻灵学院的院长。 陌谙觉得这人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是那日的说书先生田老，哦不对，人家是田院长。 田院长扫视着下方众多人群，微笑着点头示意。众人也都纷纷回礼，表示尊敬。 “欢迎各位来到迎星台参加我们幻灵学院的招生考核，你们将是我们幻灵学院的未来之星。" 听田院长这样说，大伙儿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果然如传言一样，幻灵学院的院长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平日里很少板着脸，总是微笑着待人。 “考核重在考察大家的综合能力和悟性，我希望大家能够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次的考核中去，尽量发挥最佳状态。" "是！"众人齐声应道。 "嗯。"田院长点了点头："现在，考核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迎星台突然亮了起来。一瞬间，众人的双眸中都出现了一种淡淡的粉芒，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一股洪流，直冲向天空的巨大阵盘。 "嗡……” 阵盘上的那颗金色巨大水晶开始缓慢旋转起来。 随即，整个迎星台的天空，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光团，在空中不断翻滚，不断旋转，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阵阵劲风吹拂而来，将所有人的衣服都吹得猎猎作响。 阵盘上，一道璀璨的光绽放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里面飞出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头顶光圈，身披白色纱衣，后有雪色羽翅。 她的脚下，是一头金黄色的狮鹫，身躯足足有三十丈之高，浑身都是毛发，头上戴着一枚金灿灿的王冠，看起来异常的威猛。 “各位，我是第一关的考官——娜卡。你们将进入一个仿真世界，通关需要得到里面一半以上的人的同意。” 她用以权杖虚指，在上空划过一道道的光线。 "我已经把你们的身份信息输入了你们每个人的识海，这里有我的印记，如果发生意外，就会自动触动，将你们带出这个仿真世界。” 说罢，娜卡又挥动双臂，将一道道信息打入众人的脑袋里。那是有关这个仿真世界的介绍、规则。 "我知道，你们有的人已经十分厉害了。”娜卡继续说道："但在这里，一切以随机分配的资本和身份为主。" 她的话引起一些人的骚乱，不知为何，他们听到一切以随机分配为主，心中就有一些不舒服。 岂不是运气不好就完了？ 但这种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只因他们知道，必须接受，这也是规则的一部分。 "这里的一切都是在监控当中，所以，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暗箱操作， 一旦发现，立马被取消资格，明白了吗？"娜卡提醒道。 "明白！"众人大声应道。 而后，他们看见，娜卡的额头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渐渐形成一个漩涡形状的洞口。 而随着漩涡的出现，周围的空气都仿若被抽取走了一般，周围的景物变得扭曲起来。 陌谙心中忐忑不已，不由得抱紧自己。 “害怕了？要回去吗？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陌谙耳畔划过。 第93章:开局被追杀啊 “陛下？陛下！”陌谙惊讶的叫了出来。 “要想回去，现在用潜意识沟通娜卡还来得及。”楚聆安依旧淡漠。 周围一片混沌扭曲，陌谙的耳膜嗡嗡直响。 "陛下，你在哪里？" 陌谙心急如焚，不禁开始四处搜索起来。可惜，什么也没有找到，她的心中愈发焦灼起来。 "陛下，你在哪里，你快告诉陌谙啊？" 陌谙不断地呼唤着楚聆安，可是周围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不在这里。”楚聆安的声音再度在陌谙耳畔响起，“快沟通娜卡，要来不及了。” 一瞬间，陌谙终于反应过来，楚聆安是这次考核的主考官，肯定能看到她。 但让人放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最近陛下教了陌谙这么多东西，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学到了什么程度么？”陌谙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楚聆安一怔，他感觉到陌谙的执念，从天之骄子到废柴，即便记忆不在，骨子里，还是难受的吧？ 直到现在都还想让他认可…… “好。” 想来，楚聆安也不想辜负这孩子一番心意，便答应了下来。 "谢谢陛下！那陛下，陌谙先进去了。" 陌谙的脸上露出狂喜，随即消失在原地。 水镜室里安静到楚聆安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他垂眸沉思片刻，那么多人参赛，自己毕竟不能只关注陌谙一人。 查探完水镜的情况后，楚聆安得出去和那些长老们一起观看考核。 进入考核世界后，里面的人就会与外面失去联系。 人一多，便无法避免有心怀鬼胎的，虽然第一关的目的便是筛走这些毒瘤，但过程很难完全无事。 思来想去，楚聆安便干脆决定拟个分身亲身去摸摸底，顺带照顾一下陌谙。 一百五十万人里，能来到考核现场的，说到底都有一点本事。 若陌谙还是零离，那不用说，肯定能横扫一切麻烦，一路通顺，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个仿真世界，仿的是人界，没有术法，符咒也没用。 有人得到了王侯将相的身份，有人则是文人侠客……但更多的，还是一个个普通人。 似乎武功还能派上用场，这让陌谙很开心，只不过，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利。 “啊啊啊，别追我！”。 陌谙一边逃命，一边疯狂地尖叫，想往集市里跑。 说到底还是运气太背，刚到这里，就被坏人盯上。 "你逃不掉了。"一阵冷笑传来。 陌谙心中一凛，立即回头望去，却看见一个灰袍男子正站在她的身后，手中一把长剑正抵着她的脖子。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陌谙瑟瑟发抖，轻轻捏住剑刃往外推，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灰衣男子眼睛微眯，脸上狠戾的表情带着几分**："说实话，你长得挺漂亮，要不从了本大爷，就不用死了。” 陌谙心中苦涩不已，向恶势力低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但为了活命，不能怪她没骨气啊！ “好好好，从了你，行了吧！别杀我……" "嘿嘿嘿，算你识趣，那你就陪本大爷乐呵乐呵吧！"男子淫邪的眼神在陌谙身上打转。 "好好好！"陌谙没听懂他什么意思，极其敷衍地答道。 "好个屁啊，我说你，怎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呢？"男子怒喝。 陌谙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怎么做？嘿嘿嘿，你懂的！" 男子的眼光肆无忌惮的在打量陌谙，眼神愈发贪婪。 "我不懂。"陌谙摇摇头。 "不懂没事，我可以教你……" 男子被陌谙的单纯刺激地一笑，伸手就想去解陌谙的衣服。 "你想干嘛？"陌谙一把抓住男子的袖子，声音颤抖。 “呦，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傻蛋呢。”忽然一个小孩冒了出来。 “鸿朦！快帮我！” 陌谙看到帮手来了，立刻冲着那边的人喊道。 “知道啦！” 随口一答，鸿朦立刻朝着灰袍男子攻去。 可那人面不改色，一把就按住了鸿朦的脑袋，使劲一甩，将其摔倒在地上。 "噗通！" 随着一声重响，鸿朦顿时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鸿朦，鸿朦，你……你没事吧！” 虽然场面很滑稽，但人家毕竟是来救她的，陌谙笑不出来，若眼神能杀人，灰袍男子早已死了无数次。 "没事，就是脑袋上多了个包！" 摇晃一下自己的脖子，鸿朦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郁闷的表情看向灰袍男子。 "你们俩还真是够搞笑的！"灰袍男子看了看鸿朦，又看了看陌谙，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看着两人。"鸿朦，快跑啊！"陌谙突然惊呼起来。 “跑个屁！”灰袍男子翻了个白眼，一手陌谙，一手鸿朦的拎着两人，“老实点！” "放开我们！混蛋！放开！" 鸿朦和陌谙两人拼命挣扎着，但奈何对方的力气太大，怎么也挣脱不了。 "闭嘴！"灰袍男子冷喝一声，鸿蒙和陌谙立刻安静下来。 “法术如何？” 听人没头没脑地问着，鸿朦和陌谙明白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和他们一样，是来考核的。 “什么，什么法术？”陌谙装傻充愣。 灰袍男子有些气，他狠狠地抖了一下陌谙：“杀了你们，我考核通过的机会就会变大，懂？” “我法术很厉害，快放了，否则出去你就死定了。”鸿朦不服输，开始信口开河。 这让陌谙无语了，他这么说，不就是在告诉人家：不杀了我们，你就死定了。 所以这不反驳能行吗？ “好汉啊，我们武功都没你好，法术能好哪去？对你根本没威胁！”陌谙苦涩的说道。 灰袍男子松了口：“似乎有道理……” “那可以放过我们了吗？”陌谙继续试探着求饶。 "这个……"灰袍男子似乎有些为难，好不容易想得法子，怎么第一次实行就要例外？ 见状，陌谙赶紧补充道："实在不行，咱们同路，这样人多力量大。” 第94章:捡到个熟悉的少年 “我法术很厉害，快放了，否则出去你就死定了。”鸿朦不服输，开始信口开河。 这让陌谙无语了，他这么说，不就是在告诉人家：不杀了我们，你就死定了。 所以这不反驳能行吗？ “好汉啊，我们武功都没你好，法术能好哪去？对你根本没威胁！”陌谙苦涩的说道。 灰袍男子松了口：“似乎有道理……” “那可以放过我们了吗？”陌谙继续试探着求饶。 "这个......"灰袍男子似乎有些为难，好不容易想得法子，怎么第一次实行就要例外？ 见状，陌谙赶紧补充道："实在不行，咱们同路，这样人多力量大。” "嗯，也对，这样我也比较轻松一点。"灰袍男子想了想，觉得陌谙的话有道理，就把二人放下。 顺带自我介绍：“在下郝仁！修真人族。敢问姑娘大名？" “不告诉你。” 陌谙傲娇了，但也就是一会儿，生怕小命不保：“除非你答应不对我动手动脚！” 郝仁轻咳，有点尴尬："这个嘛，都是误会，刚才我开玩笑的。" 这下陌谙无语了，这是什么破理由，这个人真奇葩！ "我叫陌谙，这是鸿朦。"陌谙指指鸿朦。 鸿朦嘀嘀咕咕着：“郝仁？一点都不像好人。” “你说什么？"郝仁不乐意了，“小屁孩，我怎么不是好人了？ "我没说什么！" "哼！" 两人相互瞪着眼睛，谁都不肯退让。 见此，陌谙不禁苦笑连连，这两人真是冤家。 算了，还是先躲远一点，免得殃及池鱼。 就这样，陌谙一溜烟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行行好，给点吧，给口饭吃。” “呜呜，好饿，好心人，好饿……” “别抢我馒头，啊啊啊！” …… 在入城的城墙下，一群乞丐正围在那里讨饭，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着，争抢着，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守门的官兵也无暇顾及那些。 陌谙的玄鱼袋没有受限，所以带了很多吃的，她全给那些乞丐了。 “别提了，都是那该死的饥荒。” 陌谙随意拉了个路人询问，得知现在的情况。 现在城里到处都是饥民，城门也被堵住了，只能等到傍晚时分才能通过。 "这个城里面的食物都不够用，你知道吗？这里的百姓一个月都不一定吃得上几顿饱饭。"路人忧愁的叹气道。 天啦！陌谙震惊。 一个月都不一定吃得上几顿饱饭？ "这里是人间地狱吗？"陌谙不敢置信。 "唉，这个城连同周边好几个镇，都被饿得不成样子。这里还是幸运的，听说还有几个城镇的镇长，都是被活活饿死的，这可真是悲剧，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恢复元气。"路人感慨着说道。 陌谙彻底被吓傻了。 这个世界，竟然遭遇到如此恐怖的灾难。 而且看这些乞丐的样子，好像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太多伤痛。 “那……” 陌谙还没来得及继续问，场面突然混乱，不光是乞丐，所有人都在争抢陌谙刚才散布的食物，那个路人也不见了。 “别抢了，慢慢来！” 一个和陌谙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少年，突然在混乱中大喊，但没人搭理。 在众人的争抢中，少年被挤倒了，雨点般密集的脚落在他背上。 饥饿时，在食物的诱惑里，谁都会去管一个的多管闲事的小屁孩？ 看着这样的一幕，陌谙突然感觉有些难过。 她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刚才就不多带点吃的过来呢？ 这下子好了，好心帮助别人，但却惹下这样的麻烦。 “很痛吧，我给你揉揉。”陌谙担忧着，一双白皙的手伸向那少年，将他从泥泞的地上扶起。 "没事，没事，就是一些小摩擦而已。"灰头土脸的少年摇摇手，表示不介意。 "还是给我看看，我帮你揉揉。"陌谙坚持着，手已经放到了少年背上。 "不用了......"少年慌乱的推辞着，灰扑扑的小脸泛起了红晕，很是可爱。 这时候，陌谙突然发现，这个少年的身上有一丝熟悉的气息，虽然很淡很淡，但还是能察觉得到。 "你的气息……” 陌谙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少年突然大声打断。 “都说不用了？” "你......"陌谙被呛到。 "好啦，好啦，别揉啦，我没关系的。”少年很会转移话题，“你还有吃的吗？我要饿死了。 “还有两个玉须酥……” 这是凝晓给陌谙的，陌谙一直没忍心吃完。 少年接过，一边啃着，一边看着陌谙，他不想被认出来："我叫南柯。" "哦，我叫陌谙。" 少年的名字很好听，好听到陌谙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也吃点吧。"南柯把一块玉须酥还给了陌谙，他其实可以不用吃东西的。 "我就不吃了。"陌谙摇摇头，自己虽然也饿了，但她觉得南柯更需要吃饱。 "你也饿了吧，我没事的。" 少年语气漠然，人却很温柔。 他虽然一副让人记不住脸的模样，又很狼狈，但眼眸却分外的吸引人，似清泉般通透灵澈，又如深渊一样难以琢磨。 陌谙看着南柯，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冲动，她想靠近，去看看南柯的真面目。 但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被她压制了，她觉得自己疯了。 "不用了，我不饿。"陌谙低下头，脸颊微热，羞愧难当，很想逃走，“我有事先走了。” “我陪你一起。”南柯一把拉住陌谙，"我看你一个女孩子，挺危险的，有什么事，我们一起。" 南柯这个举动，把陌谙吓了一跳，但她很喜欢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很快就恢复心情，任凭南柯拉着。 忽然两匹高头大马朝这里奔来，速度极快，马蹄踏碎了路边的青草，在路面上留下了深深浅浅浅浅的痕迹。 “吁！” 马儿停了下来，上面的人跳了下来，大步流星走到陌谙面前，恭敬的说道：“少城主，城主找你多时，没想到您已经回来了！" “你们……” 陌谙刚想反驳，却在抬头时看见了城门上的牌匾，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这仿真世界的身份正是这青灯城的少城主。 “居然是少城主，难怪能施舍我们这么多吃的！” "原来是少城主！少城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们被饿了好久了，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一个个乞丐纷纷跪下请愿，希望能够获得少城主的援助。 第95章:仿真世界中的小幸福 他们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眼眶凹陷。 "我知道了，大家请起吧，我会派人给大家送粮食，请大家安心等待。"陌谙连忙安慰着。 乞丐们听了陌谙的话，都一脸感激涕零："谢谢，谢谢城主！" "少城主真是一位大善人，真是活菩萨啊！" …… “阿柯，我……”陌谙条件反射的拽了拽身边的人。 她不太适应这么高的推崇。 南柯被陌谙的称呼弄得一愣，太亲昵了。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什么。 “看来你来这里，就是要解决饥荒。” 南柯的声音细若蚊蝇，陌谙却听得无比真切，她大胆猜测。 “你也是来参加考核的？” 南柯既没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淡淡道：“去找城主吧。” 青灯城内的建筑很古朴，但是看上去非常干净整洁，屋檐下常挂青灯，那是当地莫名的习俗，也是信仰，祈求平安用的。 一路上，有几个青衣侍卫在巡逻，他们的身上穿的并非是铠甲，而是简单的布料做成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百姓的衣服一般。 但是南柯知道，这些人武功实力都很高强，不止是守护这座城的，更是为了防止考核者违规操作。城主是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长相非常普通，却也慈眉善目，看上去很温和。 瘦却不羸弱，只是鬓间的些许白发，还是暴露了他的沧桑。"参见城主！" 陌谙躬了躬身，南柯在她后面低头附和，虽不大礼，却也周到。 城主看到陌谙毕恭毕敬的模样，连忙来扶，口里不悦："小陌谙出去拜师学艺，多年不回，这就不会叫爹爹了？" 陌谙的脸顿时涨红，不好意思道："……爹爹。” 城主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南柯道："这位就是你那长生的师父吧？倒也显得年轻……" “他不……” 陌谙打断城主的话刚想回绝，却让南柯抢了先。 他用着最平和道的语气讲着最好笑的话：“在下南柯，小徒顽劣，想说师父是个老妖怪。” “哈哈哈！”城主一听，笑的前仰后合，眉毛都要歪了，“臭丫头，还是这么调皮！” 陌谙闻言，心下一紧张，就瞪了南柯一眼，示意他闭嘴，却发现南柯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她只好转移话题。 "爹爹，娘亲呢？" 城主一怔，笑容收敛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小小年纪就偷跑出去求仙访道，是为了你娘难产的病根。” “虽有书信往来，可也熬不住思你心切啊！再加上今年这百年一遇的饥荒，她也是操碎了心。” “娘亲，娘亲……”陌谙心里咯噔一响，一阵刺痛，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现在情况很不好，所以我才这么着急让人找你回来，若是救不好，也能再见最后一面……” 说道这里，城主的声音有些哽咽。 听到此处，陌谙悲从中来，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敢哭。 她没见过自己真正的娘亲，也救不了这个仿真世界里的娘亲。 “我可以救她。” 楚聆安摇摇头，终于开口了，看来他以分身进来，化名南柯，也莫名改变了些什么。 那便，顺其自然吧。 南柯手一挥，那躺在榻上的城主夫人便不再病怏怏了，她已面色红润，呼吸均匀。 “神仙啊！快受老夫一拜！” 城主乐得合不拢嘴巴，连忙准备跪下。连连扎针施药都不用就能够医治病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城主，折煞在下了。”南柯连忙扶住城主。 城主夫人也赶紧坐起来，想要下床，却被城主回头轻轻按回去。 “你身子刚好，还是躺着吧。” “哪有那么娇弱。”城主夫人娇嗔，然后又打量起南柯来。 看着其貌不扬的孩子，却是个神仙，是不是她的宝贝女儿以后也能这样永葆青春？那对姑娘家，确实是件好事。 “夫君，咱们闺女真有福气，拜了个好师父。” 南柯不知道，自己一向淡漠的心，此时竟也浮现出笑意，虽然笑意的背后是内疚。 顺了好久，陌谙终于顺清楚，她确定了，南柯只是这个世界里她的神仙师父。 不过，他为什么一开始不与她相认？ 还有……为什么神仙会被乞丐踩？ “陌谙，陌谙！”城主唤了唤一直发呆的陌谙。 陌谙猛然惊醒：“啊？哎，爹爹……” “你娘叫你了好久……” “咳咳，傻姑娘。”南柯被傻乎乎的陌谙萌到了。 “娘亲，抱抱娘亲！”陌谙扑到城主夫人怀里，紧紧搂着人脖子抽泣，她把现实中的思念也带到了这里。 自从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后，陌谙心里就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凝晓和楚聆安现在就相当于家人，可她还是想见一见自己真正的父母。 问他们，为什么抛弃她？是因为她不乖么？ 陌谙很庆幸自己选择来参加考核了，她想，或许现实里的父母若不离开，也应该是这样的吧。 “多大了，还在娘怀里撒娇，别哭了，这还有块点心。”南柯觉得陌谙现在肯定饿了。 陌谙松开城主夫人，向南柯吐了吐舌头：“师父嘲笑人家……” 看到人手里的玉须酥，陌谙笑得更欢了，神仙就是神仙，不带饿的。 “不叫阿柯了？”南柯挑眉，忽然觉得自己藏了身份，心里轻松许多。 “阿柯！阿柯！阿柯！” 陌谙哼哼两声，报复性地一直叫个不停，反正她又没拜师，何必让人占便宜。 当然，之后现实里真相被一层层剥开时，陌谙心里可不止会发一次怵。 城主夫人在一旁看的尽兴，似乎误会了什么父君啊，你看！多好的小伙子啊！若非师徒，真盼他们有个良缘……” 陌谙不太懂城主夫人什么意思，倒是南柯，耳根微红，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 不过，他莫名其妙地很想看看陌谙的反应。 “咳，我倒觉得，师徒也没关系，反正又没多少人知道。”城主倒是开明。 城主夫人听后，点头称赞道："你说的有道理。" “爹爹，娘亲，你们在说什么？”陌谙一脸天真地望着两人。 城主夫人看向自己丈夫，城主笑道："没什么，你娘亲说，你师父是个良人，不如陪你留在咱府上……" “你说的太含蓄了。”城主夫人揺了揺城主，然后眯着眼睛对陌谙道，“谙谙……” “啊？” 陌谙应的，是有人如此亲切的叫自己。 “嗯？” 南柯应的，却是自己楚聆安的大名里也带有“安”字。这语气很轻，以至于城主夫人以为南柯默认了婚事。 “谙谙，想不想和你师父一直在一起，像爹娘一样一辈子。”城主夫人的语速很慢，似乎是想要给陌谙一个考虑时间。 “不行。” 陌谙拒绝了，这个仿真的世界很好，但她不能留下。 城主夫人没想到陌谙会拒绝，她以为多年相伴，两人又看起来差不多大，不应该只有师徒情分。 所以再次追问：“你不喜欢他？” 第96章:猜到是是你啦 “城主夫人，在下闲散惯了。” 南柯热闹看够了，于是开口，他不想莫名就被扣上**的帽子，即便是仿真世界，即便是分身。 再说，陌谙只是棋子，他怎会对个棋子存什么感情？他需要在棋局上杀伐果决，赢取最后的胜利。 “这……”城主夫人一愣，是她会错意了么？ "你……你们不愿意？" “娘亲我……” "夫人！"陌谙还未来得及开口，城主便大声打断，他不想闺女为难。 城主夫人也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歉意的看了一眼南柯，随即低下头，沉默了。 南柯淡淡扫了城主夫人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了陌谙身上，眼眸幽深而暗沉，让人捉摸不透。 陌谙感觉到南柯古怪的目光，但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只得硬装作没事的样子，笑嘻嘻地凑近城主夫人，拉着她的手蹭蹭："娘亲，我饿了。" 城主夫人这才回过神，她宠溺地捏了捏陌谙的鼻尖，然后温柔道："谙谙乖，娘亲这就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河鲜。” “城主夫人大病初愈，莫要劳累。"南柯皱眉提醒道。 "没事，我很久没动了，想活动活动，不然一直闷在房间里，骨头都僵硬了。"城主夫人慈祥的笑了笑。 "娘亲，我来帮您。" 陌谙弯了弯眉，却被南柯阻止了：“我去吧。” 陌谙不解的望着他，南柯解释道："我怕你娘亲的身体受不住，去帮忙的，你莫要来添乱了。" 说罢，南柯连同城主夫人一道走进厨房。 添乱？他什么意思？ 她哪里会添乱了！陌谙不服气地瞪着远去的背影。 他想要追过去，却被城主拉住。 “看来你师父想亲自下厨呢。" "啊？！"陌谙瞪大眼，"他要亲自下厨？" "我的乖女儿，你的神仙师父对你那么好，是神医，又愿意为我们下厨，这可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啊！” 城主无奈的拍了拍陌谙的脑袋：“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乐意嫁给他呢？" 城主的问话太突兀，陌谙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想骗爹爹娘亲。 