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君》 第一章 穿越 巴特兹荒原红灯城 “好暖和的感觉……” 苏明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身体前方有一个好似火炉一样的东西在不断地发出热量，原本有些冰冷僵硬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朝那边靠拢—— “不对，我的宿舍怎么可能有火炉！” 猛地想到不对劲之处，苏明突然惊醒，立刻睁开眼。 一看之下，他吓了一跳，只见自己的脸快要和一团火苗贴上去了，于是身体连忙后退，一不小心就退出了两米的距离，碰到了一面石壁上。 怪异的力量并没有吸引苏明的注意，他此刻的目光放在了眼前一个奇怪的石台上。 石台大约磨盘大小，中心处是一团拳头大小，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火焰里面还隐隐残留着一个好似金属样的残留物。火焰的外面，也就是石台的台面上，刻着许多根怪异的线条，结成一个如同六芒星一般的图案。 “这个东西传说中的魔法阵一样，我迷糊中感觉到的热量就是它发出的吧。” 苏明回忆着刚才的感觉，脑子里出现这样的念头：差一点脸就被火苗毁了，我居然感到很兴奋，真是见鬼了…… 随着苏明的视线，火光越来越暗，也越来越小，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火焰燃烧殆尽，连着周围的线条也消失不见。除了台面上一坨金属残留物，石台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尽管什么都没有了，诡异的是，苏明的脑子里却出现了刚才石台上法阵的记忆，包括需要哪些材料，怎么画线条，以及线条与线条之间的距离等等。 苏明嘴角抽搐，思维有些混乱。 他站起身，准备好好地看一下周围的环境，挪了挪脚，脚尖似乎又撞上了什么东西，咕噜噜地响。 苏明将那东西拿起来，瞟了一眼，差点连魂都飞了，好险忍住没有尖叫。 手上提着的东西分明是一个已经化成拳头大小的人头骷髅，两个黑洞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怨气。 “我擦！” 苏明暗自咒骂一声，冷汗直冒，颤抖着将骷髅放下去，好容易将心态平复下来，开始检查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封闭的密室，除了一扇小门外，连个窗户都没有。 密室里的空气是靠着许多细小的孔与外界进行交换着的。 整个密室里，只有一个不知怎么来的好似祭台一样的石台，一个燃烧完只剩下残渣的的金属块，半只正在燃烧发出光芒的火炬，一块巴掌大小的兽皮，以及六个缩成拳头大小的人头骷髅。 密室里气氛安静而诡异，直让苏明感觉像是到了恐怖片的现场。 想起了刚刚找出来的六个骷髅头，苏明眼神迷茫，一些记忆开始苏醒： 黑火燃烧的石台下，“他”将六个身体强壮的壮汉在石台周围围成一圈，口中念诵着怪异的语言，然后原本陷入昏迷的壮汉突然惊醒，脸上出现无比痛苦的神情，他们的脖子上纷纷被无形的力量割开一道伤口，血液和一道道白烟顺着伤口从其体内流出，被吸入台上的黑火之中。 随着动作，火焰燃烧的更加剧烈。 六个壮汉或是哀求，或是怒骂，或是诅咒，却动摇不了“他”的心智。有两个壮汉怒吼着朝“他”扑过来，却来不及动手，便化作一团飞灰，只剩下被吸干的一个骷髅头掉在地上。 “他”冷笑着，转过头，看不清脸孔…… “‘他’就是我。” 苏明额上沁出汗水，不管是猜测，还是身体的反应，都告诉他。他，就是记忆中杀死了六名壮汉的凶手。 想着记忆中的画面，苏明胃部翻滚，有一股呕吐的欲望，可是很快却被一股兴奋取代。这股兴奋让苏明突然间有一种想要放肆杀戮的冲动。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恐惧与兴奋交织，苏明思考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记得自己只是下班之后，闲着无聊逛了一下地摊。本着多年看小说和电影产生的强烈好奇心，在地毯上买了一面貌似古拙的青铜宝镜，准备收藏研究一番。然后，他擦拭着镜子的时候，镜子突然发出了一道光，然后—— 然后，自己就到这里了。 苏明心中想着：难道我穿越了？ 他晃了晃脑袋，突然想到这件密室里还有一张兽皮，刚刚看的时候，上面应该画着许多图文。 将兽皮找出来，上面确实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 苏明从来没见过这种文字，但是看着它们的瞬间，便自然而然地知道其意思，这应该是身体残留的本能了。 兽皮上记载的是一种叫做【恶魔转生】的秘术，大意是通过献祭强大战士的灵魂，以及拥有着长久历史的传承之器，进行神秘的熔炼，能够将人转生为恶魔，获得不老不死的肉体，拥有着种种神秘的力量。 不过过程很危险，成功的概率很低，一不小心便会丢掉性命。 如果不出意外，记忆中的“他”就是进行了这种【恶魔转生】的仪式。 苏明心中想着。 看完兽皮上的内容，兽皮上骤然一道红光闪烁，苏明条件反射般地松开手。密室的温度陡然上升，随即一簇火光迸射，兽皮立马化成一团灰烬。 “嘿，果真是神秘的力量。”苏明有些震惊，这可是实打实的见证了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之前出现的记忆里面的不算，“那么，我现在到底是人还是恶魔？” 感受着身体里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苏明忍不住跃跃欲试。 密室的高度约莫有四米左右，苏明试着跳了一下，竟然能轻松地够着密室的顶部，弹跳力着实惊人；接着他试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原本是想着对着地面或者墙壁来一下，不过怕引起动静，惊动外面的人，于是在室内找了几块石头。 这具身体强大的手劲甚至能将石头捏成碎块，即使是已经烧成一坨的金属块也被苏明捏的变了形。 “恶魔的力量真是恐怖。” 苏明心中震惊，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地上的六块骷髅头，低声说着：“抱歉，处理了你们后，我会查清事情的真相。” 随手将六块骷髅头捏成了粉末，苏明推开门，走出密室。 第二章 知识 红灯城是在一百五十年前，由四名先知带领追随者在巴特兹荒原所建，时至今日，这座城市人数有近万人，在巴特兹荒原上也是属于大型城市之一。 红灯城的名字来源于四名先知之首“红灯先知”，据说“红灯先知”手上有一盏具有着神力的灯，点燃之后，能够召唤“天火”攻击敌人，同时能震慑恶魔，邪灵和野兽，具有着强大不可思议的力量。红灯城之所以能够建立，多半也是靠了这盏灯的力量。 现在统治红灯城的主人费恩家族，便是“红灯先知”留下的后裔。 除了费恩家族以外，实际上其他三名先知也在红灯城留下了传承，可惜皆已经没落下来。苏明所在的迪斯特尼家族便是其中之一。 迪斯特尼家的祖先被称为“智慧先知”，乃是以无比的智慧和知识出名，这座城市的设计，以及应对荒原邪灵野兽的方法守则便是他所提出来的。 站在迪斯特尼家的祖宅门口，上面关于红灯城的资料记忆便一丝丝开始浮现在苏明脑海。 “原以为我这魂穿出了问题，可能没有继承这具身体的记忆，还郁闷的不行，原来是需要靠后天刺激才会出来，好一个惊喜。” 苏明消化着时不时自脑子里冒出的画面和记忆，忐忑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要是完全没有记忆，他在这个世界可不好混，说不准会被直接当成邪灵，甚至认出恶魔的身份而消灭。不过现在记忆慢慢恢复，倒是能让他隐藏的更好。 “唯一可惜的是，除了他人和城市的背景资料外，这具身体本身的情感记忆暂时却激活不了，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不过苏明一直觉得事情总是不会那么完美，所以他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巴，你去给我熬一份【弗米尔汤】，我去书房待一会。” 苏明朝着身旁一名高有两米，仿佛巨人一般的魁梧男子说道。 “好的，主人。” 面容好似岩石一般粗犷的男子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躬身行了一礼，随即安静离开。 苏明顿时松了口气。 这个叫巴的男子是迪斯特尼家的家奴，随身体的原主一起长大，对原主极是忠诚。从看到巴的第一眼瞬间，苏明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些巴的资料，以及和巴相处的细节，稍微认真一点，他就能随着身体的本能将原主的行为完美地模仿出来。 尽管这样，他也不能保证巴看不出任何问题。 当他从穿越过来的那间密室离开时，巴就守在不远的地方。事实上，苏明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巴可能知道他所侍奉的主人灵魂早已经变了，只是他却忍着没有问这个问题。 “呵呵，这个巴倒是个高手。” 苏明感应着巴的动作，暗自赞叹。 被恶魔转生仪式强化的身体可不止是力量强大，五感，甚至第六感也是远超常人。在他的感知当中，巴的身体不只是高大壮硕，一举一动，动作灵活矫健，而且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有着奇妙的规律。应该是掌握了一些锻炼和战斗的技巧。要真是打起来，苏明还不确定能不能胜过他。 迪斯特尼家即使是没落，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所谓的书房，其实并没有几本书存在，只有十几卷兽皮古卷。 记忆中可知，这个世界的文字成形也就三百年左右的时间，是由数十名具有渊博学识的大贤者联合各大城邦一起创造的。 虽然文字渐渐扩散开来，但是因为传播成本的原因和知识控制，也只有少数人才能学习——这些人不是先知，便是英雄，或者是他们的后人。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作为先知后裔，自然而然学会了文字。 一边翻着兽皮书，一边消化着脑子里被刺激出来的记忆，苏明迅速地掌握着一切可以接触到的知识。兽皮书上的内容主要是世界的概况，以及恶魔，城市，先知等的来源。 这个世界名字叫“方洲”，名字的来源已无从考证，反正这些年来，所有的智慧种族都是这个叫法。 方洲由诸多大陆和海洋组成，大不可量，巴特兹荒原所在的便是西大陆——这个荒原仅仅只是占了西大陆一个极小的地方。 西大陆最初的主人是各种恐怖的凶兽、邪灵、上古魔物，环境也是恶劣的一塌糊涂，每日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不说，大地之上到处是穷山恶岭，死亡森林，毒气沼泽等等，完全不适合居住。不过总有些种族能够不断进化，脱颖而出，其中之一便是人类。 人类的祖先中，有些人生来有异能，或者力大无穷，或者能够操控自然元素，或者能预言未来……总之，能人所不能。这些有着超自然“异能”的人被称为“先知”，带领着人类克服种种困难，建立了人类文明的雏形。 “我去，这些记录，感觉像一些早期的魔幻小说啊，一点新意都没有。” 苏明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吐槽，“这个文笔简直差的可以。算了，看看下面的内容。” 人类文明一步步的发展，并且对西大陆进行了种种改造，于是诞生了一座座城市。虽然城市外面的环境仍然凶险，但是城市内已渐渐稳定下来，相比外界，城市内的生活完全可以称得上美好了。 就在各座城市逐渐建立的过程中，世界上诞生了天使和恶魔。 天使大部分是由先知死亡后所化，职责是守护人类；恶魔的来源无从考证，其爱好破坏，并以人类为食。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都有着不朽的生命，以及如同太古诸神一般的神力…… 然后，然后下面就没有了。 “这作者是进宫了吗？” 苏明正看到关于天使和恶魔的信息，突然发现没有后文了，着实有些郁闷。 不过想想也是，这种隐秘资料如果随便一个家族就能获得，那也太不值钱了。 “看样子，关于天使、恶魔，还有先知的信息需要我以后自己积累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天使恶魔和地球上的有多少相似之处。” 梳理了一遍记忆，苏明接下来又翻了翻剩下的几卷兽皮书。 剩下的兽皮书卷上记载着一些重要的城市、人物、时间，以及一些家族的来历。其中就有苏明所在的迪斯特尼家族。 “‘我’的名字叫做苏图姆·迪斯特尼？还好，并不难听。” 苏明皱了皱眉，心道：“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暂时就用苏图姆这个名字了。” 第三章 选择 看完了十几卷兽皮书差不多过去了近两个小时，巴居然还没过来，苏明，不，应该说是苏图姆有些诧异。看样子【弗米尔汤】并不是那么好制作的。 【弗米尔汤】乃是前辈先知创造的专用汤药，能够改良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强大人之精神。长期服用之下，如果运气够好，普通人也能觉醒各种异能成为先知的一员。 这个时代，先知意味着高人一等的地位，强大的力量，以及充沛的资源，一旦成为先知，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才来依附，成为其追随者。 若是运气好，先知死亡之后，甚至能化身天使，成为不朽的存在。 当然，不说化身天使，成为先知便也是难如登天的事。整座红灯城成立百多年的时间，包括建城的四名先知在内，先知的数量也不到十名。 可想而知，觉醒先知的难度。 饶是这样，【弗米尔汤】也是极其珍贵的良方，也只有先知才能获得。 迪斯特尼家虽然有着秘方【弗米尔汤】的制作方法，但是由于资源的限制，制造出来的分量和质量并不理想，并没有让这个家族觉醒先知。要不然，也不会没落了。 本来，熬制这种秘传汤药的方法应该掌握在苏图姆手中，不该为巴知晓，不过现在这个家族只剩下他和巴两个人，再加上巴的忠诚从小就无从质疑，所以制药的活计便自然而然落在了巴的身上。 “主人，药汤制作好了。” 正在苏图姆思考时，巴端着一碗散发着浓烈清香的陶碗走进来。 “好的，谢谢。” 苏图姆说着，接过碗，闻了闻味道，随后一饮而尽。 这汤药确实有着神奇的药效。苏图姆喝下的瞬间，就感觉有一股热气顺着肠胃散发到五脏六腑，周身血脉，顿时就让他有一种全身温暖，气力充足的感觉。 “咦？” 正陶醉间，药效却并没结束。 又有一道暖流从胃部散发，竟然直接涌入他的大脑之中。 苏图姆只觉得精神前所未有的安宁，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时间也在此时停止了流动。 他的五感一下子好似达到了极限——他的皮肤竟然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空气的温度湿度，以及它的流动和方向，他的眼睛能够轻易看清房间里的木柜，以及石墙的缝隙和纹理。许多老鼠甚至细小的生命不停发出轻微的声音，顺着木板和墙壁的缝隙中传入他的耳中。与此同时，他能闻到一屡屡或是清香，或是腥臭的气味，它们是从地底逸散出来的嫩苗和生物粪便的气味。 敏感的五感不停地在向苏图姆传递着海量的信息。 蓦地，他的眼前一黑，思维进入一处神秘的地方。 这处地方非黑非白，茫茫一片，甚至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有一道光形成的门户和一团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火焰在前，光门在后。 熊熊火焰中，一面精致的铜镜若隐若现。 这处地方是苏图姆的精神世界，那团黑火，还有藏在其中的铜镜，就是他恶魔之力的来源。 而那光门—— 则是通往原来世界的通道。 放弃黑色火焰，思维直接穿过光门，苏图姆自然便会回到原来世界，成为原来的苏明。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境，转瞬既忘。 融合火焰，苏图姆就会成为完整的恶魔，作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而存在。届时，精神世界的变动会将光门碾碎，他可能永远回不到地球。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 苏图姆的思维到达这个地方，自然而然便获得了这些讯息。 “成为普通人，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化作恶魔，感受着完全不同的一切？选择，果然是让人最伤脑筋的难题。” 苏图姆的思维刹那间产生了无数个念头，却没有做出选择。 他能感觉到，魔火的力量在持续增强，与此同时，光门的力量在慢慢衰退，给他考虑的时间并不是那么多。 嗡！ 身体震动了一下，苏图姆思维从精神世界脱离，再次回到身体内。 感受着手上陶碗的温度，刚才在精神世界的一切貌似就过去了几秒几分钟。 “没有钟表还真是不方便。” 苏图姆晃了晃头，稍微活动一下，感觉身体的力量好似又增强了几分，五感却是没有了刚才那般敏感。 巴依然安静地守在旁边，仿佛一尊巨大的石像。简陋的兽皮马甲露出两只和常人大腿般粗细的胳膊，肌肉虬结，泛着金属般的色泽，毫无疑问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老实说，苏图姆现在很想和他试试力量，不过在巴心中，原来的苏图姆只是普通人的素质。为了不露出马脚，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放下碗，苏图姆念头一转，问道：“巴，最近城里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 这便是间接问巴，一些原来苏图姆所关心的事情。 巴老老实实地说着：“回主人，红灯城里确实有几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关于费恩家族的，城主蒙特·费恩最近召集了一只队伍，正准备前往圣城，据说是为了寻找能治愈费恩家族身体先天性虚弱的大医师……再过两天，这支队伍就该出发了……” “先天性虚弱？” 苏图姆眯着眼，脑子里出现一个面容苍白阴柔，好似鬼魂一般的青年，口中吐出一个人名，“卡罗姆·费恩？”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深深厌恶。 卡罗姆和苏图姆年纪都差不多，也算是一起长大，关系却很是恶劣。细细想来很正常，同样的四个先知的后人，卡罗姆和其费恩家族依然保留着祖先的辉煌，统治着红灯城，高高在上，而迪斯特尼家却日渐没落，任谁心里也不好受。 当然，最重要的是，苏图姆小时候可没少受卡罗姆的欺负。 不知何种原因，费恩家族成员身体远远比正常人虚弱得多，卡罗姆更是弱的离谱，连走路都会喘气。所以，他从小就敌视身体正常的先知后人，尤其是针对苏图姆——卡罗姆经常以各种理由欺负幼年的苏图姆。 要不是迪斯特尼家的威名多少还有些影响力，恐怕苏图姆不死也残了。 后来随着年岁长大，以及变得越来越强大的巴的出现，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最近几年也没有什么冲突发生。不过，这股恨意一直留在苏图姆的心里。 “很好，属于苏图姆的情感和记忆也被刺激出来了。” 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愤怒和想要报复的冲动，苏图姆不惊反喜，“再来点刺激，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和情感就能完全消化了。” 正在叙说的巴感受到主人愤怒的情绪，随即又看着他脸上一副淡定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继续说道： “第二件事便是城里无缘无故消失了十几个壮汉，连尸体也没找着……据城防护卫队的消息，可能有恶魔出现在红灯城附近，让大家小心出城。” 苏图姆心中一突，“难道是‘我’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吗？不，应该没发现，现在只是怀疑。不过密室里只有六个骷髅，但是消失了十几个，那么剩下的哪去了？” 除了先知外，没有人能看穿恶魔的真身，苏图姆只是稍微有些惊疑，却不害怕。 “确实要小心一些，巴，这几天你也先别出城了，等到安全一些再说。” 苏图姆随口说着，却见巴神情怪异，表情有些纠结。 “怎么回事？” “主人，还有一件事情……这个月，属于迪斯特尼家的财物配额还没有送过来……” 巴低沉着声音说着。 “什么？” 苏图姆的火气陡然上来，冷声道：“巴，说清楚些。” 第四章 魔人 建立红灯城的四名先知虽然号称“先知”，但显然并不是圣人。他们之所以建造这座城市，其目的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 根据当初建立城市的规则，所有居住在红灯城里的居民，都必须定期向四名先知的血脉缴纳一定的物资来维持他们在这座城市居住的资格，除非这些居民觉醒异能，成为新的先知，才能免除这个义务。在苏图姆看来，这就是城市里所谓的居住税了。 居民缴纳的这部分税款，或者物资交往城主府，然后由城主和其他负责处理事务的长老们，根据四名先知当初对城市的贡献度，统一分配给他们的后裔家族，直到他们的血脉断绝。 这个时代，暂时还没有人敢公然谋害先知的后裔，即使他们已经没落，和普通人无异。 依此规则，苏图姆一直都享受着被供奉的权利，而不用像城市里的其他人来做各种辛苦的活计来养活他和巴两人。 数代人下来，供奉虽然分配的越来越少，但是迪斯特尼家的人口同样在减少，倒是能够支撑迪斯特尼家的生活。 本来供奉的物资配额应该在月初就由城主派人送到迪斯特尼家，但是现在，按时间来看已经到了月中，却还没有送过来，这就有些问题了。 如果不是城主决定取消迪斯特尼家的这份权利，那么就是有某些人从中作梗，暗箱操作了。 根据经验来看，前者的可能性很小。毕竟相对于城主所得部分，分配给迪斯特尼家的物资只能算九牛一毛，并不重要。要真是取消了，对于费恩家族的名声有损，也会引起与迪斯特尼家有旧的居民的怒火，可谓得不偿失。 那么只有可能是后者了。 可惜，苏图姆关于本体的记忆情感有限，无法判断出来。 “抱歉，让主人费心了。我立刻去一趟城主府，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巴看着苏图姆的愤怒的表情，粗犷的脸上一脸自责。 “不用。”苏图姆摇了摇头，突然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道，“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会主动找上门来了。” “呵呵，他们会以此为条件，向我们索取一些东西……那么，他们是谁？到底又在惦记些什么？” 看着一脸茫然的巴，苏图姆却没有继续解释。 不管怎么说，前世他也是混过几年社会的人，这些东西自然轻易地看出来。 这个时代虽然原始，可这些人也并不淳朴啊。 苏图姆和巴两人正在为供奉的事情而愤怒，这时城中却一片慌乱，却是有几名魔人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城市之中。 所谓魔人，指的是因为种种原因，受到恶魔之力污染，从而发生堕落变异的人类。 一般来说，魔人的形体会因为受到恶魔之力改造，发生各种各样的形变——他们或者头上长角，身上生出鳞片，或者肢体扭曲放大或是缩小，甚至可能会长出翅膀，这些形变可不是单纯地形体变化，同样的会给他们带来神秘的力量。魔人形变带来好处的同时，也会让人类能轻易地识别出他们的身份。 当然，身体异变并不绝对就是魔人专属，有些时候，人类觉醒异能，成为先知时同样有一定几率能发生形变。 不过，魔人除了形变外，还有两个共同的特征能让人做出判断，那就是瞳孔变为血色，以及只有本能，没有智慧和理性。 所有的魔人只会睁着一双血眼，凭着原始本能行事，杀戮、破坏、淫邪、暴食…… 红灯城里出现的魔人正是如此。 这批魔人一共有三只，两只外相为男性，一只外相为女性。 两只男魔人中，其中一只此时变形成了身高约三米多的巨人，须发浓密，看不出脸孔，只有一双红眼显出来，肆无忌惮地露出想要毁灭一切的目光。 巨人怒吼着，拿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半截石柱，发达的近乎恐怖的手臂轻轻一横扫，便将周围的房屋墙壁，扫断一片。 他的周围方圆百米，零零碎碎的化作一片废墟。住在附近的居民显然不是化成了肉酱，便是早就跑路了。 数名身形高大健壮，穿着皮甲的城防卫士举着长矛，毫无怯意地将巨人团团围住，随后便开始展开攻击。 另一边的男魔人身边同样有着城防卫士进行拦截。 这一名魔人身高倒是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肚子涨得老大，如同一个移动的水缸一般，上面还布满鳞片。魔人的头部只看得见一张血盆大口，其内雪白獠牙森森，不时地有血肉从中溢出，然后被里面一根灵活如蛇的蛇头卷起，重新吞噬进去。 这魔人形容恶心，旁边倒是干干净净，既没有毁坏东西，也没有尸体残骸留下，唯有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腥气令人发晕。魔人的肚子似乎在缩小，每缩小一部分，身上的鳞片就长出一片，严重的红光也越来越盛。 两只魔人并不靠近，倒是方便了卫士们的进攻。 “所有人注意，魔人具有强大的再生能力，只有破坏头部要害，才会死亡。大家先拖住他们，防止危害扩大……” 这队卫士的队长声音洪亮地喊着，看样子颇有几分经验。 这队长穿的并非是普通的皮甲，而是一身精美华丽的青铜盔甲，显得其人威严不凡，再加上那一头飘逸金发，俊美如雕刻的五官，如同太阳一般耀眼，令人目眩神迷——若是这里还有围观的女性，恐怕皆为他而倾倒。 但他的样子也只有给麾下卫士，还有魔人看了。 不，还真有一名女性被吸引住了，那就是剩下的那名女魔人。 女魔人的外形是一个靓丽的女子形象，五官妖艳迷人，肌肤白腻如雪色，身上披着只能勉强遮住重要部位的麻裙，近乎半裸，看上去极是诱惑。 她的身段也是丰满婀娜，线条完美，只是在背后多长了几根触须，每一根触须顶端是一朵外形如鲜花一般的器官，伸缩不停。 魔人只有本能的欲望，不出意外，这女魔人的本能便是欢欲了。 女魔人明显是被队长给吸引住了，眼中血光冲天，身形跳跃，一步数米，闪电般来到队长面前，随即触须疯狂朝他卷过去。 第五章 恶意 “队长，小心身后。” 那队长正在和被食欲控制的暴食魔人纠缠，并没有防备女魔人的出现，眨眼之间，触须就要触及他的后背。旁边的一名卫士看着提醒不及，立刻怒吼着猛地一跃而起，跳到他的身后，同时奋力挥舞长矛朝触须扫过去。 这队长的身份和一般的卫士可不一样，他乃是红灯城中负责处理财务事项的乌索尔长老的幼子，名字叫做乌吉尔，同时也是城市中最有可能觉醒异能，成为先知的人才之一。要真是让他在这里受了伤，出了什么意外，同行的这些卫士恐怕以后再难在这红灯城里立足。 那卫士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奋不顾身，挡在乌吉尔后面，试图博取个好印象。 长矛划破空气，发出强烈的呜呜之声，显示出卫士强大的力量。 卫士们虽然没有先知那般控制天地万象、探索过去未来等等神秘的异能，但是也是百里挑一的勇士。这一矛之力，打实了，就算是一般的荒原野兽，怕是不死也要重伤。 触须与长矛碰在一起，啪的一声，断成两截。 女魔人凄啸一声，眼中血光如火。断裂的触须端部突然喷出一丝丝粉色烟霞一般的气雾，迅速地朝空气中扩散。 那卫士猝不及防，眼睛，鼻子、口唇不由自主地吸进一些。只见他眼神陡然变得浑浊，鼻子不停地喘着粗气，一时间只觉得血脉贲张，面红耳赤。 “嘻嘻” 那女魔人口中这时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本来就娇媚的脸孔此时看来更多了几丝魅惑之意。 卫士突然仰天大吼，一根带着“花朵”的触须不知从何地伸出来，在他身上蔓延开来，片刻后，这卫士脸上血色尽退，晃了晃身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啪啪啪啪” 旁边正在奋战的数名卫士看到此景，目眦欲裂，矛影重叠，连连斩断十多条触须。 乌吉尔也看到这番景象，铁青着脸吼道：“不要吸入那些烟气。” 话音落毕，又有两个卫士被女魔人触须缠住，用花朵吸得生死不知。 “该死，该死。” 他暗自咒骂着。 城防卫队的竞争很激烈，队长也不止是他一个人，大家都是在为以后晋升为长老而拼搏，博取功勋，乌吉尔同样如此。他只是了解魔人的一些资料，原本以为处理他们会很简单，所以借着父亲是长老的威势，取得了这一次出手的机会。想不到到这么快就死了一个人，而且看情况，过一会儿，伤亡的人会更多。 这些卫士要真是全死光了，即便他处理了魔人，恐怕也难逃其咎。 “没办法，看样子现在就要暴露这件武器了。” 乌吉尔神色阴晴不定，似是在权衡利弊。几个呼吸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猛地从盔甲之中抽出一柄细剑——这把剑呈十字造型，上面刻着一道道神秘的魔纹，其上白色光华流转，散发着神圣而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若是有博学的长老在此，就会发现其材质并不是荒原上只有长老们和少数英雄才能得到的青铜，而是更加坚硬、锋利的黑铁。 这种铁剑，只有比红灯城最少高出两个等级的大型城邦才有产出。 当然，这些普通的卫士是不知道的。 十字剑拔出来后，三只魔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纷纷放弃了周边的卫士，竟然合力朝着乌吉尔冲过来。 首先是被破坏本能支配的巨型魔人，他挥舞着石柱，轰隆轰隆地冲过来，整个地面剧烈震动，土石飞溅，仿佛是在下一刻就要四分五裂一样。 一道道蛛网状的裂缝随着他的践踏，向四面延伸开来。 众卫士神情骇然，挡他不住，只是纷纷用长矛激射。 锐利地长矛在卫士们强大臂力下，在巨人身上刺出一道道拳头大小的血洞，黑血四射，不过很快他们便瞠目结舌——刚才还血肉模糊的伤口就在几个呼吸之中，迅速长出肉眼，然后合拢。若不是还有污渍，就像是从来没有受伤一样。 魔人的恢复力之恐怖，还在他们的想象之上。 “轰！” 石柱朝着乌吉尔当头落下，却见后者身体一弓，险之又险地躲避开去。 “嗤！” 十字剑挥动，光芒如白电。 硕大的石柱瞬间被切成两段。 剑光余威不减，继续砍过去，啪嗒一声，那巨人的右手竟然被砍了下来。 伤口之处，不断有黑气和白光纠缠，阻挡着手臂的再生。 啊啊啊。 巨人凶性不改，左手捏成拳头猛烈挥舞，随后再次被十字剑在手臂处划开一道口子，黑血飞溅。 与此同时，暴食魔人和欢****魔人也展开了攻击。 暴食魔人的奋力一吸，就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裹挟着乌吉尔朝他靠近，随后他的大舌头便射出来，紫黑色的长舌闪烁着金属一样的光泽，如同蛇一样蜿蜒劲射，凶狠的攻击乌吉尔的头部。 若是乌吉尔被刺中头部，说不定立刻就会丧失战斗力，然后便会被魔人吸入腹中。 另一边的女魔人也在不停地喷出粉色烟雾干扰乌吉尔的动作，同时用鲜花触须围在他的四周，只要瞅准机会，就能将他牢牢缠住，然后用花朵吸干他的精血。 尽管陷入如此险境，乌吉尔并不慌张。 他的口唇翕动，一阵悦耳动听好似咏唱调的声音发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种圣洁庄严地味道。 众卫士模模糊糊中，眼前生出了种种幻境，好像有身着白袍的先知从天而降，手持权杖怒斥恶魔，身旁有着许许多多背生洁白羽翼的天使护卫…… 嗡！ 一股尖锐到极致的声音蓦地传出，震得卫士们双耳轰鸣，幻觉顿时消散。 场地上此时是另一番景象。 暴食魔人的舌头掉在地上，身躯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死；欢****魔人一半脸孔被毁，形如真正的恶魔，身后的触须也仅剩下两根。最为强大的破坏魔人也是浑身伤口，血液糊满了一身，只有一只独眼依旧充满着破坏一切的欲望。 反观乌吉尔，除了气喘吁吁，有些脱力之外，显然安然无恙，没有太大的伤害。 “一起上，杀了这两头怪物。” 乌吉尔恶狠狠地吼道。 他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中细剑再一次积蓄着光芒。 卫士们将他围住，一边护着他的安全，一边准备向魔人发动攻击。 突然间，两只魔人仰天长啸，身体剧烈抖动，好似筛糠一般，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化。 乌吉尔众人心生警惕。 呼呼呼！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剩下的两只魔人居然扭头冲破包围，风一般地奔逃。 “真见鬼了，这魔人竟然知道跑路？真要是有了智慧，早就进化成恶魔了。” 乌吉尔神情呆滞，却迅速回过神来，带着众人急忙追赶。 以他现在的状态，再加上手上圣剑的力量，击杀两只魔人并非什么难事。 跑了一小段路，奇特的是，这一路上魔人并没有大开杀戒，仿佛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本能。 他们的路线也很明确，明显直指某个地方。 乌吉尔眼神精光闪烁，却是认出了他们的目的地——那是四先知后裔，迪斯特尼家的所在地。 “大家放慢脚步，等我恢复力气，一举消灭那两只怪物。” 乌吉尔蓦地停下了脚步。 “可是，队长，前面就是城中心了，不抓紧时间，那两头怪物要是狂性大发，可不好控制。” “放心，刚刚在路上他们就没有发狂，现在明显是去找什么东西。等到他们发狂了，我们也赶过去了。” “怪物的方向好像是先知迪斯特尼家的宅院，要是有人上了，咱们不好向城主和长老们解释……” 乌吉尔瞪了一眼发问的卫士，冷冷道：“先知后裔，比我们可厉害得多，怪物们怎么能伤得了？” “队长……” “闭嘴！” 眼见着乌吉尔发怒了，众卫士再也不敢有所疑义。 “放心，等这次事情完结，我会向城主反映你们斩杀怪物的功劳，到时候，大家都有不菲的奖励。” 威逼利诱之下，再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第六章 威胁 迪斯特尼家，苏图姆盘腿坐在一张兽皮坐垫上，双目紧闭，神色平静，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这个世界上并没修行之法的存在，或者说是苏图姆并没有遇见过。他此时的作为不过是回想起前世看的一些相关的锤炼精神的书籍，于是进行了一些冥想法的尝试，试图再次让思维进入那个冥冥之中的精神世界。 结果很是幸运，他成功了。 此时他的思维再次来到了那个非黑非白，茫然一片的精神世界之中。 虚空之中，恶魔之力凝聚而成的火焰已经化成一个篮球般大小的火球，熊熊燃烧着，散发着诱惑人心的诡异力量。与之相对的是，光门的光芒又黯淡了几分，大小也有所缩减。 最多不超过半个月的时间，光门就会在这里坍塌。 这一次他的思维进来，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这个结论。 “想当初，总是抱怨生活从来没给过自己选择，老是一副不爽的样子。现在，有了选择的余地，心情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愉快。” “不过，这样的经历，也是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吧？” 苏图姆在精神世界里笑了笑，颇有些自嘲。反正没想好，那就不想了，时间到了，自然就有了结论。 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思考这个问题，而是为了能近距离接触魔火，强化和掌控体内的恶魔之力。 本来，他只要将魔火融合，自然而然的就能获得完整的恶魔之力，前提是可能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当然，他现在还没考虑好，所以只能暂时放弃。另一种办法就是近距离接触魔火，通过与魔火的共鸣，来体会恶魔的力量。 静静地感受着魔火的脉动，苏图姆原本平静的心灵开始躁动，种种原始的欲望情绪在心中沸腾起来。 饥饿，渴望吞噬一切，化成腹中之物； 欢欲，每一分每一秒，似有无数美貌绝色女子在自己眼前欢歌起舞，引动念头； 愤怒，人生中的每一分不甘，都在放大，让人生出一种对抗一切的怒火； 破坏，天地皆是敌，万物俱当毁灭。 …… 负面情绪欲望，如狂风大浪一般在冲击苏图姆的理智。 嗡！ 就在情绪即将爆发的前一刻，苏图姆冷静下来，思维回转清明。 “差一点点，就要融合魔火了。”苏图姆吓得一身冷汗，“难怪有传言恶魔是欲望中诞生的生命，这种引动情绪欲念的力量着实可怕。” 他急忙将思维退出精神世界，随即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汗水浸湿。 仔细感悟，他的力量明显增加了几分，感觉也更是灵敏。 “咦？有一种熟悉的气味正在靠近。” 刚刚起上身，苏图姆灵敏的五感变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他离开房间，走到住宅门口，发现巴正神情庄重地守在那里，显然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动静。 那股熟悉的味道越来越近，可惜苏图姆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哪碰到过。 “主人，这里很危险，两只实力强大的生物正在靠近，您先去屋里面避避。” 巴看到苏图姆，行了一礼，急忙说道。 “没事，其实——” 苏图姆正想要说自己不是那么脆弱，突然觉察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已然出现在离自己不到十米远的距离，顿时停止说话。 “嗖！” 一道带着浓烈腥气的劲风骤然袭来，目标正是苏图姆的头部。 苏图姆身体微微晃动，闪到一边，肩膀处有两根造型怪异的肉色触须一晃而过，顶端处绽放出两朵艳丽的红色花朵。 苏图姆视线快速落到触须主人身上，心神顿时震动。 那是一个形容凄惨，有着半张美貌脸孔的年轻女子，凹凸诱惑的身段近乎****，其上布满血渍和道道伤口，看起来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诱惑。 苏图姆并不是被这女子的身材给迷住，而是从她的眼神、气息中感知到了她的身份和目的： “这个女子是一只魔人，她的目的是吃了自己。” 苏图姆哑然失笑，吃了自己对她难道有什么用处？ 不容他多想，巴这个尽职的护卫已经提着长矛冲了过来。 巴果然很强大，两米多高的身体丝毫不显笨拙，反而极其轻快。长矛刺出，矛尖一下子便挑断了一根触须。 随即他纵身一跃，身体立刻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到了女魔人的身后。 嗤啦一声，女魔人躲避不及，从背后到前胸立马被刺穿一个洞口。 粉色的雾气从伤口弥漫开来，一部分直接喷到巴的身上，巴的脸上青筋暴突，面色只是赤红了瞬间，随即再次恢复原样，竟似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嗤嗤嗤嗤 巴连续突刺，女魔人的身上陆续又被巴刺开数个血洞，居然完全无法抵抗。 不过她的反击在巴身上也抽出了七八道鞭痕，阵阵脆响，听着骇人却并不严重，如同抽到了坚硬的岩石。 “我的恢复速度可能比巴要强很多，但是力量和速度却不一定比巴要强，要是和巴战斗，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看着面前的战斗，苏图姆根据自己的情况快速分析着，得出的结论让他甚是震惊。 从某种意义来讲，巴也超出了人的能力范畴。 女魔人连续挣扎，企图攻击附近的苏图姆，却总是被巴挡在前面，奈何不得，只能发出愤怒的凄啸。 片刻后，呼呼的破空声响起，一块半人高的岩石猛然朝着苏图姆飞过来，在后者灵敏地躲避下，在地上砸出一个两米方圆的大坑。 巨人一般的破坏魔人也赶了过来。 他的体型巨大，速度较之女魔人慢了不少，才会让她占了先机。 “吼！” 巨人仅剩的一只手臂，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拔出来的一根大树作为武器，横冲直撞地对着苏图姆狂乱挥舞。 住宅外的树林被这家伙糟蹋，仿佛被大型野牛群扫过，冲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正在与魔人战斗的巴看到巨人，担心之下，眼都红了，怒吼一声，力量发挥到极限，将女魔人踹到一边。随后，动如风雷，迅速地拦在苏图姆面前。 嘭！ 巴连人带矛被击飞三米之外。 显然直接与巨人拼力气不是个好的战术。 “巴——” 苏图姆焦急喊了一声，见到后者重新爬起来，才松了口气。 巨人的攻击再度袭来。 这处的动静之大，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只是都在远处。 苏图姆隐隐感知到有着数名身体素质和巴差不多的人正在周围暗中观察，却不出来帮忙，用心可想而知。 “似乎要动用恶魔之力了，但是使用后，很有可能被人看出真实的身份，到时候可能受到城中天使以及一众卫士的追杀。” 