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降姻缘》 第一章 清平县,一个立处江南、热闹富庶的城镇。 经营酒楼、钱庄生意的唐传生,便是清平县境内富裕的象惩之一。 夏日午后,一片昏昏欲睡的慵懒寂静弥漫在唐家广阔的府邸中,而阵阵乍响乍歇的蝉鸣声,让炙热无比的此刻更添烦燥。 唐婉婉双手托腮地坐在悦心楼她的闺房里,双活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打转,小脑袋瓜也不得头地直盘算着…… 突地,她发现阵阵袭来的凉风不见了,一回头,只见帮她摇扇掮风的丫头喜儿竟停了手、还兀自打着盹,这个发现让她那红菱般的小嘴浮了一抹诡笑。她举起了水葱般的细嫩小手,拿起了桌上的毛笔,沾了沾墨之后,开始了她的杰作……不多时,她敛起一脸得童的笑意,往桌上重重一拍。 “啪”的一声巨响,霎时让站着也睡得口角垂涎的喜儿惊醒了!神志依旧模糊的她马上脱口而出,“打雷了!是不是打雷了?”边说边左顾右盼着。 喜儿引人发噱的憨傻模样,让唐婉婉瞧得差点儿忍不住,在极力压抑间,她故作不悦地大声说:“喜儿,你好大胆!居然打起了瞌睡!” 这一声蕴涵着怒气的娇斥,让喜儿马上睡意全消地明白大事不妙了!“小……姐,对不起!喜儿再也不敢了,你饶了喜儿吧!”喜儿诚惶诚恐地说,小脸上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心中更是叫苦连天!闻言后的唐婉婉却很快地转过身去,双肩耸动不已…… 喜儿见状,一颗心霎时凉了半截。该怎么办?小姐气得都说不,出来了,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想着想着,额头上,手心里已是汗水涔涔了! 就在喜儿不断做着受罚的心理准备时,依旧背对着她的唐婉婉说话,“好吧!这回就饶了你!” 喜儿看着眼前这个在唐府里备受宠爱却生性机灵古怪的小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在愣了半晌后,她才忙不迭地回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话一说完,她真想拍手欢呼,只为了自己能幸运地逃过一劫! 此时,洞开的房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吸引了唐婉婉的注意力,她转身一瞧,原来是亲娘何翠青身边的丫环春娥。 那春娥还来不及说话,一眼瞥见了喜儿,霎时发出一声惊呼:“喜儿,你的脸是怎么了?” 这一声惊呼也让唐婉婉的眼光回到了喜儿脸上,一抹忍不住的笑痕渐渐荡漾在她如瓷般的细致小脸上。 只见喜儿颖惑地将两双冒汗的手在自个儿的脸上胡乱摸着,没多久,她便发现手上竟然一片乌漆抹黑,她马上惊声尖叫:“我的脸怎么这么黑?!”边说着。以往自己的脸上抹去。 此刻的唐婉婉再也忍不下去了,那狂笑的冲动冲上脑门,让她爆出了连连笑声!“哈……哈哈哈……”喜儿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眼角含泪的唐婉婉,黑乌的小脸上尽是不解,但是很快地她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小姐对她打瞌睡的惩罚,自己可真是高兴得太早了! 她赶紧拿出了手巾,不断地擦拭脸庞,懊恼不已地抗议:“小……姐,你怎么……怎么……”话说了一半,她看着手上染了上整片渍的白手巾,不禁瞪大了眼,再也说不下去了。 唐婉婉终于止住了笑意也觉得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了火,“好喜儿,别生气!我都无聊死了,偏偏你又在这时候睡着了……”此时她又想起了刚刚的画面,再度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至此已明的状况的春娥只能摇头苦笑,却也想起此行的任务,于是她赶紧恭敬地说;“小姐,二夫人说时间到了,请你过去! 唐婉婉闻言,笑意霎时冻洁在脸上,只见她小嘴一扁,不悦地嘀咕着:“娘真是的,干嘛老是让我跟她学女红!她难道不知道每次那透花针扎得我的手痛死……”在说话间,她神一转,马上又贼溜溜地看着春娥。 春娥望着不怀好意的唐婉婉,不禁头皮发麻,心想着难道喜儿的惨案就要轮到自个儿的身上? 果不其然,只见唐婉婉“嘿嘿”两声后说:“春娥,你去跟我娘说,就说……我不在,懂吗?”她一双小眸灼灼地紧盯着春娥。 春娥给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是脑中想起了二夫人的耳提面命,让她在迟疑片刻后还是鼓起了勇气说:“不行啊!小姐,二夫人说” 她话还没说完,唐婉婉又将脸靠了几分,“春娥,你是不是想要再拿几只癞虾蟆当礼物呀?” 这话一出,春娥顿时脸色苍白,倒抽了一口气后,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想起了那一次的惨痛教训…… 原来,唐婉婉不只一次要求她帮着逃避学习女红,但她一直不为所动,上一次,更猪头的向二夫人据实以告。结果唐婉婉在事后不着痕迹地赏了她一个精美的盒子,当她一头雾水、毫无防备的打开时,却跳出了好几只癞虾蟆,吓得她差点当场就昏厥了。此时在唐婉婉的提醒下,她又不自禁地想起了那骇人的一幕! 唐婉婉见状,马上换上了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春娥姐姐,你就行行好嘛,我每次都被那堆红啊绿啊的丝线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更别说那绣花针老是不听我使唤的直出状况!”她咕哝着发泻心中自以为是的委屈。 面对着软硬兼施、表情瞬息万变的唐婉婉,春娥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会跟二夫人说的,可是小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可别再为难奴婢了。”话一落,春娥又叹了口气。 跟在二夫人身边这么久,她又何尝不知道唐婉婉学女红的惨状,只是二夫人女红一流、个性委婉,怎么会生出这般刁钻古怪的女儿? 唐婉婉闻言,发出了一声欢呼后,拉着春娥的手说道:“春娥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再为难你的!”说是这么说,可是唐婉婉心中打的主意是能逃过一回是一回,等到下次,那就看情形再说罗! 春娥听着唐婉婉不保险的保证,惶惶不安地告退,准备转身离去时,唐婉婉却出声制止了她,春娥马上感到心头狂跳不止,难道唐婉婉又想到了什么鬼灵精怪的事? 就在春娥惊疑不定时,只见唐婉婉挥一挥手,“喜儿,你不是说春娥的爹身体不好吗?赶紧将娘给我的人参拿出来,让春娥带回去。娘说这个参补元气老伯吃了,或许会好点儿也说不定!”上次跟喜儿闲聊时,曾听喜儿说这会儿见着了春娥,她才又想起来。 两奴婢闻言,面面相视,回头一想却也不奇怪,因为唐婉婉就是这个样子!她虽然刁钻古怪,却也心地善良,好打抱不平,所以府中下人一有事,找她准没错! 春娥转而感激地说:“小姐,不用了,那是二夫人给你补身子的奴婢怎么能要呢?”她诚心的推辞着,因为那个人参价值不菲,还是前些日子夫人吩咐她拿过来的。 唐婉婉闻言,马上板起脸孔,“我身体好得不得了,要那人参做什么?我不管,你一定要拿,否则,你可别怪我拿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你!”她故作恫吓地说,小脸上尽孩子气。 此时,已将人参拿出来的喜儿也凑起了热闹,“春娥姐姐这是小姐的好意,你收下嘛!”她说完,便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春娥,示意要她收下,因为喜儿知道,那支人参就算放到了百年、千年,最怕药味的小姐也不会看上一眼,与其暴殄天物,还不如给有用的人啊! 春娥见状,只得无比慎重地收下,满口感谢又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这一折腾,唐婉婉直觉得满身大汗,燥热不已,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思却也飞快地转动着…… 没多久,她遣开了喜儿,悄悄地往后门走去。 当她欣喜地发现那门并没有像以住锁上时,马上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一溜烟地从唐府后门钻了出去,霎时像只久囚后放出笼子的小鸟,自由自在…… *** 唐婉婉兴奋不已地来到了人声鼎沸、卖着各式各样杂货的大街上,但是那些叫卖声却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在兀自急急走动间,唐婉婉忽然瞥见了一个她不想看到的人。她下意识地想躲起来,可是来不及了,那人已出声叫唤她:“婉婉:婉婉妹妹!” 唐婉婉想假装没听到,但是那个却很快地来到了她的面前,她只能无奈又嫌恶的看着这个叫作段仙妃的女人,她觊觎她同父异母大哥唐之毅众多女人之一,而且也是最积极、是讨厌的一个! 只见那段仙妃一脸热情讨好的看着她、还牵起了她的手笑道:“婉婉妹妹,能在街上相遇,真是又巧又有缘啊!最近好不好啊?上次灯会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了,姐姐还真想你啊!”她极尽谄媚地说着。 段仙妃自从在灯会上初次见到了闻名不如一见的唐之毅后,就下定决心要嫁给这个唯一能继承唐家家产且风度翩翩的男人,听说唐之毅非常疼爱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她得把握这个机会,好好巴结这个可能是未来小姑的唐婉婉,好让她在唐之毅面前为自己说上两句好话。 唐婉婉却一把挣脱了她的手,没好气又冷淡地说:“段小姐,不劳你费心,我好得很!”话一说完,她便想起了几次大娘都逼着大哥赶成亲,而且据可靠消息说,这个段仙妃常常派人送礼物给大娘,所以她是目前大娘心中最中意的媳妇人选。可是她讨厌这个长得不怎么样、心机却重的段仙妃,而且她人实在是太“假仙”了,根本一点儿也配不上俊毅又有才能的大哥。 段仙幻见唐婉婉甩了自己的手,又一脸爱理不理的模样,不禁咬牙暗恨,但她还是堆起了笑容,“婉婉妹妹,别那么见外,叫我仙妃姐就好了!” 此话一出,唐婉婉竟然只给了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段仙妃只得又自顾自地说:“唉!唐伯母邀我到你们家作客,眼看没剩几天了,我不知要为伯父、伯母选什么样的礼物……婉婉妹妹,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都喜欢些什么?” 感受到唐婉婉的强烈不友善,段仙妃边说边觉自己的笑容越来越硬,心中的怨恨也越来越重,可她还是强忍着。 而唐婉婉听她左一句“婉婉妹妹”右一句“婉婉妹妹”心里真的是很不痛快,于是她回了一句,“不知道”就想走人。 可是那段仙妃却不是放过她。“婉婉妹妹,别急着走嘛,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请教呢!”她突地想到这件事,所以不顾一切又急忙叫住了唐婉婉。 这女人怎么这么烦啊!唐婉婉不悦地想着。但是一股好奇心让她停下了脚步。“你还有什么事啊?”好奇归好奇,她对于段仙妃还是不假辞色。 段仙妃见状,只能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忍耐,心想最好你这死丫头早点儿嫁出门,否则一旦让我当上了唐家少夫人,看我怎么来整治你! 一想到这里,她觉得好过多了,于是依旧一脸讨好的说:“婉婉妹妹,我想问你……你大哥喜欢什么样儿的女孩子?” 唐婉婉看她一脸娇羞的说出最后这句话,直觉得恶心极了,但是突地脑中灵光一闪,圆滚滚的大眼睛满是光彩的闪烁着,“喔,你这个问题真是问对人了,因为我最了解我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了!”她洋洋得意地说。 段仙妃一脸欣喜,“真的吗?那太好了,婉婉妹妹,你快告诉我呀!”虽然在爹娘和下人口中,她都是个美人,但她还是希望去唐家做客时,在唐之毅面前展示她最美的一面,所以她当然先知道他喜欢的是哪一种类型! 唐婉婉敛起神色,故做认真地分析:“好,好!这说起我大哥喜欢的女孩子呀……一来皮肤要白皙皙、柔嫩嫩的,二来要有樱桃般的小嘴,三嘛眼睛要大大的,最后身材要窈窕娇小的!”她边看着肤色稍嫌黝黑、大嘴巴又高头大马的段仙妃,心中窃喜不已,因为她所捏造的这些条件,都是段仙妃所没有的。 段仙妃顿时垂头丧气,心想没错,大部分的男人似乎都喜欢这样的女人,那唐之毅自然也不会例外才对…… 但是她很快地振作了起来,或许她可以靠打扮来弥补自己的不足。这一想又让她信心十足,当她抬起头,想要有教养地谢谢唐婉婉时,那唐婉婉却早巳不知去向了…… 她恨恨地望了望四周,心中真咒骂着没礼貌,目中无人的唐婉婉,然后开始想着要怎么装扮自己,好俘获唐之毅的心…… *** 趁着段仙妃沉思之际摆脱她的唐婉婉又急急地行走着,她一路出了城门,来到了个迹罕至的山边后,又钻进了一条不甚明显的小径,那两旁的杂草树从很快隐没了她窈窕的身影。 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唐婉婉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不远了,脚步更加地轻快起来。 转了几个弯后,她从参天古松林中穿了出去,那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象,便跃然出现眼前了…… 那是一个彷从天面降、细亮如银带的瀑布,在水花四溅、日光映照中,现出了一道清晰美丽的的彩虹,瀑布下是个深可见底的湛蓝水潭,而潭边花树参差,在一片野花红白相间,映照着清澈潭水下,展现出有如仙境一般的绮丽世界。 唐婉婉屏住气息,忆起了她许久前初次发现这个世外桃源时所受到的震撼,也再度赞叹着眼前的奇景,一双晶亮双眸散发着无比的光彩。 眼前潭中的粼粼波光不住地诱惑着香汗淋漓的她,让她恨不得一跃而下,让那清凉洁净的潭水洗去她一身的黏腻。 唐婉婉望着四周茂密的树林,除了有时一掠而守的怪鸟叫外,并无人声,于是她壮起了胆子,在不时的左顺右盼中,开始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逐渐展露出那诱人的雪白的白胴体。 她又再一次确定没有异常后,便一步一步地踏入了水中,当脚下传来一阵阵的冰凉时,她欣喜的将身躯慢慢浸入潭水之中,注意力已全集中在那暑气全消的美好感受里…… 时间在唐婉婉心满意足的喟叹声中静静地流逝,当她意认到自己已经出门很久时,才一脸不舍地离开水边,整装准备回家。 穿戴整齐后,她轻抚着湿淋淋的头发,想将它弄干一点,此时一个细微声音攫住了她的意识,也让她慌乱打量四周,心想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来的啊!那……是她听错了,还是…… 此时此刻,看着日光渐逝,阴森的树枝,她直觉头皮发麻,陡地又想起书中所写的那些个山精鬼怪的事,一股恐怖直窜上了心头,让她更加警戒地坚耳倾听着。 那声音又冷不防地出现了!唐婉婉心惊之余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是谁?”也开始后悔没有听爹娘的话,此是若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那该怎么办啊? 唐婉婉心想着要赶紧离去。就在她移动着如灌了铅的双脚时,那树林里却出现一个黑影,让她心惊胆战地狂喊了一声,拔腿就跑,谁知她才跑没多久,便被身后的东西给捉住了,她开始绝望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在拚命的挣扎间,却有个“人”的声音传进了她发昏的脑袋中…… “姑娘,姑娘……你别怕呀!” 唐婉婉立时停下了动作,睁大了双眼,望向了那发出声的人,只见那是一个一脸黝黑又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心慌意乱之间,她不禁又想到,这荒效野外,难道他想非礼自己才追着自己跑? 这一动念,她又开始使劲地扭动着,想挣脱他箝住自己肩膀的双手,口中否定不住地叫着:“来人呀!非礼啊!非礼……”一声男性粗壮浑厚的叫喊,果真让唐婉婉原本大张的口噤了声,也忘了反抗。 沈逸书看着眼前一脸惊恐,张大着嘴的女子,马上松了双手,无奈地又说:“小姐,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迷路了,想问问你罢了!还有你的嘴巴可以闭上了。”他已经困在这座山上好几个时辰,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人,谁知会引起这个意外的误会! “迷路?”唐婉婉脱脑中闪着那大胡子的话,这才赶紧闭上了嘴巴。她惊魂未定又心存惊戒地看着那大胡子,好半天才开口:“你是说你迷路了,所以想找我问路?”她确认般地问道。 见那大胡子肯定地点了点头后,唐婉婉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差点儿瘫倒在地。 但是她随即想起刚刚自己发疯般的举动,霎时赧飞上了脸颊,“对……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话说到一半,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难道要告诉他,她最初以为见鬼了? 就在此时,那大胡子轻笑出声,“没关系,姑娘,姑娘,这说起来是我的不对,我已经迷路了好半天,一听到声音,便喜出望外地直冲着你来,没想到吓着了姑娘,真是对不住!”而他没说出口的是,他也被这个姑娘的反应给吓坏了! 唐婉婉见他语音诚恳,整个人更加地放松了,但一想起刚刚自己被他无端地吓得三魂去七魂,不禁开始气恼起眼前这个看不出年纪的大胡子! 转念间,她笑容可掬地说:“这位大叔,你要想离开这个树林,只要住‘那个’方向就可以。”话一落,她便往他身后指去,果不其然,那个大胡子两眼立刻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她得意一笑,人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简单的一句话:“大叔,你慢慢找吧!” 沈逸书蓦地转身,哪里还有那姑娘的身影…… 此刻,偌大的树林里,沈逸书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唐婉婉那越来越远的娇笑声…… *** 唐婉婉用力地想扒开后门,但是无论她怎么使力,那门还是感不动如山;看来这个是从里面锁上了,这令她扼腕不已,只觉全身又累又痛又饿,看了看日落西山的天色,只得硬着头皮,往前门踱去。 当她进了自家雄伟气派的大门后,一点儿也不顾看门仆役阿南那惊讶的神色,只是不断地示意他别出声。 “小姐!你……我……唉,老爷吩咐你一回”阿南话说一半,却已被一脸惊恐的唐婉婉打断 “嘘!我不是叫你别出声吗?你还说!”当她惊觉自己越说声音也越大时,不禁赶紧捂住了嘴巴。 唐婉婉不再理会阿南,心想着爹既然开始找起自己,那表示大事不妙!于是她蹑手蹑脚地移动,就像小偷闯入了别人家一般。 她继续轻巧又贼兮兮地走着,一走近大厅门口,里头传来父亲唐传生的声间,让唐婉婉立刻心跳加速。 她抚了抚胸口,随即倚在门口头探脑,当她如意料中地看见了唐传生时,没想到也见到她大哥唐之毅在大厅里,两人中在谈些什么,气氛似乎挺融洽的。 唐婉婉心想机会来了,于是她以是蹑手蹑脚的想走过大门口,移动间,眼见就要逃过一劫了,可耳边却蓦地响起了一声怒喝 “站住!” 唐婉婉心头一震,懊恼不已,只得停住了脚步,慢慢地望向大厅之内,唐传生铁表的脸色也马上映入眼帘。 心思转得飞快的唐婉婉突地呼天抢地的喊了一声:“爹!”话一落,人也已经飞奔到了唐传生的身边,一把扑进了他的怀中,开始抽抽噎噎了起来。 唐传生一头雾水,原本铁表的脸色也变为无比的关心,“婉儿,怎么了?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他边说,边扫视女儿的模样,脑中也立刻升起了一些不好的想法,而一旁的唐之毅也看得焦急不已,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此刻的唐婉婉一脸的汗水,泪水交错,一头秀发也是杂乱无章的披散着,而那破洞连连的衣服还伴随着伤口处处,狼狈模样令人不忍卒睹! 唐婉婉民识到自己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只得拚命地将泪水挤出:“爹,好可怕,好可怕啊!”话一说完,又扑进了唐传生的怀里。 唐传生已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没关系,就算女儿给人非礼了,她还是他最疼爱的宝贝,以后就算嫁不出去他也会养她一辈子的。 只见唐传生激动地抱着心爱的女儿,闭上了双眼,想掩饰自己眼中从生的泽润;没多久,他用着无比温柔的语气说:“别怕,婉儿,别怕,爹在这儿呢!乖,告诉爹你碰上了什么事?” 一旁焦虑的唐之毅也附和道:“是啊,妹妹,你怎会弄得这么狼狈啊?”他看着唐婉婉那副模样,心中实在是不忍又不舍,虽然这个小他好几岁的妹妹很调皮任性,但是他还是由衷地疼爱她。 唐婉婉闻言,一迳哽咽了半天才嗫嗫嚅嚅地说:“我……呃……我在城外碰到了……碰到了……一只大黑熊!”在她想到了对父亲来个先发制人之后,却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来搪塞;紧急之间,她摘中浮现了那个大胡子的模样,于是“大黑熊”这个字眼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什么?!”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叫。唐婉婉见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向聪明的自己竟然说了这么离谱的理由,这一定是自己被惊吓过度,才会这样反常,哼!都是那个大胡子害的! 唐传生首先发难的吼:“婉儿,你说你到了……一只大黑熊?”他以为他听错了,想再一次证实。 唐婉婉转过身去,小脑袋瓜闪过几百种说辞,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更不停地转啊转的,终于,她又放声大哭,“是啊,爹!那大黑熊好凶啊,一直追我,一直追我,害我跌倒了好几次,就……就变成这副德行了!”她说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直让唐传生心疼不已。 纵横商场多年,人生阅历无数的唐传生,却独独对这个宝贝女儿无可奈何,此刻的他也不如道女儿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只知她的啼哭声搅得他心烦意乱。 这一切,唐之毅全看在眼底,旁观者清,他顿时全明白了。 这顽皮的妹子八成是在外面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才会搞得这副模样,可看她这不是生龙活虎一般,想来应该没事才对,一思及此,他这才放松地摇头苦笑,迳自回到椅于上,边啜饮着热茶,边看着被唐婉婉耍得团团的父亲,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只见唐传生喟叹一声,拍了拍唐婉婉的背安抚道:“好了,别再说了!婉儿,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赶紧去梳洗更衣,爹吩咐厨房煮碗猪脚面给你压压惊。” 唐婉婉破涕为笑地搅住了唐传生的脖子,撒娇地说:“爹最好了,婉儿最喜欢爹了!”说话间,她一抬眼,对上了唐之毅饶富兴味的眼光,以及他轻斥的神情,而唐婉婉只是皱了皱鼻子,给他一个得意的表情。 不过唐传生虽然不予追究,但还是忍不住地叨念:“婉儿啊!你都十六岁,应该懂事了,别老是让爹提心你的安危。”他想起几个时辰前下人来报,说婉婉不见了,他就一直悬念不安。自己老了,不能受太多的惊吓了! 唐之毅也忍不住开口劝说:“是啊!婉婉,不要再孩子气了,乖乖待在家里,别老是到处乱跑,让爹娘担心。”他的言语听似教训、实则关心。 唐婉婉何尝不知道,因为大哥一向也委爱护她的,只是这一番话也引出了她的不满,只见她噘着不嘴抱怨:“哥,你还说呢!你成天不在家,都没人陪玩,婉儿都快闷死了!”话一出,又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让她更加忿忿不平,“还有,你才是应该多待在家里,好好陪陪大娘,免得大娘老是在爹面前唠叨着要我嫁人!” 她话一说完,门口立时传来了一声尖叫:“哎哟!我的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呀?”唐传生的大老婆王宝秀一脸不悦地踏进了大厅,不远的后面还跟着一脸担优、匆匆而来的何翠青。 唐婉婉见此阵仗,不兔咋舌地暗叫一声:糟了!但是她还来不及说话反驳,王翠秀已经又大惊小怪地紧盯着唐婉婉叫道:“哎呀,婉婉,你是遇到了什么豺狼虎豹呀?弄得这么不三不四的样子!”说话间,她福态的脸上还露出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神情。 唐婉婉正想发作,却见何翠表也发出一声惊呼地来到了她的眼前,“婉儿你……你……”话边说完,她竟现出惊吓不止,即将昏厥的神情。 唐婉婉见状,心急地叫了声:“娘!”,双手伸,赶紧扶住了何翠表。 一旁的唐之毅突生机智地赶紧说:“婉婉,还不赶快扶二娘去休息?”他嘴上说着,还暗地里朝唐婉婉挤眉弄眼。 唐婉婉有默契的心领神会,忙不迭地和春娥一左一右挽扶着何翠青,迳自往大厅门口走去,而身后的唐传生也不忘交代着,有必要时赶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当初赁着媒妁之言,娶了王宝秀,夫妻之间并不和乐,只因王宝秀为人尖酸刻薄、太小家子气,幸好她还算争气,替唐家生了个儿子,两人关系才好一些。后来,他无意间在街上觑见了何翠表,惊觉这个让他惊为天人的女子才是他所想要的,但是由于王宝秀极力反对,让他费尽心思,用尽千方百计才将他心爱的女人娶进门。 也就是因为如此,在爱屋及乌之下,唐传生特别宠爱这个唯一的女儿,尤其她清灵可爱的模样让他更是打小就舍不得的。 而这样种种新仇旧恨,自然让王宝秀愤恨难平,眼下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才想要好好地落井下石,大作文章一番;谁知转眼间,人竟走了大半,让她只能气愤难消的向着丈夫发作了…… “老爷,这婉婉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不该再这样纵容她,否则迟早会出乱子”她越说越生气了。 唐传生自知理亏,悻悻然的不发一语,这一招也是他多年来磨练出来的情况之下,又一眼望向了唐之毅,心想着自己的儿子总能多说他几句吧? 这一眼,让唐之毅心中的徒地起了不祥预兆,他太了解自个儿的亲娘了…… 果不其然,王贝秀怏怏不快地朝着唐之毅说道:“毅儿,能看到你可真难得啊!娘都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个儿子,这让她相当的不满,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唐之毅只能无奈地喊了声:“娘!” 王贝秀看着眼着这眼前这唯一关爱的儿子玉树临风的样子,不禁喟叹一声,转了口气,“毅儿,你不要太累了,有什么事交代下人去做就好了,干嘛全都搅在身上?有空多陪陪娘……”说着说着,竟也现出泫然欲泣的神情。 唐之毅放心不忍地安抚道:“娘,你别为我伤神,我会自个小心的,只是我刚接手爹的生意,所以才会特别忙碌,这请娘儿谅。”边说着,他边扶着王贝秀在椅子上坐下。 一旁的唐传生也坐下来帮腔,“是啊,夫人,毅儿对生意还生疏得很,自然得会付出更多时间和心力,但是赁咱们儿子的聪明才智,一定很快便能得心应手的”一想起此事,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后继有人的欣慰兴骄傲。 王贝秀见唐传生言下之意似乎很满意儿子的表现,她与有荣焉,现出了难得的笑容,“好了,我说不过你们父子,只是……儿子啊!你实在应该赶紧娶房媳妇” 这又是唐之毅的一大恶梦,只见他赶忙手打断了王贝秀的话,“爹,娘……商行里急事等我去处理,我先走了。”话一说完,便急急地往门口走去,颀长的身影一下子便消失了。 “毅儿……”王贝秀叫了一声,想留住儿子,却得不到回应,最后也只得恼怒地又向唐传生发泄,“老爷” 她话还没出口,唐传生已聪明地站了起来,“夫人,我也得到商行里看看出了什么事,我就不陪你了。”没多久,人也溜得无影无踪了。 王贝秀愣在原地良久了,一脸咬牙切齿的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尽快将段仙妃迎娶进门、开枝散叶,好巩固自己在唐府的地位! 第二章 一大清早,唐婉婉便在亲娘何翠青的三申五令之下,乖乖地跟着她刺绣。 不到半个时辰,唐婉婉便坐不住的开始作怪了! 只见她扁着一张嘴哀声叹气,一会儿说:“我的手好痛呀!”一会儿又说:“我的头好昏喔!”最后居然说:“我的脚好痛呐。” 何翠青眼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越说越离谱,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只见她忍俊不住地噗哧一笑,“婉儿,你用手刺绣,怎么脚会痛呀?” 