但又不知道如何跟他们解释，说自己不属于这个仿真世界，所以她干脆沉默。 城主见陌谙不说话，于是叹息一声道："罢了，我们还是期待一下这神仙的手艺吧。” "嗯，爹爹，我饿坏了。"陌谙眨眨眼，讨巧道。 很丰盛的一餐，可偏偏有几道菜极其清淡，风格让陌谙很熟悉，这正是出自南柯之手。 "师父，我想喝汤，您能帮我盛一碗么？""好。"南柯面色不变，从容应道。"师父您真好。"南柯没有理会她，继续手中的活计，不过嘴角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城主夫人不乐意了：“看来谙谙吃惯了神仙的手艺，连娘亲做的都不愿意尝了么？” “噗……”口中熟悉的味道本就令陌谙惊讶，又听得调笑，她终是忍不住喷饭。 “慢点。”城主抬了抬眉毛。 城主夫人连忙拍拍陌谙的背，又给她夹菜：“笨丫头，娘开玩笑的。” 陌谙不说话，继续扒饭，时不时偷瞄南柯。 这人不管做什么都雅得很，普通的皮囊，发白的粗布衣，可偏偏就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不染尘埃。 陌谙已经见过很多惊艳之人，本该不会被这么个普通的南柯都吸引住的，但的确是除了楚聆安外，他是唯一一个让她产生异样感觉的人。 楚聆安？楚聆安！楚聆安…… 南柯？南柯！南柯…… 这两个名字在心里不停地旋转着，陌谙觉得有些心乱，她的脸渐渐红起来。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南柯是楚聆安假扮的？天啦，她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疯了？ 可是！可是…… 这汤的滋味分明就是楚聆安的风格，尤其这道“香菇冬笋”，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陌谙想要摇头拒绝这种荒谬的猜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内心深处非常希望南柯就是楚聆安。 这个想法越发强烈，她甚至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谙谙，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城主夫人见陌谙神色不对，不由关切的询问道。 "我没有，只是突然感觉肚子好饿。"陌谙慌乱地回答，然后突然站起把那道香菇冬笋端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就往自己碗里堆。 城主夫人见状，心底升起一丝疑惑，但还是笑吟吟的看着她吃东西。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挑食，果真是有了心上人就忘了娘么？ 唔，这香菇软韧可口，这冬笋滋味鲜香，完全和那天吃过的一模一样。 真好，她那高高在上的陛下，居然真的随她来这个仿真世界了。是因为担心？ 唔，虽然这也是不信任她能力的表现，但也太令人感动了吧！ 于是，陌谙便一口菜，一眼南柯的激动着。 南柯淡定的吃着东西，无意间瞥到陌谙，嘴角微抽。 可算认出来了，还不算太笨。 但他暂且是不会承认的，毕竟考核也不止主考官一个人看着，若是发生误会就不好了。 “嗝儿……”陌谙打了个饱嗝，满足的眯起眼睛，逗的一屋子人忍俊不禁。 可她一想起外面那些难民，顿时又愁苦起来。 “报！有人说是少城主的朋友！"门外，有侍卫禀告道。 陌谙闻言一怔，朋友，她哪位朋友？ 眼看外面已是傍晚了，难道是鸿朦和郝仁？ “快请。"城主立刻吩咐。 "是！"片刻功夫，门外传来脚步声。 大厅里，陌谙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二人，激动道：“呀，果然是你们？” "陌谙，这两位公子是？"城主疑惑的问道。 "哦，这位是鸿朦，这位是郝仁，都是我朋友！"陌谙介绍道。 "城主大人！"二人同时对城主拱了拱手。 “好啊，好啊，我家陌谙不仅拜了个神仙师父，还交了两位好友。”城主高兴道。 鸿朦暗中捏了捏拳，他嫉妒陌谙总是那么好运气，连考核随机分配的身份都比他好。 郝仁倒是很淡定，只是笑着看陌谙。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陌谙好奇了。 “我们本来就离这青灯城很近，刚到就听城外乞丐们说少城主是个活菩萨。” 郝仁笑着，指指鸿朦：“一听外貌形容，这小孩第一反应就是你呢。” 鸿朦尽量放松下来，以最平和的语气回答：“我，不是小孩。” “切。”郝仁歪头甩了个白眼。 陌谙偷着笑，他们居然还在吵。 第97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好了，都坐吧。"城主笑着招呼他们入座。郝仁和鸿朦相互瞪了一眼，都坐在了旁边。 城主夫人很热情的招待，命人去准备好酒好肉。 “方才我们刚用过饭，也不知道两位公子喜欢什么，随意置备，望莫要嫌弃。” "不要。”鸿朦伸手拦住下人，有些阴阳怪气的对城主夫人道：“我想问一下城主夫人，可曾听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 城主夫人的笑脸僵住了，一旁城主额上也出了青筋，明显是在忍耐。 “小屁孩！你在胡说什么？”郝仁看情况不对，怒斥道，“真是莫名其妙！” 鸿朦毫不示弱的回击："你瞎了？" “鸿朦！不得对我爹娘无礼！”陌谙往城主夫妇那边靠了靠，然后生气地叉腰，怒视着鸿蒙。 “送客！”城主冷哼一声，他不容许任何质疑，挥了挥手，一旁的侍卫立刻过来。 陌谙没想赶走他们，可又怕爹娘伤心，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下意识的看向南柯，只见人慵懒的靠着，眼眸低垂，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似乎不悦。 “陛……” 陌谙刚吐出个字，南柯突然睁眼盯着她， 目光中闪着寒芒，喃了句：“聒噪。” 随后，负手去到院子里。 城主夫人很善解人意的劝慰：“夫君，小孩子不懂事，你看着天就要黑了，要不就让他们先住在府上。” “那多谢城主了。” 郝仁满脸堆笑，见鸿朦又蠢蠢欲动，便顺手掐了他一把只听得人“哎呦”一声，和满眼冒火。 "你……" "闭嘴！"郝仁冷冷呵斥，"你若敢再惹祸事，我就杀了你。" "……" 鸿朦狠狠瞪着郝仁，却不敢多说。 城主突然觉得自己闺女交友不慎了，真是头皮发麻。 还是那神仙师父好。 “谙谙，发什么呆呢？你师父去哪？”看来城主夫人也是更关心南柯些。 “唔……我，我去看看。” 陌谙眨巴眨巴眼睛，朝着南柯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庭院里，南柯笔直当站着，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陌谙在绕到他面前怯怯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柯。”南柯淡淡的说道，语气很平静。 陌谙有些茫然的看着南柯：“什么？” “你不是，喜欢阿柯……” 南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陌谙大胆的抱住了，心里一片空白，但又不忍推开。 只是僵着把话说完，“这个称呼么？” 陌谙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也不管什么脸红心跳，只是"呜呜"地哭起来，双臂紧紧搂住南柯的腰身。 不知过了多久，南柯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依旧笔直的站着，可心却有些乱了。 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慈悲的抬起手，摸摸人小脑袋。 陌谙感动于楚聆安的温柔，只是抬头看向他假扮的南柯，却始终叫不出“阿柯”二字。 “要不还是师父吧。” 他也教了她些武功，叫师父不为过的，陌谙这么想着。 可听得如此说，南柯却不干了，立刻板起脸推开她，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 “谙谙，你怎么回事？” 躲在后面偷听的城主夫人听得这话不乐意了，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走上来八卦。 “人都说了要叫阿柯了，还一口一个师父的！” 南柯不是没注意到刚才有人，只是不屑于拆穿。 反正，里外都是要瞒住的。 “娘亲！” 陌谙跺脚，真是羞死人了，她刚才抱他了。 城主夫人心领神会，立马离开了，她想快点和自己夫君分享这个好消息。 一个个都口是心非，果然是天生一对。 "阿柯。" 陌谙低声叫着他，羞耻感在她心中爆棚，整个人像只大虾米一样，像是河鲜吃多了。 “刚才那两个是你朋友？”南柯突然问道。 陌谙看了南柯一眼，总感觉人脸色不太好，所以说话都不敢肯定了：“算……算是吧？” “保护好自己。” 南柯冷不防来这么一句，陌谙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说道："嗯！" “其实鸿朦只是嘴毒。” 陌谙觉得有必要让南柯放心，“我想知道自己灵根如何，还是他建议我来参加考核的呢。” 南柯转头，看得陌谙心里有些发毛。 “还有郝仁，其实也挺老实的。” “哦。”南柯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赠她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 陌谙沉默了，看南柯这幅样子，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天就出事了。 这仿真世界的节气和外面差不多，是秋季，丰收的季节。 若是这次顺利，其实饥荒完全能够缓解些。 可，天不遂人愿，偏偏来了场暴雪。 灰云低低地压在地面上，布满了天空，雪块噼里啪啦砸落。 狂风卷着雪头搅得整个天下都发出凄厉的声音。它呼啸着，它翻滚着，它扑天盖地地而来。 住在屋子里的人都受不了，更别说外面流离失所的难民了。 他们的衣服早已经湿透，脸色苍白，瑟瑟发抖。有的人甚至已经蜷缩在街道的一角冻死了。 南柯看着这场景，心里有些发酸。 但这是陌谙的任务，他不能出手。 "阿柯！"陌谙顶着满头风雪，从外面跑回来 ，看着南柯，一双眼睛里带着哀求之色，"我们快救救他们啊！" 南柯看了眼陌谙，眼神晦暗不明：“这得靠你自己。” "我，我不行的……” 陌谙急了，满脸惶恐，不断搓着手，却依然抵挡不住寒意。 “谙谙，谙谙，原来你在这里，怎么都被雪打湿了，快跟娘进去暖暖，换身衣服。” 城主夫人的喊声从远处传来，陌谙看向远处，看着自己的母亲，鼻尖有些泛酸。 "娘亲，我得去想办法解决灾祸！"陌谙倔强的说完这句话，转身跑了。 城主夫人看着陌谙离去的背影，摇摇头，然后过来看南柯不为所动，难免悲观。 “我们这青灯城，没希望了，对吧？” 南柯微微眯起双眼："陌谙就是你们的希望。” “我只希望她平安喜乐。” 作为城主夫人，固然希望灾祸得解，但作为一个母亲，若陌谙会因此陷入危险，那还不如现在就让南柯带她走。 城主夫人这句话让南柯沉思了片刻，但还是释然："我们得相信她。" "唉……" 城主夫人叹了口气，看南柯不为所动，只得转身回房间去了。 南柯望着天空的雪块，心情复杂。陌谙，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你究竟是何人？” 鸿朦突然出现，气愤的问道，他听说了南柯奇迹般的治好了城主夫人。 "南柯。"南柯淡淡道。 鸿朦看南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心里越发恼怒，于是一掌劈向他。 南柯轻飘飘的避过，鸿朦更加咬牙切齿。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废柴，她就能那么好命？在外面有灵殿下，在里面还能遇上你这么个神仙师父！” 南柯不理会鸿朦，直接走掉了，他不屑于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 第98章:暴雪横行亦可解 “爹爹！”陌谙最终还是来找城主了。 这场暴风雪，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停，城外以及周边的难民，都涌入城里了，活着的不多，所以也没必要拦着。 城主看起来又沧桑不少，眼角皱纹更加明显，头发也白了许多，他抬起头看向陌谙声音沙哑。 "为父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天灾接二连三，雪清理了又积，粮食也所剩无几，难道是报应？” 这话充满了苦涩与自责，这座城已变得面目全非，城主这忙于安抚城民和救济灾民，已经焦头烂额。 "不，爹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陌谙摇了摇头，眼中带泪的回答道。 “唉，要不你还是随你师父去吧。”城主紧皱眉头，苦涩一笑，“这城，怕是要亡了。” 城主说到这里，突然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陌谙急忙走过去，拍打着城主的背，帮他顺气。 "不碍事。"城主摆了摆手，脸色苍白，明显是积劳成疾。 "城主，请喝水！" 一旁的丫鬟赶紧倒上一杯水递给城主，城主接过水喝了一口，脸色稍微好了些，但仍旧是非常痛苦的模样。 “爹爹，爹爹……” 陌谙心中难受至极，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城主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陌谙的脑袋，安慰着陌谙："爹爹没事，倒是你，刚才在外面冻坏了吧，孩子……” “我，我不冷。” 这不是陌谙在哄城主，而是事实，她确实感觉不到冷，而且身体似乎还有一股暖流在涌动，源源不断的，由内向外。 “这，这……”通过陌谙的脑袋，城主也觉得手心 一片温热，他仔细观察了一番，惊讶的看着："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冷！” 城主激动得不行，这手感，甚至比他手里的汤婆子还舒服。 "这，这是怎么回事？"城主看了看自己手掌中的汤婆子，有些迷糊。 “我也不知道，就是没感觉到冷……” 陌谙细细想着，她一醒来就看见外面一片冰封，很担心，所以慌乱着随便一裹跑出去了，直到现在，丫鬟送来的红裘斗篷下，还是单薄的里衣。 想到这里，陌谙眼睛一亮，"难道，难道……" "难道什么？"城主看着女儿，很是不解。 “有救了，有救了！” 陌谙欣喜若狂，激动的跳了起来，这种陷入黑暗，又突然看见希望的感觉…… 大落大起，真的是太刺激了，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城主还是一脸疑惑，他不明白陌谙在高兴什么。 “爹爹，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陌谙神秘兮兮的冲城主眨眨眼，随即飞奔出去。 她得快点去找南柯确认这件事，如果方法可行，这暴风雪就能立即停息，甚至所有雪都能快速化掉。 先解决燃煤眉之急，这座城，就还有救。 城主心中无比疑惑，他死活想不明白，女儿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一惊一乍。 “早啊，陌谙。”郝仁突然出现拦住了陌谙的路，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早早哈！” 陌谙急着办事，没空搭理他，只是草草应了声，随即绕开继续向前走。 "哎呀，这么急干什么，这鬼天气的，路滑，你小心摔跤哦！" 郝仁想一把拉住陌谙，不让她走，却只拽掉了人斗篷，惹得她一个趔趄。 好在陌谙反应快，稳住身形，随后气鼓鼓的瞪了郝仁一眼。 "你干嘛？"郝仁摊手，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啦。” 陌谙也不管什么斗篷不斗篷了，继续往前跑，什么事都比不上救青灯城重要！ “嘣！” “呃……” 陌谙突然跪倒在地上，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然后转瞬即逝，似乎她曾经很伤心的摔进过雪堆里。 原来是郝仁用颗石子弹到了她膝盖上。接着他还赶紧蹲下，假惺惺地扶人。 “你要去找你那神仙师父？” “对啊，怎么了？” 因为那奇怪的画面，陌谙没太在意刚才是怎么回事，只当是自己不小心。 "别去了，找他有什么用？他还能帮你解决了这灾祸不成？还不如跟我聊聊。" “聊什么？” 陌谙好想笑，南柯本来就能帮她解决问题好吧！ “聊男婚女嫁啊。”郝仁笑的邪气，似乎又回到了之前调戏陌谙的时候。 说起这个，陌谙又想起了爹娘的话，以及南柯……爹娘想让她嫁给南柯。 所以陌谙不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副羞恼交加的表情。 “呦！害羞了？”郝仁满脸堆笑，迷之自信，觉得自己有戏，“难道你也对我一见钟情？” 陌谙回过神，又被整懵了：“啥？啥？啥？” "哈哈，逗你玩的呢，你不用当真，你看你这脸都快变成西瓜了！"郝仁捂着肚子，大声笑起来。 “不过要是真的，我也不介意，倒插门也行！” 没错，郝仁的玩笑半真半假！ "走开！" 陌谙脸都绿了，狠狠的推了郝仁一把，郝仁毫无防备，直接就被推倒在了地上。 他一下子爬了起来，揉着屁股："哎哟我去，好痛。" 看着郝仁这滑稽的举动，陌谙笑出声："该！我想起来了，刚才是你害我摔跤的！" “略略略！我走了，懒得跟你耗时间！” 陌谙扒拉着鬼脸，连斗篷都没来得及拿回来就跑掉了。 便宜郝仁抱着斗篷心猿意马，娇俏可人的丫头，要是把她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那就又是少城主……这谁不爱呢？ 见陌谙只着里衣的跑来，南柯的脸不由得黑了黑，却仍旧尽量淡然：“怎么了？” “我有办法解决暴风雪了！”陌谙开口，眼神灼热的盯着南柯。 南柯挑了挑眉头，打量着陌谙的衣服：“我是说，这个。” “刚才太着急，被个郝仁那个讨厌的家伙扯掉斗篷了。” 虽然这话很奇怪，但陌谙也不想撒谎。 “哦……"南柯轻飘飘的吐出一句，听不出感情，"我知道了。" 空气都沉默了，陌谙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自己的想法，最后还是南柯继续道：“我知道你的办法是什么。” 陌谙嘴巴张了张，她又凌乱了，既然南柯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似乎是猜到了陌谙的疑问，南柯继续往下说。 第99章:血解九连环 “不过，我还是不会帮你的。" 此言一出，陌谙的小脸立刻垮下，她低下头，说不出话，一副快哭的模样。 "为什么？"沉寂片刻之后，陌谙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盯着南柯。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都死绝吗？”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死？"南柯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都不曾活过，何谈死亡。" “可他们，鲜活的存在着……”即便这是个假的世界。 “那如果救他们，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呢？"南柯的声音徒然提高了。 陌谙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 "那，那，那怎么可能！" 她喃喃地说着，脸色苍白，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陌谙心乱如麻，她没想到，自己竟然需要以命相搏才能挽救当前局势，好可怕…… 可是…… 她不愿意看到那些百姓们受苦受难，不想看见“爹娘”绝望的样子，她想拯救他们，她想拯救青灯城！” “害怕了？”南柯居高临下的看着陌谙，眼中闪烁着一抹寒芒。 “不！”陌谙一咬牙，站了起来，“是，我怕，我怕疼，我怕死，我怕再也见不到朋友们，再也吃不到好吃的……” “可我更怕无辜的人们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死在街头！"陌谙情绪崩溃下，跪在地上，对着南柯磕头。 南柯静静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陌谙，眸光深沉如水，让人看不透。 "你真的想救他们？"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陌谙点点头，声泪俱下，十分坚定：“是！”看着这般楚楚可怜的陌谙，南柯终于点点头。 然后奇怪地来了句：“既然如此，东西拿来。” "拿什么？拿，拿......我的命？"陌谙不带任何犹豫，直接将手掌虎口伸向了自己的脖颈处。 "住手！"南柯制止道。 听着南柯的声音，陌谙停下了手。 “我是说，你身上带没带什么东西，我们拿它做媒介。” 小家伙的理解能力堪忧啊！还是说，南柯话说的太模糊了？ 陌谙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就把小小的玄鱼袋从怀里掏出来，变大，然后在里面摸索。 虽然这个仿真世界里有很多人的术法都用不了，但这玄鱼袋似乎是等级太高，根本没有受限。 谁知里面依旧浩渺的不像话，她也不记得自己还是零离的时候往里面放过什么。 所以记得的，只是些符咒，书，衣服之类的，以及之前还有散给乞丐们的食物。 最后好不容易才摸到了个九连环，是之前武大镖主送的，她玩过一整子后就遗忘了。 南柯汗颜，即便失忆，那前段时间不还教了她半天剑法么，居然连把剑都不带…… 陌谙看南柯脸色不对，她又亮了亮手上的通书镯。 “算了，就这个吧，反正用完也就废掉了。”南柯指了指那九连环。 “你回房间，把手指割破，然后把它解开，取下九个环，再派这青灯城最厉害的青衣侍卫，把它们分别埋在最东、最西、最南、最北、最东南、最西南、最西北、最东北八个方向地下三尺。” “而你自己，则在城的最中心画上太极，在太极的中心打坐，左手紧握第九环，右手执其余下的横柄，任由体内的气与血运转九个周天，暴风雪将瞬间消失。” 这一长串，让陌谙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懂非懂的看着南柯，心底震惊万千。 "听懂了没有？"南柯挑眉问道。 "听，听懂了，吧！" 陌谙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回答道，样子很呆萌。 恍惚间，南柯居然破天荒地向人张开手臂，陌谙以为是因为自己要死了，所以他才变得这么温柔主动。 却不曾想，南柯只是把他拽到身后，眼中的温暖随即消失，转而换上一层冰冷，盯着后面的鸿朦。 “原来是靠这种肮脏的手段……” 鸿朦还没来的及说完，就被南柯一股强大的气场掀飞出去，狠狠地撞击在墙上，将墙壁轰出了个巨大的缺口。 他七荤八素的，脑中嗡嗡作响，眼冒金星，晕过去了。 “小人。” 南柯这一句，如万年不化的寒霜，让人赶紧比这暴风雪还刺骨的冷。 “阿柯……”陌谙弱弱的叫了他一声，毕竟她现在的确只是身着一件里衣而已。 “做你该做的事，其他都是浮云。” 比起楚聆安本来的样子，南柯这个分身要矮许多，但也比陌谙高了近一个头。 站在他后面，陌谙总觉得自己很渺小。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 回到房间，陌谙立即坐下，摔了个茶杯，将瓷片碎渣紧攥双手，连同指甲都陷入了肉里，鲜红的血顺着手指滴落到桌上。 "嘶！"陌谙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抽搐起来。 她咬了咬牙齿，拿起一旁的九连环，左手持柄，右手握环。 以上俩下一个，再动后一个；上一个下俩，再动后一个的方式开解。 可直到最后，环和柄是分开了，但环和环怎么办呢？ 好在这个并不需要陌谙费心，只是思量间，那九个环便自己分开了。 她手上的血还在流，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九个九连环，心潮澎湃。 陌谙叫道：“来人！” 门外的丫鬟听到叫声，连忙跑了进来，见陌谙的手上满是鲜血，顿时吓坏了。 "少城主您这是怎么了？奴婢这就去叫那个神仙！" 这丫鬟也是有眼力见儿，知道南柯比大夫好用多了。 陌谙闻言，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惊慌。 然后吩咐道：“去叫八个青衣侍卫。” 她顿了顿，又加了句：“要武功最高的八个，这关乎到我们青灯城的存亡。” 陌谙想，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便不会怠慢了吧。 丫鬟领命下去后，陌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干净手，撕下块布随意一包，她得撑到做法。 一炷香的时间后，八个青衣侍卫匆匆赶来。 "参加少城主！"八个人齐刷刷地向陌谙行礼。 陌谙点点头，用满是伤的手去扶他们，然后郑重开口。 "现在我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千万不能有任何意外。” 青衣侍卫们已经听丫鬟说了，这事关乎重大，纷纷收敛心神，认真倾听。 "你们八个，分别去青灯城的最东、最西、最南、最北、最东南、最西南、最西北、最东北八个角落，将这八个环埋下，一定要是底下三次的位置，然后发烟火弹通知。暴风雪未停，就死守着，不能让任何人破坏！" 陌谙把九连环的八个环交给八名青衣侍卫，一字一句的说道，表情十分严肃。 "遵命！" 青衣侍卫接过东西，郑重发誓，然后快速退出房间，朝着各自所在的地点奔去。 