苏图姆心中飞速权衡利弊，身体却险之又险地避开巨人的攻击。 这番动作做的很巧妙，让人看来，只会以为他是运气好，险之又险地留下一命。 巴和巨人战斗在一起，女魔人也再度攻击过来。 苏图姆心神分散，一不小心被女魔人的触须包裹住。本来他可以直接挣脱开来，不过感知到某个隐藏的存在已经准备动手了，索性装成不敌的样子，面上更是一副惊慌之色。 ……………… “队长，再不动手，迪斯特尼家的继承人就要死了。” “再等等。” “……” 隐藏在黑暗之中，乌吉尔看着已经招架不住的苏图姆和巴两人，心中疑惑：“难道迪斯特尼家真的只有这点能力？为什么这几只魔人会到这里来攻击他们？” 尽管有着许多问题，不过也不容他多想了。 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而且苏图姆的处境也越来越凶险。再等一段时间，说不准苏图姆就被魔人干掉了。 不管是为了迪斯特尼家传下来的东西，还是自己的名声，乌吉尔也不会允许他们现在死亡。 所以，乌吉尔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 嗤啦！ 一道修长人影从林中射出，手上十字长剑猛地劈下，乳白色的光华轻轻一划，便将束缚着苏图姆的触须切成了粉碎。 来人金发碧眼，阳光俊美，一身青铜盔甲光彩夺目，正是城防卫士队长，乌吉尔。 “抱歉，来晚了。” 乌吉尔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朝着苏图姆躬身致歉。 “不晚不晚，多谢乌吉尔队长相救。” 苏图姆似是惊魂未定，神情恐惧地拉着乌吉尔的衣袖，说道：“能不能麻烦帮一下我的护卫？” 乌吉尔眼中厌恶神色一闪而逝，表情却很是温和：“当然。” 他挣脱苏图姆的手，持着长剑，使出一手看似华丽的剑术，展示着自己强大的形象。 此处动静着实吸引了不少远观的居民，乌吉尔也不吝惜将自己的名声再次宣扬出去。 女魔人继续过来纠缠，可惜几番折腾，让她能力消耗了七八成，三两下便被乌吉尔砍下了头颅，死得不能再死，为乌吉尔的名声添了一笔。 解决完女魔人，乌吉尔和巴一起联手对付剩下的巨人。 两者都不是普通人，再加上乌吉尔有着十字剑这等强大利器，没有花上多上时间，巨人也被斩灭。 女魔人和巨人死亡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灌入苏图姆体内，被他体内的恶魔之火吞噬。 “原来如此，我说为什么会觉得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苏图姆心中的疑问轰然解开。 这两只魔人竟然也是利用“恶魔转生”之术制造而成，他们的身上也有苏图姆之前得到的兽皮书的气息。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没有转化成恶魔，而是变成了生命形态低了几个层次的魔人。 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一个疑问解开，更多的疑问出来。 苏图姆顿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图谋已久的阴谋之中，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第七章 阴影 三只魔人在城中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死亡了四十六个居民，伤了七十二人，其中包括十三名城防卫士。这是红灯城两年内受到的最大伤害，影响很大。 消灭魔人之后，红灯城的防护更加严密，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一小队卫士在城中各处巡逻，维护着城市的秩序。同时，城主也派人在暗中调查魔人的来历。 作为伤者居民中身份最高的一家，迪斯特尼家自然而然有人过来“慰问”，并且给与相应的补偿。负责此事的正是“救了”苏图姆一命的城防卫士队长，乌吉尔。 乌吉尔当然不是空手来的，他还带了此前属于迪斯特尼家的供奉：二十枚青铜盾币，三份通用药材，一百二十斤可储存食物，还有城主额外拨出的几份具有“补血”“治疗”等效用的药剂。 这些物资，相当于城市内普通居民辛辛苦苦工作半年才能积攒下来。 收下这些东西时，苏图姆甚至隐隐窥见乌吉尔眼中暗藏的贪婪，不舍的情绪。 “这一次多谢乌吉尔队长了，要不是你，恐怕我就要死在魔人的手里了。” 苏图姆笑眯眯地感谢。 对付魔人的时候，他就感应到了这家伙就是暗中隐藏的几个实力强大者之一，同样对自己心存恶意。不过明面上，倒是这家伙救了自己。 “呵呵，这本就是城防卫士的失职，苏图姆大人这么说，倒是让我们心生不安，您没有事那是再好不过了。” 乌吉尔假惺惺地谦虚回应着，称呼苏图姆“大人”时，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这个时代，只有寥寥几种人能够被称呼为“大人”，并且能够拥有可以传承下去的姓氏。其中先知，以及先知后人正好拥有这个资格。 在乌吉尔看来，苏图姆是配不上“大人”的身份的，可惜他却有个好出身。 两人各怀心思地说着毫无营养的话，听得旁边守护的巴都快要睡着了。最后乌吉尔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苏图姆大人，其实这次来，鄙人是有事相求。” “哦？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冲着你的救命之恩，本人能做到的绝对不会吝啬。” 苏图姆打起精神，终于要露出獠牙了么？ 乌吉尔脸上故意露出犹豫挣扎的神情，说道：“苏图姆大人贵为四先知的后裔，不知是否喝过能够开启人之潜能的【弗米尔汤】？” “原来如此，这就是这家伙的目的吗？” 苏图姆闻言，心中恍然，面上不动声色说道：“众所周知，四个先知家族都有此药剂的传承，本人当然喝过。” 这个红灯城稍微老一些的家庭都知道，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么大人可曾觉醒异能？” 乌吉尔追问道。 苏图姆苦笑：“自然没有，若是觉醒异能，成为先知，就不会被魔人逼得这么狼狈了。” 乌吉尔一脸的遗憾，说道：“可惜，觉醒异能除了天资，也要看运气。大人可能是差了几分运气。” 顿了顿，又说道：“既然这份汤药对于您没有用，可否将这药方复制给鄙人一份，不管苏图姆大人您有什么要求，鄙人一定尽全力满足……” 还未说完，旁边听出其用意的巴冷声喝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贪图主人的配方。” 巴一贯忠心耿耿，见到乌吉尔出言不逊，怒火熊熊燃烧，若不是见到苏图姆一脸镇定，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弗米尔汤】为先知后裔所有，属于隐秘传承，若是知道有人泄露给各家族以外的人，恐怕会受到其他先知的仇视。 苏图姆要是将药方透漏给乌吉尔，说不定第二天，迪斯特尼家就会被城主除名。 瞬间，苏图姆面无表情：“乌吉尔队长，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乌吉尔一脸自信：“我不说，您不说，又有谁能知道？” 苏图姆摇了摇头，当场拒绝：“抱歉，这个事情不是我自己的事，事关家族，绝无可能。” “呵呵。”乌吉尔冷笑着，“家族？恕我直言，迪斯特尼家还能撑多久？长老们对于迪斯特尼家一直享受供奉早已无法忍受了，您要是拒绝，说不准下一次可就没有供奉送过来了。没有供奉，迪斯特尼家还能存在？” “长老们，恐怕只有你家才有这个想法。听说你父亲乌索尔掌管了红灯城的部分财务，这一次迪斯特尼家的供奉这么久才送过来，多半是你父亲作梗。” “要不是这次魔人袭击，闹得太大，刚好被我碰上了，引起了城主的注意。你父亲怕是想要借机吞掉了这批物资吧。这些东西对于费恩家族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只比普通家庭强一些的你们，也算是一大笔财富了。” 苏图姆冷冷讥讽。 巴听到苏图姆的分析，气的面红耳赤，原来是这家伙的父亲动了手脚。他的身体微微颤动，就要向乌吉尔动手，却被苏图姆一把拉住，再次忍了下来。 乌吉尔本身力量强大，再加上手中神秘十字剑，打斗起来，巴并不占优势。 此时乌吉尔也被激怒了，大声吼道： “普通家庭？我们家族数代为城防卫士，保护了多少居民，才让我父亲成为了城中长老，稍微取得了一点地位。可惜不是先知，无法传承姓氏，建立家族，得不到任何荣耀。像你这样的寄生虫，只是有了个好出身，竟然可以被人称为‘大人’，轻轻松松得到能够激发人体潜能的【弗米尔汤】，着实可笑。” “可是废物终究是废物，有了上好药剂，依然无法成为先知，只是凡人一个。哼，要是我得了药方，觉醒异能成为先知，到时候便能获得姓氏，建立家族，掌控城市，取得辉煌的成就，甚至可能晋升为不朽的天使，却不知比你这等废物寄生虫要强多少倍。” “你这不过是痴心妄想。【弗米尔汤】虽然有些作用，但是对人的提升也是有限。” 苏图姆见他一脸疯狂，心道：“要是被费恩家族知道了，乌吉尔两父子也没什么好下场。” 乌吉尔毕竟没有成为先知，再怎么也不敢公开对付迪斯特尼家族。苏图姆不想和陷入疯狂地乌吉尔纠缠，于是说道： “巴，乌吉尔队长精神不太好，恐怕需要多休息，你送他出去吧。” 直接下了驱逐令。 乌吉尔这时候也清醒了几分，想到刚才的状态，恼羞成怒，也是极度不甘心，威胁道：“苏图姆大人，今天的魔人没有伤害到您，可惜难保您下次还有这么好运。人贵有自知之明。” “巴，送客！” 乌吉尔走了两步，又说了一句：“这魔人无缘无故袭击您，难道您身上有什么属于恶魔的东西？要是与恶魔勾结，这座城市可容不下您。” “苏图姆‘大人’，我再给你几天时间好好考虑。” 乌吉尔咬着“大人”两个字，满脸狰狞，随后摔门离开。 他不知自己侥幸猜中了部分事实，苏图姆可不是和恶魔勾结，而是本身就是半个恶魔。 头一次，苏图姆心中生出了浓烈的杀机，有了毁尸灭迹的冲动。 似是感应到苏图姆的心思，巴在旁边有些委屈问道：“主人，刚刚为什么拦住我，不然好好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你不一定打的过他。” “不可能，他的实力强大，但是比我还差了一些。” 巴明显不相信。 “那么，算上他手上的那把剑又如何？” “……” 巴不再说话。与魔人的战斗中，巴见过那把十字剑的威力，真用上那把剑，巴绝对不会是乌吉尔的对手。 苏图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巴，你回头查查他那把剑的来历，这种宝贝，即使是城主也不一定有，这个乌吉尔也不知怎么得到的。” 沉默了半响，他低声说道：“巴，你是不是感应到了我的力量？” 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刻意隐瞒体内的恶魔之力，而巴又一直守在他的旁边，凭巴下午对魔人的感知力，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苏图姆的力量。 巴点点头，突然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说道：“巴是迪斯特尼家族的家奴，更是主人的护卫。主人就是巴的一切，不管变成什么样，主人就是主人。” “可惜你家主人连灵魂都换了啊。” 苏图姆很想说出这句话，不过只是叹了口气，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这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变成了恶魔。” 苏图姆闭上眼睛，再次理了理思维。乌吉尔两父子只是为了【弗米尔汤】，兽皮书与魔人的来历和他们毫无关系，但是这两人也是以后的麻烦。那么，到底是谁给了“自己”兽皮书，然后又制造了魔人，并且将它们引过来？ 苏图姆能想象到，那个魔人制造者恐怕会在不久后，再次给自己设下陷阱。 可恨身体的记忆不全，完全没有得到恶魔兽皮书的记忆，要不然就有线索可以查询了。 突然，苏图姆想到了之前闻到过得魔人的味道，也许可以通过这股味道，来寻根溯源，查出魔人的来源。 一念至此，他在脑中已经有了决定。 第八章 邪灵 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夜黑风高，星辰黯淡，天空中时而有几道或青或紫的电芒闪烁，轰鸣般的响声打破静谧的夜色，平添几分恐怖的味道。 这个世界，有日月星辰，却并无月亮。天空中的星系排列和苏图姆记忆中的地球天文学也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或许是世界还是比较原始，天地间的能量震动过于剧烈，到了晚上，天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场遮住，只有少许的光芒能够投射出来。人们在地上只能看到朦胧的星影。 星光暗淡，能够照明的物资又价值不菲，再加上夜晚的气氛诡异可怕，所以一到了晚上，城市便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一些家禽家畜的叫声。 苏图姆一身黑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地站在自家的屋顶上，精神仿佛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此时此刻，巴早已睡下，苏图姆倒是不担心将他惊醒。 恶魔转生，给了苏图姆各种神奇的力量，即使是在这常人可能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也能够如寻常白昼一般，行走无碍。 “魔人的味道就是在这个方向，只要朝这里前行，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苏图姆利用恶魔之力感应着魔人残留的气息，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片刻后，他猛地一跃，宛如一只雄壮的鹰隼，朝着前方的猎物扑过去。 视线之下，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圆锥形屋顶在脚下消失，偶尔有寥寥几家，还有微弱的灯火照耀，这是城里稍微富裕一些的家庭。至于他们点灯是做什么，苏图姆没心思也没时间去探查。他感受着轻快灵活的身体在夜色中奔行，听着耳旁呼呼地风声，突然之间，好似闻到了飞翔，自由的味道。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老实说，穿越到方洲，然后成为半个恶魔，而且还是某个家族（虽然已经衰败）的继承人，这种经历给了苏图姆极大的新鲜感，这是他从来没体验过的。 尤其是熟悉了恶魔身份后，那种浑身充满力量，仿佛掌控一切的感觉更是让他迷恋。可是当过了新鲜期，碰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后，这种新鲜感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个世界很原始，环境恶劣，食物差劲，人们说话举止各种粗鲁，甚至没有几个人识字。 这个世界没有便捷的交通，二十四小时的电力，没有网络、电脑、游戏、小说、电影等等等等各种娱乐设施，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个世界没有熟悉的家人和朋友，真要说起来，巴，也顶多只能算半个。 除了这些，苏图姆还需要时常防备被身体里的恶魔欲望给控制，需要应付一些对迪斯特尼家族不怀好意的人，以及最近刚刚发现的，不知因为什么目的，引诱身体原主转生为恶魔的黑手——这可是都要命的活啊。 说不准一不小心，他这一世就嗝屁了也说不好。 至于恶魔的不朽之身，无尽寿命，对他而言，也并没想象的那么有吸引力。要知道，不管是上一世，这一世，他都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还有好几十年可活呢？ 总的来说，对于曾经平凡、普通、胆小、默默无闻的苏图姆而言，也许回到地球，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只是，心底终究有一种莫名的不甘心，让他无法做出那个决定。 尽管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苏图姆区并没有停止动作，身体依然在城市上空窜来窜去，仿佛各种漫画里的超级英雄附体。 他也不担心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这种晚上，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存在。而且，夜色漆黑，他的速度又极快，被人发现了，也只是以为是一道风在空中刮过，并不会多加注意。 在城市上空奔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魔人残留的气息越来越重，苏图姆已然明白，他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这个时候，房子渐渐变少，越来越破，也不再有任何灯火的存在，苏图姆只得落在地下行走。隐隐可见一座高耸的城墙在不远处。 这是到了城市的外层。 魔人的气息在这里骤然消失，这就是苏图姆要找的地方了。 他不知道在这地方会碰到什么危险，但是此时，他的心中只有强烈的想要查明一切的欲望。刚刚长时间的奔跑，似乎将他的杂念甩的干干净净。 气息消失在一个矮小的石屋，周围是一圈空地，空地外圈有一排高度接近三米的木刺栅栏挡住所有来客。 苏图姆扫视了一圈，又仔细地勘察了几分钟，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守卫，于是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里面的空地上。 动作灵活如猫，不带半点声音。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推开石屋大门，溜了进去。 石屋和他推测的一样，并没有人居住。里面是一张破床，还有几个石制家具。 石桌上乱七八糟放着几个陶碗，上面还有残留着的酒气。这些酒气还挺新鲜，说明不久之前，屋子里面还有人存在。 苏图姆知道，这一次他是来对了。 仔细观察着屋子里的痕迹，苏图姆运用体内恶魔之力，将六感提升到极限，感应着一切异样，最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洞穴。 这洞穴下面是一个幽深的隧道，不知通往哪个地方。 毫无迟疑，他便钻进了隧道。 在隧道里潜行了几分钟，隐隐有灯光闪烁，随后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苏图姆的耳中。 “……红灯在上，你这怪物养的小心一点，打破了这个罐子，咱们都得变邪灵了……“ 这是一个粗鲁的中年大嗓门。 接着一个胆怯的青年声音回应着：“盎格鲁老大，大人真的有办法控制邪灵啊？” “废话，你不是见到了吗，那几个凶残的魔人不就乖乖地被大人引走了，说起来，要不是乌吉尔那小子插手，迪斯特尼家的那个小崽子早就被弄死了。嘿嘿，算这小子好运。” “大人连魔人都能操控，区区邪灵，自然不在话下了。等老子偷学到方法，控制这只邪灵，看谁敢跟老子作怪。” “嘿嘿，盎格鲁老大果然厉害。” 年轻的声音恭维着，接着便传出两人疯狂恶心的笑声。 “只有两个喽啰存在，实力居然快赶得上城防卫士了，果然古怪。这两人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苏图姆眼中寒光闪烁，宛如幽灵一般朝灯光出走过去。 灯光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密室，约有二三十个平方。两个身披兽皮马甲，露出一身胸毛的男子满身酒气地各自坐在一个石凳上。其中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毛发杂乱，满脸横肉，宛如岩石一般的肌肉上面尽是野兽撕咬留下的伤口，排的密密麻麻，仿佛随时都要从肉里掉下来，看起来煞是恐怖。他那好似常人大腿粗细的胳膊上，此时抱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陶罐，陶罐剧烈震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刚刚那个粗鲁的声音应该就是他发出的。 另一个男子年纪小了不少，面容普通，看上去还带着稚气。他虽然身体健壮，但是勾着腰，显得有些猥琐和懦弱。这青年两只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陶罐，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嘿嘿，丹尼，不要心急，等咱们帮大人完成任务，到时候你也有机会搞到这东西。” 盎格鲁并不在意丹尼的眼神，反而有些得意地说着。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盎格鲁反应极快，听到是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声音，猛地往前一窜，操起自己放在房间的武器，转身就朝来者刺过去。 这一转身的瞬间，他将来人看的清清楚楚。 来人似是青年的样子，浑身被黑衣包裹，只有一双淡棕色的眼睛露在外面。这双眼睛甚是清澈，一眼看去，让人感觉着一股漠视一切的情绪。黑衣人虽然形体单薄，但在中年感知中，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味道，这味道比之他所效忠的“大人”还要来的可怕。 盎格鲁这么多年的经验，可不只是给他的躯体刻满了伤痕，也将他的一些直觉锻炼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他的速度快如猎豹，只一瞬间，便刺到了黑衣人的胸前。 这黑衣人自然是苏图姆了。 看到盎格鲁的攻击，他的心中升腾起强烈的兴奋，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渴望迎接战斗。 对手的动作虽快，也就比一般的卫士强上一些，和化身为半个恶魔的苏图姆比起来，差了不止一筹。 盎格鲁的武器是一柄由荒原异兽的骨骼制成的粗大长矛，锥形矛尖上闪烁着绿汪汪的光芒，却是淬了强烈的毒性。这种毒性对于荒原异兽都有着极强的伤害，更不用说脆弱的人类了。 一矛刺出，立刻刺入苏图姆体内。盎格鲁心头一喜，马上感觉不对，他并没有感觉到刺中实体的粘滞感。 “不好，是幻影。” 刚反应过来，胸口一痛，盎格鲁被苏图姆一拳击中，轰隆一声，摔倒在地上。 “虽然很想试试恶魔之身的恢复力和抗性，不过明显不是现在啊。” 苏图姆看着惨绿的毒矛，心头一阵毛骨悚然，也不知道这毒到底有什么作用。 “嘿嘿，没想到我的战斗力这么强大。” 盎格鲁身体一晃，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旁边丹尼吼道：“怪物养的，你不攻击等着被弄死啊？” 说完，再度提着长矛冲上来。丹尼也恍然大悟，同样地拎起一柄骨制手斧慌慌张张冲过去。 苏图姆此时起了强烈的战斗欲望，再加上初次战斗他有心学点经验，故意将力量留了几分，倒也和两人斗得欢快。 饶是这样，几次打斗下来，盎格鲁和丹尼也被打得鼻青脸肿。 又一次被踢翻在地，盎格鲁顿时清醒，骂道：“怪物养的，你这家伙居然敢耍我们。” 他的经验智慧摆在那里，立刻明白了苏图姆的意图。想到自己被人当靶子一样提升战斗技巧，简直又气又急，眼珠一转，长矛横扫，竟然将密室的油灯扫灭。 密室霎时伸手不见五指。 盎格鲁果然不笨，竟然想借着黑暗环境的优势，击败苏图姆。只可惜还是打错了算盘。 “轰轰轰轰！” 两人再次被踢飞，这一次他们败得更惨。 “这是你逼我的……” 黑暗之中传来盎格鲁凶横的声音，接着“彭”的一声，似乎一只陶罐被打破了。 盎格鲁果真是个狠人，竟然放出了邪灵，想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密室里的温度陡然降低了十多度，让人感觉一下子堕入冰窖之中。 苏图姆抬眼看去，一个不停变换形状的半透明幽影正漂浮在密室上空。 正是陶罐里被关着的邪灵。 第九章 线索（一） 邪灵身上有着淡淡的白光，即使是肉眼也可见。 随着它的出现，盎格鲁脸上现出得意和冷笑的表情，而另一边，丹尼则是神情恐惧，一脸绝望。 这两人明显是见过邪灵，也知道邪灵的厉害之处，方才有这种姿态。 苏图姆皱了皱眉，脑子里迅速回忆着关于邪灵的资料。 对于方洲世界的人类来说，邪灵属于除了自然天灾之外，最为恐怖的蛮荒三大怪物之一。三大怪物中，荒原异兽喜好吞噬人之血肉，遇见异兽的人大多被吃的干干净净，连骨头都留不下来。另一只怪物名为幽灵魔魇，幽灵魔魇浑身涌动着不永不熄灭的火焰，并以人之灵魂为燃料，焚烧的灵魂越多，便越是强大。 这两种怪物碰上了，至少能让人死的痛痛快快，不会受到任何折磨。但是，若碰到了第三种怪物，邪灵，那就只能有多远，跑多远，实在不行最好抓紧时间自我了断，要不然，那人便会痛苦无比。 邪灵既不会吞噬人的血肉，也不燃烧人的灵魂，它只会扭曲人的思维念头，将其变成不生不死的另一种邪物。这一过程中，被邪灵控制的人能感受到思维慢慢堕落，不再为人。 资料看似稀少，却都是前辈先人们用血泪总结的经验，显然是深受其苦。 能够对抗邪灵，以及另外两种怪物的只有某些强大的建立了城市的先知，以及不朽的天使所发出的圣光。 邪灵日日夜夜在城外游荡，而且是成群结队，这就是人们只敢生活在城市里的原因。 苏图姆看着那只邪灵，大脑疯狂运转，思考着对策。这怪物据说是太古混沌诸神造出来的物种，没有形体，不惧任何物理攻击，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没有任何攻击的手段。 “按理说，恶魔与天使是同一阶层的存在，天使能对付的了，没道理我对付不了。可惜脑子里完全没有恶魔与邪灵战斗的资料。” 苏图姆在这边思考，那边邪灵幽影不停变换流动，却没有攻击他，反而朝另一边的两人扑过去。 “不，不要，我不想死……” 丹尼吓得丢下武器，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盎格鲁面无表情，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只是骂了一句：“废物。” 邪灵似乎也有着简单的智能，觉察到丹尼更好对付。它那半透明的幽影身体伸出一道触手，朝着丹尼地大脑探过去。 “呕。” 只一接触，后者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神经兮兮的表情，让人看得说不出的难受。 “不好。” 苏图姆暗道一声，条件反射般地冲过去，明知道没有效果，依然对着邪灵就是一拳。 他到这里来是想要查出一些线索，若是这两人被邪灵杀了，变成疯子，可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一拳击出，他有些后悔，不过瞬间，便将这情绪抛之脑后。 丹尼两眼发白，被邪灵操纵，居然灵活地挡在苏图姆面前。可惜他的力量毕竟有限，纵使被邪灵操控，也不可能一下子增加十倍百倍。 两人才刚刚接触，丹尼的身体便被大力冲击，飞到了密室的另外一边。 邪灵原本与丹尼融合了四分之一的躯体再次分离开，它猛地化身一道白电，朝着盎格鲁扑过去。 “这家伙怕我，否则率先攻击的便是我。” 苏图姆心中雪亮，恍然大悟。他急忙追击，就在邪灵接触盎格鲁身体前的瞬间，对着它的躯体发起攻击。 隐隐约约，苏图姆听到“嗖”的一声，邪灵竟然消失不见。细细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多了一股无形的意念，片刻后，又消失不见。 一时间，他赫然感觉到体内魔火壮大了几分，各种负面的欲望不停地涌出，试图让他化身完全的恶魔。 “这就完了？说好的恐怖的蛮荒三大怪物之一，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成了我的菜？” 苏图姆目瞪口呆，简直无法相信，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黑暗中，盎格鲁貌似也看到了这一切，一副无法理解，无法相信的表情，吞了吞喉咙，颤颤说道： “你，你竟然把邪灵吃了……你也是怪物。” 苏图姆拿起盎格鲁的长矛，尖头抵在他的喉咙上： “把灯点燃。我就问几个问题。” 片刻后，房间再度明亮。 盎格鲁两人老老实实地在苏图姆矛尖威胁下，蹲在他的面前。 盎格鲁依旧冷笑，无畏无惧，丹尼则是脸色惨白，眼珠子乱转，一副被玩坏的表情。 苏图姆扫了一眼房间，才注意到这密室也有一张和他记忆中一样的兽皮，上面的气息也完全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任何字迹。 脑子一转，他便猜想那几只魔人便是被人用这兽皮引到他那边去的。至于是谁，正好好好问问。 “现在，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你们口中的‘大人’是谁，是不是他在控制魔人？你们手上的邪灵是怎么来的，所谓的‘任务’又是什么？” “放心，我只是问几个问题，不会杀你们。当然，你们要是不动规矩，那就怪不得我了。” 苏图姆冷冰冰的说着，配合着刚刚吸收邪灵，欲望暴动而显得阴森森的眼眸，让人不知不觉感受到极大恐怖。 “我说，我说，我不想死啊——” 丹尼点头如蒜，却被盎格鲁一声怒吼给打断： “闭嘴，你敢透漏消息，老大必定弄死你。” “啪”的一下，苏图姆一巴掌将他抽晕，倒在地上。 随即，他朝丹尼说着：“现在，他听不见了，你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相比凶狠固执的盎格鲁，这丹尼胆小如鼠，恐怕不敢隐瞒半分。 “是是是，大人，我这就说……” 丹尼乖乖地吐露着自己知道的一切：“我们说的大人叫‘德尔克’，他也被称为‘荒原野狼’，是我们这些人的领袖。他好像确实能够控制魔人，还能安全的从邪灵面前逃脱……” 前前后后花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丹尼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末了，可怜兮兮地问道： “大人，你不会杀我吧。” 苏图姆摇了摇头，又将盎格鲁弄醒，再次问了一遍，然后将丹尼说的东西复述了一遍。 他知道不能从盎格鲁口中知道任何东西，但是利用自己灵敏的五感六感，却能从他的反应来判断丹尼说的是不是实情。 “好了。” 确认完毕，苏图姆将盎格鲁再次打晕。也不知道这固执家伙会不会留下脑震荡什么的后遗症。 他朝着神情慌张的丹尼说道：“说了不杀你们，就不杀你们。这家伙就交给你了，他可是知道你的背叛，怎么处置随你便，绑着关着都行，但是不能杀他，也不能让他变成残疾。” “还有，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不要透漏我的任何消息，否则——”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苏图姆从怀里取出一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丹尼地口中让他吞了下去。 “这是一种神秘的毒药，毒性也只有我能解，随意治疗可能让你提前死翘翘。过段时间，我会来找你，给你解毒，也是看看你能不能做到我说的一切。” “好了，我要走了。记住，不要挑战我的威严。” 苏图姆的话语仿佛带着无比的威势，让人无法抵抗。 丹尼脸色惨白，跪着连忙点头。 做完这一切，苏图姆心中甚是爽快，身体一闪，便在这密室里消失。 第十章 线索（二） 第二天清晨，迪斯特尼家的院落前。 上次被魔人破坏的地方早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周围又重新建了一排高墙，显得安全了几分。 两个一壮实一瘦削的人影正纠缠在一起，大打出手。不过这两人动手都有分寸，并没破坏附近的一切。 片刻后，两人停止战斗，各自站到一边。 这两人正是迪斯特尼家继承人苏图姆，以及身边的家仆巴。 “主人，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若不是战斗经验稍显不足，恐怕我早就落败了。” 巴看着正在擦汗的苏图姆，恭敬地称赞道，眼神中有着惊异和敬佩。不过他虽然看似憨厚，却并不蠢笨，并没有问自家主人的力量来源。 苏图姆整理了一下衣着，摇摇头，说道：“你这是高看我了，要是生死战斗，我会死的更快。” 当然，他也只是说说，凭着恶魔恐怖的恢复力，碰到同等级的敌人，耗也能将对方耗死。更不用说恶魔还有着诸多未开发出的诡异能力。这些能力要开发出来了，苏图姆至少能对付更高一级的对手。 休息一阵，两人身上战斗的痕迹消失无踪，苏图姆说道：“巴，咱们去一趟城中的酒馆。” 还没等巴露出惊讶的表情，苏图姆又道：“不要多想，咱们是去找人，找一个外号‘荒原野狼’，名字叫德尔克的人。” “好的，主人。” 红灯城虽然在巴特兹荒原上属于中等型的城市，人口有数千之多，不过酒馆却只有两家。两家酒馆一家位于城中心最繁华地带，专为城中权贵之人服务，往来客人都在红灯城甚至周边城市都有着一定地位，非普通人能进去。还有一家与之相反，就开在城市的边缘，不分老少贵贱，只要有钱，都可以去喝上几杯。两家酒馆的服务质量自然是天壤之别。 以“荒原野狼”的身份，能，也只能去第二家了。 苏图姆从丹尼口中了解了不少信息，这“荒原野狼”的来历正是其中之一。 “荒原野狼”德尔克原本只是红灯城里的一个地痞小流氓，不过因性格剽悍，为人狠毒，倒是招揽了十几口人，成了一个小头目。当了小头目不久，德尔克便与另一名混混头子发生了冲突，甚至被对方赶出了红灯城，流落在城外。 城外白天还好，晚上可是极其恐怖，蛮荒三大怪物能轻松毁灭人的一切。认识德尔克的所有人都以为这家伙会死在城外，尸骨无存。哪知连连过了几天，德尔克突然变得极其强大，重新回到了城市。这一次，他干掉了原来的混混头子，得到了对方的一切，并且获得了“荒原野狼”的称号，以及掌握了一些诡异的能力。要不是这些能力见得不得光，而且并非出自他本身，怕是他会去城中想办法弄个先知的身份。 德尔克本身很强大，在加上诡异能力，以及诸多下属，他借着这些条件与城内的诸多大人物有着暗中勾结，时不时地会帮那些大人物处理一些黑暗事情，过得好不自在，这对付苏图姆正是其中之一。 盎格鲁和丹尼两人毕竟身份低微，并不知道那些大人物都有哪些。对于德尔克的一些诡异能力，他们也只是了解部分，并不清楚细节。这两人以及其他喽啰，曾陪着德尔克离开过城市，见识过邪灵的厉害，他们的武器就是那一次的收获。正是知道邪灵的厉害，他们便在德尔克的不注意下，偷偷弄了一只出来，藏在密室中，到了晚上便去研究，可惜运气不好，碰上苏图姆，被一顿揍。 至于任务，因为时机未到，没被告知内容，两人也不清楚，更不可能告知苏图姆了。苏图姆喂给丹尼的也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普通的补充身体机能的药丸，却是苏图姆恶作剧了一番。 “明明没有关于这头荒原野狼的任何记忆，但是为什么我的心底会涌出如此强烈的杀意？” 苏图姆想着听到丹尼说那些信息时，自己只要念起“德尔克”这三个字，心头杀戮破坏的欲望几乎遏制不住，让他心中极是不安，这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找到这头野狼。 红灯城边缘的酒馆叫做“野人酒馆”。故老相传，有一类人常年游荡在荒原之上，掌握着躲避荒原三大怪物，以及在野外生存的技能，这些人极其强大，不是先知却能和先知媲美，这些人被城市中人称之为“野人”。当然，野人存不存在没人知道，反正红灯城里的居民基本上是没见过的。后来，又有人把白日里出没于荒原，靠着收集荒原野兽，药材，作物等为生的人称之为野人。这酒馆最初就是为这些人开的。 “野人酒馆”距离城市中心很远，不过红灯城里已经有马车的存在，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这个时代的马身材高大，脾气暴躁，不过速度和力量同样惊人，不算智慧和体型，比之巴也不差。 自然，速度也是极快。 一路颠簸，安静下来时，两人已到了“野人酒馆”门口。 酒馆甚是热闹，门口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一堆人进进出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荒蛮时代，人们能够有的娱乐也就喝喝酒，造造人，打打架这几个了。进出酒馆的人中，最多的自然是喝多了酒，做出各种奇葩举动，形象粗鲁的醉汉。 这些醉汉有一些颇有实力，虽然有些胡搅蛮缠，却没人敢在这里闹事，让苏图姆啧啧称奇。 两人进得酒馆，一股浓郁浑浊，夹杂着酒气兽腥气口臭等等各种味道的气息扑鼻而来，同时来的还有乱七八糟，不绝入耳的嘈杂之音，让苏图姆差点撑不下来，有种逃离这里的冲动。迪斯特尼家的各个子嗣都是宅，可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简直把苏图姆折腾的够呛。 “主人，注意控制五感。” 巴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在苏图姆耳边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感觉太灵了也不是好事。” 苏图姆心中想着，感觉好了不少。他本就有控制五感的经验，这次自然是手到擒来。 恢复正常后，他便开始观察酒馆内的环境。这地方不大，里面的人却不少，粗略一数，大概七八十号人。各个三三两两结伴，互相吹嘘怒骂，玩的不亦说乎。 酒馆里并没有人过来招待，有需要，自己去找馆主的人花钱去取。苏图姆两人进来后，并不起眼，却有一个站在柜台后，貌似负责酒馆的帅气小伙子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好好找找，那德尔克此时多半就在这里。” 苏图姆想着丹尼描述的野狼的相貌，小心翼翼地在馆内搜索，装成酒馆顾客，怕打草惊蛇。 观察几圈，并无收获，不过他耐心十足，并不泄气。半个小时后，依然还是无所得，不过却有两个汉子看着苏图姆，明显露出了惊讶表情，顿时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部分时间都不出门，而且出门只去寥寥几个地方，应该很少有人认识苏图姆。看这两人的装扮，也是不可能认识他的——这两人很有问题。 两人注意到苏图姆的视线，脸色大变，酒也不喝了，匆匆离开。苏图姆急忙追过去。 奈何酒馆人多，异常拥挤，等到苏图姆追出去，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不过他并不着急，此时此刻，他赫然看到了“荒原野狼”德尔克的身影，对方似乎被之前两人通风报信，匆匆离开。他却不知，短短时间，苏图姆已经记住了他的味道。 “主人。” 巴也跟着出来。 “走，我们追过去。” 苏图姆说着，正要离开，却听到了一个男孩的哭声，这声音极为刺耳，却让他感觉分外熟悉…… 久已不见变动的原主身体记忆情感被这个哭声刺激，竟然开始松动。 苏图姆神色变化不定，最终放弃了追赶德尔克的举动，带着巴朝男孩的哭声处赶过去。 那地方实际上并不远，只是在酒馆后面，没被人注意，不过此时也有人群围成了一圈。 拨开人群，苏图姆看到里面的情况，眼睛都红了，爆发出的恐怖杀意直让旁边的人心悸不已，慌张躲开。 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此时正对一名男童肆意殴打，其动作之大，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 那男童也就八九岁的年纪，瘦骨嶙峋，满脸污浊，衣着更是破破烂烂。此时被几个壮汉一顿踢打，近乎丢了半条命。男童不停地咳嗽，一股股猩红的血被喷出来，洒落一地，看上去惨不忍睹。 “嘿，你这恶魔崽子，家里出了魔人，说不准哪天你也变成怪物，害死我们。还是死了为好。” 一个壮汉眼睛露出残忍暴戾的光芒，得意的说着，随即扫视周围，那些原本心中不忍，想要劝阻的人顿时凛然，不敢再有所动作。另外两名壮汉狂笑附和，然后每每看到男童挣扎爬起，便立刻将他踩下去。竟然是想想将他折磨致死。 “住手！” 苏图姆捏紧拳头，强忍着将这几个畜生杀光的冲动，低沉吼道。 “嘿，小子，这里可没你说话的份。” 壮汉头看见有人挑战自己，神色铁青，又见苏图姆气质不凡，衣着精美，没敢动手。他眼珠子一转，猛地一脚朝男童踹过去，这要是踹中了，男童绝无幸免。 “轰！” 巴出手了。壮汉的腿才伸出去，便被巴以同样的方式踹飞，捂住大腿惨嚎不已。 另外两名壮汉想要出手，却轻而易举地被巴踩在脚下，拼命挣扎，动弹不得。 苏图姆有些颤抖地将男童抱起，心头升起强烈的悲伤。身体里的记忆情感如同潮涌，一次次冲击他的大脑，可惜却似乎少了些关键，怎么也爆发不出来。 男童还有些神智，感觉到苏图姆，费力睁开眼。看着他的动作，男童原本有些黯淡的淡蓝色眸子顿时闪闪发亮，惊喜地说道：“……大人，是你吗，你过来看我们啦……” 话没说完，却没了声音。苏图姆莫名悲痛，急忙检查一番： “还好，只是晕倒了。” 这下子松了一口气。 受这刺激，苏图姆恶魔之力又增强了几分，模模糊糊中，他感知到酒馆有一股璀璨浩大的光辉一闪而逝，简直如太阳般灿烂。