唐婉婉放下了手中的丝线,皱着柳眉抱怨道:“娘!刺绣这玩意儿这么无聊,所以我得边绣边想像着自个儿在大街上走着、逛着,那时间都过了这么久,我当然逛得都痛了!”说着,还真捶起了自个的脚。 何翠青听着女儿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儿,还说得煞有介事似的,不自觉又爱又怜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嘴里也不住啐道:“你呀!胡说八道!老是这么疯疯癫癫的,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像谁啊!”唐婉婉撒娇娇着顺势偎进了母亲的怀里。“娘这么漂亮,婉儿当然是像娘啊!”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娘是这个世上最美的的人,她一直希望能有着像娘一样的美貌。 何翠青拥着女儿,立时觉得心满意足,她从来都不觉得没生个女儿是件遣憾的事,只是这个女儿实在太调皮了! 想当初,她的爹就是希望这个女儿能有着和自己一般的温柔,婉约,才取名为“婉婉”,而自己也满心期望着女儿长大能成为一个大家闺秀;没想到这大家闺秀做不成,倒成了个野丫头! 想到这儿,何翠青不免叹了一口气,也引起了唐婉婉的关注。 因为何翠青的身体和她的个性一样都是柔柔弱弱的,所以这一声叹气,让唐婉婉离开了何翠青的怀中,可爱的小脸上尽是担心,“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到床上躺一会儿?” 何翠青欣慰地笑着说:“没事,娘只是想到你这么顽皮,将来谁敢要呀?只怕要做个老姑婆喽!”好轻抚着女儿柔嫩的脸庞。 唐婉婉开言,噘起小嘴啐道:“嗟!做老姑婆就做老姑婆嘛!这样我就能永远待在娘的身边,岂不更好?”她心中止不住地直嘀咕着,为什么她一长大,大伙儿就恨不得要赶快将她嫁掉?难道自己这么讨人厌? 何翠青见她一幅天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是啊!你现在会这么说,哪天你遇上了心爱的人,只怕娘用绳子都绑不住!”她不禁想起自己年轻时,第一次遇上了唐传生,便有了非他不嫁的决心,甚至无怨无悔的当了他的小妾,这一切她始料末及的,也验证了所谓的“缘分”! 唐婉婉正想反驳,却见何翠青想得出神,忍不住咯呼地笑出声。 何翠青听闻笑声,秀丽雅致的容颜悄上两朵红云,她忍不住自了女儿一眼,“傻丫头,你笑什么?” 只见唐婉婉还是笑个不停地瞧着何翠青,“娘,你又想起年轻时的事了,而且是有关爹的,对不对?”边笑着,也发现娘的脸更红了,她不禁笑得更加得意了。 何翠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婉婉你怎么聪明,会知道娘在想什么?” 唐婉婉一和脸得意之色,“当然,因为娘每次一想起爹,就是这么一副表情啊!” 这就是她屡次验证之下所得到的结论,虽然她不明白爹娘之间那种所谓的“爱”的奇妙感觉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一定耐人寻味,才会让娘露出这种令人费解的神情。 何翠青见心事在女儿的细微观察之下竟然一览无遗,不禁翻了翻白眼笑骂道:“你这个鬼灵精,真不知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她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逗得唐婉婉半撒娇地躲进了何翠青的怀中,两母女就这么亲呢地笑闹着,此刻的两个人不像母女,倒像对姐妹! 唐传生一踏进门,便看到了这么一幅天伦之乐,满足的笑容充斥在他满布风霜,却仍看得出年轻时风采的脸上。他忍不住想加入她们,“你们两母女有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说来让我也乐一乐呀!” 两人一听见唐传生的声音,马上停止了笑闹,何翠青更是羞红了脸,懊恼着自己都七老八十了,还和女儿玩像个小孩儿! 只见她轻轻喊了声:“老爷”后,讷讷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唐婉婉倒是乐不可支,心想着爹来得真是时候,这下子自己有机会脱身了! 她喊了声:“爹!”像只小喜雀般地来到了唐传生的身边,亲昵地挠着他的手臂说:“爹,娘是想到了你们年轻时候的事,才会这么高兴的!” 何翠青闻言,自然是对着唐婉婉发出了轻斥,在徉怒间却又观见唐传生用着深情无比的眼神看着她,两人四目相望,仿佛时光倒流了一般…… 唐婉婉见机会成熟,此是不走更等何时?她漾起了一抹娇笑,迅速地脚底抹油,溜了! *** 唐婉婉一路来到了后花园的湖边。无比熟稔地爬上了其中一棵大树,轻松地坐在离地不远的树枝上,遥望着眼前花红柳絮、碧被蔼漾的湖水景色。 一想到自己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不用再理那些恼人的针线,唐婉婉就觉得心中无比的喜悦。她放任自己一向忙碌的小脑袋一片空白,就这么悠哉的欣赏动人的景致,连一双绣鞋也随意地挂在脚上,还不住地摇晃…… 突地,一个不小心,脚上的一只鞋竟然掉了下去,而且意外地听到一声闷哼! 唐婉婉心惊之余,急急地往树下看,让她不禁花容失色,原来树下站着一个人,还是那个在瀑布边遇到的大胡子! 惊疑之间,又一个不小心,另一只鞋也掉了下去…… 只见树下的沈逸书这次机警地接住了那只鞋,不再让它落在他的头上。他看着树上的少女,才想出声,远远却传来唐之毅的大声惊叫,“婉婉!你怎么爬那么高,快下来!” 唐婉婉乍见那个大胡子,心惊胆跳之余,又被突然出声的唐之毅给吓了一跳,一时之间,失去了平衡,娇小的的身躯便往树下掉了…… 唐之毅远远地见着那惊险的一幕,一句:“小心!”便脱口叫出,人也迅速地往大树这边而来。 而沈逸书被一句:“小心”和眼前的场面给惊得呆住了,他抬着头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唐婉婉已经向着他迎面落下,刹那间,他们双双跌扑在草地上,两人的唇瓣也在片刻的相接后才分了开来,但那电光石火的一刻,却在彼此心中留下了难以言喻的感觉o “婉婉你怎么样了?没事吧?”直到唐之毅焦急的声音在两人头上向起,唐婉婉才惊觉自己整个人都贴在那个大胡子身上,一股阳刚气息立刻钻入了她的鼻息之中,心头一阵鹿乱撞。 她赶紧爬起来,双颊嫣红,慌乱地看着唐之毅,“哥……我……我没事!” 唐之毅也发现原来的沈逸书救了自己的妹妹,不禁无限感激地对着他说:“逸书,你也没事吧?刚刚真多亏了有你,否则……”他说着,不禁责怪的看着唐婉婉,因为刚刚那场面实在是太骇人了! 只觉得身上的隐隐作痛的沈逸书在唐之毅的帮忙之下慢慢地爬了起来,他看着唐之毅回道:“我没事,倒是你赶紧看看这位姑娘,就怕跌伤了!”他抚着疼痛的胸口,细心地提醒。 唐之毅见沈逸书似乎极力忍着痛,又看到唐婉婉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任他再怎么疼爱这个妹妹,也不免要斥责一番了,“婉婉,你还不赶快向沈公于道谢?你也真是的,怎么像个小孩似地爬上了树,差点儿就没命了,你知道吗?”他又想起那恐怖的一幕,语气也越来越火爆了。 唐婉婉几时见过一向宠她的大哥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她自己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啊!千般委屈涌上心头,让她眼眶浮出了雾气,大声地嚷嚷:“我为什么要谢他?这棵树我都不知爬过几百遍了,今天是被你们吓到,我才会掉下来的!” 唐之毅一听,发现她竟没有一丝悔之意,而且还怪起自己和沈逸书,这让他更加的怒不可遏,只见他铁青着脸大喊:“唐婉婉……你……” 一旁还搞不清楚两人关系的沈逸书赶紧出来充当和事佬,“之毅,好了,大家都没事就好,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这位姑娘大概小……”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却见眼彰这个名叫“唐婉婉”的小姑娘眼眶含泪,满脸怨怼地向着他大吼:“大胡子大叔,谁要你多管闲事!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话一说完,窈窕身影已经拔腿狂奔而去,消失在花园深处。 只留下一脸错愕的沈逸书和气得跳脚的唐之毅。 *** 唐婉婉无法忍住心头的委屈,一路哭着往母亲所在的翠雨楼飞奔而去! 另一方面,喜儿正端着一碗热腾腾补品,要拿去给唐婉婉饮用。就在一个拐弯处,狂奔的唐婉婉竟和喜儿撞个正着,那碗热汤霎时全洒在在了唐婉婉的身上! 两人同时尖叫出声,喜儿更是给吓得魂飞魄散,直大喊道:“来人啊!小姐烫伤了,快来人啊!”她话才喊出口,便看到唐婉婉红肿的双手,眼泪也扑簌簌地掉下来。 饱受惊吓的唐婉婉只觉得手上一片火辣辣的痛,可是这会儿的她觉得心更痛,泪水溃堤般地直往下落,呜咽地哭诉:“呜……喜儿,连你也期负我……呜……” 闻风而来的仆人七手八脚的忙碌着,请大夫的请大夫,服侍唐婉婉回房的回房,霎时府中乱成一团。 这事儿马上就传到何翠青和唐传生的耳中,他们心急如焚地赶到了悦心楼,而稍稍止住泪水的唐婉婉乍见亲娘,又忍不住哭哭啼啼的倒在何翠青的怀里。 何翠青连忙婉言劝慰女儿,一旁的唐传生见状,真个是心疼不已,不觉怒气从生的大声喝道:“喜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烫着了小姐?你……你该当何罪?!” 原本就自责不已、满脸焦虑的喜儿,一听见老爷的怒斥,双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小嘴一扁,更是泪流通满面,“对不起,老爷,这都是喜儿的错,喜儿任凭老爷责罚。” 而一双手涂满了药膏,却还是隐隐作痛的唐婉婉在新娘的安抚下,渐渐地平静了,只是一听到喜儿被训斥,让她霎时忘了疼痛,“爹,这不关喜儿的事,是我不小心才会撞到她的。” 这一句话立刻换来了喜儿感激的一眼。 此时,大夫来了,众人赶紧让位,屏息地等待大夫的诊治。只见大夫哈哈笑了两声说:“这烫伤药膏上得即时,只要以后按时上药,应该就没事了,我保证小姐的手还是一样的漂亮。” 大夫的一番话让众从松了一口气,房中的气氛也轻松不少。 唐传生夫妇又安慰了女儿一番,便要唐婉婉好好的休息,临走前,唐传生用着无比威严的口气告戒喜儿不可再犯,要好好地照顾小姐。 这时,唐婉婉却突然出声了…… “爹,大哥是不是带回来了一个陌生人啊?”她突然想起这个疑问,打算乘此机会探听一下那大胡子的来历。 “是啊,听你大哥说,那是他多年不见的好友,将要在府中住一阵子,你大哥还要我们金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他……怎么,你见过啦?毅儿怎么没跟你介绍?” 唐婉婉不想让那爬树风波曝光,只得心虚地说:“没……没有,只……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觉得好奇罢了!”说完,她便又追问:“爹,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这样我日后遇见他也好有个称呼,免得失礼。” 唐传生乍听之下,不免觉得奇怪,女儿怎么会想得这么周到?在狐疑之中他还是开口,“那位公子姓沈名逸书,听说出身于书香世家,父亲在朝为官……” 唐传生将他所知道的统统地说了出来,但是唐婉婉的心思早就飞到霄云外去了! 她默念“沈逸书”这三个字,而“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不报非君子”这些个字眼也不断地奔驰在她的脑中,连爹娘离开了也浑然不觉…… 各种整人的手段更是占据了她的心思,清丽的小脸不自禁地浮上了时而诡谲、时而窃喜的神情,而这些个再熟悉不过的神情,让一旁的喜儿看得不寒而粟,心想着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惹上了小姐,看来那个家伙马上要倒大楣了…… *** 唐婉婉生重病了! 这个消息又再度让唐府上下鸡飞狗跳! 怎么会这样呢?从小活泼好动,几乎没年过几次大夫的唐家大小姐居然会卧病在床上?正是人们众说纷云,有的说是她在故弄玄虚,又想恶作剧,有的说人是想引起别人的关注,更有人铁口直断地说她撞鬼了…… 总之,大家是议论纷纷,弄得唐府一片沸沸扬扬的……只是,他们都猜错了! 原来,那天唐婉婉从树上跌了下来惊吓过度,接着又祸不单行地烫伤了,让一向健壮的她在没有任何徵兆下当晚便发起了高烧,要不是尽忠职守的喜儿发现的早,据大夫的说法……没死也成了的痴了! 唐婉婉生了这么一场大病,除了唐传生夫妇,最苦的莫过于喜儿了! 只见小个子的她不断地忙进忙出,一会儿侍奉汤药,一会儿打水换毛巾,再加上又要为主子手上的烫伤换药,累得她像呈样。但是她没有一句怨言,也净把所有的事都搅到身上,因为唐婉婉是待她如同姐妹的好主子! 此刻的悦心楼到处都是人,因为唐府的每个成员全到齐了,连沈逸书都跟着探病,连伺候的婢女……可说是人满为患,而且都七嘴八舌谈论着唐婉婉的病情,一时之间让喜儿看得眼花撩乱,仿佛来到了市集,她不禁想着:平时觉得这悦心楼挺大的,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窄小…… 正当她乱七八糟地的想着时,却听到了一声声惊呼,随即一声大吼又传人耳朵里…… “婉婉从树上掉下来?!竟然有这等事发生,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唐传生睁着不可议的眼睛大叫着,而众人则是将目光全集中在陷入熟睡中的唐婉婉身上。 王贝秀逮到机会,赶紧发难,“我就说吧!你们这么纵容她,迟早会出乱子,这会儿不就出事了?不但苦了自个儿,还连累父母、家人、真是不孝啊,我” “娘!您就少说两句话吧!”唐之毅忍不住出声阻止王宝秀继续扇风点火、火上加油。 王宝秀根本不理,还想说上两句,一吐心中怨气,可她才想再度出口,却马上被又急又气的唐传生堵住了嘴,“好了,婉婉都成了这个样儿了,你还想怎么样?给我住口!” 他边说边观着何翠青泫欲泣的模样,更加心疼不已。 “好了,传我的话下去,以后每个人都要给我牢牢地看住小姐,不准她单独出门、不准她爬树、不准” “爹,你再说一句不准,就干脆让我死了算了!”床上传来的虚弱话语打断了唐传生的话,也再度抓住了众人的目光。 唐传生很快地来到床前,喜出望外地说:“婉婉,你醒了!” 已经清醒了的唐婉婉努了努嘴,“爹,你说话这么大声,棺材里的死人都会被你给吵醒了。”她控诉着她的不满。 一醒来就听到自己的爹不准这,不准那的,让她昏沉的脑袋瓜嗡嗡作向,难过极了,所以她才语出惊人的抱怨着。 唐传生只是呵呵地咧嘴一笑,还是一如往昔地不将女儿没大没小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任何事都比不上宝贝女儿能醒过来、恢复健康来得重要。 而在场的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唐婉婉既然还能说话抱怨,表示她没事了。只有王宝秀不悦地看着唐传生揽着何翠青,一脸温柔地看着床上的唐婉婉,一副天伦之乐乐无究的样子…… 心中越来越炽的妒火让王宝秀再也看不下去,她一股脑站了起来说道:“好了!既然大小姐没事,那我也要回去休息。荷花,我们走!“ 王宝秀一走,大家更加轻松了……没办法,她就是这么讨人厌。 此时,唐婉婉瞥见了唐之毅何沈逸书,很快地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他们两人。 唐之毅何沈逸书不由相视苦笑,身为外人的沈逸书自然没办法说什么,唐之毅可不行。“婉婉,你还在生气啊?别气了,你现在可是病人呐!再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他讨好地说,直觉得无奈极了,明明是自己妹妹的错,可是他却要向她赔不是,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啊? 可唐之毅的低声不气,却没让唐婉婉心软,只见她嘟着小嘴回道:“我怎能不生气?你们联手害我从树上掉下来、吓了个半死,居然还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这样还不打紧,更让我生气的是你们竟然在众人面前将事情抖了出来,教我以后怎么做了嘛!”她说完,原本苍白的小脸已涨得通红。 唐婉婉一番颠倒黑白的话,立时弄得大家哭笑不得,而一句“以后怎么做人”,更是让好几个下人掩嘴窃笑,幸好正在气头上的唐婉婉没有发现,否则只怕是没完没了了! 唐传生索性离开了床前,坐在桌边喝着热茶,因为他觉得自己哪边凉快,哪边去为妙,年轻人的事就留给他们自己处理好了,免得扫到了台风尾! 而何翠青见女儿又一幅生龙活虎的模样,自然还是不发一语地直帮她擦擦汗、扇扇风,满脸的爱怜。 那沈逸书就更不用说了,他只能强忍着笑意地躲在唐婉婉看不到的地方,就怕又惹得她不高兴。 眼前这种场景让唐之毅心生凉意,势单力薄再世态炎凉,他不好发作,只好又陪笑地说:“好、好!是大哥不对,等你的病一好,大哥就带你出去玩个够,算是向你陪罪,好不好?”天啊!这世间真没有天理了!他无奈地暗忖道。 “好呀、好呀!你可不许骗我……”唐婉婉一听到可以出门去玩,立时觉得身上的病痛一扫而光。 正当她高兴地想一跃而起时,却从陡生晕眩地再次倒回床上,小嘴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声的呻吟,这状况又让众人马上聚信在床边、霎时关心,慰问声四起…… 喜儿见状,心中百感交集!看来小姐还要再躺上几天,这样唐府也能少灾少难,无无无雨几天……这到底是喜还是悲呢? 喜儿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第三章 悦宾酒楼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唐之毅和沈逸书坐在僻静的一角,相对啜饮佳酿、笑谈往事…… “逸书,一别多年,你……变了很多。”唐之毅指着他的大胡子说道。 沈逸书笑着,“没办法,出门在外,诸多不便,这……让我省了很多的麻烦!”他指着自己的胡子,意有所指地说。 唐之毅哈哈大笑,“是啊,你现在这个样子,看来比我还大了几岁,就不会再招蜂引蝶了!是吗?”他不禁想起小他几岁的沈逸书原来的模貌,那可说是貌比潘安、更胜潘安啊! “好了你不别挖苦我了!”他求饶似的说着,言语中却也有着一丝苦涩,因为唐之毅说对了! 近年来,沈逸书会蓄着胡子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太过俊美的外表,因为他的外表常常引起男人不满、女人追逐等种种不必要的插曲,令他不胜其扰。 沈逸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胡子,突地想起了唐婉婉对他的称呼,不觉莞尔,直替她担带来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已经知道那天在树林里遇到的姑娘正是唐之毅的妹妹,而且从唐之毅的口中知道这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姑娘是如何的刁钻任性。 其实这根本不用唐之毅说,从树林里相遇,到爬树,探病风波为止,他就连连领教了唐婉婉难以捉摸的性格了,所以他告诉自己,对这样的小姑娘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唐之毅闻言,想起这几天全家上下风平浪静,就只因为这个调皮的妹妹卧病在床,真不知道这样是否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 他苦笑连连的回道:“你别担心她,她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何况我这妹妹健壮得像牛一样,过两天她就又可以到处捣蛋作怪了!” 就是因为这小妹没什么大碍,所以这会儿他才能这样神情自若的和沈逸书叙旧。 接着唐之毅又说:“不过你这一提起,我还真要再次的谢谢你救了舍妹的一条小命。来,我先干为敬!”语罢,便仰头将酒杯的酒喝个精光了。 沈逸书知道唐之毅对这唯一的妹妹也是疼爱有加,只是上回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一直数落她的不是。不过,这会儿他居然将自己的妹妹比喻为一头牛,这让沈逸书暗自发笑,连连庆幸着她没事! 但是针对唐之毅一直不绝于口的感谢,他却忍不住要抗议了,“之毅,拜托你别再三句不高谢字!我都还没谢你收留我呢!”他边说,边轻轻地啜了一口酒。 唐之毅笑着反驳,“收留?别说得这么可怜!若不是你的盘缠被偷了,我还请不动你到我府上住几天呢!” 他知道以沈逸书的出身和个性,若不情非得已,是极不愿意打扰别人的, 看着沈逸书笑笑不予置评的样子,他又接着说:“说实在的,那天你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还真让我又惊又喜,不过一见面就用钱的事糗我,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一句话让两人不禁想起初结识的那一天…… 原来,那一天唐之毅到了邻县作东请客,怎知一到了要会账时,却发现钱袋不见了,正在焦急间,身旁来了一个白面书生,只说-了一句:“你的钱袋掉了!”便笑吟吟地将钱袋还给了他。 那白面书生便是沈逸书。 他在街上看见了唐之毅掉了一只钱袋却浑然未觉,便赶紧从地上拾了起来,但是他一起身,竟失去了唐之毅的身影。他并没有将之占为已有,反而满街地找人,好半天才终于在那酒楼里发现了唐之毅。 之后两人整整谈了一、两个时辰,可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最后在意犹未尽之下,两人匆匆别离,可是他们许下约定,日后定当互访再继友谊。 所以沈逸书此番一见到唐之毅,便以此事来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借机唤起彼此的记忆,这会儿也才会引来唐之毅的抗议。 沈逸书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之毅,别见怪,其实我是在又累又饿的情况下乍见好友,一时情不自禁才会开这种玩笑的。”他半道歉地说道。 唐之毅一听到这句“又累又饿”,心中突生不忍,半带责备地看着他,“你应该早点儿来找我的!”身无分文的过了两天,一定相当的艰苦。 沈逸书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笑地说:“无妨!我来这儿只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只不过我贪快、想抄捷径,才会在山里迷了路,拖了好几个时辰,再唐……”说到这里,他才惊觉自己差点儿将在树林里遇见唐婉婉的事说溜了嘴,于是赶紧住口。 虽然那时候唐婉婉莫名其妙地丢下他,害他又花了好几个时辰才出了那树林,但这件事他不打算说出来,就柏又弄拧了两兄妹的关系。 只见沈逸书支吾其词,“我……我的意思是说,就怕这样来找你会太唐突了!” 唐之毅虽感奇怪,却也不再追究,他觉得沈逸书若有什么事不好说,一定有他的理由,那自己何必强人所难呢? 所以他顺着沈逸书的话说:“什么太唐突!,你若没来找我,那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来,这杯酒你一定要干,一来庆贺我们得以重逢,二来就当作是我为你接风洗尘!”话一落,又干了一杯酒。 沈逸书盛情难却,只得一饮而尽。 两人畅谈间,唐之毅问及沈逸书以后的打算。 沈逸书回答:“我打算在这儿略作休息,之后便起程回家。” “怎么?倦鸟知返了?还是心系佳人?”这佳人所指是便是沈逸书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古婵云。 沈逸书露出了副被唐之毅猜中心事的模样,“都有,这些年承蒙家人谅解,我才得以放下为人子、即将为人夫的重担,四海为家地游历,增广见闻。只是这阵子我觉得累了,心中也极度想念故乡水,天伦乐,所以也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唐之毅赞成地直点着头,因为他知道沈逸书虽然家境良好,却没有一点儿骄奢之气,所以这此年游历的生活过得相当清苦,那天一看见他满脸胡子,衣衫褴褛的落拓样,还真是让他大吃一惊呢!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说道:“没错,你真的该回去了!父母在,不远游。这个道理说得是。还有,你成婚之日,别忘了请我一杯喜酒啊!” 沈逸书是喜上眉梢,“这是当然,就怕你嫌路途遥远,不肯赏光呢!”此时,他心中浮起了古婵云柔美的新嫁娘模样,笑意加深! 唐之毅不禁啐道:“这你不放心吧!就算是千山万水、再远的路途,都阻止不了我,更何况你府上距离此地不过短短三天的路程,你只管准备好美酒等我闹洞房吧! 沈逸书见唐之毅说得豪气干云、言语戏谑,心中的喜悦更是无以复加,连连和好友饮了好几杯…… 就这样,他乡遇故知的沈逸书尽情的和唐之毅把洒言欢,言到更深露重,两人才踏着月色,相偕回了唐府。 *** 喜儿神清气爽地端着唐婉婉最喜爱的点心,走在回廊上。但是当她远远地看到了大夫人的贴身侍婢荷花往她这方向走来时,她好心情霎时一扫而空。 她故作没事地想赶紧穿过荷花而去但是两人擦身而过时,身后却马上传来一声:“站住!” 让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了脚步,回头怯怯喊子声:“荷花姐!”因为这荷花老是狗仗人势地欺凌跟她一样的下人,而大夥儿畏惧她所伺候的大夫人,所以都敢怒而不敢言。 荷花满意地点点头后问道:“喜儿,小姐好点了吗?她故作关心。 喜儿赶紧回答:“好了,小姐都好了,我这会儿正赶着给她送点心呢!迟了小姐罚我的!”她暗示着荷花,此刻的她一刻也不能多耽搁,好让荷花赶快放她走。 荷花听了没再说什么,正当喜儿暗中松了口气,起步想走时,荷花却仿佛是在说给她听似的大声嚷着:“唉!这么快就好了,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哪!” 喜儿一时气不守,转过身正想发作时,身后却冷不防地传来一声怒喝:“大胆贱婢,竟敢在背后说主子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奴婢不约而同地朝着了出声音之处望去,只是一个无限欣喜,一个却面如死灰! 原来唐婉婉久久不见喜儿到来,早等得不耐烦而跑了出来,所以荷花咒骂她的言行刚好被她逮个正着,她自然也火冒三丈了! 只见怒火中烧的唐婉婉几个大步便来到了荷花面前,一扬手,给了她两大巴掌。 荷花的脸上霎时多了两个明显的的掌印,痛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不住地求饶。让一旁看好戏的喜儿直觉得大快人心。 “滚!看在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下次你再犯在我手上,看我不剥了你一层皮才怪!”唐婉婉声色俱历地说,她早有耳闻荷花所作所为,今儿个算是逮着机会、替受她期负的人出一口怨气。 荷花如蒙大赦地直道谢,很快便半爬半跑的走远了! 喜儿见状,笑着大声说:“小姐,你好棒呀!”她忍不住叫好,心里还想着刚刚小姐行侠仗义的那一幕一定要向大夥儿广为宣传。 唐婉婉看着喜儿崇拜的眼神,不禁得意地大笑,“走,喜儿,我, 们回去!” 说话间,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喜儿手中的点心了。她嘴馋地忍不住拿起其中一块让人垂涎欲滴的桂花糕,一把塞进了小嘴里,在用力的咀嚼中,还不住地发出好吃的模糊赞叹声! “小姐……”喜儿见状,忍不住发出了抗议声! 只见唐婉婉一脸不在乎地又拿了一块…… 唐婉婉就这样边走边吃,两人在进入悦心楼前,遇见了唐之毅和……又一个陌生人,一个好看极了的陌生男人 唐之毅一看到唐婉婉正将点心往嘴里塞,不禁气恼地喊了一声:“唐婉婉!” 唐婉婉一听见哥哥中带姓喊她,就知道他生气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在此时,唐之毅身旁的阳生人终于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 唐婉婉愿不得满点心问道:“喂!你……你在……笑什么!”由于口中塞满了糕点,让她说话因难,样子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于是唐婉婉眼中的陌生人笑得更历害了,而唐之毅的脸色也更难看了,这让她怒火陡生,“你……呃……”心急之间,口中的点心竟害她咽住了。 众人见状,心急的为她抚背,才让唐婉婉顺了气。唐之毅赶紧将她带入了悦心楼,让喜儿倒了一杯茶,将那口中的点心和着茶吞下。 一阵慌乱后,满脸涨得通红的唐婉婉竟还不忘前事的质问,“喂!你是谁呀?差点儿害死我了!”她已将刚才又绕鬼门关一圈的惨痛经验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此时的她只关心为何那陌生人要笑她?她又不是丑,有什么好笑的?唐婉婉不悦的想着。 在唐之毅轻斥着她没礼貌时,那陌生人竟不以为意地说:“没关系,之毅!她还小嘛!” 唐婉婉见那陌生人将她看成小孩子,更加怒气冲天,“喂,我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而那陌生人无视于她的抗议,忍不住又笑了,唐之毅一脸尴尬,刚刚那一幕又重演了! 