等青衣侍卫们离开房间之后，陌谙才重重瘫在椅子上。 青灯城中心就在城主府附近，根本不用急。 可她还是没有利用这点时间休息，反而去找了南柯。 只是南柯已不再屋子里了，反而那红裘斗篷整齐的被叠好放在桌子上。 守院的伙计很八卦的告诉陌谙，南柯有事先走了，让她把自己的衣服拿好。 陌谙也不在意伙计的偷笑，随手就披上，知道这是南柯从郝仁那里拿回来的，就心情很好，一蹦一跳的走出门。 （b.拜托拜托，不要模仿！） 第100章:永别了青灯城 青衣侍卫们已经听丫鬟说了，这事关乎重大，纷纷收敛心神，认真倾听。 "你们八个，分别去青灯城的最东、最西、最南、最北、最东南、最西南、最西北、最东北八个角落，将这八个环埋下，一定要是底下三次的位置，然后发烟火弹通知。暴风雪未停，就死守着，不能让任何人破坏！" 陌谙把九连环的八个环交给八名青衣侍卫，一字一句的说道，表情十分严肃。 "遵命！" 青衣侍卫接过东西，郑重发誓，然后快速退出房间，朝着各自所在的地点奔去。 等青衣侍卫们离开房间之后，陌谙才重重瘫在椅子上。 青灯城中心就在城主府附近，根本不用急。 可她还是没有利用这点时间休息，反而去找了南柯。 只是南柯已不再屋子里了，反而那红裘斗篷整齐的被叠好放在桌子上。 守院的伙计很八卦的告诉陌谙，南柯有事先走了，让她把自己的衣服拿好。 陌谙也不在意伙计的偷笑，随手就披上，知道这是南柯从郝仁那里拿回来的，就心情很好，一蹦一跳的走出门。 黑云压城，四方落白，陌谙以血在暴风雪中的城中心，画了个太极图。 白茫茫的一片里，殷红的格外触目，血腥味越发浓郁。 “嘭！” 一声尖锐直冲云霄，爆炸开来，然后接二连三，总共八声。 陌谙心领神会，直接在太极中心打坐，以南柯说的那样，左手紧攥一环，右手执九连环横柄 指天。 “谙谙！” 城主夫人听丫鬟说了这事，立即赶来，却看到这个血阵，不禁大惊失色。 "娘亲！你来了！"陌谙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笑容太过僵硬。"谙谙，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城主夫人惊魂未定的问道，她一个凡人，怎会见过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娘亲，等着我！"陌谙说着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染满了衣襟，牙都红了，却还是在笑。 “暴风雪，就要停了！” 太极图上空，八道金色光芒交汇为八卦，随着陌谙体内的气血感应运转运转，一圈又一圈，他们相互之间形成一层层的涟漪，然后向四面扩散开去。 城主夫人哭喊着，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而城主，则一言不发，他不是不心疼，而是相信陌谙。 那些围观的凡人，有人称赞陌谙是仙人下凡拯救苍生，有人却说她如妖魔化身，布下了可怕的诅咒。 但，一个个都是说说而已，只有鸿朦趁乱拿着匕首，冲过人流飞跑而来，整整捅了陌谙背后十三刀。 “你这个疯子！" 城主夫人已被吓晕，只有城主愤怒的咆哮，然而这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鸿朦吸入其中。 "啊！啊！啊！"鸿朦惊恐的叫着，被那股吸力带走，然后消失不见，他被淘汰了。 陌谙被血迷蒙了眼，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硬撑。 她的头顶，慢慢的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印记，一圈，两圈，十圈，百圈......印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越来越凝实......终于，一声轰鸣声传来，陌谙双眼微闭，双臂向前挥洒，八卦图中心，八颗圆球突然从太极图中飞了出去，然后化作八只火鸟。 他们直奔八面八方而去，所到之处，火焰漫天飞舞，与暴雪融为一体，然后逐渐共同消失。 暴风雪停息，天上的阴霾消退，天地再次恢复阳光普照。一切都归于平静，一切都归于安宁。 观望台上也很平静，陌谙不是第一个出第一关的，也不是最后一个，更不是最特别的一个，但却是最震撼的一个。 愿以命济世，是为大爱！ 行以血为引，是为大胆！ 已是被奉为活菩萨的少城主，本可以选择直接通关，她却心系百姓，毅然为民谋福。 在座的所有长老和老师，都很期待陌谙后面的表现。 只是楚聆安却并不怎么高兴，他对自己的伪装一向有信心，所以并不觉得谁有本事发现南柯 是他的分身。 仿真世界和现实世界并不相通，外面只能看到里面，仅此而已，所以陌谙施法时放出的体内的业火令，那些人也察觉不到。 而且那阵法也是他楚聆安现创的，谁都知道施法的前提是什么。碍于面子，他们一个个只能不懂装懂。 可是陌谙这个傻丫头，真是的！ 明明一点点血就够了，偏偏要玩命，流了那么多血，现在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楚聆安暗自叹了口气，他还是得去看看。 一片虚无里，陌谙躺在冰冷角落里， 她的脸色苍白，蒙了黑气，眼睛紧闭，毫无生气，嘴唇乌紫，身上的衣服上都是血，破烂不堪，有被业火烧焦的痕迹，也有被雪与血打湿的。 还好来的及时，否则真的很难说陌谙会怎么样，因为身子虚弱，所以她体内各种东西胡乱 窜着。楚聆安必须尽快帮陌谙把那些混乱的杂物压制住，否则她真的会很死。 楚聆安拿出粒补血丹药，塞进陌谙的口中。然后又将几缕元气送进其体内，帮她稳固体内各种杂质。 “唔，阿柯……” 迷迷糊糊中，陌谙感觉有人抱着着自己前行 她下意识的感觉出了这个人。听到**，楚聆安一边走，一边用手轻拍陌谙的背，安抚她，希望她能尽快睡过去。直到听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很香，他这才彻底安心。 "你呀，你呀......"楚聆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子。” 青衣侍卫们已经听丫鬟说了，这事关乎重大，纷纷收敛心神，认真倾听。 "你们八个，分别去青灯城的最东、最西、最南、最北、最东南、最西南、最西北、最东北八个角落，将这八个环埋下，一定要是底下三次的位置，然后发烟火弹通知。暴风雪未停，就死守着，不能让任何人破坏！" 陌谙把九连环的八个环交给八名青衣侍卫，一字一句的说道，表情十分严肃。 "遵命！" 青衣侍卫接过东西，郑重发誓，然后快速退出房间，朝着各自所在的地点奔去。 等青衣侍卫们离开房间之后，陌谙才重重瘫在椅子上。 青灯城中心就在城主府附近，根本不用急。 可她还是没有利用这点时间休息，反而去找了南柯。 只是南柯已不再屋子里了，反而那红裘斗篷整齐的被叠好放在桌子上。 守院的伙计很八卦的告诉陌谙，南柯有事先走了，让她把自己的衣服拿好。 陌谙也不在意伙计的偷笑，随手就披上，知道这是南柯从郝仁那里拿回来的，就心情很好，一蹦一跳的走出门。 黑云压城，四方落白，陌谙以血在暴风雪中的城中心，画了个太极图。 白茫茫的一片里，殷红的格外触目，血腥味越发浓郁。 “嘭！” 一声尖锐直冲云霄，爆炸开来，然后接二连三，总共八声。 陌谙心领神会，直接在太极中心打坐，以南柯说的那样，左手紧攥一环，右手执九连环横柄 指天。 “谙谙！” 城主夫人听丫鬟说了这事，立即赶来，却看到这个血阵，不禁大惊失色。 "娘亲！你来了！"陌谙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笑容太过僵硬。"谙谙，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城主夫人惊魂未定的问道，她一个凡人，怎会见过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娘亲，等着我！"陌谙说着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染满了衣襟，牙都红了，却还是在笑。 “暴风雪，就要停了！” 太极图上空，八道金色光芒交汇为八卦，随着陌谙体内的气血感应运转运转，一圈又一圈，他们相互之间形成一层层的涟漪，然后向四面扩散开去。 城主夫人哭喊着，却怎么也靠近不了。 而城主，则一言不发，他不是不心疼，而是相信陌谙。 那些围观的凡人，有人称赞陌谙是仙人下凡拯救苍生，有人却说她如妖魔化身，布下了可怕的诅咒。 但，一个个都是说说而已，只有鸿朦趁乱拿着匕首，冲过人流飞跑而来，整整捅了陌谙背后十三刀。 “你这个疯子！" 城主夫人已被吓晕，只有城主愤怒的咆哮，然而这时候，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鸿朦吸入其中。 "啊！啊！啊！"鸿朦惊恐的叫着，被那股吸力带走，然后消失不见，他被淘汰了。 陌谙被血迷蒙了眼，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硬撑。 她的头顶，慢慢的浮现出一个血红色的印记，一圈，两圈，十圈，百圈......印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越来越凝实......终于，一声轰鸣声传来，陌谙双眼微闭，双臂向前挥洒，八卦图中心，八颗圆球突然从太极图中飞了出去，然后化作八只火鸟。 他们直奔八面八方而去，所到之处，火焰漫天飞舞，与暴雪融为一体，然后逐渐共同消失。 暴风雪停息，天上的阴霾消退，天地再次恢复阳光普照。一切都归于平静，一切都归于安宁。 观望台上也很平静，陌谙不是第一个出第一关的，也不是最后一个，更不是最特别的一个，但却是最震撼的一个。 愿以命济世，是为大爱！ 行以血为引，是为大胆！ 已是被奉为活菩萨的少城主，本可以选择直接通关，她却心系百姓，毅然为民谋福。 在座的所有长老和老师，都很期待陌谙后面的表现。 只是楚聆安却并不怎么高兴，他对自己的伪装一向有信心，所以并不觉得谁有本事发现南柯 是他的分身。 仿真世界和现实世界并不相通，外面只能看到里面，仅此而已，所以陌谙施法时放出的体内的业火令，那些人也察觉不到。 而且那阵法也是他楚聆安现创的，谁都知道施法的前提是什么。碍于面子，他们一个个只能不懂装懂。 可是陌谙这个傻丫头，真是的！ 明明一点点血就够了，偏偏要玩命，流了那么多血，现在怕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楚聆安暗自叹了口气，他还是得去看看。 一片虚无里，陌谙躺在冰冷角落里， 她的脸色苍白，蒙了黑气，眼睛紧闭，毫无生气，嘴唇乌紫，身上的衣服上都是血，破烂不堪，有被业火烧焦的痕迹，也有被雪与血打湿的。 还好来的及时，否则真的很难说陌谙会怎么样，因为身子虚弱，所以她体内各种东西胡乱 窜着。楚聆安必须尽快帮陌谙把那些混乱的杂物压制住，否则她真的会很死。 楚聆安拿出粒补血丹药，塞进陌谙的口中。然后又将几缕元气送进其体内，帮她稳固体内各种杂质。 “唔，阿柯……” 迷迷糊糊中，陌谙感觉有人抱着着自己前行 她下意识的感觉出了这个人。听到**，楚聆安一边走，一边用手轻拍陌谙的背，安抚她，希望她能尽快睡过去。直到听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很香，他这才彻底安心。 "你呀，你呀......"楚聆安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子。” 第101章:直面内心世界 “南无阿弥陀佛，你们这剩下的八十万人都很不错，接下来由贫僧带大家进入第三关。” 一位颇为福相的得道高僧站在高处，袈裟华丽，佛光近照，身形挺拔，一手念珠一手禅杖，目光低垂，很是慈祥。 他声音悠远，如钟磬一般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八十万？第三关？这这这…… 陌谙怀疑自己血放多了，耳朵都出问题了。 她不是才过了第一关吗？ 不是总共一百五十人吗？ 怎么只有八十万人了？ 一个一个疑惑堆在陌谙心头，弄得她本就不灵光的脑袋更迷糊了。 “好家伙，这一晃就直接淘汰近一半人！简直难以想象！” “第二关呢？第二关呢？谁记得第二关是什么？” “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咱能留到最后不……” “啊啊啊，不敢想啊！” …… 好在云里雾里的不止她一个，或疑惑，或担忧，旁边的众人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场面一度嘈杂。 陌谙隐约记得出来第一关后，有人为她疗伤，还抱着她走了很久。 那气息，那模样…… 她还叫了他的名字，阿柯…… 是南柯，楚聆安用南柯这个分身来治好了失血的她。 “阿柯！”陌谙下意识转身，想问南柯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找不到他了。 再看身上，陌谙的衣服是被换过的…… 是南柯给换的吗？ 陌谙懵了，立马变成了个大番茄，红里透红的。她连忙看了看里衣，哦，还是破破烂烂的…… 看来，只是外面套了两件，仅此而已。 "安静！" 那位高僧微微皱眉，眼中闪现出一丝威严之色，他的气息瞬间笼罩全场，所有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一切镜相，皆是空花水月，迷著计较，徒增烦恼。” 那高僧不再解释解释，只撂下句让人云里雾里的话，便挥动禅杖做法，一圈圈的佛光在他四周荡漾。 渐渐的，一座金莲从佛光中升起，悬浮在半空中，莲瓣散开，莲台缓缓飘落。 “嗖嗖嗖……” 颗颗莲子落入众人的手中，它们个个圆润，通体透亮，看上去极其诱人，散发着浓郁的清香味儿。 “莲生两色，人随两念。这第三关，便是与自我对话，战胜恐惧，问心无愧。” 陌谙听着那僧人口中的话，心里突然一跳。她似乎听懂了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懂。 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看到手里的莲子，陌谙却产生了一股强烈的饥饿感，肚子在咕噜噜地叫唤着。 莲子入口微甜微涩，咬开后却很苦，苦到了心坎里。 内心世界么？ 陌谙从没想过，她的内心居然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像一张纸。 除了黑白，一无所有。 似乎自己被剥夺掉了全部的一切，整个人都是空的。 这种感觉…… 孤独，空虚，无助，绝望。 可怕而又熟悉，仿佛回到了在浅灵宫里的那天。只是此时此刻，凝晓不在这里，她无计可施。 陌谙突然觉得很累很累，身体里似乎有千斤重担，沉甸甸的。 "啊！" 她忍不住尖叫起来，要崩溃了，嘴唇发白？双目圆瞪，拽着自己的头发流泪，身体也忍不住颤抖。 那些莲子的苦涩味道，还残存在她的口腔之中，突然很恶心，却想吐却吐不出来。想喊救命，也喊不出声音。 那高僧发现了陌谙的异常，他轻声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被一问，陌谙反而茫然摇摇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高僧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怕出人命，便开了天眼，想看她到底陷入了哪里，却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天眼被阻隔，高僧的神情有些凝固。 连忙通知外面，要不要淘汰她…… 观望台上的一些人记得陌谙，这个在第一关很无私的孩子。 第二关他们没怎么注意，却能确定她是被人带出来的，虽然不好，但也没什么不可。 “再看看吧。” 田院长说话了，众人也不好反对什么，只是继续看着。 陌谙已经完全陷进了内心，她的意志力比一般的人都弱，神智也在一点点的被消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陌谙觉得自己都要昏死过去了。只是突然，那空白的纸上，却出现了很多人，都是给过她温暖的。 小凝儿，陛下，轩轩，阡宸大哥，漂亮姐姐，洛姐姐，小白，馥姬姐姐，茶罐子…… 这么多人......他们在对着她笑，犹如一个个太阳。陌谙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坚持住，她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深吸口气，陌谙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意识，自己的内心。"呼……"终于，团团的光慢慢从那些人身上心中涌出，一点点的填满了陌谙的整个心房。 蓦地睁眼，她的心，变得充实起来了，活跃起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条渴死的大鱼，突然掉入了海洋。 “恭喜，你通过了第三关。” 高僧看陌谙突然醒来，脸上露出慈悲的表情，微微颔首，道了声喜。 "谢谢大师！"陌谙嫣然一笑，她不知道高僧为什么特意来看她，但被人祝福，总归是开心的。 “这孩子，果然不简单。” “一般般吧，不好说。” “要看最后喽！” 观望台上虽然褒贬不一，但田院长却觉得陌谙 是个不错的苗子。 楚聆安遮眼的缎带有丝沾湿，似乎是刚才倒酒的时候溅上来的。 莲生两色，人随两念…… 很可笑，谁会想到堂堂幻帝陛下，这关于自心的一关，可能过不了。 他抬眼，目光向陌谙的方向扫去，却突然愣了下，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不敢置信地盯着。 她似乎对着他在笑，很纯粹，却又像是在讨什么奖赏。 这让楚聆安忍不住一阵恍惚，心脏猛地跳动几下。 "咳咳！"他清咳了一声，连忙将眼光收了回来。 居然产生了幻觉。 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楚聆安甩甩头，猛灌了口酒，不再去理睬这莫名其妙的想法。 第102章:灵根测试好紧张 “欢迎来到创世游戏。” 看着这个字幕，陌谙好无语，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关卡啊？ 不等人反应，游戏已经开始了。 “你们是这个世界的神，千万不要因为好玩，就祸害那些小可怜哦！” 此话一出，陌谙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好吧，既然是创世，那就先来片天空，还有大地…… 陌谙眼前一花，直接就被刷到了天空中，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掉到了地上。 “嘭！” 原来陌谙现在是个巨人，她一挥手， 就把旁边的一座小山直接给拍扁了，看起来好生恐怖。 陌谙看着自己的手，眼睛瞪得很大，这力道，也太惊人了吧！ 看来，必须要小心一些了。 陌谙看着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地方，有很多的……石头。 看来这个地方需要生机…… 那就按自己看过的来构造这里吧，陌谙觉得自己绝顶聪明。 只不过这里太大了，想要找到适合的地方并不容易。 而且还要找到适合的地形，来生成适合这个世界的东西，这一点就有些麻烦了。 陌谙看着眼前这些石头，突然脑海中闪过一抹光芒，然后嘴角微微勾勒出了笑容。 她拿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子，直接朝其中一个方向抛去。 瞬间，石头化作了一个石像。 陌谙再次扔出一颗，又是同样的效果。 很快，一个又一个的石像出现在了陌谙的面前。 只要是陌谙脑袋里想的东西，她一砸，就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石像，然后石像直接变成实物。 "哈哈哈哈......这么有趣！" 看来，她的这种做法真的是非常的有用啊！ 很快，陌谙砸出的石像已经变出来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就是这个世界的基础物品，山川树木，以及城市…… 陌谙一直投掷石头到最后都有些累了，看来这种事情还真是挺难办的，不仅需要脑子，而且还要消耗体力，看来，她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谁知一觉醒来，这片大地上已经盎然无比 ，一望无际的草地，一片碧绿色的大森林，一座座巍峨高耸的城...... "这里是......"陌谙脸上全是震撼的表情。 天呐！ 这简直就是太神奇了！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如此的美丽和震撼，甚至于让陌谙都怀疑眼前是在做梦！ "这就是创世吗？这就是创世吗？" 看着周围的景象，陌谙激动地喊道，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可以创造出这么好的地方。 这里真是太美了！ "我要把这里建设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安宁的地方。"陌谙坚定的想着，眼中充满着希冀。 “创世初阶已完成，现在开始模拟灾难。” 陌谙眼前突然飘过一行字，还没反应过来，大地就开始震动，连她个巨人都站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轰隆……轰隆……" 大地在不停的颤抖，仿佛在地面之下藏着一条巨龙，正在翻江倒海一般。 "轰隆……轰隆……" 大地越来越剧烈的震荡着。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地震了！！！" "天啊！！地震了！！！" 陌谙听到众人的惊呼声，脸色一变，她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里的地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这里的土壤中竟然含有大量的岩浆，一旦这个世界爆发地震的话，那么整个世界都将被毁灭，这里所有的生物也都将被蒸干。 这样的情况，陌谙根本就无法解决，她能够做的，只是尽力的保护好这里，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减少流失，尽可能的保证这个世界的延续！ 陌谙不断的在这些石像之间穿梭，她要尽可能的避免让这些石像受伤或者毁坏，她要尽可能的保存好这里的资源！ "快，快躲开！！！" 忽然，陌谙看见远处一个石像倒塌下来，直接压死了几个人。 陌谙赶紧把他们给移走。 但是这里已经变得一团糟了，这里的石头已经被岩浆烧得不剩几块了，就算是想保留也保不了多久了，这里很快就会成为废墟！ 陌谙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身后。 身后的景色已经变了，变成了灰黑色，看起来十分的恐怖，仿佛地狱一般，没有任何的颜色。 她现在要怎么办？ 难道这里的一切真的要变成废墟吗？ 不，不，不可以！ 她不能放弃！ 陌谙不允许这个世界就此消失，就此毁灭！ 陌谙咬牙继续前进，一路上，遇到了好多的石像倒塌，但是这里的石像似乎有意识一般，全部都躲开了陌谙。 "难道，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是阻止地震的吗？" 陌谙心里不甘的想到。 她不愿放弃，哪怕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废墟，她依旧不会放弃，因为她不想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不然她的一切付出都会付诸东流，她不要那样的结局。 陌谙一边狂奔，一边四处观察着，想要寻找一些能够抵御这场地震的东西。 她记得自己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靠着自己的超强体力，才能抵抗住地震的威胁，现在她也要凭借超强的意志力去抵抗这种灾难。 “欢迎来到创世游戏。” 看着这个字幕，陌谙好无语，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关卡啊？ 不等人反应，游戏已经开始了。 “你们是这个世界的神，千万不要因为好玩，就祸害那些小可怜哦！” 此话一出，陌谙有一种想吐血的冲动，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好吧，既然是创世，那就先来片天空，还有大地…… 陌谙眼前一花，直接就被刷到了天空中，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掉到了地上。 “嘭！” 原来陌谙现在是个巨人，她一挥手， 就把旁边的一座小山直接给拍扁了，看起来好生恐怖。 陌谙看着自己的手，眼睛瞪得很大，这力道，也太惊人了吧！ 看来，必须要小心一些了。 陌谙看着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地方，有很多的……石头。 看来这个地方需要生机…… 那就按自己看过的来构造这里吧，陌谙觉得自己绝顶聪明。 只不过这里太大了，想要找到适合的地方并不容易。 而且还要找到适合的地形，来生成适合这个世界的东西，这一点就有些麻烦了。 陌谙看着眼前这些石头，突然脑海中闪过一抹光芒，然后嘴角微微勾勒出了笑容。 她拿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子，直接朝其中一个方向抛去。 瞬间，石头化作了一个石像。 陌谙再次扔出一颗，又是同样的效果。 很快，一个又一个的石像出现在了陌谙的面前。 只要是陌谙脑袋里想的东西，她一砸，就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石像，然后石像直接变成实物。 "哈哈哈哈......这么有趣！" 看来，她的这种做法真的是非常的有用啊！ 