除了感知到光辉外，苏图姆还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窥伺，让他说不出的难受。 那边几个壮汉被踩在地上，疯狂叫嚣：“……小子，我们老大可是野狼大人，你敢这样对我们，绝对会后悔的。” “巴。” 苏图姆面无表情地唤了一声。 啪啪啪啪！巴一顿猛抽，将这几个人抽的鼻青脸肿，涨如猪头。 “巴，带着他们，咱们离开这里。” “这几个畜生要是吐脏话，打掉他们的牙齿；要是敢跑，就打断他们的狗腿。” 第十一章 隐秘 呜——呜—— 天色阴沉昏暗，厚厚的乌云层层叠叠，越积越重，仿佛随时都要倾塌下来。一道道冷风呼啸不止，不停地穿行于城市之中，由小渐大，带起了土石，刮断了树木，偶尔还会卷起几个不太结实的草屋扔在空中，显示出了恐怖的威势。 红灯城的天气骤然间变得阴冷起来，即使是正午出门，也会让人感觉到冰寒刺骨。 巴特兹荒原的天气虽然多变，但是一夜之间，仿佛如炎炎夏日变凛冽寒冬，也是让人感觉受不了。大白天的，整座红灯城一下子便安静了几分，原本一些熙熙攘攘，很是热闹的地方，这下子也是幽静的不见人影。 大街上更是如此，几乎少有人走动。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匆匆地从迪斯特尼家驶出，朝着城市的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巴在外面驾车，苏图姆则和已经被救回来的叫做拉尔斯的男童待在车厢之内。这马车是之前租用的那一辆，还没来得及还回，此时又派上了用场。 男童拉尔斯此时身上裹着厚厚的几层兽皮大衣，看上去像个球一样，原本污浊的小脸也洗得干干净净，看上去倒是有几分俊秀可爱。他被苏图姆带回家，花费了不少治疗补血的药剂，再加上他身体似乎有几分古怪强大的恢复力，竟然一个晚上便好了五六分。 这一次苏图姆带他出来，便是拉尔斯的强烈要求，不然，苏图姆还会让他休养几天。 “……苏图姆大人，要是让小伙伴们知道，我竟然睡在传说中先知的房间里，他们一定会羡慕我的。哈哈，我才不会跟他们说，大人给我吃过喝过好多好东西。” 拉尔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大人，您这次去窟尔圏看大家，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艾洛思姐姐也会很高兴……” 接着声音弱小了几分，胆怯地问道：“大人之前这么久不去看我们，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惹的您不高兴了？如果有，您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改的……” 说着声音颤抖，一副要哭的表情，让人看着心里有些发酸。 苏图姆摸了摸拉尔斯的脑袋，安慰道：“当然没有，你们这么乖，怎么会做错事。哥哥之前是有些事，没时间去。” 小拉尔斯听他说完，立刻又来了精神：“哈哈，我就知道，苏图姆大人不可能会讨厌我们。还有还有，我不是什么恶魔崽子，那个变成怪物的阿姨养我们是为了以后把我们卖掉，跟我才没有关系。这是艾洛思姐姐说的……“ 这些话，苏图姆一路上听了好几遍，差点能背下来。拉尔斯这个小屁孩竟然是个话唠，若不是身体未好，人又太小，苏图姆真想把他给敲晕。 “好了，拉尔斯，哥哥知道你聪明。” 苏图姆眼神猛地浮现出黑色光芒，他拍拍拉尔斯的脑袋：“你累了，要好好休息。现在，安心地睡一会儿。” 拉尔斯身体一僵，似乎真的困了，接着竟然强行挣扎了数十秒，直到看到苏图姆的双眼，才终于倒了下去，随后被后者放在车厢的一块软木上。细细的鼾声从小鼻子里发出，拉尔斯居然真的睡着了。 “终于把你小家伙摆平，耳根子可算安静了。” 苏图姆松了口气，又有些惊讶，这催眠之法是他救回拉尔斯后，恶魔之力暴涨，所领悟到的能力之一。毫无防备之下，连巴都能够中招，小拉尔斯有这么强的抵抗力，着实让他吃惊。 再想想拉尔斯被打得那么惨，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精力十足，却不得不让他感觉到惊异。 “这小家伙潜力不错啊。” 苏图姆暗自夸了一句，随即，默默感应着体内的恶魔之力，心神一下子安静下来。 恍恍惚惚间，他好似变成了一面镜子，清清澈澈，映照着周围的一切。驾车的巴，奔跑的骏马，酣睡的拉尔斯，苏图姆自己，甚至空中呼啸的凛冽寒风，以及在上面翻滚的乌云……一一地出现在这面“镜”中，动静皆可感知。不过这个感知有着极限，范围大概在方圆二十米，距离越远越模糊，如那天空中的乌云，恐怕感知到的只是一片虚幻。 苏图姆也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这幅身体的模样。 灿烂光滑的金色长发，清澈迷人的棕色眼睛，五官也是轮廓深邃，是一副少见的美少年形象，比苏图姆前世强了不少。虽然这样，终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片刻后，影像再次变化，刚刚的一切突然间失去了形体。 巴和骏马在镜中化作了一大一小，约有拳头大小的橘黄色火苗，苏图姆自己则变成巴掌大小，黑色的，熊熊燃烧的恐怖魔火，至于小拉尔斯，这小家伙竟然是一团指头大小的白光…… “这小家伙难不成是？” 苏图姆心中突然间有了猜想。 随着心念散乱，刚才的一切景象轰然散开，化成虚无。 “主人，马上就要到窟尔圏了。” 巴驾着车提醒着。 “嗯，知道了。” “窟尔圏，艾洛思，这又是一个如德尔克那样引起‘我’强烈情感的人物，这份情感是欢喜，爱慕？那么为何不留下半分记忆？” 以前的苏图姆曾经无数次来到窟尔圏，这件事搞的很隐秘，连巴都不了解大概。 这一次还是巴第一次陪他过来这边。 “只要见到艾洛思，然后再找到德尔克，所有的谜团都会解开。” 身体的本能和恶魔的直觉，清晰地告知着苏图姆这个结果。 窟尔圏同样是红灯城边缘的一个小小居住区，建筑多老旧，物资极度缺乏。这地方实际上是红灯城的老弱病残收容所，其主体是一些无父无母，没有多少生存能力的孤儿。 这些孤儿交不起住城税，但要是被赶出城外，绝对必死无疑，所以勉勉强强被安排在了这边上。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他们到了一定年纪后，便会因各种理由，成为某些家庭的仆人，或者被训练成某些势力的工具，甚至是城中一些懂些粗浅制药药剂师的试验品…… 小拉尔斯之所以出现在野人酒馆，就是被德尔克当成了对付苏图姆的工具。城中曾出现过的女魔人还是普通人时，一度企图收养拉尔斯，利用他谋取利益，这也成了德尔克将拉尔斯从窟尔圏光明正大带出的借口。 三名折磨拉尔斯的壮汉俱被巴打折了四肢，变成残废，丢在路上。这些人心肠歹毒，不知害了多少孤儿，若不是苏图姆不愿杀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这样也算听天由命了。 寒风呼声渐歇，空中渐渐落下一片片晶莹白羽，再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窟尔圏，到了。 这地方确实破旧，连成一片的房子矮小不说，更无一处是完好。许多房子连房顶都缺了老大一片，不时有雪水灌入。 让人吃惊的是，这地方同样很干净。周边的树木，空地，道路都弄得整整齐齐，不见任何秽物，显然是常年打扫的结果。 一群形容消瘦，衣衫单薄，却很是活泼的男童女童从屋子里跑出，团在一起在空地上又叫又跳，不知是欢迎还是害怕大雪的到来。 这时，又从屋中走出一白衣少女，对着孩子们说了一句。所有的孩童顿时老老实实，一个个将她抱住，表情乖巧无辜。 苏图姆抱着兀自昏睡的小拉尔斯下了马车，走过去，那少女蓦地转过头，两人的目光碰在一起。 苏图姆脑中轰隆一声，仿佛被雷劈中，忘记了一切，只记得少女的眉眼和笑容。 那眉眼，清丽动人，却冷如冰雪，让人不敢高攀。 那笑容，却又灿烂如旭光，令人不知不觉，沉沦温柔之中。 清醒之时，苏图姆已抱着拉尔斯走到少女身前。这一刻，巴并没跟着过来，只是在远处守着马车。 “好久不见，艾洛思。” 少女艾洛思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确实好久不见了，苏！” 刚刚说完，她又轻声说了一句：“也许再也见不着了。你并不是苏。” 声音低沉，只有苏图姆可听见，这一次，他是真的震惊了。 第十二章 残念 苏图姆神情从容地看着艾洛思，尽管心中震惊，脸上却丝毫不显，装作不明白说道：“艾洛思，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我不就站在你面前？” 这些孩童们也看到了苏图姆，大部分开开心心地挨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大人”“哥哥”叫个不停，也有几个孩童偷偷看着他，畏缩着身体，却是有些害怕。 艾洛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蹲下身体，朝所有的小孩柔声说道：“下雪了，知道你们贪玩，准你们在外面玩一小会。不过注意不要乱跑，也不要被冻着了。姐姐和苏图姆哥哥有些事情要说，你们在外面一定要乖乖的。” 然后又对着苏图姆说道：“那个就是巴？可否让他帮忙看好孩子们？” 苏图姆点头照做。 随后艾洛思将小拉尔斯接回怀里，示意苏图姆跟着她走进一间小房子里。 房子很小，不过点着一个小火炉，照亮了原本有些阴暗的房间，也温暖了人的身心，让人不觉得寒冷。房间里面有着许多小巧精致的木头器具、桌子椅子，摆放的整整齐齐，让人看着很舒服。 苏图姆原本想要弄醒小拉尔斯，不过看着艾洛思将他放在一张小小木床上，于是歇了心思。兴许是想到了艾洛思刚才的话，苏图姆灵机一动，趁着艾洛思动作的空隙，将心神沉淀，使出了以身为镜，观照周边的能力。 艾洛思的形象立刻出现在虚幻的“镜中”，转眼又变成了一团指头大小半透明白色火焰，同时还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辉。与此同时，又有许多蚕豆大小的橘黄色火苗出现在镜中，不用猜测，那些点点火苗应该是外面孩子们的“形象”。 这一番对照，艾洛思明显也不简单。 “这个能力果然方便，我以后就叫它【镜眼】，以镜为眼，观照万物，显示其本来面目。” 苏图姆对【镜眼】的功能满意无比。不过这能力也不能多用，这也就用了两次，他便觉得有些疲惫，若是用得多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艾洛思示意苏图姆坐下，然后坐在他的对面，这清纯绝丽的容颜他只在曾经的动画和cg里见过，这种直接面对还是第一次，直让他感觉到无与伦比的诱惑和心跳？ 苏图姆有些心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他并没有起邪念，他在很多方面的人品绝对经得起考验，不会因财起歹心，因色而乱神智。不过毕竟是心动了，再加上来到这个世界，他的胆子大了不少，他此时直接对着艾洛思露出欣赏的目光。 艾洛思盯着苏图姆看了几分钟，突然微微一笑，如一缕温暖人心的温柔，让人沉醉其中。 “你很好。”她说着，脸上有一些惆怅，“能不能告诉我真正的‘苏’是不是已经死了？” 苏图姆正要说话，却被她摆手止住。 “不用解释。我具有感应人之心灵的异能，能够粗略感知人的心灵的变化。而对于因我而产生的心灵波动，善意恶意欲望，感知会更加敏感。” “心灵波动，源自人的灵魂，每个人的心灵波动都和灵魂同步，自有其特征。你和苏，面对我时，我感应到的波动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起刚才【镜眼】看到的艾洛思的异象，苏图姆有几分相信她的话。 他也不准备继续隐瞒，点点头：“是的，我确实不是苏，我借他身体复活时，他的灵魂应该是已经消失了。而且，我只是获得了关于他的极少部分记忆。” “不过，你竟然直接揭穿我的身份，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说完这话，苏图姆脸色阴沉，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机。 本来这只是演戏给艾洛思看，不过随着这杀机，他的身体突然有种奇妙的反应，一股股保护艾洛思的欲望陡然直冲大脑，想要将杀机压下来。等到苏图姆断了心思，这欲望重新消失无踪…… 艾洛思听到苏图姆的威胁，仿佛没看见他阴冷的脸，古灵精怪地笑道：“你会杀我吗？我怎么不知道？” “……” 苏图姆发现自己还真动不了手。他不想在这问题纠缠，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能直接问出苏是否死亡这个问题，应该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一些事，以及可能涉及的一些人。把这些信息都告诉我，这是我的来的目的。” 艾洛思很是爽快的回应：“好。”红唇微张，将自己对苏图姆的了解全都说出来。 接下来又是一个简单而狗血的故事。 半年之前，苏图姆孤身一人无意中来到了窟尔圏，发现了宛如女神一般的艾洛思，并且一见钟情。为了俘获美人心，他为窟尔圏捐献物资，讨好诸多孤儿，用尽一切办法。好不容易与艾洛思拉近距离，这时候“荒原野狼”德尔克也出现在这里，同样觊觎艾洛思的绝色。德尔克强大，野蛮，无所不用其极，苏图姆被其整的惨不忍睹，一直处于下风。 就这样，苏图姆的心情越来越差。德尔克力量极其恐怖，苏图姆了解越多，便越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不甘之下，疯狂寻找一切办法。直到某一天，他去见艾洛思，言明自己得了一个秘术。只要成功，就能击败德尔克，并且获得想要的一切。如果失败，他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是艾洛思最后一次见到真正的“苏”。 …… 苏图姆听完，表情奇怪，最后忍不住问道：“艾洛思，你有没有……” 话音未落，艾洛思便摇了摇头：“没有！” “我从来没喜欢过苏，更不喜欢德尔克。苏聪明，但是性格并不善良，他虽然照顾过孩子们，也同样是把他们当成工具。我感谢他做的一切，但是并不喜欢或爱上他。” “至于德尔克，这个人是疯子。如果哪一天你能杀他，绝不要手下留情。” 艾洛思说毕，眉头皱起，有种让人心疼的纠结。 苏图姆点点头：“我知道了。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单独的房间，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 窟尔圏一间干净，整洁，带着淡淡清香的房间内。 苏图姆盘膝而坐，双目微闭，片刻之后，思维已沉入精神世界中。 魔火依然强大，光门越发黯淡。 苏图姆的思维在这精神世界化成人形，赫然是他前世的模样。 “出来吧，我知道你的意识还在。” 他的声音在这精神世界中如滚滚雷音，轰隆隆震动。片刻后，一道黑烟从魔火里冒出，愈来越浓，逐渐凝聚成一个面容苍白的人形。其形象，正是这具身体原本的模样。 “终于被你发现了。” 来者飘到苏图姆面前，周身烟气带着难以言说的恶念，面容却分外平静：“我就是苏，这具身体的残念。” “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我要求，你恐怕会把身体还给我，思维直接离开这里，回到原来的世界。借尸还魂，在原主未曾死亡的情况下，这有违你的道德。” “但是，我实际上已经死了，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苏诚恳的解释着。 苏图姆冷笑道：“老实说，我很难相信你会这么好心。我来这世界，第一份记忆，就是你杀人时的自私与毫不留情。还有，既然死了，为什么不干脆放弃残念，将记忆放出来，死的干干净净？” 苏的身体抖动，“若不是我的残念帮助，你的精神早就被欲望淹没，消失无踪，哪里还能逐渐领悟恶魔之力？” “为什么不放出记忆，那是因为这记忆并不光明，属于我个人隐私，怎好意思让别人知晓？”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既然发现了我，那也是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 “只是原来，艾思并不爱我，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只是，终究不甘心啊……希望你能代我好好保护艾思和一切……谢谢！” 苏自言自语着，身体慢慢还原成烟气，却没有再给苏图姆任何开口的机会。 随着他的消散，海量的记忆图画情感洪流再次灌入苏图姆脑海，与此而来的剧烈痛苦将苏图姆拉扯出精神世界。 苏图姆仿佛是重新走过了苏的人生，从小到大，一直到遇见艾洛思，然后是从一个混混手里得到恶魔兽皮卷，举行恶魔转生之仪式，灵魂被仪式吞噬，只留下一缕残念……重重情感，悲伤、欢喜、爱慕、愤怒、悔恨如同亲身体验。 这一刻，他完全消化了苏的人生。 可以说，这个世界的苏图姆是他，他却不单只是苏图姆。 “呵呵，这个家伙，他竟然没发现，他得到的记载恶魔转生之术的兽皮卷，也是从德尔克的喽啰里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个圈套啊。” 苏图姆呵呵笑着，面无表情。 记忆中拥有兽皮卷的混混，就是他在野人酒馆里见得那两个转生就跑的喽啰之一。 苏图姆的恶魔之力再次震荡，身体也仿佛发生了无形的蜕变，更多的能力开始出现。 “德尔克，你该死！” 他走出房间。 艾洛思看着他，头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过进去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苏图姆身上起了巨大的变化。或许是融合了两人的灵魂，他的头发和眼睛化成了纯粹的，如同深沉的夜空一般的黑色，充满神秘魅力。他的五官也有些许变化，融合了他前世的一些特征，轮廓更为柔和。 比之原本的面貌，却更显俊美。 “巴在这里陪着你们，我出去一趟！” 苏图姆说了一句，身体如箭一般射出，几个跳跃，人已消失于雪中。 第十三章 斩狼 红灯城的某处隐秘之高地，四周是密密麻麻荒凉树林，阴森森的有些恐怖。中间有一栋孤楼，此时已被积雪盖住，这楼被红灯城的混混地痞们称之为“狼穴”，正是“荒原野狼”德尔克的老窝。 狼穴之内，德尔克正坐在一张由荒原异血木制成的靠椅上，一边烤着火，一边感受着身后两名美貌侍女的按摩，微闭着双眼，好不惬意。 就在刚才，他与城中心的某个大人物完成了最后一笔交易，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报酬——一份可以通过仪式，将人转生成为恐怖诡异，永生不死恶魔的秘术。 因为他不识字，这份秘术被他直接记在脑子里，怎么都不可能忘记。 恶魔啊，那可是与天使一般，能像传说中的太古诸神一样永恒不朽的存在，不惧死亡和疾病，拥有种种神秘莫测的能力，祂们被人们称之为世界的黑暗面。 “呵呵，别看凡人们畏惧恶魔，怕得要死，口头上厌恶，心里唾弃。但是，只要他们自己能变成恶魔，超越凡人，恐怕一个个比谁都高兴。” 德尔克在心中暗自得意，“可惜他们是没这命的。只有我德尔克，终将成为不不朽的恶魔，成为新的魔神。狼魔德尔克，这才应该是我的名号。” 想到酣畅处，他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引得身后两个侍女心生荡漾。 德尔克的外貌是二十七八的青年形象，灰发灰眼，勾鼻高耸，身材也是刚劲结实，有着一副极佳的卖相。正是容易吸引女子的类型。 只是，两个侍女要是知道他接下来的想法，恐怕不只不会被吸引，怕是能离他有多远就跑多远。 “转生恶魔的仪式，需要用一定数量的人类灵魂，身体越强，脑子越聪明，质量便越高，这样转化的效果就越好。我那些愚蠢的下属都是上好的选择，身边的这几名小侍女也不错……” 德尔克阴狠的想着，“只要化身恶魔，什么样的下属和美人找不着。嘿嘿，不过，那个叫做艾洛思的娘们虽然也是什么先知后裔，但是怎么可能逃不过我的手心？” “可惜的是还得再等等，这城中还有天使守护，不过要不了多久，这天使沉睡，所有的事情都好办了。” 德尔克睁开眼，仰望屋顶，双手虚握，仿佛自己已经抓住了整个世界。 “德尔克大人，不好了，那个迪斯特尼家的小子马上要跑到这边来了。” 狼穴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浑身烙印着毒蛇刺青的壮汉匆匆进来说着。这壮汉浑身汗气蒸腾，头顶上还残留着雪渍，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德尔克自从获得力量之后，一向自比先知，讲究各种排场格局。此时见到下属喽啰这副德行，眼珠子一瞪，沉声道：“有什么好慌的，不过是一个废物，让你们怕成这样？” 他平时手段狠辣残忍，这一瞪，汉子立刻吓得大气不敢出。 “好了，他那个护卫跟着过来没？” “没，就他一个人过来的。不过他……” “行了。别说了。” 德尔克打断壮汉的话，狞笑道：“这小子，本来还想让他多活几天，想不到自己上门来找死。弄死了他，也算是给城里的那个人解决个麻烦。” 德尔克拍着壮汉，“走，去弄死这个小子。” 两人走出狼穴，就见外面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十多名大汉，各自拿着武器守在外面，头上披着白雪，显然是被刚刚通信的那人所惊动，在外面等了半天。此时见到德尔克出来，立刻化成一个防护圈，将他保护在内。 “不过区区一个废物小子，不用这么大阵仗。” 德尔克说着，正要挥手让他们退下，突然表情变化，刚准备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阴冷的目光注视着外面。 这狼穴建立在一片高地上，视线极是开阔，放眼望去，周围甚至城外都在视线之下，一览无遗。 此时此刻，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宛如一只秃鹰，飞一般朝这边冲上来。 路上不时有着德尔克手下的喽啰冲上来，却被苏图姆轻轻用手一挥，像扫苍蝇一样拍走。 又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苏图姆已经进了林子的边缘。 “用长矛射他！” 德尔克阴沉着下令。 看到苏图姆的动作，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这让他觉得有些耻辱。 数十只锐利的木制长矛被壮汉们强大的臂力作用下，猛地射出，瞬间穿透大雪，落在正在上行的苏图姆头顶上。 苏图姆抬头冷笑，身体左右晃动，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划开，散落成十几道影子，轻松地躲过这一击。 这当然不是他真的化成了影子，只是因为速度过快，同时在多处地方留下了残影。 影子再度聚合时，苏图姆正好穿过树林，落在空地上，目光落在被众人包围的德尔克身上。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这个人。 一定要杀了他。 这不只是苏残念的渴求，也是苏图姆获得了完整记忆后的第一个想法。 就是这个人，用尽各种办法刺激他，一步步将他逼入绝境。 就是这个人，竟然，当着苏图姆的面虐杀了数名无辜的居民，只是为了让苏图姆感到恐惧。这其中甚至有两名可怜的孩子。 同样是这个人，最后，还用窟尔圏的儿童，以及艾洛思作为威胁，让他苏图姆不敢随意出现。 这个家伙简直恶毒之极。 苏图姆想要获得恶魔的力量，也只是为了击败他。他选中的作为祭品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同样是手上染血的地痞混混。 苏图姆心中火焰沸腾，表现在外的是无法阻挡的杀气。他的身体上似乎烦着黑色的光，连光线都能扭曲。 “杀!” 德尔克一声令下，壮汉们拎起各种武器，凶狠的扑上来。 苏图姆心如明镜，所有的攻击轨迹一一浮现思维之中，被迅速地消化，配合身体的力量做出反击之策。 一名壮汉挥舞着硕大的石锤，才刚扫过来，就被苏图姆捏住手腕，轻轻一扭，便骨折断裂，扯到一边。又有壮汉举着骨矛急刺，却准度不够，被他轻松避开，一脚踹在胸前，趴在地上起不来。还有的头刚伸过来，便被苏图姆呼呼狂扇耳光，打得鼻青脸肿，眼冒金光。 砰砰砰砰！ 一个接一个的壮汉被纷纷打飞。 不管壮汉们用的是什么武器，来势如何汹涌，苏图姆【镜眼】中，总能找到其最薄弱之处，或以拳击，或以脚踢，予以攻击。 这些壮汉转眼间，便被苏图姆扫得七零八落，变成一堆残渣。 这并不能说明他们都是废物，只是苏图姆融合残念后，整个身体素质，恶魔之力，增强了一倍不止。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巴。 德尔克早已借机跑进狼穴之内。 他的眼力和判断力都不差，知道自己就算力量比这些壮汉都要强，但是也决计不可能轻松击败他们所有人的联手，更不可能像苏图姆这样如此轻松地解决。 他也不可能逃跑，苏图姆的速度他也见识过，知道自己怎么也比不得对方。 所以，他只能选择先逃进狼穴。 【镜眼】之中，对方的一切动静清清楚楚。 苏图姆踩着轻快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跟着过去，他要让对方一点点感到死亡的逼近。 德尔克的狼穴分成大厅、卧室、食库和仓库四个部分，他此时正躲在仓库内。 仓库里堆满了各种用处的物品，有价值不菲的青铜盾币，奇形怪状的药草，野兽的骸骨，钉锤棒斧各种武器，乱七八糟的工具，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陶土罐，以及盛放着五颜六色恶心不明液体的水槽……德尔克这家伙竟然还是收藏达人。 德尔克一边摆放着陶土罐和各种陷阱，一边疯狂地往自己身上涂着造型怪异的液体，看起来格外恶心。 他的身后，是一座早已准备好的恶魔转生祭坛。 苏图姆走进仓库，看着德尔克，嘴唇微动。没有声音，德尔克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准备死吧，德尔克！” “不，死的是你！” 德尔克狞笑着，右手猛地一拉。 无数利箭自仓库的四面墙壁对准苏图姆所在地方射过去，密密麻麻，闪烁着刺眼的绿光，不用想也知道有着剧毒。 苏图姆随手从仓库里抽出一块石板，舞成一个球形，便将毒箭挡住。同时，顺手接住两根，猛地朝德尔克甩过去，可惜准头不够。 一分钟的时间，箭雨消失，噼里啪啦，地板炸开，一簇簇粉尘突然炸开，弥漫在仓库中。 这粉尘在苏图姆记忆中就有，叫做“惧灵魔粉”，是荒原上白麻藤的汁液混合着各式花粉制成，吸入后能让人产生各种幻觉。 可惜尽管溅了一身，苏图姆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恶魔之体完全免疫这种粉尘。 德尔克脸色又惊又怒，猛地抄起一根大棒将陶土罐打破大半，一时之间，十多只半透明的幽影邪灵飘在空中。 整个仓库甚至起了一层白霜，说不出的寒冷。 十多只邪灵并没有攻击德尔克，反而轻飘飘地朝苏图姆冲过去。 德尔克打得好算盘，那粉尘可不只是致幻，还对邪灵有着极强的吸引力，十多只邪灵一起上，一般的先知也要小心应付。 然而苏图姆终究不是先知。 随着邪灵扑倒苏图姆身上，德尔克变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一一……被苏图姆吃掉了。 “该死，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德尔克疯狂大叫，无法置信，又似乎想到什么，吼道：“你怎么能吃掉邪灵？我知道了……你小子得到的那本兽皮书，上面的图画我记得……你变成了恶魔？！” “哈哈，我真蠢，竟然和一只真正的恶魔在战斗——不，我还有机会。” 德尔克猛地站到祭台上，咬破自己的手腕，口中念出奇怪的语言：“@#%@#%……@￥……” 恶魔转生之术，可不只是能献祭别人的肉体灵魂，同样的也可以献祭自己的，德尔克这一刻竟然想直接献祭自己的身体灵魂，获得力量。 啪！ 苏图姆一巴掌将他扇飞，“结束了。” 喀嚓。 德尔克的四肢被苏图姆一一折断。 苏图姆拖着他来到陶土罐面前。 “你能抵挡邪灵，靠的是身上涂满了这种奇怪药剂。我把它们弄干净，你还能怎么抵挡？” 他把德尔克剥光，用仓库里的水冲了一遍，随即敲开一个陶罐。 德尔克放弃了一切挣扎，阴毒地看着苏图姆，口里叫嚣着：“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嘿嘿，我等着看着你被他杀死。” 苏图姆没有理他。 死于邪灵之手者，将会死的痛苦无比。 苏图姆一直看着德尔克被邪灵折磨了两个小时，最后将剩下的邪灵全部吞噬。 随后一把大火，将狼穴烧的干干净净。 第十四章 真相1 接下来，是处理德尔克的众多下属喽啰。 这些下属喽啰数目可不少，足足有二十几号人，此时差不多全部躺在雪地上，惨叫连连。 德尔克性子残忍暴虐，最喜欢虐杀背叛者，刚刚与苏图姆战斗的这批大汉，就算有人恢复行动力了也不敢私自逃跑，而是忐忑地等待着两人的战斗结果。 等到苏图姆独自出来时，这些人大概也猜到了战斗的结局，却更加不敢反抗——他们已经见识了苏图姆的厉害，万一他比之德尔克更加残暴，这些人触犯他会死的更加惨不忍睹。 苏图姆并没有心情，也没有这个想法去领导一帮子混混。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不算什么好人。当然，要让他把他们全部杀死，他也下不了这个手。 最后，他让这些人互相交待其他人曾经做的一些“恶事”，并根据这些“恶事”在他心中的恶劣程度，分别斩杀了三名最为阴狠歹毒者，用以杀鸡儆猴。随后，他又选出了两个新的首脑，用来接管德尔克留下的势力和下属，并且立下了许多规章制度让他们遵守。 红灯城并没有律法的存在，这些规章制度完全是按苏图姆记忆中一些浅薄的法律常识和人性道德制定的，这些人要是照做了，也算得上苏图姆心中的善良好居民了，那也就不该死了。 处理完这些，天色渐渐暗了，想到巴还待在窟尔圏，苏图姆便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个地方。 雪已停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苏图姆飞奔于雪地之上，心头轻松了不少，却和上次夜晚在城市上空跳跃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一次更加自由一些。 不过就在这奔跑之时，还有之前在击杀德尔克，处理那些小喽啰时，苏图姆都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被人暗中窥伺之感。然而不管是他聚集恶魔之力强化五感，还是以【镜眼】感知周围，却发现不了任何痕迹，仿佛那窥伺感是幻觉一般。 若真有窥伺之人，那这人的力量层次远远超过苏图姆，若是为敌，简直完全无法抵抗。 “这人既然没露出恶意，那么暂时可以放在一边。” 苏图姆兴奋之色消除，恢复淡定，又想到一件事，脸色却沉了下去。 “只是没想到，德尔克勾结的城中大人物，原来是他……” 德尔克见那城中大人物，每次虽然都很谨慎隐秘，但怎么能瞒得住各位心腹下属。这最后一次交易，更是完全没有隐藏。那二十多号喽啰，至少有一半人见到那大人物的样子。 这些在抖落诸多恶事之时，也一并被苏图姆逼问了出来。下属喽啰们不认识那大人物，苏图姆可是熟悉之极。 想到这人可能是真正的，最后的所有祸首，一瞬间，苏图姆刚刚熄灭的杀戮欲望，再次燃烧起来…… 天黑之前，苏图姆终于赶回窟尔圏。 巴和艾洛思都不在，窟尔圏中只有一群孩子们在嘤嘤哭泣。 苏图姆顿时生出不妙之感。 “呜呜……苏图姆大人，艾洛思姐姐和巴哥哥，被一群人抓走了……这是那些坏人给你流的东西……” 早已醒过来的小拉尔斯看到苏图姆，哭泣着说着一切，并且将他拉到屋里，让他看到了一张刻在墙壁上的地图。 墙壁上除了地图外，还刻了一句话：“想要他们活着，今晚必须赶过来！” 再次询问了小拉尔斯关于那些坏人的形象，为首者与德尔克勾结的那名大人物几乎完全重叠。 苏图姆心中冷笑：“卡罗姆，原来一切都是你搞得鬼。看样子，你是真的活不长了。” 地图上的地方并不是在城主府，而是在另一个地方。 卡罗姆所做的一切都见不得光，自然是越隐秘越好。 带着难以言说的心情，苏图姆再次起身赶往地图上所说的地方。 到了晚上，红灯城反而恢复了些生气。一路上，许多富贵人家早已点亮灯火，正在家中说些闲话。 苏图姆放开力量，诸多信息，图画如同流水一样，传入脑中。 苏图姆进行恶魔转生之术，融合的是迪斯特尼家的家传宝镜，【解析万物之镜】，这面镜子不只是具备普通镜子的能力，同时还具备着“解析万物，追溯源头，显示本质”的异能。迪斯特尼家的先祖也是借着镜子的帮助，获得了“智慧先知”的名声。 苏图姆尽管没有融合魔火，大部分的力量都没有得到，但是随着自身强大，运用一些小小的能力也是不在话下。 此时此刻，凡是在苏图姆感应范围之内，有着铜镜的家庭，那镜子映照的一切图画，甚至声音都被他看见，听见，如同亲临现场。 不过镜子的质量，感应的强弱，都会影响这些画面。 当然，这些都是小问题。如果刻意强化，再破烂的镜子也能显示清晰地画面。 苏图姆仿佛刹那间多了无数的镜之眼，观察着一切。 如果愿意，某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也会在镜中出现。 可惜，至少现在他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来。 苏图姆故意筛选之下，一些信息片段通过镜子出现在脑中。 “……最近荒原变得越来越诡异，死了不少人，不会是又有兽潮要发生吧？” “……费恩家族肯定焦头烂额，长老们权利越来越大了……” “……想不到费恩家族派出寻找大医师的队伍竟然全军覆没，费恩家恐怕岌岌可危。这一代的那小子还能不能活过半个月也说不好。”“嘘，别说话……” “原来如此，无法请到大医师，卡罗姆的寿命只剩下半个月了。以他的心性，他自然想用一切办法活下去。” 苏图姆将所有经历的事情串联起来，一一分析，再一次豁然开朗：“没有办法延长寿命，没有药物能改变虚弱体质——只有成为恶魔才能打破这一切。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卡罗姆为了成功化成恶魔而做的铺垫。” “我大概知道他抓了巴和艾洛思，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了。” “可惜注定不会如你所愿！” 苏图姆眼中寒光熠熠。 灯火消散，一个孤零零的塔楼出现在苏图姆面前。 荒凉古朴的青铜大门早已打开，一个裹着黑色长袍，瘦的可怕的青年站在门后，对着苏图姆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苏！” 第十五章 真相2 卡罗姆身体瘦削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或因长期病痛的折磨，他的脸色更是惨白。配合着格外显大的眼珠子，他的样子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才说了一句话，他便弯了弯腰，猛地咳嗽起来。其用劲之猛，声音之大，直让苏图姆怀疑似乎要把五脏六腑给干咳出来。 咳了一会儿，卡罗姆吐出一口脓血，朝着苏图姆阴冷的笑着。 “巴和艾洛思在哪里？” 苏图姆直接问道。 卡罗姆指了指后面，示意在楼里边。 这塔楼十分怪异，似乎被卡罗姆布置了什么措施，【镜眼】的能力竟然感觉不到里面的情况。 苏图姆神情冰冷，身体一晃，就朝卡罗姆抓过去。后者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依旧一副阴冷的笑容。 “呼——” 但见冷风呼啸，一道白影猛然朝着苏图姆劈过来，随着与苏图姆对了一击，各自后退一步。 那白影显出身形来，一名金发剑士手持十字长剑傲然站立，身披青铜盔甲，十字圣剑光华流转，赫然是与苏图姆见过几次的乌吉尔。 一段时间没见，乌吉尔的力量和速度增强了不少，关键是这圣剑的威力被他参透了几分，使用的更加利索。 “果然如卡罗姆大人所言，你这家伙与恶魔有着勾结，居然隐藏的这么深。不过，有我在，你休想对卡罗姆大人造成半分伤害。” 乌吉尔挡在卡罗姆身前，气势昂然地说着。 这家伙也不知道拿了卡罗姆什么好处，这么“忠心耿耿”，只是与虎谋皮，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苏图姆已经可以预料到他的结局。 当下，他也懒得搭理乌吉尔，而是直接把目光放在卡罗姆身上。 “乌吉尔只是保护我，怕你有什么不恰当的动作……看样子，你是真的转化成功了，神志清晰，身体健壮，简直完美至极……” 卡罗姆眼中幽光闪烁，欣赏、渴望、羡慕、嫉妒、惊喜等等强烈的情感不由自主地露出，即使是乌吉尔也能感觉得到。他稍微拉开了与卡罗姆的距离，感觉这个费恩家族的独子脑子似乎除了点问题，竟然对男人有如此欲望。 “你们随我进来吧。” 卡罗姆带着两人进得塔楼之内。 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除了一处台阶，什么都没有。四周的墙壁上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大厅照亮。 台阶正对着大门，上面立着两根直通屋顶的柱子，巴和艾洛思被堵着嘴，绑在柱子上。 两人身边各有一名全副盔甲城卫看着。 巴和艾洛思并未昏迷，看见苏图姆，两人拼命挣扎，眼珠子乱转，做出各种提示表情，意思大概是这里有陷阱。 苏图姆看了一会儿，愣是看不出他们指的是在哪里。 “动手！” 卡罗姆悄悄地打出一个手势。 乌吉尔了然，猛然朝着苏图姆挥出长剑。 苏图姆暗中早就做好了防备，轻松躲开，反身同样展开攻击。 这屋里只有乌吉尔算是卡罗姆的倚仗，只要打败了他，救出巴和艾洛思无疑轻松的多。 苏图姆有恶魔之身，恶魔之力，动作宛如惊雷，一举一动之间，威声赫赫，力道汹涌。周围石制的地板被他踩出一个个窟窿，裂缝如蛛网般四下蔓延。 乌吉尔不过是凡人之身，自然完全无法硬拼。不过他手上拿的十字圣剑不是凡物，挥动之间，白色的圣光缭绕，光华越来越浓郁。这光华不只是具有强烈的攻击，同时也将乌吉尔的反应速度，恢复速度急速提升，朝着苏图姆靠拢。 顷刻间，两人连续交手十余次。 十字圣剑应该是天使锻造的武器，对苏图姆的恶魔之身有着强大的克制作用。随着圣剑上的光芒愈发强烈，苏图姆感觉自己的力量被压制的越来越厉害。 每次被十字剑刺中，伤口并不愈合，更有这冰冷力量顺着伤口试图冲入苏图姆体内，冻结他的血液。 反观乌吉尔，被苏图姆一拳一脚打得很惨，身上被撕开一道道伤口。但是在白光作用下，这些伤口快速愈合，倒像是获得了不死之身的样子，有此优势，他的攻击更为彪悍作死。 谁都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厉害。 随着战斗，两个人渐渐地移动到厅里的某个地方。 卡罗姆眼中闪烁着阴谋得逞的狡诈光芒，突然在墙上一按。 “轰隆！” 一道大铁笼以极快的速度从天而降，将正在战斗的苏图姆二人笼罩在内。 苏图姆五感被圣剑光芒扭曲，竟然没有感应到，更没反应过来，直接被锁在笼子里。乌吉尔同样是如此。两人顿时停止战斗，乌吉尔满脸的不可置信。 “可怜的家伙。” 苏图姆叹了一声，双手握住组成笼子的铜条，微微用力。 可以将石头捏成粉末的力量对这笼子起不了任何作用，那铜条里面明显有着神秘的力量可以将苏图姆施加的巨力给分解。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铁笼是用参杂了【天使之血】的青铜铸造，专门用来锁住恶魔的器具。作为初生的恶魔，你不可能挣脱它的束缚。” 卡罗姆走到笼子前面，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苏图姆，我早知你有准备。可惜，你不知道我们家族对恶魔了解有多深。” “我们家族从先祖‘红灯先知’到现在，猎杀了数百名魔人，十多只恶魔，其中有几只恶魔更是跨越初生期，进入下位恶魔的形态。恶魔的弱点我们掌握的清清楚楚，对付你这只弱鸟，自然是轻轻松松。” 苏图姆沉默不语，倒是旁边的乌吉尔似乎听出了不对，强忍住愤怒的心情问道：“卡罗姆大人，为什么对我也出手了？” “呵呵。”卡罗姆冷笑着，“你不过是个引诱苏图姆进入陷阱的可怜棋子而已。” “为什么对你下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阳光帅气，前途远大，未来先知，拥有种种身份的乌吉尔队长突然间就没了，想想就觉得好开心好兴奋。” “想要成为先知，建立家族，你父子俩的野心欲望真是让人作呕。红灯城是费恩家族的，你们不过是我费恩家族的奴仆罢了。有这种想法，简直死不足惜。” “你以为我给你的真是【弗米尔汤】的配方？” 卡罗姆阴阴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包奇特粉尘，对着乌吉尔一吹。 后者陡然身体抽搐，抛下十字剑，用手掐着脖子剧烈挣扎，脸色青一片紫一片。 “你——” 片刻后，乌吉尔只来得及指着卡罗姆，说出这一句，随即便气绝。 “果然歹毒。” 苏图姆对着卡罗姆淡淡说道。 “如果你不让我满意，我会更加歹毒。” 卡罗姆往后退着，走到台阶上，从卫士手中拿出一把剑，在巴和艾洛思身上上下下移动，说着： “想不到作为一只恶魔，你居然还保留着人的心肠。告诉我，你怎么能在转化恶魔后，保持理智的？” 苏图姆盯着他，冷淡说道：“即使告诉你，你也做到不到。” 卡罗姆哈哈大笑，突然对着巴胸口就是一剑，“做不到，你这蠢货都能做到，我怎么可能做不到？” “你知道我为这一天做了多少准备？” “从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就在开始寻求转化恶魔之道，你们所有人都是棋子。” “想要真正举行恶魔转化的仪式，必须了解这个法阵的内容，并融合战士的灵魂，古老的传承之器。