唐婉婉挫败的低喊一声:“可恶!你到底是谁?竟然胆大包天,三番两次的取笑我!”可爱的小脸涨得更红了! 那陌生人强忍住心中笑意说:“我是‘大胡子大叔’!你不记得了?” 他从没碰过这么天真直爽的姑娘,只觉得这唐婉婉有趣极了!他也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怀了! “大胡子大叔?!”唐婉婉瞠目结舌,原本红透的小脸变为青一阵,白一阵,心中直想着:怎……怎么可能? 此时她才仔细地端详起这个自称是大胡子大叔的人,只见他唇红齿白,俊俏非凡又风度翩翩,年纪看来大她没几岁……这样年轻又充满书卷气的佳公子,怎么会是那个…… 惊疑之间,她看向了唐之毅,而唐之毅只能叹气地说:“婉婉,没错,他就是……就是那个……大胡子大叔!”他差点儿就咬着了自个的舌头,真不知道妹妹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称呼! 大哥的证实让唐婉婉羞得无地自容,半名话都说不出来。 没多久,只见她老羞成怒地大喊:“我不要理你们啦!你们就只会期负我!”一转头,人便冲进了内室。 屋时的一夥人霎时全傻了眼。 唐之毅无奈地追了进去。“婉婉……婉婉……”一连叫了好几声都听不见回应,唐之毅马上发现唐婉婉正伏在床前的圆桌上啜泣着。 他心疼地叹了口气,坐以她身边,开始好言相劝着。没多久,她已破涕为笑了,就因为唐之毅说要给她一份礼物i “哥,你说要给我的礼物在哪儿?你怎么不带过来?”唐婉婉埋怨着,此刻的她满心只有那个不知名的礼物了。 看着原本又是风又是雨的唐婉婉在转眼间变了一个样,唐之毅简直无所适从,只能无可奈何地说:“婉婉,那礼物不是能随身带着走的。你要想知道什么礼物,那就得跟我走。” “那就走啊!”唐婉婉迫不及待地拉着唐之毅就要往外走,惹得他一脸被她打败的样子,也不禁开始祈求四方神佛保佑,让这个宝贝蛋赶紧嫁出去,这样他才能多活个几年。只不过哪个娶了哪个倒楣就是了! 一到了外厅,唐婉婉一眼看见了沈逸书,只觉得脸上又是火热一片,不禁转头冷哼一声,兀自拉着唐之毅往门外走。 出了悦心楼,她才放了手说道:“哥,你快带我去拿我的礼物!” 唐之毅看到了随后而来的沈逸书,两人发出了会心的一笑后这才领着唐婉婉往湖边而去。 唐婉婉跟着唐之毅走着走着,却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起离她不远的沈逸书。 唉!他长得真好看!可惜就是长得太好看了,所以看来有些脂粉味,若他是个女孩子,可能会更好一些,可是…… 唐婉婉就这样贼兮兮地对着沈逸书评头论足,看得沈逸书背脊一阵发凉,就不知她在想什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两人各想各的,不一会儿,一夥人已经来到了湖边的大树下了。 唐婉婉一发觉大哥站定了,便拉回了注意力,看着那棵大树,随即发出一声欢呼 “秋千,一人秋千!” 没错,那正是一个漂亮又坚固的秋千! 唐婉婉高兴的扑到了哥哥的怀中,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后,马上坐上了秋千,兴奋地摇荡了,小嘴还不断地发出一阵阵欢笑声。 在一片灿烂阳光下,那笑声、那欢颜、真教人看得目眩又神迷! 唐之毅和沈逸不约而同的感染了她的快乐,而沈逸书更是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宛如孩童般天真澜漫的唐婉婉,霎时心中激荡,久久不能自己! 看着唐婉婉玩了一阵子后,唐之毅便要她停下来,然后对她说:“婉婉,喜欢你的礼物吗?”他明知故问。 只见意犹未尽的唐婉婉不住地点头,“喜欢,我太喜欢了!谢谢哥,你最好了!”话一说完,轻灵的的身躯便又跃进了唐之毅怀里,引得他笑意连连。 这情景让沈逸书不禁羡慕地想:此刻她若投入自己怀中,不知会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竟有这样的遐想时,立刻大吃一惊! 在沈逸书还一迳地疑惑不已时,笑容不曾间断的唐之毅又对着妹妹说:“婉婉,既然你喜欢,那你该谢的不是我,应该是他才对!”唐之毅说话之间,一把将一脸错愕的沈逸书拉到了唐婉婉的面前。 这让唐婉婉止住了笑容,苹果般的小脸净是不解地看着神情转为不好意思的沈逸书。 “这主意是逸书想出来的,因为他说这样一来,你有秋千可以玩,既不会无聊,也不会再做出爬树这么危险的事!”唐之毅解释着。 那天出事之后,唐之毅一想到唐婉婉好像常常爬树,便忧心忡忡,深怕历史重演;幸好后来沈逸书想出了这个好法子,这才解了他的心头之患。 唐婉婉闻言,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着一丝甜丝丝的感觉,之前对他的坏印象也消去了大半。只见她巧笑嫣然地对着沈逸书说:“谢谢你,沈大哥!” 沈逸书第一次见她露出这么真诚的如花笑颜,不觉心中一柔,“婉婉,不用这么客气,我很高兴你喜欢这个秋千。”他很自然地唤着自己的名字,不知怎么地,心中那种甜甜的感觉竟扩散得越越大、越来越深…… “好啦!大家能和乐相处就好了,就让以前不愉快的统统过去吧!” 唐之毅看着沈逸书和妹妹似乎握手言和,喜不自胜,却没有发现两人之间那股汹涌的暗潮…… 王宝秀坐在房内,欣赏着段家送业的绸段布料,心里直想段仙妃! 那天她去佛寺上香时,碰巧又遇到了这位段家大小姐,而一见面,这个姑娘谦和有礼地净对着自己嘘寒问暖,而且一聊之下,才知道为了替父母祈福才来到佛寺上香的……真有孝心啊!王宝秀想得脸上笑意连连。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段仙妃意安排的,因为王宝秀一出大门,就有人去通风报信了! 而浑然不知段仙妃心机如此之重的王宝秀还一迳喜孜孜的想着,段家在城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户人家,段家小姐虽然相貌平庸,但是为人有礼、亲切又孝顺,最重要的是她还懂得不时派人送来补品,布料讨她欢心……嗯,真是个不错的媳妇人选!王宝秀想到这里,更是满意地笑咧了嘴。 这件事她已经跟唐传生提过了,就是不知他跟自己的儿子说了没有?她得再催一催了,因为她已经邀了段仙妃来家中作客,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她这个未来的媳妇…… 正当王宝秀想得心花怒放时,荷花却脸色惊惶地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荷花,你的脸怎么了?”王宝秀一看到荷花脸上那清楚的指印,马上不解地问。 谁知那荷花却突地抚着脸,嘤嘤地哭了出来,“夫人,您别管荷花的脸怎么了,荷花不能说!”她可怜兮兮地说,却又偷偷看着王宝秀的脸色。 果然,王宝秀脸上透着好奇地命令道:“在我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快从实说来!” 荷花眼底露出一闪即逝的凶光后,马上装出吞吞吐吐的样子,“禀夫人……荷花脸上的伤是……是被小姐打的!” “什么?小姐打你?小姐为什么要打你?”一说到这个唐婉婉,王宝秀不觉皱起了眉头,语气也上扬了不少。 荷花心中一阵得意,可脸上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夫人……奴婢……真的不敢说。” 王宝秀再也没有耐心了,只见她怒斥一声:“荷花,叫你说你就给我说!有什么事,还有我替你做主呢!” 此话一出,只见荷花满脸泪痕地立刻控诉:“夫人,刚刚奴婢在回廊里听见了小姐正大肆的议论着夫人,奴婢一时气不过,出言顶撞了小姐,所以……所以被小姐打了两巴掌。”她完全扭曲了事实。 王宝秀一听,并不怜惜荷花为她所受的委屈,却脸上怒气陡生地问道:“议论?她议论我什么?” 看来唐婉婉这小妮子真是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了。 荷花又装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王宝秀喊了一声:“快说!” 荷花这才又说:“小姐说……夫人您是个心胸狭窄的老不死!” 一句“心胸狭窄的老不死”气得王宝秀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半天说不出名话来! 其实这句话不是荷花随口编纂的,而是她自己的肺腑之言!跟在王宝秀身边,别人都只道她荷花风光无限,可又有谁知道她过的是笑骂由人,动辄得咎的日子。 所以今天她把握这个上天恩赐的好机会,不但能报掌掴之恨,还能当面骂骂这个老巫婆,看她气得那副模样,荷花心中直觉得太痛快了! “走!跟我去找老爷理去!”王宝秀满脸愤恨地一个起身,便要荷花跟着去找唐传生! 荷花一听,满脸惊惶!心想着这样一来,岂不是要露出马脚?到那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她不禁责怪起自己,竟让心中的怨恨给逼走了理智,才没有仔细计划就胡涂行事。 但荷花又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赶紧想想解救的法子!匆促间,她急中生智,意想出一个恶毒至极的办法。只见她满脸欣喜地叫住了王宝秀,“夫人,请留步!您这样去是讨不回公道?” 荷花见王宝秀依言停下脚步,心中一喜,“夫人,您忘了老爷是多么宠爱小姐吗?咱们口说无赁的,老爷怎么会相信?又怎么会为您主持公道?” 荷花说得头头是道,听得王宝秀点头连连。她一脸不甘地问着荷花:“那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治一治这个目无长辈的唐婉婉?” 这话直问到了荷花的心坎儿里了,只见她奸笑一声,满脸诡诈地附在王宝秀的耳边,说了一大串话。没多久,主仆两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想着很快就有好戏可看了。 第四章 又是一个无聊又炎热的下午。 唐婉婉倚在窗边,看着满园的繁花似锦,脑中却都是沈逸书的身影、笑容、让她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这阵子老是想到这个人呢? 正当她想破脑袋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时,只听见人声不见人影的喜儿已“小姐,小姐!”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翻了翻白眼,不悦地看着像一阵旋风乱进悦心楼的喜儿, “喜儿,我先警告你,如果这次你没有重要的事就这么鸡猫子鬼叫的话,我一定要重重地惩罚你!”她故作凶狠的说。 谁知喜儿竟然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反而满脸藏不住喜悦、得意洋洋地开口,“小姐,你先别发火,我会这么急着来通风报信,是因为这件事你听一定会很兴的。 唐婉婉马上露着一脸好奇,迫不及待的问:“我会很高兴的事?喜儿,别卖关子了,快说,你快说啊!” 喜儿一见果然引起了主子的兴趣,沾沾自喜地说:“事情是这样子的……少爷要我来告诉小姐,说他要遵守对小姐去游玩,要小姐呢赶紧准备一下好出门,他在偏厅里等你。” 唐婉婉马上跳了起来、发出连连欢呼,还直嚷着要喜儿帮他换件最漂亮的衣裳…… 咦?小姐一向不怎么注重外表装扮,怎么这两天一会儿做新衣服、一会儿买首饰、胭脂水粉,老是要自己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不断的问着她美吗?好看吗……这事可怪了!喜儿疑惑地想。 可是喜儿没想太多,因为她一见主子心情大好,已经忍不住一脸垂涎地问:“小姐,喜儿可不可以一起去啊?”她好想跟着一起去玩哪! 唐婉婉愣了一下,却也马上恍然大悟,一脸邪恶地说:“好啊,喜儿,你会这么快又又这么急来告诉我这件事,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呀……不行!我不要带你去,你给我好好的待在府里。”她霸气十足,直想着她才不要带着笨手笨脚的喜儿去碍手碍脚呢! 可是话才说完,她一看到喜儿那副哭丧着脸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了。 “喜儿,别这么难过嘛!这样好了,我回来时买个珠花送你,好不好?” 喜儿一听到有漂亮的珠花可拿,马上破涕为笑地直点间,让唐婉婉忍俊不住地直嘲弄着她,喜儿立时哭笑两难…… 可是笑闹之间,唐婉婉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还问起了喜儿:“喜儿,沈少爷会跟我们一起去吗?” 喜儿心中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唐婉婉会问起这么一件事?“小姐,我不知道耶!少爷没说,应该不会吧!”而更让喜儿想不透的是,唐婉婉一听到她的话后,霎时一脸黯然,先前的欢乐竟然全消失不见了。 “好了,喜儿,没你的事,你下去吧!我要跟大哥出门了!”唐婉婉无精打彩地说。 “小姐,你不是要换衣服吗?喜儿帮你换上几天前新做的那件水蓝色衣服,你穿上那一件一定很漂亮。”她开心地耸恿着。 可是唐婉婉还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神情,“不用麻烦了,反正也没人看……”话说完,她便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 奇怪、奇怪、真奇怪!小姐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判若两人呢?喜儿歪着头又搔着头不住地想,可是任她想得一个头两个大,还是只能奇怪。奇怪、真奇怪地想着…… *** 唐婉婉一进了偏厅,马上就后悔了! 她瞪大了双眼直看着眼前俊美得不像话的沈逸书,后悔死了没换上那件新做的水蓝色衣裳!只是她眼见沈逸书也在场,那表示……这一想,她感觉到心中那种莫名的兴奋感又悄然而生。 “婉婉,这么快就可以出门了厂?我还以为要等到太阳都下山了,你才会出现呢!”唐之毅看见妹妹,意外又促狭地说。 可是令他真正意外的是,妹妹居然没顶嘴、没抗议,只是一脸喜悦地问:“哥,沈大哥也跟我一起去吗?” 请老天爷保佑,让沈逸书跟我们一起出去,那一定会更加好玩的!唐婉婉一方面这样祈求着,一方面更加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当然!贵客临门,我怎能丢下他一个人不?好了,别多说了!再不走,真的要日落西山了!” 唐之毅的一句话让唐婉婉无限欢喜,笑吟吟地直看着沈逸书,而沈逸书自然也给了她一个真诚的笑容。 正当唐之毅要跨出偏厅时,府里的何总管却急急忙忙地迎面面来,“少爷,钱庄里出了些紧急的事,刚刚来了人,请你尽快过支处理呐!” 唐之毅眉心微皱地问:“何总管,是什么紧急的事,这么急着要我过去? 何总管回话:“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不过来通报的人看来真的很紧张。” 唐之毅摊了摊手,无了看着她,“婉婉,你也听到了,不是大哥不带你去,而是大哥真的有事不能去啊!” 依唐婉婉的个性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只见她很快地来到唐之毅身边,拉着他的手臂直嚷嚷:“这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出去玩,这是你答应我的,而且我已经快在府里闷死了!” “婉婉,你别这样,大哥改天再带你出门去玩,好不好?”唐之毅无奈地劝着,却也知道这个宝贝妹妹不是那么好商量的。 果不其然气得跳脚的唐婉婉大叫一声:“不好!”就这样双手环胸地断然拒绝了唐之毅的请求。 “婉婉,别再闹了!你这样孩子气,会让沈大哥笑话的!”情急之下的唐之毅突然搬出沈逸书,希望唐婉婉听了会收敛一些。 但是唐之毅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让唐婉婉觑向了沈逸书,灵光一现地说:“那……那就让沈大哥陪我出门好了,而我也能代替大哥尽尽地主之谊……你们说好不好?” 这真是个一石两鸟的好主意啊!自己既能出门玩儿,又有沈逸书作陪……一想到沈逸书陪着自己一起游玩,唐婉婉充满期待的小眸还亮晶晶地闪烁着! 唐之毅没想到唐婉婉会做出这样的建议,霎时现出为难的模样,因为他怕老实的沈逸书招架不住自己花样百出的妹妹,毕竟人家是来作客,不是来自找麻烦的。 从头到尾没讲一句话的沈逸书开口了,“之毅,你忙你的吧!就由我陪着婉婉出门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其实沈逸书心中也很期待能和唐婉婉出游,所以情势一发展至此,他才会毅然地跳出来说话。 “逸书,我不是担心她,我担心的是你啊!我这个妹妹的本领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他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一番话让唐婉婉气极了,也立刻反弹地抱怨道:“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严正抗议你的人身攻击!”什么跟什么嘛!竟然在沈逸书面前中伤她,他这个大哥是怎么当的?太不给她面子了!唐婉婉老大不高兴的想着。 至此,心系钱庄的唐之毅也只能耸耸肩表示,只要沈逸书愿意,他没意见。临走前,唐之毅还不忘交代唐婉婉要安分一点,更要好带着喜儿一起出门,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可这些话唐婉婉一律当作马耳东风,唐之毅前脚刚走,她马上拉着,沈逸书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 “沈大哥,你快来,这东西真有趣!” “沈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沈大哥,这些字画好是不好?” 一路上,沈逸书便跟着宛如蝴蝶的唐婉婉在市集里到处走,四处看,他很少说话,但俊脸上的笑意从没停过,心中觉得既轻松又愉快。 唐婉婉又拉着他的手,来到了专门买各种小首饰的摊子前面,信手拿起其中一支颇为精致的金钗,“沈大哥,这发钗好不好看?” “好看!”他笑着回答,又看着她嫣红的小脸说道:“你喜欢吗?沈大哥送你,好不好?” 唐婉婉乐得直点头,沈逸书付了银两后,更提议要替她将发钗插下,唐婉婉自然也是二话不说地同意了。 沈逸书轻柔地将那支他送给唐婉婉的金钗插在她乌黑亮丽的秀发上,竟然觉得今天的她特别美、特别可爱,便不自觉地直瞧着她那粉红小脸。 唐婉婉给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忍不住开口问道:“沈大爵,我插上这支发钗好不好看?” 沈逸书闻言,更是深深地看着她,语意也更加如梦似幻,“好看,好看极了!” 唐婉婉见他一副目不转睛的痴迷模样,心中喜悦的膨涨之余,也忍不住地逗着他说:“你看得这么仔细……那到底是这钗好看?还是人好看?” 这一句话惹得沈逸书俊脸一红,讷讷地回道:“当然……当然是人好看了。” 唐婉婉卟哧一笑,那娇俏模样也让沈逸笑声不断。就这样,他们几乎逛遍了整个市集,两人亲昵又登对的模样,渐渐的引起路人韵侧目…… “婉婉,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沈逸书看着路人对他们所投注的目光,心情开始沉重了。 唐婉婉原本欢乐无限的脸上现出了讶异和疑问,“为什么?我们才出来没多久,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她说完,马上发现了沈逸书的脸色不太好,她心急地又说:“沈大哥,难道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很难看呢!” 沈逸书当然脸色难看,因为他看着路人的指指点点,才想到应该带喜儿一起出门的,也才想起自己是个有婚约的年轻男子,和唐婉婉这么一个闺女独自出门,实在是不妥啊!怪只怪自己一时被兴奋冲昏了头。 “沈大哥,你怎么了?真的不舒服啊?”唐婉婉一脸紧张和关心的又问。 沈逸书又感动又无奈,他明白若是说出他的顾虑,爱玩又任性的唐婉婉不会听得进去,而且不知怎么的,对于自己有未婚妻的事,他就是无法对她说出口。 左思右想之下,心情益发阴郁,沈逸书决定就此顺水推舟,“是啊,婉婉,沈大哥觉得不太舒服,所以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沈逸书的神情让唐婉婉彻底相信他真的不舒服,这使得她就算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点头,跟随着沈逸书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两人沉默地走着,唐婉婉觉得好难过,原来两人玩得那么高兴,没料到会以这样的结局草草收场! 而沈逸书此刻唯一的想法是自己是否该离开唐府、离开唐婉婉……这个想法却让他的心没来由地刺痛着。 各怀心事的两人来到了一条街上,而一旁阴暗的胡同里突出一群人…… 沈逸书立刻察觉事情不对劲,也马上护在唐婉婉的身前,待他定眼一瞧,发现眼前有三个长相猥琐、状似地痞流氓的男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这情形让沈逸书心生惊惕,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不干什么,只是想向两位借点银两来花用,识相的,就乖乖地将银银两留下,否则……”那看似首领的壮硕男子冷哼了两声说道。 沈逸书还来不及说话,身后的唐婉婉已经看不下去地大声娇斥道:“你们这些个目无王法的盗匪,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打劫,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来不及阻止唐婉婉说话的沈逸书不禁呻吟地暗道不妙! 果然,那群抢匪一见到沈逸书身后的唐婉婉,马上又露出猥亵的德行,一双双不怀好煮的眼睛直盯着她瞧。 “嘿嘿嘿……好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若买到花楼,那肯定能拿到不少银子啊!” “不行,这得先让我享受一番才能把她买了!” 这群土匪你一言,我一语的恫赫他们,下流的嘴脸让唐婉婉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躲到了沈逸书的身后,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沈逸书感受到她的恐惧,赶紧安抚了她几句,又对着劫匪说:“要银子没问题,可是你们不能伤了这位姑娘……”他边说边将自己所有的银子全给了劫匪首领,“你们拿了银子就快走吧!这大街上随时都会有人来的!”他最后暗示着他们。 那群劫匪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有理,而那首领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状似满意后也点头示意大家离开。 沈逸书眼见危机将过,立时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其中一个劫匪正要转身去时,却又突然冲向前来,一把捉住了唐婉婉。“老大,这小姑娘身上的首饰可值钱了,咱们不拿白不拿!” 唐婉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吓得尖叫连连,沈逸书也眼明手快地从劫匪手中救下了唐婉婉,却觑见了其他劫匪又逼了上来。 “站住!你们要首饰也可以,可我还是那句老话,不能伤了这位姑娘!”沈逸书大声喝斥,在安慰受惊的唐婉婉之余,吩咐她将身上的首饰交给劫匪。 惊魂未定的唐婉婉眼眶含泪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她也明白眼前的情势应该以安全为重,所以她一一拿下手上的玉镯和发上的珠花,簪子,唯独没有拔下沈逸书送她的那支金钗。 沈逸书接过那些饰物,又将它们全给了劫匪头子,可是刚刚那名捉住唐婉婉的劫匪又叫嚷着:“老大,她头上还有支金钗!” 唐婉婉马上摘下发上的金钗,紧握在手中。“这支金钗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开玩笑,这是沈逸书送给她的礼物,这群土匪休想拿走!眼露坚决地暗忖道。 沈逸书见状,虽不解却也马上说:“各位大哥,这金钗是假的,则我们刚刚刚在小摊子上买的,值不了几钱。”可劫匪却不相信,一群人在面面相觑后,马上一涌而上地推开了沈逸书,又一把抓住了唐婉婉。 “放行我!放开我……你们不能抢我的金钗……救命啊!救命啊!”唐婉婉大叫地挣扎着,眼中才稍退的泪水开始不断地涌了出来,手中的金钗也已经被抢走了。 可她的连连呼救声让劫匪也开始惊慌了,只见其中一名劫匪欲阻止她的叫喊,于是扬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住手,我说过你们不能伤了她一根寒毛的”沈逸书一声大喝后,马上扑向那群劫匪,开始扭打起来。 文弱的沈逸哪里是众土匪的对手,只见他被拳打脚踢,神情相当痛苦……这让已脱身的唐婉婉看得心都碎了,她不住地哭喊着:“住手!别打了,住手……” 这阵骚动终于引来了路人好奇的围观,而劫匪头子眼见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马上当机立断地大喊:“我们走!” 唐婉婉立刻来到沈逸书身边,扶起倒地的他,泪水不止地直哭着,“沈大哥,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婉婉不好,才害你伤成这个样子……”她泪眼模糊地看着伤痕累累的沈逸书,自责不已。 沈逸看着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唐婉婉,又听到她自责的话,觉得心疼极了,虽然浑身痛楚不堪,可不是硬挤出一个笑容安抚道:“婉婉,这不关你的事,是沈大哥没用,让你受惊了……来,你看,这是什么?” 随着沈逸的话,唐婉婉望向他紧握的手,他的手心一松开,那支金钗便赫然地出现其中……唐婉婉一看见那支金钗,霎时百感交集,更加泪如泉涌。 “别哭了……来!还给你……沈大哥刚刚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这支金钗……”沈逸书强忍着疼痛拭了拭唐婉婉脸上的泪水后,动作艰难地执起了她的小手,将他手中的金钗放在她的掌心。 唐婉婉马上紧握着那支金钗,心痛不已地看着沈逸书忍痛楚的模样,抽抽噎噎地说:“沈大哥……我是喜欢这支钗没错,可那是因为……因为这是你送我的……我怎能让人抢走?” 沈逸书浑身一震,霎时觉得整颗心都是因为她的这名话而融化,身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婉婉、婉婉!逸书……” 两人马上认出那是唐之毅的叫声,在一阵惊喜后,闻讯而来的唐之毅已经带着人来到了他们面前。顷刻之间,场面陷入混乱,而这个场景熟悉得让已经全然放松的沈逸书暗自苦笑……这跟爬树风波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只是沈逸书还是察觉了其中最大的不同处……自己的心不一样了,因为它已遗落在一名叫作“唐婉婉”的女子身上…… *** 疲于奔命的大夫“又”来到唐府看病后,他向众人宣布唐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沈逸书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并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只要安安静静地休息两天就好了。 这个消息让唐府上下“有良心”的人都松了一大口气,不断地感谢老天,一来为了唐婉婉只是受了惊吓而毫发无伤,二来为了沈逸书英雄救美又安然无恙,众人直说是上天有、祖宗保佑啊! 只不过这回轮到沈逸书所住的客房里人来往,关心慰问声不断,搞到后来,渐渐感到吃不消的沈逸书只好断然宣布谢绝访客! 就连“位高权重”的唐婉婉来也一样吃了闭门羹,而她为了不打扰沈逸书养伤,竟也乖乖地没再来找他,只是不断地派来补品,点心,让他是铭感五内又百感交集! 此刻,他坐在房内,心思不宁,因为他一直想起了古婵云他的未婚妻。 古家和沈家是感情甚笃的世交,所以他们自小就在双方家长的承诺下,定了婚约。 他们几乎是从小就玩在一起,只不过古婵云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所以她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柔弱弱,轻轻淡谈的。 两人长大后,见面的次数变少了,可是双方家长也开始谈论起成亲的事宜;没有想到一场火灾,让古家遭逢了极大的变故……古婵云被救了出来,可是她的父母却在那一场火难中不幸丧生了,这让痛失双亲的她许愿要为父母守孝三年。事发后,沈家在悲痛之余,也怜惜她一个孤女举目无亲又无栖身之所,让她以未过门妻子的身分住进了沈家。后来,守孝三年之期虽然到了,沈逸书却早已离了家到处游历,所以两人的亲事也就一直拖延至今。 还没有遇见唐婉婉之前,沈逸人知道自己满喜欢古婵云的,可如今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对她是怜多于爱! 不过,他并没有被感情冲昏了头,也一直提醒自己已有了婚约的这个事实,所以他不愿意唐婉婉探病,刻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害人害已。 