很快，陌谙砸出的石像已经变出来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就是这个世界的基础物品，山川树木，以及城市…… 陌谙一直投掷石头到最后都有些累了，看来这种事情还真是挺难办的，不仅需要脑子，而且还要消耗体力，看来，她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谁知一觉醒来，这片大地上已经盎然无比 ，一望无际的草地，一片碧绿色的大森林，一座座巍峨高耸的城...... "这里是......"陌谙脸上全是震撼的表情。 天呐！ 这简直就是太神奇了！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如此的美丽和震撼，甚至于让陌谙都怀疑眼前是在做梦！ "这就是创世吗？这就是创世吗？" 看着周围的景象，陌谙激动地喊道，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可以创造出这么好的地方。 这里真是太美了！ "我要把这里建设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安宁的地方。"陌谙坚定的想着，眼中充满着希冀。 “创世初阶已完成，现在开始模拟灾难。” 陌谙眼前突然飘过一行字，还没反应过来，大地就开始震动，连她个巨人都站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轰隆……轰隆……" 大地在不停的颤抖，仿佛在地面之下藏着一条巨龙，正在翻江倒海一般。 "轰隆……轰隆……" 大地越来越剧烈的震荡着。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地震了！！！" "天啊！！地震了！！！" 陌谙听到众人的惊呼声，脸色一变，她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里的地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这里的土壤中竟然含有大量的岩浆，一旦这个世界爆发地震的话，那么整个世界都将被毁灭，这里所有的生物也都将被蒸干。 这样的情况，陌谙根本就无法解决，她能够做的，只是尽力的保护好这里，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减少流失，尽可能的保证这个世界的延续！ 陌谙不断的在这些石像之间穿梭，她要尽可能的避免让这些石像受伤或者毁坏，她要尽可能的保存好这里的资源！ "快，快躲开！！！" 忽然，陌谙看见远处一个石像倒塌下来，直接压死了几个人。 陌谙赶紧把他们给移走。 但是这里已经变得一团糟了，这里的石头已经被岩浆烧得不剩几块了，就算是想保留也保不了多久了，这里很快就会成为废墟！ 陌谙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身后。 身后的景色已经变了，变成了灰黑色，看起来十分的恐怖，仿佛地狱一般，没有任何的颜色。 她现在要怎么办？ 难道这里的一切真的要变成废墟吗？ 不，不，不可以！ 她不能放弃！ 陌谙不允许这个世界就此消失，就此毁灭！ 陌谙咬牙继续前进，一路上，遇到了好多的石像倒塌，但是这里的石像似乎有意识一般，全部都躲开了陌谙。 "难道，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是阻止地震的吗？" 陌谙心里不甘的想到。 她不愿放弃，哪怕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废墟，她依旧不会放弃，因为她不想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不然她的一切付出都会付诸东流，她不要那样的结局。 陌谙一边狂奔，一边四处观察着，想要寻找一些能够抵御这场地震的东西。 她记得自己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靠着自己的超强体力，才能抵抗住地震的威胁，现在她也要凭借超强的意志力去抵抗这种灾难。 第103章:成了个笑话啊 "轰隆隆......" 这时候，陌谙看到了一条长达百米的蛇，看起来凶恶无比，身体散发着强悍的气势，看到陌谙后，它猛地张开嘴巴对着陌谙就是喷出了一口毒液。 "噗嗤......噗嗤......" 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从蛇的口腔内传了出来，熏得陌谙直想呕吐。 可没有任何选择，她不能退缩，不能让这个世界的威胁也会更加大。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晃动起来，紧跟着，陌谙感觉到自己好像掉入了泥潭当中，脚下的泥土越来越厚实，把她的双腿给淹没了。 "救命啊！！！救命啊......" 陌谙挣扎着喊叫起来，但是，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理她。 她感觉身体不停的下降，而她的双脚也不由得陷进泥土中。 不管如何用力，都无法拔出双脚，只能任凭自己沉入地底。 "该死！" 陌谙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条巨大的蛇，这个家伙居然使诈！ 陌谙现在是有苦说不出，现在只能拼尽全力的保持着平衡，不让自己摔倒。 但是，这个时候，那条巨大的蛇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不要，不要过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巨大蛇，陌谙吓得浑身颤抖着，不断的喊道。 "吼......" 这时，那条巨大的蛇猛地张开嘴巴发出了怒吼声，随即，蛇的头向陌谙伸去，准备咬住陌谙。 “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陌谙身上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轰！！！" 一道白色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直接将那条巨大的蛇给炸飞，重重的砸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上。 巨大的冲击波将石壁给轰塌，整块石板都落了下来，压在了蛇的身上，蛇痛苦的嚎叫着。 "呼......呼......呼......" 看着被自己一击给震飞了的巨大蛇，陌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脏跳得非常快。 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竟然会产生如此惊人的力量？ 刚才是谁在帮助她吗？ 是他？ 还是其他人？ "呼呼......呼呼......" 陌谙剧烈的喘息着，她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这是什么？这是力量！ 终于，陌谙想起来了，在这里，她是创世者，无所不能的创始者。 她创造的世界，就应该是她说了算。 想到这里，陌谙的心里稍微安稳了许多。 于是她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地震停止了，空中是提示灾难的字样。 然后就好办了，陌谙继续她的创世。 很久很久后，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了 。 这个世界充满了绿草茵茵，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美丽景象。 这里的人都是穿着简单的衣服，手里拿着农具，一边耕田，一边谈笑风生，看起来十分惬意。 结束了，陌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是阡宸是第一个来接引她的。 没看到楚聆安，她有些不开心。 阡宸一直说道她：“怎么突然就混到考核关卡里去了？” “”嘿嘿，我就是觉得好玩嘛！"陌谙挠挠脑袋，这样说也不为过。 "你呀！"阡宸叹了口气，说道："走吧，跟我回去！" "啊？"听到阡宸的话，陌谙顿时愣住了。 “你没必要参加这个。” 阡宸虽然也参与规划，并且会去观望台看，但因为人数太多，他并没看到陌谙也偷溜过来了。 而现在已经只剩5万人了，所以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她。 “我不回去！"陌谙坚决的摇摇头。 阡宸皱起眉头，看出了陌谙并不只是为了玩。 "为什么？" "我想证明自己。" 陌谙抬头挺胸，看向了阡宸，一脸认真的说道。 听到陌谙的话，阡宸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易宿少主需要证明什么？本身就是最优秀的存在好吧。 虽然现在……很废物。 看阡宸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陌谙急了：“你什么意思？” “实战对抗，你过不了！” 阡宸不是危言耸听，现在的陌谙，很难过的了这一关。 “我又不傻……”陌谙嘟嘟囔囔，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并不打算参加最后一关。 这一关前面的灵力测试才是她的目的。 不愧是元启第一院，十方世界人人都忌惮，向往的地方。 入学考试果然非同凡响，一个比一个煎熬。 “傻瓜？”阡宸听到了陌谙的嘟囔。 “阡宸大哥，你放心，我不参加那个！“陌谙赶忙解释道。 阡宸摇了摇头：“我不信。” “不信算了，略略略！” “你想成为幻灵学院的学生？” “是，也不是。” 陌谙有想去幻灵学院学东西的冲动，但她觉得自己更想当楚聆安的学生。 她想好了，要是灵根不错，再歪打正着过了最后的实战关，就去鼓起勇气向楚聆安拜师，要是他不收，那就去幻灵学院。 “什么意思？”阡宸没想到陌谙也会说这么玄里玄气的话。 陌谙撇了撇嘴，不回答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本想去追的，但阡宸却突然收到传信，有人作弊。 让人不免嘀咕了一句：“唉，真是麻烦！" 陌谙看阡宸没跟过来，也没怎么奇怪，她现在最想见的是楚聆安。 她想问他，她表现的如何？ 还有南柯的事…… 想起南柯，陌谙心里突然触动，她本来已经接受南柯是楚聆安的分身了。 但一想到一个是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陛下，另一个是充满烟火气息的神仙师父，陌谙就觉得自己幻觉了。 陌谙一边跑着，一边胡思乱想着。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惊讶的看着。 “陛下！” "轰隆隆......" 这时候，陌谙看到了一条长达百米的蛇，看起来凶恶无比，身体散发着强悍的气势，看到陌谙后，它猛地张开嘴巴对着陌谙就是喷出了一口毒液。 "噗嗤......噗嗤......" 一股浓浓的腥臭味从蛇的口腔内传了出来，熏得陌谙直想呕吐。 可没有任何选择，她不能退缩，不能让这个世界的威胁也会更加大。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晃动起来，紧跟着，陌谙感觉到自己好像掉入了泥潭当中，脚下的泥土越来越厚实，把她的双腿给淹没了。 "救命啊！！！救命啊......" 陌谙挣扎着喊叫起来，但是，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理她。 她感觉身体不停的下降，而她的双脚也不由得陷进泥土中。 不管如何用力，都无法拔出双脚，只能任凭自己沉入地底。 "该死！" 陌谙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条巨大的蛇，这个家伙居然使诈！ 陌谙现在是有苦说不出，现在只能拼尽全力的保持着平衡，不让自己摔倒。 但是，这个时候，那条巨大的蛇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 "不要，不要过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巨大蛇，陌谙吓得浑身颤抖着，不断的喊道。 "吼......" 这时，那条巨大的蛇猛地张开嘴巴发出了怒吼声，随即，蛇的头向陌谙伸去，准备咬住陌谙。 “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陌谙身上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轰！！！" 一道白色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直接将那条巨大的蛇给炸飞，重重的砸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上。 巨大的冲击波将石壁给轰塌，整块石板都落了下来，压在了蛇的身上，蛇痛苦的嚎叫着。 "呼......呼......呼......" 看着被自己一击给震飞了的巨大蛇，陌谙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脏跳得非常快。 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竟然会产生如此惊人的力量？ 刚才是谁在帮助她吗？ 是他？ 还是其他人？ "呼呼......呼呼......" 陌谙剧烈的喘息着，她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这是什么？这是力量！ 终于，陌谙想起来了，在这里，她是创世者，无所不能的创始者。 她创造的世界，就应该是她说了算。 想到这里，陌谙的心里稍微安稳了许多。 于是她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地震停止了，空中是提示灾难的字样。 然后就好办了，陌谙继续她的创世。 很久很久后，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了 。 这个世界充满了绿草茵茵，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美丽景象。 这里的人都是穿着简单的衣服，手里拿着农具，一边耕田，一边谈笑风生，看起来十分惬意。 结束了，陌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是阡宸是第一个来接引她的。 没看到楚聆安，她有些不开心。 阡宸一直说道她：“怎么突然就混到考核关卡里去了？” “”嘿嘿，我就是觉得好玩嘛！"陌谙挠挠脑袋，这样说也不为过。 "你呀！"阡宸叹了口气，说道："走吧，跟我回去！" "啊？"听到阡宸的话，陌谙顿时愣住了。 “你没必要参加这个。” 阡宸虽然也参与规划，并且会去观望台看，但因为人数太多，他并没看到陌谙也偷溜过来了。 而现在已经只剩5万人了，所以他自然也察觉到了她。 “我不回去！"陌谙坚决的摇摇头。 阡宸皱起眉头，看出了陌谙并不只是为了玩。 "为什么？" "我想证明自己。" 陌谙抬头挺胸，看向了阡宸，一脸认真的说道。 听到陌谙的话，阡宸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易宿少主需要证明什么？本身就是最优秀的存在好吧。 虽然现在……很废物。 看阡宸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陌谙急了：“你什么意思？” “实战对抗，你过不了！” 阡宸不是危言耸听，现在的陌谙，很难过的了这一关。 “我又不傻……”陌谙嘟嘟囔囔，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并不打算参加最后一关。 这一关前面的灵力测试才是她的目的。 不愧是元启第一院，十方世界人人都忌惮，向往的地方。 入学考试果然非同凡响，一个比一个煎熬。 “傻瓜？”阡宸听到了陌谙的嘟囔。 “阡宸大哥，你放心，我不参加那个！“陌谙赶忙解释道。 阡宸摇了摇头：“我不信。” “不信算了，略略略！” “你想成为幻灵学院的学生？” “是，也不是。” 陌谙有想去幻灵学院学东西的冲动，但她觉得自己更想当楚聆安的学生。 她想好了，要是灵根不错，再歪打正着过了最后的实战关，就去鼓起勇气向楚聆安拜师，要是他不收，那就去幻灵学院。 “什么意思？”阡宸没想到陌谙也会说这么玄里玄气的话。 陌谙撇了撇嘴，不回答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本想去追的，但阡宸却突然收到传信，有人作弊。 让人不免嘀咕了一句：“唉，真是麻烦！" 陌谙看阡宸没跟过来，也没怎么奇怪，她现在最想见的是楚聆安。 她想问他，她表现的如何？ 还有南柯的事…… 想起南柯，陌谙心里突然触动，她本来已经接受南柯是楚聆安的分身了。 但一想到一个是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陛下，另一个是充满烟火气息的神仙师父，陌谙就觉得自己幻觉了。 陌谙一边跑着，一边胡思乱想着。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惊讶的看着。 “陛下！” 第104章:如愿以偿叫师父 周恩来指出：“改造靠自觉。自我改造的程度如何主要决定于自觉性。”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周恩来重视自我改造，更强调在自我改造、自我“革心”基础上，由己推人去“革新”社会。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成为人民爱戴的大国总理，仍强调要从自我做起，去推动改革社会主义社会中仍存在的各种落后思想及其表现形式。他强调领导者要过“五关”(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和生活关)，这“五关”是相互联系、互相影响、不能割裂的。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周恩来指出：“改造靠自觉。自我改造的程度如何主要决定于自觉性。”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周恩来重视自我改造，更强调在自我改造、自我“革心”基础上，由己推人去“革新”社会。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成为人民爱戴的大国总理，仍强调要从自我做起，去推动改革社会主义社会中仍存在的各种落后思想及其表现形式。他强调领导者要过“五关”(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和生活关)，这“五关”是相互联系、互相影响、不能割裂的。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周恩来重视自我改造，更强调在自我改造、自我“革心”基础上，由己推人去“革新”社会。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成为人民爱戴的大国总理，仍强调要从自我做起，去推动改革社会主义社会中仍存在的各种落后思想及其表现形式。他强调领导者要过“五关”(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和生活关)，这“五关”是相互联系、互相影响、不能割裂的。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周恩来重视自我改造，更强调在自我改造、自我“革心”基础上，由己推人去“革新”社会。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成为人民爱戴的大国总理，仍强调要从自我做起，去推动改革社会主义社会中仍存在的各种落后思想及其表现形式。他强调领导者要过“五关”(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和生活关)，这“五关”是相互联系、互相影响、不能割裂的。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周恩来重视自我改造，更强调在自我改造、自我“革心”基础上，由己推人去“革新”社会。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成为人民爱戴的大国总理，仍强调要从自我做起，去推动改革社会主义社会中仍存在的各种落后思想及其表现形式。他强调领导者要过“五关”(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和生活关)，这“五关”是相互联系、互相影响、不能割裂的。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他说，只有“自觉地认识以后才最可靠”。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周恩来重视自我改造，更强调在自我改造、自我“革心”基础上，由己推人去“革新”社会。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成为人民爱戴的大国总理，仍强调要从自我做起，去推动改革社会主义社会中仍存在的各种落后思想及其表现形式。他强调领导者要过“五关”(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和生活关)，这“五关”是相互联系、互相影响、不能割裂的。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周恩来重视自我改造，更强调在自我改造、自我“革心”基础上，由己推人去“革新”社会。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成为人民爱戴的大国总理，仍强调要从自我做起，去推动改革社会主义社会中仍存在的各种落后思想及其表现形式。他强调领导者要过“五关”(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和生活关)，这“五关”是相互联系、互相影响、不能割裂的。古人讲究“慎独”，周恩来经常讲“戒慎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周恩来重视自我改造，更强调在自我改造、自我“革心”基础上，由己推人去“革新”社会。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成为人民爱戴的大国总理，仍强调要从自我做起，去推动改革社会主义社会中仍存在的各种落后思想及其表现形式。他强调领导者要过“五关”(思想关、政治关、社会关、亲属关和生活关)，这“五关”是相互联系、互相影响、不能割裂的。恐惧”，即《中庸》中所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第105章:真是拿你没办法 “咕……” 陌谙肚子又一次发出饥肠辘辘的响声。 “师父……你不会要罚我不许吃饭了吧？” 陌谙弱弱的哀嚎道，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楚聆安。 “嗯……让我想想。” 楚聆安故作思索，吓得陌谙都要哭出来了。 “你想吃什么？”想着这孩子现在虚弱的紧，楚聆安也不再卖关子。 “香菇冬笋！”陌谙盯着楚聆安脱口而出道。 “哦。” 看楚聆安只淡淡的应了一声，陌谙急了，再重复了一遍：“师父，我想吃香菇冬笋！” "嗯。" "我想吃师父做的……香菇冬笋。"陌谙声音越来越小，肚子又咕噜咕噜叫着，心脏也砰砰跳个不停，期待弱了些。 楚聆安撇过头，袖子一拂，不远处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堆点心。 那是他上次去唐氏那里买的，其实早该给陌谙的。 毕竟楚聆安现在觉得，每一种都很……腻了。 “师父！” 陌谙露出了星星眼，满心满眼都写满了兴奋。 “为师不喜下厨，麻烦。”楚聆安淡淡的瞥了陌谙一眼。 他是心血来潮为她下过一次……咳，两次厨房。 但也太毁形象了，要不得要不得。 希望这小徒弟莫要往外说。 陌谙吃的正香，顾不得回答楚聆安的话，低头继续狂吃，那模样哪有刚才在楚聆安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 末了，陌谙才道：“那我饿了怎么办？” 闻言，楚聆安挑眉：“你不是会做饭吗？” "那能和师父比吗？"陌谙一脸委屈的嘟起嘴巴。 “……” 楚聆安应该说什么？ 小家伙儿，你做的，自己都吃不下啊？ “那你去天街吃。” 陌谙听了楚聆安的话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好……” 可还没激动完，她就泄气了：“也不能天天去啊……” 就算陌谙受得了，钱包和符咒也不够啊…… “自己慢慢学，厨房有菜谱。” 楚聆安看陌谙那可怜巴巴的表情，终于有些于心不忍，便给陌谙提供了方向。 "嗯。"陌谙重重点头，她一定会学好做饭，然后天天给楚聆安下厨！ “那菜怎么办？”陌谙忽然发现了件大事，“阡宸大哥给我的钱，我都用完了……” “自己看着办。” 楚聆安一句话将陌谙打进了冷窖，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楚聆安："师父……你就不能帮忙解决一下吗？" "我没钱。"