整个红灯城，能识字，能够找到战士灵魂，还有传承之器的人寥寥无几。你这没落先知后裔恰恰是最合适的一个。所以我选中了你作为实验品。” “我故意将你引到窟尔圏，就知道你会对这个隐藏于窟尔圏的绝色美人会动心。然后，我又派了德尔克过去， 让你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和愤怒。等到你情绪爆发之时，我顺势让你获得能化身恶魔，变得强大的秘术……你看，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你转化的太过完美，以至于从外表和行动上都看不出来。我不甘心，再次做了几个实验，可惜没有传承之器，只能转化出几个完全失去智慧的魔人……当然，废物利用，我正好用他们去试探你的力量，并从他们的反应中得出了些结果。” “魔人们只要吞噬了你，他们也有化成恶魔的机会，这种欲望甚至会压制他们破坏或者欢乐的本源欲望。” 卡罗姆滔滔不绝的说着，显然这些话藏在心中太久，现在快要成功，怎么都抑制不住。 苏图姆一边思考着离开的办法，一边拖延时间。 “想不到守护人类的红灯先知，现在的‘红灯天使’竟然会出现你这样的后人吗，简直是一种耻辱。” “哼哼。”卡罗姆就在苏图姆惊怒之中，再次往巴身上砍了两剑，“什么先知、天使，同样不过是自私自利之辈。” “你以为我这恶魔秘术是哪里来的，还不是从费恩家族的藏宝库里偷出来的，几百年前他便属于红灯先知。谁知道他拿着这种诡异秘术想做什么？” 卡罗姆对于自家的祖先分明没有半点敬意，接着说道：“你们这三个先知家族没落，要是说没有我家祖先刻意打压，你们信？” “当然，最让我厌恶的是，我费恩家族之所以身体孱弱如此，都是先祖自私所致。他为了建立城邦，成就自己的事业，肆意抽取身体的精华之力。这样生下来的后代，先天不足，一代比一代弱，短寿。费恩家族，也不过是先祖的工具而已。” 他突然用手抚摸着艾洛思的脸颊，痛苦不堪的说着，“这样美丽的女子就在面前，可我只能看，不能碰。还有美酒，美食，所有的美好都与我无缘。可就是这样，也要英年早逝，你说我该不该恨先祖？”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我已没耐心再等了。说吧，把转生恶魔后保持理智的方法告诉我，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卡罗姆刷的一下，拔剑架在巴的脖子上。 “不要骗我。” 苏图姆叹了口气，分析着脑子里的记忆，说道：“恶魔转生仪式进行时，所有的一切，包括施术者的灵魂也会化成养料，成为肉体的一部分。这个时候，只有强大的执念，才能护住思维，撑到仪式结束。你不是恨吗，你就接着憎恨吧，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这个只是苏图姆根据转生时的记忆做出的判断。至于能否有用，谁能知道？ 他能活着，是因为原来苏图姆的灵魂化成了养料，只留下了一份残念的缘故。 轰隆隆！ 一阵巨响传来，整个大地开始震动。 卡罗姆脸色一变，笑道：“终于开始了。” 他朝着苏图姆说道，“恶魔很难杀死，我也知道杀不死你……这一次你们要是还能活着，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他看了苏图姆三人一眼，然后直接带着两名城卫迅速离开大厅。 远处阴风呼啸，无数呜咽之声传来。 苏图姆暗道不好，这是无数邪灵的声音。 他猛地拿起乌吉尔的十字剑对着笼子斩下去。 第十六章 天使 十字剑乃是比青铜更为锋利的黑铁铸造，里面同样蕴含着强大的天使圣力，用来对付由【天使之血】锻造的青铜牢笼，最合适不过了。 “当当当” 随着苏图姆一次次用力地斩下，牢笼终于咯吱一声，承受不住巨力，断裂开来。 苏图姆将豁口撕开，拿着十字剑冲上台阶。 巴受了重伤，好在并不致命，吃完药，修养一阵应该就没事了。艾洛思则是毫发无损。 “我们赶紧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苏图姆架起二人迅速地离开塔楼。 此时外面乱成一片，各种哭泣呐喊之声响彻云霄，熊熊火光迅速在红灯城蔓延。 无数人四散奔逃，形成一道道洪流，发出震耳声势。 苏图姆抬头望向天空，无数奇形怪状的邪灵在天空飘舞，形成了一片片邪灵之云，肆意地攻击着一切所见之人。 凭着直觉，这些动静应该和刚才慌乱逃走的卡罗姆脱不开干系。 尽管苏图姆很强大，但是面对着这一片仿佛天灾一般的邪灵，也是没了任何的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艾洛思和巴两人看着这一切，面容惨淡，暗自向守护城市的天使祈祷。 “放心，****只会持续一小会，很快便会平息下来。拥有守护天使的城市，可没有那么脆弱。” 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众人耳边，苏图姆立刻警惕护着艾洛思和巴两人。就见一名身着白袍的俊秀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身边。苏图姆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放心，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 男子微微一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安全。 “若是我想杀你们，一道目光就能让你们消失的干干净净。” 又一道声音直接出现在苏图姆脑中，似乎是凭借着精神意念传入，没有半分动静，苏图姆却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这时，苏图姆用【镜眼】感知，骇然发现这男子竟然是由炽白无比的光组成的人形。这光辉之强烈，简直如一轮明晃晃的烈日，【镜眼】的力量只维持了一秒便崩塌开来。 就在感知到的一瞬间，苏图姆的身体里突然多了一股火热的异种能量，并急速渗透周身，似乎想要将他通体破开，化成粉碎。 “好大的胆子，竟敢直接探查我的本质，要不是我刻意收敛，刚刚这一下就足以让你化成灰烬。就是恶魔之身，也救不了你。” 男子皱了皱眉，轻轻挥手，一股吸力传来，苏图姆感觉到体内的异种能量迅速消散。 “不要瞎折腾，我之所以现身，只是对你好奇，顺便救你一命。” 白袍男子说着，心念一动，苏图姆顿时动弹不得。 天空中邪灵乱舞，仿佛群魔聚首，正是酣畅之时，城中心处升起一道光。这光起初只是一个小点，一个呼吸的时间涨到圆盘大小，随即冉冉升上天空。 轰隆！ 光辉猛然从圆盘爆发，向四周迸射开来，一道道光拉成一缕缕金线，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罗网，铺天盖地遮住了整个红灯城的上空。 这黑夜的天空霎时间成了光之海洋，所有的阴暗幽深一扫而空，明晃晃如同白昼。 半空之中，所有的的邪灵纷纷被光线击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好似被高温融化的积雪一般。 光芒甚是刺耳，却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只针对邪灵，对于普通人并无害处。一个个原本陷入危机中的居民，被光线所救，急忙跪在地上，口中念起“红灯天使”之名。 慌乱的城市慢慢恢复秩序。 苏图姆盯着那辉光中心，隐隐可见一个巨大的人形立在其中。这人型面目与卡罗姆有六七分相似，只是更为神圣威严，凛然凌驾于众生之上。这人型背后展开一对长有数丈的雪白羽翼，那无数的光就是从羽翼所发出。 这道人形，毫无疑问便是这座城邦的建造者之一，费恩家族的先祖，“红灯先知”，同时也是死后蜕变为天使，获得永恒不朽的存在。 “红灯天使”似乎感受到了苏图姆的目光，视线猛地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 苏图姆身体冰冷，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寒意。他和那天使之间有着半个城市的距离，可是这一眼，仿佛直接将他洞穿，将他的底细了解得清清楚楚。 两道金光从天使眼中射出，一瞬间的光阴，穿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来到苏图姆面前。 嗤啦！ 金光的速度完全无法躲避。 两道光射穿了了苏图姆的衣服和外皮，发出焦糊的味道，就要继续深入，白袍男子轻轻抬手，做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势：“扭曲！” 金光似乎受到了什么牵引，脱离苏图姆的身体，逐渐射往远处。 远处的天使也将目光移开，不再注视苏图姆这个“小角色”。 “真正的城邦守护天使，有着远远超过寻常天使的力量，他们能轻易地感受城市里的一切，尤其是混迹在城市之中，不懂收敛气息的恶魔。” “如果没有我，你这样的半恶魔，会直接被城邦天使的守护之光击中，烟消云散。” 白袍男子淡淡地解释着，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接着他一语道出卡罗姆的所作所为。 “清理完城市里的这些邪灵，这名守护天使需要耗费大量的圣力，然后多半会陷入沉睡当中，借着城中居民的信念来恢复力量。在这期间，他将感应不到恶魔的动向。这应该是困住你的那个叫做卡罗姆小鬼的目的，这段时间，足够他转变成恶魔了。” 此时城市里所有的邪灵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光芒散开，“红灯天使”无影无踪，应是如白袍男子所说，陷入了沉睡。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喝令之声，城主及城中的诸多长老终于开始整理城中秩序。受此影响，估计没有多少人还敢在城中作乱。 苏图姆看着谜一般的男子，开口问道：“我能感应到，你的本质也是天使，为什么要帮我？” “这个世界上，天使和恶魔不应该是天生的敌人？” 白袍男子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谁说天使和恶魔一定是敌人的？两者之所以对立，无非是因为理念和利益问题。天使自信念中诞生，恶魔从欲望中孵化，信念和欲望确实容易发生冲突。不过到了一定程度，两者甚至可以相互转化……你若是有幸能成长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慢慢了解。” “至于我为什么会帮你，自然是因为看你顺眼了。” 白袍男子双目化作白金之色，无数符文在瞳孔里流转，演化出花草树木，芸芸众生，其中就有苏图姆的影子。 “凡是生物，必有其灵性。灵性强大者，可称之为智慧，灵性弱小者，只有本能。不管是智慧还是本能，存在于世上都会留下其烙印，这烙印会对这世界形成种种影响和干扰，决定着这世界以后的走向。这影响和干扰，被我称之为命运的轨迹。” “我之权能，善于捕捉生物的灵性，借此看破命运的轨迹——你可以理解为，我有着看到过去，预言未来的能力。” 白袍男子有些缥缈的目光落在苏图姆身上，缓缓说道，“但是这能力在你身上失效了。根据你身上的灵性，我确实能看到你的过去，从出生到之前转生为恶魔。但是，我却无法预言你的未来，至少目前还不可能。这并不正常——我不是说绝对自信自己的能力，而是按正常命运的轨迹，你应该早已死去，自然不具备未来，可实际上你还活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暂时的超脱了命运的轨迹。虽然，随着与世界的交集，你会重新形成新的命运，但是也许会花上很长时间。在这期间，你都是特殊的。” 白袍男子的话很拗口，听起来不明觉厉。不过，苏图姆仍然是听明白了个大概。 “这不是废话，原来的苏早已死亡，现在活着的是穿越者苏图姆，命运当然会因穿越而变化。就像石头击破水面，不会不产生波纹一样” 当然，苏图姆是不会说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就有人看出了这一点。 似乎看出了苏图姆的担心，白袍男子说道，“放心，能够看破过去，预言未来的生灵数目极少，一般情况你是碰不到的。就算碰到了，也不一定会对你存有恶意，比如说我。” “你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很有意思。” “而且，作为连下位恶魔都不算的半只恶魔，从未吞噬灵魂，力量如此纯净，这才是最有趣的，这也是我救你的原因之一吧。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好了，既然救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也该走了。” 白袍男子化成一道光，一闪而逝，消失之前，苏图姆的脑子里突然多了点东西。 “一些天使与恶魔的资料，就当是初次见面的礼物。吾之名为休伦丁·普拉迪特，万物记录者，生命与死亡预见者……年幼的恶魔，如果你能活的长久，我们还有再次见面之时。” “这是传说中高人的善缘，这么久了，我的穿越者人品终于大爆发了？” 感受着脑子里的记忆，苏图姆哭笑不得，“我看着有意思，这叫做休伦丁的天使才更有意思。。。。” 回头看着昏迷的巴和有些不知所措的艾洛思，苏图姆叹了口气，还是先把他们安顿好吧！ 第十七章 魔战 卡罗姆的转化终于成功了，也不知道苏图姆给他的关于保留理智的推断起了多少作用。 他所化成的恶魔站在窟尔圏的一处高坡之上，双目赤红如火，周身烈焰熊熊，高温将周围的积雪化成一阵阵浓烈的白烟，嗤嗤作响，蒸腾于空中。 相比起未能融合魔火，只能称之为半只恶魔的苏图姆，卡罗姆所化成的这只恶魔明显“质量合格”，完全符合人们心中关于恶魔的想法。 高有接近三米的身材通体布满岩石状的肌肉，极具力量之感，他的额头两端生出坚硬黝黑的弯角，上面生长着一圈圈神秘的银色螺纹。一双蝙蝠一般的翅膀初具雏形，从卡罗姆的背后伸开，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恐怕比之黑铁锻造的刀具也不逊色。 恶魔的下半身，是一匹骏马的形状，其上肌肉饱满，生长着锐利的硬毛，散发着狂乱之态。 总的来说，卡罗姆化身的恶魔，就好像一名长有双角，生着双翼，通体火焰缭绕的半人马形态。 休伦丁赠送给苏图姆的资料之中，有着关于各种恶魔形态的描述。所谓恶魔的形态，和孕育祂们的欲望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与力量有关的欲望，孕育出的恶魔身材高大，拥有着强壮的肌肉，一举一动莫不显示超越凡人的巨力；与恐惧有关的欲望，孕育出的恶魔奇形怪状，直指生命之阴暗，只要现身，就能引动人心最深沉的恐惧；与生殖有关的欲望，孕育出的恶魔则外形俊美无比，轻易地能吸引到生灵的目光……各种各样的欲望，便有各种各样的形态——拥有经验者，能凭着这些形态，来推断出恶魔的性格和弱点。 根据卡罗姆的遭遇和愿望，化身为身材健美巨力的恶魔形态，并不意外。但是人马形态，身着双翼，则意味着速度和自由，同样的，说明卡罗姆的性格急躁，以及受不得约束，这是某些可以利用的点…… 苏图姆隐藏于窟尔圏的一座小房子里，暗中观察着恶魔的动静，思考其弱点，同时也耐心等着红灯城的城卫到来。 对付恶魔可不是苏图姆一个人的事，而是整座红灯城的任务，尤其是这头恶魔出生于作为红灯城主人的费恩家族，享受着一切供奉。 苏图姆从来不是烂好人，试图个人扛下一切，他更喜欢的是利用一切资源，将优势最大化，尤其是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 与红灯城的守卫合作，这是最重要的一步。 由于有着休伦丁的资料，苏图姆轻易地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住，卡罗姆化身的恶魔只能大致地感应到他的气息出现在窟尔圏，却找不着具体位置，不由得仰天怒吼，肆意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这恶魔尽管看上去还有着智慧，但是恐怕也是有限，大部分还是被身体的欲望主导。初生的恶魔，如果没有特殊机遇或者时间沉淀，恢复智慧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祂赤红着一双牛眼，在窟尔圏横冲直撞，声威浩荡，原本破旧的房屋被冲的支离破碎，化作一堆堆废土，烟尘弥漫。地面被犁出一道道好大的裂痕，纵横交错，好像被火焰剧烈灼烧过，焦黑一片。 窟尔圏的居民早就被艾洛思带人转移，此处空无一人，并不惧怕卡罗姆的糟蹋。 卡罗姆本就没有多少的耐心更是快要耗尽，只见其周身红光吞吐，如人之心脏跳动，蓦地，红光绽放出来。 一团团火焰从其身上飞出，四下喷射，原本被雪花覆盖的房屋和树木尽然迅速点燃，化作熊熊大火。 “这是【红灯】的力量。” 苏图姆见此，眼神猛地收缩。 同样作为转生的恶魔，他融合了【解析万物之镜】的异能，而卡罗姆，显然是融合了传说中【红灯】的异能。 在苏图姆看来，能力并无高下之分，但是很明显，【红灯】的攻击力要比【解析万物之镜】要强上不少。 “这种力量，凡人可完全无法抵挡。” 不过所有的力量都不会凭空而来，而是有一个慢慢积攒和熟练地过程。卡罗姆所化成的恶魔虽然强大，却并不是无敌的存在，若是消耗太多，凡人也能凭着利器将其杀死。 嗖嗖嗖！ 数十道利箭带着猛烈地劲风朝着卡罗姆射过去，红灯城的卫士终于来了。 卫士的数量有二十多名，一个个穿着结实的青铜盔甲，身材雄壮魁梧，神情刚毅，显然都是以一敌百的精锐战士。为首的几名头领气息和巴差不对，甚至比巴还要强大，算上精良的装备，巴估计也不是对手。 怒射的利箭明显将卡罗姆激怒，只见其愤怒咆哮着，身躯不闪不避，任由利箭击中自己。 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大部分利箭被火焰融化了半截，被其身体力量弹开。只有寥寥几根射在他身上，扎出几道口子，流出的鲜血掉在地上，剧烈燃烧。 “吼！” 卡罗姆猛然朝着卫士们冲过去。 “散开，不要和他硬碰，用弓和长矛射击。” 首领命令着，卫士们四下散开，将战圏拉开。 其实不用他说，这些人也都知道，硬碰硬地面对这恐怖的怪物，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卡罗姆挨个地冲上去，骏马一般的下半身带给他强大的动力和速度，一个呼吸便能冲到一个卫士的跟前，手臂轻轻一挥，那卫士便喷着血飞出去，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接连几下，又有七八名卫士被击倒，失去了战斗力。 “这样下去，这些人都得完蛋。” 苏图姆终究是不忍心看下去，径自离开隐藏之地，站在卡罗姆视线可见之处喊道：“蠢货，没脑子的白痴，我在这里。” 这声音立刻奏效，吸住了卡罗姆的目光。 “苏。”卡罗姆竟然开口说话了，瓮声瓮气，鼻子里喷出火焰，“我要杀了你。” 说着不顾一切地朝苏图姆冲过去。 背后一双蝠翼扇动，虽然不能飞，却让卡罗姆的速度增加一倍。 轰隆！ 一团团火球射出来，在地上炸出一道道坑，阻挡着苏图姆的脚步。 在苏图姆的镜眼感知中，每一团火球都会让卡罗姆的本质减少几分，这些能量攻击，毫无疑问，对恶魔来说也是耗费极大。 苏图姆速度甚至比卡罗姆要慢上一些，但是胜在体型小，动作灵活，总是在关键时候逃离卡罗姆的掌控。 卡罗姆眼睛越来越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通体的红光火焰胀大了一倍。 轰轰轰轰！ 火焰不要命地射出来，直接将苏图姆逃跑的方向锁定，一通乱炸，地面上甚至出现了一个方圆十米左右的大坑。 尘烟消散，苏图姆遍体鳞伤，落在坑内不知死活。 “……找到你了。” 卡罗姆吃力的吼着，纵身跳进坑内。 原本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苏图姆突然看着祂，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上当了，白痴！” “哐当！” 一个青铜笼子从天而降，对准卡罗姆当头罩下，将其锁在里面。再看苏图姆，其身体瞬间裂开道道缝隙，迅速风化，化作粉尘烟消云散。 “不过是一道【镜像】罢了。” 不远处，又有一个苏图姆带着巴和剩下的卫士赶过来。 恶魔实质上是自欲望中孕育，由“概念”和“原力”组成的生命，故而不老不朽，具有神秘力量。苏图姆具有的正是“万物解析”和“镜”两种概念。 只要是和“镜”这个概念有关的能力，在能量足够的情况下，苏图姆都能使出来。就如这【镜像】，不过是【镜】的能力制造出的幻象。 这种幻象威力不强，只能迷惑敌人，而且一碰就碎。具备经验丰富，智慧过人，感知灵敏任一特点的人都不会轻易上当，不过这显然不包括卡罗姆这个被欲望控制的初生恶魔。 卡罗姆之前以青铜牢笼锁住苏图姆，现在自己也尝到了苦果。 这牢笼正是之前那一个，同样地对付卡罗姆化身的恶魔有抑制作用。 “放箭，用长矛突刺。” 苏图姆说着，所有的人全部听令。 近距离的射击，不管是箭还是矛的威力，都有着威胁到普通恶魔的力量。 卡罗姆被射成了刺猬，痛的嗷嗷直叫。 苏图姆展开镜眼，感知其本质魔火的变化，让众人继续攻击。 “不好，快退！” 片刻后，镜眼中的魔火猛然膨胀，与此同时，青铜笼子里温度急剧升高。 苏图姆急忙命令撤退。 已经来不及了，轰隆隆的响声中，青铜笼子蓦地炸开，四分五裂。 卡罗姆高大身影重新出现，一盏黯淡无光的红灯一闪而逝，落入其身体之中。 “吼！” 卡罗姆从身上拔出一根长矛，对着苏图姆刺过去。 “砰！” 苏图姆立刻破碎，赫然又是一个镜像。 “死！” 卡罗姆怒吼着，转头朝其他卫士攻击，一矛一个，刺死之后，将其尸体撕开，鲜血溅落一地，似乎是想激怒苏图姆出来。 身体受伤，虚弱，让祂的理智恢复了不少。 他开始把攻击转移到巴身上。 “玛德，想不到还是要正面硬抗。” 苏图姆提着十字剑冲出来，凝聚出十几道镜像，将卡罗姆围成一圈。 “死！” 两头恶魔战在一起。 卡罗姆是完整的恶魔，但毕竟才诞生，而且刚刚的力量消耗了三分之二，实力在低谷期。苏图姆未融合魔火，只能算半个恶魔，并随着这一段时间的进步，各种能力运用的越发熟练，力量也远超凡人。两人斗在一起，倒也旗鼓相当。 砰砰砰砰！ 即使是巴，也只能看见一大一小两团黑影纠缠在一起。 强大的冲击力不停地破坏着周围的一切，方圆百米，一片狼藉。 苏图姆打出了真火，忘记了一切，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的对手消灭。红灯之火焰灼烧着他的躯体，将他的胳膊、腿，甚至五脏六腑化作焦炭，然后强大的恢复力又让其慢慢愈合，只剩下痛楚不停在身体里徘徊积累。 他不管不顾，只记得挥剑，削去一片又一片恶魔的血肉。 十字剑很奇特，虽然蕴含着天使圣力，但是苏图姆凭着恶魔之身也能运用，威力不减分毫。苏图姆比乌吉尔强大数倍，这把剑他运用起来，倒是真的能斩杀天使和恶魔。 一分一秒，也不知战斗了多久，地面上被鲜血和火焰染红。 卡罗姆被十字剑砍伤，却无法恢复伤口，力量越来越弱，终于一不注意，头颅被砍断，战斗结束。 一股暖流从其身上流出，被苏图姆吸收，后者恢复清醒，才明白自己取得了胜利。 “这是【红灯】的力量？” 感应着伤口愈合，体内又多出一种能力，苏图姆轻弹手指，一簇火焰从指间射出，虽然威力不大，却也让他惊喜莫名。 “原来，下位恶魔战斗，确实可以掠夺对方的能力……” “主人，你没事吧？” 巴冲过来，将苏图姆扶起。 不过看到苏图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便不再说话。 “没事，只是打了小的，老的也要出来了么？” 看着天空中一团黑云逼近，苏图姆眯起眼睛。 那黑云，让他感觉到了黑色的光。 第十八章 死亡 黑云越来越近，以苏图姆的目力，可以清楚地看清里面的东西。 那是之前在城中短暂出现，发出无数道守护之光，消灭侵入城市邪灵的“红灯天使”。按理说，这天使在发动如此大范围攻击之后，应该陷入沉睡当中，只是却不知为什么会再次出现。 红灯天使的形象和之前完全不同，此时的他不再具备那般神圣威严之感，而是阴沉诡异，充满邪气。背后一双宽大的洁白羽翼化作纯粹的黑暗之色，扇动之间，黑色火焰熊熊燃烧。 “红灯天使，堕落了！” 苏图姆心中一寒。 天使堕落，最典型的标志是羽翼化成黑色，这个时候，他们与恶魔无异。 尽管不知道这天使为什么会堕落，不过他显然能知道自己杀了卡罗姆，这要是追杀过来，以苏图姆的力量几乎完全没有对抗的可能。 当下，苏图姆拉住巴，喊道：“快跑！” 两个人提起所有的力气，朝着远离红灯天使的方向奔跑。 苏图姆一边跑，一边回忆着关于人类、恶魔、天使实力的资料介绍。 此时世界的力量层次划分很粗糙，从凡人开始，往上依次为勇士、英雄、先知以及超越先知，到达力量之极限的大先知，大先知便已经到了人力的顶端，几乎无法再进一步。先知和大先知死亡后，可能会蜕变为天使，天使则再次分为三个级别：下位天使、中位天使、上位天使。 下位天使灵体升华，信念凝聚，拥有圣力和光之化身，为不朽之躯。 中位天使身心合一，支配权能，真名传唱四方，隐藏在圣城之中。 上位天使无形无质，凡人不可见不可闻。凡出现于世界，其形态或化成一团光，一滴水，一阵风，一片云，如是等等。其能力具体达到哪种程度，除了祂们自己和同层次的存在，无人知晓。 休伦丁记载的资料只到中位天使的级别，至于他本身是什么层次，苏图姆也不好判断。 恶魔的位阶则与天使类同。 实际上，天使的位阶只是意味着祂们的本质，战斗力并不能完全以此为根据。在休伦丁的资料中，有很多下位天使击败中位天使的例子。 天使以强大的信念凝聚灵体，故而本质纯粹，很容易受到外界的污染。不管是破坏其信念，还是以欲望侵蚀，都能让天使堕落。正是如此，天使很少现身于人前。 天使********，力量会发生变化，不过具体增强还是减弱，以苏图姆的实力也无从判断。 红灯天使堕落之前，应该是处于下位天使的顶峰，甚至可能是中位天使的阶位，而且是战斗力最强大的守护天使。即便是苏图姆融合魔火，化成完整的下位恶魔，依旧是无任何胜算。 堕落天使在天空中穿行，宛如一团急速飞行的乌云，双翼一扇，便有无数黑色羽毛落下，化作一阵阵火雨。对于红灯城来说，这是最近自邪灵入侵后，第二次大型灾难。 整个城市再次陷入动荡。 无数房屋被火雨点着，化作火海，又有许多人被天空中硕大天使震撼，感觉恐慌和绝望。 霎时间，哭声、喊声、怒骂声，再次在城市中沸腾。 苏图姆不知这天使为何堕落，不过现在也没心情去想这些，他现在只能一个劲逃跑。 ——他已经完全被这红灯天使给盯上了。 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刺激着他不断向前，甚至不敢往回头看。 “轰隆！” 一道黑光轰下来，苏图姆旁边的一栋房屋倾塌，滚滚石头夹杂着炽烈火焰朝着他砸下来。 他轻盈一跃，躲了过去。 “咳咳咳！” 烟尘之中响起了女孩子清脆的咳嗽之声，这声音感觉异常熟悉。 苏图姆眼神一缩，冲进烟尘之中。 轰！ 数道黑光落下，两个人影从烟尘中射出来。苏图姆抱着一个身着白色麻裙的女孩在墙壁上飞速跳跃，躲过一波波的袭击。 “该死，你怎么在这里？” 感受着怀里曲线玲珑的身躯，以及那熟悉的清香，苏图姆低声说了一句。 “抱歉，我无意中感应到了天使对你的杀机，本来想过来通知你一声，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怀中的艾洛思轻声解释着，声音越来越小。 原本是一番好意，却没想到会变成累赘，艾洛思简直欲哭无泪。 “……” 感应到苏图姆的心思，艾洛思小声说着：“我能帮上什么忙？” “祈祷，祈祷这座城市恢复平静，祈祷红灯天使保护所有人，祈祷的人越多越好。” 守护天使的职责之一，便是守护城市，这是组成祂信念核心的一部分。未堕落之前，这样的祈祷会凝聚祂的信念，增强祂的力量。但是一旦堕落，这种信念则会成为其致命的毒药。 苏图姆匆匆说着，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将艾洛思放下，随即再次跳起，吸引住天使的目光。 天使的主要目标是他，其他人只是受牵连的存在，离开他的周围，艾洛思和巴都会安全的多。 他也没想过艾洛思能起到什么作用，说那些话也只是让她快速离开罢了。 天使与苏图姆的距离越来越近，黑色羽翼发出的光线越来越密集。 轰隆隆！ 又是一座房屋被射穿崩塌，滚滚浓烟遮住一切。 苏图姆躲在浓烟之中，视线依然无碍，看到几道黑光射过来，暗道：“来得好！” 浓烈的恶魔之力在苏图姆手上凝聚，化作一面半透明的镜子，挡在胸前。 只听“咻”“咻”“咻”的声音，射过来的黑光瞬间被镜子尽数反弹回去，洞穿烟雾，射在天使羽翼上。 如此近距离的攻击，红灯天使猝不及防，被射了个正着。 祂的其中一只羽翼传来猛烈地轰鸣之声，随即瞬间爆开一个大洞。 天使的平衡被打破，迅速落在地上。 “让你在天上当鸟人。” 苏图姆出了口气，暗自骂道。 骂完，转身就跑。 这天使即使折了只翅膀，战斗力可没减少半分，不跑依旧是死路一条。 跑了几步，突然感觉脚下发软，一股热浪蒸腾而起，不知何时，这地面居然化成了火热的岩浆。 要不是苏图姆刚刚得了【红灯】的力量，能够操纵和免疫部分火焰的威力，恐怕就这一下，就得让岩浆烧成飞灰。 苏图姆这才记起，红灯天使作为红灯的主人，控制火焰也是其本来能力。 想来以祂的能力，将地面化作岩浆也并非难事。 就这片刻，数道黑光再次袭来，苏图姆避无可避。 “反射”“反射” 连续凝聚几面镜子，却被轻松打破，苏图姆叹了口气 “这下子，就算融合魔火，也没救了。看样子，我注定是要穿越回去。” 心神一片沉静，苏图姆的思维立刻进入冥冥之中的精神世界中。 精神世界中，魔火与光门相对而立。 此时的光门缩小为拳头大小，光芒暗淡无光，一副随时可能湮灭的样子。 另外一边，魔火熊熊，其中一面半透明的宝镜悬浮其中。宝镜之中，光影变化，如同放映电影一般，将外界的一切展现出来，包括红灯天使此时发出的两道汹涌的黑色光华。 “该结束了！” 苏图姆看着那光华慢慢朝自己身躯射过来，思维颤动，就要往光门飞进去，穿越回原来的世界。 也许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大梦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壮实的人影挡在苏图姆身前。 噗嗤！ 血花飞溅，又迅速在空中被蒸干殆尽。 那高大人影胸口贯穿一个巨大的空洞，五脏六腑都被烧得干干净净，显然是活不了了。 “主人，小心……” 那人影说着，来不及说完，便咽下最后一口气。 “巴！巴！” 苏图姆心脏猛地抽搐，思维瞬间重新被拉回体内，只是抱着巴的躯体，失声喊着。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巴不知道他就算被天使的黑光击中，也不会死亡，顶多只是思维灵魂离开这个世界而已……他不知道这些。 所以，他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击。 他以自己的忠诚，用自己的死亡换回了他的主人一命。 苏图姆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体会到这个世界的眷念，可惜转瞬即逝。 红灯天使黑色羽翼再度张开，黑光在凝聚。 苏图姆这次思维并没有进入精神世界，他也无法保持平静的心态进入精神世界。这一次要是死了，就真的死了。 恶魔之力沸腾到极致，再次在苏图姆手中凝聚成一面镜子，这是最后的防守与攻击。 突然，一道道细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红灯天使在上，愿你圣光普照，守护城市安全……” “红灯天使，我祈祷您能降下怜悯，守护我们的生命……” …… 这声音由小到大，由少变多，越来越厚，最后渐渐变成了一片声音之海洋，将红灯天使笼罩在内。 早已堕落的红灯天使发出痛苦地怒吼，身上黑色羽毛纷纷掉落，在地上化成一汪火海。 火焰越来越浓，红灯天使在地上翻滚着，燃烧着，宛如一个滚动不休的火球。 苏图姆抱着巴的身体，远远地冷眼看着一切。 “轰——” 也不知燃烧了多久，当声音熄灭，红灯天使已经消失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一片尘土。 “呵呵……” 苏图姆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眼前闪过一道光，休伦丁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苏图姆面前。 “抱歉。”他看着巴的尸体，神情复杂的说着，“这一次，是我的错。” 说着将红灯天使堕落的缘由解释了一遍。 红灯天使之所以堕落，和休伦丁也有着极大的关系。 休伦丁之前一直躲避着某个自称为“未来使徒”的天使追杀，隐居在红灯城中。后来因为苏图姆，泄露了气息，再次引来了那名使徒。两人在城中发生战斗时，余波不小心将那名为蒙特·费恩的城主弄死，而恰好，苏图姆也在之后时间将化身为恶魔的卡罗姆·费恩给杀死。 本就人丁单薄，只剩下这两口人的费恩家族就此灭绝。 那红灯先知化身为天使时，凝聚而成的信念，其一，便是守护费恩家族，其二则是守护红灯城。费恩家族灭绝，红灯天使自然便堕落，祂在堕落前，感应到的便是苏图姆毁灭了费恩家族的一切，于是，便有了这番追杀。 苏图姆收起了笑容，沉默不语。他当然不能责怪休伦丁，休伦丁之所以会暴露气息，也是因救他之故。 可是，心中某种强烈的愤怒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你说的那使徒在哪里？” 苏图姆问道。 “他和我战斗，两败俱伤，现在应该在哪个地方养伤。” 休伦丁说着，皱了皱眉，道：“这个叫做‘未来使徒’的天使实力和目的诡异莫测，自称是扫除一切悖逆命运的存在……如果不出意外，被祂遇见你，祂一定会想办法毁了你。你要小心。” 说着，他脸色大变，“不好，这个使徒又出现了……” 话未说完，休伦丁再次化成一道光消失不见。 苏图姆摇了摇头，看着巴的尸体，喃喃自语，“人，不能总是逃避，该选择的时候，一定要选择。哪里有那么多的对错可言？” “再见，地球君，我会回去的，一定会的。” 苏图姆说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思维出现在精神世界。 思维化成的人形径直走到魔火前，随后两者合二为一。 融合魔火之后，光门消失无踪，随后精神世界疯狂地变化，生出光，生出水，生出植物和土地，生出一栋栋雪白的房屋……最后，整个精神世界化成一座被海洋和森林包裹的美丽城市。 与此同时，苏图姆的身体急速变化，如同橡皮一般膨胀缩小，偶尔冒出火焰和白光。 当一切平息之后，苏图姆终于彻底化成了恶魔。 化作恶魔之后，他对着巴的尸体挥挥手，一道隐隐有着巴样子的半透明烟气被抽出来，被他收入精神世界内。 “现在，要好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 苏图姆看着这方世界，“请多多关照！” 第一章 荒原（上） 半人高的野草之中，一只荒原野狼匍匐着身体，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正在逼近的车队。随着车队里一个个人影映在野狼的瞳孔中，这只野狼低声咆哮了一声，绷紧了身体，随即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奔行而去。 它的速度轻快，宛如一道灰色的影子在草丛中闪烁，只带出一阵轻轻的摩挲草地的声音。 奔跑了大概二十多米的距离，这只野狼突然放慢脚步，鼻翼抽动，却是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嗖——” 空气突然间被切割，发出刺耳的鸣声，这野狼猛地跃起，却在半空中被一箭射中脖颈，在地上翻滚出一段距离，呜咽两声，便断了气。 一个身着兽甲的壮汉快步走到野狼的身边，拔出箭，擦拭了两下，随即塞回背上的箭囊之中。 “狡猾的家伙。” 这壮汉踢了一脚野狼的尸体，嘟囔了一句，转身回到车队之中。 壮汉虎背熊腰，大概有接近两米的身高，不管是头上，下巴，脖颈还是露在外的胳膊上全部长满了卷曲的金毛，活脱脱类似一只金色的毛熊。 单听声音，让人完全无法猜出年龄。 车队里早有几个人在等着他。 为首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金色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他的面容只是普通，看不出有任何出众，不过身材却是在荒原之中少有的肥胖。整个人笑嘻嘻的，一团和气。 中年人左边跟着两个少年人，一男一女，男孩十五六岁，女孩十三四岁，俱是面容俊秀，神态和他隐隐约约有着一两分相似之处。他的右边是一个身材清瘦，看上去十分安静的男子，男子银发碧眼，面容光洁，似是青年，又好像到了中年。 “阿伦斯大人，是一只荒原野狼，估计是看到车队，想要将信息带给狼群，不过已经被我射死了。” 壮汉走到中年人身旁恭敬行了一礼，说道。 “干得不错，安迪。”阿伦斯说着，“虽然荒原野狼算不得荒原异兽，但是它们数量庞大，而且成群结队。要真是被它们缠上了，我们的损失不小。”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而且有着科林先生的药剂，我们应该能平静的回去。” 这个科林，说的就是队伍里的银发男子。柯林点了点头，神态平和，似乎对自己的手段很有自信。 白天的荒原虽然凶险，但是比起晚上，要安全的多。有所准备之下，有着许多的队伍在荒原上穿行，或是穿过荒原，与其他城市进行商品交易，也有可能尽是进入荒原里的某些地方，收集矿物和药材，甚至猎杀异兽。 阿伦斯的队伍不是第一个在今日穿越荒原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他们这一批队伍共有二十几人，其中有十几名精锐的战士，还有懂得制作一些特殊药剂的科林，实力也算强大。 他们选择的时间也很巧妙，出行和回归都在上午，这时候强大的野兽，异兽都还未开始在荒原游荡，这让他们的行动更加安全。 “真扫兴，我还想看看荒原异兽有多么强大呢？” 年幼的女孩瞪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噘着嘴，有些不太高兴。 “闭嘴，多利亚。”旁边的男孩训斥了一句，“要真是碰到异兽，你就死定了。荒原异兽最喜欢你这样可口的小女孩。” 女孩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又皱起小鼻子，哼道：“兰斯，你就是个坏蛋，就会吓唬我。” 两人的小打小闹让这只队伍欢快不少。 阿伦斯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祈祷城市中的守护天使：“伊努斯在上，愿您守护好这两个小家伙。” 想到这两个小家伙是偷偷地跟着自己队伍而来，阿伦斯不由一阵头大，还好路上还算安全。 马车快速地在路上行驶着，车轮在地上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痕，显然阿伦斯的队伍这一趟收获颇为丰富。 他们这次在荒原上的红石区采集到了不少原晶矿石，不管是提炼出【原晶】，还是贩卖出去，对于阿伦斯的家族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原晶】里面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只有先知家族和天使能够使用，这也是所有城市通用的货币一种，价值远远在诸城市流通的青铜盾币之上。 “红石区属于红灯城的势力范围之内，要不是这次城市发生****，我也没机会捞上这么一笔。”阿伦斯心中想着，“听说连守护天使都死了，简直骇人听闻。可惜，****的时间太短，现在已经有新的守护天使接管。要不然，我还可以多弄点矿石。” 红灯城的真实情况属于隐秘的信息，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不过阿伦斯的家族并不简单，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 想到红灯城守护天使的死亡，阿伦斯的心中也升起一片阴影。天使在凡人心中，属于不朽的存在，也是一座城市的存在根本。一旦死亡，对于城市乃是致命的打击。其影响之大，简直无法想象……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们西索斯城里，我们可是有三名守护天使，还有着六名强大的先知，这样的力量可以击溃一切敌人。” 阿伦斯想到自己所在的城市，顿时一阵骄傲，心中的阴影也慢慢消去。 “阿伦斯叔叔，还有多久我们能够回去？” 多利亚看着空阔寂寥的荒原，原本感觉兴奋地心情早已消失，现在只剩下无聊，于是脆生生发问。 “放心，快了，等到你感觉到肚子饿了，咱们就该到了。” 阿伦斯笑眯眯的说道，多利亚的小脸顿时羞红一片。 呼—— 一阵热风吹过，漫天尘沙飞舞。几匹拉车的骏马打了个响鼻，嘶嘶叫着，有些躁动不安。 “阿伦斯，前面好像有别的队伍。” 银发男子科林看了一眼风出来的方向，淡淡的说道。 阿伦斯眯起了眼，打起手势，示意安迪带着队伍小心戒备。 荒原上碰到别的队伍，可不一定是好事。这红色土地上，每一块地方都曾被鲜血渗透，散发着死亡和血腥的气息。时常有商队在荒原里被人杀人劫财劫货，死的不明不白。 阿伦斯听过不少的消息，也曾经历过那么一次，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安迪带着人拉起长弓，指向沙尘的方向，随时准备射击。 这些人身经百战，都是阿伦斯养的战士，为了保护队伍，无惧任何袭击。 咯吱咯吱。 