唉!自己真的该走了,也不该再恋栈了!沈逸书叹息地想着。 可是唐婉婉可爱的神情又冷不防的浮现心头,让他忍不住地喟叹出声…… 第五章 “老爷呀!你要为我做主啊,否则我也不要活了呀!” 看着哭得呼天抢地的王宝秀,唐传生只觉得心烦意乱。 刚刚自己还好端端地悠哉品茶,怎么会平地一声雷,王宝秀就这么冲进来,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随哭得死去活来的? “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这样呢?”唐传生满脸无奈的劝着妻子。 王宝秀稍稍收敛了声势,抽抽噎噎地说:“荷花,把东西拿上来!” 荷花闻言,拿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盒子,神色骇然地放在唐传生身旁的茶儿上。 “老爷,你打开看看,说我提醒你,这里头全装满了恐怖的虫子……”王宝秀说着,又是哭个不停。 唐传生乍听之下神色一变,惶惶不安地慢慢掀起了盒盖,他才开放了一个小缝,突地飞出了一双蟑螂,吓得唐传生手下一松,盒盖也随即关上了。 这下了,唐传生也没了勇气再开起盒子,只是神色惊惶地看着那双到处飞的蟑螂…… 王宝秀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更加哭声的地说:“老爷,那里头有更可怕的,像蜥蜴、癞虾蟆……真是太恐怖了!” 唐传生闻言,不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前的景象弄得他一头雾水。 王宝秀哽咽地回道:“老爷,今早我到花园里散步后一回到了房间,就看到这只盒子,而我一时好奇,便打开了盒盖,谁知我才看了一眼,马上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呐!” 王宝秀说到这时,一边又放声大哭,一边觑着荷花,示意她说话。 荷花眼尖地看到了,她连忙附和:“是啊,老爷,好惊险啊!刚好那时我端了早膳来,也见着了那一幕,夫人吓得都昏倒在地上了呢!”她故意夸大其辞的说。 唐传生心中惊讶更甚,但是他看着眼前的王宝秀还好端端的在眼前哭着,也就不怎么在乎荷花所言,只是质问荷花:“荷花,你是怎么做奴婢的?竟然会让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夫人的房里?” 荷花马上跪倒在地回禀道:“老爷,都是奴婢疏忽,请老爷、夫人责罚!” 她边说,边看着王宝秀。 王宝秀自然了解她的意思,只见她哭着说:“老爷,这哪关荷花的事?你应该赶紧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会这样来加害我才对呀!” 唐传生点了点头,又问荷花:“荷花,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进了夫人的房间?” 荷花看了一眼王宝秀,王宝秀便抢白道:“荷花说,她曾看到婉婉进了我的房间。” 唐传生见王宝秀说得斩钉截铁,不觉心凉了一半,“婉婉?不会吧?荷花,你没看走眼吧?”他一面问,一面想起女儿的调皮性格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只是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老爷,奴婢确确实实看到了小姐进了夫人的房里,而且小翠也看到了!”在她的巧妙安排之下!荷花暗笑地想。 她话一说完,王宝秀又抢着说:“老爷,这人证已在眼彰,别说我冤枉了婉婉,还有,这盒子我查过了,正是婉婉的,不信,你可以叫春娥,喜儿来问一问。” 虽然王宝秀说得有模有样,但为了慎重其事,唐传生还是将两人叫进了大厅。 “春娥、喜儿,这盒子是小姐的?”唐传生神色严厉地问道。 春娥,喜儿打从一进了大厅见着王宝秀和荷花之后,又见到一脸寒霜的唐传生,便知道事情有异。此时,唐传生一问起,两人对着了一眼,又望向了那茶几上的盒子,虽然满心疑惑,但她们还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春娥点了头之后。硬壮起了胆子说道:“可是”谁知她才出口,王宝秀便又寻死寻活地大喊大叫,霎时让春娥惊得住了口。 唐传生的脸色更差了,他又问了喜儿:“喜儿,小姐今天都上哪儿了?” 喜儿早就被眼前的阵仗吓得脸色发白,见唐传生问起,便舌头打结回道:“回……回老爷,一早我服侍小姐……用……用过早膳……便收拾了碗盘回……回厨房,之后我再去时……小姐就不见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小姐后来上了哪儿。”她照实说着,却不断地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我说得没错吧?我没冤柱她吧?老爷,你要主持公道啊!”王宝秀见事情顺利,也就演得更加的生动了,而一旁的荷花眼见计谋成功了一半,更加暗笑不已。 唐传生一见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他再怎么想袒护女儿,也是无能为力,更何况这次女儿做得实在太过分了。这一想,不禁令他火冒三丈,“春娥、喜儿,你们赶紧请小姐过来!” 春娥、喜儿心中疑惑未解,却也不敢迟疑,赶紧地往大厅外走,但是一踏出门口没多久,春娥便一把抓拄了喜儿的手。“喜儿,你去找小姐,而我得赶快告诉二夫人这件事!我们分头行事。” 喜儿了解的点点头,两人便分道扬了镳了。 喜儿健步如飞,心中相当清楚要先上哪儿找唐婉婉。果不其然,唐婉婉此刻正坐在秋千上发着愣。 喜儿心急地叫了声:“小姐!”引起了唐婉婉的注意。 “怎么了,喜儿,看你急的?”满怀心事的唐婉婉淡淡回应。 “小姐……老……老爷找你去大厅呢!”喜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唐婉婉有些诧异,“我爹找我?什么事呀?” 喜儿满脸焦急,“喜儿也不知道,可是大夫人也在大厅里,气氛和平常很不一样。” 喜儿的神情让唐婉婉露出若有所模样,可惜她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事。但是一说起王宝秀,却让她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今天一早,喜儿前脚才走没多久,荷花便来传话,说王宝秀有急事要她马上去见她。可是当她去了王宝秀房里时,却空无一人,而荷花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她尚未理出头绪,喜儿已开始催促了。被打断思绪的唐婉婉只得起身,往满布欲来风雨的大厅而去…… *** 何翠青在春娥的陪伴下,急急地走着,但是她人还没进大厅,却已经听见女儿哭喊的声音,急得她加紧了脚步。 一踏进了大厅,便看见女儿跪在堂下,似乎和她的父亲正在争执着什么,而王宝秀却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何翠青一开口,整个大厅的人全都转头看着她,唐婉婉更是一下子爬了起来,向她飞奔而来,哭着扑入了她的怀抱。 “娘,他们冤枉我,我是无辜的!娘呀!” 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儿,何翠青不知有多心痛呢!她轻抚着女儿的背,娥眉紧皱地看着唐传生问道:“老爷?怎么了?婉儿做了什么事?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呢?” 只见唐传生拂袖坐,怒气冲冲地说:“你自己宝贝女儿,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何翠青无奈,只得推开了女儿,温柔地问:“婉婉,告诉娘,到底怎么了?” 唐婉婉却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她直摇头,“娘,不是婉婉做的,不是的!”话一落,大喊了一声:“娘!”又扑入了何翠青的怀里。” 何翠青更无奈了,她扫视了大厅一眼,看着一脸铁青的唐传生,一脸幸灾乐祸的王宝秀,和一脸泪水的喜儿,“喜儿,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喜儿嗫嚅了半天,说得不清不楚的。 此刻,等不及的王宝秀开口说话了,“我看,还是由我这个受害者来说吧!” 她故作无奈地一到了何翠青的面前。 就在何翠青思索“受害者”这三个字时,王宝秀尖酸刻薄地又说:“我说妹妹呀,你教的好女儿,竟然拿了满盒子孤虫子,放在我房里吓我,幸亏我命大,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何翠青全身一震,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怀里的女儿竟然回头对着王宝秀大吼:“我没有!我没有!你含血喷人,是你这个老怪物栽赃给我的!” 此话一出,全厅的人立时震惊不已!只有唐婉婉一脸愤恨,丝毫不以为意。 打从她一进了大厅,父亲便冷冷地问她今天有没有上大娘的房里,当一头雾水的她实话实说地回了一句:“有啊!”父亲便二话不说地大骂着要她跪下,在莫名其妙又无奈地跪下后,一听见了王宝秀对她的指控,她就知道今早误入陷阱了。 只是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心思这么恶毒、手段这么卑劣,偏偏父亲硬是不肯相信她,一口难解的怨气终于逼得她口不择言,说出在众人心中视为大逆不道的话。 王宝秀当然是首先发难的人,只见她看着唐传生不断地哀叫 何翠青自然也是神色严厉的斥责她:“婉婉,你怎么可以这样跟长辈说话呢?”她急了!女儿说出这种话,教她如何善后? 唐婉婉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亲娘也骂她,她挣脱了何翠青的怀抱,更加疯狂地喊着:“什么长辈,她就是老怪物!一个为老不尊的老怪物!” 突然“啪”的一声,只见气得发抖的唐传生终于打了女儿一个耳光,那清脆的巴掌声,那颊上火烫的疼痛,随即让唐婉婉震慑得住了口,耳边也传来母亲心痛的一声惊呼! 何翠青立刻护在女儿的身前,泪眼模糊地不住看着、抚着女儿红肿的脸颊。 唐婉婉浑身无力地呆了,从母亲肩膀上望向已经眼露后悔的父亲,她不断地摇着头,无法置信地瞪大了双跟,泪水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半晌,唐婉婉突然一声大叫,随即冲出了大厅;没想到竟在大厅外撞到了沈逸书。 刚刚那一幕他都看到了?唐婉婉泪眼相视,心碎之余又多了一股耻辱感,让她很快地甩掉了他轻扶着她的手,顾不得身后娘亲凄楚的呼唤声,又往敞开的大门处飞奔而去…… “小姐!小姐!” 喜儿叫喊着很快地追了出去,但是一出了大门,却看不到唐婉婉的身影,急得她愣在原地大哭。 “喜儿,你家小姐怎么了?” 喜儿闻言一转身,原来是沈逸书,于是她哭着将事情从头到尾,巨细靡遣地说了一遍,末了,她还不住地说:“小姐不会这样做的!这一定是荷花挟怨报复,和大夫人联手诬陷小姐的,小姐真可怜,还被最疼她的老爷打了一巴掌……呜……呜……” 是啊!沈逸书也看到了那令人震惊的一幕。 当时他无意间走近了大厅,却发现里面吵闹不已,好奇之下,他驱前想探个究竟,却没有想到会看到那个场景。 而当唐婉婉撞上他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眸子里的痛楚、羞辱和委屈!让他的心莫名地为之一紧,如同感受到她全部的情绪,而那种感觉就仿佛有人狠狠的在自己胸口打上一拳,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还隐隐作痛者。 他拉回自己激动的情绪,抓住了喜儿口中的一句话,问道:“喜儿,你说那荷花挟怨报复是怎么一回事啊?” 喜儿止住哭声,开始说起昨天在回廊发生的事,和大夫人一向就对小姐看不顺眼…… 沈逸书听了喜儿的话后,也了解到了唐婉婉的另一面。 原来唐婉婉在调皮刁钻、喜欢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之外,却也好打抱不平又体恤下人。 这阵子住在唐府,以他的观察,直觉得个性直爽的唐婉婉未必是个敢做不敢当之人,所以她极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这让沈逸书不禁为深深地叹息了,也让他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这么一想,他不禁思索着喜儿的话了,开始往回走,很快地来到了大厅。 一踏进大厅,沈逸书便发现唐传生一脸懊悔的瘫坐在椅子上;何翠青正在一旁掩面嘤嘤地地哭泣着,春娥则不住地安慰着她……只有王宝秀似乎得理不饶人地还在哭闹,身旁的荷花净是一脸的得意之色…… 沈逸书见此场景,不禁轻叹一声。他向着唐传生作揖请安后,直接说道:“唐伯父,恕我直言,这事似乎不见得就是令爱所为啊!” 唐传生闻言,整个人为之一振,何翠青也停止了哭泣,满怀希望地看着他,而沈逸书也没忽略王宝秀主仆两人脸上神色之一变。 “沈公子,不知你有何高见?”唐传生忍不住问道。看这个年轻人的神色,似乎已经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沈逸书笑着回答:“唐伯父,叫我逸书就好了。这高见不敢当,只是在下有些疑问想澄清。” 此时,王宝秀突然抢话,“老爷,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澄清的?”她故作神色自若的说。 可是唐传生不理会她,只要有任何机会可以证明女儿的清白,他都不能放过!只见他一派慎重地说:“逸书,无妨!有话请直说。” 沈逸书也严肃地准备好好地调查这件事!他一个转身便看到了那只盒子,略一思索后便说:“首先,这个盒子真是令嫒的吗?春娥,你怎么说?”他望向春娥这个证人。 春娥神情镇定的地回答:“沈少爷,这个是当初小姐拿来吓我的盒子没错,可是又一次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宝秀打断。 “你看,没错吧!” 但是沈逸书却注意到了春娥的话并没有说完,于是他又说:“春娥,你好像还有话没说完,继续说。” 春娥投给他感激的一瞥,无视于王宝秀暗中的威胁,实话实说,“沈少爷,在我被吓到之后,不知怎么的,这个盒子就不见了。” 此时,跟着沈逸书进来的喜儿也附和道:“是啊,是啊!那盒子是小姐专门放捉来的蝴蝶,和一些可爱的小虫子用的,所以我和小姐姐找了好久,却一直找不着。后来还叫大夥儿帮着找呢!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啊!” 可偏偏只有唐传生不知道春娥被吓这么一件事,自然也不知道后续的发展了。 沈逸书闻言,神情轻松了许多,“所以,这就证明这盒子根本不在令嫒的手里,这是其一。”他顿了顿,“接下来,荷花,你说你和小翠曾看见小姐上了大夫人那儿,你们可有看见小姐手上拿着那盒子?”话一落,他眼光灼灼地看着荷花。 荷花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却还是振振有辞地说:“因为当时距离太远了,所以我们没看清楚,可是小姐自个儿也已经承认她有上大夫人房里啊!” “好,那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看到小姐真的将那只盒子放在大夫人房里了!”他沉吟了一下又说:“小姐直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事是她做的,如果小姐真的偷蝓地做了这么一件事,她应该也知道就算东窗事发,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进大夫人的房里,不就没事了?可是她又为什么要承认呢?”几句话问得荷花哑口无言,也激起大家的无限希望。 可是王宝秀却说话了,“那是她仗着大家特别宠爱她,不会有事才会承认,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她怕受到老爷严厉的责罚,才会改口,死都不肯说实话!”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辩驳着,听得众人失望的叹息连连。 沈逸书只能无奈地摇着头,一眼又看向那只盒子,“喜儿,你刚刚说这盒子是你家小姐用来装些小虫子的,可是这盒子这么密实,这小虫不是一下子就闷死了吗? 喜儿不了解为什么沈逸书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满脸疑惑地说:“回沈少爷,就如你所说:‘那些个虫子本不能放在这盒子里,所以小姐只是喜欢捉来赏玩,暂时存放在盒子,很快她就会将那些小虫子放走了。说实在的,其实小姐是很善良的……也很胆小的。”她福至心灵地又冒出这么一句。 “此话怎讲?”沈逸书莞尔。唐婉婉很善良他相信,可是“胆小”?他可不敢苟同。 喜儿忍不住神秘兮兮地笑着,“因为小姐只会捉些蝴蝶、蚱蜢、蜻蜓这类可爱的小昆虫,其他像蟑螂、蜥蜴啊这种恐怖的东西,她可是连看都不敢看的。像上次吓春娥姐姐的癞虾蟆,还是小姐软硬兼施叫厨房里打杂的小王帮捉的呢!” 这件事小姐一直不准她说出来,因为小姐想要让大家觉得她很厉害,此刻她会说出这个秘密,是因为她要让大家知道,竟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只见所有疼惜爱护唐婉婉的人都是一脸愧疚,包括了沈逸书,他只觉得自己理智又坚强的心不断地在融化,但是他很快地摆脱这种想法,因为他不有正事要办…… 沈逸书没看到那盒子装的是什么玩意儿,所以他向着唐传生说:“唐伯父,为了不吓到在座的女眷,能不能劳烦您吩咐人拿来一个纲子,和我到外面看一看这盒子里都装些什么?” 虽然唐传生曾亲眼看到一只蟑螂飞了出来,但一想到自己可能冤柱了宝贝女儿,心中早没了主意,所以沈逸书提出这个要求,他也就照做了。 没多久,仆人拿来了网子后,两人便到厅外。沈逸书将那只盒子放进了那非常细密的纲子里,对住了纲口后,就着纲子打开了那盒子…… 只见那盒子里的蟑螂,蜥蜴、癞虾蟆死的死、爬的爬……那景象还真挺吓人的呢! 唐传生见状,口中直呼着:“拿走!拿走!”之后,一脸凝重地回到了大厅。 沈逸书随后也进了大厅,胸有成竹的分析道:“那盒子里尽是一些恐怖的东西,如果喜儿没有说慌的话,这些一定不是小姐捉的。而且那些东西,相信不仅女流不敢碰,就算是男人也不见得敢捉。所以为了慎重起见。也为了证明喜儿没有说慌,就请唐伯父把家中奴仆全叫上大厅来一一盘问,看有没有人奉命,又奉谁的命令捉过那些东西。” 说到这里,他刻意往王宝秀主仆两人瞧去。只见两人面如槁灰.尤其那荷花更是全身发抖。 没错!主仆两人都知道,是荷花传王宝秀的主意,要府中仆役捉来那些令人作恶的玩意儿,而那只盒子之前也早就让荷花偷偷地占为已有,所以沈逸书的这一步棋,可说是下到了“将军”的阶段,王宝秀主仆就要满盘皆输了。 沈逸书忍不住心中一叹,悄悄地对王宝秀说:“大夫人,如果小姐真的眼里没有您的存在,就不会让荷花骗到你的往处,让你有机可乘啊!” 王宝秀闻言浑身一震,心想着还是先“自首”再博取同情,或许可以挽回一点面子。 一打定主意,她便开始嚎啕大哭,“老胡涂……我真是越老越胡涂了呀,老爷!是我不对,不该做出这种事来害婉婉!可是这也都因为荷花说婉婉后骂我是‘心胸狭窄的老怪物,’啊!是她不敬长辈在先,不能完全怪我呀!” 她的话一出,终于还给了唐婉婉一个清白,而一见事迹败露的荷花早已经吓得脚软地瘫倒在地上。 “夫人,你……你……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唐传生见事已至此,再苛责王宝秀了没用,只能气急败坏地直嚷着。 一旁的何翠青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不断地落了下来,嘴里直说着:“我可怜的婉婉哪……” 春娥忙不时地直安慰着她。 ’只有喜儿气愤填膺地驳斥:“大夫人,小姐可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是荷花昨天背后骂小姐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被小姐听到之后责骂了一顿,才会怀恨在心,进而向您挑拔换离间的。” 王宝秀霎时惊愣了一下,“喜儿,你说的事是真的吗?” 喜儿马上满脸认真地点头,“我喜儿句句实言,若有半句虚假,愿天遭打雷劈。” 王宝秀怒焰冲天地看向荷花,“该死的奴才,难怪你会出这个馊主意,原来你是别有居心啊!”说完,她神情一变,又哭得昏天暗地,“荷花,我给你害死了!我给你害死了……” 而已哭得心碎神伤的何翠青又听到这一段插曲,越发心疼起女儿,猛地一个起身,便嚷着要去寻找女儿,谁知脑中一黑,竟不支倒地了…… *** 沈逸书在树林里凭着模糊的记忆搜索着,当他依稀地听到了水声,不觉精神一振,知道自己找对方向了! 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找到唐婉婉! 唐传生一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便发动府中家丁全力寻找唐婉婉,但是一、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打不到她。 心急之下,沈逸书似有感应地想到了一个地方,可是他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她一定会在那儿,也不敢确定自己找到那个地方,所以他决定独自外出寻找。 现在他终于听到他记忆中的水流声,知道在附近找找或许会有收获。 沈逸书循着水声而走,没多久,一拔开了树叶,那迷人的瀑布景象便出现在他眼前;若是在乎常,他一定会好好地欣赏这一片美景,可是此刻心急如焚的他根本无心观赏。 他放眼四周,侧耳倾听,努力地搜寻着她的身影,却看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听到那隆隆的水声。 他想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却又怕她真的在这里时会惊动她,让她逃之夭夭。从她离去时的眼神,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只想独自疗伤。 仿佛不死心一般,他依旧努力地搜寻了一遍,但还是一无所获。 沈逸书失望喃喃自语:“她没来这里……那她会去哪儿呢?”看着渐黑的天色,又看着深幽的树林,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她会不会遭遇什么……”一想到这儿,又赶紧摇摇头,意图甩去那重不吉利的想法,可脑中还是不断闪过一些很不好的画面。 仿佛想驱离那些画面,也仿佛不想再自己吓自己,他忍不住狂喊一声:“唐婉婉!” 没想到这样一喊,他惊喜地了发现那方的草丛内,竟有个东西动了一下。 沈逸书不放弃任何机会地夺了过去,当他越跑越近时,那东西就动得越来越明显了……婉婉? 真的是她!沈逸书喜出望外的看着前面那蜷缩在草地的身躯,的确是唐婉婉没错!可是她怎么会倒在了地上?难道…… 健步如飞的他在转眼间已经蹲在唐婉婉的身旁,雄臂一把扶起了她,急急地看着她满布泪痕的小脸,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唐婉婉在迷迷糊糊之中,先是听到人在叫她,但是那声音却不见了,于是她又再度陷入了迷蒙的世界里;可是这会儿,那声音又突地出现了,不断地叫着她…… 她睁开了双眼,一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马上出现在她眼前…… 沈逸书?当这个名字窜进了她发昏的脑中时,她眨了眨眼,立刻清醒地望了望四周,“我怎么睡着了?” 沈逸书一见到她醒了,先是狂喜万分,但一句“我怎么睡着了?”马上让他哭笑不得,亏他还为她急了个半死,原来她只是睡着了! 心情一放松,沈逸收忍不住责备道:“婉婉,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这么危险!”喜儿还说她胆小,依他看,她是胆大包天!也不怕被野兽叼了去!沈逸书暗忖着。 唐婉婉揉了揉眼睛,“我跑得脚好痛,又哭得好累,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啊……沈大哥,你怎么找上这儿的?”她以为不会有人找上这里;没想到竟让沈逸书找到了。 “傻丫头,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啊,那时我可被你害惨了,多找了好几个时辰才出了这树林。”沈逸书忍不住心疼地说。又想起那次惨痛的经验。 唐婉婉吐了吐舌头后,竟又理直气壮起来,“那是你不对在先啊!谁教你害我差点就吓破胆了,我当然要给你一个教训!” 沈逸书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是他无意间得罪了她,所以才会遭此报应,可是这里由似乎也太过牵强了吧!无奈中,他只能叹息,“好,好!是我不对,向你陪罪,这样可以了吧?” 唐婉婉满意地直点着头。 沈逸书看着眼前一脸得意,和在大厅里判若两人析她,真不知那个才是真正的唐婉婉?或许她就是这种种惊奇的综合体吧!这简直让他大开眼界,或许就因为她特殊,才会让他这么的为她心动吧! 当沈逸书正在暗暗惊叹间,却见唐婉婉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弹跳了起来,直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你……那一天你……你有没有偷看我洗澡?” 沈逸书一在这瀑布旁提起那天的事,唐婉婉蓦地想起了另一件事,一惊之下进而质问他。 沈逸书当场傻眼地愣在原地,他望向了一旁的水潭,难怪那天她的发全都湿了…… 唐婉婉见他神色有异,而且竟然脸红了,只道是那天的情景他都看见了,一阵怒气伴随着娇羞,小脸红得像天边的彩霞一般, “沈逸书,你……你……”可她说了半天,竟说不出半句话。 沈逸书赶紧将自己的神智从那场面拉了回来,“婉婉,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不知道你那天在这里……洗澡!”说着,脸上红晕更重了。 唐婉婉闻言,半信半疑地瞪着他,“真的吗?你发誓!”她想出了这个法子来证明他的话不假。 沈逸书无奈,却半刻也没迟疑地举起手说:“好,我发誓。若我沈逸书有偷看唐婉婉洗澡,愿一生为她做牛做马!”发这样的誓够毒了吧?其实不用做牛做马,只要待在古里古怪的唐婉婉身边一辈子,就够他瞧得了,沈逸书暗忖着。 唐婉婉想不到他会发这样的毒誓,虽隐隐觉得不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一脸不情愿地点头,“好……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了。”这时,她才得以出了一口气,但回头一想,她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沈逸书……我可不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啊?叫你沈大哥挺别扭的!” 沈逸书见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可以啊,随你高兴。”他喜欢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唐婉婉也满意地点了头,这才一脸威吓地把她刚刚想说的事继续说完,“沈逸书,我到这儿洗澡,还有这地方的事,你半句话都不能泄露,知不知道?”她想着这事若让家人知道,那不闹翻了天才怪! 沈逸收看她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竟学着市井无赖那般威胁人,心中直发笑,随即灵光一闪,也瞧着唐婉婉说:“这个嘛……我得想一想……”他终于抓到她的把柄了! 一想到这里,沈逸书就不禁乐歪了! 唐婉婉没料到他竟不吃她那一套,还来上这么一招,活灵灵的眼睛马上直愣愣地望着他,不悦地问,“只不过要你保守个秘密,想什么想嘛!”她看着沈逸书那怪异的神色,心中渐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沈逸书露出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我想……只要你能乖乖听话,别老作怪,那我或许可以暂时失去那一段记忆。 唐婉婉一听,马上抗议,“我哪有作怪”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沈逸书便紧盯着她叹道:“唉……看来我的嘴是无法闭紧了!” 唐婉婉的眼神简直可以杀死一头牛了,她真不敢相信事突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看沈逸书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在考虑着要投降的那一刻,突地灵光作现,她笑容可掏地说:“好吧!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反正他又不是辈子住在她家,这短短几天,忍耐一下也就过去了啊!唐婉婉欣喜的暗自盘算着。 沈逸收看着她多变的表情,狐疑地提醒:“很好,那你以后要好好的听话,知道吗?” 