楚聆安耸耸肩膀，装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 陌谙无语凝噎，看着自家师父一身的华丽，啧啧咋舌。 她才不信堂堂幻帝陛下居然是个穷光蛋？ “师父，你可是堂堂幻帝陛下啊！”陌谙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楚聆安斜睨了陌谙一眼："怎么了？幻帝就不能没钱吗？” 事实上，楚聆安非常有钱，虽走着政途，但也不妨碍经商，匿名下，很多很多财产。 但，易宿公会的经营也不是笔小花销……那群败家子！ 还有这元启星世的库充，也有他一份力。 只不过……他对自己很严格。 上次去买下唐氏整个店的点心，已经快超出了这半月的预算…… "呃……" 陌谙被呛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两天给你零花钱。” 楚聆安淡淡的说道，陌谙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她激动的抓住楚聆安的胳膊："真的吗？真的？师父居然会给我零花钱！" 楚聆安不置可否，陌谙却已经兴奋地蹦到了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 "师父你真好！" 说着说着，陌谙就一脸幸福的趴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吃了就睡……”楚聆安轻轻摇了摇头，"还真像个……猪。" 楚聆安看着陌谙的样子，心中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是欢喜，也是……羡慕。 少年的时候，他也曾这样过，那时候，兄长还在。 当陌谙又睡饿的时候，她本来想去厨房，却半道遇到了来看她的阡宸。 “你……没事吧？” 看着睡得小脸红扑扑的陌谙，阡宸小心翼翼的问。 "嗯？什么事？"陌谙迷糊的抬起头，一脸困惑的看着阡宸。 阡宸被陌谙那样子弄得一愣一愣的，他干咳几声："没……没什么。" 这孩子，是被刺激傻了吗？ “你是说没灵根的事吗？”陌谙看了一眼阡宸，“我接受了。” 这话里是无所谓，可神情却骤然变了。 阡宸一愣："你说的……是真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陌谙明白了梨浓说的，又想起自己最好最好的师父。 “师父说了，学武学也很好的。” “师……师父？什么师父？”阡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猜猜看，我拜了谁为师？”陌谙眨着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阡宸，见人一脸迷惑，就自顾自言。 “是陛下啦！厉不厉害！” "什……什么？" 阡宸震惊的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他……他怎么会收她为徒呢？ 易宿少主…… 幻帝陛下怎么会收易宿少主为徒呢？ 那以后陌谙要是恢复记忆了，该怎么自处呢？ 阡宸叹息，想着陌谙要是永远这般该多好。 可是那易宿公会，会放过她吗？ 还有那神秘的易宿会长，据说他…… 陌谙也叫他师父！ 要是两个师父对上，小丫头别给弄疯了 ……可怕！ 此时，陌谙浑然不知阡宸在为她担心，反而以为人傻了：“你不信吗？” "不……不是……"阡宸连忙摇头否认，随即却暗道，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那是什么意思嘛……"陌谙见阡宸又沉默，就撅起嘴，手指不断绞在一起。 “我来，是想告诉你，青灯城暴风雪的真相。” 阡宸将疑惑抛之脑后，开始把那件事调出来跟陌谙讲。 "……嗯？真相？"陌谙一怔，哝哝着"什么真相啊？" “本来是过去了的事，已经解决了……” 阡宸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作为最大的受害者，你有必要知道背后的真相。” 被一个一个关子整得头大的陌谙，忍不住嚷嚷：“快说啦！” 第106章:三个人的生辰 原来青灯城本不该出现暴风雪的，但测试中有急功近利之人，他们想制造灾难，再解决，由此达到通过考核的目的。 但由于惹得祸太大，超出了预想，便将烂摊子留下跑了。 阡宸滔滔不绝地讲着，无非是说陌谙无意间解决了个**烦，最后那些人忏悔了，也并被被幻灵学院永久禁止步入了。 "原来是这样啊！" 陌谙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她还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被分了个地狱难度的任务。 “这是他们给你的，是说给你的补偿。”阡宸从袖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陌谙，“我检查过了，收着吧。” 陌谙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鳞片挂坠，仔细看，上面还刻着繁琐的符文。 陌谙的目光一亮："这是什么呀？" 她拿起鳞片仔细端详了一番，见其表面泛着柔润的光芒，隐约还带着丝丝寒气，一看就是不寻常的东西。 “是鲛人的东西，叫冰鳞，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弄的……”阡宸笑眯眯地说道，“没什么大用，解解暑应该可以。” “好像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唉，阡宸大哥。” 陌谙将冰鳞放回小盒子，然后想把它还给阡宸。 “你给我做什么？” 这真怎么使得吗？ “它不是跟你的包包挺配么？” 阡宸皱眉指了指陌谙玄鱼袋上的太极鱼图，然后皱眉看着陌谙有些贫血的脸：“收着，不然对不起流出去的血。” "可是......” 陌谙还想拒绝。 但是看到阡宸坚持的眼神，她只好点了点头。 可随后，却把奇怪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冰鳞……冰鳞？ 暴风雪！ “难道他们是用这个引起的暴风雪？” 陌谙惊讶的捂住嘴巴，看向阡宸的时候，发现他正冲自己眨巴着眼睛。 “正解！变挺聪明了！” “一直都很聪明！”陌谙嘟囔着不服。 阡宸笑笑，眼睛弯成了招牌的小月牙：“所以这冰鳞，你收得是不是很安心了？” 陌谙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如此的样子，于是就东旭西取出来挂在了玄鱼袋上。 "这个冰鳞真漂亮啊，跟我的玄鱼袋很搭！"陌谙忍不住赞叹道。 “好了，我回去休息了，最近累死，过几天还得帮阿凝筹备生辰。” 阡宸打了打哈欠：“那丫头，一闭关，元神就不知出窍也不知飘去哪了。” “小凝儿什么时候疗养好啊……”陌谙担忧地问道。 “要说疗养，早就好了。”阡宸撇撇嘴，“大概是元神修行修得流连忘返了。” “啊？流连忘返？这有那么好玩吗？”陌谙不解地看着阡宸，“我也想……”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戛然而止，毕竟自己没灵根，不能修炼。 阡宸看到了她的失望，笑了笑，转身离开。 陌谙低头看了看玄鱼袋，又抬头看了看，然后感慨，还是好好学武吧，不说很厉害了，至少能够保护好自己。 “师父，你什么时候生辰啊？” 陌谙总是很喜欢来骚扰忙着处理公文的楚聆安。 "下个月月底吧。"楚聆安头也不抬的回答，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折子上舞动。 这人自己其实根本不记得，只是总有些家伙喜欢以这种理由来献殷勤。 所以活了这么长时间，生辰之事，或办或补不办，九重殿都会收到很多东西。 他突然放下手中的笔，看到陌谙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阡宸大哥说过几天小凝儿生辰，我在想送什么礼物呢。师父有什么建议不？" 陌谙眨巴着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期待的等待着楚聆安的回答。 楚聆安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丫头不是在关心他：“带着心意就好。” “哦……”陌谙似懂非懂，然后又问，“那我就顺带把给师父的礼物也准备了。” “顺带？”楚聆安挑眉看向陌谙，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陌谙顿时缩了缩脖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是特意，特意啦！” “傻孩子。”楚聆安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饶有兴致发问：“你怎么不关心自己的生辰？” "我......我......我不是被捡来的么？哪里知道……"陌谙低声嘀咕，声音越来越小。 楚聆安听到了这句话，心里一阵抽痛，不太好受。 若不是他从中作梗，陌谙的生日……本该是和凝晓同一天的。 楚聆安第一次给陌谙做饭的时候，十六年前的那天，他从菩因树上带走了陌谙。 而在青灯城城门口的那天，正是陌谙的生辰。 易宿公会里的人都对陌谙很好，想为她庆祝，可这事只有变作重柯的楚聆安知道。 她的出生，是他最大的痛苦，所以，他让她的生辰成了公会里的禁忌。 陌谙见楚聆安沉默，有些忐忑：“没事啦，师父！你和小凝儿的生辰就是我的，好不好！” 楚聆安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陌谙天真无邪的眼神，有些不忍心。 “你当真不介意？” “什么介意不介意的？”陌谙有些糊涂了，但意识到楚聆安实在心疼她，反而眉开眼笑。 “我有你们两个的生辰可以过，双倍的快乐！” 还真是个……傻孩子。 她理解的心疼，和楚聆安真正的心疼，是大相径庭的。 楚聆安伸手揉了揉陌谙的头，微微笑道："嗯，我们一起过生辰。” "耶！太棒啦！"陌谙欢呼雀跃地蹦了起来，被楚聆安的笑迷得七荤八素。 “好了，我还要再忙会儿，你没事的话去浅灵宫看看，最近凝晓应该要出关了。” "知道啦！我现在就去！"陌谙高兴地挥舞着手，跑了出去。 楚聆安看着陌谙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微信骤然褪去，继续翻阅着公文。 然后，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久久不能平静。 心疼可以有，欣慰可以有，补偿也可以有……可是，千万不能再有后悔的想法了。 ……感性这种东西，是害人的毒药。 楚聆安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被这虚于表像的小美好迷惑了。 第107章:震惊姑姑了啊 “你是？” 陌谙没有看到凝晓出关，反而看到了个奇怪的女子。 她气质清雅，眉目如画，身穿水绿色绣花罗裙，外罩素色纱衣，还有一条乳白的织锦腰带，乌黑柔顺的秀发被绾成精致的发髻，几枝珠翠点缀其中，别有韵味。 跟陌谙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许久，那女子才缓缓朝她走去，一颦一笑，都是喜乐。 她笑吟吟地看着陌谙：“陌谙是吧？你可以叫我未兮姑姑。” “姑姑？”陌谙歪着脑袋，“我不是被捡来的嘛？哪里来的姑姑？” “这……” 陌谙的问题令未兮一愣，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快恢复了淡定："阿凝也是这么叫我的。” “唔，原来是小凝儿的姑姑！”陌谙恍然大悟。 “阿凝天生地长，又是个女孩子……幻帝个大男人照顾不来，所以她便由我带大，叫声姑姑，也是应该的。”未兮对陌谙有问必答。 “那我呢……”陌谙现在只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可其中缘由还是一知半解。 莫名失忆，未兮早就知道陌谙会有心结，一早就编好了措辞，所以现在很顺的念了出来。 “你父母是凡人，因为病痛，在去年没抗住……然后路过的阿凝就把你带回来了，因为受不了打击，你可是昏睡了好几个月呢。” 这谎话说的天衣无缝，陌谙很是信服，她甚至把父母原来的样子带入了青灯城城主夫妇。 陌谙突然扑进未兮的怀中，抱着她哭泣起来。 "未兮姑姑！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啊，我好想我爹娘，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因为早就认清了自己是个凡人，所以也没什么难受的。 但记不起来最亲的人，这便是罪孽……陌谙不愿意这样。 "乖，乖啊！你放心，我会尽量帮助你，让你尽快想起来的。"未兮抚摸着她的背脊轻轻安慰。 一边庆幸自己的谎言取得成功，一边心疼这个傻孩子。 "嗯！" 陌谙重重地点了点头，抬起头，脸上泪痕斑驳。 未兮拿出一块手帕，替她擦干净眼角的泪滴，然后将她搂紧在怀里。 她知道，现在的陌谙需要一个肩膀靠一靠，需要一个人来倾诉。 凝晓闭关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真可怜。 “你怎么从外面过来了？去找阡宸了？”未兮温柔的询问道。 陌谙用力摇了摇头：“我最近在师父那里住啦！” “师父？” 未兮瞪大双眼，满脸震惊，不可能啊，陌谙怎么会想起她师父易宿公会会长重柯？ 她不敢变脸色，深怕陌谙起疑云，就默默咽了口唾沫，装作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继续问道："谙谙，你师父是？" “哈哈哈，我师父……”陌谙眉开眼笑，扬起小下巴卖关子，“是……” “是幻帝陛下啊！” “轰！”的一声，未兮的脑子像是被一颗**炸开，瞬间懵逼。 "你师父他，他是幻帝？"未兮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楚聆安！” 未兮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脸色像咽了颗苍蝇一样。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让她有些承受不了。 要是确认了那个事实，最后该如何抉择谁去谁留？ 他们……不该有任何羁绊！ 没安看未兮脸色不对，立马发问：“未兮姑姑，怎么了？” 未兮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这个消息冲昏头脑。 “陌谙，你……你怎么拜他为师了？”未兮强压住心底的激荡，试探性的问道。 陌谙眨了眨眼睛，很真诚的道着内心。 "我就是个没有灵根的废物，但他却愿意教我武学……对我很好，那样不染纤尘的人，居然还给我做饭呢！所以，他收我为徒，我就特别开心！” 陌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满含幸福之色。 未兮看到陌谙这样，心中顿时有种无奈，这孩子是有多单纯啊！ 是啊，楚聆安那样的人，谁不想离他近点？ 可对陌谙来说，是劫难啊…… "未兮姑姑，你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啊？阡宸大哥也是……”" 陌谙不解地盯着未兮，她不懂为何未兮的表情那么古怪，和阡宸大哥一样。 未兮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要怎么向她解释，只是道了句：“没事啦！你乖乖哦，我去找你阡宸大哥说点事。” “那小凝儿出关没？过两天她就生日了……”陌谙往未兮身后的院子望了眼，满怀期待。 “她快归元神了，随后还需运气，明天就你陪你了。”未兮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笑着说道。 陌谙点点头，很开心，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让整张脸变得明媚无比。 “嘿嘿，未兮姑姑，你难道不好奇我怎么会飞吗？” 陌谙笑嘻嘻的看着未兮，很有兴趣地问道。 未兮莞尔一笑：“阿凝给了你很多符咒。” 人界梵康帝都已是人心惶惶，帝王家却仍旧奢靡度日。 到处都是斗殴，抢劫，甚至杀戮。 一架破破烂烂的牛车突兀地停在皇宫门口，上面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平民，男女老少都有。 唯一健全的是驾车老人，他瘦骨嶙峋，将车上的人一个个拖下来后，颤颤巍巍的跪下哭诉：“苦难啊苦难！人心啊人心……” “啊……” 然后，便是这锥心刺骨的尖叫，守卫们已经麻木了，随手处理罢了。 “怎么样，公主？数清楚是第多少次了么？可还满意？” 麒渊附在霜九耳边，扬起残忍的笑，刺人耳膜。 他把旁边无关紧要的人都盯住了。 "啊啊……我……我怎样才能救他们！" 听着麒渊那恶魔般的声音，霜九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不知道是吓的还是伤心。 无论是作为仙，还是本国的公主，她都有义务保护他们。 可是，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饱受地狱般的苦难。 “你不是知道，这一切都因为魔族吗？” 霜九双眼通红，万分不解：“那你为何阻止我！并且布下结界，不让仙界知道这里的事！” “我觉得，有更好的办法。”麒渊轻蔑一笑。 第108章:坐看风波起 "什么办法？你快告诉我！" 霜九迫切想知道，一激动，几乎要扑到了麒渊的怀里。 麒渊轻笑着，拍了拍霜九的背："怎么，这种破事比你夫君还重要？” "不……" 霜九赶忙摇摇头，脸色微微有些羞红，有些害怕，但随即又恢复正常，低声说道："都…不，你最重要。” “好了，不逗你了。”麒渊很是轻浮的掐了一下霜九的腰，然后才道。 “去找梓樱。” 麒渊看霜九愣愣的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美人的枕边风，你说那年轻气盛的魔主吃得消吗？” “你让她去勾引魔主？”霜九惊慌失措，“阿樱她不会同意的！” “笨蛋！”麒渊骂了一句。 "他俩早就有奸情！那女人还在魔界快活呢！让你去你就去！她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好友的历练地已成这般了。" 麒渊的态度强硬起来，霜九不敢违背，只得点头答应。 随后回去便引了自己的仙魄去了魔界。 “什么！梓樱？”魔主耳笙最近的脾气很不好，尤其是见到仙族人。 霜九现在只是魂魄状态，很怕不能快点脱身，只能战战兢兢说了点好话。 “我……是她好友，司命之女霜九，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就是想来见见她。” 这话似乎有点作用，耳笙收了些许戾气：“你是她好友？” “对，我们的关系情同姐妹。”霜九不知道耳笙的意思，所以夸大了和梓樱的关系。 耳笙眯眼，继续发问：“你在凡间历练，现在以仙魄来这里，是为了和她叙旧？” “嗯。”这种情况，霜九觉得多说无益。 “好，你跟我来，她在后院。” 耳笙带着霜九直奔后院而去，这让霜九的心跳越来越快。 还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还差一点…… 一点…… “嗖！”的一声，霜九就被耳笙收进了瓶子里了。 “来人，传令下去！把司命之女霜九落入我手的消息传开！” “真是个傻子。” 重柯看着手里新收到的消息，冷笑了声。 一旁的常磊默默翻了个白眼，本以为能掩耳盗铃，却被跟前的柳儿拆穿了：“师父你眼睛不舒服吗？” 看着在座的都在看他，常磊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抠掉。 "咳咳，那个，我是说，霜九这次是死定了。" 常磊不停的干咳着掩饰自己，不过心中已经在暗暗决定，待会儿回去得好好教育这鬼丫头！柳儿撇了撇嘴，也不戳穿常磊的谎话。 “我说，那麒渊真是个傻子，白白把自己媳妇送去给魔族当人质。”馥姬有些鄙夷的说道。 "谁叫那个女人这么蠢呢？麒渊那家伙明明知道梓樱早就回仙界了，却还瞒着霜九，甚至怂恿人家去魔界自投罗网。" 石修冷哼了声，他是看见了事情的经过。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 “仙界奇葩真是多！” “梵康帝都就是炮灰吧！太惨了！” “梓樱又要落入魔主手里了，啧啧！还不如待在我们这里……” …… 重柯的金属指套轻敲座椅扶手，很是悠闲的听众人议论。 然后没头没脑的崩了句：“你们是为谁不值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重柯的声音十分冷冽："谁能告诉我，你们的初心是什么？” 一片沉寂，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重柯的问题。 “逆天改命。” 突然，左侧一个一直沉默的藏青色长袍女子缓缓吐出四个字，她的语调不急不慢，仿佛只是简单的陈述，却让在场的众人心中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看来还是思羽头脑清楚。"重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对众人道，“你们呢？” “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 …… 一连串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响起。 "好！很好！"重柯拍了拍手掌，满意的看向了众人，“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看一场仙魔大战的好戏，然后便能趁机逆了这乾坤，彻底翻身。” 重柯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很兴奋。 这里不仅有被世俗抛弃的可怜人，更有野心勃勃的权谋者，甚至愿意渡世的大爱者。 他们愿意守护这个世界，但俗念却不包容他们。 与其这样，毋宁不破不立。 灭世，也是济世。 只是，这济世的代价有点大而已，仅此而已。 况且，这世道是该洗洗牌了，他们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我知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重柯淡淡的说道，语气十分平稳，没有任何波澜，但众人却感受到了他的那股无奈。 众人的目光变得柔软起来，看着重柯，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是，阻止，就能救得了苍生么？不能！用少数人的死亡，换取未来更多人的太平，这才是真理。” 这一句，极其震撼，令人肝胆俱颤。 这一句，极其真实，令人心如死灰。 众人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低垂下头颅。重柯站起了身来，他转过身，背对众人，负手而立。 “起因，不因我们；过程，我们没有决定性；结局，他们更加珍视太平，是苍生收益。” “仙魔大战，极好。”不知谁冒了句。 “乱世，一切从宽。” 重柯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众人："到时，你们可以放心的去做未完成的心愿。” “今日，会长的话似乎多了很多。” 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总是擅长打破严肃欺负。 但，看那么多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柳儿还是忍不住拉了拉常磊的衣角，小声呢喃：“师父……” 馥姬看重柯也直勾勾盯着柳儿看，又忍不住皮了：“少主怎么还不回来呐！” 果然，她一开口，就感觉有道锐利的目光直射她来，馥姬立刻闭上了嘴巴。 啧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重柯转过头，不再看馥姬，拈了盏，沏上茶准备出去，特意在思羽面前品了口，然后看着她道了声。 “这茗茶些许青涩呐。思羽，带我去看看你最新研制的的药和毒。” 思羽总觉得重柯在暗示什么，果然出来后，就有这句。 “最近遇上个医术不错的，你在这里多年，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或许你们可以比比。” 但她还是很坚定：“茗若青发过誓，永不踏出昆古境半步。” 是的，她是易宿长老思羽，也是若南药圣茗若青。 第109章:谁扛得住黑暗料理 “师父，师父！” 楚聆安想公会里的事想失神了，陌谙叫了他好几声，甚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都不回答。 其实当楚聆安比当重柯好，但没办法，他就是为了能一直当楚聆安，才选择了重柯的路。 “师父，你不会又元神出窍了吧？”陌谙一副很头疼的模样，说道。 "嗯？"楚聆安回过神来，看着陌谙，"什么叫做又元神出窍了？" “咳……就是刚才我再叫，你都没反应啊！” 陌谙连忙搪塞，她才不会说曾经掉到过元神出窍的他怀里。 "哦。"楚聆安点点头，说道："为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但看到一边茶桌上的东西，他瞬间又想改口说自己的确要去元神出窍了。 果不其然，那是陌谙准备的黑暗料理。 “小凝儿今天可能就要出关了，我做了好多吃的！” 陌谙一脸兴奋的将东西移到楚聆安面前：“师父你先帮我尝尝吧！” 楚聆安满脸黑线的看着桌子上盘盘奇形怪状的东西，心里一阵恶心。 但看到陌谙的期待的目光，他最终还是拿起筷子，沾了一点点放进嘴里，只能用腥咸苦涩形容。 "怎么样，味道如何？"陌谙期待的问道，"好吃吗？" 楚聆安不想打击她，只好点点头："还行，有长进。" 陌谙闻言，顿时高兴起来，"太好了，我就知道师父肯定会喜欢，嘿嘿！" "师父，快把这碗汤喝了润润肠胃，再吃东西。"