沙尘消散，一辆马车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 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敌人。 驾车的人是一个罕见的黑发黑眼的青年，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岁。 随着距离拉近，阿伦斯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其俊美程度即使在阿伦斯见过的所有人中也能排的上最上之列。 “好漂亮的哥哥。” 多利亚同样看清了来人，眼中冒出小星星惊，叫道。旁边传来兰斯不满的哼声。 “不要放松警惕，先看看他的来意。” 阿伦斯做了一个待命的手势。 （晚上还有更新……） 第二章 荒原（下） “停下！” 阿伦斯看着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近，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对着来人高声喊道。 那黑发青年跳下马车，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随后慢慢走过来，微微笑道：“我们只是路过，没有恶意，顺便向你们打听一下西索斯城怎么走。” “西索斯城？” 听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名，阿伦斯皱了皱眉头，随后示意安迪上前。 “马车里是我的妹妹艾洛思，之前身体受了点伤，才刚刚好，想来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威胁。”黑发青年打开马车，让安迪轻轻看了一眼，随即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苏图姆，可以叫我苏或者苏姆。我们是红灯城的居民，不过最近生活出了点问题，现在准备去投奔居住在西索斯城里的亲戚。”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们路线。” 苏图姆说着，朝安迪伸出手。 这个时代，荒原上已经有了握手的礼仪。安迪犹豫了片刻，看到苏图姆温和的笑容，同样把手伸过去。 “我是安迪。” 打了声招呼，安迪将自己查探的情况朝阿伦斯说明。 “阿伦斯，这个青年不简单，我看不出他的实力。” 科林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图姆，眼神中冒出一缕精光，对着阿伦斯说道。 “哦？” 原本打算将路线告诉苏图姆，让他们离开的阿伦斯顿时换了个想法，“难不成是个英雄级的强者？竟然这么年轻？” 深思一阵，阿伦斯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朝着苏图姆迎上去。 “你好，苏。我是阿伦斯，队伍的负责人，很久没见到像你这么帅气的小伙子了。”阿伦斯热情地打着招呼，“你的勇气和胆量让我惊讶，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敢孤身闯荡荒原……” “呵呵，我们只是运气好而已。” 苏图姆在这个世界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热情地大叔，颇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阿伦斯笑眯眯的说着，“苏，听说你要去西索斯城，正好我们也要回去，那就和我们一起走吧。省的你在路上迷路。” “……” 苏图姆本来不愿和人结伴，不过想到跟着他们能获得不少消息，于是点点头，“那就打扰大家了。” 这只队伍里就这样多了苏图姆和艾洛思两个人。 “苏，你的名字真不错。听说南方人喜欢在名字里加‘姆’，意为强大而有勇气的人。你的父母一定很有眼光……” 稍微有些熟悉之后，安迪便开始絮絮叨叨和苏图姆闲聊。 这个大高个年龄实际上和苏图姆差不多，刚满十八岁。只是一身亮眼的金毛和粗大的嗓门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 这家伙也是个话唠，简直和窟尔圏的小拉尔斯有的一拼。 想起小拉尔斯，苏图姆便想到了巴和红灯城的一切。 红灯天使死亡之后，短短数日，便又有新的天使替代了他的地位，重新成为城市的守护天使。同时，某个来自于巴特兹荒原城市联盟的势力成为了红灯城新的统治者。 小拉尔斯被休伦丁检查出具有先知的潜力，在他背后的力量操控下，成为了红灯城预备长老的一员，窟尔圏因此得到了不少福利，所有的赡养由红灯城官方负责。 “休伦丁这家伙，总感觉有些不靠谱。他帮我几次，到底有什么目的，难不成真的是看我顺眼？” 休伦丁神秘的出现，又在处理完红灯城的事情后，神秘的消失，之后苏图姆便再也没见过他。 苏图姆本身不相信巧合，他一直认为万事万物都有因果和缘由。休伦丁总是有所图的，只是苏图姆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真正的留在这个世界了，而且还是见不得光的【恶魔】。以后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件事是想办法让巴复活，还有一件事就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找到回家的路。” 苏图姆沉思着，感应到精神世界巴的灵魂，面容越发坚毅。 真正的恶魔具备着吸收灵魂的力量，巴死亡之后，他终于融合魔火，彻底化成了完整的恶魔，并将巴的灵魂暂时封存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虽然光门消失，他不得不留在这个世界，他也没有半分后悔。 “艾洛思还没醒来？没想到她真的能让让半个城市的人一起祈祷，果然厉害，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这次醒来，她的那种感应力量应该能提升不少。” 红灯天使因为祈祷反噬，化作灰烬，艾洛思之后也陷入昏迷当中，不过已经足够让苏图姆了解事情的经过了。 苏图姆作为恶魔，而且是导致红灯天使陨落的恶因之一，肯定会被新的守护天使以及城主追查，为了防止艾洛思被牵连，他不得不将艾洛思带在身边，一起离开。 此时艾洛思就在马车当中。 “苏，听说红灯城里最近有些乱，你可知道什么情况？” 科林坐到苏图姆身边，试探着问道。 “是乱了一阵，好像是城主被人袭击了。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城主府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苏图姆随意答着。 化成恶魔之后，又经过几天的适应，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凡人。恶魔的天赋能力，使用起来更是完全无碍。 镜眼观照，整个车队诸人的身体素质，实力情况一览无遗。这只队伍，最厉害的便是科林和安迪两人，比以前的巴还要强上一些。按照这世界人的实力等级，属于【勇士】顶峰，半只脚踏入【英雄】的门槛。其他的护卫，有一半差不多实力达到【勇士】级别。 这样的实力，以苏图姆现在的能力几乎随手就可以消灭。 当然，没有特殊原因，这样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科林似乎有着某种目的，时不时地对苏图姆试探几句。苏图姆只是懒洋洋的应对。 阿伦斯让苏图姆跟着队伍，除了想要招揽他以外，也有着监视和防备的含义。这点苏图姆心知肚明，不过他并不在乎。 “等到到了西索斯城，就和他们分开吧，免得惹下麻烦。” 苏图姆看着科林对自己回答不满意，而略带怀疑的目光，心中这样想着。 这样的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苏图姆也得到了一些关于西索斯城的信息。 荒原有二十七座城市，红灯城排名中等，西索斯则能位列前三。西索斯的面积大概是红灯城的四倍到五倍左右。这座城市分为内环和外环两个城区，内环是主城，有天使和先知时刻守护，属于绝对安全的地带。 而外环，原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后来许多外来者依附在内环城市外建立居住区，躲避荒原怪物的袭击，人数越来越多，越来越繁荣，逐渐吸引了守护天使的目光，这才有了外环城区的建立。 外环城区虽然也属于西索斯城市范围，但是并不是绝对安全，偶尔也会有怪物袭击，环境与内环城区相比也是天地之别。不过因为名义上有天使守护，再加上城市护卫队的存在，也算是相对安全的居住地。 下位恶魔的成长，离不开人类的环境，人越多，环境越复杂，对于恶魔来说便越是如鱼得水。 苏图姆想要快速成长，西索斯城绝对算的上一个好地方。 “休伦丁的资料中，有着隐藏恶魔身份的秘术存在，就算碰到下位天使，我也不一定会被发现，原本是随意选的西索斯城，看来是选对了。” 车队继续行着，苏图姆却再没兴趣和科林聊天，只是偶尔会和小姑娘多利亚说上几句话。 阿伦斯中途流一度露出招揽的意思，却被苏图姆不漏痕迹的拒绝，只让这大叔有些暗暗惊讶。 渐渐地，一座比红灯城更为高大的城墙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西索斯城，终于要到了。 多利亚欢呼一声，跳下马车，蹦蹦跳跳便冲到了最前面。阿伦斯喊了两声，看见没有危险，吩咐安迪盯着她，也没在意。 “唳——” 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半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鸟鸣。 一只浑身青色毛羽的怪鸟从云层落下，朝着车队猛地俯冲下来。这怪鸟身形巨大，红瞳黄喙，双翼张开约有七八米长，一双利爪闪烁着刺目寒光，给人感觉轻易能洞穿铁石。 怪鸟呼啸着，目标赫然是车队的货物。 嗖嗖嗖嗖！ 一阵箭雨对着怪鸟射过去。 怪鸟出现时车队的人便已发现，等到它的阴影笼罩着车队，所有的战士早已放开手射击。 这怪鸟的身体竟然坚硬如铁，利箭射在其身上只是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当当之音，并无损伤。不过，看怪鸟的样子也是吃痛不小。科林脸色白了白，从怀中取出一物，对着怪鸟扔过去，在半空中绽放出蓝色的烟尘。 这烟尘遇上羽毛，顿时发出熊熊火光。 “安迪，把多利亚追回来。” 阿伦斯趁着科林的攻击，急忙吩咐道。 话音刚落，已经晚了。 怪鸟突然双翼剧烈扇动，将蓝色烟尘吹得干干净净，随即身体一震，闪电般飞到多利亚头顶，就要抓下去。 小姑娘早已吓得手足无措，呆呆的看着怪鸟，动弹不得。 阿伦斯急的差点晕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刷！” 一道白光掠过，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怪鸟的双爪已然被削落下来，鲜红的血液四下迸射。 怪鸟悲鸣一声，展翅飞走。 苏图姆抱着多利亚站立一旁，小声的安慰着小姑娘，手上十字剑兀自滴着鲜红的血。 看着阿伦斯过来，苏图姆说道，“小多利亚没事，只是有些受惊。” 阿伦斯没想到自己随意带着的这个青年竟然这么厉害，脑中翻腾，只是道了声谢。 片刻后，车队终于到了城门口。苏图姆开口道： “感谢阿伦斯大叔路上的照顾，已经到了西索斯城，咱们就在这里别过吧。” 阿伦斯已经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了苏图姆，也没挽留，只是点点头，然后带着众人离开。 “有了这次的救命之恩，算是结了个善缘，这阿伦斯应该不会给我找些麻烦吧？” 苏图姆看着他们离开，心中想着。 这怪鸟还没出现时，便已经在他的感应之中，之后的袭击也在他的预料之内。目的就是卖个人情，看样子应该是达到了。 随后苏图姆驾着马车，进入城中，开始在西索斯城寻找新的居住地。 第三章 势力（上） “先生，这里就是西林区最好的房子。房子左边那条小路通往附近最近的集市，里面卖的东西便宜又好用。穿过旁边的树林有一条路，直接能到西林区最热闹的地方，那里有酒馆，衣店和武器铺……” 一个小男孩语气利索地向苏图姆介绍着一栋房屋。 小男孩叫萨姆，约莫十岁左右，衣着单薄，人也瘦小，棕色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显得十分机灵可爱。 萨姆是苏图姆刚进西索斯城，碰到的向导。西索斯城有许多像他这样的小孩子，每天都会守在城门口，只要看到有陌生人入城，便会上前推销自己，给他们付费引导。这些小孩对于城内的环境十分熟悉，能够省去入城者的许多功夫。 当然，这也是针对那些比较慷慨大方的人。一般的人宁愿自己摸索，也不舍得花上这么一笔。 苏图姆看着萨姆介绍的地方——这是一栋比较干净的石楼，整体看上去还算漂亮。旁边有树林和池塘，还有一大片可以用来种植的空地，环境十分幽静，符合苏图姆的喜好。 附近的居民离这里也有一段距离，苏图姆也不怕自己的一些习惯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了，就是这里了。你去帮我联系户主，这是你的小费。” 苏图姆随手递给萨姆三个青铜盾币，看着后者兴奋地表情吩咐道。 萨姆赶紧去屋内联系户主。 房屋的主人因为个人原因，不想在这里居住，早已将房屋售卖的信息放出，这次和苏图姆正好一拍即合。 做好了房屋的交接，打发了萨姆，苏图姆便安顿好马车，带着艾洛思进了屋内。 房子有两层，卧室、客厅、厨房、储藏室、卫生间等一应俱全，里面的家具也是该有的都有，看来之前的主人过的还不错。 将艾洛思放在卧室的床上，苏图姆感应着她体内的气息一切正常，便将视线挪开。 艾洛思的容颜极美，此时闭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样子更是吸引人的目光。苏图姆毕竟是正常的男人，现在化身恶魔，各种欲望如狂风暴雨一般汹涌，他怕自己抵挡不住艾洛思的诱惑，做出某些事来。 苏图姆转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卧室里面竟然有一面小巧的铜镜，人脸大小。镜子保养得不错，映照出的景物也很是清晰。 苏图姆对着镜子看过去。 镜中的自己起初是一个黑发黑眼，容颜俊美无比的青年。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起来神秘而有着莫名的魅力。片刻后，人影如水波一般变化，最后化成一副完全的恶魔形象。 这恶魔面容和他现在的样子几乎一样，只是额头多了一颗仿佛钻石，又好似一面镜子般的椭圆形晶体，晶体两边也生出一对仿佛鹿茸一般的犄角。祂的周身笼罩着熊熊燃烧的深红火焰，高大的身体背后伸出一双漆黑的羽翼，羽翼的根部，各有一根长长的尖端如锥的铁链垂下，在虚空中飘荡。 这便是苏图姆的恶魔真身。 恶魔的形象随欲望所化，苏图姆也不知道自己的恶魔真身会是这样的模样。 眼睛闭上，再次睁开，镜中又重新化为黑发青年的样子。 苏图姆在镜面轻轻一抹，镜中景色急速变幻，方圆数百米范围内，镜子、水面等凡是能够反射成像的事物，周边的景象一一在这面铜镜中出现。 “力量还是太弱，感应到的范围太小。”苏图姆沉思着，“必须尽快扩大‘镜子’的影响，加快力量的成长。同时，引导新的概念的生成。” 思维高速运转，很快便想出了一些可行的办法。 苏图姆在脑中完善着这些办法，突然感应到屋外的动静，冷笑道：“两个小毛贼，居然也想要偷东西？正要借着你们的力量。” 原本有些模糊的想法瞬间清晰起来。 房屋外，两个身材消瘦，腰挂短刀的汉子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个黄发，一个赤发，俱是一脸的凶相。 “嘿，刚刚听说萨姆领了个外来者过来，果然是好大一只肥羊。” 黄发汉子看着眼前的骏马，眼中的贪婪之光几乎要凝成实质，欣喜地说着，“幸好我们来的快，不然就被别人抢先了。” “有了这匹骏马，还有这辆马车，咱们至少能弄到伍佰多枚铜币。” 赤发汉子在旁边附和着，就要上前去解那骏马的缰绳。 “蠢货。” 黄发男子训斥着，“那青年既然能拥有这辆马车，身上的钱财肯定更多。等会咱们把他捉了，必然能大发一笔。说不定，直接搬到内城区去过安稳的日子也有希望。” “这小子会不会有什么背景？咱们是不是该小心一点。” “哼，有背景的人怎么会孤身一人。再说，这么一个外地人，咱们回头弄死他，谁也不知道，有什么背景也不怕。” 黄发男子恶狠狠地说着。 想到美妙处，眼睛都红了。 苏图姆正好走到门外，听到黄发男子的声音，冷冷道：“找死！” 黄发男闻声就要怒骂，看到苏图姆，眼睛一亮，哈哈大笑：“伊索斯在上，想不到你这外来者竟然是个上等的货色。回头卖给内城区的大人们，也能大赚一笔。” “乖乖地别动，伤了这身皮可不好。” 黄发恶狠狠地说着，拔出腰刀就朝着苏图姆逼过来。 “啪。” 他还没看清人影，就被苏图姆一个巴掌扇飞，摔出六七米远，脑袋中一片浆糊，牙齿也吐了一地。 黄发挣扎着，却怎么也起不了身来。 “让你嘴这么臭。”苏图姆哼了一声，朝着赤发汉子指了指，“你，过来。” 刚刚的一幕动作太快，赤发汉子才反应过来，同伴已经被狠狠摞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是碰到了硬茬子，听得苏图姆的声音，心脏抽了抽，拔出刀割断缰绳，就想跳到马上，借机逃跑。 苏图姆看着他，却没有动手。 自从变成完全的恶魔，他便尝试恶魔之力的各种用途，这匹马被他运用恶魔之力改造了数天，力量和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赤发汉子扯着缰绳，就要跳上去，去被马头用力一挣，一股大力甩到一边。 那马一声嘶鸣，后蹄猛踹，眼看就要踢中赤发汉子头部，却被苏图姆眼神一瞪，停了下来。 “安静。” 苏图姆说着，走到赤发汉子身旁，狠狠地甩了他两个耳光，“醒醒，看着我。” 他的一双黑眸中两团火焰熊熊燃烧，赤发汉子看着他，神情立刻变得茫然。 第四章 势力（下） （居然有人打赏，不胜惶恐……感谢） 这是属于恶魔的基本能力，【暗示】。 恶魔自欲望中诞生，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祂们能通过语言或者目光侵蚀凡人的意志，从而支配凡人们的行动和意识。苏图姆自然也有这样的能力，他喜欢通过目光使用这种力量。 【暗示】对于意志强大者的效果有限，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对于意志薄弱者，可能一个眼神就让对方任凭摆布。很明显，赤发汉子属于后一类人。 “给我仔细说说，这附近都有什么势力，你们又是什么人？” 苏图姆沉声问着。 赤发汉子目光呆滞，随即以机械麻木的口气，回答着苏图姆的问题。 西索斯城外环城区的势力很混乱，除了有内环城区官方力量驻扎外，许多有实权的长老，先知家族也曾在这边建立势力。同时，还有一些心狠手辣的强者聚集了一些流民，地痞们组成的各种组织。 这些势力的目的各不相同，比如官方力量主要的目的是监视外环城市的各种动静，同时防备心怀恶意者和城外的怪物对内环城造成伤害。那些长老和先知家族则是为了谋取各种资源物品，以及收纳外环城具有特殊技能的人才。至于那些强者们的组织，目的就更简单了，无非就是为了捞钱而已。 外环城没有入城税这个概念，但是一些组织却私下划分势力范围，代替城卫行使着“保护”的作用，从而向部分居民收取这部分税款。 苏图姆所在的西林区便是属于某个组织势力范围之内。这个组织的首脑叫做索隆，外号“秃鹫”，手底下有好几十号人。 西林区周围一片的酒馆，流莺都为索隆控制。而除了这些，索隆也在暗地里做一些贩人为奴的勾当。 黄发和赤发两人是索隆底下的喽啰，不过排不上号，恐怕索隆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西林区这月的居住税已经被索隆老大派人收走，这地方现在交给我们这一队人保护。城门口有我们的眼线，从你被萨姆带进来时，我们就有人看到了。对于你们这样的外来者，我们稍微弄点油水，索隆老大也是不管的……” 赤发汉子呆呆的说着。 “你们把萨姆怎样了？”苏图姆问道。 “我们俩没动他。只是逼着他说了你的一些信息。他们这些孩子背后有人罩着，一般没有人会伤害他们。” 很快，赤发汉子能够知道的基本上交待清楚。 苏图姆打折了黄发汉子的腿，以作惩罚，随后趁着其精神薄弱，同样也给他使用了【暗示】。做完这些，便让赤发汉子将他带走。 等到离开这里，这两人将失去关于苏图姆的所有记忆，更不会记得自己来过这里。 “这个世界很危险，强大的天使、恶魔、邪物比比皆是，想要真正安全活着并不容易。以我现在的实力，勉强能够自保，做很多事情都有着风险。如果能够建立自己的势力，那样不管是保护自己，收集信息亦或者是提升实力，都要方便的多。” “建立势力，就从这个索隆开始吧。” 苏图姆眼中光芒闪烁。 建立自己的势力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大把撒钱招人，一步一步慢慢培养，打造出自己的班底，这样建立的势力能够如臂指使，里面的人也能完全信任，属于比较稳妥的办法。唯一的缺点是时间太慢，过程太长，中途也有意外发生。 还有一种办法是，黑吃黑，直接吞掉别人的势力，化为己有。 虽然弊端颇多，但是简单粗暴，很有效果，最重要的是节省时间。 作为恶魔，苏图姆毫无疑问选择第二种。 是夜，苏图姆安置好昏迷的艾洛思，走出房间。 被恶魔之力改造过的骏马看着他出来，朝着他打了个响鼻，欢快的叫了几声。 这匹马是他当时准备离开红灯城时买回来的，其外形通体漆黑，线条流畅，有着强大的力量和速度。荒原上的马都很聪明，而这一头，更是被他用恶魔之力进行滋养，比之寻常骏马更加厉害。 真要战斗起来，这匹黑马比起一般的勇士都要强上一些。 “乖乖地看着家，有什么动静直接过来找我。” 苏图姆摸着马头说道，“应该给你取个名字了——嗯，看你通体黑色皮毛，像是火焰燃烧，就叫你‘布莱恩’吧。这在红灯城是‘黑色火焰’的意思。” 这匹马也算是他缅怀红灯城的产物了。 苏图姆也不知道它能听懂多少，拍了拍它的头，便朝索隆的藏身之处行去。 索隆居住的地方并不隐秘。 作为外环城西林区地头蛇，麾下还有着好几十条壮汉，再加上本身也是一等一的强者，索隆在外环城区也是数得上的人物，几乎无人敢招惹。若是连个住的地方都隐藏，掩人耳目，那是直接向别人昭示自己怯弱，这样的人索隆是不屑去做的。 故而，他住的地方虽然不算是路人皆知，至少其属下的喽啰地痞基本上都知道。 苏图姆的速度很快，几乎赶得上黑马布莱恩全力奔跑的速度。他在黑夜中行动诡秘，几乎和黑夜完全融为一体——这是属于恶魔身份的天然加成。 片刻后，他便来到了索隆的住宅。 夜色一如既往的深沉，索隆的住宅灯火通明。 作为一个组织的老大，还有着酒馆，流莺等产业，这点消耗索隆是花费得起的。 索隆的住宅是一栋三层小楼，周围是一片茂盛的树林。不管是在门口，还是在林中，都有人在巡逻。 苏图姆的镜眼之中，甚至还感应到有几只拳头大小，造型怪异的小鸟在隐隐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不愧是当老大的人，倒是小心谨慎。” 苏图姆暗自冷笑着。坏事做得多了，终究是怕死。 索隆的卧室里面也有铜镜，不过映照出的却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苏图姆开始看的津津有味，片刻后感应到一阵血脉偾张，有种失控的感觉，便断了感应。暗骂这厮真会享受。 想到正事要紧，苏图姆迅速在林中移动，将几只小鸟抓在手中晃晕，扔到一边。 随即，他便如一阵风一般，挨个袭击着巡逻的壮汉。 索隆属下的这些人，实力也就是一般城防卫士的水准，即使是正面战斗，他也能轻易干掉他们。这下子偷袭，更是手到擒来。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防守的壮汉全部无声无息倒在地上。 “现在轮到你了，索隆。” 索隆的卧室在小楼的第三层。 苏图姆正要推门进去，感应到里面的动静消失，反而后退一步。 从镜中传来的影像告诉他，索隆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砰！” 就在他退的瞬间，房门炸开，一抹冷光破开门板，对着苏图姆的喉咙划过去。 这个动作又快又狠，掐的部位极准。常人不及防备，恐怕一下子被斩断喉管，死得不能再死。 “哼！” 苏图姆却早已知道对方的攻击，身体微微扭曲，躲过袭击。反手一拉，扯住对方握着武器的手臂，一把拽过来。 一道人影被他拉扯住，在地上打了个滚，现出身形。正是索隆。 索隆披着一身长袍，身材消瘦得如一柄锐利的长剑。他秃着头，脸部轮廓深邃，一双灰色的眼眸寒光闪烁，仿佛直刺人心。 索隆死死地盯着苏图姆，双手牢牢握着一把弯刀，冷声道：“什么来历？” 他的身体绷得紧紧地，肌肉乌黑如铁，随时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显然，他在苏图姆身上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 “安心，我只是想招揽你。” 苏图姆淡淡的说道。 话音刚落，索隆双眼发红，猛地冲上来，却是怒极。 他不愧是一方地头蛇，力量确实不凡。这弯刀挥舞起来，卷起一道道劲风，吹得屋里哗啦啦作响。炫目的刀光仿佛银色电蛇在狂舞，发出隆隆的轰鸣之音。 当当当！ 苏图姆也许技巧不如他，但是力量，速度，眼力却远远胜过。每一次刀光挥舞，都被苏图姆打中刀柄，徒劳无功。 轰隆！ 苏图姆挡住弯刀，瞅准机会，一脚将索隆踢飞，跌落在墙壁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苏图姆看着索隆口吐鲜血，冷冷说着。 索隆看着他，口中发出如鸟一样的唳啸，突然身体剧烈变化。 他的头部猛地上下拉伸，形状如鸟。脸色通红，生出浅色的毛羽。嘴唇也在刹那间化作勾状的鸟喙，坚硬如甲。 他再次朝着苏图姆扑过来，速度比刚才快了数倍。 这一次他扔掉弯刀，直接使出化作锋利利爪的手掌。 “既然不死心……” 苏图姆说着，神色不变，身上升起一团深红的火焰护住周身。 索隆正好扑到他身边，浑身立刻被火焰灼烧，刚刚生出的羽毛被迅速点燃。高温灼身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是超凡之力，你是先知？” 索隆看着苏图姆，失声叫着。 苏图姆不置可否，依然是淡然的表情，走到索隆身前，说道： “我只是需要一些人办点事。就算你不愿意，你底下的人总有人愿意的。” 说到最后，声音转冷，浓烈的杀机让索隆生出一股寒意。 “既然是先知，成为你手下也不算屈辱。” 索隆终究是低下头。 苏图姆知道他必定不甘心，不过时间一长，作为恶魔，自然有手段制住他。当下只是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夺走你的势力，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只需要有人替我办一些事情。” 一夜无话。 谁都不知道，就在这个夜晚，有一股新的力量在西索斯城崛起。 第五章 奴隶（上） 次日中午，外环城中心区。 苏图姆和一名面容沉着的青年各自骑着马，穿行在中心区最热闹的街道。 一路行走，苏图姆暗自赞叹。这西索斯城确实比红灯城要繁华的多，即使是附属的外环城区，也已经形成规模，和红灯城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他们刚刚路过的街道，来往人流如潮，极其热闹。道路两旁店铺林立，衣店、粮店、木器店、肉铺等等贩卖生活用品的商铺应有尽有，甚至有一家连红灯城都没有的铁器店存在——这个时代，青铜是主流，属于一些殷实人家才能拥有，铁器是高端产品，只有大家族才懂得锻造。 西索斯城外环城区竟然就有铁器店存在，让苏图姆略微有些惊讶。 察觉到苏图姆的目光，他身旁那名神态沉稳的青年适时地解释道：“苏图姆大人，这个铁器店是属于内环城城主府的产业。外环虽然比不得内环，富贵人家也不少。这个铁器店每年都能给城主府带来不菲的收入。” “哦，原来如此。” 苏图姆当下恍然，心中却想的更多。 铁器既是生活用品，同样是重要的武器资源，也只有这西索斯的官方势力敢公开买卖。这铁器店的存在，恐怕不只是为了财富这么简单，更多的可能是通过铁器的贩卖，获取购买者财力和实力的情况，从而掌握更多的消息。 就像“秃鹫”索隆，他所用的弯刀如果是通过这个铁器店而来，他的部分资料便会传入西索斯城主手中。 而城主若想要对付他，这便是占了先机。 自从决定建立自己的势力，苏图姆考虑问题和以往多了些差别，显得更加深入。 青年观察着苏图姆的表情，见他有兴趣，便继续说着这些店铺的一些资料。 这青年叫做尼克，原是索隆的下属，因为人比较聪明，办事也算稳重，便被派过来作为苏图姆与索隆之间的联系人。 尼克并不知面前这个俊美青年的身份，只是感觉到自家老大似乎对苏图姆有些恭敬。聪明如他，深谙生存之道，只要讨好了苏图姆，不提苏图姆这边，在索隆老大那里必然能有些收获。 一番叙说，简洁明了，而且总能抓住苏图姆想要了解的重点，尼克的表现让苏图姆很是满意。 “果然是个人才，可惜现在只听命于索隆。”苏图姆心中感叹，“等时机成熟，倒是可以考虑收下。” 建立任何组织，力量不一定摆在第一位，但是利益绝对排在第二位。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苏图姆以强力打败索隆，彰显自己的武力，自然能够操控索隆做一些事。但是，如果后期没有足够的利益可图，甚至损失自己的一切，索隆恐怕会直接想办法摆脱他，甚至和他鱼死网破。 索隆如此，他的下属同样是如此。 就像这个尼克，如果他伺候苏图姆落不下任何好处，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幅恭敬的姿态。 苏图姆现在暂时给不了他们任何好处，不管是财富、权利还是地位。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痛，脑子里不知不觉出现巴憨厚的样子。 想要复活巴不是简单地事情，即使以苏图姆恶魔之身，也只是在慢慢摸索当中。 不知不觉，苏图姆和尼克两人离开集市区，走到街道的另外一头。 街道的另一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热闹。 这边是寻欢作乐者的天堂。街道两旁被酒馆，流莺馆和角斗场包围，随处可见神志迷糊的醉汉，衣衫不整的舞女，以及被打得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的斗士。 狂乱的气氛充斥在这边的每一个角落，来到这里，苏图姆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开始沸腾。 他自然不是为了享乐而来，其真实目的是隐藏在这片地方的一座“训练场”。 所谓“训练场”，实际上就是奴隶营，用来管理和贩卖奴隶之所。 奴隶这一身份从方洲世界第一个城市出现就开始存在，其来源于城市与城市之间的战争。战争失败者一方就是胜利者的奴隶。不过到了后来，各种其他途径的奴隶开始出现——拐骗、威逼、掳掠，甚至本人自愿，都会增加新的奴隶。 这些奴隶能为城市带来巨大的利益，故而买奴贩奴为各个城市所默许。 当然，由于城市建立的相关规则，名义上奴隶只属于各城官方所有，私人以及其他势力不得经营，所以这些奴隶营需要掩人耳目。 苏图姆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买几个素质不错的奴隶来处理一些事情。 他现在严重缺人，不管是照顾艾洛思，还是训练一些可用的人，没人是万万不行的。 奴隶营面积很大，周围围着一圈高大的石墙，只留出一个大门，大门处有人严密看守。 石墙上有尖刺防护，普通人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四个方向同样都建有塔楼，塔上面随时有人观察周围。整体的防护算得上森严。 苏图姆骑着马走到门口，耳边传来一阵阵纷杂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各种惨叫、怒骂以及各种恶毒的诅咒，听着极是刺耳，也让人毛骨悚然。正是营中骚动所发出。 “苏图姆大人，您要是想买什么样的奴隶，直接吩咐我们就可以，大可不必亲自过来。” 尼克似乎是担心苏图姆受不了这个气氛，在旁边恭敬地说着。 苏图姆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这种场景并不算什么。何况，镜眼能观照人的底细，只有他亲自挑选的，才是最适合的。 聿聿—— 胯下骏马蓦地感应到什么，躁动不安，不停地嘶鸣。 苏图姆停下来，感知到一股奇特的力量突然出现在身旁。不用转过头，镜眼自动将身周的一切传入脑中。 来者有两人，一个青年，一个中年，虽然身着便装，但是骑着白马，看起来气度不凡，似乎是某些大家族的子弟。 青年容貌英俊，和苏图姆有的一拼。他的双瞳是罕见的金色，被他看着，如同被阳光照在身上。 这青年虽然身体健壮，不过是凡人一个。倒是他坐下的白马，周身皮毛如雪，额上生着螺旋状的独角，似乎苏图姆记忆里的独角兽一般，很是不凡。 只看了一眼，苏图姆的焦点便转移到后面的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面孔平凡而温和，身材稍显瘦小，看起来不甚起眼。苏图姆感知到的力量却是他所发出。 在镜眼感应当中，这人的形象迅速变幻，最后化作一团人头大小的土黄色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极其厚重凝实，宛如脚下承载万物的大地。 中年人的力量，隐隐快赶上当初刚化成恶魔的卡罗姆了，比苏图姆现在只是稍逊一分。 按照人类的级别，他应该跨入了【英雄】级的顶峰。 中年人的视线转移到苏图姆身上，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窥伺。只见他微微一笑，“轰”的一声，镜眼中关于他的异象顿时消失，似乎用什么秘术隐藏了气息。 “有意思。” 苏图姆心中暗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人类力量达到这种程度。索隆就算变身之后，也差了一截。 那金眼青年这时也注意到苏图姆，表情有些惊讶，似乎被苏图姆的外貌震惊。不过他并没有和苏图姆交流的想法，对着中年人说了几句，两人骑着马毫不停息从他们身旁路过，直接走到营地门口。 这营地并不对普通人开放，那二人自然不是普通人，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后，营地的守卫便放他们进去。 进去之前，那中年人回头朝苏图姆看了一眼，眼神中包含着戒备，以及警告。 “奇怪，这两人应该是第一次出现在西索斯城，以前从来没见过。” 尼克有些惊疑，他眼光不差，从衣着举止神态就能感受到两人的不凡之处。 他这样的人，基本上对于城内一些出名的人和家族，都有着了解。如这青年和中年这般的人物，一旦出现，肯定在他的名单之内，不可能没有任何资料。 “我们也进去吧，这两人的目的看来是和我们一样。进去之后，说不准还有接触的机会。” 苏图姆听到尼克的话，隐隐有着这样的感觉。 也许，这一次会有些收获。 索隆这样的地头蛇，在奴隶营自然有着关系，尼克和守门的人也是旧识。 见他带人过来，没有半分阻拦便让他们进去。 第六章 奴隶（中） 有着关系就是不一样，营地的主人知道是索隆的人过来，直接派了一个管事的招待。还有四名强壮的护卫全程随行保护。 这人一多，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威风。 管事的叫做鲁克，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对于营地的情况自然比尼克了解的更加清楚。吩咐人拴好了马，鲁克便带着他们二人在营地里晃悠。 这营地主要分为三个奴隶区，分别是“战士区”“女奴区”和“家奴区”。 “战士区”防护措施最严格，关押着奴隶的围墙和牢笼都是由粗大坚硬的石柱制成。除非是力量达到了【英雄】级别，否则血肉之躯根本无法破坏。 这个片区的买主主要是一些组织和势力，他们时不时会在这里买下一批奴隶，培养成保镖或者打手。 苏图姆此时就在这个片区内。 片区的奴隶分散在各个大小不一的囚笼里。大笼子里面关押着的奴隶基本上都是肌肉发达如牛，力量强横的壮汉。一个个只穿着裤头，浑身伤痕累累，抬眼顾盼，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这些壮汉大多桀骜不驯，在笼子里高声怒骂不休，时不时还三三两两斗成一团，打得头破血流。每到这时，看守牢笼的卫士便提着儿臂般粗大的藤鞭，狠狠地抽过去，抽的力竭了，才能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壮汉之外，还有一些年纪不大，却身体扎实的少年存在。这些少年倒是安静，面容虽然幼稚，眼神却冷酷无比，一个个神情冷漠地看着周围，明显也是见了血的狠角色。 除了这些壮汉和少年，还有个别小笼子里面竟然关着一些身材健美的女子，虽然容貌不怎么好看，胜在身形完美，也有着特殊的魅力。 “苏图姆阁下，这些人稍作训练，可都是极品的战士，尤其是这些女子，不仅厉害，而且战技惊人……” 鲁克看到苏图姆似有异动，热心的推荐着自家的“商品”，说起女战士时，更是露出一个男人都懂得的表情。他的声音响亮，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暗暗对着笼子里的某些奴隶使着颜色。 这些奴隶听到了鲁克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苏图姆这个买家喊道：“买下我，我能干很多活。” “我是斯密达斯城的勇士，空手战胜过荒原野狼……” “我是泥丸城的战士，给我刀，我一个呼吸能砍下三个人头……” 奴隶也是得吃饭的，如果没人要，多待上一天，鲁克绝对会让他们吃下更多的苦头。 就连几个女战士看着苏图姆俊美的面容，也流出哀求的神色。 苏图姆微微一笑，买几个战士对他也有好处，不过要挑，自然是挑最好的。 当下使出镜眼之力，这个片区所有奴隶的本质在他脑中展现出来。 这些奴隶的素质整体还算不错，最弱者大概也能对付四到五个普通汉子。其中一些素质不错的，显现出的本质竟然到了【勇士】中上等水准，而且看起来还有着更高的发展潜力，这样的人即使放在城防卫士里，也能称得上强者了。 苏图姆数了数，这样的人竟然有七个之多，难怪这片区关押比较严密。若是让这些人跑出来，岂不是要把这营地闹翻？ “鲁克阁下，我看这个战士就很不错。” 苏图姆指着一名额头上留有刀疤的壮汉说着。 那壮汉原本一声不响地待在某个角落，听到苏图姆的话，朝着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这个壮汉正是他感应到的七名强者之一。壮汉的心中充满浓烈刺骨的仇恨，即使没有恶魔的天赋感应能力，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也可以看出来。这种仇恨，便是壮汉相比其他人的优势——对于恶魔来说，心思极端者和心里黑暗者，最容易控制。 鲁克见有人被看上，忙让人将那壮汉拉扯出来，押到苏图姆面前。 尼克在旁小声说道，“苏图姆大人，这人恐怕不容易驯服……” “放心。”苏图姆摇摇头，朝壮汉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壮汉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脸嘲讽的笑容，随即剧烈挣扎，将身上的锁链抖得疯狂响动。吓的那些卫士急忙将他镇住。 “咳——这个战士叫塔洛斯，是以前风暴之城的护卫，也是一名强大的勇士。” 鲁克在旁尴尬的解释着。说完，他朝塔洛斯冷冷道：“如果苏图姆阁下不要你，你就去旁边的角斗场，享受你渴求已久的战斗。” 没人要的奴隶战士会被送到决斗场进行生死搏杀，取悦西索斯城的有钱人，直到他们被人杀死为止。对于奴隶战士来说，没有比这更悲惨的结局。 塔洛斯似有所动，收起了笑容，看着苏图姆，冷冷的哼了一声。 “鲁克阁下，解开他的锁链吧，真正的战士不该被这样对待。” 苏图姆说道。 “这——”，鲁克愣了愣，看了看身旁全副武装的卫士，放下心来。点点头，让人给塔洛斯解开锁链，自己悄悄退后几步。 刚刚重获自由的塔洛斯仰天怒吼一声，突然猛地朝着苏图姆扑过来。 这一扑，力道汹涌，如狂风暴雨，散发着无人可档的威势。看其目的，应该是想擒住苏图姆，作为人质。 旁边的人始料不及，大惊失色。只有苏图姆神情淡定，赞叹一句，“来得好。” 就在塔洛斯的手就要触及自己的脖颈，苏图姆往后仰头，腰部猛然发力，闪电般擒住塔罗斯的上身往下一按。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塔洛斯已经被苏图姆掐住脖子，按在地上。 “虽然你不甘心，但是，我远远比你强大。”苏图姆对着挣扎不休的塔洛斯说着。随后又低下头，以只有塔洛斯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认真为我做事，我不只会让你脱离奴隶的身份，甚至为你报仇也有可能。” “想想，以你现在的身份，还能有别的选择？” 塔洛斯顿时停止挣扎。 片刻后，表面上已经驯服的塔洛斯化成了跟班，随着苏图姆等人一起走到下一个奴隶区。 “苏图姆大人，您真是太冒险了。”尼克擦了擦汗，暗暗瞟了塔洛斯一眼。鲁克也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您的强大也让我等崇拜，简直能和先知媲美。” 鲁克拍了一手好马屁。 苏图姆自然是不吃这一套的。 有了一个武力护卫，还要再找一个女孩来服侍昏迷的艾洛思。这个女奴区，应该有着合适的人选。 