唐婉婉自然是点头如捣蒜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沈逸书忍不住笑了,他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色.便要唐婉婉跟他回家。 “不要,我不要回去!”说到回家,她马上噘起了小嘴拒绝。 沈逸书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劝道:“婉婉,回去吧!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冤柱的,也急得到处找你呢!” 此时,他才想起应该早些带她回去的,这会儿只怕唐府已全慌成一团了。 唐婉婉闻言,一脸欣喜,但那欣喜却一闪即逝,她还是不悦地抗拒,“我本来就是冤枉的!可是我说得嘴都破了,爹还是不相信我,既然这样,我还回去做什么?索性就到处流浪好了。”她话一顿,马上挽着沈逸书的手,满脸期盼着说:“沈逸书,让我跟着你去流浪,好不好? 沈逸书翻了翻白眼,差点儿昏倒,“不好,我若这么做,你哥会杀了我的!”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场面,可是他很快步甩掉无谓的情绪,到了现实。“好了,别再胡说了,赶紧跟我回去!” 唐婉婉置若罔甩,双手气环胸的嘟着嘴,不发一语。 沈逸书见状,气恼地说:“婉婉,我们刚刚才说好你要听话的,怎么你马上就忘了?而且你娘都急得昏倒了。”他搬出这个法宝,希崖能打动她。 唐婉婉也确实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她马上又耍赖起来,“反正娘有爹照顾……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回去!” 沈逸书真的想不到刚刚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会听话,怎知转眼间她马上忘得一千二净?那适才一切不就都白搭了吗? 在百般无奈又怒气从生之下,沈逸书做出一个他想都不到的事他一把将唐婉婉拦腰抱起,大踏步地往树林外走……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唐婉婉震惊之余,呼喊着也挣扎着想摆他的箝制。 但是在挣扎之间,她看到了他那俊美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他心;而她在健壮臂膀里感觉起来是那么的娇小,那么的软弱无力…… 这似曾相识的胸膛,让她忆起了从树上掉进他怀中,两人四唇相接的那一刻,脸红心跳的感觉突地袭上心头,让她的动作慢慢地不再剧烈了。 一时冲动的沈逸书也发现不知何时那怀中的唐婉婉不再反抗了,而那被自己紧紧锁在胸膛和手臂中的柔软曲线,少女馨香也开始迷乱他的心智,疾走在渐趋黑暗的树林中,气氛顿时显得诡诘暧昧。 在彼此呼吸越来越急促时,他听到一个细小如蚊的声音,直想逃离沈逸书的怀抱,于是也顺从了他的意思要求着。 沈逸书愣了半晌后,才意识到她的话,急忙将她放了下来,却了现自己竟极度依恋怀中的感觉。 可是没想到过度挣扎用尽气力的唐婉婉又被刚刚的气氛惹得全身酥软,脚一着地后,一时无力,眼看着就要软倒在地了…… 沈逸书见状,赶一把扶住了她,抱在怀里,两人的眼睛也随后紧紧地锁在一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沈逸书看着她那如星般闪烁的水眸,神思恍惚,不禁心旌摇荡地顺着她小巧的鼻子而下,来到那微微颤动的柔嫩双唇,他不禁幻想着那诱人红唇的滋味,让他不自觉地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当他的唇瓣轻触到那难以言喻的柔软时,他发出一声叹息,随即急切地紧压上那仿若磁石般吸着他的嘴唇,品尝着,那渐升的渴望也让他越来越放纵自己的情感,根本无法压抑。 晕眩……晕眩……晕眩!此刻的唐婉婉直觉除了那醉人的晕眩外,脑中是一片空白。她无法思考,只能全心全意陶醉在彼此纠缠的唇瓣里,感沈那种窒息、让人无法呼吸的悸动。 她浑身无力地喘息着,不知不觉伸出了一双如藕玉臂环上了他的头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浮木,紧紧地攀住他。 太美妙了!沈逸书忍不住心中荡漾地轻叹着,热切地将舌尖抵住了她的牙齿,引导着她、诱惑着她。 当两人滋滑的舌头终于交缠在一起后,他激动不已地将她饱满的身躯紧紧地压向自己,想要一解那因极度渴望而产生的疼痛,炙热的唇舌也更加放肆地在她温热柔软的口中攻城掠地,疯狂地攫取那甜蜜无比的感觉…… 唐婉婉觉得一种几乎让她烧毁的热力从唇口上蔓延至全身,但她只能像飞娥扑火般地本能反应着,一种莫名且陌生的感觉不断地燃烧关她、苦恼着她,逼使她在不住地喘息中,发出一声求救般的低吟:“沈逸书……” 沈逸书听到了,那一声低吟仿佛一股寒风灌入了他发昏的脑中,让他霎时清醒,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突然推开了唐婉婉,神情震惊地看着她…… 天啊!她是他好友的妹妹呀:也是个云英未嫁的闺女啊! 沈逸书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唐婉婉马上睁开了迷蒙的眼眸,不解地看着神情有些骇人的他、嗫嗫嚅嚅地开口,“沈逸书,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她直觉地反应着。 沈逸书睁大了双眼看着她纯真晶莹的水眸,又不自觉望向她在他肆虐下红滟滟的嘴唇,心中一沉……她是那么的单纯无邪,自己怎能这样占她的便宜,更何况他还有婚约在身呐! 心乱如麻的他不断地自责着,脸上也现出了极度懊恼的神情。 初解男女之情的唐婉婉见状,无法明僚那股心中的渴望是什么,又看见沈逸书这副模样,直让她慌了、乱了,更急得泪盈于睫,“沈逸书,你到底是怎么了嘛?”话一顿,不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低低地啜泣起来。 刚刚明明一切都美好得不得了,怎么转眼间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唐婉婉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竟会让他有如此恼人的神情。 沈逸书叹了一声,低下了身子怜惜地半她拥人怀中。“好了,婉婉,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吻你的。” 唐婉婉闻言,抬起了小脸泪汪汪地看着他,“为什么?婉婉喜欢你……吻我!”她直爽地实话实说。 其实娘也曾教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可是她真的想不出方才的一切举动有何不妥,而且她有种感觉,自己只喜欢沈逸书对她做这样的举动。 天!她真的是单纯得可爱极了!沈逸书听她毫无扭捏的表达着喜欢他的吻,几乎为之绝倒,他轻笑出声:“傻丫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别乱说。” 唐婉婉立刻抗议,“喂!我十六岁了、不小了,我娘说我都可以嫁人了!” 沈逸书心中陡的一震,竟然很不喜欢她嫁给别人的这种想法,不自觉地也紧紧拥在怀中,像是不愿让人抢走他的至宝一般。 但是这个举动,随即让沈逸书意识到自己对她竟有着浓浓的占有欲。整个个怀震不已。 “沈逸书,你又怎么了?”突地被他紧抱着的唐婉婉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他一下子推开自己,一下子又抱着自己直喘不过气来,到底是怎么搞的嘛!她一头雾水的想着。 沈逸书轻轻地松了手,看着美得无法形容的她,那心上融化的一角在自己的弃械投降之下已快速地崩溃了。 回想起两人的相遇、相处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她从树上掉进他怀里那令人激荡的情景,他不觉一叹……自己真是爱极了这么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可人儿呀。 可是脑海中一浮现古婵云倚门盼望着他的情晾,让他又不禁自责怎能弃她于不顾呢?她可是他明正言顺的未婚妻啊! 沈逸书又矛盾又神伤,无奈中,他对着一脸疑惑的唐婉婉说道:“婉婉,很多事你还不会明白,但是答应我,忘了刚刚发生的事,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好吗?” 心思极度杂乱的他只能做了这个决定,无论如何,自己受千夫所指没关系,可是他绝不能毁了唐婉婉的名声。 “好,婉婉最喜欢秘密了!”唐婉婉毫无犹疑地答应。 她虽然明白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感觉是什么,但是她全心全意的相信沈逸书,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听。 沈逸书忍不住又将她拥入怀中,心中满满的浓怀蜜意。良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怀中佳人,牵起了她的小手起了身。 此刻,林中几乎全黑了,唐婉婉这才意识到这漆黑的林中不时掠过的怪鸟呜叫、野兽长嚎,吓得她紧握住沈逸书的手。 沈逸书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大手也紧握住她的;唐婉婉立时觉得那大手传来的温暖安定了她惊恐的心。 两人在黑暗中凝相望,都觉得心中涨满了温馨和满足。 沈逸书轻轻地说了一声:“我们回去吧!”他感觉到唐婉婉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慢慢地走出了树林…… 此刻的沈逸书希望时光不再流逝,就这样凝结在只属于他和她那醉人的时刻,直到永远…… 第六章 “娘,你觉得好一点儿了吗?”唐婉婉一走进何翠青的房里,马上开口问着。 何翠青一见是自己的宝贝女儿,也马上挣扎着起身。 唐婉婉二话不说地飞奔而来。“娘,你好好躺着,别起来!” 何翠青摇摇间,还是坐了起来,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儿,心中有说不出的欣慰。“我没事,躺了一天了,我想坐会儿。” 唐婉婉注视着母亲苍白的脸,一想到她是为了自己而卧病在床,心中一酸,“娘,都是婉婉不好,让你操心了。” “傻孩子,是娘不对,娘应该相信你的话,这样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了。”她轻轻说着,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心中疼爱更甚。 “不对的人是我!” 突然传来的声向让母女俩都望向了发声处,也看见了唐传生正穿过外堂进入房里。 “老爷,你来了。”何翠青说话的同时,也发觉了女儿赌气般的神色。 唐传生当然也看见了。他叹了一声,“婉婉,你还不肯原谅爹呀?” 只见唐婉婉还是不肯看他,也不发一语,他自然又轻叹出声了。 何翠青赶紧充当起和事佬,对着女儿劝说:“婉婉,你爹都知道是他的不对,你又何必和自己的爹这般计较呢?” 唐婉婉噘着小嘴回道:“娘,你最偏心了,就只会帮爹说话,你怎么不好好地说一说爹,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还打我!”一说到这里,她不禁抚着脸庞,仿佛那脸上还火辣辣地痛着。 这话一出,唐传生夫妇俩都现出了愧疚的神情,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唐婉婉又说了:“好了,就让我再生气一阵子嘛!这样我才能好好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呀!” 可不是吗?事情都过了两天了,但是在府中,上到唐传生,下至奴仆,大家都对她好得不得了,连那一向高高在上的王宝秀见了她,也都笑脸迎人的嘘寒问暖……这种感觉好极了,她要多享受一阵子。 唐传生夫妻俩闻言,脸上现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以前唐婉婉再怎么调皮,多少都还会畏惧唐传生的威严,但是了这次风波后,这丫头更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简直是没人能制得住她。 唐传生只好无奈地笑道:“好、好、好!只要你不去杀人放火,你要怎样,爹全都依你!”看着这个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是更多时候让人爱人心坎里的宝贝女儿,他只想好好宠她。 何翠青在纳闷之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急地叫了一声:“老爷……”见唐传生被自己的呼唤声给吸引住了,她又接着说:“老爷,你有没有好好谢谢沈公子啊?”- 这一句话也吸引了唐婉婉的注意,只见她附和地说:“对呀,爹,可要好好谢谢我的救命恩人,否则我会生气很久的!”她又夸张又煞有介事的说,惹得唐传生和何翠青不知不觉的笑了。 “这还用你说,爹早就准备好今晚宴请沈公子,一来谢谢他救了我心爱的女儿,二来顺便帮他饯行。” “饯行?他要离开了?”唐婉婉惊疑地叫着,小脸上的笑意霎时为之冻结。她找了他两天了,可是都扑了空;没想到却在这时候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不跟她说? “你大哥告诉你吗?沈公子因为思乡情切,所以决定明天起程回家乡了。” 唐婉婉脸都白了,心中不断地想着,他要走了,要离开自己身边了……不!不可以!她不要和他分开!不要! 摇头思索间,她不自觉地移动了身躯、迈开了脚步,顾不得爹娘讶异不解的神色,直往客房飞奔而去。 很快地,她便来到了沈逸书所住的客房门口,想也没想便一把推开了门扇,却发觉里面一片空蔼蔼,还是没有踪迹。 唐婉婉无力地坐在桌前,脸上的泪珠一颗颗滴落而下,心中一恸,忍不住俯趴在桌上,痛哭失声了…… *** 唐府的宴客厅上,美食佳肴、笑语不断,那酒香更是引得人醺醺欲醉。 席间没能外人,唐传生、何翠青和唐之毅都是理所当然在场的主人,但是身为主客的沈逸书却心不在焉地不时望着门口,就在主人频频劝酒,挟莱中,他忍不住开口了—— “怎么没看婉婉小姐?”他话一出,众人都止住了声音。 “真对不起,沈公子,婉婉理该当面向你致谢,可是这孩子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硬是不肯过来……来,我代她向沈公子敬上一杯,谢谢你能将她安全地带回来。”唐传生一脸愧疚地说,手中的酒也一饮而光。 沈逸书只能不知滋味地喝下手中的酒,心中却想着,那我临走前岂不是看不到她了吗?自己打算乘这个机会好好地看看她,一解多日的相思之苦的…… 思索间,一旁的唐之毅也对着他说:“逸书,大恩不言谢,我也敬你一杯。” 王宝秀所做的事让唐之毅既震惊、生气又羞愧,他真想不透自己亲娘到底在想什么,怎会受下人唆使做出这等胡涂的事?虽然那该死的荷花已被逐出唐府,但是一想到她的行径所造成的风波,唐之毅还是难解心头之恨。 两人对喝了一杯,接着,沈逸书只是像个行尸走肉般地会眼前的一切,直到他忍受不住心中的失望烦躁,这才对着唐传生说:“唐伯父,这一阵子打扰了,也很谢谢你们大家的热情款待,我想我该休息了,明天一太早我还得起程赶路呢!” 唐传生直觉得沈逸书言之有理,也就不多加以拦阻。而唐之毅才想跟随着沈逸书离去,唐传生却阻止了他。 “爹,什么事啊?”唐之毅有些诧异地坐了下来。 “前阵子你娘跟我提起段家大小姐段仙妃的人品、教养都不错,我们希望徵得你的同意,好早日将她迎娶进门,你意下如何? 唐之毅没想到父亲会在这时候说起自己的终身大事,稍一惊愕后回道:“爹,孩儿现今事业才刚起步,实在无心也无意谈及婚事,这事儿能否以后再说?” 唐传生眉头皱了皱了,“毅儿,你是继承唐家得烟的唯一血脉,爹希望你能成而后立业,以了却爹娘的心愿,让我们得以颐养天年啊!” “是啊,之毅,若你没有心仪的理想对象,那何不答应这门亲事?你妹妹始终要嫁人的,日后家中人丁这么单薄,实在令人忧心啊!”身为唐之毅的二娘,何翠青觉得自己责任让他早日成亲。 唐之毅见一向温柔、不多事的何翠青也跳出来说话了,心头一阵慌乱,“爹,二娘,这我都知道,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理会这事儿,能否过一阵子再说?”无奈中,他再次使出缓兵之计。 话一落,他便急急地起身,又一次的用起了“逃”字决!丢下简单的一句“还有事”就溜了,留下叹息连连的唐传生和一直安慰着他的何翠青…… *** 沈逸书脚步沉重地走向自己最后一晚所住的客房。 走着走着,他不禁为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困境而叹息连连。 他多么渴望能和唐婉婉厮守一生,可是他又不能不为古婵云设想,因为他再怎么样放不下唐婉婉,也无法抛下一个身世坎坷、等待他多年的孤女啊! 虽然男人三妻四妾是众人亲为理所当然的事,但他一向就不屑为之,所以就算唐婉婉愿意,他也不能让她受这种委屈,更何况这还牵扯到了双方父母的意愿……喔!这简直是太复杂了! 一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浮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自从那天两人由林中回到了唐府后,在几番天人交战之后,寻回理智的他便刻意地躲避着唐婉婉。 因为他怕自己见了她情不自禁而一错再错,可这种咫尺天涯垢磨难实在是太痛苦了!他虽然看不到她,但是满脑子却都是她的巧笑倩影,还有那树林中一幕幕令他心醉神迷的场面…… 他早就该走了,却又渴望留在她身边,这种极度想她又不能见她的折磨,让他每每不是买醉,就是在街上毫无目标的游荡,直到三更半夜才到唐府,但是明明身心疲备,他却辗转难眠,这使得他终于受不了了,也使得他明白自己根本不能没有唐婉婉。 几番思索后,他便打算先回家秀寻求父母和未婚妻的谅解,将婚约给退了,而且他打算从今而后和古禅云以兄妹相称,这样她就不会孤苦无依了,他也就可以上唐家来求亲…… 可是这样好吗?虽然两人一直以来都恪遵着男女有别的礼仪,并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可是这攸关女人珍贵的名节,他实在不想伤害了古婵云。 边走边想之时,沈逸书已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房前,在屋里屋外一片黑暗,他却发现门前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这让他心跳加速地迈了几步,接着他便惊厅地喊了一声:“婉婉,你怎么坐在这里?” 没错,那人正是唐婉婉。乍听到沈逸书的声音,她便快速地起身,小脸上也惊喜不已,但那一抹雀随即被一种深深的埋怨所取代,让她嘟起了小嘴,“我在等你!沈逸书,你太不够意思了,没跟我说一声就要走,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很生气!” 可是当她食不下咽地想到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可以再见到他时,心中那种从未有守的哀戚煎敖让忍不住想再见他一面,所以她才冲动地跑到他房门口等他。 只是她等了好久、好久,觉得又累又饿,只得蹲坐在地上,此刻一见到了沈逸书,那满腹的怨气和委屈让她眼眶都红了。 沈逸书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唐婉婉,真个是大喜过望,而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犹豫和理智也在刹那间化为乌有! 他一定要拥有她!脑海里的这名话让沈逸收更加有了破斧沉舟的决心。 坚定了退婚的信念,沈逸书立刻觉得心中轻松无比,而在微弱的月光下见她被冷冽的夜风、潮湿的夜露侵扰得脸色苍白,不觉心疼万分! 他不理会她的埋怨,只是一脸怜惜的看着她,“更深露重,你怎么不进房里等呢?”他边说边推开了房门,点燃了房内的烛火。 唐婉婉一脸委屈地跟着跨进了房内,一听到他怜惜的话语,心中一酸,眼中打转的泪珠也滑了下来,“我怕你一看到我就跑了……你在躲我,对不对?为什么?婉婉哪里惹你生气了?你为什么都不理我了?”话一说完,她仿佛想尽情发泄地失声痛哭了。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号,面对心爱人儿的控诉,沈逸书觉得心都快碎了…… 他手臂一伸,将婉婉拥入了怀中,激动地说:“婉婉,你没错,是我,都是我的错,我怕会太喜欢你,所以我躲着你……”拥抱着佳人,他怀不自禁地说出心中的痛苦。 唐婉婉一听,止住了哭声,抬起了一双润泽的迷蒙水眸的问道:“为什么?喜欢我不好吗?我喜欢你喜欢我,因为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她如绕口令般直接说出她心中想告诉的话。 沈逸书如被雷击中,浑身一震,激动地说:“婉婉,真的吗?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他必须确定她也是爱她的,这样他才有更多的勇气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是真的!否则为什么我这阵子会这么反常,老是想起你,又好想看到你,而且一听到你要离开我,我的心会那么的痛……”唐婉婉眉心轻皱,指着自己的心口认真地说。 沈逸书再也无法遮掩他心中那浓化不开的喜悦,一双深情黑瞳定定地盯着她,“是啊,我这种感觉,那就叫爱!你懂吗?”他试着向她解释。 唐婉婉思索了片刻后突然叫了一声:“我懂!娘和爹之间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那也就是说你爱我而我也爱你,这样没错吧?”她眼中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沈逸书用着无限温柔的神看着她,点了点头。 可是她恍然大悟后,却又现出了哀伤的神情,“那你为什么要走了?你不爱婉婉了吗?” 沈逸书将她抱在了怀中,“不是的,我出外已经很多年了,很想家,也想将我们的事跟我的爹娘说——” 唐婉婉打断了他的话“逸书哥哥,什么叫我们的事呀?”她有些儿迷糊地问。 沈逸书轻笑一声,“傻瓜,当然是我们的婚事呀!我要娶你……你愿意吗?” 唐婉婉这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回家了,原来是……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脸儿一红,“那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要回家了?” 他不想破坏这最后相聚的宝贵时光,况且自己已有婚约的事,也实在是说不出口,于是他心虚地说:“我……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语罢,好像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般,他又接着说:“婉婉,你快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唐婉婉心跳加快,偎进了他那令人觉得温暖又安心的胸膛,高兴地回道:“我愿意。” 沈逸书此刻真是快乐得笔墨无法形容。他紧拥着唐婉婉,“太好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什么都别说,乖乖地等我,我一定会尽快派人来提亲的!” 话一说完,仿佛发誓般,沈逸书轻轻地在的额卜印了一吻,也将她的容颜深深地印在自己的心上,而唐婉婉也回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一个紧紧的拥抱…… 刹那间,浓情蜜意无限迷漫在私订终身的两人之间,沈逸书情不自禁地吸吮着他渴盼已久的柔软红唇,爱的火焰也霎时焚毁了他的理智。 他热情的亲吻着她的香唇,在她全然无力抵抗的口中肆虐着,纠缠着,大手也不由自主地在她诱人的的娇躯游移着、摩挲着,一路来到她的胸前,抵受不住诱惑地一把轻握住她饱满的山峰,享受着那柔软中略带弹性的丰盈、那种说不出来的充实感。 唐婉婉觉得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她浑身爬着,搔着,一阵阵陌生的快感浪涛激荡着她的心,她的身,她紧紧的攀住他的肩头,就怕自己淹没在那汹涌的快感浪涛里。 已经深陷在情欲狂潮里的她浑浑噩噩地,只感觉到沈逸书不知怎么地熄了烛火、将她抱上了床。 她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也不想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因为紧闭双眸的她全部的意义都停留在他火热的唇、大胆的手在自己越来越敏感的身躯上所制造的的欢愉…… 沈逸书在唇舌和双手的探索间,直觉浑身被唐婉婉柔软而泛着香甜的稚嫩身子挑逗得兴奋得兴奋不已。他很快地解了她身上碍人的衣物,被欲火烧红了的眸赞叹不已地梭巡着身无寸褛的唐婉婉。 “婉婉……你好美……”沈逸书没想到她天真纯洁、不解世事的模样,却有着如此令人血脉偾张的身材,教他深深着迷! 唐婉婉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模模糊糊的飘进了这一名赞叹,这才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已被沈逸书脱个精光。 “沈逸书……你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她有着一丝羞涩、又有一丝的不解,于是呢喃地问 “因为我要你!”沈逸书边说,同样赤裸的身躯也紧压上她,在她细致的耳垂、雪头上不住地斯磨着,大手更是近不及待的抚上她饱满柔软的玉乳…… 身心完全得到解放的两人紧紧相拥,不住地细细回味刚刚那不可思议的激情。 良久,呼吸渐趋平稳的沈逸书稍稍放开了怀中的人儿,为她拨开额前滋的头发后,执起她的手,温柔地亲吻着,“婉婉,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以后你就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深情的眼中满是泪爱意。 “我是你的妻子了……” 在他那无法言喻的温柔包围中,唐婉婉重复着这名誓约,一种快乐的感动她紧紧攀附上他的颈项,玲珑有致的赤裸娇躯磨上了沈逸书的…… 这个突如其来的的刺激,让才刚满足的沈逸书惊愕地发现,下身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而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的的唐婉婉也发现了,不安分的小手也一样蠢蠢欲动…… “沈逸书,为什么你有这个东西,而我没有?老天真不公平!” “婉婉,你别乱摸……” “沈逸书,为什么这个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硬……” “婉婉,你……放……手……喔,老天!” “沈逸书!你干什么又把我压着?我喘不过气来了啦……” “天啊,婉婉!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沈逸书,你又想期负我,把那个怪物放进我里面?不要、不要啦!那痛死了……” “闭嘴!” “唔……” 初尝禁果的两人又再度陷和了两情缱绻激情里,紧紧把握着离别前的花月良宵…… 隔天,沈逸书便在汨汨的离别愁绪中,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唐府,离开了所爱之人,就此踏上了既兴奋又惶恐的回乡之路…… 第七章 喜儿手上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肴,一路上口水不断地溢了出来。 今儿个一大早,她就在厨房里一会儿看柴火、一会儿打水的,忙得她到现在还没能吃上一口饭,此时的她跟着府中的阵个也端着最后一道菜的婢女,急急忙忙地往宴客厅里去。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为了心中的好奇,走着走着,她不禁开口问道:“秋香姐姐,今天府里这么大张旗鼓地宴请段家大小姐,可不晓得这唐府未来的少夫人长得怎么样呀?”说着说着,她又感到饥肠辘辘的肚子正发出一阵阵的抗议声。 走在前面的秋香停了脚步,无奈地看着她,“喜儿,你别问这么多!我们得赶快过去,若是到得晚了,那可有苦头吃了。”话一说完,她又开始快速地行走起来。 喜儿自然也不敢再多问,赶紧跟了上去。 “喜儿,你以前笨手笨脚的不打紧,可今天你得放机灵点儿,别给我出岔子,惹麻烦……”行进间,秋香突然头也不开的开口,“还有,别说我警告你,前两天我上街买东西,遇见了段家奴婢,一打听之下,才知道这未来的少夫人虽然有点儿笨,可是为人刻薄,这还不打紧,听说她处罚下人的手段啊,哼哼!那才叫厉害呢!所以待会儿你若不表现好一些,万一她真进了唐家大门,而小姐又嫁了人,那只怕你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喜儿一听,注意力全回来了,只是一个踉跄,手上的托盘险些就掉落下来,嘴里也不禁发出一声小小惊呼,让感觉不对劲而突然气回头的秋香看得真摇头。 在摇头叹息之后,秋香又自顾自地走着,口中也不禁抱怨:“真不知是你倒楣还是我倒楣?