陌谙又激动地盛了碗汤给楚聆安。 "不，不用了吧！" 楚聆安连忙摆手拒绝，他真的怕喝了这口汤，自己会控制不住吐出来。 "师父，快点啦！"陌谙撒着娇催促道，"不然凉了，就不好喝啦！" “我说不用了！” 楚聆安正了声，然后偏过头去，听着陌谙还在唧唧哼哼，不由得抬手扶额。 谁料陌谙忽然离得太近了，楚聆安这么一动，直接撞翻了人手里的小碗。汤汁就这么全溅在了他们身上。 "啊呀！师父……对不起对不起！”陌谙连忙拿着袖子去帮楚聆安擦拭身上的污渍。 "算了，算了，师父没事的，倒是你，快回去换衣服吧。" 看着小家伙一边诚惶诚恐的道歉，一边笨手笨脚之模样，楚聆安哭笑不得，也不忍责骂。 “师父……”陌谙怯生生的看着楚聆安，欲言又止 ，“师父，那个……要不我给你洗衣服。” "洗衣服？"楚聆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会吗？" "会的。"陌谙连忙拍着胸脯说道，"师父，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你的衣服洗干净的。” "好，好，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楚聆安无奈地摇摇头，脱下外套递给她。 陌谙连忙双手接过楚聆安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陛下。” 门外传来未兮的声音。楚聆安站起身："进来吧！" 未兮走了进来，看到楚聆安站在一旁，陌谙也在，她只得嫣然一笑：“谙谙也在呐。” 闻言，陌谙也很开心："是呢是呢，我来给师父送吃的。" "嗯。"未兮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然后看向陌谙手中抱着的衣服，疑惑道："这是？" “是师父的衣服……”陌谙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刚才被我弄脏了，正准备拿去洗。" “陌谙，我和未兮单独说点事。” 或许怕难堪，楚聆安不由得忽然开口。 "嗯呐！我去洗衣服啦！" 陌谙乖巧地应声，然后退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俏皮着偷偷看了眼只着单衣的楚聆安。 看到陌谙那调皮的小模样，未兮不由得掩口轻笑：“你也觉得这小丫头挺可爱的，对吧？” 楚聆安不置可否，看着未兮，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未兮收拾起脸上的笑意，认真的道："我看魔族最近的动向是要入侵人界呐，你怎么看？ ""嗯......你想说什么？" 楚聆安不动声色的回答道，但眼睛却盯着未兮。 “这势必引起仙魔大战。”未兮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道，“无论如何？都是伤亡。” “我知道。” "那你准备如何？"未兮看不透楚聆安。 楚聆安垂眸，淡淡道：“涵一贤者乔穆涵已经过去了？” “你要出兵帮人界？” 楚聆安目光清冷地看向她，缓缓道："只是静观其变罢了。” "静观其变？"未兮有些不解，“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利于大多数苍生的那一边。”楚聆安把自己的这个观点自始至终贯通，这比站位更加公正。 听了楚聆安的话，未兮沉默下来。 “那现在呢？难道要坐视不管？” “时机未到。” "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未兮急切问道。 楚聆安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餐食：“当一个人能饿到极限，便是他能吃下这种东西的时机。” “这是什么东西？都发臭了！”未兮嫌弃的捂上鼻子。 沉吟片刻，她才意识到：“是你那小徒弟给你带的饭菜啊！真是难为你了……她是要毒死你吗？” 楚聆安摇摇头，不想说话，心道，厨艺应该大小培养的，他自食其果罢了，反观未兮带大的凝晓……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未兮看楚聆安对陌谙超出想象的宽容，就不由得叹了声：“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对了，你什么时候和陵光神君朱雀，走得很近的？” 未兮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看见的一件很奇怪的事。 “嗯，有吗？”楚聆安被问的没头没脑。 “他前段时间好像在忙着打造什么东西，据说是要给你的……” “哦，是业火令。” 未兮惊呆了：“什么？传闻是真的？他拿业火鬼车打造了业火令！那可是他亲兄弟呀！” 楚聆安之前本也惊奇，他是干涉了，但没想到那朱雀居然做的这么决绝，可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 “或许是大义灭亲。” “那就说得通了。”未兮一向相信自己族人的品行。 不过，她也不免好奇：“那个……我可以看看吗？” “哦，我给陌谙了，现在在她体内。” “以她现在的身子，能撑得住吗？”未兮有些心惊，她的封印很伤人身体。 楚聆安的心情愈发低沉，只是随意抛了句。 “你没看见她身上的冰鳞吗？这孩子巧合之下得到的，也算是能中和了。” 第110章:终于出关啦 只是抱着楚聆安的外衣，陌谙都会觉得激动，直到把它浸入水里，她才平静了许多。 清冽的泉水里，陌谙的小手一下又一下拂过，皂粉扑去，白衣似鱼，粉衣如荷。 白的是楚聆安的，粉的是她的。 凝晓似乎与她心有灵犀，一上来就找到了这里。 “姐姐！” “小凝儿！” 看见熟悉的人影，陌谙欣喜若狂，丢下手里的衣服就往那边奔去，一把搂住凝晓。 “小凝儿你终于出关了！可等死我了！” 凝晓同样想念陌谙，她回应着，伸手拍着人的肩膀："好想姐姐哦！” 两人紧紧相拥，像是要融化在一起般。 “怎么这么久啊……”陌谙委屈巴巴地直哼哼，一双小手还抓着凝晓。 凝晓被陌谙抓得痒痒的，咯咯笑着，推拒了都几次没有推动，只好放弃，任由陌谙这样。 “元神出窍没有时间概念嘛，人家又不是故意待在里面的。” 凝晓轻声解释着，她可不想让陌谙觉得自己是故意闭关这么久的。 闻言，陌谙开心了些，但还是拉着凝晓不撒手，嘟嘟囔囔着。 “阡宸大哥骗子，他忽悠我，说你元神出窍跑出去玩流连忘返了！” 听到这话，凝晓笑得更欢快，她摸着陌谙的脑袋瓜子，故意愤愤着安慰。 "那个坏蛋，居然敢这么说我，惹姐姐你误会，下次不给他蹭饭了！” 听到凝晓气鼓鼓，陌谙忍俊不禁：“好啦，好啦！阡宸大哥最近也忙坏了，就算挨罚啦！” "嗯！" 凝晓点点头，看向旁边的小池子，不由得问道：“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洗衣服啊！”陌谙脱口而出。 "洗衣服？"凝晓疑惑地盯着陌谙，那……那衣服呢？” 陌谙一怔，往后一看，顿时尴尬了。 衣服？什么衣服？什么都没有！ 刚刚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凝晓身上，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哎呀......” 陌谙跺跺脚，一副懊恼的样子："我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呀！" "怎么啦？"凝晓好奇的盯着陌谙，不知道她在懊恼什么。 "衣服呀......衣服不见了！"陌谙眼睛滴溜溜乱转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凝晓到了池子边，看到了他们原是吸饱了水沉底了。 “在这里……”凝晓笑着摇摇头，走到池边蹲下，手指一钩，两件衣服便出来了。 "小凝儿！"陌谙惊喜不已，赶忙上前帮忙接过衣服。 看着陌谙将两件衣服挂在岸边的树枝上，凝晓不由地问：“这个白的怎么这么大？难道是……” “是师父的啦！”陌谙笑嘻嘻地答。 凝晓不知道陌谙还认识别的值得拜师的人，于是便小心试探：“……是父君吗？” “对啦！叫不了爹爹，叫师父也不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这样，我们还是好姐妹喽！”陌谙说的振振有词。 "你的心思还真是活泛！"凝晓轻轻敲了敲陌谙的额头。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陌谙的心情与楚聆安或许有的偏见，却没想到，自己闭个关，他们自己就把问题解决了。 "小凝儿！疼！"陌谙捂着头抗议道，一张脸皱成包子状，委屈极了。 “可惜，我不能再喊他父君了……” 凝晓叹息着，想起楚聆安那天的话，心情十分复杂，有些遗憾。 “这……”陌谙一愣，这是因为她…… 想到这，陌谙的心里有些难受，不由自主的握住凝晓的手，低垂下眼眸，然后又坚定着说。 “我带你去跟他说！” 凝晓注视着她，微微摇了摇头，轻轻抽回手：“你难道不怪我瞒着你了吗？” “虽然我还是没有恢复记忆，但未兮姑姑告诉了我全部，感激还来不及，我怎么会怪你呢。” 陌谙的表情认真至极，她抬头望着凝晓，继续说。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知道真相而伤心。但我不是脆弱的人，已经接受现实了。接受了自己是个凡人，接受了父母双亡……” “姐姐……”凝晓忽然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决定继续骗她，和大家一起。 “小凝儿，我们走！” 陌谙不再给凝晓迂迴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就去了楚聆安那里。 这时，未兮已经离开了，楚聆安照旧埋头批阅公文。 阳光撒了下来，映在他的身上，让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楚聆安忙的不可开交，听到有声音靠近，因为凝晓不是危险信息，就被忽略了，所以他下意识开口。 “我在忙，凝晓不是出关了么，你找她玩去。” 但察觉到除了小徒弟外还有别人，就抬头看见了凝晓。 “师父，让小凝儿继续叫你父君好不好？”"......好。"楚聆安一愣，但也随即答应了。 在凝晓看来，他答应的太容易了，让人觉得不真实。 "谢谢师父！"倒是陌谙高兴得不行。 "嗯。"楚聆安淡漠地应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忙碌，不再理会人。 凝晓守得云开见月明，也是开心的，但见此，也不忍打扰楚聆安。 “父君在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好。”陌谙也这么觉得，但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师父父，早上我做的吃的呢？” 楚聆安的眉头紧紧一皱，犯起了恶心：“丢掉了。” "丢掉了？为什么？"陌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那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呀！" 凝晓知道陌谙做饭的水平，又看楚聆安那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同情起他。 “姐姐，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 “唔……可是我想亲自下厨嘛！”陌谙一听这话，立马急了。 像是忽然看到救星，楚聆安练练帮凝晓说话。 “陌谙，其实你可以多跟凝晓学学，不然做出的东西真的……一言难尽。” “父君，我一定好好教姐姐！”凝晓笑着，也是很认同。 看他们俩一唱一和，陌谙闷闷不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自己吃着还不错，别人却说难以下咽呢。 她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被凝晓劝了出去。 第111章:凝晓生辰的晚宴 凝晓，凝为凝聚，晓为希望；她身上凝聚了元启星世的希望，整个宇球的希望。 这天，玖月叁拾壹，便是这位灵殿下十五岁及竿的日子。 近来各界矛盾四起，加上下月底又为幻帝楚聆安不知多少岁的生辰，这段时间，自然十方来贺。 是祝福，更多的却为向楚聆安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 凝晓的生辰上，有人欢喜有人叹，首当其冲的，就是陌谙的悲哀，怎奈这本人不知道。 她此刻还在为拿不出好的礼物给凝晓而头疼呢。想要做顿饭，却知道一定会被嫌弃，就很无奈了。 盛大的晚宴，在天街广场，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 凝晓身着浅蓝色银纹绣百蝶镀花的上衣，袖子做得比一般宽大，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 霜蓝的长发梳着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 冰蓝灵眸微微转动，清澈如水，流转生辉。粉唇轻抿，带点儿婴儿肥的脸颊，些许稚嫩，却又雅气，犹如一株含苞待放的幽昙。 跟着未兮和阡宸在人群中寒暄交涉，让她有些烦这些复杂的程序仪式，可又不能表现出来，这样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倒是陌谙十分自在，躲在个偏僻的小角落，一边吃吃喝喝，一边朝着高处的楚聆安犯花痴。 “盛会啊，我们的灵殿下又长大了一岁！" "这孩子又漂亮了！” “气场也强大了不少！” “可不是嘛，一年的时间……就直接从灵人修到了太上真人！” “等她三十几岁的时候，或许就能化神，胜任灵君之位了……” …… 陌谙算是明白了，凝晓要闭关这么久的原因，是为了更进修为，在这重要的日子里，长些颜面。 她在《十方概论》里不仅知道了灵根分级，还明白这修炼规则：人或妖，修炼到一定的级别，才有资格选择修仙，还是修魔。 修仙分为九个阶段，初识，聆音，破望，知微，勘心，登堂，舍归，造化，飞升。 飞升后就是仙了，亦为九级，第九灵人，第八真人，第七太上真人，第六仙人，第五飞仙，第四灵仙，第三次仙，第二元仙，第一上仙。 而菩因树是大神所化，作为菩因之子的幻子灵子还能在上仙后化神。 比如楚聆安，他好像从二十四岁化神到现在，已经近八千年了。 一想到这里，陌谙就极其自卑。 身边的人都是熠熠生辉的星辰，唯独自己，是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种差距，让陌谙心里很不舒服，但她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去练武技，至少不拖人后腿。 “陌谙！” 正在沉浸在自怨自艾里，一道兴奋的呼唤突兀的让陌谙回过神来。 陌谙抬眼，看着急匆匆赶来的洛云轩，脸色瞬间恢复了正常，挥着油腻腻的手扑过去：“轩轩！” "咳……咳……" 洛云轩连续干咳两声，将陌谙推离，皱眉说道："注意形象。" 陌谙闻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狈模样，顿时红着脸低下头。 “擦擦。”洛云轩朝陌谙递过一块帕子。 "谢谢！" 陌谙羞涩的接过，胡乱擦了两下子嘴，又搓了下手，然后开始盘问了。 “怎么走得那么匆忙啊？” “那天，家里人来“请”了，只能不告而别，唉！” 洛云轩叹口气，那毕竟还是自己的家，总不能永远不回去。 连最不喜欢那里的姐姐洛芸凡都在劝他，他哪里有理由拒绝？ “都有什么好玩的啊？”陌谙本来很好奇的样子，但突然又生起闷气来。 “我都联系不到你！” 洛云轩摸着鼻子，不说话，他没想到陌谙居然会想他。 "哼！不说话，不要理你了！"陌谙冷哼了声，转身就走。 “笨！”洛云轩急了，连忙追了上去，“你没有可以联系的工具，当然联系不到我了。” "谁说没有的！"陌谙不服气的举起左手，嘟嘟囔囔，"喏，通书镯，我不一直带着嘛！" "呃……"洛云轩不由得笑了，"是我疏忽了，抱歉。" 他抓起陌谙的手，往那镯子里注了股气。 “这是什么？”陌谙不解的看着洛云轩。 “什么是什么？通书镯里没我的气息，怎么联系我？”洛云轩翻了翻白眼。 陌谙听罢，开始抱怨凝晓不早告诉她，但一想到自己好像之前在某本书上看到过，给忘了，当时还她向人家嘚瑟了…… 洛云轩看着她尴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说道。 "你这丫头啊，真是个傻瓜。也不晓得早点问！" 陌谙不满的拍掉洛云轩的爪子，"我才没傻瓜。” "好啦，不逗你了。" 洛云轩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凝晓的身上，于是拉起陌谙，说："走吧。" 陌谙疑惑的看着洛云轩："我们去哪啊？" “这里不好玩，我带你去逛夜市。” "逛夜市？"陌谙眨巴着眼睛。洛云轩点头，他想跟陌谙单独待着。 “可是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啊，而且小凝儿他们都在！” 夜市的诱惑固然大，但陌谙并不想离开这里。 “哦？那我自己去了呦？”洛云轩挑眉，准备离开。 "等等！"陌谙撇撇嘴，忽然想起自己未准备好的礼物，说不定在夜市找到，心里就动摇了。 她一把拽住洛云轩的手臂："我去！" 洛云轩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乖。" “我拿点吃的带上！” 陌谙忽然一个转身，却脚滑了下去。 幸亏洛云轩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没事吧？" "我，我……" 陌谙涨红着脸，半晌，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没事没事！我，我没事！" 因为晚宴上人很多，所以他们并不显眼。 但在上面喝酒的楚聆安，却看的一清二楚。 不知为何，他心底忽然很不喜欢洛云轩！ 第112章:她是我的徒弟 “陌谙。” 楚聆安站起身来，叫住了刚想要离开陌谙，他的声音，很平和，很冷静，没有一丝波澜。 但一瞬间，陌谙却觉他不怒自威，不由得微颤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向她而来的楚聆安，不敢说话。 楚聆安一步步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身上散发出浓烈的威压，将两人笼罩在内，陌谙被他吓得连连后退。 “陛下！” 洛云轩见状，连忙挡在了陌谙面前，警惕的看着楚聆安。 楚聆安微微眯眼，看着挡在陌谙面前的洛云轩，借着醉意，气场里忽的浮起一丝怒气。 “师父……怎么了？”陌谙怯怯地喊了一声。 忽然间，楚聆安清醒了许多，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情绪。 “陌谙，跟我来。” 楚聆安说完，便转身离开，他已经尽量语气温柔，但陌谙还是莫名觉得害怕，只低着头，一步一挪地跟着人走。 洛云轩看着一同离开两人，眉头紧锁，心里暗自思忖。 师父？ 怎么幻帝陛下也收陌谙为徒了？ 这……陌谙就有了两个师父？ 当然，洛云轩也看出来了，楚聆安不喜欢他和陌谙待在一起。 其实也能想通，易宿少主零离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已是境界。 种种迹象说明，幻帝陛下也是惜才，铁了心让零离告别过去，变成他的徒弟陌谙，从新教授成才，变成灵殿下凝晓的左膀右臂。 洛云轩瞬间茅塞顿开，以为这样一缕，一切都明朗了。 他轻叹着离开，算了，人家过的好就行，自己不再打扰就是。 “陛下！” 一个半鹿精灵，急匆匆的从远处赶来，看到楚聆安，连忙恭敬的行礼。 楚聆安点点头，不敢往坏的地方想，示意他继续说。 半鹿精灵看了看四周，神情凝固，对着楚聆安严肃道："陛下，需要借一步说话。” “父君，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来了？” 凝晓已经忙完了，是来找陌谙的，但看到半鹿精灵，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要出大事了！ 半鹿精灵看着凝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陌谙，你跟凝晓在这好好玩吧。” 楚聆安看了一眼凝晓，对陌谙说，然后示意半鹿精灵跟他去。 “是，师父！” 陌谙乖巧的回答，被半鹿精灵听到了，他十分诧异，却又不敢多说一句。 只是旁边总有人耳朵尖，听到了好几遍，终于确认了，于是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陛下收徒弟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什么样的人才配当陛下的徒弟啊？” “别挡我，快让我看看！哎呀，别挤！” “……” 一群人像是疯了一般，纷纷围过来，想要看看这位幻帝之徒究竟是何方神圣。 “安静！” 楚聆安看着乱糟糟的场面，轻喝了声。 他那声音虽然不重，但那股威压还是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叫陌谙，我的徒弟。” 这话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如平地惊雷，震撼全场。 陌谙？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们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就是前段时间那个没有灵根的……” 有人忍不住开口小声嘀咕，但话还未说完，就遭受到了凝晓冷冽的视线，只好立刻闭嘴，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楚聆安自然也听到了，但他并没有理会，只是转身看着陌谙，眼中透着些许期待。 “我的徒儿，无需妄自菲薄，因为你能靠自己的能力，努力达到想要的境界，懂么？” 楚聆安淡淡的问道，眼神中透着些许的期待。 "嗯！"陌谙使劲点点头，“师父！徒儿会的！" 此情一出，多心者顿时明了，再不敢多说一句，即便心有不服，也只能暗自憋着。 但还是有自以为是，多事的，只听得：“陛下，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个拜师仪式呢？” 楚聆安本想脱口而出“不用”，但顾及到陌谙，还是看向了她。 陌谙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连忙拉住了楚聆安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摇了摇头。 "师父，不用这么麻烦的。” “放在下月，我生辰那天吧。" 楚聆安看陌谙懂事的样子，也不想让她委屈了，就淡淡的吩咐下去。 “啊？”听了楚聆安的话，陌谙不禁睁大了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还没等她回过神，楚聆安就跟着半鹿精灵议事去了。 “好啦，姐姐，我们去玩吧！” 凝晓看着楚聆安远去，便拍了拍陌谙的肩膀，笑道。 “嗯……好好！”陌谙看到她笑了，自己也跟着咧嘴，一脸的满足，“我们去夜市吧！” “夜市？”凝晓挑了挑眉，应得很快，“好哇！” “啧啧。” 围观的人还没走完，不知是谁咂了咂舌。 凝晓一个冷哼，拉起陌谙就走，也不跟另外一边的未兮和阡宸打招呼，反正想着去去就回。 看了一圈，就是不见洛云轩，陌谙摊手，怕这次又是啥急事吧，晚点联系联系。 夜晚的街市灯火通明，依旧繁华热闹。 “小凝儿，你喜欢什么东西呀？”陌谙兴致勃勃的问着。 “什么呀？你是打算送我生日礼物？” 凝晓歪了歪头，笑嘻嘻的看着陌谙：“都说多少次不用啦！你陪着我，就是最大的礼物啦！” "不行！"陌谙摇摇头，坚决拒绝，"生日怎么能没有礼物呢？” "好吧好吧，随你啦！"凝晓见拗不过陌谙，只能无奈答应。 可惜陌谙转了一大圈，都没见到满意的。 好在她无意间摸到了玄鱼袋上的冰麟挂坠，这一下子就有了主意。 "这个，可以么？" 陌谙摘下冰麟挂坠递给凝晓笑道，她的眼眸里装满了真诚和希望，让人不忍拒绝。 "这个啊，很漂亮！" 接过冰麟挂坠，凝晓看了看，又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很满意。 但她听说了，这是陌谙拿血换的，还得用来压制业火令的反噬。 她不能要！ "姐姐，不用了，这个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能收。" 第113章:独自负重前行 "小凝儿……"陌谙嘟着嘴，一脸失落，她不知道冰麟对她多重要。 "好啦，不如你送我那个吧！” 凝晓心疼陌谙，就随手指了指不远处店铺里展着的一条晶莹剔透的银饰浅色紫水晶璎珞。 “那个跟姐姐头发一样好看！” "诶？还真是！" 他们走进去，陌谙惊讶道，见上面有细银丝做的荷叶及浅紫莲花，满是赞赏和欣喜。 "两位姑娘真有眼光啊！它叫“并蒂缘”，出自神匠之手，虽不是什么法器，却也是件独一无二的宝。" 珠宝宝气的店长见有生意，立刻热情的介绍着。 “既然有缘，我可以给你们可以拿出来看看。” "不用，我买了！" 陌谙脱口而出，然后接过那并蒂缘璎珞给凝晓带上。 她之所以这么大底气，是因为昨晚想礼物的时候进了玄鱼袋一趟，偶然发现里面居然藏了许多不知名的钱。 因为失忆，陌谙忘了，这是她还是零离的时候赚的。 而凝晓以为，是楚聆安给的。 “还有那个……包起来吧。”陌谙指了指旁边格子里的那头颅大的冰块。 “姐姐，你要做什么？” 陌谙狡黠一笑：“我要冰里的那条白绸缎。” 是的，她想到送什么给楚聆安了！ “姑娘说笑了。”店长噗嗤道，“这是我镇店之宝代孟石，里面的只是花纹。” “可是……” 陌谙话未说完，就被凝晓打断：“店长，可以给我们可以摸一下吗？” “好吧。” 本着照顾客人的原则，店长还是同意了。 