关押这些弱质女流，要简单很多，这里的囚笼也只是普通木头打造的。 苏图姆刚刚走到这个片区，就看到了之前在门口遇见的金眼青年和强大的中年人。他们二人也有着一名管事和数名护卫跟随着。 他们在片区的另一块地方，离苏图姆等人大概百米的距离。 “呵呵，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他们的目的，苏图姆暗自鄙视。心念一转，他运转恶魔之力，将感知发挥到极致，听着二人的动静。 “……莱特，以咱们家族的力量，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得到，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咱们在城市可是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知道，不过我总感觉这里对我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自从跟着老师学习，我的身体里似乎多了一些奇怪的感知能力……” “放心，穆德叔叔，我只是随便看看，绝不是被美色诱惑……” 两人貌似真的来历不凡，不过也仅此而已。 苏图姆收起了感知，对着身旁尼克吩咐道：“等会找个时间，把这两人的身份查一下。” 凭着索隆和这里的关系，尼克应该能查到一些信息。 抛开这件事，苏图姆走到那些关押女奴的笼子旁边，一边观察，一边使出镜眼。 这些女奴大部分容貌清秀，体态婀娜。其中更有一些称得上美丽，乃至绝色的存在——可惜，这些对于苏图姆来说虽是亮点，却并不重要，他更看重的是资质和性格。 他不在意这些，女奴们却在意。苏图姆的容貌已经吸引了九成女奴的注意力，这些女子们抛弃了矜持和羞涩，以各种手段向苏图姆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对于她们来说，被一个神灵一般俊美的青年买回去，绝对是个极好的选择。更不用说，这青年同时还拥有财富和地位。 女奴的价格可不便宜，能够买走他们的多半不缺财富。身边有人跟随服侍，显然地位也不低。 苏图姆在这些女子眼中，简直堪称完美。 苏图姆并没有理会女子们的狂热。此时，他已经根据镜眼，找到了几个符合自己条件的女孩。 一个红发女孩，年纪大概二十出头，在镜眼之中，她的生命本源很雄厚，这说明她的身体很出色。 一个蓝发少女，十三四岁，她显出了强烈的光芒，和红灯城的小拉尔斯类似。这说明她有能觉醒先知的潜力——这个少女的心中似乎蕴含着深沉的恐惧。 还有一个是个金发的小女娃，只有七八岁，镜眼中显示的火苗也很旺盛，看起来也很不错。 如果可能，他倒是想把这三个人全部带走。不过每一个女奴的价格简直是天价，比战士至少要贵出两倍。他的资金买下塔洛斯和一个女奴，还留点剩余。如果买两个女奴，他就得靠索隆支持了。 此前他已经找索隆要了一批价值不菲的物资准备做一些事，再找索隆拿一大笔钱用来买女奴，想想还是算了。 “等到索隆的物资到了，我的事情做成，财富唾手可得。现在，也只能先选一个了，” 他感应着三个被筛选出的女孩的位置，思索片刻，指着笼子里的蓝发少女说道：“就是她了！”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和他同时说出：“把那个蓝发少女带出来我看看。” 第七章 奴隶（下） “哦？” 苏图姆看过去，发声之人正是那金眼青年莱特。这青年竟然和苏图姆看中了同一人。 莱特同样听到苏图姆的话，转眼看过来，眼神中先是带着一丝疑惑，随即又化转为毫不掩饰的骄傲，以及强烈的自信。这是从未受过挫折和失败才能拥有的表情。 苏图姆眼神扫过那名蓝发少女，其年纪青涩，身体并不出众，面孔呈蜡黄色，五官似乎也很是平凡。看不出哪点有能吸引莱特的魅力。 “难道这青年也能感觉到人的潜力？” 苏图姆心中起了这样的念头，不过却并不在乎。不管如何，他既然看中了这少女，就不会轻易放弃。 “尼克。” 苏图姆说了一声。 尼克会意，对着身旁的鲁克悄悄说了一些话。鲁克则和负责莱特的管事对望一眼，使了个眼色，朝着莱特二人说道：“两位阁下，事情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既然是苏图姆阁下先看中了这少女，应当是他由先挑选。” “是啊，这少女也只是一般。莱特阁下需要，也可以看看其他的女奴，比这少女优秀者比比皆是。” 负责莱特的那名管事也在旁边劝解。 在两名管事看来，这少女并无什么长处，也不具备什么魅力，莱特估计也是一时起意，并不是真的有什么兴趣。再说了，相比起城市内的地头蛇索隆，来自于其他城市的莱特二人，不管是身份多么高贵，对他们的影响也有限。 诸城市之间，来往不怎么密切，反而发生战争的可能性较多。 相反，若是得罪了与营地主人有着关系的索隆，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莱特毕竟是家族出身，对于苏图姆和鲁克等人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当下冷声道：“什么先来后到，明明是同时出口。我就只看中了这个少女，至于这里其他女奴，可入不了我的眼。” 毕竟年轻，这话一出，鲁克和另一名管事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 中年人穆德冷哼一声，走到两名管事和苏图姆身旁，一脚踏在地上。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其脚下散开，朝着苏图姆和两名管事袭来。 这波动虽然隐秘，苏图姆一下子便感知到了。 地面一阵轰鸣。 两名管事只觉大地突然间剧烈震动，自己猛然失去了重力，有些站立不稳。片刻后，震动越重，他们更是生出了天旋地转之感。脑中一片混乱，晕晕乎乎想要软倒在地上。 苏图姆适时地伸出双手搭在两名管事的身上，轻轻一按。同时，一道深红之火化作热气，隐藏在地下，沿着波动的方向反击回去。 轰！ 鲁克两人立刻感觉身体平稳下来，精神恢复正常，只是稍微有些恶心的感觉。 中年人穆德则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苏图姆，一脸震惊。他的脚部刚才被一道热气灼伤，似乎是这俊美青年所为。 鲁克两人这会也变了脸色，负责莱特的那名管事直接冷冷地说道：“穆德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刚刚一时冲动，冒犯了两位，之后定然有所补偿。” 穆德诚恳地道着歉，随即深深地看了苏图姆一眼，说道：“打扰诸位了，以后有时间再来拜访。” “莱特，我们离开这里。” 青年莱特也知道事情不妙，他有些疑惑和不舍地看了一眼蓝发少女，然后死死地盯着苏图姆，似乎要将他牢牢记住。最后，只能不甘心的和穆德一起离开营地。 随着莱特离开，苏图姆暗中注意到，笼子里的蓝发少女似乎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这让他有些好奇。 鲁克等人没有拦住莱特和穆德两人，却也没有派人再随着他们一起，只是看着他们背影渐渐消失。 “不过是个外来者，竟然如此嚣张，恐怕在西索斯城活不了多久。”鲁克神色不愉说道，话中杀机四溢，明显是对刚才穆德的举动不满。 他是这奴隶营管事，手上也是沾染了不少血腥，自然少不了阴狠。 但是想到了刚才中年人的厉害，知道单凭自己，怕是对付不了。暗暗又压下这个念头。 苏图姆回味着刚才的波动，心中想道：“这穆德能够微微操控土石，用来导引力量，难道这就是【英雄】级的力量？看他样子，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够直接控制小范围的地面——这应该就是【先知】的门槛了。” “【勇士】、【英雄】、【先知】，这些人的力量到底是怎么来的？” 休伦丁给的资料并不全，主要是天使和恶魔的资料，关于人类力量的部分也只是略有涉及，并不详细。苏图姆想要了解人类实力的提升，乃至培养战士，却需要自己收集资料。 “苏图姆阁下，这个少女就是你的了。” 鲁克将蓝发少女送到苏图姆面前。看他皱着眉头，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苏图姆和刚才那个莱特怎么会看中这个小丫头。 苏图姆看着少女，温和问道：“你的名字？” 蓝发少女怯生生的看了苏图姆一眼，低着头，小声道：“希亚。” “刚刚那个莱特过来时，你的表情很高兴。后来见他走了，你又变得很沮丧。” 苏图姆继续说着：“难道你认识他，或者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是这样，我说不定会让你和他走。” 希亚身体抖了抖，有些害怕，却抬起头，看着苏图姆，怯怯的解释道：“不是，大人，我并不认识那个人。” “我只是觉得他的金色的眼睛让人觉得很温暖。” 苏图姆笑道，“难道我的黑眼睛就不能让你觉得温暖？” 希亚看着他，有些害羞，说道：“您的黑眼睛很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谁的眼睛是这种色彩。您现在的目光也让人很安心。”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苏图姆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的心中有着很深沉的恐惧。不过不用怕，只要你的意志坚定，就能击败一切恐惧。” “不过，如果你还是觉得金眼睛能让你感觉到温暖，我依然可以让他带你走。” 少女看着他，和发色一般的蓝眼睛亮闪闪地，片刻后，小声地说道：“您的眼睛也让我觉得温暖。” 这算是愿意跟着苏图姆了。 虽然直接买走，这少女也是毫无反抗之力，但是苏图姆更愿意她心甘情愿地献上忠诚。 买下第二名奴隶，苏图姆这次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接下来，是办理奴隶交接的手续。 买走的奴隶一般会在其身体明显的部位烙印印记，以便识别其身份，同时也是对其的限制。奴隶一旦逃跑，便能根据印记追回，予以处罚。 对于苏图姆来说，这种手段并不需要。一者，作为恶魔，他本身强大，更能获取人的气息，塔洛斯和希亚两人绝无可能有逃走的机会。二者，而来自于文明时代的灵魂，也让苏图姆对于在身上烙印痕迹这种行为并无好感。 这种行为，明显让塔罗斯和希亚两个人多了几分感激。 处理完这些事情，苏图姆带着二人回到自己的居住地，做了一些安排。 到了晚上，尼克带着索隆交付的一些材料物资，送到了苏图姆居住的地方。 有了这些材料，苏图姆的许多计划，就可以开始启动了。 第八章 炼金（上） 西林区，苏图姆的住所。 一个宽敞的房间之内，塔洛斯正按照苏图姆的要求，将尼克送过来的各种物料进行重新整理摆放。片刻的时间，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就被塞得满满的，显得稍微有些拥挤。 这些物料主要是各种各样的矿石，一堆古怪细碎的白色晶体，还有些则是可以用来食用的植物、瓜果和粮食。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陶类容器。 不管是哪种物料，数量俱是不少，比之苏图姆要求的多了一倍还多，简直出乎他的预料。 从这一点来看，索隆不仅考虑问题周全，还很会做人，果然不愧是一方老大。 整理完物料的塔洛斯面容古怪的看着这些物品，完全猜不出有什么用。那些水果和粮食他倒是知道能吃，可那些矿石用来干什么，他却完全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位主人同时还是个匠人，懂得利用矿石，进行锻造？ 塔洛斯虽然是战士，以前好歹也曾是一方城市的护卫，见识并不少，在这里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了，塔洛斯，你出去吧，在外面守着。” 苏图姆对着这个壮汉吩咐道。 或许他之前的一番话，真的触及到了塔洛斯的心底。至少这两天，这个壮汉并没有任何逃跑的意向。苏图姆也在暗中对塔洛斯进行观察，如果这人真的可以信任，使用，他也不介意以后利用自己的力量，给他完成一些心愿。 当然，不是现在。 塔洛斯沉默地退出去，然后动作熟练地守在门口。 苏图姆镜眼观照，感应到他的状况，心道，果然是做过城防卫士的战士，职业素养还是挺高的。 又感应这在艾洛思房间的少女希亚。这少女按照他的吩咐，暂时负责照顾昏睡的艾洛思。看情形，也算认真。 两人的表现让苏图姆很是满意。他放松心情，将心思投入到接下来要干的活中。 他选取了一些矿石和晶体，放在自己面前。随后将杂念渐渐压下，思维进入精神世界中。 自从化作恶魔，整个精神世界不再如以往，是茫茫一片，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现在，这片精神世界已经变成一处风景美丽的城市。城市一边靠海，一面挨着森林，海洋和森林分别通向一片虚无——那里是精神世界的尽头。 城市实际上只有一座小镇的规模，里面是各个雪白的建筑和美丽的植物，中间是一座高大的城堡。 所谓精神世界，实际上是由苏图姆升华后的精神所化出，用来保护灵魂和思维之所在。凡人精神弱小，只能化出来一片茫茫虚空。而恶魔，精神强大，可以凭借意念，生出一个虚幻的世界。 虽然是虚幻的世界，若是里面的一切只凭想象生出，则并不能持久，只会随时变化。等下次进来时景物又会完全不同。而苏图姆这个则不同，乃是他融合了以前的苏图姆的意念，由其见识生出，能够固定下来。就算这样，如果有别的灵魂能够在这里保持清醒，进入那些白色的建筑中，就会发现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别无他物。这是因为苏图姆见识有限，无法进一步对其具体塑造。 等到苏图姆的见识日渐丰富，力量也更强，这个世界便会更加完善，让人分不出真假之别。 他的思维此时出现在城市中心处，一座高大的城堡之内。城堡看起来华美大气，实质上是只是一个空壳，只能现出来寥寥几个地方。 其中一个地方是一间宽敞的图书馆。 这里的书，其实是苏图姆的前生今世所有的记忆的具现，直接追溯到他灵魂刚刚生成，还在母体内作为胎儿的时期。 同样的，这里的书大部分也只有一个封皮。只等他的精神足够强大，慢慢挖掘，才可能完全生成。以后也会日益增多。 苏图姆走到其中一个标签为“技术”类的书架前，闭上眼睛。书架上顿时一阵黑光闪烁，有两本书正在这里慢慢成形。 这里的书，大多是苏图姆记忆中和技术有关的知识所化。包括他以前听过的技术类课程，看过的相关视频，以及在网上搜索，浏览，扫过的相关讯息。只可惜都是些碎片化的知识。 正要成形的两本书亦是如此。 很快，两本书便有模有样，都只有薄薄的一层，约莫几页纸的厚度。一本封面是玻璃的图案，一本上面写了个“酒”字。 “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前世那么多年，看到的关于制造玻璃，酿酒的技术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算了，凑合着用吧。” 苏图姆身上火焰跳动，似乎颇有些羞耻之感。只是深红的火焰盖住一切，看不出来他脸红的样子。 此时他在精神世界里显现的并不是人类之体，而是恶魔真身。高有三米左右的身体傲然挺立，无数象征神秘力量的符文和图案在身上不停流转。他的身后一双漆黑羽翼完全展开，两根寒光闪烁的锁链虚空飞舞，再加上周身深红之火熊熊燃烧，整个人散发着极端恐怖的威势。 这就是完全体的恶魔，只有天使和先知才能抗衡。 他这恶魔真身极度凝实，和他在外界显化的一模一样。完全没有精神世界那种虚幻的感觉。 这是穿越而来的福利——他有着一般下位恶魔没有的灵魂。 一般的下位恶魔，虽然有着不老不死的身体，强大的精神思维，以及各种恐怖的能力，但是祂们不具备灵魂。没有灵魂承载精神，精神直接与恶魔之体相连，便会受到身体的影响。所以，一般的下位恶魔虽有智慧，却缺乏理性，总是被身体的欲望所左右。 红灯城的卡罗姆正是这样的例子。 他转生为恶魔，灵魂化作身体的养料，精神直接与新生的恶魔之体相连，被恶魔身体的欲望操控。正是如此，才会在与苏图姆的战斗中智商降低，被他活活耗死。 当下位恶魔慢慢成长，通过各种途径凝聚出灵魂，才能真正获得理性。这个时候的恶魔，才是真正强大的生命。 凝聚灵魂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即使时间对于恶魔来说，没有意义，但是祂们很容易在这期间，被欲望影响，造成巨大的破坏，从而被天使或者先知摧毁。 苏图姆很幸运地跨过了这一门槛。 两本书凝聚之后，他并不用刻意去翻看，里面的内容自然就在思维中过了一遍。 接下来，就是消化这些内容，进行实践。 一道火光闪过，苏图姆从精神世界消失，思维再次回到现实。 房间之内，他使出深红之火，控制着温度，将面前的矿石和白色晶体慢慢融化。 第九章 炼金（下） 苏图姆的目的是利用这些材料，制作出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块玻璃，从而制作成真正的镜子。 这个时代虽然有着铜镜的存在，却因为技术限制，质量并不怎么样。饶是这样，铜镜也是诸多富贵之家的必备之物。若是苏图姆能够制成更加精良的玻璃镜子，并形成系统的制造之法，不止可以慢慢取代铜镜，获得巨额财富，还能将镜子进行大范围推广，形成巨大的影响。 这并非是他心血来潮，而是与他的力量提升息息相关。 成为恶魔之后，他自然而然获得了许多关于恶魔的知识，这是来自于世界原力的反馈。 原力是万物之源头，是世界的根本。 按照苏图姆前世的某些说法，原力便是混沌，自虚无中诞生，化为地水火风四种能量。然后，地水火风继续演化为世界，生世间万物众生。 这个世界的原力也是依照此规则进行衍化。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化生出的能量的差异。 或许是世界成型的时间并不长，这个世界的原力异常充沛，经常会因为各种原因，发生震荡，诞生出生命。 恶魔便是因为“概念”和欲望结合，震荡原力诞生的生命。 休伦丁的资料中，也有这方面的记载。典型的是关于一只“火之恶魔”的来历。 ——这个恶魔据说来自于一个古老的部族。那部落无意中得到了制造和利用火焰的方法，并以此对其他部落征战，毁灭过许多部落。长期的使用，让“火焰”这个概念深入人心，并与部落“毁灭一切”的欲望相结合，因此而震荡原力，生成了一个胚胎。 这枚“胚胎”在某次意外中与一头野牛融合，诞生了一名牛头人身的火焰恶魔，这便是那“火之恶魔”。最后的结局是“火之恶魔”烧毁了整个部落。 一般来说，这种“胚胎”融入生物之内，会诞生恶魔。而若是与某件工具融合，则会变成一件具备火焰力量的“传承之器”，在某些地方，又被称之为神器。 费恩家族的“红灯”，迪斯特尼家的“万物解析之镜”，皆是这样的“传承之器”，或者说是神器。 不管是恶魔，还是神器，因自原力而生，故能不朽。 同样的，恶魔想要成长，原力是其必需之物。 苏图姆化作恶魔的核心概念是“镜”，以及“解析万物”。想要成长，就需要吸收对应的原力才行。 扩大镜子的影响力，让“镜”的概念深入人心，产生大量的“镜之原力”，这就是他的目的。 …… 深红之火熊熊燃烧，苏图姆体内的恶魔之力如同潮水一般涌动。他的双眼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焦点，茫然一片。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眸子里好似有无数的数据在流动。 “解析万物之镜”赋予了他能看清事物本质的能力，在此时此刻，用来观察物质发生反应，产生的各种细微变化，似乎更有效果。随着使用，他的这种能力在迅速地成长壮大，矿石和晶体在灼烧之下，产生的温度、形态、密度、重量等等变化数据也尽数被他感知并记忆。 这些矿石等物品，是苏图姆根据记忆中制造玻璃的石灰石、石英、长石粉等材料，在这世界中找到的对应物品。至于能否成功制作出来他想要的东西，这个他也无法确定。 随着火焰温度的升高，面前的物品最后化作一团乳白色的液体。 苏图姆将这液体倒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石板磨具上，冷却成一块方形的面板。 “还好，总算有点效果。” 苏图姆看着手中模糊不清的方形面板，自言自语着。 他并不失望，这方形面板虽然杂质多，透明度也很低，但是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玻璃的雏形。再继续试验下去，肯定能有成功的希望。 随后的时间，苏图姆便一直不停歇地进行着各种尝试。 一连四天的时间，房子里的众人只有在苏图姆吃饭的时候看见他的身影。其他时间，他都是独自一个人关着门，待在装有材料的房间。 房间里时不时传出的响动，以及苏图姆的自言自语，让塔洛斯这个壮汉脸上的阴影越来越重。 “这主人难道出了什么毛病？” 他在心中暗自想着，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出了问题。 在这四天的时间，索隆和尼克来过几次，都因为苏图姆专心于实验，而没有与他见面。 到了第五天的中午，塔洛斯听到房间里一阵大笑，随即房门打开，苏图姆一脸自得地拿着一个方形的物体走出来。 这让塔洛斯暗自惊讶。在他眼中，苏图姆这个主人一贯是面容沉着，波澜不惊。这幅得意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等他看清楚苏图姆手中的方形面板，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有些吃惊的说道：“主人，这东西是什么宝贝？” “嘿嘿，这个东西是镜子，玻璃镜子。”苏图姆满脸笑容，“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做出来的。以后，这样的镜子会取代铜镜，传遍所有城邦。” “哈哈，苍天在上，我总算没给穿越者丢脸。” “镜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镜子？” 塔洛斯满脸的不可思议。 苏图姆手中玻璃镜子其实很粗糙。虽然是方形，却看起来又有些像圆形。镜面有着许多瑕疵，背面的涂层也不完整，各种漏光。但是已经足够能看清楚人影。而且，相比铜镜，这种清晰让人更觉震撼，甚至毛骨悚然。 玻璃镜子，这是在这个时代从未出现过的东西。别说是见过，连听都没人听说过。 塔洛斯的震惊可想而知。 想到这东西竟然是苏图姆制造出来的，他觉得这个主人似乎变得越来越神秘。也许，他真能帮自己完成复仇的心愿？ 至于苏图姆后面一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更是在他心中增加了些许神秘色彩。 “这个东西是怎么做成的？” 塔洛斯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苏图姆犹豫片刻，脑中灵光一闪，出现一个词语，说道：“这是炼金术。” “分析物质的本质，改变物体的结构，制造从未出现过的物品，这就是炼金术。” 从某种意义来说，在蛮荒时代制造玻璃的技术，也可以称之为炼金术了。 想到这一点，苏图姆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个词语。 塔洛斯听着苏图姆的解释和这个神秘的名字，一种莫名的敬畏油然而生。 既然玻璃镜子制作成功，苏图姆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接下来，便是利用索隆的势力，将这种镜子打入市场，并且在各个城市进行推广。 还没等他联系索隆，索隆就带着尼克，再次登门而来。 （这几天的几章有些平淡，说明也很多，作者自己也不满意。只是因为情节发展需要，希望不会引起大家厌恶。还有，玻璃的制造全凭作者想想，估计也不怎么合理，大家笑笑就好。） 第十章 野人（上） 索隆面色阴沉的可怕，高瘦的身体时刻散发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气，让人感觉到浓浓的血腥味。旁边跟随着的尼克也是一脸愁容。 见到苏图姆，他们的脸上俱是露出几分喜色。索隆的杀气不由自主地收敛，神态恢复正常。 “尼克，你先到外面等着。” 索隆低沉着声音吩咐道。 苏图姆也让塔洛斯守在外面。随即，两人走进屋内的一间密室。 “你这是出了什么情况，这么大的怒气？” 苏图姆看着他的样子，起了几分兴趣。他这才没收服索隆几天，估摸着以索隆的心态，没有什么事情是断然不会找上门来的。 想到这里，他便先将玻璃镜子的事情放到一边。 “苏图姆大人，这次过来找您，是想向您寻求帮助。” 索隆沉声说着，脸庞微微抽动，隐隐露出一丝恼怒。 “哦，以你在这片地方的势力和地位，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你？” “大人说笑了。” 索隆自嘲了一句，微微抬头，看了苏图姆一眼，显然解决不了的面前就有一个。 “这次的人我确实对付不了。”索隆坦然一笑，话锋一转，说道，“苏图姆大人可有听说过野人？” “野人？” 苏图姆隐隐觉得有些熟悉，随后猛然想起以前红灯城里就有一个“野人酒馆”。脑中少许资料闪过，回应着道：“大概了解一些。传说中他们远离城市，一直在荒原、群山和森林里生存，不惧野兽和荒原怪物，有着极其钱啊的力量。” “难道说，你要对付的就是这些神秘的野人？” 索隆点点头，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确实是野人，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传说。虽然生存之地远离城市，但他们与各个城市也从未断绝联系。” “野人都有一些神秘的知识和力量，行走在荒原之中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与他们接触。而在城市中，若是出现能够控制野兽，躲避邪灵的药物，也大部分都与野人有关。” “他们也会时不时地出现在城市之内，兑换一些材料和生活必需品。” 苏图姆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斩杀的“野狼”德尔克。他的一些奇怪的能力估计就是从野人手中获得。 随着索隆的叙说，苏图姆隐隐感知到索隆的心中有着一股细微却极其强烈的仇恨情绪。只是第一次见面时，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将这些情绪给隐藏起来。这些情绪，应当与所谓的野人有些关系。 索隆的声音渐渐多了一些怒意，“野人们心思残忍自私，做事随心所欲。所有常人的道德情感，在他们心中都是浮云。他们完全没有顾虑，与荒原怪物无异。” 苏图姆听着索隆的话，只是感觉说不出的古怪。 索隆的手上不乏血腥，作为地头蛇，讲道德这不是笑话？ 索隆也不在意苏图姆的目光，脸色陡然恢复正常，淡淡说道：“若是大人见到了，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 苏图姆稍微有些意动。确切的说，他是对所有神秘的力量皆感到好奇。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惹上他们？” 索隆眸光一冷，低沉道：“有个野人在我酒馆里闹事，想要带走一个少年，这种事情我自然不会允许。” “我和那野人战斗了一场，虽然击伤了他，却被他给逃走。这之后，得到消息，他有个同伴在这里……他的那个野人同伴，我对付不了。” 苏图姆似笑非笑，“即使你变身了，也对付不了？” 听到这句，索隆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气，仿佛被触犯了心中某种忌讳，死死地盯着苏图姆。 蓦地杀气平息，索隆冷冷说道：“苏图姆大人说笑了，索隆不过是凡人，怎么可能变身？” “如果大人愿意帮忙，可以让尼克带您到酒馆。” 说完起身，也不等苏图姆回应，便带着一身寒意匆匆离开。 “这才是心中仇恨的来源？与野人又有什么关系？” 苏图姆感应到索隆情绪的波动，想到与他战斗时对方最后可怕的模样，似乎抓到什么。 这或许就是索隆最大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索隆的势力出什么问题，毕竟以后还要利用索隆，来建立自己的势力。再说，他确实对野人的身份和力量感兴趣。 既然这样，那么这件事他就必须帮忙了。 叫来尼克，重新了解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苏图姆便和尼克前往索隆的酒馆。 索隆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和一些野人也曾有过联系。如果他的消息没错，被他击伤的那名野人的同伴会在下午到来。 届时，若是索隆被打败，他的威信便会一落千丈，势力也会严重受创。若是索隆被击杀，那么这个势力可能会瞬间瓦解。 如果这样，那苏图姆收服索隆的动作便是一个笑话，这是他决不允许的。 让尼克带着一些人和塔洛斯看住家，苏图姆便和他一起离开。 索隆的酒馆离苏图姆住处并不远，他骑着黑马克莱恩带着尼克，不过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便到达目的地。 酒馆所在的位置是西林区人最多的一条街，附近是贩售各种新鲜玩意的集市，还有西林区唯一的流莺馆。这个片区的人有事没事就回来这里晃荡，很是热闹。 索隆的酒馆叫做“飞羽酒馆”，规模比之苏图姆见过的“野人酒馆”大了不少，也是索隆底下最大的收入来源。飞羽酒馆便是由尼克和索隆的另一名亲信在经营。 等到二人到达酒馆，便看见门口已经乱成一片。 十几名身材雄壮的大汉怒吼着，拿着刀或斧头朝着两名装扮古怪的男子围攻。此时地面上已经七零八落的躺倒着不少人。细细一看，这些倒在地上的人有酒馆的伙计，有往来的客人……大部分身上带伤，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这里的客人早散的干干净净，周边的一些小贩也收了摊，留下空荡荡的地方让这群人战斗。 远远地，也有一些不怕死的人在暗处围观，指指点点。 尼克见此，瞬间变了脸色，对着苏图姆道：“苏图姆大人，这两人就是野人。左边那个就是之前闹事的那个，右边的是他的同伴。” 不用他说，苏图姆自己就能看见。 被围攻的两人身上有着一股蛮荒原始的气质，在城中生活的居民完全不同。 “有意思。” 苏图姆目光闪亮，镜眼张开，感应着两个野人的所有信息。 第十一章 野人（下） 这两个野人相比周围的这些壮汉，个子更加高大，肌肉也更加突出，浑身毛发浓密，活像像两只巨大的猩猩。 他们的衣物是由兽皮制作而成，只是遮住了重要的一些部位，看起来仿佛是从原始时期，人类还未建立城市的年代中走出来一般。 除了这些外，他们与常人最重要的区别是浑身布满了古怪的纹身——不管是脸上，还是露出来的胳膊和大腿上，全部都有，印的密密麻麻。 这些纹身呈现出各种鲜艳的色彩，连在一起，如花草野兽之图腾，又似乎某种神秘的文字，再一看，又仿佛这山川河流的线条，甚是怪异。纹身散发着浓密的腥气，应当是由荒原野兽，甚至是荒原异兽的鲜血描绘而成。 在苏图姆的镜眼之中，这些纹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灵光，充满着奇异的力量。这两个野人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动着这股力量，不停地强化其生命本源。 镜眼照见的两人本质生命之火虽然强大，也只是一般【勇士】的程度，然而在与纹身形成的灵光相呼应，却能散发出【英雄】级别的光芒。 虽然被一群壮汉围攻，这两个野人也并不慌张，手上兽骨制成的大剑轻松挥舞，显得游刃有余。 两个野人的大剑从不落空，每一次出手，就有一个壮汉应声而倒，失去了战斗力。这野人也并非是索隆所说，不讲道德，毫无顾虑。至少，在苏图姆看来，他们的攻击虽然伤了不少人，却并没有造成任何一人的死亡。 “大人……” 尼克见着自己这边情况不妙，朝着苏图姆求了一声。 此时现场上还剩下的壮汉仅剩两人，这两人实力比其他人强上一截，已经跨入了【勇士】的门槛，故而才能坚持到最后。 这两人要是被打趴下了，“飞羽酒馆”的脸就丢大了。 “好了，尼克，你把他们唤回来。” 苏图姆活动一下身体，对着尼克说道。 尼克终于松了口气，朝两个大汉喊道：“蒙巴，蒙顿，退回来，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两个壮汉听到尼克的声音，心中石头落地，挥动武器挡了几下，随即瞅了个空隙便退下来。两个野人本就没出多少力气，见此也不追击，放任他们安然退出，只是两双锐利的眸子猛地朝着苏图姆看过来。 两双眸子中并无太多情绪，即使刚刚大战了一场，里面也没有任何仇恨和愤怒，甚至连一丝激动、兴奋之意都没有。清清澈澈如同婴儿之眼，反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以及强烈的别扭。 “你是这些人的首领？既然这样，那你肯定知道阿卡斯要找的那个少年在哪里。把他交给我，我们马上就走，绝不为难你们。” 其中一个野人看着苏图姆，眼睛明亮了几分，蓦地朝他开口说道。 这野人身上的纹身更为复杂，身材也更加高大，明显是两人中的主导者。不过他说的话，让苏图姆一头雾水。 “阿卡斯就是他身边那个，被索隆大人打伤的野人。”尼克见苏图姆迷糊，在旁解释着。 至于少年，这个索隆提起过，似乎正是冲突发生的起因。 “索隆现在在哪里？” 苏图姆又问道。 “抱歉，大人。索隆大人带走了那个少年，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尼克小心翼翼的答着，暗暗看了一眼苏图姆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 苏图姆感应着索隆的气味，发现他应该就是在附近，可能隐藏在暗中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是想借刀杀人，还是想再一次确认我的实力？” 苏图姆面无表情，心中猜测着索隆的意图，“既然这样，那就再让你看看我的力量。” 他示意尼克放下心来，随后走到两名野人身前，微笑着说道：“我并不知道你说的少年是谁，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让你带走。你的脚下是我们的地盘，并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撒野之地。” 野人眼中红芒一闪，说道：“既然不愿意交，那我们擒住你再自己找。”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陡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到了苏图姆跟前，手中骨剑猛然斩落下来。 这是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才有的表现，仿佛瞬移一般，若是感应不够敏锐，反应不够快，这一下子可能就会被他斩伤。 索隆与苏图姆交战最后，化成鸟人一般的形体时，速度才能达到这种程度。但是很明显，没有这野人这般随意。难怪索隆会自认为不是这野人的对手。 苏图姆早已觉察到他的动作，同样身体一晃，出现在两米之外，避开攻击。接着他趁着野人剑势用老，猛地一拳砸在剑脊之上。 嗡！ 剑器震动，划开空气，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苏图姆的力量之大，足以摧金断石，区区骨剑自然无法抵挡。可惜野人身上的符文突然间光芒闪烁，一道无形的力道延伸至骨剑身上，将苏图姆的拳力尽数抵消。 呼—— 野人猛吸一口气，身体陡然通红一片。只见其肌肉鼓胀，青筋暴突，纹身上显出肉可见的光芒，随即再次挥剑袭来。 剑风猛烈，即使尼克和几名壮汉早已离开老远，也能听到空气被切开发出的“嗤嗤”爆鸣之声。 苏图姆首当其冲，更是感应到这份威力的厉害。 “这种程度……这个野人的剑竟然初步带动了风的力量，和那个叫做穆德的中年人可以媲美了。这是【英雄】顶峰，接近【先知】的力量。” “穆德是本身便有这样的力量，而这野人则是借助身上纹身之力。” 受此攻击，苏图姆不惊反喜，反而借着镜眼，观照野人的力量来源。 野人身上的一部分纹身闪烁着朦胧的青光，与周围的风似乎建立了某种联系，不停地强化着他的力量和速度。同时，被野人挥舞的骨剑又引动了剑风，产生更大的破坏。 两人的战斗之处，罡风四射，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要将一切搅碎。 地面如蛛网般裂开，飞沙走石如雨，朝四面迸射。 不管是尼克众人，还是另一名野人阿卡斯都只能躲得远远的，甚至看不清里面的一切。 苏图姆为了获知更多的信息，没有攻击，而是不停地闪避。一阵阵剑风袭来，破开衣衫，在他身上割出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只是野人注定徒劳无功。苏图姆作为恶魔之体，恢复速度超越他的想象。 每有伤口被割开，一个呼吸之间便迅速愈合。片刻时间，苏图姆除了衣衫被破坏，实质上并没有受到伤害。 镜眼之中，随着纹身光芒闪动，象征着野人的生命之火渐渐暗淡。 “就算能使用这种力量，代价也是不菲。野人毕竟还是依靠外力，比穆德差了不少。” 苏图姆微微一笑，差不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就没必要这样纠缠下去了。 “爆！” 他对着漩涡中心处丢出一团火焰，口中喝道。 轰！ 这团漩涡猛然炸开，以苏图姆为中心，方圆十多米的地方炸出了一个大坑。 他安然无恙，而野人浑身是血，倒在他对面数米之外。 野人也是不凡，在这威力恐怖的爆炸之下，依然护住了要害。尽管受了重伤，却并无生命之危。 另一个野人阿卡斯来到他身边，一把扶着他，急速奔走。跑了几十米远，阿卡斯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随即一只巨鸟不知从何处飞来，抓着两人就朝天上飞去，眨眼便无踪迹。 苏图姆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追赶。 “苏图姆大人，你这次放过他们，回头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索隆的声音从苏图姆的背后传来。 就在战斗结束之时，他便带着一个少年走出来，和尼克等人战在一起。 苏图姆转过身，身上近乎赤身。接过尼克递来的衣物换上，他冷冷的对着索隆说道： “这个不用你关心——你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索隆微微一笑：“就算我不在场，您不是也能解决一切？既然您想要我效力，自然应该让我感受一下您的诚意吧。” 尼克和剩下的众人大惊，这才知道苏图姆的身份和目的。 苏图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转头看着索隆身旁的少年，微微有些惊讶。 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破烂的粗麻衣衫，灰发灰眼，容貌也只是一般俊秀，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然而镜眼显示，这个少年生命本源赫然散发着灿烂的青光——这又是一个可能觉醒先知潜力的少年。 “有意思。” 苏图姆说着，看了索隆一眼。看索隆的样子，应该是并没有发现少年的价值。 “野人们凶狠残暴，最喜欢在城市中掠夺少年少女。这少年要是被他们抓走，结果恐怕是尸骨无存。既然是在我的地盘，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索隆淡然的解释道。 说出的话让旁边的少年一脸惨白，吓得瑟瑟发抖。 “不过这次被您击伤，他们吸取了教训，应该很长时间不会再过来。少年，你可以回家了。” “等等。” 苏图姆叫住六神无主，就要离开的少年，开口道：“若是你心中害怕，可以待在我这里，我这里还缺些人干活。” 那少年神色惊喜，连忙点头。 苏图姆的厉害他刚刚见过，能跟着他，对于少年而言，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解决完这些，苏图姆拉着索隆，开始将玻璃镜子的事情道出。 第十二章 血脉 玻璃镜子这样的造物，一旦投入到市场，对于各座城市甚至整个人了世界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这不仅仅是一种给人带来更多便利的商品，也是一种超越时代的理念——正如先人能从矿石中提炼金属，用植物来熬制药剂，现在的人同样能凭着各种材料合成玻璃这种物品。根据这样的思路，必然会形成一套体系，慢慢制造处更多的东西。 可以料到，要不了多长时间，更多的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新奇的物品会一一出现。而苏图姆“创造”的“炼金术”这个概念，也会深入人心。 当然，这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对于现在的苏图姆来说，将玻璃镜子推广出去，除了能给他和索隆带来巨额的利润之外，同时会带来巨大的风险。处理不好，所有的铜镜制造商，以及其背后的势力都将成为他的敌人。那些看到镜子前景的势力，也会眼红他们的利润，暗中使出各种手段。 这些都是潜在的危险。不管是哪种势力，背后都有人存在。弱小一些的可能只是如索隆这样，一个小片区的地头蛇。而强大的很有可能涉及到先知和天使。这些都不是苏图姆愿意面对的。毕竟，他化为恶魔的时间并不长，力量也只是刚刚熟悉，并不一定能战胜这些人。 存在，才能拥有一切。