这么重要的日子,府里偏偏人手不够,而谁不好派,偏偏派你这个没长心眼又神经大条的人来担负这种重责大任。”她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摇头叹息,“这么重要的场合,咱们若伺候得不周到,只怕是要大难临头啊!” 喜儿面对着秋香的数落可一点儿也没敢发表意见,因为她心知肚明秋得所说的没一句假话,只是一阵阵扑鼻的菜香又不断钻进发昏的脑瓜里,让她饿得脚都软了,脚步自然也越来越沉重无力了…… 秋香走着走着,又感觉到背后不太对劲,当她狐疑地转身时,这和发现喜儿竟然远远地落在后面。 她有点儿气恼的扯开了喉咙大叫:“喜儿,快一点,你在干什么呀?” 这一声喊叫终于唤回了满脑子都是食物的喜儿,她赶忙追了上去,紧跟在秋香的身后。 走没多久,前头的秋香突然又定住了脚步,转头对着她神神兮兮的说:“喜儿,小姐应该不会到场吧?” 秋香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停了下来,紧跟着喜儿差点儿就撞个正着! 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的她手忙脚乱的赶紧稳住托盘,心中还直嚷道:“好险、好险!”万一手中的菜肴掉了,那可就惨了!她怔怔地想着,完全不知道秋香刚刚说了什么话。 秋香见状,不禁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喜儿,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此话一出,想当然了,秋香只能得到一个憨傻的回答“什么?秋香姐姐,你在跟我说话啊?” 秋香为之气结地又数落她一阵后,才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喔,你是在问这个啊……放心!小姐今天绝对不会到场的,因为二夫人已经下十二道金牌,命令小姐不准上宴客厅,所以安啦,安啦!”喜儿知道秋香在担心什么,斩钉截铁又夸张地说,不仅如此,她很想拍胸脯保证,只是眼下的她双手没空,真是太可惜了!喜儿暗自扼腕地想着。 秋香却半信半疑地瞧着喜儿,“真的吗……”一等喜儿点头如捣蒜后,她才又接着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太好了!谁都知道这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惹祸精,只要有她在场,八成都会出事,所以我们很睁大眼睛见机行事,免得遭殃。”秋香一副经验老到的不断的吩咐着。 喜儿心有戚戚地猛点头后,也赶紧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跟着秋香继续往宴客厅走。 一踏入空无一人而富丽堂皇的宴客厅中,喜儿眼睛差点掉出来,因为大厅中央偌大的圆桌上放满了各式芳香可口的佳肴。 喜儿猛咽口水的随着秋香放下手中听美食,两眼眨也不眨地直瞧着满桌佳肴,极力克制着偷吃一口的冲动,直到屋外传来了一阵谈笑声,如梦初醒的她才在秋香的示意下赶紧退到了角落。 没多久,站在一旁的喜儿便觑见了老爷和两位夫人偕同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落了座。那大概就是未来的少夫人吧!喜儿暗忖,可她没看清楚那个女人长得什么样,而且心中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少爷唐之毅呢?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爹!娘……” 一听这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喜儿一颗心差点就从口中跳了出来,她瞠目结舌地望着蹦蹦跳跳又笑吟吟地走了进来的唐婉婉,任凭那不祥的感觉袭卷全身。 真的是她的小祖宗!两眼发直的喜儿浑身止不住一阵轻颤……完了!完了! 就在喜儿感觉不妙的同时,又祸不单行地接收到了秋香暗中投来的一记怒瞪……她没骗人,她没骗人,她是无辜的,她真的是跟小姐千交代万交代过了呀!喜儿委屈极了的想着。 席上的唐传生见到宝贝女儿人未到却声先至,不禁皱了皱眉训斥道:“婉婉!在客人面前,你怎么这么乱喊又这么走路法?一点儿也没有女孩儿家该有的样子,真是不像话!还不快来见过段小姐。”话一落,脸上又堆满笑意地转向段仙妃,“小女一向没规矩惯了,让段小姐笑话了。 段仙妃还来不及反应,唐婉婉已经先抗议了,“爹,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嘛!真是大不给我面子了!” 一进门就被父亲训了一顿,又看到母亲责怪似的眼神,自觉没做错什么的唐婉婉噘着红润小嘴,不满极了。 “是啊,唐伯父,婉婉还小,自然是天真浪漫些……”段仙妃也讨好地立刻接口。 唐婉婉一向最计厌别人说她小,一听到段仙妃的话就想反驳,但是当她的目光接触到段仙妃的脸时,却突地露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那天段仙妃听了唐婉婉的话后,为了要遮掩她黝黑的肤色,竟然抹上了一脸过白的水粉,活像僵尸一般,再加上她刻意画了小一号的大红嘴唇,滑稽得像个小丑,这当然惹得唐婉婉忍俊不住,大笑连连了。 众人皆愕然地看着唐婉婉,只见她边笑边看着段仙妃,简直是乐歪了! 这个举动自然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段仙妃的身上,却又不忍卒睹地马上移开视线,顷刻间,客人不明所以、主人不好明讲、奴婢掩嘴偷笑,气氛显得有尴尬。 身为一家之主的唐传生眼见这诡诘的景象,只得出口阻止地喊:“婉婉!你太人肆了!” 王宝秀自然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婉婉,在客人面前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她温和地说。 自从上一次的事件之后,深知理亏的她就不敢再对唐婉婉太过严厉,所以她虽然老大不高兴,却不好过度发作。 捧腹大笑的唐婉婉这才眼角泪地停了笑声,对于父亲的喝斥完全不以为意的她,很快地来到了段仙妃的身边,帮作真诚地直瞧着她,“仙妃妹妹,你今天好漂亮啊!” 审美观奇差无比又爱自以为是的段仙妃虽感觉到气氛怪异,但一听到唐婉婉的赞美之辞,霎时什么都忘了,只心花朵朵开地笑着,“真的吗?婉婉妹妹,那可真要谢谢你了。”想起出门前爹娘还说她装扮得不好……她就知道,他们的眼光一定有问题! 唐婉婉见到她竟呆呆地不懂自己的嘲讽,还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忍不住又咯咯地笑了出来,直觉得好玩极了。她转头强忍住笑意,却不经意的觑见了喜儿那副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一个突发其想让唐婉婉忍不住恶作剧地说:“可是啊,你大大地误会我的意思了!你现在这种三分像人、长分像鬼的样子只会让我大哥倒尽胃口,说句老实话……我们家的喜儿都比你强!”说话的同时,她竟然抓住了喜儿,一把推到众人的眼前。 这样的言行自然又引起了一阵此起彼落的喝止声,而喜儿更是被唐婉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面无血色。 噩梦成真的她一脸苦笑又颤抖地看着大家复杂的眼光……尤其是段仙妃,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此刻的她早被这个气得发抖的女人杀得体无完肤、碎尸万段了! 一直不发一语的何翠青眼见女儿这般胡闹,终于忍不住了。她脸色发青地用着难得的严厉口气斥道:“喜儿,我不是一直交代你千万不能让小姐上这儿来的吗?” 这句话一半是说给王宝秀听的,因为她要证明这种“突然事件”,知女莫若母的她已经有事先预防了。 之前何翠青就如同未卜先知般地交代了喜儿,绝对不能让女儿来这里坏了她大哥的好事;果不其然,事实证明了她的顾虑并非多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二……二夫人,是喜儿不对、喜儿没用,没能拦住小姐,所以……”喜儿哀戚又无辜地说,顷刻间像个失了力气的人一般。 喜儿并没有错,区区一个小丫头怎么拦得住调皮成性的女儿? 她暗暗地叹口气,严肃地吩咐:“好了,快快陪小姐回房,没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间一步。” 心情好得不得了唐婉婉只是咧嘴笑道:“娘,你们不用赶我了,我才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场合呢!我来这儿是要告诉你们一声,大哥要出城三天,他不会来了。” 唐婉婉一说她来此要说的事后,也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嘲笑似地又对着段仙妃做了个鬼脸后,人就一溜姻地往外走,一点也不理会跟了上来的喜儿,还边走边想……任务成功! 唐婉婉的个性原本就不甘寂寞而今天家中有这等热闹的事,她当然不能放过,直想到宴客厅插一脚,可她并没有忘记母亲的禁令,所以只敢悄悄的跑来探头探脑;没想到竟然碰上了一脸忧苦地在门外徘徊的何总管。 在她好奇的询问之下,才从何总管口中知道唐之毅竟然跑了! 唐婉婉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那么怕这大厅里的人?唯一连串的道谢呢! 听完她的话,段仙妃忿忿不平且坐立难安,原本过白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终于在一阵难忍的怒气驱使下,一古脑儿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本小姐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告辞了!”话一落,她一便领着两个奴婢直往门外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唐传生阻止不及,王宝秀见状,更是心急地对着秋香喊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将段小姐请回来!” 一直处于看戏状态又幸灾乐祸的秋香不敢迟疑,立刻急急地往外追着。 “段小姐,段小姐,请留步……”她脚步不停歇地喊着,可是那怒气冲天的段仙妃却置若罔闻,还是一迳地疾走着。她只得再加紧脚步,没多久,终于追上去,挡住了段仙妃的去路。 段仙妃一瞧见一个奴婢竟然敢挡她的路!这下子,犹如火上加油,怒不可遏又二话不说地给了秋香重重的一巴掌。“死奴才,敢挡我的路,你找死!”话一说完,又想再加上一巴掌。 “住手!”一声娇斥让她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惊愕地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唐婉婉。 “姓段的,你好可恶啊,竟然敢出手打我府的人,你也未免太嚣张了吧!”她不悦地大吼。刚刚打人的幕,正好让她瞧得一清二楚,也幸亏被自己看到了,否则秋香只怕会更惨。 段仙妃愤恨的双眼直要喷出火来似地直瞪着唐婉婉,一个忍不住差点儿就要破口大骂,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她紧紧咬牙一忍,便语不发地拂而去。 唐婉婉气得跳脚,直喊着:“没礼貌!” 这句话听得喜儿和捂着肿痛脸颊的秋香苦笑不已,再一次彻底地见识到了“惹祸精”的厉害了…… *** 初秋时分,正是惹人情思惆怅的季节,而翩翩落叶所带苍楚景象,更是让人不由得心生凉意。 “唉!”果不其然,一阵哀声叹气不时地从庭院深处幽幽地传了出来。 只见唐婉婉坐在石椅上,望着萧瑟的天空发呆,那声声怨嗟便是由她红润的小嘴中发出的。 忽地,一阵骚动伴随着一声声呼喊远远地传了过来 “小姐!小姐……”深觉被人打扰的唐婉婉不悦地将目光移了回来,看向了快速行走、嘴中还哇啦哇啦乱叫的喜儿。 没多久,上气不接下气的喜儿已经站定在唐婉婉的跟前,不住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喜儿,你很吵哩!我才想要吟诗作对一番,就被你破坏了气氛,真扫兴!”唐婉婉一见到喜儿劈头就骂。 方才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眼前凄凉的秋景时,胸怀之中慢慢地升起了一种让她难受得不吐不快的阴沉担悠,所以正想仿效古人作首诗呀记词呀什么的,来抒发胸怀时,却给这个手躁莽撞的喜儿给坏事了,气得唐婉婉忍不住开口骂她。 已经很习惯被骂的喜儿一听,露出了一副惊奇的表情,“小姐,你要吟诗作对?不得了,小姐,你是不是发烧了?”这到这儿,她神情紧张极了,还想伸手摸摸唐婉婉的额头。 唐婉婉一把拍掉了她的手,杏眼圆睁地斥道:“喜儿,你找死啊!我吟诗作对有什么不对?这么大惊小怪,发烧?你才头烧坏去哩!”她大声地说完后,忍不住又咕嚷道:“我发烧?应该说我发骚才对?”否则为什么她老是一个劲儿地想着沈逸书、想着他的吻、想着那一夜…… “什么?小姐,你在说什么?”喜儿没有听清楚她的话,赶紧再问。 唐婉婉像被出心事般的脸儿一红,老羞成怒地吼:“没有!你管我说什么,真的好烦呀你,不跟你说了!”她才说不跟喜儿讲话了,可话一落,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喜儿,你刚刚大惊小叫的干什么啊?” 见怪不怪的喜儿完备想到她怎么把要说的事给吞到肚子里,连忙回答:“小姐,少爷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嚷着要跟他讨功劳吗?不过”她话才说了一半,随即被唐婉婉给打断。 “臭喜儿,这样也值得你大惊小怪?大哥既然回来了,我要邀功随时都可以,干嘛急在一时!难道大哥还会飞了!还是赖我的账,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唐婉婉一听到喜儿大呼小叫的就为了这么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不禁怒由心生,着着实实地给了她一顿骂。 喜儿小嘴一扁,委屈不已,连眼眶都红了,“小姐,我要说的又不是这个,人家主要是要跟你说,少爷一回来就为了成亲的事和老爷,夫人吵架……可是,人家活都还没说完,你就这么骂人家……喜儿好命苦啊!呜……呜……”她幽怨地说,斗大的泪球也掉了下来。 自从段仙妃被唐婉婉气跑以后,喜儿不时地听到唐婉婉沾沾自喜地说等唐之毅回来后,一定会很感谢她的大恩大德,届时,她就要好好的敲他一笔,所以喜儿难得细心呀的一直注意着唐之毅回来了没有。 今天她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报信兼讨赏,只是她作梦也没想到,没讨到便宜不打紧,还被唐婉婉骂得狗血淋头。 唐婉婉立时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可是恶劣的心情让她还是硬拗地说:“笨喜儿,你还敢哭!有这种大事你不先讲,反而先说那些有的没的有……这要怪就怪你说话不会说重点!命苦?我才命苦呢!有你这么一个脑筋不会转弯的奴婢!” 这一来,喜儿更觉得委屈,也不禁哭得更大声了。 唐婉婉心中直叹气,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 于是她神情一改,和颜悦色地安抚道:“好了!我的好喜儿,别哭了,你再哭下去啊,这天不仅要黑一半,连地上都要淹大水了!” 喜儿听到这么夸张的话,一个忍不住,便噗哧一声地笑了出采,惹得唐婉婉直笑她“又哭又笑,小狗尿尿”主仆俩的争执这才结束。 “喜儿,你刚刚说大哥和爹、大娘吵了一架,这是真的吗?”将注意力转回了正事的唐婉婉问着。 “小姐,当然是真的!这事儿可是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吵得可凶了……少爷大叫着说他不想成亲,老爷就大骂他不孝,大夫人则是哭得死去活来的……那场面还真吓人呢!” 喜儿栩栩如生的传神报导,直让唐婉婉如同身临其境,为之惊骇不已。 喜儿又自顾自地说,“唉!少爷真可怜!如果叫我娶像段小姐那样的人当妻子,我也宁愿一辈子打光棍!” “是啊!我真替大哥难过,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真不知是哪个乱七八糟的人发明的,要让我唐婉婉知道,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她恨恨地骂着。 喜儿也帮腔,“对!把他大卸八块,让他永不超生!” 一听见喜儿竟然说得经她还恶毒,唐婉婉不禁老大不高兴地斜眼瞧着他。 而神经特大意的喜儿还不知死活的继续说道:“少爷人长得又帅又有才干,这样优秀的人偏偏被逼着随便娶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唐婉婉被她逗得又好气又好笑,差点儿昏过去。“喜儿,你别乱用句子好不好?什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那是用来形容女人的;而你那一句不三不四,应该说……”她努力地想着那句成语,“啊!对了,应该说‘低三下四’才对!”终于想起来了,她得意地纠正着。 喜儿疑惑地搔了搔头,“小姐,是这样的吗?这些话什么时候改的?我怎么不知道? “说你笨,你还不高兴?这下子你没话说了吧?”唐婉婉胜利的笑着。 “是啊,小姐英明、小姐英明!”喜儿一谄媚,不敢再多说半句,就怕多说多错,因为好发觉唐婉婉的脾气越来越坏、心情也越来越捉摸不定。 唐婉婉听得是笑咧了嘴直点头,满意极了。 可是喜儿想儿想着,忍不住又说:“小姐,既然我们都替少爷难过,也觉得少爷很可怜,那你帮帮少爷好不好?”小姐一向“足智多谋“,在唐府又“权威显赫”,连老爷都让她三分,所以她一定能够帮得上忙的,喜儿暗忖着。 唐婉婉又没好气地白了喜儿一眼,“这还用你说啊!他是我的大哥,我当然要帮他呀!” 这句话再度让喜儿扁了嘴巴,看得唐婉婉很是无可奈何。 “好了,别再说了,我现在是又饥又渴,念你这个包打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去准备些我最爱吃的点心过来,我们一起吃。” 此话一出,喜儿果然转为一脸欣喜,还不住地咽着口水,一副嘴饱馋的模样。 唐婉婉瞧得直笑骂道:“好了,你还不快去准备?让我先静一静地想想怎么帮大哥的忙。” “是,小姐。”喜儿喜攸攸地转身离去,而唐婉婉也开始飞快地转动脑筋,想着怎么来解决眼前这件棘手的事,可她想着想着,心思还是又转到了沈逸书身上。 她好想、好想他啊!可偏偏自己和他隔了千山万水,想见一面都难!不知他现在好不好? 看他走了快半个月了,为什么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咦?难道他想始乱终弃还是有了别的女人? 不行!本小姐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她一定要想办法见他一面…… 第八章 唐婉婉一打听到唐之毅在家,便独自兴匆匆地往灵霄楼而去。 她一把推开了门扇,一声“大哥”才出口,便猛然看见唐之毅拥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吻得火热,一阵热气也迅速地窜上她的脑海,绯红了一张小脸…… “婉婉,你怎么这时候闯了进来,坏了我们的好事?你要知道,这种场面是儿童不宜的。”唐之毅瞧见妹妹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也不以为意,只是戏谑地边说,边和那名女子爱昧地调笑。 “呃……对……对不起,我……忘了敲门了,还有,什……什么‘儿童不宜’!我十六岁了……”唐婉婉脸色绯且不自然地反驳,一颗心还为刚刚撞见的那一幕狂跳不已,可让她更觉得讶异的是那名女子不但不觉得害羞,反而还紧贴着唐之毅娇嗔不已。 “她是谁呀?” “是我妹妹。” “是你妹妹呀!我还以为她是来……” 唐婉婉眼见那个嗲声嗲气的女人依附在唐之毅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不敢让听见的话,还惹得唐之毅抱住她大笑连连,不禁心生反感,“拜托,大哥!我有重要的事找你,而你都会说‘儿童不宜’,干嘛还在我面前上演限制级剧情,你就不怕教坏小孩儿啊?”唐婉婉没好气地抗议着。 唐之毅闻言,马上住了笑声,“我怕!我怕了你了……说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语带无奈地放开了怀中的女人,自然也引来那女人不依的抗议。 唐婉婉满意地点了点头,立刻趁胜追击,“我当然有重要的事,可是我要单独的跟你说!”她瞧着那放肆的女人挑衅地说。 唐之毅竟也毫不考虑地点头了。“那有什么问题,我的宝贝妹妹!” 话一落,他马上将那名错愕不已的女子请出了门外,让下人送她回去。 “好了,有什么重要的事,说吧!”唐之毅坐了下来,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 唐婉婉也神情轻松地坐了下来,“哥,你先告诉你,那个女人是谁?是我未来的的大嫂吗?”那女人看来不比段仙妃好多少。 “不是,像他这样的女人还不够格!”唐之毅轻啜着手中的热茶,简洁地说。 其实那个女子是百花楼的红牌妓女,也是他床上的玩伴,如此而已。 只是他不想跟唐婉婉说得太明白,因为那会“教坏小孩子”!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松了一口气的唐婉婉不想深究那名看来就不是正经女子的来历,因为那不是她现在所关心的事。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地叨念:“可是,大哥,你也未免太花心了吧!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只道是别人在造谣生事呢!” 看来她这个什么都好的大哥,也有让人不敢恭维之处。 “婉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罗唆?大哥是心情郁闷才想要轻松一下的!你真不了解大哥。”唐之毅故作无奈的叹息着。 心情欠佳的人被那女人缠着要上他家来玩玩,在无奈之下,他将她带出回来;没想到第一次带女人回来就被妹妹给逮个正着,算自己倒楣吧! 唐婉婉帮作了解地猛点头,“我当然了解你了,大哥,否则我今天就不会来这儿了!” 唐之毅剑眉一挑,“哦,那请问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话说了半天,他还搞不清楚这个宝贝妹妹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唐婉婉清清喉咙后才说:“首先呢,我要问你,我帮你赶走了段仙妃,你要如何谢我?” 原来是来邀功的啊!唐之毅笑着暗忖道:“我又没有请你帮忙,为什么要谢你呀?” 言下之意是她多管闲事喽?唐婉婉有些讶异地想着。“大哥,你想赖账吗?不行,你一定要谢我!”她使出“霸”字决地威胁着。 唐之毅笑意更深了,“婉婉,你强盗啊?真是无法无天了你。” “大哥!” 这一声抗议让他为之投降。 “好、好!馀了要我为非作歹和去摘天上的月亮、星星给你之外,你要什么,大哥都答应你!”他一时大意,说起大话也是毫无警戒心。 这下子,唐婉婉可说是乐不可支,却不露痕迹地说:“好!这可是你说的喔,千万不可以食言。” 唐之毅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因为他有种大意失荆州的感觉。 他怎么会一时忘了他这个妹妹是多么的希奇古怪!他是不是落入她的陷阱了? 唐婉婉见唐之毅点了头,她也状似满意的点了头,“那接下来的第二件事,我想和你谈谈有关你成亲的事。” 此话一出,唐之毅的神情转为讶异,“婉婉,难道你今天是来当爹的说客的啊?”他皱眉问道。 唐婉婉凑向前来,搭着他的肩笑道:“大哥,怎么会呢?再怎么说,咱们兄妹都是站在同一边的啊!爹老胡涂,难道我也跟着小胡涂啦?这男女之间没有感情,怎么会幸福?又怎能论及婚嫁呢?” 说到最后,她突然想到沈逸书,心生感触,这辈子她只嫁所爱的沈逸书,若谁逼着她嫁给她不爱的人,她就跟谁拚了! 这一番有情有义又意味深远的话,听得唐之毅既感动又疑惑,不过知妹莫若如兄的他再仔细想想,这感动只要一点点就好,不必多,因为这小妮子一定另有所图又别有用心。 只是这男女间感情的事,她怎么会说得这么有道理,还说进了他的心坎儿里?这教他刮目相看之余,更是疑惑不已。 “婉婉,说得好!可是你怎么说得一斟很经验的样子?”唐之毅狐疑问道。 唐婉婉知道自己似乎泄漏了蛛丝马迹,马上镇定地挺着笑脸说道:“大哥,我当然有经验,你忘了,我娘和你娘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 唐之教觉得言之有理的直点头。“你说得对极了!婉婉,多日不见,你好像长大了。其实大哥这样想的,所以一直不愿胡里胡涂的奉爹娘之命成亲。”一知道妹妹能理解这个道理,他也马上说出他的真心话。 “我了解,所以我想帮你忙。”机灵的唐婉婉将话导入正题。 唐之毅好笑的瞧着她,“帮忙?你要怎么帮忙?”他自己都束手无策了,她一个小女孩会有什么好办法? 唐婉婉一见那笑容,就知道唐之毅在想什么。那他可真是太小看她唐婉婉了…… “大哥,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妹妹我呢若没有办法,怎敢上这儿跟你说三道四的?”她不自觉的学着唱戏的那般大声说道。 唐之毅见她乱用成语,不觉翻了翻白眼,抚着额头叫道:“婉婉,麻烦你废话少说,说重点!”他虽无奈,却也被她俏皮的模样给逗得轻松不少。 “哥,我哪有说废话啦……”唐婉婉抗议道,但一看见唐之毅板起了脸孔,她只得又说:“好好好!说重点、说重点!”她又清了清喉咙,一脸正经地说:“这重点就是……我应该出趟远门!”她一顿,又不自觉的卖起关子。 眼见唐之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唐婉婉吐了吐知头后,赶紧把话交代清楚。 “我的意思是若我跟爹吵一吵,说我要出门去游山玩水,爹一定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届时我再跟爹说,让大哥陪我,那大哥你也就能离家一阵子,这么一来,咱们去玩他个十天半个月”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觉得不对劲,马上又修正了说辞。 “不不不!玩他个一、两个月才对!这就形同将咱们家的生意再丢回给爹,爹在吃不消的情形下,一定会让步,那大娘也会怕再也看不到你而妥协的。” 唐婉婉一口气说出她精心策划的计谋,可是说穿了,这不过是她抓住了机会,想出去找沈逸书的奸计。 她曾经想过要偷偷的离家去找他,可是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却胆小得很,担心又像上次那样在半路上遇上了凶恶匪徒;就算没有,她也怕碰到吃人的妖魔鬼怪、猛虎禽兽什么的。 更何况她从没出过远门,根本边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所以在左思右想之下,她终于想到大哥和沈逸书是至交,有了他陪着去,岂不是万无一失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唐之毅,唐婉婉心中是万分着急,却还是装出一脸身不关已又攸哉的态势,只因为能不能见情郎一面,就决定在此刻了…… 仿佛等了一百年那么长,唐婉婉终于听到唐之毅说:“避避风头,缓和一下情势也好,而且爹身体不错,应该不会太劳累……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可是……”话说到这儿,他竟看着唐婉婉迟疑不语。 “可是什么?”她有点儿急了。 “婉婉,你说了这么一大串,可终归一句话,还不就是叫我离家出走……这主意不错,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人轻轻松松又自由自在地游山玩水不是更好,干嘛带着你碍手碍脚的?”他将了他一军地说。 没想到唐婉婉露出一脸甜甜的笑,“话是没错啦,让一家的撕破脸那就不好看了!再怎么说,他们毕竟也是你的爹娘啊!身为人家的儿子,一句‘不孝’就够你受的了!” 话一落,她不禁心生得意地暗忖……赁我唐婉婉的三寸不烂之舌,绝对不会让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呵呵呵! 这一番话又让唐之毅陷入沉思。 唐婉婉见状,知道自己的话已起了作用,在喜不自胜之余,又使出了最后而致命的一招。“大哥,终归一句话,你是一定要带着我一起上路的!你可别忘了,就在刚刚你才答应要给我一分谢礼,而出门游山玩水就是我所想要的,而且咱们要出门去哪里玩还全得由我决定……你赖不掉了!” 唐之毅看着眼前一脸奸诈邪笑的妹妹,已经全明白自己早就上了贼船,这点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个小土匪竟然趁火打劫! “婉婉,你想游山玩水跟大哥说一声就行了,何必拐这么个大弯来设计大哥呢?”唐之毅苦笑着。 “因为我唐婉婉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大哥,你心服口服不?”她豪气干云的说,双眼直瞧着唐之毅。 他露了一副完全投降的神情,却没好气地直摇头,“我啊,全天上只服你一个!你满意了吧” “大哥别这样嘛!人家从小到大没出过远门,心里实在很想到处走走看看,一来玩个痛快,二来还能长长见识!