谁知陌谙碰到的时候，那代孟居然化了，然后里面的白绸端落到了她手里…… "啊！怎么会这样了？" 店长惊呼，他懵了，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凝晓今天生辰，本没打算出来，就没带墟戒，更没带钱。 所以，最后陌谙连老底都被掏空了。 好在是留住了凝晓身上的配饰，否则陌谙简直要羞愧到钻地缝了。 在回去的路上，凝晓突然停住了脚步，仰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对面的天空，这让陌谙无比好奇。 “啾……啾……啾……” “嘭！嘭！嘭……” 绚丽的烟火在夜空绽放，照亮了整片天际，也照亮了陌谙的视线，她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感慨。 “真是太美了！” 瞬间，她的眼眶有些微红，心里总觉得自己的过去如这黑夜一样灰暗无比，而凝晓和楚聆安，以及大家，都是这一束束璀璨的光。 “我们上去看吧！” 凝晓拉起陌谙，足下一点，就上到了附近最高的一处屋顶上。 "哇，好高哦！"陌谙一手拽着凝晓，一手拍了拍胸脯惊叹。 凝晓看她兴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好了，你别闹了，快点坐下，小心摔下去。” 陌谙吐了吐舌头，然后乖巧的坐到了一边。 若是放在之前，她本来是会凝晓会保护她的，但经历过这些事后，陌谙不想拖人后腿了。 烟花散去，只剩下万家灯火，还有那无数的星斗和天上闪烁的繁星。 有人相伴，有景作陪，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如此的温馨。 半鹿精灵带来了一个十分骇人的消息，就连楚聆安都慌了。 界元壁的裂缝又在蠢蠢欲动…… 幻灭就在眼前，可没想到，它居然这么快！ 距离上次修补，还不到二十年，就又出事了么？ 那他兄长灵君的牺牲，意义何在？ 楚聆安心里腐烂的大洞愈加深邃，额上青筋都不由得冒了出来。 可是，他必须镇定！ 作为幻帝，这种时候，不能够表现出丝毫的软弱与恐惧。 他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冷静：“有多严重了？” 半鹿精灵脸色凝重，声音里透着沉重。 "界元壁的裂缝已经如小蜘蛛一般了，并且还在蔓延中。虽然速度极慢，可也不敢小觑，一旦爆发……” 楚聆安不再沉默，抬起手制止了半鹿精灵继续往下讲。 他声音低沉的说道，即便面色平静，内心也已波涛汹涌。 "带我过去。” 半鹿精灵点点头，随后带着楚聆安来到了界元壁前。 虽然上面裂纹非常细微，但已能够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氛。 楚聆安的心跳开始加速，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向上直蹿头顶。 他深吸了几口气，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翻腾。 “你先下去休息吧，避免恐慌，莫要说出去，我会想办法的。” 半鹿精灵看着楚聆安，心中暗叹了口气，随即恭敬地行了礼之后离开。 “我会想办法解决灾祸，不惜一切。” 楚聆安抬起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圈，然后将手伸向了界元壁，试图深一步探查。 他闭上双目，开启了灵魂之眼，瞬间的功夫，整个界元壁都清晰地映入了脑海中。 裂缝之中充满了混乱而狂暴的能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撕裂界元壁。 这十方世界若是失去了庇护，瞬间就会在宙点时间运行中爆炸，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回归一个点。 “兄长啊，你看到了没有？你的牺牲，什么都没有改变！” 楚聆安睁开双眸，望着前方的一片虚空喃喃自语。 他心里充斥着后悔与悲伤，悔当年动用禁术，悲所做皆是无用功。 这一刻，楚聆安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般。 多年淤积的痛苦，从心中蔓延开来。 这种感觉，让他窒息。 他守护世界？谁来守护他？ 就连天道，都背弃他，孕育了新的幻子。 藏是藏不住了，楚聆安只能让陌谙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他没有错，可居然也会害怕…… 于是就顺水推舟答应，光明正大的公布师徒关系。 是不是这样，未来计划败露，还能奢求原谅？ 呵呵，一切都是为继续活着而守护苍生罢了！ 居然还会有这种念头？真是可笑至极！ 才不！那仅仅为了取得那小丫头信任罢了！ 可悲至极！可耻至极！ 楚聆安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拳头握紧，指节泛白，发出咔咔响。 既然他打算走这条路，就没有想过失败！ 第114章:要去找匿神卷钥匙 “什么？界元壁又需要修补了？” 未兮撅眉，心态很是糟糕，因为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代表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是时候打开匿神卷了。”楚聆安沉默片刻后，突兀的说道。 匿神卷？打开匿神卷…… “那就由我去收集钥匙碎片吧！” 凝晓自告奋勇，她听说过匿神卷里记载了上古神的东西，所以猜测其中定有解决危机之法。 但却忘了，若真如此，灵君就不会死，她也不会出生。 阡宸煽了煽嘴唇，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陛下，您是唯一一个看过匿神卷的，里面究竟是什么？” 未兮似是不经意的瞥了眼阡宸，嘴里对楚聆安问着心中的疑惑。 “是……解答者。” 楚聆安犹豫一番，却还是把事实说出。 "解答者？" 未兮重复了遍楚聆安的话，终于明白了："当年是它告诉你们那个方法的，对么？” "是。"楚聆安颔首，随即叹息一声。匿神卷！化秽诀！ 他和他的兄长，当年便是修炼了匿神卷所告知的化秽诀，才稳住了界元壁。 只可惜，牺牲在如今看来居然极其可笑。 堂堂灵君的命，只换来了短短二十年的太平。 “当年你就不该同意让人仙魔灵妖神几界把匿神卷的钥匙分成六块的。” 未兮长叹一声，为什么都喜欢把简单的事复杂化。 “都不是说我元启星世独占匿神卷么？” 楚聆安好笑的看着未兮，她不为君，怎知平衡之难。 “父君……”凝晓心疼楚聆安的难处，不由得唤出口。 “凝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太心软了。” 楚聆安的语气愈发慈蔼：“既然你想担任这件事，那就去吧，好好磨砺磨砺。” “好，凝晓一定不负父君厚望！”凝晓重重的点头。 “陛下……”阡宸欲言又止，却还是下定了决心，“我也去。” "嗯？"楚聆安诧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阡宸有些不敢直视楚聆安：“知道。” 不知何故，未兮离开了，她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师父师父！我终于学会轻功了，你要不要来看看！”门口突然探进来一颗小脑袋。 “呀，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小凝儿，原来你在这里！” 陌谙走了进来，看见凝晓的时候，眼睛一亮，还有一边的阡宸也令她惊喜。 "阡宸大哥也在啊！" "嗯。"阡宸挤出了个奇怪的笑。 而凝晓对陌谙招招手：“姐姐，过来。” 正朝楚聆安过去的陌谙立马掉头扑倒了凝晓身上。 “你们怎么都一副苦瓜脸啊？”陌谙挠挠脑袋，“刚才未兮姑姑也是这样，都不理我。” “姐姐，我们到其他世界四处玩，去不去？” 凝晓决定带上陌谙，因为她舍不得她。 陌谙眨巴眨巴眼睛，一阵思考。 "阡宸大哥去不去？” 阡宸朝陌谙点点头：“我去的。” “那……师父你呢？”陌谙最关心的是这个。 “咳……”楚聆安不回答。 见此，凝晓嘟囔着：“姐姐别闹了，父君很忙的。” “师父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陌谙低着头，小声嘀咕着。 “那姐姐就忍心看着小凝儿一个人风吹雨淋吗？”凝晓垂眸，装模作样的抹起泪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可是……” 陌谙刚开口，就被楚聆安打断了：“陌谙，还记得南柯么？” 提起“南柯”二字，陌谙瞬间来了精神："记得！" 当然，阡宸和凝晓也知道，南柯是楚聆安的分身，他常以这个身份为商。 “我不去，南柯去。”楚聆安语气云淡风轻，“你们三个孩子，我也是不放心的。” “父君……”凝晓不乐意了，居然不被信任了，不开心。 倒是陌谙，心奋道都要飞起来了！ “师父真好！我们一起去玩喽！” 还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家伙，阡宸感慨陌谙的天真。 而此时，楚聆安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他知道，这对于阡宸而言，是一条赴死路。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陌谙挺兴奋的，毕竟之前听凝晓说过有十方世界，她还没去看过呢。 “寒露走吧。” 楚聆安冷冷开口，心叹界元壁的情况，很难说会不会恶化。 “父君，会没事的。” 凝晓突然说了句对于陌谙而言没头没脑的话。 “啊？”陌谙懵了。 “凝晓，未来的路不好走，你要坚强。” 楚聆安没有回答凝晓的话，反而叮咛了这么一句。 对陌谙是不得不狠心，对她却是惭愧。 他怕凝晓接受不了失去的滋味，他怕这么个小丫头最后崩溃。 "父君……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凝晓皱了皱鼻子，心底涌上一丝不详的预感。 "没什么。"楚聆安摇摇头，没打算继续说下去，便叉开了话题。 “说起来，我还没给你生辰礼物呢。” “咦？礼物？”楚聆安不想往下说，凝晓也不再深究，便顺着人话往下讲。 “把九霄环佩拿出来。” 凝晓丝懂非懂地从墟戒拿出了古琴九霄环佩，递给楚聆安。 楚聆安一手拿琴，一手拂过琴身，瞬间白光掠过，琴弦熠熠生辉。 “这九霄环佩是古琴，但岁月沧桑，琴弦早就不是最初的了。” 楚聆安解释：“我钻研了整整三年，这才打造出了这刚羊冰蚕丝，十分适合你这琴。” “谢父君！” 凝晓听闻楚聆安的话，激动的连连道谢，她真没料到父君竟然对她这么上心，这个礼物，她太满意了。 “这虽为琴，也是剑匣，这剑也该换换刃了。” 楚聆安抽出琴中之剑，直接捏断了剑刃，然后又重为之接了上新的。 “霜刃，是它的新名字。” 凝晓把霜刃放回琴里，然后迫不及待的深吸一口气，去试弹琴，散音松沉而旷远，泛音清冷仙气，按音则非常丰富，一如天，二似人人，三同大地，实为三籁。 阡宸听入了迷，陌谙却被惊醒。 是的，她刚才睡着了，毕竟练功也很累的。 “真好听呐！” 朦朦胧胧中，陌谙自言自语。 第115章:心里喜欢口难开 “洛姐姐，轩轩呢？” 由于很快就要踏上寻找匿神卷钥匙碎片的路了，陌谙决定和洛云轩告个别。 “他不是去九重殿找你了么？”洛芸凡很是奇怪 的问道。 陌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唉，肯定是错过！我去得快点回去！” “多累啊陌谙，他待会儿就回来了。”洛芸凡很是贴心的建议，“我陪你等着。” “好。”陌谙开心地应到，随即就开始了闲聊。 “洛姐姐，你好漂亮。” 乔穆涵给洛芸的药膏很管用，在洛家族长选举前，她脸上的疤就好了。 所以这次陌谙总算是看清了洛芸凡的真面目。 她脸型十分流畅，眉目间气质飒爽，一袭薄荷色的长发又给她添了几分温婉，可惜不善打扮，只是简单的马尾，甚至平常的衣服还带着软甲。 “谢谢。”洛芸凡淡淡的笑着。 "洛姐姐，那个漂亮姐姐好像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陌谙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洛芸凡很尴尬。 “……说什么呢。”洛芸凡脸色微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哇洛姐姐你脸好红啊！”陌谙惊呼起来，“书里说了，一个人要是被问到这个问题，如果真的喜欢，是会脸红的！” 洛芸忽然无言以对，她该想到，以陌谙现在的孩子心性，是会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的。 于是她也不在意了，反而调戏起了陌谙：“那你喜欢轩吗？” 陌谙没想到洛芸凡竟然反客为主，顿时慌张起来。 "那个，洛姐姐，我刚才开玩笑的！” “哦，那我也是开玩笑。” 洛芸凡没有开玩笑，她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喜欢这傻丫头的，于是步步紧逼。 “那到底喜不喜欢轩呢？” 陌谙懵了，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 “姐，你在说什么呢！” 洛云轩从外面回来，听到洛芸凡和陌谙之间的话，顿时脸红耳赤。 陌谙见此，愣住了。 “回来了？我们陌谙等你好久了呢。” 洛芸凡转身迎接上洛云轩，拉着他坐到陌谙旁边。 “也没有等多久。”陌谙低声嘀咕着。 洛云轩见状，脸红得更加无地自容了。 现下，洛芸凡也不好意思待着了，便很识趣道：“你们慢慢聊哈，我去给你们拿些点心。” “姐你……” 洛云轩想要叫住洛芸凡，但洛芸凡已经走远了。 “轩轩，你的脸好像大番茄……”陌谙深吸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陌谙的这句话彻底把洛云轩打击的无法抬起头来。 "轩轩......" 看着洛云轩那低头沉默不语的样子，陌谙又叫了一声，声音中带有一丝担忧。 "不要问了......"洛云轩叹了口气，抬头望向陌谙。 刚才他在九重殿，楚聆安直接让他好自为之。 洛云轩知道，若是跟他在一起，陌谙迟早想起过去，这样，她将两面为难。 所以他不能！他不能喜欢陌谙！ “那我不问了就是。” 陌谙不知道为何，居然不想听到洛云轩说“是”。 她虽然也喜欢他，但她也喜欢凝晓，阡宸，洛芸凡他们啊，甚至是楚聆安。 陌谙隐约感觉到，漂亮姐姐和洛姐姐的喜欢，还有阡宸大哥对小凝儿的喜欢，跟她自己的喜欢，不一样。 还有洛云轩对她的喜欢，可能也不一样，陌谙不敢想。 “我来，是想跟你说，我要去外面的十方世界玩了，和小凝儿，和阡宸大哥一起。” 陌谙说明了来意，同时也想化解尴尬。 “那要去多久啊？”洛云轩很关切。 “不知道哎！他们没有说，似乎是找什么东西……”陌谙挠挠脑袋，"也许要很长时间吧！" “那我又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你了。”洛云轩叹气。 “怎么了？怎么气氛一下这么忧伤了？” 端着点心的洛芸凡，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很是纳闷，不禁开口询问道。 陌谙跟洛芸凡也解释了一遍，但洛芸凡不似洛云轩什么都不知道。 她猜到了是匿神卷钥匙的事，毕竟他们洛家也有一块碎片。 “轩，你跟陌谙一起去吧。” “啊？” “什么？” 陌谙和洛云轩同时惊讶，都没想到洛芸凡会这么说。 “可是……”陌谙是同意的，但她担心其他不同意。 洛芸凡看出来陌谙的心思，于是继续道：“陌谙，你回去跟他们说，洛云轩可以帮忙找到他们想找的其中一个。” “啊？姐你在说什么？” 洛云轩不明白洛芸凡在说什么，陌谙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待会儿告诉你。”洛芸凡对洛云轩解释后，又对陌谙道，“你听我的，就能带着轩一起去玩了，知道吗？” 洛芸凡说的很认真，陌谙看出来这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点点头。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洛云轩也没想到，洛芸凡会让自己一起出去，心情一时间变得异常激动。 “姐，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洛云轩忍不住询问。 “你父亲洛康手里有匿神卷钥匙的碎片。”洛芸凡表情很是严肃。 “他们的目的可能是这个。否则灵殿下和阡宸怎么会突然往十方世界到处跑呢？他们现在最主要的应该是提升自我修为才对。” “说不定是游历呢？” 洛云轩自是听说过匿神卷的事，但没想到钥匙居然四分五裂。 “所以我才没有说透呀。”洛芸凡心有成竹。 “如果陌谙回去提了，你跟他们一起去，他们没什么重大的事情，肯定会同意。” “这……” “但如果跟我猜的差不多，是要找东西，那么那袭话一出，也能给你搏到机会。” “这也太牵强了吧。” 洛芸凡的话使洛云轩陷入了深思：“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陌谙一起去呢？” “啥弟弟，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 洛芸凡笑嘻嘻道："你喜欢陌谙，是吧？既然喜欢她，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次呢？” "可是......"洛云轩犹豫了。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大男人勇敢点！” 洛芸凡拍着洛云轩的肩膀，鼓励道。 洛云轩看着洛芸凡那鼓励的目光，只好答应下来。 他只是想跟陌谙多待些日子，仅此而已，洛云轩这样自己说。 如果灵殿下他们不同意，那他就认命好了。 第116章:又多了个队友 “嘿，臭丫头，看这里！” 陌谙回到浅灵宫的时候，忽然被息泽叫住了，她到处找着声音的来源，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小白？是小白吗？你在哪？” 息泽似是很无语，从一旁的树上跳下来，无奈的挑着眉：“呃……笨蛋。” “小白，你总是来无影去无踪！”陌谙有些生气地嘟起嘴。 息泽摇晃着身子来到陌谙面前：“怎么啦？小闲人，本楼主还不能有些自己的事了？” “哼，我才不闲，我要好好练武艺的！”陌谙双手环抱，气鼓鼓道。 “不应该是修炼吗？”息泽勾了勾唇角，自问自答，“对了，你他们说没有灵根。” "是啊！"陌谙也不生气，只是点了点头，“所以才要努力练习功夫！” "呵呵！"息泽满脸讽刺，“也就你个臭丫头被哄得团团转。” “啊？” 陌谙愣住了，有些疑惑的看着息泽，“小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姐姐！” 息泽还没来得及开口，凝晓忽然在远处喊着。 “小凝儿！” 陌谙听到凝晓的呼唤，连忙朝着凝晓奔去。 “息泽，要不要进殿坐坐？” 凝晓搂着陌谙，笑眯眯的看着息泽问道。 “好主意！”息泽一点都没有客气。 “那就请吧！”凝晓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嗯！"息泽微微点了点头，便率先迈步走了。 凝晓拉着陌谙，但她又怕息泽说错话，就密语传了句：“莫要提她的灵根。” “莫要多问？” 息泽一愣，他不知道陌谙的真实身份，还以为这些人对她有什么不轨之心，才故意瞒着的那事的。 “我，归不会害她。”凝晓很乐意解答息泽的疑惑，但是她不能说。 闻言，息泽即便挺替陌谙不值的，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小白啊，馥姬姐姐呢？”陌谙突然开口。 "她呀！"息泽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啊，我有急事先走了，再回去就没找到她。” “唔……”陌谙有些失望，"这样啊……" “馥姬？”凝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馥姬是谁啊？""是小白的……” 陌谙还没说完，就被凝晓打断了：“红颜知己？” “咳，殿下你学坏了！”息泽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话说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姐姐？” 凝晓不曾知道他们居然熟识，深怕被拆穿。 “你说要给我拎个宠物回来的那天呀，小凝儿。” “啊？哦哦。”凝晓恍然大悟。 “宠物？什么宠物？”息泽不明所以。 而陌谙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勾勾看着凝晓偷笑，还来了句：“小猫咪呀！” “臭丫头，是不是你……”息泽严重怀疑是陌谙透漏了他原型的事情。 "没，没有！"陌谙连忙摆了摆手，"我什么都没说！ “你别凶她，这事我老早就知道了。”凝晓嘟囔着，“躲在我浅灵宫待这么久，我能不发现？” 息泽无语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躲躲藏藏了。 “啊？怎么了？"陌谙看到息泽那副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额……" 息泽刚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波动，不禁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 "糟糕！"息泽的神色变得极其难看，"界元壁又……” 凝晓大骇：“你也知道了……” “你们可想到什么解决之法？” 息泽极其担忧，作为无所不知的揽明楼楼主，她可是很清楚界元壁对于这十方世界的影响有多大。 "这事不好办。"凝晓，叹了口气，“迄今只能打开匿神卷了。” “那收集钥匙碎片的事？”息泽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已经决定了，寒露当天。” 凝晓的声音很低沉。"那就好……"息泽长长吁了一口气，“我跟你们一起去。” “小白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吗？” 陌谙眼睛一亮，看着息泽一脸期待。 息泽很想反驳这个歪理，但想来气氛太凝重，就不再言语。 “哦，对了，轩轩也想一起去。”陌谙突然想起了洛云轩，连忙说道。 “嗯？洛云轩？”凝晓诧异。 “他说他能帮忙找你们想找的东西。” 陌谙一边回忆着洛芸凡说过的话一边喃喃。 “什么意思？”息泽不明。 凝晓谨慎着：“看来得让他去见一见陛下。” 陌谙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结合以前凝晓说过的，和最近大家给他的信息，隐约知道这件事情十分重大。 “那还是我去叫他？” 他小心翼翼问道：“那还是我去叫他？” “我们一起。”凝晓拍了拍陌谙的肩膀，然后又问息泽，“息泽你呢？” “我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息泽明显还有事情要忙。 凝晓点头：“嗯，寒露时候见。” 凝晓跟着陌谙找洛云轩，知道了那事，便毫不犹豫的将他带到了九重殿里。 既然洛云轩能拿到匿神卷钥匙的其中一块碎片，楚聆安便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只好同意。 待洛云轩走后，楚聆安留下了陌谙和凝晓。 他说：“既然寒露要走，那陌谙的拜师仪式，提前吧。” “师父……”陌谙感动地看着楚聆安，看来她这个师父对她很看重。 凝晓不语，却也为陌谙高兴着。 “两天后，如何？”楚聆安淡笑着看向陌谙。 陌谙一时间居然紧张起来，只得慌乱的点头。 “莫要紧张。”楚聆安看出了陌谙的心思，轻抚着她的脑袋。 陌谙乖巧的点头，但是她依旧有些忐忑，她知道，接下来她就要正式成为师父的徒弟了。 "师父……" 陌谙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楚聆安，心中有着浓浓的喜悦。 “好了，你去练武吧，莫要偷懒。”楚聆安看了看陌谙，又对凝晓道，“凝晓，你指导指导她。” 听见“偷懒”二字，陌谙不乐意了：“师父！人家才不会呢！” 楚聆安对陌谙的撒娇还是不适应，便不予回答，继续忙去了。 凝晓佩服于陌谙的永气，但还是将人拖走了。 第117章:不过誓言与神罚 九重大殿，祥云浮地。 此为神祇清霄，能平十方苦难,可渡万千生灵。 幻帝楚聆安，心怀苍生，守的不止元启星世。 这日正值拾月初五，日光盛大，弗照山峦，点亮了众生之心。 楚聆安华衣素冽，脚下浮空，踏了云阶，负手立高坛之上，面上漠无波澜，淡淡开口。 “跪下。” 他面前的陌谙，眼中满是星光，欣喜非常。 屈膝，几乎是本能。 虽已叫许久师父，可陌谙依旧觉得美好得不真实。 楚聆安不语，口中念着咒文，身边升起道道金光，将其包裹。 他双目紧闭，眉宇间尽显威严。 “上古大神后代楚聆安，现任元启星世幻帝八千九百二十三年，恪尽职守，无愧十方，无愧苍生，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 楚聆安心中稍顿，却无丝毫纰漏，继续道。 “今向众生告知，她，便是我的徒弟。” 陌谙心领神会，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楚聆安打断。 直到很久后，她才明白，为何这日，师父没有念她的名字。 “起来吧，陌谙。” 楚聆安收起咒文，看着陌谙，温声道。 “谢师父！” 陌谙起身，心中满是激动，看着楚聆安，眼中尽是崇敬之意。 很简单的形式，旁边虽只站着未兮，凝晓，阡宸他们，但十方世界都已知道了此事，终究掀起了一片波涛汹涌。 “咯咯咯，会长，这事你怎么看？” 馥姬一脸的坏笑，眼角微弯，眉神中尽是调侃。 重柯不语，只是看着远处的天际。 “唉，少主回不来喽！”馥姬轻叹，眼睛中尽是惋惜。 她看人依旧像个木头，神色不明，似喜似悲。 “徒弟被拐了，会长大人看得这么开？” 