力量，是存在的根本。 这是苏图姆在这世界的第一理念。 还好，不管是他还是索隆，都不算蠢笨，在看到玻璃镜子的那一刻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苏图姆本身不擅长处理这些事物，所以把这些事情交给索隆。至于索隆能否做的好——怎么说他也是一方地头蛇，手下的酒馆也是经营的有模有样，肯定是比苏图姆自己要强。 苏图姆也将自己一些记忆经验讲述出来，什么“合作共赢，让那些势力一起入开拓市场”“物以稀为贵”“宣传适当、饥饿营销”之类，虽然不知道效果怎样，多多少少应该能起到些作用。 接着便让索隆找来一些工匠，协助苏图姆将制造玻璃的技术进一步完善，以便能制作出更大量，更精美的产物。 这些工匠全部经过苏图姆的【暗示】对记忆和意识进行了某些操作，防止这种技术流传出去，产生一些麻烦。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制镜的技术逐渐发展，已经有一些成品开始开始售卖出去，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商品。索隆的势力也在慢慢壮大之中，超越了外环城的一些对手。 这些苏图姆虽有耳闻，却并没将精力放在上面。他此时的注意力被艾洛思身上的异象给吸引。 艾洛思自从在红灯城昏迷，然后被苏图姆带到西索斯城，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她却一直昏迷，不见苏醒。 若非苏图姆感应到她的生命稳定，没有什么危险，恐怕就得想尽各种办法进行治疗了——这个时代的人身体普遍强壮，掌握治疗技术的医师相对数量很少，想要找到一个也不容易。若是一般的小问题，在城中购买一些药剂就能解决。 就在希亚照顾艾洛思的这几天，艾洛思身上开始浮现出一些微弱的光芒，这光芒清澈如水，照在人身上能让人觉得心灵平静，一片安宁。 这光芒出现之时，艾洛思依然没有苏醒，只是嘴里开始时不时突出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语。 “她这个样子多久了？” 苏图姆坐在艾洛思的床边问道。 床上的艾洛思神态平静。雪白的肌肤上散发着柔和的清光，配合着她那清丽如画的面容，宛如一尊童话里走出来的睡美人。 苏图姆神情恍惚，颇有一种想要做一次王子的冲动。 蓝发少女站在旁边，怯生生的说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这样了。” “嗯。”苏图姆沉吟着，说道，“放心，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 少女松了口气，有些慌张的出去。 苏图姆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般人见到这种异象，肯定是惊异莫名，甚至将艾洛思当做先知也不无可能。而这少女脸上不见半点诧异，显然以前见过类似的场景。 果然是有着觉醒先知潜力者，来历恐怕并不简单。 之前苏图姆将塔洛斯和希亚买回来后，曾吩咐尼克暗中调查过他们的来历。塔洛斯原本是远方风暴之城的卫士，可惜得罪了城中某个具有实权的长老，被人暗害重伤，丢出城外。随后被荒原中的队伍擒获，几番买卖，沦落为西索斯城的奴隶。这个身份还算透明。 至于蓝发少女希亚，则是被一名荒原商队所带过来，也不知因什么原因成了奴隶。她的以前的经历是一片空白，完全查不出任何痕迹。 在调查他们的同时，尼克也收集到了一些关于莱特和穆德两人的资料。 莱特和穆德来自于中部荒原的尼罗城——这是一座超级城市，人口超过百万，极其繁荣。若不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国家的概念，这座城市甚至可以直接被称之为尼罗国。莱特和穆德属于尼罗城的某一个强大而有名望的先知家族。 尼罗城与西索斯城距离极远，骑马也得数月的时间。他们辛苦来到这里，自然有着其重要目的。当然，这些就不是尼克所能查到的。 莱特身边可不是真的只有穆德存在，他们是一只人数不少的队伍，里面的强者也是不在少数。 苏图姆看着艾洛思身上的清光，闭上眼睛，镜眼的能力发动，感知着她的一切变化。 这清光实质上是艾洛思体内的力量散发在虚空中，聚集某种同源能量所成，有着奇妙的力量。苏图姆试着用自己的一缕精神去感应。才一接触，这缕精神蕴含的情绪仿佛被清光净化，里面的欲望居然在慢慢消散。 苏图姆早已知道艾洛思有着感知人之心灵的异能，想不到现在强大一些，发出的清光甚至能够净化人之欲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这能力可是专为克制恶魔而生。 苏图姆切断精神，开始感知清光的源头。 随着镜眼观照，慢慢深挖。他发现这清光竟然是来源于艾洛思的血液和心脏。 血液从心脏流出，与艾洛思身体里的某个神秘所在——可能是她的灵魂，发生共鸣，产生出具备着力量的血液涌向周身。 由于无人控制，这些血液里的力量自然逸散出去，才有了异象的发生。 苏图姆这时意外发现，艾洛思的心脏上竟然生长着一层奇妙的符文，随着心脏的跳动，这层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些符文让他感觉到强烈的既视感，仔细想想，才发现与那野人身上的纹身有些类似。 心念一动，苏图姆镜眼的范围迅速扩大，将希亚笼罩在内。 在希亚体内，他同样找到了长有符文的心脏，一样的有光芒散发。 毫无疑问，穆德和那名有潜力的少年，他们的心脏上也应该长有类似的符文，这便是他们力量的源泉。也是他们能又觉醒为先知潜力的原因。 先知血脉，果真是因为血脉而获得力量。 那两名野人本身不过是凡人，却能依靠着身上的纹身，获得强大的力量。那纹身，多半也是根据先知血脉体内的符文而来。 苏图姆的镜眼以往只用来观照人的生命本源之火，从来不看细节，是以才一直没有发现这些。 这次的发现，让苏图姆恍然大悟，有种撕开了面纱，看到真相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野人想要抓住那个少年的目的也昭然若揭。 苏图姆扫了一眼塔洛斯，果然如他所料，这个壮汉虽然强大，心脏上却并无符文，显然不具备先知血脉。 就算如此，以后随着苏图姆收集资料增多，他自然有办法让塔洛斯更加强大。 “……苏……危险……” 就在这时，艾洛思脸上呈现痛苦之色，口中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 苏图姆收敛思绪，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细细聆听。 “这说的是我有危险？到底是什么危险？” 他有些疑惑，却不知艾洛思说的危险从何而来。艾洛思只是反复说着这两句，再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轻轻地安抚着艾洛思，直到她恢复平静，苏图姆心中想着：“也许，我该做些准备。” 第十三章 夜袭 又是一个夜晚。 浓云遮天，星光暗淡，夜色一如既往的黑暗无声。 四名强壮的汉子在苏图姆的小楼附近严密的巡逻，守卫着周围的一切。 自从苏图姆在“飞羽酒馆”的那一场战斗之后，他的身份渐渐在索隆的势力中流传，也开始有了些首领的待遇。 这些护卫对于苏图姆本身帮助不大，但是用来保护艾洛思和希亚倒是刚刚好。尤其是在他听到艾洛思的呓语之后。 苏图姆此时坐在自家的楼房上面，斜靠着屋顶，默默地注视着那些护卫的动静。片刻后，他将目光慢慢移动到天穹之上，看着暗淡的星光，陷入一片沉思。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世界待了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家人和朋友过的怎样？” 苏图姆眼神朦胧，“我这是灵魂穿越，那身体大概还在吧？也不知身体被人发现毫无意识时会是怎样的情况……” “人家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而这个世界，连月亮都没有，该怎么寄托思念？虽然没有月亮，这里的人也以月作为时间的单位，也是有趣。” 苏图姆看着天空，视线并没有焦点，脑中胡思乱想着。 虽然化身为恶魔，他的人性并没消失，反而愈见真实。每到夜深人静，事情落地之后，他便睡不着，时常一个人发着呆。 “这个世界，真实寂寞啊！” 他对着夜空，发出了一声叹息。 呼—— 隐隐有一道风声传来。 苏图姆眯了眯眼睛，向下面扫视一眼，几名护卫并无动静。他眼中火光一闪，猛地一跃而起，冲入屋内。 艾洛思房间里的镜子前面，空气如水波荡漾，一团模糊的人影形如鬼魅，蓦地出现在艾洛思的床前。房间里的窗户打开，显然这人是从窗户进来。 这屋里的镜子是由少女希亚之前所放，这时正好起了作用。 “嘎嘎，除了阿卡斯所说的少年，这里竟然还有一名血脉者存在，果然不虚此行。” 那人影怪笑着，微微现出身形，竟然是一个形如骷髅的矮瘦老者。老者手上还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灰发少年。 嗖！ 老者手上射出一根藤锁，朝着床上的艾洛思卷过去。 “啪！”绳索刚刚张开，就被一股大力拍到一边，一个拳头由小变大，猛地对着老者轰过去。 苏图姆适时出现在艾洛思床前。 老者嘿嘿冷笑，手腕转动，一把寒光闪烁的骨制短剑对着苏图姆的拳头刺过来。“当当”，空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苏图姆和老者各自退了一步。 “你就是把安度打伤的城中人？果然有几分手段。”老者面容阴冷，“竟然不是血脉者，那你就去死吧。” 他的眼神幽绿，眼中充盈着浓溢的杀机，看向苏图姆的目光肆无忌惮，仿佛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死人。 身体一缩，又猛地暴起，老者的动作如一条伺机而动，择人而噬的毒蛇，持着骨制短剑对准苏图姆的心脏射过来。这速度虽然极快，却听不到任何风声，只在空中掠过一道道幻影。 苏图姆正要闪身躲避，却见那老者手中短剑竟然离手而出，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他若是躲避，这短剑毫无疑问会射到身后的艾洛思身上。 “竟然如此狠毒！” 苏图姆怒火燃烧，拿起镜子用力一甩，击打在短剑上，“卡擦”一下，玻璃碎落一地。短剑的攻击被打偏，刺入旁边的木桌之上。 对方神色微变。 两人的动作早已将塔洛斯和守在周围的护卫惊动，一个个匆匆赶过来。 “主人。” 塔洛斯推开门，见得屋里情况，震惊出声。 老者突然怪笑一声，呼啦一吐，一团绿色烟气急速喷薄而出，分成两个方向。一道朝着苏图姆，一道朝着塔洛斯吹过去。 苏图姆毫无反应，塔洛斯才被烟气沾上，皮肤上竟然生出了一个个绿色的水泡。 这老者手段歹毒至此。 苏图姆振臂一挥，一团火光将所有烟气驱散，朝着老者电射而出。 “这是……”老者瞳孔张大，终于大惊失色，“竟然是先知。阿卡斯那小子为什么没有说明这些？” 他气急败坏的叫着，身体滚动，躲开火焰袭击。随即纵身一跃，身体表面浮现一层朦胧青光，再次化作一团模糊的影子朝窗外跳过去。 “照顾好他们！” 苏图姆对着塔洛斯吩咐着，然后迅速地追出去。 野人安度和阿卡斯没有杀人的念头，所以苏图姆放过他们。而这个老者，心狠手辣，出手歹毒，终于让苏图姆动了必杀之心。 夜色漆黑，灯火暗淡，对于二人却无丝毫影响。 老者疯狂地逃跑，身体灵动如蛇，呼吸之间，便能穿行十多米的距离，速度飞快。 逃跑之时，他的身上泛着青光，模糊了形体，让人感觉如一道风吹过。这也是他能避开护卫，进入艾洛思房间的原因。 苏图姆在后面牢牢锁定他的气息，紧紧地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奔跑了多久。前面出现一道绵长的青黑色墙壁，正是外环城区的城墙。 老者原本气息已有减弱的趋势，见得这墙壁，陡然提升，反而增强了些许。 城门有人看守，他的方向也并不是那边。只见他逃跑到城墙的隐秘一角，手一伸，从墙壁上拉出一根藤锁，然后用力一拉，身体跃起，就这样越到城外。 苏图姆冷冷一笑，纵身一跃，同样的跳到城墙之外。 城外是另一个世界。 茫茫的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冷风呼啸，卷起一片片的沙尘，在虚空中抛洒。 无数凄厉叫声在黑暗中传开，似鬼哭，似兽嚎，隐隐有人之窃窃私语，勾魂之音夹杂其中。 又行了一段时间，又有一只只半透明的幽影在空中漂浮，搜寻活物，正是荒原之中最恐怖的怪物之一，邪灵。 邪灵闻到老者的味道，聚拢而来，然后似乎感觉到什么，并没有攻击。苏图姆追着他，不小心撞到两只，将它们吸入体内。顿时杀戮欲望沸腾，差点失去理智。 “这东西也是恐怖，还是少碰为妙。” 苏图姆凛然，避开邪灵的形体。 再次追赶了几分钟，来到一片幽暗的树林，老者突然停住脚步。 “嘎嘎，你竟然敢追到荒原，胆子够肥。”老者怪笑着，“就算是先知，也要让你死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迅速变化，口中獠牙伸出，脸上细鳞密布，身躯涨了不止一倍。他下身此时也化作一条粗大的蛇尾。老者眨眼之间，已变成了一个半人半蛇的凶物。 他的生命气息陡然攀升，在苏图姆的镜眼之中，已然达到了【英雄】级顶峰。 老者变身完成后，苏图姆突然闪身躲避，一排排锋利的冰锥暗中朝他后背袭来。身形一闪，还未落地，地面生出数十根土刺，落在他的脚下。 “呵呵！” 苏图姆放声大笑，火焰放出，气流膨胀，身体借力再次闪到一边。 一蓝一黄两个身影出现在苏图姆身旁，和老者一起，组成一个三角形将他包围在内。 苏图姆镜眼一扫，新出现的两个人身上同时泛着寒冰和大地的气息，是和野人安度一样的纹身者。只是气息更加强大一些。 除了这些，苏图姆在他们身上感应到了浓烈的血腥气——并非兽血，而是活生生的人血。 这三人不知杀了多少人才能形成这样的气味。 三人眼中的光芒俱是残忍狠毒，不顾一切，确如索隆所言，没有任何的道德和束缚。 “本来在城中顾忌太多，不敢出手，到了这里，可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 火光大涨，苏图姆放出了自己的恶魔真身。 三米多高的躯体在背后羽翼煽动下漂浮在虚空之中，两根细长的锁链如蛇一般蜿蜒舞动，狂暴的气息充斥在方圆百米之内。 苏图姆感觉到久违的自由。 “咕噜”，老者咽了咽喉咙，嘶嘶叫着，“不是先知，是恶魔。” “上，杀了祂，杀了祂。” 他疯狂叫嚣着，朝苏图姆冲过去。 轰隆！ 蛇尾一摆，在虚空中对着苏图姆横扫，尾部竟然是锋利的骨刺。 苏图姆轻轻一抓，便将蛇尾抓住，手上的火焰将尾巴上的鳞片烫的嗤嗤作响。他猛地抡起蛇尾，带着老者变得健硕的身体，狠狠地朝着地面砸下去。 砰砰砰！地面被砸出一个个坑洞。 蓝色人影怒吼着射出一道道冰锥，带起漫天寒气。可惜还未靠近苏图姆，就被他羽翼一扇，发出熊熊火光将其湮灭。 随后一团团火苗纷纷落下，形成火雨，将他笼罩。 蓝色人影抵抗片刻，就化作一个火人燃烧。 剩下的黄色人影的攻击对苏图姆并无多大威胁，苏图姆身在半空，能轻而易举的避开一切土石的攻击。 一根锁链肆意挥舞，打断了黄色人影的层层土石，将他紧紧缠住。锁链寒光闪闪的尖端猛然一刺，便将他的心脏洞穿。 苏图姆打得酣畅淋漓，仿佛要将一切情绪发泄出来。 等他回过神来时，三个人已是奄奄一息。 呼呼—— 火焰一卷，三个人立刻化成灰烬，随后被风吹散。 三道象征灵魂的烟气出现，被苏图姆伸手吸住，消失不见。 这些灵魂有着三人的记忆，可以借此查出他们的来历，苏图姆自然不会放过。 远远地有几道强横地气场正在接近，苏图姆心神一动，收敛所有的恶魔气息，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片刻后，他便从这荒野消失。 空中隐隐传过几个窃窃私语的声音。 第十四章 力量 苏图姆闭着眼，坐在一间密室之中。 密室没有窗户，只开着一些细小的孔洞，照进阳光，来维持着屋里的光明。 这间密室空间开阔，是他专门整理出来，用作修行的场地。里面放着简单的家具和几件索隆送过来的精良武器。 俄而，房间内的桌椅和武器蓦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无风自动。这动静渐渐变大，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忽然之间，一把小巧的短剑震动之下，直接离开原地，浮在半空之中，如游鱼般在虚空中穿行。 房间内所有可移动的物品也在这时开始，晃晃悠悠，有种仿佛要脱离重力的异象。 苏图姆猛地张开眼睛，眼中光芒闪动，似有两团黑色火焰在熊熊燃烧。 “啪”的一声，短剑掉在地上。室内异象消失不见，刹那间又恢复原状。 “终于有些进步了。”苏图姆摊开自己的右手，“虽然还是下位恶魔，不过力量已经更上了一个层次。” 白净宽厚的手掌之上，一团黑色的光在不停的膨胀收缩，变幻出种种形体。 这黑光时而化作球形，倏的燃烧出黑红的火焰。眨眼之间，火焰消失，又变作方方正正一块，依稀可以看出是镜子的模样。再后来，这黑光又渐渐淡去，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苏图姆心念一转，轻轻招手。 地上短剑准确而迅速地飞到他手中。苏图姆手掌上再次出现黑色的光，一点点渗入短剑的锋刃之中。 镜眼感知当中，随着黑光注入，短剑的锋刃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也许是变得更加锋利了。可是等他停止注入黑光，准备在墙壁上实验时，那短剑基本上又变回原来的状态。 黑光的作用并不能持久。 苏图姆也不失望，拿起短剑，黑光再次注入。在他的精神和镜眼的操纵下，黑光在短剑内化成一根根黑色的线条，组合成一道奇特的符文图案。模样与野人身上的纹身也有些类似。 “嗡！” 短剑发出悦耳的鸣声，剑身上出现出神秘的纹理。 苏图姆猛然将其甩出去。 短剑嗖的一下，无声无息地射入密室的壁面，如同刺入一团豆腐块。 “果然有效果。” 这短剑被刻入图纹之后，隐隐有着牵引风的力量，不管是攻击力还是速度，明显有着质的提升。 还未等他露出欣喜地表情，短剑“轰”的一声，炸成了粉碎。 苏图姆眉头一皱，感应着刚刚一瞬间的变化，若有所悟。 “单纯地恶魔之力，虽然能够绘制法阵，但是时间也不长久，后遗症也太过剧烈。”苏图姆暗暗想着，“如果直接用在人体身上，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难怪那些野人身上的纹身，都是用混合着药物的兽血烙印。” “不，野人只是我们的称呼，他们的真实叫法应该是【荒原猎人】。” 苏图姆自言自语着，想起了自三名野人灵魂中得到的记忆。 所谓“野人”，其实是人类的一个分支。按照“野人们”自己的说法，他们应该被称之为“荒原猎人”。 在古老时期，人类通过各种途径获得了诸多神秘的知识，并以此而建立了最古老的城市。由于城市的建立，人类不再如以往那样自由，开始诞生各种各样的规则束缚。同时，这也意味着人类的身份开始有了阶级之分，不再平等。 一部分人无法忍受这样的束缚，选择离开城市，自由生活。这些人在荒原上游荡，以各种方法增强自己的力量，并靠着这些力量战胜面对的一切困难——他们称自己为“荒原猎人”。 他们猎杀野兽，猎杀荒原怪物，猎杀邪魔，甚至，猎杀那些在荒原中经过，对他们怀有恶意的城中同类。 荒原上的生存环境着实恶劣，危险如呼吸一般常伴其身，死亡更是让他们习以为常。时间流逝，“荒原猎人”们的数量越来越少，在很多地方消失无踪，成为了传说。又因时常与荒原中的商队发生冲突，习惯也与城市居民不一样，他们便渐渐被人们厌恶，得到了“野人”这样的称呼。 荒原猎人们普遍强大，对于城中居民来说，其行为也是善恶各半，无有定论。 老者灵魂里的记忆中显示，他们这些荒原猎人们主要分成了三类： 一类猎人们居住在荒原之林，与飞禽走兽为伍，能够操控野兽和自然之力，被称之为“丛林猎人”。 一类猎人们狩猎荒原异兽和怪物恶魔，以种种秘术获得其力量，用来改造己身，被称之为“妖魔猎人”。 还有一些穿行于荒原，游走在各个城市之间，或是接受城市的任务，与城市进行交易，或是隐藏在阴影之中，猎取各个商队的财物，并以此为生。这些人，被称之为“城市猎人”。 每一种猎人，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组织和团体，思想并不统一。 “我说这个世界上，有天使恶魔，先知之类，怎么就没有法师巫师之类的存在，原来是都集中在城市之外，荒原之上……” 苏图姆浮现出各种猎人的模样，心中想道：“这些猎人，其实就是电影或者小说里，那些职业者的雏形。【丛林猎人】是德鲁伊的雏形，【妖魔猎人】则是巫师法师等施法者的雏形，【城市猎人】就是冒险者和佣兵的雏形……只是现在，他们都还很原始，没有形成统一的组织。各种体系和理论也不健全，而且人数也过于稀少。” “不过也快了，许多强大的猎人已经开始混迹在各个城市之中，借助城市的文明和思想，来完善他们的力量体系。也许要不了多久，各种成体系的法术就会诞生……” 野人安度，阿卡斯以及那名老者，他们背后各自都有着一名强大的猎人存在。他们在城市中寻找先知的血脉带走，正是奉着这些强大猎人的命令。 而这几名强大猎人，此时就潜伏在这西索斯城里面，暗中观察城市的一切。 “杀了这三人，也许会引起老者背后强者的注意。可惜在这城中，不管是我还是这些人，都得隐藏身份，避免天使的注意。暂时，他们是不会找上门来。” “以我现在的力量，这些猎人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苏图姆此时全身散发着黑色的光芒，身体慢慢浮起。这次他没有变化恶魔真身，居然也安稳地漂浮在空中。 抬起头，他的目光仿佛穿过房间，落在了这座城市的上空。 在他的感应之中，这城市上空的云层之上，无数电蛇狂舞，散发着强烈的能量波动，这是原力在剧烈震荡。 不知从何时开始，西索斯城周围的原力一扫往日的平静，变得越来越活泼。活泼的让他心中有些担忧。 原力太过活泼和剧烈震荡，也不一定是好事。 一般而言，不管是天地异变，社会动/荡，还是人心欲望，都会引起原力的震荡，只是程度不一样。如苏图姆化身恶魔，引起的原力震荡相比这西索斯城的原力变化，可谓萤火比之日光，堪称天壤之别。 “这样的情形，这是有大事要发生啊。可惜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个城市里隐藏的强者应该都有所察觉。当然，他们可不会如我这般敏感。” 苏图姆目光闪烁。 只有由原力诞生的生物才会对原力震荡感受这么直接。一般的先知也只是稍微有些敏感，绝不会如苏图姆这样的恶魔这般清晰。 西索斯城的原力震荡，有极小一部分，是因为苏图姆制造玻璃产生的影响。 这些影响让这城市周围的一部分原力发生转化，成为可以被苏图姆吸收的“镜之原力”，并迅速地增强着他的力量。 尽管位阶没有上升，苏图姆的恶魔之力却产生了本质变化。 以前的恶魔之力无形无相，他也只能感觉，却无法看见和触碰。唯有凝聚镜子时，才会有真正拥有形体。而现在，他体内的恶魔之力却是直接化成了黑光，拥有了实质。 不仅能看，甚至能感觉到黑光的温度。 与此同时，苏图姆的精神也强大了不少，心念产生的力量甚至能直接作用物体，进行短距离的移动和操控。 他此时也试过发动自己的恶魔天赋，方圆近千米的范围都在他的感应之内。 感应片区内的所有可以称之为“镜面”的物体，其映照的一切景象清晰可见。 如果他愿意耗费大量的恶魔之力，他甚至能通过这些“镜面”，对着目标生物进行【暗示】。 这个范围之内，是属于他的“领域”。 可以预见，只要能够继续稳定增长，迟早，西林区，外环城，西索斯城，甚至整个荒原都会在他的监控感应之内。 除开这些，他制造出的【镜像化身】也更为细致完美，不再是徒有其型。这个【镜像化身】具备着轻微的力量，能够拿起物品，甚至对人进行攻击——尽管攻击的力量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利用【镜像化身】吸引注意力，即使是经验丰富丰富的战士也不一定能发现其真实面目。 想到这里，苏图姆倒是想利用塔洛斯来试一下自己的手段。 不过想到这样的技能，关键时刻能够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苏图姆还是断了这个想法，以免泄露出去。 “等我步入中位恶魔的位阶，这个【镜像化身】就可以当成一个分身来使用了。” 总体来说，现在的能力让苏图姆很是满意。 第十五章 暗涌（上） 西索斯外环城贝拉尔湖区 莱特和穆德静静地站在蔚蓝如镜的贝拉尔湖边上。两人看着湖面上不时掠过的飞鸟，脑中不知思索些什么，脸上俱是毫无表情。 一个面容黝黑的胖子半跪在两人身边，肥腻的大脑袋上汗水直流。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远处百米之外。那里约莫有二十多个装备精良的汉子持着刀剑，严密的守护着。这些汉子们一个比一个身材精壮，眼中闪耀着经历无数次战斗而生成的森寒杀气。 “莱特大人，穆德大人。您说的那个人小人已经查过了，根据资料，他是一个月前，跟着内环城克里特家族的商队来到西索斯城，据说是投奔亲戚来的……” 胖子仰起头，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说着，“不过应该只是个幌子。他到了外环城，并没有去找所谓的亲戚，甚至都没怎么出过家门。就这样过了几天，他便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收服了西林区的地头蛇索隆。” “现在，西林区已经被他和索隆牢牢地控制在手中。而且，由于他们最近制作的玻璃镜子在整个西索斯城大受欢迎，受此影响，西林区的地位在外环城已经超越了我们这个片区。” 胖子说完，低着头，眼睛中闪过阴狠愤怒的情绪。他也不敢让二人看见，只能在心中暗自咒骂。 胖子叫做里德，原本也算是这贝拉尔湖区的一个小头目，带着一帮混混过的好不自在。这家伙之前带着一帮人，发现了刚进城的莱特和穆德，以为又是肥羊，却不想对方原来是真的猛兽，反而将自己送入其口中。 也是穆德看着里德在这城里也算消息灵通，多少有点用处，才没有处理他。 即使是这样，里德在二人手下前前后后，被当做奴隶一样使唤，心中早已怨气朝天。 “两个怪物养的，早晚和那个黑发小子两败俱伤，死的尸骨无存。” 胖子暗暗诅咒着。说来奇怪，据他所知，这些日子和他一样经历的人可不在少数。 “我让你注意的城市动静有什么消息？” 穆德冰冷的声音传入胖子耳中，打断了他的妄想。 胖子心中打了个突，差点以为自己的想法被发觉。他满身的肥肉抖了抖，说道：“内环城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就是外环城这些日子不平静，每天都有两三只队伍进城，在这城中落脚。” “根据我的兄弟探查，这城里现在明面上留下的陌生势力最少有十五支，分散在外环城的各个片区。我们贝拉尔湖这里就有三支。” 胖子继续说道：“至于这些队伍的详细情况，下面的人正在整理，最晚明天晚上应该能送到。” 穆德点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也不枉我留你一命。” 胖子冷汗直冒。 这时莱特突然开口：“还有什么关于那个黑头发的消息？” “这——他本人深居简出，倒是没什么动静。不过这两天，好像又在派人去购买奴隶……” 胖子说着，见着莱特表情没什么变化，稍微有些放心。他已经知道这金眼青年和那黑发青年的矛盾来源正是出在这“奴隶”上。 穆德朝胖子摆摆手：“你下去吧，继续打探消息。还有不管用什么办法，弄一张这城市的地形图。” 胖子松了口气，急匆匆的溜走。 穆德看着莱特，脸上有些失望的表情，淡淡的说道：“莱特，你现在就想找那个黑发青年的麻烦？” 莱特沉默不语，俊美的脸庞上闪现着几分阴翳。 “你是【太阳之血】的传承者，是家族选中的继承人之一。做事情，一点要记得权衡得失。” 穆德的声音低沉却震耳：“这次的任务对你很重要。家族大先知和你的老师弗瑞德大师，感应到了强大神物的气息，并且感知到这气息和你有着神秘的联系，这才派你过来。” “只要取得神物，你就会成为家族真正的继承人。而到时候，有着神物帮助，再加上你的【太阳之血】真正觉醒，你将获得无人能比的荣光。” “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将所有影响这次任务的因素除去。” “可是，那个黑发青年同样可能是影响这次任务的人。一个强大的外来者，在这敏感时期来到这座城市，并且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这一切，都能说明他将成为我们的竞争者。” 莱特瞪大眼睛，肆意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咆哮着道。 “就算他是，你也要明白，至少现在我们还不适宜和他起冲突，这会暴露我们的力量。” 穆德表情平静说着，突然眉头微微扬起，整个人精神升华，充满强烈无比的自信。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动手帮你解决他。黑发青年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我的力量现在已经突破，进入了一个更深层次的境界。” 他当着莱特的面，伸出右手，对着虚空一按，手掌上有黄光浮动。 轰隆！ 地面震动。 方圆十米范围之内，无数尖锐的土刺纷涌而出，将二人包围在内。 莱特怒气顿消，化作惊喜：“穆德叔叔，你已经跨入【先知】的境界。” “不错，我已经觉醒了【大地之血】的血脉，真正的获得了操控大地的力量，成为了先知。”穆德再次挥挥手，周围的土刺瞬息间又沉下去。 泥土涌动，这方圆之地再次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先知也有力量之分。我现在只是刚踏入这个境界，还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慢慢沉淀和熟悉。不过，算上贝利叶，我们这批队伍便有两名先知的存在。这样的实力，在西索斯城天使受到约束，无法出手的情况下，几乎占据着绝对优势。” “所以，一定要得到这次出现的神物。” 穆德语气严厉。突然，他的话锋一转：“莱特，你要记住，我们家族的力量来自于血脉的馈赠，所以一定要慎重对待。尤其是你身负的【太阳之血】，更是无比高贵和重要。” “千万记住，不要滥用自己的血脉，更不要沉迷于女色。” 穆德警告着莱特，见他沉默不语，摇摇头，转身离开。 莱特站在贝拉尔湖边，脑中出现蓝发少女的样子，口中喃喃说道： “穆德叔叔，你太小看我了。我怎么可能对这样普普通通的少女起什么心思。只是她的身上的确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而且我能感觉到，这对我有着极大的好处。” 想到放弃少女的时候，心中闪过的浓烈的怅然若失之感，莱特心中如有毒蛇噬咬着心灵。 从记事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那个俊美的黑发青年，更是第一个让他品尝到失败和仇恨的味道。 “呵呵，虽然穆德叔叔让我不要直接与你发生冲突，可没说不让别人找你的麻烦。你创造的那种玻璃镜子，恐怕很多人会感兴趣。” 莱特从怀中取出来一块小小碧绿色晶体，手指在上面画出一个奇异的符文。 “卡擦”一声，晶体破裂，一个指头大小的半透明的碧绿小鸟飞出来，在莱特身边上下飞舞，发出叽叽的声音。 “把我的消息带到尼罗城。” 莱特命令着。随即，那小鸟跳到他的头顶上，鸟喙对着额头一啄，片刻后鸣叫一声，朝着天空中飞去。 看着小鸟消失无踪，莱特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同一时间，在贝拉尔湖区的某条巷子里。 一个高大健美的白发青年对着面前两名散发着彪悍气息的汉子说道：“你们是索拉城的战士？我是贝利叶。现在，你们可以选择臣服或者死亡……” 白发青年背后，两条晶莹的大蛇突然探出头，朝着两名汉子丝丝的吐着信子。仔细一看，这两条蛇竟然是有清澈流水聚合而成。 此时空气中布满浓密的水汽…… 除开贝拉尔湖区，所有西索斯外环城的各个片区，同样在暗中发生着变动。诸多新进的外来势力与本地实力正在发生冲突，互相消灭或者融合。 甚至，有一些强大的外来势力开始向内环城区渗透。 而内环城的各大势力，却集体陷入沉默之中。 第十六章 暗涌（下） “嘭” 黑光闪烁，一把铜剑在苏图姆的手中化成粉碎。 “第六个。” 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挥了挥手，将一地的武器残骸聚拢移动到角落。随即，闭上眼睛，方圆两百米的景物在他脑中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随着恶魔之力的作用，这部分景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还原出最真实的场景。 他的恶魔天赋观看千米左右的景物需要借助“镜子”一类的实物，而且只能看到“镜子”映照出的景象。但是，如果只是身周两百米的距离范围，他却能直接借着恶魔之力强化镜眼，观照的清清楚楚。 一座茂盛的小树林子里，某棵大树的高处，一个人影正潜藏在树叶之间，暗中窥伺着苏图姆所在的小楼。 这个人影瘦小，浑身被树叶包裹着，只有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罗德大人让我暗中盯着这个人，收集他的信息。可是他根本不出来，一直待在密室之中，这让我怎么看？” 人影在树上嘀咕着，同时对这个目标又是愤怒，又是沮丧。 作为天生的目力超常者，他一直负责为队伍收集各类目标人物的资料，几乎无往而不利。可这次的目标却让他几乎束手无策。除了在偶尔吃饭时间，目标会出现外，其他时间一直待在连个窗户都没有密室中，看不到任何动静，这让他的天赋完全束手无策。 “再等半天时间，如果这个人还没动静，我便撤走，将这情况告诉队长。” 这人暗暗做了个决定。 实际上还有一点想法，让他不敢再继续窥探下去。那就是，这黑发青年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对方身上独一无二，黑发黑眼的特征是他从未见到过的，仿佛是整个黑暗的化身一般，充满神秘而诡异的魅力。而在他的家乡，黑色是属于恶魔的色彩，谈之则不详。 而且，据人影所知，在他之前，也有其他势力的探子来过这里。只是短短时间，这些人就突然失去了踪迹，再也没有消息传回去。 这两点，让他早已将目标和传说中的恶魔拉上了关系。 “你是在找我？” 人影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音。 他的心脏猛地收缩，故作平静道：“谁？” “呵呵。” 虚空之中，突然出现目标那张俊美的笑脸，黑发黑眼，眸子熠熠发光。 人影闪电般拔出一把短刺，对着笑脸扑过去。才跳到空中，身体蓦地僵住，对方黑瞳之中出现两团黑色火焰剧烈燃烧，并且越烧越旺，映在他的眼中。恍惚之间，他感觉这黑火好似已经烧到自己的灵魂。一阵强烈的疼痛和眩晕袭来，人影如断线的风筝，掉在地上。 密室之中，苏图姆身上的黑光熄灭。 他走出房间，对着一个灰发少年吩咐道：“图卡，找两个护卫，去上次的地方带个人过来，关在地牢。” 这灰发少年相貌还算清秀，有一股子灵活劲。正是他之前从索隆手中要过来，后来差点被野人老者带走的先知血脉拥有者。从上次被老者差点掳走之后，这少年便一直待在苏图姆这边，听从他的吩咐。 图卡乖巧的点点头，出了门，对着两名壮汉护卫示意几句，便离开住所。 这番动作少年这两天已经做了五次，实在是轻车熟路。 塔洛斯被苏图姆命令，带着两名壮汉去了奴隶营。图卡也被派出去。这小楼一时间有些冷清。 苏图姆神色莫名的有些烦躁。 随着原力的震荡越发剧烈，这城市陆续出现了不少陌生的势力。本来这与苏图姆无关，可惜不少势力却主动盯上了他，进行着各种试探。 这让苏图姆简直难以忍受。 恶魔之力在体内沸腾着，无数负面情绪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企图冲破他的理智。 苏图姆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怒火和杀意，防止自己陷入某种极端的欲望之中。 恶魔，每时每刻都在躁动。 “主人，书房里有索隆大人送过来的西索斯城的地图。您一直在房间里，还没来得及观看。” 希亚怯怯的声音在苏图姆身后响起，如同一盆冷水淋在他的身上，让他的情绪瞬间恢复正常。 他回过头，神色温和：“知道了，这些天照顾艾洛思也是辛苦你了。” 少女表情有些惶恐。 此时，她原本蜡黄色的脸竟然呈现出几分苍白之色，额头上还有着湿漉漉的汗水滴下来，仿佛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一般。 苏图姆眉头皱起，有些疑惑。顿了顿，只是说道：“希亚，有我在，不用害怕，没什么能够伤害你。” “还有，索隆送过来的那些药材，你以后熬制汤药的时候就制作两份，一份给艾洛思服用，一份你自己服用。” 少女点点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便如兔子一般逃也似的回到房间。 苏图姆的感知之中，希亚心中的恐惧竟然在慢慢壮大，甚至有着遏制不住的趋势。 “得想办法解开她心中的恐惧，不能让她这样下去。” 苏图姆沉思着。 普通人的情绪失控之下，可能会猝死或者疯掉，影响并不算大。但是，生命之火强大之人，若是情绪失控，陷入极端，则有一定几率产生自我献祭的情况，将灵魂化作养料融入肉身，将自己化作魔人，并且破坏身边的一切。 希亚作为先知血脉者，不只是有觉醒先知的潜力，同样有着化为魔人的潜力。苏图姆可不想自己买回来的是个定时炸弹。 魔人的力量实际上并不能小觑，他们可以称之为恶魔的未完成品。相比恶魔，魔人同样具备着强大的身体和力量，只是不具备沟通原力的能力，无法获得不朽。同时，他们只有本能而没有智慧，只是任凭着身体的欲望破坏一切。 但是，若是有哪只魔人能够恢复智慧，并且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概念，他就能真正进化为恶魔。 在红灯城时，那几只魔人之所以袭击苏图姆，便是想要吞噬他，夺走属于他的概念，成为真正的恶魔。 若是希亚这样的血脉者化身魔人，则比普通的魔人更加强大。 摇摇头，苏图姆抛开这个念头，有他在，希亚根本不会有化为魔人的机会。 苏图姆回到书房之中，便看到一张兽皮纸放在书桌之上，这应该就是索隆送过来的西索斯城的地图。 地图很粗糙，只是由一些简单的线条勾画而成，不过总算是能让人看得明白。上面也只描绘着外环城区的地形和建筑，并无内环城的部分。 这是肯定的，以索隆的能力，也不可能真正弄到内环城的地图。 地图上对一些重要的地方都有着标注。突然之间，苏图姆再一次皱起了眉头，却是发现了地图上的一点血渍。 这血渍刚好落在地图上的某一块地形上，遮住了上面的标注。 “这是希亚的血液。”苏图姆闻了闻味道，“应该是不小心弄破手指，掉落在上面的。” “还好，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也用不着害怕。” 苏图姆摇摇头，将地图记在脑海，随即便将其收起，放在书架上。 这时，他感应到手下一个壮汉正匆匆朝着这里赶过来，脸上还带着焦急之色。 “嗯？” 片刻后，他挥挥手，打开书房的门。 一个壮汉大汗淋漓地进来，跪在他面前说道：“苏图姆大人，塔洛斯在奴隶营被人抓走了。” 苏图姆的眼光陡然间锐利如刀，刚刚压下的杀气再次浮现出来。 第十七章 震慑（上） “这是陷阱，还是只是一个意外？” 随着壮汉的叙说，苏图姆陷入思考之中。 想到地牢里关着的几名探子，又想到塔洛斯奉着他的命令，出去一趟就被人抓走，苏图姆隐隐感觉到阴谋的气息。 不过他此时怒火上涌，杀机沸腾，只想将冒犯自己的人撕成粉碎。 “你去索隆那边，带些人过来看住这里，我等会就把塔洛斯带回来。” 费力将杀意压下，苏图姆对着壮汉吩咐道。 片刻后，图卡带着两名壮汉回来。又过了一些时间，传话的壮汉也带着索隆属下的十名强大战士到了这里。 “有了这些人的保护，这里短时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吩咐几句，他便离开住所。 抓走塔罗斯的人同样是在西林区这一块，属于最近出现的陌生势力之一。 这些新出现的势力都是从其他城市过来。既然他们能够穿越危险无比的荒原到达这里，自然有几分强大的实力。塔洛斯打不过并不稀奇。 只是他们选择来到西林区，肯定也该知道苏图姆的存在，也了解过塔洛斯和苏图姆的关系。将塔洛斯抓走，完全是在挑战苏图姆的尊严和底线。 据壮汉所述，塔洛斯在奴隶营之时，似乎碰到了以前熟悉的人。随后，他莫名其妙就被对方几句话挑起了怒火，情绪失控。再然后，便与对方发生了冲突，不敌对方，被其所带走。 壮汉也是在营地里的熟人帮助之下，才逃出来，报告这个消息。 …… 远远的一排房屋出现在苏图姆的视线之中。 这里是西林区的东部边缘，与外环城中心区的交界之处。 这附近有一条蜿蜒的大河，将外环城所有片区连在一起，同时围绕在内环城的周围，形成了一条“护城河”。苏图姆见到的房屋，正是临着这条河而建。 整个片区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水汽，这让苏图姆略微有些不适应。 恶魔大部分都喜欢火焰和高温，讨厌水域和潮湿。苏图姆虽然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不过这样的环境，却能让他的能力更好的发挥出来。 身上隐隐有着一层黑光闪动，呼吸之间，苏图姆的身影消失不见。 这是【镜之隐身】。 【镜】的能力发动，扭曲光线，能造成一定程度的隐身效果。这能让他减少很多麻烦。 随着与房屋的距离越来越近，一些景象慢慢出现在苏图姆的脑海中。 房屋之外，临水之处，有数只强大的队伍各自盘踞，守在一旁。细细看去，这些战士的相貌和装扮，并不一致，而是呈现出好几种风格。 一队战士衣着清凉，身材粗壮，似乎是水手打扮。