像……像上次沈逸书说他家乡多好玩又多好玩,我就很想去瞧一瞧他有没有骗我!”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边努力地装出不经意想到的样子,一边偷偷觑站着唐之毅的神情,就怕被他发现自己计划这一切的真正动机。 唐之毅不觉一叹,“婉婉,你这么说也对,好吧!趁着你还没嫁人,我们兄妹俩就一同出游。而且你这么一说,也提醒了我,与其漫无目的的到处乱逛,不如边玩边去找逸书,你说好不好?” 这话直说进了唐婉婉的心坎底,只见她不断地点头,“当然好,当然好了……哟荷!太棒了,我们可以出门去玩了!”她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太棒了,我可以见到沈逸书了”不过她不敢这么做,就怕前功尽弃。 唐之毅自然也感染了兴奋,却也忍不住地暗自埋怨,嗟!说来说去她就是贪玩,亏她之前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还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可是话说回来,这总比他离家出走得好,就像她所说的,他们毕竟是他的爹娘啊! 一思及此,他笑着捏了捏唐婉婉稚嫩的脸颊,“你别高兴的太早,爹那一关你还没过啊!”他话虽这么说,却也明白全天下只怕就这么一个唐婉婉治得了自己的爹了。 果然,唐婉婉闻言,又是一脸奸诈的笑,“嘿嘿嘿!大哥,等着瞧吧,你只管收拾行李做安排,其他的就交给小妹妹我了!”她一副志在必得,有着十足把握的模样。 唐之毅还是只能摇头苦笑…… *** 唐之毅兄妹在唐婉婉对着父亲时时刻刻的疲劳轰炸下,终于顺利成行了,而且为了避免太过招摇,他们并没有带一人随行。 一路上,唐之毅让唐婉婉乘娇子,自己则骑着一匹骏马,一来安全,二来也避免妹妹太累。 此刻,两人正静静地看着眼前波光粼粼、杨柳轻拂水面的西湖。可是这心情正烦的唐婉婉要本无心欣赏美不胜收的风景,而唐之毅再怎么迟钝,此刻也感觉到了! 他看着一脸抑悠又苍白的唐婉婉,仔细地回想,出门后前两天她都还有说有笑的,可是到了今天,她却一副坐立难安,精神不济的样子。 “婉婉,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差?”唐之毅忍不住出口关心。 心不在焉的唐婉婉并没有听到,只是一迳地想着心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抵达沈逸书家?都三天了,为什么还没到?大哥有没有记错啊? 没有得到回应的唐之毅又放大音量问了一遍这才将唐婉婉飘远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看着一脸担悠的唐之毅,赶紧强打起精神回道:“哥,我没事,只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大概是太累了!”话是这么说,可是她自己很清楚,这不舒服的起因是由于她太过思念沈逸书了。 “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啊,要不要看大夫!万一你有什么差池,大哥可担待不起啊!我看,我们干脆提回家好了!”唐之毅焦虑地提议。难怪自己已老是觉得妹妹脸色不好,原来她病了! 唐婉婉闻言,赶紧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大哥,我只是因为舟车劳顿,所以才会觉得疲劳惫,你太不惊小怪了!而我们的计划还没完成,怎么能这么早回去?这样不就前功尽弃了?”为了避免露出马脚,她故意这么说。 开玩笑,她费了那么大的的心思才出得了门,怎么能就这样打道回府? “婉婉,别逞强喔,你要明白,没有任何事会比你的健康来得重要。”唐之毅还是一脸关怀的叮泞着。 “大哥,我没有逞强,我的身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别说这个了……对了,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到达沈逸书家啊?或许到了他家,我们好好休息一下,这样我就又像生龙活虎一般了。 唐婉婉装着精神饱满的样子,丝毫不露痕迹地问着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唐之毅看着妹妹恢复血色的小脸,宽慰一笑后,回答了她的问题,“快了,明天我们应该就会到沈家了,届时,正如你所说的,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这一番话让唐婉婉立时觉得不用装也精神百倍,小脸上也不自觉地现出了欣喜雀跃的神情。 看见她突然振奋起来,唐之毅也就更放心了。 第九章 在沈府雅致的大厅里,唐之毅坐在椅上细细地品着热花,等待仆人前去通报沈逸书。 他知道自己就这样前来拜访,可能太过唐突,可一想到老朋友又可以把酒言欢促膝夜谈,心中还是有着无限的喜悦,更何况他终于可以瞧瞧沈逸书的未婚妻,满足他长久以来的好奇心。 而坐在一旁的唐婉婉,其兴奋程度比起唐之毅,当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即将与情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小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万分期待和欣喜的神情,看得唐之毅有些好笑,又有些奇怪。 随着时间的流逝,坐在大厅里的两人却迟迟不见沈逸书的人影。 唐之毅兀自狐疑着,一眼觑见了坐立不安,满脸焦急的唐婉婉。 “沈逸书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仆人忘了通报啊?”唐婉婉终于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婉婉,你在急什么?有耐心点儿,逸书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人家又不是天天没事做,等咱们来找他,搞不好他出去了。”唐之毅笑着安抚妹妹,同进也安慰自己。 在他说话的同时,瞥见了门边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随即听到一声惊呼:“之毅,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方才仆人说有位唐之毅唐公子来找我,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真对不起,仆人通报慢了,让你久等了!” 果然是沈逸书! 高兴的唐之毅见到久别的好友还来不及反应,唐婉婉已经身影如飞的奔到了沈逸书身边,挽着他的手大叫:“沈逸书,我也来了,惊喜吧!”她笑容如花,却看到他的俊脸在闪过一丝狂喜后,随即被黯沉所取代,不发一语。 唐婉婉不禁嘟起小嘴,“沈逸书,你怎么了?你不高兴看到我啊?”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却又立刻惊叫:“沈逸书,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病了吗?”她心疼地问,顿时觉得难过不已。 被唐婉婉这么一说,唐之毅也注意到多日不见的沈逸书竟然形容极度憔悴,人也明显地瘦了一大圈,往日风采尽失! 他关心的话才想出口,却又见到门口来了一个仆人,满脸焦虑地喊道:“少爷,你快来!少夫人的气喘又发作了!” 此话一出,沈逸书原就苍白的脸更加了血色,只见他匆匆地抛了一句话,“之毅,真对不住,我无法久留,失陪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去,连那名仆人也随之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唐家兄妹。 “少夫人……”唐婉婉失神地呢喃着,一下子扯住了唐之毅的手臂。“哥,沈逸书不是独子吗?哪来的少夫人?” 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弄得有点儿手足无措,唐之毅只能漫不径心地说:“他的独子没错!那少夫人指的大概就是沈逸书的未婚妻吧……” 唐婉婉心中陡地一沉,无法置信的大叫:“沈逸书有未婚妻?不可能!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沈逸书从不就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上次他来我们家还说他们就快成亲了!”唐之毅没好气也没多想地回道:“奇怪,他们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没有通知我一声?真不够意思!” 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唐之毅一个迳儿地说着。完全没有发觉到唐婉婉的手为之一松,浑身颤料,因为唐之毅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锐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刺在她心上。 “你……你们为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这件事?为什么?”唐婉婉不断地摇头低喃,觉得她的心正不断地淌着血。 唐之毅终于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又不关你的事?”他看着唐婉婉说道,也马上明白原来是唐婉婉的反应和神情让他觉得不对劲,而且是大大的不对劲。 “不,不可能!沈逸书不可能早有未婚妻还成亲了……”唐婉婉还是不愿相信的直摇头,心痛难忍得眼眶都红了。 唐之毅已经察觉唐婉婉的反应跟沈逸书有关,这让他莫名其妙地焦急起来,他紧盯着妹妹喊道:“婉婉,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沈逸书的事会让你有这么异常的反应?” 状似失神的唐婉婉对于他的质问听而不闻,只是一迳地喃喃自语:“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作梦……是的,这不过是一场梦境,等我醒来,就没事了,没事的……” 她不住地安慰自己,欺骗自己。 这一切看在唐之毅眼里,更加担心了,也不禁握住了她的肩头。“婉婉,你别这样吓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大哥会帮你解决,好不好?”他说话的同时也忍不住想着,妹妹和沈逸书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唐之毅还来及细想,唐婉婉竟突然恢复了神智,反手紧捉住他的手臂,不笑着说:“大哥!我知道了,你只不过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一切只是你们两个人联手来报复我的恶作剧,对不对?” 这个想法让即将坠入痛苦深渊、万劫不复的唐婉婉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一定是自己平时太过顽皮,所以他们两个才会想出这个法子来恶整她,对,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唐之毅还是摧毁了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婉婉,你在胡说什么?沈逸书千真万确地成了亲了!你为什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呢?” 他大吼道,心中已经明白,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 话中的真相在几近崩溃的唐婉婉脑中不断地回向着,满怀最后一丝希望的笑容僵在唇边、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心中那一阵阵渐趋强烈的痛楚,让她终于忍受不住地大喊出声:“我当然不能接受!我那么爱他,他该娶的人应该是我!为什么你们没跟我说他早已订亲了?为什么?为什么?……”深觉被欺骗、背叛的她呼喊出她的心痛、她的怨怼。 唐之毅瞠目结舌地看着已哭倒在桌上的唐婉婉、这次换他不敢相信这个仿若晴天霹雳的事实,“天啊!婉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婉婉抬起满布泪痕的小脸、神戚戚地说:“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大哥,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呀!” 唐之毅至此已完全明白为什么唐婉婉要骗他出这趟远门,原来她千方百计就是想上沈逸书的家。 这个发现让他诧异之余又不禁愤怒不平,可仔细想想后,这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风度翩翩又一表人才的沈逸书三番两次地救了自己的妹妹,再加上近水楼台之便,也难怪情窦初开的妹妹会喜欢上他了! 所以这全是他的错!他不该忽略了自己的妹妹正值容易动情的花样年华,又火上加油地引狼入室……引狼入室? 这个字眼让唐之毅百感交集的心情顿时变为阴沉,“婉婉,你老实告诉大哥,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还是沈逸书用花言巧语无耻地骗了你?” 唐婉婉看着大哥说话的抑郁神情,虽然脑中一片混乱,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保护情郎。“大……哥!这……只是我自己一方的想法,因为我不知道他早就订亲了……”说着说着,她又泫然欲泣了。 唐之毅神情一松,长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唐婉婉不敢再太过张扬自己真正的感觉,“那我们干脆打道回府,好不好?”唐之毅建议道。 他有种预感,觉得此时应该将妹妹带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可能会发生他料想不到的事。 唐婉婉闻言,情绪又止不住地翻腾了起来,“不,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再见沈逸书一面!”她激动地说。 说什么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去,她一定要当面问问她,为何要欺骗自己! “婉婉,你见了他还能说什么?他都已经成亲了,难不成你还抱着什么不该有的希望?”唐之毅转为愤怒的喊着。 因为从唐婉婉的神情中,他看到了不甘心,就是这不甘心,让他错以为唐婉婉有抢人丈夫或是委身为妾的念头。 “大哥,你别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要留下来!你如果执意强迫我走,我就……就一头撞死给你看!”唐婉婉一脸坚决地说。 她突然想起了刚刚沈逸书为了仆人的一句话,竟然就这样将自己撇下不管…… 既然他这么爱他的妻子,那当初又为何来招惹她?这种行迳真是太可恶了!沈逸书如果没有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她绝对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眼光,她的神情,看得唐之毅心惊胆战。他要自己相信自己的直觉,赶快带走唐婉婉,否则只怕会大事不妙! “婉婉,别任性了,忘了沈逸书吧!改天大哥一定给你介绍比沈逸书好几百倍的青年才俊”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唐婉婉打断了。 “免了,大哥!你当我是个花痴啊?见一个爱一个?”她不满的说。 唐之毅还想再劝唐婉婉快跟他一直回家,可就在此时,进来了一名仆人,打穹作揖地开口,“不好意思,因为我家少爷现下不甚方便,所以我家老爷交代,先行招呼两位住下,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唐之毅才想推辞,唐婉婉已经抢先一步回答道:“没关系,我们就先住下好了!那就请这位小哥带路。”她说话的同时,毫无畏惧地迎了上唐之毅深深斥责的目光。 “小人不敢当,叫我阿福就行了。好,那就请两位跟我来。”那名叫阿福的仆役马上带头地出了厅门,而唐婉婉也马上一溜烟地跟出去。 唐之毅也只能一如往常地投降,心不甘情不愿地随他们而去。 *** 唐之毅兄妹一路跟着沈府仆人走着。 唐婉婉一脸好奇又掩不住赞赏之情的欣赏着沈府的亭台楼阁,假山园林,和之前在大厅之中的她判苦俩人,看在唐之毅的眼中简直难以置信,只见他不断地摇头苦笑。 可他走着走着,心中却突然浮现沈逸书那极度憔悴的模样,不禁打破沉默问道:“阿福,请问府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一句话拉了唐婉婉漫游的神声,她立刻精神集中的注意着阿福的回答。 阿福停了脚步,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可一想到他两位是府中的贵客,而且这事大家早就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他也就回答说:“唐少爷,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少夫人最近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差点儿就病死了!” 不理会唐之毅兄妹惊讶的神色,阿福又自顾自的说下去 “真可怜啊!少夫人为人这么好,身子骨却一直不硬朗,时好时病的,这几年少爷出门在外,也都不肯让人捎封信告诉他,因为少夫人说不愿坏了少爷四处游历的兴致,怕他会担心,挂念,可现在少爷终于回来了,她却不知怎么的,反而大病了一场,要不是少爷日以继夜的照顾得宜,这会儿恐怕她早就香消玉殒了,而刚刚少爷会那么紧张,就是因为少夫人的宿疾又发作了!” 阿福说着说着,声音竟有些儿哽咽起来。 “所以各位来得真是不巧,在眼前这样的情形下,我家少爷实在无法亲自招待,还请各位见谅!” 唐之毅听到这一番话,心中震撼得难以言喻,而唐婉婉更是在又感动又悲伤之下,毫无预警地嚎啕大哭…… 她不愿因为自己无心的介入而伤害这样一个好女孩,可是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给了沈逸书……她到底该怎么办? “婉婉!”唐之毅心疼地喊着,一时之间竟也手足无措了。可是为了避免在这个敏感时刻多生事端,他马上做下决定,“阿福,既然贵府现下这么不方便,我想我这是不多加打扰,就此告辞了。” 他话才说完,却看到唐婉婉悠地冲到他面前喊道:“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留下来……” 她一定要见他一面,就算是最后一面也好!一想到之前所期待的良缘美景竟然在转眼间成为一场空,她便无法自抑地泪如泉涌。 “大哥……我要留下来嘛!沈逸书是你的好朋友……或许他需要你的安慰和帮助也说不定啊!”唐婉婉抽抽噎噎地说,在沈府下人面前不好多说的她只能用这样的理由说服唐之毅留下来。 而这也的确打动了唐之毅,再加上他又被唐婉婉哭得六神无主,就勉强为其难地默默答应了。 他向着愣在一旁的阿福说道:“阿福,我们决定还是住下,希望不会太过打扰。” 阿福心中虽纳闷,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唐少爷,别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好,两位请跟我来。” 唐之毅兄妹各怀心事地走着,也忐忑不安地面对着未来不可知的命运! *** 唐之毅心情低落的坐在客房之中。 三天,三天了!他们兄妹俩居然没再见到沈逸书一面。 原先唐之毅还会体谅分身乏术的沈逸书,但是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却还是不见他的人影,这让他觉得度日如年,不满极了! 此时的唐之毅一禁又想起刚刚在他的劝慰之下已经睡了的唐婉婉,因为他的状况让他感到忧心冲冲。她还是坚持不愿跟自己回家,而且安静沉默得出奇……他可以用耐心跟她耗在这里,可是她的静默令他坐立难安又束手无策。 一想到原本活泼健康的妹妹,在自己一时的大意之下,现出了前所未的有的苍白及虚弱,身为兄长的他直觉得自责不已! 他到底该如何来收拾这个残局呢? 一时找不到答案的唐之毅开始细细地回想唐婉婉近日来的种种异常,心中隐隐觉得事情绝对不像婉婉所说的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因为婉婉反应的场面,正一幕幕不断重现在唐之毅的脑海中…… 这样说来,难道沈逸忆也参与其中?所以他没脸来见自己? 一阵怒气直冲上唐之毅的心头,忍不住拍桌骂道:“好一个沈逸书!枉费我和他称兄道弟,他却如此诱拐我年幼无知的妹妹!他怎么对得起我!”他暗骂自己有眼无珠,害惨了妹妹。 唐之毅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一个起身就想找沈逸书理论,可是心中有个声音又突然向起,告诉先冷静下来…… 一来自己还搞不楚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二来,他也实在无法相信沈逸书会是这样的人,他不能这么冲动……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唐之毅的思绪,他很快地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这几天来负责接待他们的沈家仆人阿福。 “唐公子,我家老爷请你到偏厅一叙。” 唐之毅心中直庆幸沈家老能及时地接见他,否则面对自己越来越灼的怒火和几乎不说话又病恹恹的妹妹,真是快待不下去了! 这样一想,唐之毅马上点头应了声,人也跟着阿福的脚步往偏厅而去,一路上,唐之毅浑然未觉唐婉婉悄然无息地跟着他而去。 原来睡得不沉的唐婉婉在隐隐约约之中听到了阿福的话,而可能会看到沈逸书的念头,让她心急又不露声地在了唐之毅身后,意欲伺机而动。 多日来的身心折磨已经快将她逼疯了!再见不到沈逸书一面、解决一切,她一定会死的,而且死得很难看! 这两天,唐婉婉几乎是寝食难安,心中忧责的疑问、怨怼和思念已令她不胜负荷,可她又不能在唐之毅面前显露出来。祸不单行的是她有种从来没有的无力,虚弱感觉,这种感觉让她老是浑身不舒服,也让她不禁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病了,而且病得快死了? 这都是沈逸书害的,就算她做鬼也绝对不会人过他的!这是当她站定在沈府偏厅外鬼鬼崇崇偷窥时,心中所想的最后一句话。 咦?怎么没有看到沈逸书?管他的,先看看沈伯要跟大哥讲什么再说吧!唐婉婉躲在门外暗下决定的想着。 唐之毅一脚踏入厅中时,沈家老爷马上起身相迎,“唐公子你来了!请坐,请坐!” 两人坐定后,只见年近半百,一脸疲累的沈从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唐公子,逸书曾受过你的恩惠,而你们又这么远道来探访他,身为父亲的我没能好好招呼两位,真是对不住啊!”他愧疚地说。 这几天,他忙着劝儿子,处理突发事件,所以直到今天才得以和唐之毅见上一面,他实在觉得过意不去。 “沈泊你言重了,这全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真是打扰了!还有,请别见外,叫我之毅就行了!”他说话的同时,不禁暗想为什么没有看到沈逸书?一阵急躁和不满让唐之毅忍不住问出口:“沈伯父,怎么没有看见逸书?他……他还好吧?” 只见沈从文眉眼紧皱皱地看着唐之毅、长叹了一口气,“唉!我府上的事,你大概也都知道了。而今天我请你来此,除了表达我待客不周的歉意之外,是另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唐之毅一听,自然是毫不推辞。 沈从文欣慰地直点着头后,又叹了口气,“这一切得从我们可怜的云儿说起。云儿就是我们无缘的媳妇,虽然他们并没有拜堂完婚,但是我们早就将视为一家人了,府中人也都称她为少夫人。” 原来如此,难怪他从未接独沈逸书成亲的消息。 沈从文又继续说道:“唉!自从逸书回来后,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好端的云儿竟然大病一场,而逸书为了照顾她,日以继夜地不肯休息,一点儿也不听人劝。这样也就算了,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前几天……也就是你们来此的隔天,云儿竟然留书出走,说要出家为她的父母祈福,这……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事?”沈从文直摇头不已。 “那云儿姑娘找回来了吗?”唐之毅问道。 沈从文又是一阵摇头,“没有!云儿离家出走,我们替她又着急又担心,可这种事实在不好太张扬,我只能不动声色地派遣几名较近的家丁到处寻找,可是今天还是找不到她的下落。” 没想到好友会遇上这等麻烦事,唐之毅越觉越不可思议。 “原来我以为云儿的病好了,逸书这孩子就会恢复正常,可没想到事情竟然一波三折。他为了云儿离家出走的事变本加厉地不吃不睡,整天不是出外找她,就是关在房里,心神恍惚的不说一句话。长此以往。长此以往,我真怕他熬不下去啊!而我为了怕他发生什么不测,便下令禁止他出大门一步,为此两父子还大吵了一架,更别说他娘为了他也都快病倒了!” 话说这里,沈从文疲累的脸上更是充满了无奈。 “之毅,我知道你和逸书情同兄弟,所以我想请你劝劝他,或许你的话他会听得进去。” 在彻底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唐之毅深深为之震撼,沈逸书的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而这一切恐怕都兴自己的妹妹有关……一想到这里,唐之毅不禁暗自地叹息了。 “沈伯父,实不相瞒,舍妹这两天身体不太好刚刚才睡下,为免她醒了找不到我,所以我想回再看她,跟她说一声后,就上去见逸书,这样可好?”他当机立断地表示。 心想他不仅要去安慰好友,还要去问问他跟婉婉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沈从文高兴一笑,“甚好,甚好……还有,令妹身体不太好,要不找个大夫来看看?”知道心病还须心药的唐之毅委婉地拒后,人也作揖离去了。 没多久,沈从文便瞧见妻子宋雨棠走了进来。 “怎么不多歇会儿呢?”沈从文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憔悴的神情,不舍地说,还扶着她一起坐到了桌边。 “老爷,唯一的儿子都成了这个样子了,我怎么歇得不啊!”宋雨棠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沈从文大大叹了口气,“别烦恼,书儿的好友已经前去劝他了,年轻人谈一谈,说不定会有起色!” 宋雨裳脸上立时现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希望如此,否则……我也不想活了!”话一落,眼中的泪珠也一颗颗地滚下来。 在沈从文的以慰声中,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唐之毅身上了。 而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唐婉婉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因为抑不住内心杂复发情绪,早就离开偏厅前去寻找沈逸书了…… 第十章 深秋风冷,直透人心! 沈逸书心神恍惚地倚在树干,看着眼前水塘时原残荷点点,直觉得人寒心更冷……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吗?” 这个熟悉的声音一向起,沈逸书立刻转身,而他无法置信的眼中,也立刻映出了一个他极度思念却又不敢面对的娇俏人儿。 “婉婉!”沈逸书既喜欢又痛苦地呼唤这个名字。 每到夜深人静时刻,他总会因为渴望看到她而声声呼唤她的名字。 而发出呼唤的人憔悴削瘦的神情,让唐婉婉看到既心疼又不舍,原本就已经泛红的双眼眸立即忍不住地滑下泪来。 唐婉婉的神情、泪水,教沈逸书心疼不已,立时一切全抛诸脑后,无法再忍受、再克制了…… “婉婉,你别哭啊!”他几乎为之心碎地呼喊她的名,手臂也紧紧地拥住了她的人。 这一刻,时间不再流逝,世界也仿佛不再转动,久别重逢的两人深深陷入了只剩下彼此的境界里,脑海中也只有两人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 良久、良久、唐婉婉哭声稍歇、激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因为眼下这一切跟发现沈逸书早已订亲了的事后,她所幻想两人再见场景有极大的不同。 在自己想像中的场面应该是--一见面,先给他重重的一巴掌,然后破口大骂,直到自己觉得过瘾后,头也不地转身离去,从此不再见他…… 可是此时此刻,为什么自己会被沈逸书紧紧抱在怀中、哭得像个泪人儿,还高兴眷恋得不得了? 