馥姬又说了一句，却见重柯转脸看着她，不由得心中暗惊：终于有反应了么？ 但重柯还是沉默…… 这让馥姬很伤神。 “一切尽在我的掌握当中。”重柯忽然开口，似是不屑，“你，是有什么意见么？” 馥姬心惊肉跳，连忙摆手，讪讪而笑："嘿嘿，我只是随意说说，随意说说！" "那就闭嘴。"重柯的话音刚落，馥姬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吭一声。 重柯看馥姬老实了下来，终于提了正事。 "你们可曾发觉？这一段时间里，这元启星世可有什么不对？" “啊？”馥姬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不对？” 重柯没有回答馥姬，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过了头去。 馥姬摸不着头脑，想问问重柯什么，可再靠近，就被吓得赶紧低头。 "会长，你说的哪儿不对啊？" "没什么。” 重柯淡淡的回了一句，又不再说话。 馥姬看重柯这副态度，也不好再说话。 这种气氛一直维持了半刻钟的样子，直到馥姬快要憋不住，才开口问道。 "会长，你今天这是怎么啦？" "无碍。"重柯的话仍然简洁。 馥姬心底一阵烦躁，但也不敢再说话，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 半个时辰过去了，重柯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站在原地看向天际，似是在等待什么，馥姬看出来了。 "会长，你是在等什么？" "不该问的，别问。"重柯冷声，“你该回去了。” 馥姬撇嘴，心想自己是真的被无视了，可又不想走，只能乖乖的退后一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空越来越暗，越来越黑，终于，在夜色降临的前一秒，重柯开口说话了。 "时辰差不多了。" "嗯？" 馥姬一愣，不懂重柯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只能呆呆的跟着重柯，看着天边的变化，随后不知发生了，她似乎被传送回公会了。 忽然，天地之间，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犹如远古巨兽的咆哮。 "神罚。" 重柯闭眼，道道惊雷从天劈来，他面露凝重，右手一挥，白光直上云霄。 “轰！嗡隆隆……”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从天而降，漩涡之中，条条巨大的龙卷风出现，呼啸自四周席卷而出。 龙卷风过境之处，树木皆倒，大石俱碎，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沟壑，仿佛被一把利刃划过一般，看起来极其骇人。 "吼！" 一声怒吼，一只浑身赤红的巨蟒，从巨大的龙卷风中飞出，巨大的蛇尾横扫而下，瞬息之间，重柯闪身而过。 这是一条火红色的大蛇，长达三丈，蛇身上，布满鳞片，双眸通红，闪烁着诡异的红芒，身上，隐隐有雷霆在环绕。 "以誓欺人欺己，你可知罪！" 原来重柯因为以楚聆安的身份向众上古大神所述的誓言，现在要遭神罚。 重柯看着大蛇，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杀机。 他何来的错？ 大蛇仰天长嘶，向重柯扑来。 "破天！" 两者在半空交错，发出一阵阵的碰撞之声，大蛇身体一震，竟然被震了开来。 重柯见状，正要乘胜追击，却见那大蛇身躯再次膨胀数倍，竟化作了一条数丈粗细，足有万米长的样子。 它身后的尾巴甩动，带着无数的雷电之力，向人袭来，重柯闪身躲开。 大蛇尾巴抽空而过，轰然砸在大地之上，地面顿时塌陷了数百米，烟尘滚滚，烟雾弥漫。 忽地，大蛇身形一晃，化作一个身穿铠甲，腰悬宝剑的男子。 男子手执宝剑，看着重柯，眼中充斥着愤恨的情绪，怒道。 "你是何人？为何三番两次的触犯天道？" 重柯冷哼一声，不屑回答，也不愿回答。 显然大蛇也不知道这人就是楚聆安，随后，他的攻势比之先前更加凶猛，似乎要置重柯于死地。 大蛇再次化为巨大原形，张开血盆大口，毒牙闪着锋芒， 狠狠地向重柯咬来，势必要将他吃进肚子里。 重柯见状，脸色一寒，左手结印，手指之上，一道白色符印闪烁着金光，朝大蛇拍去。 "轰！" 符印击在巨蟒身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巨蛇身形颤抖，不甘地发出嘶鸣。 随即，整条巨蟒身体崩溃，化成点点荧光消散在天地间。 “呵，污秽。” 重柯冷哼，一拂衣袖，消失在原地。 他离开后，那一片废墟，慢慢的恢复了原样，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第118章:不要总觉得为师瞎 “呼……” 楚聆安吐出一口浊气，自打坐中醒来，便闪烁一直盯着天边的劫云，冷漠传音上去。 “还想再来？” 劫云里传来一声冷哼，却并不答话。 “师父！” 陌谙急匆匆跑到楚聆安身前，看了楚聆安身上一眼，脸色大变，忙道。 "你身上怎么有血的味道？是不是受伤了？” “你的嗅觉灵敏了。”楚聆安不想回答陌谙的问题，只淡淡一句。 陌谙心中焦急，但也知楚聆安现在肯定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什么，于是也不再追问。 她相信自己神通广大的师父。 “师父，我来给你送衣服啦，你看我洗的好不好？” 陌谙献宝似的将自己手里提着的包裹放到桌上。 楚聆安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陌谙，微微皱眉。 “师父！" 陌谙有些失落，师父这是不愿接受自己的一番心意吗？ 楚聆安看出陌谙的失望，也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右掌，一股金色光芒笼罩在她的手掌之间。 "师父？"陌谙惊喜的抬起头，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别动，我顺一下你的真气！"楚聆安将手掌贴在陌谙的胸后背上。 顿时一股暖流从他手掌处传入陌谙的体内，顺着她的经脉流向四肢百骸，那是温润舒适的，令人沉醉其中。 陌谙脸上带笑，静静闭上眼睛，感受着楚聆安手掌带来的轻松之感。 楚聆安将手收回来的时候，看到陌谙正一脸陶醉的表情，不由得摇了摇头。"最近是偷懒了？” 听到“偷懒”二字，陌谙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回应。 “唉。”楚聆安叹了声，他现在的身份可不允许罚她。 “也没怪你，只是即将出去闯荡，没点本事怎么行？” 陌谙闻言，心中一颤，师父这是关心自己啊！ 她不禁感动万分："师父放心，以后我会更加用功练武，绝不辜负您的厚爱！” "嗯，你先下去吧。"楚聆安摆摆手，示意陌谙离开。 “师，那个……师父……”陌谙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我……” "还有什么事吗？"楚聆安看着陌谙欲言又止，有些奇怪。 被问了，陌谙只能硬着头皮拿出了，之前从人家店代孟里拿到的白绸，递到楚聆安面前，有些忐忑道。 "师父，这个，给你当替换遮眼的缎带。" "嗯……" 楚聆安接过来看了看，上面有几丝不明显的银色暗纹，虽然有些多余，但看在眼里，却很舒服。 “居然知道我用的便是这代孟石里的代孟绸？” 他不禁赞赏地看了陌谙一眼，点点头，"你倒是很细心。" “啊？” 陌谙有点懵，她是歪打正着？ “好了，我收下了。” 楚聆安将缎带收起来，看向陌谙，“下去吧，我试试你的礼物。” 陌谙有些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心跳快速，躲在门外有种莫名的激动。 “嘶……”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抽吸声，陌谙吓了一跳，连忙冲进房间，却发现楚聆安已经扯下来遮掩的缎带。 只是修长的睫毛下的脸色有点苍白，双眸紧闭，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看到楚聆安如此，陌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冲到楚聆安身旁，扶住他，却被楚聆安一把推开。 “我没事。”楚聆安紧闭双眼，不想让陌谙靠近。 陌谙心里很是心疼，她听说楚聆安的眼睛受过很重的伤，便猜测他是旧疾复发了。 “师父，你的眼睛……” 陌谙心中焦急，却不敢再往下说，她怕楚聆安更加难过。 "没事。" 楚聆安深呼吸一口气，方才摘下遮眼缎带时，不知为何，心口处刺痛了一下。 且又见人突然闯进来，便赶忙闭上眼睛，防止露馅。 好在那傻丫头居然以为他是眼睛痛…… “师父……要上药么？”陌谙担忧的看着楚聆安。 “不必。” 楚聆安摆了摆手，示意陌谙退下，不想没有任何伪装面对任何人。 "可是师父，你看起来很难受……"陌谙还是有些不放心。 楚聆安不语，静得出奇的房间内，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陌谙继续说话：“那师父，我……我帮你带上代孟绸吧……” 这丫头……楚聆安仍是不语，依然闭着双目，只是脸上浮现了一抹无奈的笑容，轻轻“嗯”了声。 陌谙看到楚聆安终于答应了，顿时高兴坏了，立刻去拿代孟绸，向人凑了过去。 多么优雅高贵的面庞呐，没了东西遮挡，根本就是完美了…… 可能上天都嫉妒楚聆安吧，所以才弄伤了他的眼睛…… 这样想着，陌谙不由得嘟起嘴巴，神色莫名忧愁。 "师父，你一定很难过吧……"陌谙喃喃自语，不由得有些伤心。 楚聆安听到陌谙的话，心里一震，先是愣住，后才配合着叹了口气。 “唉，我可怜的师父啊……呜呜呜，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呢？” 陌谙是为楚聆安的悲惨遭遇哭的，但一想到人家都好几千岁了，就尴尬到不行。 于是就更大声……企图掩饰。 楚聆安不叹气倒还好，一叹气，陌谙就绷不住开始抽泣。 "咳！"楚聆安干咳一声。 他有点难堪，这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他不是！ 这丫头怎么胡说八道？ 陌谙哭了半天，方才渐渐平息，她擦干眼泪看向楚聆安。 "对不起，师父，陌谙唐突了，陌谙不是故意的。" “为师不瞎。”楚聆安摇摇头，看着陌谙，有些无奈地开口。 “我不信！呜呜呜……” 陌谙一脸倔强地反驳，泪水决堤。 “再哭……”楚聆安无奈地开口威胁她，“就罚你了。” 听到“罚”，陌谙瞬间安静。 “我能看见。”楚聆安补充道。 陌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楚聆安可能是在说谎，心中一急，差点又想哭了。 可也只能忍住，委屈着：“可是师父眼睛都睁不开了。” 楚聆安无言以对，不知该怎样接口。 “除非你眼睛睁开，我，我就信了……”陌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最近胆子格外大。 楚聆安汗颜，这能是睁不睁眼的问题？ 小丫头倒是看开心了，那他的伪装不是白费劲了？ “看来你是不想再上九重殿了。”楚聆安板起脸，冷冷开口，假装一副要生气的模样。 陌谙闻言，立马缄默，三两下把代孟绸给楚聆安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系好，就躲去了一边。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楚聆安挥挥手。 "哦。" 陌谙闷闷地答道，低垂着脑袋离开。 随后，楚聆安叹息一声，还是拿下了那代孟绸，终于睁开了眼。 第119章:一个两个烦死了 “唉……” “唉……” ……陌谙已经唉声叹气好久了。 这惹得凝晓现在也跟着很烦躁，于是她实在是忍不住，直接就打断了人。 “哎呀，姐姐！你唉唉唉半天，在唉什么啊？” "唉！"也不知道陌谙听到没有，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凝晓无语，她可能是真的太闲了，跑来看人发呆种蘑菇。 不对！她是来监督陌谙练武的…… “姐姐！还练不练武了啊？”凝晓假装有些生气的问道。 这时候，陌谙终于回过神来，她有点儿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 "呃？" 凝晓看到她这幅样子，心中的急躁消退了许多，但还是问道。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师父他好可怜……” 陌谙突然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般，变成这副模样，她低声的说道，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这让凝晓一阵诧异，怎么她之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姐姐，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什么？"凝晓有些吃惊的问道，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师父他好可怜，眼睛瞎了，什么都都看不到......""咳咳......" 这次凝晓终于听清楚了，她连忙捂嘴咳嗽起来。 "怎么了？"陌谙紧张的问道。 "你......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凝晓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什么什么话？" 陌谙疑惑的问道，她不明白凝晓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凝晓真的是服了她，她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说出楚聆安瞎了这种话，这是什么样的脑洞，这是什么样的想象力啊？ "我说，你说师父他眼睛瞎了！"陌谙越说越委屈，仿佛瞎的是她自己。 "你说这话，父君他知道吗？”凝晓试探性的问道。 “他不承认……”陌谙一愣，更加忧愁了，“他心里苦，但是不想说，我明白。” 听到这里，凝晓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像父君那么强大的人，眼睛就算受伤了，也不至于看不到的，傻姐姐！”凝晓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就算不瞎，也是很痛苦的样子……” 陌谙说的话让凝晓心中猛地一颤。 眼睛都睁不开了？难道旧疾加重了？ "我去问一下父君！" 凝晓说着就站起身来，往九重殿去。 "等一下！"陌谙连忙叫住了她。"姐姐，怎么了？"凝晓转过身看向陌谙问道。 "我......我就不去了，师父似乎不想跟我说话。"陌谙有些害羞的说道。 “没事，你先自己练武，我去去就回。” 凝晓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离开了九重殿。 她来到九重殿的主殿，正巧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楚聆安，他一脸疲惫的样子。 凝晓连忙迎上前去，她想要问问楚聆安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她，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进去。 "嗯，有什么事么？"看到凝晓满脸纠结，楚聆安有些奇怪。 凝晓苦涩一笑："没什么事情啦，我只是想问一下，父君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事。"楚聆安淡淡的答道。 "真的么？"凝晓显然是有些怀疑楚聆安的话。 "可姐姐说你眼睛都睁不开了……”楚聆安听到她这话，满脸黑线。 "父君，我知道你为了不引起天下猜疑，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费劲了心思……" 凝晓越说越激动，最后她甚至流下了泪水。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怎么了？"看着凝晓哭的稀里哗啦，楚聆安有些不明所以。 “我怎么了？你想知道什么？”他有些茫然的问道，"你别哭了，我没事的，你哭什么？" "呜......呜呜……我想知道父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看不见的事……"凝晓哽咽着回答。 原本还挺无措的楚聆安完全明白了：“是陌谙跟你说，我瞎了？” "嗯......嗯。"凝晓完全没形象了。 楚聆安有些头疼的扶额，他是收了个什么鬼徒弟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真是胡闹！他很是无奈的说道："凝晓，我看得见。""真的吗？" 凝晓抬起头，一脸的狐疑，甚至还举起根手指头问楚聆安：“那父君，这是……” 还没等人问完，楚聆安就来了句：“手指头。” “父君……”凝晓哭是不哭了，就还是丧着脸“是，父君，你不瞎。” 楚聆安松了口气，可算是说清楚了。 但凝晓后面这句，又给他弄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说：“父君不瞎，但眼神还是不好使，唉，后遗症啊……” 楚聆安彻底不想说话了，他严重怀疑凝晓的智商被陌谙带偏了。 “开玩笑啦，父君！”凝晓俏皮一笑，不禁为自己的演技暗自发喜。 她大概也是觉得最近楚聆安变得好相处了些，居然也想逗逗她这个一向高冷的父君。 “你说什么？”楚聆安眯了眯眼，盯着凝晓问道。 "没，没什么！"凝晓吓得赶紧摇头，这要是让楚聆安发怒了，后果可是非常严重。 于是她很机智的发问：“我说了，父君不要罚我，可不可以呀？” 楚聆安点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是说，父君笨笨，刚才你应该回答“一”才对！”凝晓偷笑，顺便又用手指头比了个“一”。 “难道那不是手指头吗？”楚聆安被弄懵了，居然被小孩子鄙视了？ “父君，所以你的眼睛到底睁不睁地开啊？” 凝晓从来都没见过楚聆安的眼睛，甚至是他摘下缎带，都没见过。 她可是听说她的父君眼眸无与伦比啊…… “是个修行的都知道，得道后的无感可不依靠肉体。”楚聆安周身的气场突然凝重，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不知道，还是忘记了？” 楚聆安冷冰冰的语气让凝晓心里一抖。 凝晓有些慌张，她连忙摆了摆手：“我，我，父君说好不罚我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眼睛……” “睁不开，满意否？” 楚聆安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丝毫心情。 “回去好好准备出行的事，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120章:未知的往事与未来 “姐姐！”凝晓有些尴尬的逃回了浅灵宫，老远就看见陌谙又在偷懒，实在无语。 陌谙却一脸无知的扑了上去：“小凝儿，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无聊死了……” “你啊你！”凝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怎么啦，师父跟你说什么了？"陌谙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好奇的问道。 凝晓很想跟陌谙解释，但还是觉得说不清，就作罢了，干脆转移话题。 “父君说，让我们快点准备好出行的事。 "啊，好的，我现在就去！"陌谙兴奋极了，一副迫不及待要出发的模样。 “你先给我看看你的武学成果。”凝晓拉住了陌谙。 “那就剑法吧！”陌谙狡黠一笑，“可是我没有合适的剑啊……” “那你旁边的是刀吗？” 凝晓指着陌谙身边的长剑，一脸无语。 “唔……”陌谙又开始贫嘴了，她就是想偷懒。 “你看哈，你有九霄环佩，阡宸大哥有水龙吟，漂亮姐姐有落日弓……而我就只有这个丑剑……” "好了！你嫌弃它干嘛，人家从前也是一代名器呢！"凝晓打断了陌谙的絮叨，"只是后来被父君封印了而已。” 此话一出，陌谙就知道有故事了。 “为啥啊？师父废他干嘛？”陌谙好奇道。 原来这是上任灵君楚书悦的佩剑“长吟”，据说还生了个无比强大的剑灵，可谓是给灵君如虎添翼。 但据说当年界元壁危机中楚书悦牺牲后，长吟剑灵因疯癫差点成了祸害，便被幻帝楚聆安封印了。 “啊啊啊？天啦！”陌谙惊呆了，内心很是忐忑“我，我……这是师父丢给我的，说什么适合我……可他明明这么丑，还不好使！” 剑术是楚聆安亲手带过的，剑也是他亲手给的，所以陌谙学得其实很用心，可她总是觉得握住长吟，心里就发慌发乱，甚至想逃离。 现在看来，大概就是这剑灵的缘故…… 天，她可是个没灵根的啊，要是啥意外，岂不完蛋了，陌谙越想越不开心。 本来只是对这剑又爱又恨，现在只剩怕了。 当然，不再嘻嘻哈哈的凝晓，也咽了口唾沫，她怎么有废剑配废人的想法闪过。 “要不你，你还是快点去问问父君吧……” 凝晓心里怪怪的，起初她担心楚聆安可能会不待见陌谙，但两人成师徒后，貌似担心又似乎多余了。 可现在是什么意思？他给她那么危险的剑是什么意思？虽然已经是废的了……可又似乎更不对。 “唉……”凝晓希望自己是乱想。 “小凝儿，你陪我去！”陌谙鼓鼓腮帮撒娇指向长吟，“我不敢拿他了……” “可是……” 凝晓哭笑不得，她可是刚从九重殿下来啊。 “小凝儿！”陌谙跺脚，模样煞是可怜。 "......好吧！"无奈，凝晓只能点头答应。 九重殿里，楚聆安正和人界梵康的来使议事。 “陛下，那魔族欺人太甚，要杀也不来个痛苦，居然使出那种魔气，现在我们生不如死啊！” 梵康来使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他十分想跪下以表心情，但楚聆安这里，不喜如此。 “阁下莫要慌张，梵康此劫，定能渡过。” 若这话是别人口中说出的，定是敷衍，可楚聆安是谁，是比现在神界那些半神还尊贵的幻帝。 闻言，那来使本该庆幸的，可他却道出了另一件担忧：“定要牺牲很多吧……” “要看你们自己怎么决定。” 楚聆安看向来使，注意到了大门后面的两个小脑袋，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个烦人的小丫头又来了。 “什么决定？”来使因为太着急了，就干脆一股脑把话都倒了出来。 “魔界兵马现下似乎已经在我边境驻扎完毕了，而国中不仅是帝都，其他城镇也难逃魔气侵蚀，一个个都疯了！” “内忧外患？”楚聆安无聊地叹了口气，对着陌谙凝晓叫了声，“你们认为该当如何？” 听到楚聆安的声音，两个小丫头立刻走进了殿内，站到了来使后面。来使有些难堪，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凝晓看出了来使的难堪，不由得开口：“难道我们不能听？” “咳……”来使见过的世面多了，第一次被个小姑娘这般，所以只能尴尬咳嗽。 “刚才的，我听到了哦！”陌谙看着来使眨眨眼，“其实团结起来力量会更大吧……人界有三个国家唉！” “可是人界与魔界实力还是很悬殊，而仙界内部一直有争端，这次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了家国，来使也不多想了，毕竟一个灵子，一个幻帝之徒，倒也不是闲杂人。 他的目的，只是想得到元启星世的帮助。 “在这个利欲熏心的世道里，总将希望寄托于他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楚聆安摇摇头，语重心长。 “可就是因为利欲熏心啊，伽尼和大尧两国，能出手集合力量吗？”来使无奈叹息。 “唉？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凝晓心里吐槽，这种问题真奇葩！ “小凝儿说得对！”陌谙突然也反应过来，于是嘴比心还快，“你不会怕失败，还没试着去争取吧？” “这……”一瞬间，来使觉得自己老了，他的谨慎在两个孩子眼里，居然是怯弱？ “我早就说过，元启星世不管你们这些恩怨纷争。但最近刚好灵子和我这小徒弟等人要去外面历练历练……” 楚聆安顿了顿，走下了高座继续道：“那就让他们跟你去帮忙吧。” “谢陛下！” 来使不解，虽然觉得这事有些没谱，却还是作了一揖，恭敬离开了。 “师父师父！我们要去梵康国了吗？听说那里的有好多好吃的大块肉肉和喝的！” 陌谙激动了，全然忘记自己干嘛过来的。 “姐姐，你怎么老想着吃？我也没亏待你呀！”凝晓挠挠脑袋，很是无奈。 “刚才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所以，准备好了吗？” “唉！唉？没没没！” 陌谙回过来神，拽了拽凝晓衣角，凝晓心领神会把长吟放了出来。 “嗯？”楚聆安不解，“怎么了？” “呜呜呜，师父坏蛋，你干嘛要给我个这么可怕的剑！” 见陌谙可怜巴巴地望着，凝晓也一脸凝重，楚聆安明了。 他摸了摸陌谙的小脑袋：“不用害怕，他被封住了，阁楼里，也只有他是个废剑，比较好掌控。” 因为……比较好掌控？ 凝晓心里咯噔一下，大惊一场，原来楚聆安是觉得其他武器自我意识太重，不易操控。 “可是握着他，我心里发乱，手抖不听使唤了……”陌谙低头蹭蹭楚聆安的手掌撒娇。 如此，楚聆安只好把长吟拿了回来：“唉，行，慢点我再给你另觅良器。” “父君，她的玄鱼袋里可能有……” 凝晓给楚聆安密语，她不忍陌谙伤心，就想到玄鱼袋里是否有陌谙还是零离时用的武器。 却只闻人同样密语回答：“你就不怕她拿到不该拿的东西，恢复记忆？” 的确，凝晓怕，所以不再坚持。 当然，楚聆安更怕，还在玄鱼袋里设了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