不行,绝对不行!她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瞧瞧自己的厉害!这一想,她怒气从生地一把推开了沈逸书。“你好可恶,骗得我好苦啊!” 沈逸书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傻了眼,好半天怔怔地说不出半句话,只有眼露深情和愧疚地直看着他无心欺骗的唐婉婉。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无辜,让唐婉婉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的愤怒也像泄了气一般消失不见了。“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骗我的,对不对?”话一出,唐婉婉更觉得不可思议,她怎能这么轻易地饶了他…… 难道这是老天爷要亡她唐婉婉,才会让自己碰上了这么一个命定克星? 沈逸书喜出望外地大喊一声:“婉婉,你懂我?你竟然会懂我!”说还没说完,又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这次换唐婉婉傻在当场,心想,她又不是布娃娃,干嘛老是抱来抱去的?可是凭良心说,她还真喜欢被他抱在怀中的感觉,美妙无比…… 沈逸书怀抱日思夜想的佳人,直觉得像作梦一般,不由自主地想解释一切,不想坏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婉婉,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是打算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可是没想到我竟然会遇上你,还爱上你……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发觉云儿在我心目中只是妹妹一般的亲人,我们订情的那一晚,我便决定家退了亲、认她为妹妹,可是当我跟她谈了之后,她却……”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痛苦地停了下来。 沈逸书的二句“爱上你”,乐得唐婉婉心花怒放,也在这时接了他的话,“她却大病一场,甚至离家出走?” 沈逸书惊讶地喊:“婉婉,这事你是不是从我爹那儿知道的?我爹对外宣布说,云儿身子不好到山上静养,她离家出走的事没人知道啊!” “嘿嘿!不好意思,这是我偷听到的啦!”知道沈逸书迟早都会知道这一点,唐婉婉干脆从实招来。 “偷听?”他一头雾水。 “哎呀!你先别管这些,赶紧讲讲你当初是怎么跟云儿姑娘说的?为什么会闹到害她离家出走地步呢?”没耐心的唐婉婉催促着,接着她又忍不住好奇地说:“是不是因为她非常气你移情别恋、见异思迁、脚踏两条船、花心大萝卜……”唐婉婉不经心的数落着,惹来沈逸书的一声抗议。 “婉婉,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有点儿心虚的他听她不断地数落自己的罪名,心中一阵慌乱,还有一种感觉--哭笑不得! 可唐婉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抗议,只能满脸疑惑地说:“不是这样啊?那就是因为你负心薄幸,始乱终弃!” 呼!勉强又想出这句成语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却直喊救命啊!因为她已经辞穷,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这样下去,一定会让沈逸笑她不读书、没知识又乱没水准的…… 唐婉婉乱七作糟的边想边看着沈逸书,没想到竟然看见一副“让我死了吧”的模样,随即听到他气急败坏地吼道:“婉婉,别再说了!你还想不想知道云儿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吗?” 眼见唐婉婉越说越不像话,沈逸书急中生智地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而一脸委屈的唐婉婉又不明不白了,沈逸书为什么要大吼大叫呢?是她说错了什么吗?她哪里得罪了他啦……可是她为什么都想不出来呢? “我想啊!可是你又不赶紧说,只会大吼大叫!”想破头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劲的唐婉婉不悦地抱怨着。 沈逸书至此,真是彻底投降了,直觉得无力又无奈极了! 唐婉婉禁不住又开口催促,“快啊!沈逸书,你赶快跟人家说云儿姑娘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嘛!” 终于,两人的谈话又回到了原点。 沈逸书正了正神色,拉着唐婉婉一起坐在草地上,随即陷入了回忆中,娓娓述说起这一切事的来龙去脉,“云儿-向善解人意又很容易心软,所以我知道只要她那一关过了,我父母那方面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所以那一天,也就是我回到家的第二天,我找着了机会、鼓起了能气,便跟她提起了你、提起了解除婚约的事…… “云儿说她一时难以接受,要我给她一点儿时间好好想一想,她当时的神色既苍白又慌乱,隔天便传来她惹了风寒又并发了气喘宿疾的消息,情形相当不乐观。” 说到这里,沈逸书愁眉紧皱、一脸自责。唐婉婉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想给他一点安慰。 沈逸书心领神会地反握住她的小手,又开始述说:“我当时真是又愧疚又后悔,有好一阵子我都以为我们会失去她,所以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边,日夜照顾着她……幸好上天垂怜,没夺去她这一个美好却又可怜的年轻生命,也让她得以一天天地好转,而她恢复健康没多久,你们就来了。” 沈逸书不自觉地回起起再见她时,心中那种极度兴奋的感觉。 “婉婉,你不知道,当我在大厅里第一眼看见你时,有多么的喜不自胜,可是这也让我了解到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难。”她很明白这种进退维谷的感觉……她自己也是这样,也是谁都不想伤害啊! 她不禁更偎紧了沈逸书,螓首靠在他的肩头,两人的手也紧紧相握着。 “就在你们来我家的那一个晚上,云儿突然约了我到花园里一聚。那一晚,我们谈了很多,谈小时候、谈她的父母、谈我出外游历的事……总之,我们天南地北无所不聊。 “到最后她跟我说,这一场大病让她想了很多,也看破了不少,而且她和我一样,对我也只感觉到了兄妹之情而没有男女之爱,所以不只是为了我的幸福,也为了她的将来,她愿意和我解除婚约……”沈逸书不自觉地看着唐婉婉。“云儿真是一个很明理又有智慧的女孩子,对不对?” 唐婉婉也回看着沈逸书,眼底满满的感动。“对!她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沈逸书,你不再考虑一下娶她吗?错过了她真是好可惜呢!”她真诚地说。 沈逸书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头,不悦地问:“你不要我了呀?那么大方将自己的相公拱手让人啊?” 这一敲让唐婉婉喊痛了余,也赶紧反驳,“我当然没有那么大方,将你拱手让人,否则我也不会千方百计又千里迢迢地跑来找你,可是……我觉得云儿姑娘好可怜啊!相较之下,我就显得好可恶喔,抢了她的丈夫……”她越说越小声,也越觉得过意不去。 “我又何尝不是呢?你知道吗?就在我们彻底长谈的第二天,她留信出走了,信上没说一句指责和埋怨的话,也绝口不提我要解除婚约的事,只是说她想出家,一生长伴青灯,为过世的父母、众人祈福。 “而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娶任何一个我想的女孩子……她竟然那么了解我的处理,不愿让陷入两难!可是云儿不知道,她越是这样明理,我也就越感到内疚,越痛苦矛盾……” “所以你逃避我,不敢见我?”感同身受的唐婉婉了解地说出了他的心声。 “是的,在我对她不闻不问、对得起她啊?”沈逸书突然握住了唐婉婉的肩头,低吼着那无以复加的愧疚。 面对沈逸书的凄楚沉痛,早巳泪如雨下的唐婉婉只能无言以对。 “可是,婉婉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来找我后,我多么想将你紧紧地抱住在怀中,告诉你我是那么地想你,又那么的爱你,放不下你!可是我不能,明明你就近在咫尺,我却不能这么做!这种痛苦矛盾日夜折磨着我,直教我生不如死啊! 突生的一个念头让她止住泪水,一个咬牙后毅然的说:“沈逸书,去把云儿姑娘找回来,我明天就回家!” 沈逸书现出了极度惊恐的神情。 他握住唐婉婉肩力道加重了,口中也低吼着:“回家?婉婉,你要离开我?你为了云儿而不要我了?”他无法置信地追问道。 唐婉婉从被他紧握着的肩上感受到他的痛楚,但是她只能装作毫无知觉,一面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是的,我要离开你,你好好保重自己,也好好地地待云儿姑娘,别辜负了她!我祝你们幸福!” 她一脸绝决,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必须用尽全力去忍住心中的凄楚苦涩。 沈逸书见状,爆出了一声极度痛苦的呼喊:“不!婉婉,你不能离开我!”他又紧紧地将唐婉婉箝制在怀中,就像不让她逃走一般。 “婉婉,你好狠心啊!竟然说要离开我……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就离开我……你怎么能?!”沈逸书心痛难忍地大吼道。 被紧箍在他怀中的唐婉婉全身一震,仿佛整个人、整个心被活生生撕裂的痛楚感觉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她紧咬着唇、握紧拳头,还是一迳地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忍耐,可是眼底的痛苦和不舍还是泄漏了软弱,眼眶更为之一热……她无法再忍下去了!她一定要喊出为来,否则她一定会发狂而死。 “我为什么不能?我根本就不爱你,我就是要离开你,永远地离开你!”唐婉婉用尽全力直截了当推开他、心非口是地狂喊着,企图用这样的话来说服自己毫不迟疑远走、成全他们俩人! 沈逸书满眼的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绝情,在一波波心碎、愤怒的袭击之下,他低吼一声,发泄不满似吻上她的唇。 他如狂风般的袭击她柔软的唇瓣,直想着要吻去她无情的话语,要她再也说不出要离开他的话,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面对这突如其来、罚罚似的一吻,唐婉婉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可是她也立刻感觉到,沈逸书看似无情的掠夺之下所隐含的深深情意。这令她一时忘了她的求去、忘了她所说的话,任凭唇上灼烧的热力遍布全身,在刹那间烧毁她的理智…… 她开始忘情地回吻着他,像用尽全力,用尽她所有的爱意般的回吻他! 沈逸书暗自惊疑着她热情的反应,火烫的舌也轻易地侵入她张开的口中,恣情尽意地纠缠着她滋滑的小舌。而就在他尽情地攫取她口中香甜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心中冉冉升起一丝希望… 她是爱他的?是的,她的唇,她的人所散发的热力,不就是显而易见的爱吗?原来她说的都是违心之论,她还是爱他的…… 沈逸书为之兴奋、雀跃不已!唇上的纠缠也更加火热、更加缠绵,直让两人无法呼吸、神智为之疯狂;而私订终身那一夜的激情,也不断地在两人的脑海中回旋着。 满腔热情的沈逸书轻柔小心地将唐婉婉放倒在草地上,人也随即压上了他记忆中那柔软丰满的诱人身躯,无法控制的唇舌和一双大手不断地索寻着她的每一个敏感之处,惹得她娇喘连连,引爆彼此渴望合为一体的美妙感觉…… 可是时间、地点不宜,一丝仅存的理智让沈逸书依恋不舍地放了手、松了口,直盯着怀中喘息不已、双颊酡红的唐婉婉。 “婉婉,你还能说要离开我吗?别再自欺欺人了,我是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你是爱我的。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说出一句离开我、不爱我的话,因为从在树林里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注定要一起度过一生一世的。” 这样情深无比,感动人心的轻柔话语彻底地融化了她的心,喜悦却蕴涵着悲切的泪水也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是的,沈逸书,我是爱你的,而且爱得好深好深,我简直不能没有你,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地只顾自己,我不能害了云儿姑娘啊!” “嘘……别说了,婉婉……让时间来解决一切。”沈逸书起身,大臂一伸,便轻拥唐婉婉入怀安抚着,“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到了云儿,妥善安置她后,一切就会迎刃而解的。” “如果你永远找不到她,那婉婉是不是就要等你一辈子?” 这一句突来的责问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着说话之人,也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哥!” “之毅” 见过了沈从文之后,唐之毅立刻回了房,可没想到居然遍寻找不着唐婉婉。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深怕她会想不开做出傻事。 可他又不敢惊动沈家,只得在陌生的沈家府邸像无头苍蝇般地到处乱找。 终于,他不仅找到了唐婉婉,还错愕地发现她竟然跟沈逸书两人抱在一起坐在草地上!他又急又气地想奔向前去找算找沈逸书算账,却冷不防地又听到了沈逸书说的最后一句话,气得他立刻出声质问。 “沈逸书,你今天要跟我讲清楚,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弄得她像失了魂、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唐之毅心中的累责不满在瞬间完全爆发了出来。 唐婉婉看着一脸怒火的唐之毅,马上起身挡在他和沈逸书两人之间。“哥,你在说什么?沈逸书哪有对我做什么?这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她故作抗议,想掩盖事实,却也不忘对沈逸书挤眉弄眼。 沈逸书哪里不懂唐婉婉的暗示,可是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的他却不愿意对好友说谎,于是他越过唐婉婉,一脸歉疚地来到唐之毅身前,“对不起,之毅,我不该和婉婉私订终身……” 一句“私订终身”证实了唐之毅之前的猜测,也让他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驱使他毫不考虑地对着沈逸书挥出重重的一拳。 “哥!”唐婉婉发出一声惊人的大喊,人也飞奔至被重击后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沈逸书身边。她心急又心疼地边看着他脸上的淤血红肿,边回头向唐之毅大叫:“哥,你疯了,下手这么重地打他!”语罢,注意力也随即又转移到沈逸书身上。 唐之毅更觉得怒不可抑,“婉婉,到现在你还这么护着这个混蛋?”他怒骂,人也忍不住地往沈逸书面来,“他都已经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我好心让他住到了家里,没想到他竟然乘机诱拐我天真无知的妹妹,亏我们不是好朋友啊……婉婉,你走开,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来到两人身前的唐之毅一把捉住了唐婉婉,将她拽到了身后,惹得她尖叫抗议,到最后声泪俱下的连连求情。 可是唐之毅可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丝毫不理会唐婉婉的哭喊,只见他抓了沈逸书的衣襟、大拳一抡,就要再次狠狠地落在沈逸书的身上…… 自知理亏,心虚又愧疚的沈逸书心中没有半点儿反抗的意思,他闭上眼准备承爱唐之毅的拳头时,却在那一刹那,觑见了即将昏倒在地的唐婉婉。 “婉婉!”一声心骇至极的大叫后,沈逸书使劲地挣脱了唐之毅的箝制,迅速地上前接在了浑身瘫软的唐婉婉。 他很快地横抱起毫无识的她飞奔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唐之毅…… 不久,如梦初醒的他也随即迈开大步,朝着沈逸书远去的身影追了过去。 他追着追着,在心系唐婉婉之余,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蕴涵深意的神情…… 从沈逸书这家伙刚刚紧张的神色看来,他对自己妹妹是十足的真心,这样一来,这事儿也不是毫无转圜的余地。 唐之毅扰喜参半地又迈开大步,直追而去…… *** 沈逸书心急如焚地抱着唐婉婉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而神情紧张的唐之毅也随后一脚踏了进来。 只见沈逸书满扰心地坐在床边,直盯着一脸苍白的唐婉婉。 “婉婉!婉婉!”他喊,但是床上的人儿却毫无动静,急得他不由得加大音量朝外大叫:“大夫,大夫呢?叫了大夫没有?” 闻讯而来在房外听候吩咐的下人赶紧回说:“已经去叫了,应该就快来了。” 立于一旁的唐之毅一样是急得魂不守舍,可是在心思恍惚之间,他又觉得坐在床边的人应该是他这个做人家大哥的,不是吗?更何况他还没完全原谅沈逸书这个家伙呢!一想到这里,他就有股冲动想一把拉开沈逸书…… 这时,一样闻讯前来探视的沈从文也偕同妻子宋雨棠走了进来,只是他们两人都觉得沈逸书是不是急胡涂了?竟然将人家好好的一个闺女抱到了他一个大男人的床上,这还不打紧,他脸上的红肿和惊慌失措的神情,更让两人讶异又不解地面面相视。 此时的沈逸书眼中只剩下静静躺在床上的唐婉婉,他紧握着她的手,扰心如焚地直盯着她,“婉婉,你醒来、醒醒啊!别调皮了,张开眼看看我,别吓我,更别丢下我,没有你,我就一无所有了!” 沈逸书一番深情的话语让沈从文夫妇更是一头雾水。 可是听在唐之毅耳中,却为之感动不已。这样他压下心中想拉开沈逸书的冲动,因为他明白自己不该这么做,就算妹妹醒来,她一定希望一眼就能看到心爱的人,这一想,也让唐之毅渐有了成全两人的意思。 正当唐之毅陷入沉思之际,沈家仆人领着大夫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众人包括了沈逸书,纷纷地让位,全部屏息地看着把脉诊的大夫。 好一会儿后。大大终于收了手,还笑吟吟地开口,“恭喜!恭喜!” 这明明有人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真不知喜从何来?众人从此个一脸疑惑地盯着大夫。 那一头药白发丝的大夫一迳笑容满面地说:“这位夫人有喜了,所以老夫要恭喜各位!”他边说着,边来到桌前,开起了药方子。“而她之所以会昏倒,是因为有孕在身又有点儿气血两虚,只要往后小心地调养、补补身子,就会没事的。”他神情轻松地说完,药方子也开好了。 大夫很快地走了,可他的番话让沈逸书惊喜地又坐到了床边,直看着美得不可议的唐婉婉,浑然不觉唐之毅那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目光…… 两人竟然连孩子都有了?!这要教他如何向家人交代?!说这是他引狼入室的结果…… 该死的一句“引狼入室”气得唐之毅恨不得撕了沈逸书上那满足又喜悦无比的知容,也恨不得剁了他那一双在妹妹脸上不住拔拔头发,抚抚脸庞的手! 正当唐之毅撇嘴暗恨时,又觑见了正窃窃私语、一脸不解的沈从文夫妇。 罢了,罢了!这下子,令人头痛的妹妹终于有人要了,脱离苦海的自己应该要“欣喜若狂”才对!更何况接手的沈逸书往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这不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吗? 一想到这些,唐之毅不自觉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纠结的眉心也整个舒展开来。 好!我就从沈家夫妇开始练习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一切。唐之-毅打定了主意,立刻无言地将两人请到了外室,简洁地说明了一对有情人之间的来龙去脉,这才解了沈从文夫妇的疑惑,也给他们两人制造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 经过一番风暴摇撼之后的沈府,此刻现出了一片雨过天青的气氛。 悠悠转醒的唐婉婉迷茫地眼开了双眼。当她一眼看见了沈逸书时,突地跃了起来又发出了一声叫喊-- “沈逸书,你还好吧?我哥竟然这么混蛋地打了你!”她一清醒过来,马上忆起昏倒之前的场面,直盯着沈逸书,反应激烈地说。 可是这话一出,她马上听到了一阵咳嗽声,面那声音正是一脸不自然的唐之毅发出的。 “婉婉,你怎么一醒来就出口伤人呀?”他不悦地斥着。 而让唐之毅不悦的可不仅仅是这样,因为唐婉婉竟然还说出了他打沈逸书的事,这他可是有意没向沈从文夫妇说起。虽然他认为沈逸书本来就该打,可是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自己打人还是有欠文明,而这会儿露了馅,让他无奈之余,也只能满怀歉意地望了望沈从文夫妇,聊表心意。 至此,沈从文夫妇心中的另一个疑惑解开了,却也深明大义地了解这都是自己儿子不对在先,被为人兄长的唐之毅打了一拳,算是便宜了自己儿子了。 不过,若他们夫妇俩知道,唐之毅其实是想要打得沈逸书变猪头,却因为唐婉婉的突然昏厥才住了手,那他们一定就不会这么“深明大义”了。 可对这些“恩恩怨怨”并不了解的唐婉婉一听到唐之毅的话,马上心虚得红了脸儿,“大哥,你也在这里啊?我不是在骂你啦,我只是实话实说……”眼见唐之毅不毅不悦的脸色,她又改口:“不……不是啦,我是说……是说……唉!我不说了!” 硬拗不过的唐婉婉干脆放弃不再解释了,可心中还是不住地狐疑着,自己怎么越来越笨、反应也越来越迟钝了…… “喔!对了,我是怎么了?怎么会这里……又怎……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回神的唐婉婉总算发现不仅沈从文在房里,他身边还有一个陌生却长得好看的中年美妇。 一直坐在床边的沈逸书了解地笑道:“你昏倒了!而这两位是我的父母,他们来看你。”说着,他的手又不由自主地伸向她已恢复了血色,像苹果般的小脸,爱怜地轻抚着。 “昏倒?怎么可能?大哥老说我健壮得像头牛一样,怎么会昏倒?还劳动伯父,伯母来看我,直是奇怪!”唐婉婉了觉得自己怀向很健康,居然会昏倒,真是不可思议。 众人都被这一番话给逗笑了,沈从文夫妇更是打从心跟里笑了出来,也打从心眼底喜欢这个天真直爽的小姑娘。 而其中笑得最乐的可说是沈逸书了,因为他的确听过唐之毅说了这句话,知道唐婉婉的话不假。 “傻婉婉,怎么不可能?你都有孩子了,还到处乱跑,当然会受不了太大的刺激而昏倒了!”沈逸书回答她的话,亲昵的笑着。 “我有孩子了?!我为什么会有孩子?”唐婉婉瞠目结舌不解地看着众人,小脸也不自觉地漾起了一抹深深的迷人红晕。 众人相视一笑后,只有唐之毅无奈地接了她的话,“那就要问你和沈逸书一起做了什么好事?”他看着似乎恢复了往日风采的沈逸书说道。 唐婉婉也有看向一脸不自然的沈逸书,疑惑地问:“逸书哥哥,难道那一夜我们这么做就会有孩子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这些日子难过得不得了,还一直想着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她不满地抱怨,直觉得沈逸书又骗了她。 沈逸书不自在地看着大爱愉笑的样子,忍不住红了脸地喊:“婉婉,别再说了!” 话一出口,又引来唐婉婉的抗议,“为什么有孩子不能说?有孩子不好吗?你不高兴吗?”她嘟着小嘴生气。 沈逸书又现出了沈从生夫妇多日不见的笑容,“高兴!婉婉,我当然高兴啊!”他满脸幸福地拉着她的小手。 沈从生夫妇见此情景,不禁笑咧了嘴。 这下子他们不仅找回了差点失去的儿子,连妇媳和孙子都有了!见识到了唐婉婉天真爽朗的神奇魔力后,沈从文夫妇在爱屋及乌的心理下,已经完全地接纳了她。 而一听见沈逸书高兴的话后,唐婉婉也笑得开怀,但是她突然又叫了一声:“啊,那这样一来,我的肚子岂不是会越来越大?” 她突地想到印象中孕妇那一副行动迟缓又笨重的样子。 “惨了,那我岂不是不能再爬到树上玩耍,再到处捉蝴蝶、晴蜓来玩了?这样多没趣啊!”她咕嚷着她的不满,心想,这都是沈逸书害的!她不要生孩子、不要啦! 这话一出又将大家全吓了一跳,沈逸书更是一脸严肃地轻斥道:“婉婉,以后这此危险的事都不许你做了!都要做人家的娘了,不这么贪玩!” 只见众人连连附和! 可唐婉婉以前眼睛看的、耳朵听到的,都是令人胆怯的“孕”事……所以她才她不要生孩子嘛! 沈逸书不自觉地缓了神色,“这样子,我在府中再给你弄个秋千给你玩儿,而你喜欢哪些要爱的不虫子,我就捉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唐婉婉一扫心中阴霾,高兴的直拍手。 但是没多久,她又有想不透的问题了。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弄一个秋千?我们家就有一个啦,你忘了?”这沈逸书是汪是被她大哥打昏头了?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她自以为是地想。 沈逸书好笑地点了点她可爱的小鼻子,“因为你不能再住在你们家了,你要搬到我们家住!”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搬到你们家住?我住在我们家不好吗”唐婉婉满肚子疑惑,接着恐惧地大喊:“大哥!难道爹娘不要我了?” 一直插不上什么话的唐之毅马上逮住了机会,故作严肃地回道:“是啊,你胡里胡涂地跟人家有了孩子,爹娘当然不要你了……人家还叫你等他?这人可以等,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 他故意瞧着沈逸书,半嘲讽说出眼前的困境,想要沈逸书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聪明的沈逸书哪里不清楚唐之毅话中的含意,也随即为这个难题陷入了深思。 可是唐婉婉就不同了,她只注意到“爹娘当然不要你了!”这一句,立时扁了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不行,爹娘怎么能不要我呢?!我不管啦,我……我要回家!”话-落,她便一把掀起了被子,作势起身。 这让沈家个个都急了,只有唐之毅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眼露兴味地直看着沈逸书按住唐婉婉不让她起身。 沈家之主沈从文忍不住开口劝说唐婉婉,“婉婉呐,好好的保重身子,先别急着乱动,你可是我们沈家的福星呀!以后我的儿子和孙子都要请你多多关照呢!”他说得一家人都猛点头附和。 唐婉婉脸儿一红,小心声直嘀咕着:“关照什么呀?人家只叫我等,又没说要娶我,而爹娘又不要我了……”想到这一点,她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旁的唐之毅忍不住又瞧向沈逸书,“是啊!逸书,你是不是要让他们母子俩流落街头?”他学着唐婉婉的口气,夸大地说。 沈逸书脸上一红,却有些犹疑不决…… 从头到尾不多话的宋雨棠终于憋不住地开口了,“逸儿,别再犹豫不决了,你放心!云儿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爹娘也会持续派人将她找回来,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是珍惜眼前你所拥有的,更何况就像唐少爷所说的,这人可以等,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等啊!你真忍心让婉婉母子名不正、言不顺也受父母责骂、受别人耻笑吗?”知子莫若母,她苦口婆心地劝着。 而宋雨棠这一番至情至性的话,也的确让沈逸恍若大梦初醒,脸上的阴霾全一扫而空。 只见他满脸真诚地向着唐婉婉说:“婉婉,虽然你已经答应过我,但是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要光明正大的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 众人马上欣喜地直盯着唐婉婉。 “愿意,我当然愿意,愿意极了!”唐婉婉一脸喜悦地大声说。 众人都爆出一声大笑,气氛好极了!可是唐之毅笑着笑着,却为这宝贝妹子担心起来。自己都像个孩子,却马上要生养一个孩子……那想像中的画面,让他又产生了一种自己再熟悉不过韵感觉-- 哭笑不得、摇头叹息、担扰连连……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