武器以三叉和绳索为主，五官轮廓和塔洛斯有些相似之处，眼神桀骜不驯。 一队战士身着皮甲，留着巴特兹荒原少见的短发，身形精瘦而结实。他们手上拿着长剑和盾牌，安静而遵守秩序。 还有一队则是腰悬弯刀的西索斯城本地战士，在三支队伍里最弱，带着一股子混混的味道。 三支队伍在自己的范围内活动，并不搭理对方。 这些人的生命之火虽然强盛，但于苏图姆而言，也只不过是土鸡瓦狗。 镜眼向着房屋里观照，在里面某个宽阔的大厅之中，七名衣着不凡的男女正围着一张桌子旁边，似乎在争辩着什么问题。 桌子旁边，塔洛斯被锁链绑着，浑身是血，陷入昏迷之中。 只一瞬间，这些人的生命状态便被苏图姆所感知。 此时，他已经悄悄来到房屋之外。 苏图姆心念一动，直接解开隐身状态，就这样出现在诸多战士之中。房屋中，正在争论的的几名男女也感觉到他的气息，神情陡然变得难看无比，猛地赶出来。 外面的战士见到苏图姆在眼皮底下出现，顿时一个个双眼泛红，杀气腾腾，将他包围起来。 “你是什么人？” 短发战士中有人看着苏图姆面色冰冷如霜，微微觉察不妙，谨慎发问着。不过，别的战士可不理会他的动作，大部分直接开始动手。 “理他做什么，先抓起来再说。” “呼——” 一名水手模样的战士猛然一甩，手中粗长的绳索带起赫赫风声，就朝着苏图姆头部卷过去。 其他的水手受此影响，也纷纷出手展开袭击。 眨眼之间，漫天绳影如网，将苏图姆笼罩在内。 他们这些战士常年生活在海上，经过无数次战斗，擅长以绳索攻击和束缚。尤其是经常一起面对体型巨大的海兽，配合更是默契。此刻出手，带着强烈无比的自信，似乎苏图姆下一刻就要落入罗网之中。 眼看着绳索临身，苏图姆突然用手一抓，几根绳子便被一道力量聚成一股，落在他手中。 不等这些战士反应过来，他手上一扯一甩，握住绳子的战士便纷纷在地上翻滚，被甩出七八米的距离。 “刺！” 又有着战士提着三叉，对着苏图姆的胸口刺过来。 苏图姆神色冰冷，身体一晃，便出现在这战士身后，一把握住对方的脖子，喀嚓一声捏成粉碎。 鲜血和死亡的刺激之下，剩下的战士不再观望，一拥而上。 一时间，刀剑碰撞，拳拳到肉，凄厉惨叫之声不绝入耳。 欲伤我者伤，欲杀我者亡。 苏图姆的攻击迅猛而狠辣。 只要动了杀机，他便毫不犹豫击杀。除此之外，便是打成重伤，让对方再无还手之力。 说来话长，其实时间很短。从他现身到与这些战士战斗，也不过十多个呼吸的时间。等到屋里众人赶出来时，苏图姆正对付最后一个人。 “住手！” 一名面容狂野粗犷，胸口纹着一头海龙的青年高声怒吼。 话音未落，场地上只剩下苏图姆独自一人，傲然站立。 周围血流成河，一片狼藉。 “去死！” 这青年状若疯魔。 只见他身上青光闪烁，振臂一挥，空气中蓦地传出“嗤嗤”的声音。 苏图姆感应到有两道无形气流朝着自己袭来，于是身形轻轻晃动，避到一旁。 两道风刃穿过他所在的位置，将远处的一根水桶粗细的大树拦腰斩断。 “这是控制风的力量？” 苏图姆眼神中精光闪烁，渐渐升起一股兴奋。 经过一番战斗杀戮，他体内郁积的负面情绪已经发泄了不少，完全恢复了清醒。 看到苏图姆轻而易举的躲过袭击，狂野青年怒火更甚。他身上的青光渐渐凝聚，无数符文在青光中流转。整个片区的气流开始暴动起来。 苏图姆的镜眼早已探查过对方的底细，那是远远超过【英雄】级别的生命气息。 这个青年，正是真正的【先知】级别的强者。 第十八章 震慑（下） 人类强者的三个级别，【勇士】、【英雄】、【先知】，各自有着相应的特征。 【勇士】级的强者肉体力量极其强大，若是有精良的武器在手，足以以一敌百。【英雄】级的强者开始触摸到“能量”的领域，并可以借之，使出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 再往上，便是成为【先知】，直接操纵某一种能量，如冰霜、火焰、土石、风力、闪电、音波、精神等等，自此以凡人之身，掌控之力。 苏图姆根据自己的试验，搜集的资料，以及从野人灵魂中得到的信息，大概知道了先知的由来。 所谓【先知】，大部分是继承了太古诸神之血脉，并通过各种训练和刺激觉醒而成。是以，一旦他们觉醒，便能直接获得祖先的一部分威能。而死亡之后，更能凭借着某种强大的信念，升华灵魂，融合血脉的力量成为不朽的天使。 可以不朽，天使自然也能不朽。 时值今日，早已消失无踪，化作天地间的无形法则。现今的【先知】血脉大部分都是自上古而来，传承悠久，因此极其珍贵。 不过休伦丁的资料倒是提到过，当生命达到一定的层次，便能将特殊的能力通过血脉传承下来，形成新的【先知】血脉。如中位的天使或者恶魔，便能与人类结合，诞生对应的天使或者恶魔的血脉后裔。 狂野青年，不出意外，应当是觉醒了某种与风有关的血脉。 呜——呜—— 随着青年身上的青光散发，一道道气流化作劲风旋转着，在其周身形成一道空气罩，将其严密的防护住。苏图姆随手抓住一根三叉戟，使出三成力道扔过去。 “啪”的一声，三叉戟便被旋转的风力甩开，射在附近的墙壁上。 “防护不错，单是这个保护罩，同时来上十个八个【英雄】级战士一起出手，也无法破开。” 苏图姆以镜眼扫描，暗自想道。 防护罩形成后，青年便似没了顾忌，青光陡然如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刷刷刷！ 无数道肉眼可见的风刃铺天盖地，朝着苏图姆横扫过来。 苏图姆在空中灵活闪避，看似凶险，却毫发无伤。 这风刃虽然多且密集，可惜操控手段太过粗糙，在他的感知之中，几乎处处都是破绽，这样的攻击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反倒是地下那些伤者，离得近的纷纷受到风刃的摧残。原本只是重伤，无法逃跑，现在却完全一命呜呼，被自己人所杀。 苏图姆的镜眼映照中，这青年面容残忍凶悍，竟似对自己人的死亡无半分在意。 青年身边的那几名男女早已退在一边，看着眼前的情况，眼神闪动，竟然也无半分劝阻的意愿。 “这帮人心如铁石，简直比我还像恶魔。” 苏图姆面色冰冷，精神力散开，数十面盾牌离地而起，挡在他的身前。盾牌的质量不错，单一的风刃斩在上面，只是发出砰砰的响声，却无法破开。数十面盾牌叠在一起，简直稳如泰山。 有了盾牌的阻挡，他朝着青年慢慢逼近，却是想逼对方使出更强大的力量。 苏图姆也想知道，【先知】的力量到了哪一种程度。 狂暴青年面色更显狰狞，见风刃无效，咬咬牙，喝道：“风暴！” 噼啪！ 虚空之中凭空落下一道惊雷，天气也陡然阴沉了几分。 强大的能量波动朝着四面八方辐射过去，这里的动静再也无法掩饰。 狂野青年周身的防护罩猛地炸开，一道道青色光芒涌动在苏图姆周身十米方圆，化成一道强劲的罡风将其束缚在内。 呼吸间，罡风旋转，形成一个强力漩涡，牵引着方圆的一切。 水流哗啦啦的从河边喷出，化作一条白色长龙被吸入漩涡之中，对着苏图姆造成强力的倾轧。同时被卷入的还有大量的杂物，地上无法逃开的伤者…… 罡风如同绞肉机，将一切碾碎，外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成一片血红之色，腥气扑鼻。 轰隆隆！ 水流越吸越多，罡风越转越快，很快便成了一团风暴。方圆数百米内，顿时水汽弥漫，白茫茫一片。 片刻后，苏图姆的人影消失，被罡风化成的龙卷风暴包裹在内，旋转着冲向云霄。 狂野青年身体晃了晃，显得有些吃力，看着半空中的风暴，冷冷道：“敢挑衅我的威严，在我的风暴之力下死去，也算是你的荣幸。” “呵呵，果然是【风暴血脉】的传承者，风暴之城最年轻的先知之一，确实厉害。” 剩下六人中，一个金发秀丽的女子妩媚的笑着，走到狂野青年身边说道： “刚才那人，就是我们所在的西林区现在的首领，黑眼苏图姆。此地原来的地头蛇索隆正在其麾下。” 狂野青年冷笑着：“原来是他，看来利用塔洛斯果然将他引过来了。可惜实力也不过如此。原以为这人能奇思妙想，制造出玻璃镜子，这次的神物多少和他有些关系。现在看来，定然是不可能的。” 又说道：“就这样，他还能收服索隆，看来那个索隆也只是个废物。枉我们还计划了这些天，甚至派人去侦查情报，差点就变成了笑话。” 他转过头，对着其他几个人说道：“怎么样？我的实力你们也见到了。这次合作便以我塔班为首，得到神物的具体信息后，再讨论如何分配。” 金发女子笑吟吟不语。 一名帅气的短发男子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不过是才觉醒血脉没多久，就敢大言不惭。塔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将你劈成一团粉末。” 这短发男子的头发也是少见的黑色，只是如波浪一般的卷曲。他的眸子里不停地有电光闪烁，眼睛呈现罕见银白之色，看起来简直不似人类。 “哼！索斯，你也就敢趁我力量损耗，才敢口出狂言。有本事，咱们找个时间打一场。“ 塔班声音如雷，咆哮着道。 “白痴，我是圣山城的真正继承者之一，可不是你这种风暴之城的旁系所能比的。以你的身份，还不配与我战斗。” 索斯的声音恶毒刺耳，刺激得塔班面色铁青，浑身青光笼罩，隐隐传来空气的轰鸣。 不过他也不敢直接动手。这七人当中，索斯的人有三个，他和金发女子沙丽各自有两人。除了他和索斯外，剩下的都是【英雄】级的顶峰实力。 真要动手，除非他和沙丽联手，不然也不能保证完全占据上风。 他们在这里互相讽刺，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风暴突然散去，而困在风暴之中的苏图姆也不见踪影。 “怎么回事？” 塔班感应到这股变化，莫名的有些心惊：“那个苏图姆被风暴碾压成粉碎了？还是被人救走了？” 呼！ 数团人头大小的火焰从虚空中射出，倏忽间，化作磨盘大小，陡然朝着塔班砸过来。 这火焰来势汹汹，塔班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凝聚出一层暗淡的气罩，护在周围。 “砰”的一下，火焰与气罩接触，猛地炸开。强大的气爆摧残着周围的一切，方圆百米范围内的水汽一扫而空，温度急速升高。 塔班闷哼一声，鲜血大口吐出，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塔班大人——” 七人中一名头发扎成鞭子的战士悲呼一声，朝他扑过去。刚踏出一步，身体突然怪异扭动，一阵咔咔咔咔的骨骼断裂声响起，这人也瘫软在地上。 索斯眼眸中电光闪动，抬手一道霹雳打在某处虚空之中。 苏图姆干净清爽的模样立刻出现。 “是你？” 索斯表情震惊，双手一搓，雷光如潮，对着苏图姆所在之处滚滚而来。 苏图姆的身影如玻璃一般破裂。 “不好！这是幻象。” 他的心中升起这个念头，顿觉一阵热风从身后袭来。 身体急速弓起，转身，反手一道霹雳。 轰隆！ 一面镜子被雷电击穿，炸成粉碎。 “看来，【反射】这个能力还需要进一步强化。” 苏图姆鬼魅般再次出现在索斯背后，淡淡说道。 索斯身上银白色雷光嗤嗤闪烁，这次却不急着动手，只是转过头道：“你也是先知？竟然比我们更加强大。” “你杀了塔班，风暴之城绝不会与你罢休。不如你和我合作，一起寻找神物，然后由我们圣山城替你抗下这件事？” 索斯的话音不疾不徐，此时娓娓道来，似乎是真的看中了苏图姆的力量。 “哦，原来你们是为了什么神物而来？有意思，这样我就更想拿下你们了。” 苏图姆眼中精光暴涨，摇摇头，猛地出手。 “你上当了！” 索斯哈哈一笑，手上出现一把银白色如同蜿蜒长蛇一般的武器，对着苏图姆一指。一道耀眼的银白光束从武器顶端喷射而出，刺破虚空的一切，也将苏图姆的身躯摧毁。 “又是幻象？” 他的身形旋转，猛地朝周围横扫。 周围出现无数苏图姆的镜像。 这镜像被他一一扫灭，被毁灭的瞬间，镜像手中各自拿着一面镜子，反射着炽白的光芒。 一时间，虚空俱是强烈到极致的白光。被白光照射的众人受到刺激，顿时一阵惨叫，陷入失明状态。 即使是索斯这个出手之人也未预料到这情况发生，被反射的光芒击了个正着，同样瞎了眼。 镜子虽然暂时无法反弹雷电攻击，但是却能反射光芒。索斯也算是被自己的大招闪瞎了眼。 “轰！” 失去了视力，索斯不由自主有些惊慌，胡乱挥舞着武器，被苏图姆一团火焰击飞。 随即，一股大力袭来，他也被苏图姆打晕过去。 少了两个先知，剩下的人再不足为惧。 第十九章 恶魔（上） “该你们了。” 苏图姆把目光转向剩下的四人。 剩下的四个人只是【英雄】级的力量，在他面前，可以说毫无战斗力，此时想要动手，却有些犹豫不决。 沙丽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笑道：“苏图姆大人，您是想杀了我们所有人？” “不。”苏图姆冷眼看着他们：“这取决于你们有没有生存的价值。” 四个人的脸上顿时恢复了几分血色。 沙丽正要开口，苏图姆脸色突然变化。感应之中，一股异常熟悉而强大的气息在远处出现。 “呜——呜——” 一道若有若无的号角声随着一阵清风飘来，传入苏图姆所在的这片区域。 号声时高时低，似乎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让人不知不觉沉迷进去。 苏图姆心中的负面情绪莫名的被勾动，周身黑光涌现，人也恍惚离地而起，竟似有种化身恶魔的冲动。 不过他毕竟不是凡人，精神意志在和体内的负面情绪对抗中早就已经锻炼的相当坚韧。瞬息间，他便克制了这股冲动。 “这是恶魔的力量？这个地方还存在着另一只恶魔。” 苏图姆心中自然生出一丝警惕。 目光移动到沙丽等人身上，顿时眼皮一跳。 这四人眼中泛着红光，呼吸粗重，脸孔陡然变得狰狞无比。一个个口中嘶吼着：“杀了你，杀了你……” 竟似被这号角之音所控制。 周边之前受到重创，还没有断气的战士，此时也摇摇晃晃，扭曲着身体冲过来。这些战士脸上俱是一脸仇恨到极致的表情，看着苏图姆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是……” 苏图姆隐隐觉察到号角声音背后的力量。 “复仇！复仇！” 虚空之中，仿佛有声音如斯咆哮，燃起众人心中名为仇恨的熊熊之火。 剩下的四名【英雄】级强者，带着剩下的战士对着苏图姆杀过来。 苏图姆眼中凶光闪烁，身上深红之火猛地炸开。 片刻后。 场地上只剩下沙丽和地上的索斯被苏图姆刻意留下性命，周围是一片焦土。其他被控制的战士尽数被苏图姆烧成了飞灰。 号声早已褪去，沙丽也恢复清醒。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沙丽神情恐惧，竟然有些发抖。她已经明白刚才自己被人控制，对着苏图姆起了杀心。 “带上他，跟着我。” 苏图姆冷声命令道。 随后，他将塔洛斯从房间里拖出来弄醒。 “主人……” 塔洛斯说了一声，似乎有许多话说，又沉默下来。 “回去再说。” 苏图姆拍拍他的肩膀。锐利的眼神看向远处号声传来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个地方越来越热闹了。这只陌生的恶魔又有什么目的？” 摊开手掌，一丝黑气一闪而逝。 …… 西大陆自古以来，便有神物的传说。所谓神物，并没有具体的形状和效果——它可能是一种金属、一株植物或者是一种生命，甚至也可能只是一种奇特的异象。按照神物的定义，苏图姆资料中，能够锻造神器或者诞生恶魔的“概念之卵”，也可属于之列。 不管是哪种神物，毫无疑问，都能带给人无法想象的利益。 西大陆自古以来，便不缺乏得到神物的幸运儿。这些人有凡人因此觉醒血脉成了先知，有先知借机化作天使，也有凡人通过神物获得了力量，开拓了一座城市……即使是最差的幸运儿，也能凭借神物，获得无与伦比的财富和地位。 不管是索斯，塔班还是沙丽，以及这座城市诸多陌生势力，几乎都是为这神物而来。 神物的消息因何而来，又是怎么传到这些人所在城市，这个即便是索斯等人也不知道。他们唯一能确定的是，西索斯城确实有神物的波动出现——所谓波动，也就是苏图姆感觉到的原力震荡。 索斯等人背后都有超越先知的强者，感知原力的波动并非是一件难事。 “神物这么重要，怎么就只有你们这些人过来？” 苏图姆饶有兴趣地看着索斯和沙丽，颇有些不解。在他看来，索斯虽然是先知，实力也并不算强大。 索斯这时已经被苏图姆弄醒，身上被铜锁锁住，脖子上也有尖刺铁环围成一圈，无法使用武力。听到苏图姆的话，他冷冷哼道：“若非是弄些阴谋诡计，你也不一定打得过我。” 沙丽听出了苏图姆的意思，解释道：“神物虽然重要，对于各座城市的天使之类的强者，效果也有限，他们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神物也只是对我们这些未到一定层次的人才更有吸引力。” “而且，天使之类的强者都需要坐镇城市，很少离开。一般的神物争夺，觉醒血脉力量的先知已经算是顶级强者了。” 苏图姆这时才明白自己的思维有些误区。他一向以天使恶魔这一阶层的存在作为实力的参照物，而索斯等人则针对的是普通人类。 对于人类而言，【英雄】级的武力已经颇为可观，【先知】更是能操纵能量的强者。不管是索斯，还是死去的塔班，甚至是沙丽，他们的实力在他们自己看来，已经有了争夺神物的资格。 “为什么主动招惹我？老实说，若不是你们，我甚至没听过神物是什么东西。” “还不是塔班那个蠢货干的。” 索斯似乎怒极，阴沉说道：“那个蠢货来自于风暴之城。他的一个兄弟和你的奴隶有些矛盾，看到你那奴隶似乎活的很滋润，自然生出不满。” “而正好，他听过你的一些消息。就想要通过那个奴隶，把你引出来，将你擒获，得到关于神物的秘密。” 苏图姆眉头一皱：“我什么时候和所谓的神物有关系？” 沙丽连忙接口道：“神物出现之前，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潜伏期。这段时期，它的力量会逸散出一部分。” “有些人或者某些物品能感应到这力量，产生一些奇妙的变化。塔班到了西索斯城，发现了玻璃镜子这种新奇的东西，便以为你是受神物影响，获得了某种启迪。” “果然是个蠢货。” 苏图姆闻言，对塔班的联想十分“佩服”。 “好了，既然冲突发生，你们成功引起了我的怒火。那么现在，你们有什么可以打动我，放过你们的性命？” 苏图姆的神情冰冷如霜，看着二人，杀意如潮。 索斯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怒吼道： “你想杀我？圣山城可不是西索斯这样的小城可以相比的，我是圣山城的继承人，【雷霆之血】的传承者，十二名候选执政者之一，你要是杀我……” “呼” 一团火光从其耳边穿过，索斯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废话，你就可以去死了。” 苏图姆冰冷的威胁着。 “赶紧想想，你对我有什么价值。” 索斯和沙丽二人互看一眼，似乎陷入思索当中。半响，索斯开口道：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关于神物的信息。” “这些消息可换不回你的命。” “我可以给你无数财富和宝贝。” “有你寻找的神物价值高么？” “我……” 说了半天，索斯口干舌燥，也没办法打动苏图姆，不由吼道：“该死，你到底想要什么？除了我的性命，你想要什么都行。” 苏图姆冷笑道：“既然这样，我给你个机会。十年之内，你服从我的一切命令，作为换回你生命的代价。当然，我给你的命令不会涉及到任何生命危险。” “这不可能，你这是让我做奴隶。” 索斯条件反射般的拒绝，随即看到苏图姆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杀机，涨红了脸，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终究还是妥协了：“十年太长，最多一年。” “那就三年。如果不行，那你就去死好了。” 索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条件。 苏图姆把目光转向沙丽。 后者毫不犹豫点点头：“我接受您的条件。” “既然这样，你们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让我相信你们能遵守约定。” 片刻后，苏图姆看到了两只兽皮做成的卷轴。卷轴上闪烁着淡淡的红光，苏图姆的镜眼能看到里面一层层的符文和图案。 “这是圣山城的一名贤者做成的契约卷轴。能够以契约双方的力量为引子，在双方体内产生约束力量。如果哪一方不遵守契约条款，便会被自己的力量暴动造成死亡。” 索斯有些骄傲的说着。 所谓贤者，是指不具备任何力量，见识和知识却极其渊博之人。其地位和先知齐平。 想要成为贤者，最少通过三个城市的认证，极是难得。同样的，拥有贤者的城市数量也很少。 西索斯这样的城市就没有贤者存在。 苏图姆摸了摸卷轴，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影像：一名通体缠绕着漆黑锁链，人首蛇身六臂的恶魔在火焰之中高声怒吼，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一根顶部为锥形的锁链猛地朝着他刺过来…… “呵呵，这哪是什么贤者，分明是隐藏在城市里的恶魔。” 苏图姆心中暗暗佩服。 制作这份卷轴的恶魔应该拥有着“契约”这个概念的力量。能够混在圣山城这样的大城市中不被发现，还能混到贤者这样的地位，祂的力量和智慧远在苏图姆之上。 “竟然有这样神奇的东西，为什么没有流传出来？” “快了，这种卷轴已经在圣山城普及。要不了多久，所有城市，都会有这种卷轴出售。” 索斯满脸的自信。 随着三人分别在两张卷轴上写下各种条款和信息，卷轴化成数道火光，融入三人体内。 苏图姆顿时感觉体内的力量多了一份莫名的束缚，只要他心中生出破坏契约的念头，体内的力量就开始暴动。 “厉害。制造卷轴的契约恶魔，祂的位阶最少也是中位恶魔的等级。” 苏图姆暗自感叹。 这也让他变强的欲望再次增加。这个世界很危险，越强大，才越有生存的机会。 签订了契约，苏图姆在三年时间内，便多了两个强大的下属。 原本他还不知道如何处理索斯和沙丽两人，不管是杀还是放，都和他的原则有些冲突，现在倒是多了点意外惊喜。 处理完这些事情，苏图姆手中出现一丝黑气，他闭上眼睛，感应着黑气上面的气息，开始确定黑气主人的位置。 他不喜欢身边有人窥探的感觉，这只具备引动“仇恨”力量的恶魔，他必须要找到。 一番搜索，他猛地睁开眼。 这只恶魔竟然就在这附近出现。 第二十章 恶魔（下） 苏图姆身形一晃，便出了门，顺着那只恶魔的气息追过去。 那恶魔就在附近的一片林子里，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行踪。 等苏图姆到了林子，就见一个修长的人影安静地站在一棵树下，白发蓝瞳，五官俊美而带着忧伤的表情。感应到苏图姆的到来，他脸上的忧伤表情顿时如幻觉一般消散，朝着苏图姆露出一个神秘而诡异的笑容，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到来。 在苏图姆眼中，这人可不是人类的模样，而是完完全全的恶魔真身。 这只恶魔真身高有四五米，双瞳如血，人首狼身蛇尾，身上长着一对巨大的蝠翼。蝠翼左右两边各自生着一双利爪，一只利爪拿着白骨做成的号角，一只利爪握着一团漆黑的火焰。 恶魔周身凝聚着一圈肉眼可见的烟气，烟气中有无数狰狞可怖的人脸显现。这人脸男女老少都有，俱是咬牙切齿嘶吼，这声音赫然是“复仇”“复仇”“复仇”。 这恶魔的形象实在是可怖可畏。 恶魔的形象乃是由欲望诞生，苏图姆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欲望才会诞生出这样的恶魔。 “你竟然能看穿我的真身？” 这恶魔看着苏图姆眸子里映出的自己的形象，眼神猛然一亮，带着一丝惊奇说道：“天赋果然不凡。” 说着，身体蓦地消失不见。 苏图姆感应到他的动静，转身一团火焰扔出。。 身后恶魔现出身形，张口一吸，将火焰吞入腹中。 “品质不错，就是少了几分味道。” 他嘿然一笑，俊美的脸上邪气凛然，说道：“你也试试我的火苗。” 他随意挥手，数十团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化作一阵火雨朝着苏图姆袭来。 这火雨的攻击精准无比，每一团火焰都是算准了苏图姆移动的方向，攻击在他前进或者后退的位置。苏图姆虽然感知灵敏，速度也快，猝不及防，也有些躲闪不及。 想到这点，苏图姆心念一转，索性不再躲避。他停下动作，深红之火护在身外，任由那火焰打过来。 这黑色火焰和苏图姆的深红之火完全不一样，它并没有火焰的高温，反而森寒如冰，吞噬着光和热。碰到深红之火，并不与其合二为一，而是宛如一团团幽影轻轻穿过，直接落在苏图姆的身体之内。 刹那间，苏图姆的负面情绪猛地暴动，似乎被这火焰点着，熊熊燃烧着。 所有的负面情绪在黑火的作用下，化成了一股无端的仇恨，让苏图姆产生了仇视一切，毁灭一切的念头。他的双眼黑中带红，杀意开始在眼中凝聚。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手上火焰凝聚，闪电般一拳击出。 呼！ 拳头只是击中了一道幻影，面前的敌人消失不见。 对手似乎通过某种手段扭曲了苏图姆的感知。 “不要惊慌，仇恨之火的味道怎么样？” 白发恶魔身形诡异的出现在苏图姆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他的手掌刚刚落在苏图姆的肩膀上，这具身体突然冲着他冷冷一笑，轰然炸开，火光四面迸射。 “好手段。” 白发恶魔赞叹道，身体急速后退。刚刚退出几米远，又一个苏图姆自虚空中出现，手上提着黑色锁链，狠狠甩过来。 “停！” 白发恶魔摆摆手，背后出现一道烟气，迅速变化作一条通体黑色鳞片独角长蛇，一把将锁链咬住。 “我没有恶意，再打下去可就收不住手了。城里面还有几个大家伙，引来就不妙了。” 他对着苏图姆露出一个和解的笑容，随即将烟气长蛇收回体内。 苏图姆也收起锁链，眼眸深邃黑暗，似乎早已摆脱恨意的影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手，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现在的年轻恶魔可真是了不得，一言不发就动手，力量还如此诡异而强悍。 这恶魔啧啧笑着：“我是弗洛，和你一样，是由人类化成的恶魔。” 弗洛看着苏图姆毫无反应，再次摆了摆手，说道：“相信我，我确实对你没什么恶意。只是刚好起了兴趣，想试试新生恶魔的力量。” “想想，如果我真的想对付你，根本就不用现身，你周围的任何人都可能会成为我的傀儡。他们会被我控制，心中被无端升起的恨意笼罩，无时无刻不想着暗算你，袭击你，刺杀你，直到被你识破，然后忍无可忍地毁灭。” 弗洛的笑容灿烂而邪恶，“我是游荡在人间，司掌【仇恨】的恶魔，能轻易在人心中种下仇恨的种子。当种子生根发芽，即便你也是恶魔，对此也无可奈何。” 这是一只极度危险的恶魔。祂的力量并非是直接用来战斗，而是隐藏在阴影之中，暗自操控着一切。 也许苏图姆本身不惧他的力量，可是他身边的人恐怕鲜少有人能逃过弗洛的影响。 弗洛似乎能感应到他的心思，蓝色的眼珠子一转，哈哈笑道：“果然如此，你心中残留的人性竟然比恶魔的魔性还有强烈。” 弗洛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酷无比：“也许，杀光你的所有同伴，让你真正的堕落为魔，才是更好的选择。” “那样，我会先杀了你。” “放心，只是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弗洛再次恢复笑容，只是祂眼中的一抹冰冷却让苏图姆怀疑祂真的能做出这样事。 恶魔行事，喜怒无常，顺从本能多过理智，谁也不知道祂们下一步会做什么。即使是苏图姆自己，有时候也会凭着本能冲动行事。 “我这次找你，是感应到这个地方有同类出没，所以过来看看，看你是否有成为盟友的可能。” 弗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盟友？” 苏图姆有些疑惑，“你也在寻找神物？” 弗洛嗤笑道：“对于我们恶魔而言，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当做神物？这原力波动虽强烈，我并无太大兴趣。反而是被这原力吸引来的这些人，我非常感兴趣。” “这些人的灵魂味道鲜美，吃了他们能让我更快的凝结灵魂。” 祂做出一个陶醉的表情，“而且，冲突是仇恨的引子，不管能否寻到神物，他们这些人自然会互相仇恨对方，如果控制不住，便会不知不觉中化作我的傀儡。” 苏图姆看着祂的样子，心中暗自忌惮。 弗洛看着他，摇摇头，说道：“你虽然有着强大的潜力，却总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所束缚，简直不像个恶魔。作为恶魔，肆无忌惮，随心所欲才是我们的本性。总是如人类一般畏首畏尾，你是永远不可能突破，成为中位恶魔。” “不过同样为人类化成的恶魔，你这样的性格，确实比【黑塔】里的那些蠢货们更加适合成为盟友。” 弗洛做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黑塔，盟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不要紧，毕竟你成为恶魔的时间太过短暂。” 弗洛手指射出一道烟气，散在虚空中，化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地图。 这地图形如一匹展翅的飞马，周围被海洋所包围。所谓的巴特兹荒原，只在上面占了万分之一不到的地方。 “哦，弄错了，这是整个西大陆的地图。” 弗洛说着，地图迅速变化，变成苏图姆熟悉的巴特兹荒原。上面山川河流森林都有，二十七座城市一应俱全。 “这是你所在的这片荒原。当你的力量能渗透到最少一半以上的城市，便会得到我的认可。到时，我会接引你加入【黑塔】。如果你愿意，我们也会成为盟友。” “不要急着拒绝，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自己的渺小，也会知道加入【黑塔】，以及成为我盟友的好处。” 弗洛的声音自信而张扬，说着，烟气聚拢成球，猛地朝着苏图姆射过来。 “这是作为打扰你的礼物，吸收了它，你就会了解我的所言非虚。” 苏图姆一把抓住烟球，感知到里面似乎蕴含着许多信息。 再一看，弗洛已经消失不见。 细细感应，属于弗洛的气息也凭空消失，好似他从未在此地出现过。 此时，苏图姆才明白，弗洛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不管天使还是恶魔，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性格。苏图姆已经见怪不怪了。 轰隆隆！ 一道道雷电毫无征兆地在云层中闪现，震得整座城市隆隆作响。 苏图姆目光看向天空，上面原力震荡的越来越剧烈了。 “所谓神物，到底是什么？这么强烈的原力震荡，若是这神物是一颗孕育恶魔的概念之卵，恐怕祂从出生开始，就有中位恶魔的力量……弗洛说祂没兴趣，傻子才会相信。” “也许，我也该试着得到这神物，说不定对我大有用处。” 雷电再次无声无息的消失，苏图姆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欲望。 “现在多了两名强大的下属，我的势力也渐渐开始壮大……弗洛说得对，若是干什么都缩手缩脚，不管是作为人还是恶魔，都是出于被动，不可能有太大进步。” “既然早就有了目标和方向，那就该扫清一切障碍，勇往直前。” 第二十一章 苏醒（上） 转眼之前，又过去半个月的时间。 自苏图姆击杀风暴之城的塔班，收服圣山城的索斯之后，整个西林区甚至整个西索斯外环城俱是风平浪静，一片安宁。诸多势力似乎在暗中达成了协议，至少在所谓神物没有具体消息之前，停止了一切争斗，以保存实力。 与其他势力相反，索隆在苏图姆的授意下，动作不断，接连击败并融合了四股外来者势力，一跃成为外环城势力之首。 外环城的数个片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盘落入索隆的手中，若非是这些地盘和势力需要消化，而苏图姆也不想直接引起内环城天使的怀疑，恐怕就算继续扩大势力，统一整片外环城也未可知。 有着两名【先知】级强者坐镇，再加上数名【英雄】级的强大战士，他们这股势力甚至已经超越了一些古老的先知家族。即使是在内环城，明面上也只有西索斯城主所在的家族可以媲美。 这样的实力，着实具备了统治外环城的资格。 不过，苏图姆想要的并非是统治城市，而是以后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市。 弗洛的烟球被苏图姆吸收，他再次获得了许多想要的资料。这些资料包括恶魔的种类、能力、成长、生存法则，以及一些关于各片荒原和城市的信息。弗洛毕竟是恶魔，这些资料相比休伦丁提供给苏图姆的，无疑更加符合苏图姆的需要。 苏图姆之所以有着建造城市的念头，正是由这资料引发。 对于恶魔来说，一旦力量成长到下位恶魔的顶峰，便需要建立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市，以此来强化自身，突破到中位恶魔的位阶。 事实上，不只是恶魔，即便是人类，若是有幸成为先知，想要更进一步，化作不朽的天使，一座属于他的城市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管这城市是自己所建，还是继承自祖辈而来。 苏图姆虽然离下位恶魔的顶峰实力，还有段距离，但是未雨绸缪，考虑的并不算早。 城市的建立并不简单，必须具备数个条件。一者，需要一座护城法阵，这法阵具备着积蓄力量，检测感应荒原怪物气息，防护城市等等功效。一旦面临大规模的邪灵或者荒原兽潮的袭击，法阵便开始运转，对城市予以保护。当初红灯天使发大招，一举消灭邪灵，便是借助了法阵的力量。 二者，需要有着操控法阵的力量，可以是先知，天使或者恶魔。力量越强，效果越好。 三者，需要足够的生灵。一般来说，这生灵就是人类。如果没有足量的人类，这城市对于城市的主人也就失去了一半的意义。 目前来说，苏图姆只具备着第二点要求。至于护城法阵，各个城市都有，所谓的【黑塔】里面也有，但是极难弄到手。当初迪斯特尼家倒是有一份法阵图纸，可惜从衰败之后，便被人暗中弄走，无影无踪。 而第三条的人类来源，一般是建城者队伍以自己的声望所吸引过来的诸城市居民。声望越高，吸引的人越多。对于苏图姆来说，若是能壮大己方的声望，吸引人来自然最好，若是不行，强行劫掠也非不可考虑。 路是要慢慢走，但是总归是准备的越充分，走的才会越顺畅。 …… 书房之中，苏图姆拿着从索斯那里要过来的银白色蛇形古怪武器，眼中黑光闪烁，一排排数据在瞳孔里流转不休。 这把武器乃是圣山城的神匠赫拉图仿造上古神器【雷霆权杖】打造的武器，【闪电之剑】。虽说只是仿造出的神器，其威能也极其强大，发出的银白电光可攻击到数里之外。若是电光凝聚，就算是斩杀天使和恶魔，也不在话下。 苏图姆即便是现出恶魔真身，也不能直面其锋芒。正是感应到这武器的强大，他才会在与索斯战斗中，使用取巧之法，利用镜光反射赢得战斗。 这把【闪电之剑】也是苏图姆碰到的第一件真正的神器，里面蕴含着“闪电”的概念。 “若是利用恶魔转生之术，将这神器与某个人融合，说不准能够诞生一只司职闪电的恶魔。可惜，我对契约卷轴研究还不够深，不曾掌握控制恶魔的方法，不然就算试试也无妨。” 苏图姆心中转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放弃。在得到许多资料，重新推演他自身化为恶魔的经历后，他对恶魔转生之术已经了解的很是透彻。 恶魔转生这个秘术的本质是利用恶魔法阵的作用，以灵魂为燃料，将神器短暂的打回原始【概念之卵】的状态，并将这枚卵与人体融合，让人化成恶魔。 这一过程中，受术者的灵魂与意识呈半分离的状态，并在法阵的作用下，灵魂化成燃料。其过程痛苦之强烈，足以让任何坚强的人崩溃。一旦意识崩溃，新诞生的恶魔所拥有的意识和人格，多半和原主再也没有关系。而且，这只恶魔会因为身体的痛苦记忆，疯狂憎恨原主人的一切。 若是苏图姆用这【闪电之剑】制造一只恶魔，恐怕刚出生，就会和他成为死敌。 “可惜，锻造神器的秘术是神匠赫拉图及其家族的生存之本，不说索斯，就算是圣山城的城主和天使，也不能让他交出来，更不用说我这个小小恶魔了。” “而且，这秘术也存在各种问题，不然，听索斯所言，赫拉图已年近六十，这么多年来耗费无数材料，也只能打造出两件神器。” 苏图姆摸着【闪电之剑】，感受着剑身不时发出的雷光，突然闭上双眼，思维进入精神世界，开始消化从其身上得来的各种数据信息。 有着镜眼和解析万物的能力，这把剑的秘密，他最少可以窥探到百分之三十。 精神世界中，苏图姆化为原形，身前浮现出一把和外界一模一样的【闪电之剑】。随着他的意念，这剑一层一层的散开，露出里面的纹理、材质、构造，并将这些数据和图案投影在精神世界的虚空之中。 不知过去多久。 整个精神世界的虚空中密密麻麻全是这把剑的信息。 “叮”的一声，所有的信息陡然化成一团黑光，投入苏图姆额头的晶体之内。 苏图姆思维退出精神世界，睁开双眼，眸子黝黑发亮，自语道：“通过这【闪电之剑】，我算是窥探到了赫拉图一丝秘术的轨迹。虽然不能制造神器，但是制造一些拥有超自然力量的武器却能够实现了。呵呵，照此下去，我说不定真能开创【炼金术士】这个职业。”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一些传承悠久的神匠才能大量制造超自然武器。即使是天使和恶魔也没有这个能力。 苏图姆靠着镜眼和解析万物的天赋，掌握这个技能，也算是独此一号了。 不过，只有出了成果，才能有说服力。 想到就去做，苏图姆收拾好书房，就准备去仓库取些材料，开始自己的尝试。 还没出门，就感应到索斯守在书房门外。 第二十二章 苏醒（下） 门开，露出索斯一张尴尬的笑脸。 “嘿，苏，对于我的武器还算满意吧？” 索斯搓了搓手，眼神不由自主地瞟了瞟书房之中的【闪电之剑】，若有所指的问道。 “这家伙，还怕我白吞了这件神器？” 苏图姆听着他着重强调“我的武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手一挥，【闪电之剑】就落入他的手中。 “现在，这是我的武器。”他故意慢悠悠的说了一句，然后看着索斯难看之极的脸，又安慰道，“放心，三年之内，心甘情愿地为我做事。这武器我自然会还给你。” 索斯神情变幻，突然之间，身体绷紧，体表隐隐电闪雷鸣。随即，他便惨叫一声，身上生出一股被电流烤焦的味道，头顶的黑色卷发也根根竖立。看上去颇有几分狼狈。 “呵呵，这家伙，刚刚对我生出了恶意。” 苏图姆轻轻一笑，也不在意。刚刚一瞬间，索斯的体内有能量爆发的迹象，可惜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一股力量搅得混乱，反而对索斯自己造成了伤害。 苏图姆毕竟是来自文明时代，什么条条框框，契约合同见得可不算少。他与索斯和沙丽两人签订的契约因此极是严密。这两人不要说违反契约，即便是在心中生出了对于苏图姆的恶意，也要受到契约的处罚。 索斯的这幅惨样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想到这里，苏图姆对于制作这契约卷轴的恶魔更是佩服无比。这恶魔定然是将【契约】这个概念，领悟的极其通透，衍生出的相关能力不知道会多到什么程度。 “【契约】这个概念出现，恐怕【律法】这个概念的出现也不会远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诞生出怎么样的恶魔？【闪电之剑】里面蕴含着神匠赫拉图的锻造之术的秘密，这里面涉及到凝聚概念的秘密。等我完全解析这把武器，就有可能触摸到这个秘密。到时候，说不定我便能直接创造恶魔。“ 一时之间，苏图姆思绪飘飞。 索斯身体咔咔作响，片刻后便恢复正常。他咳嗽一声，将话题转移：“苏，忘了和你说，你的女人醒了。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好。我经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像艾洛思这么漂亮的女孩。” “可惜，要是早被我碰到就好了……” 索斯说着，看着苏图姆的眼神充满嫉妒与羡慕。 苏图姆脑海轰然一阵，“艾洛思醒了？” 他一把将【闪电之剑】甩到索斯手中，感知全开，一阵风起，人便从索斯眼前消失。 …… 房屋附近的一处池塘边上，艾洛思和希亚两人正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小声地说着话。远远的一队卫士在暗处巡逻，守护在她们周围。 苏图姆收敛了自己的感知，并没有刻意去听两人的对话内容，但是看她们欢声笑语，显然是谈的很欢乐。 在艾洛思身边，希亚似乎完全恢复了少女活泼的天性，神情兴奋而雀跃，脸上还带着激动地红晕，再不复在其他人面前那种怯生生，仿佛随时收到惊吓的模样。 艾洛思，好似天生就有让人心神安定的能力。 即使是苏图姆，远远地看着她，也感到自己心中的烦躁在慢慢平息，心神一片清晰。 “她，真的已经醒了。” 苏图姆的表情有些复杂。 正在安静聆听希亚说话的女孩，依然是一身白衣，清丽脱俗。即使是简单的一个侧脸，也能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和苏图姆第一次见她时一模一样。 “我要将她留在身边。” 苏图姆这样想着，这念头如此强烈，如魔火一样在身体内燃烧不息，不可湮灭。 艾洛思的容颜清丽绝色，美到极致，没有哪个人能够拒绝这样的魅力。 艾洛思具备着洞彻人心，安抚人心的能力和气质，只要在她身边，便不会被负面情绪所操控。 艾洛思是这具身体的永恒眷念和羁绊，而且极有可能知晓自己的秘密。 “不管是哪一点，都是绝不放过的理由。” 苏图姆暗自庆幸着自己恶魔的身份。恶魔，可以顺着自己的欲望。 池塘边上的两人这时发现了苏图姆的存在，随后少女希亚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和艾洛思说了几句，然后便如一只小兔子一般离开。 苏图姆走到艾洛思身旁，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再看看希亚瘦弱的身影，突然有种自己十恶不恶的感觉。 “额，她这样可和我无关，我可没欺负她。” 苏图姆随意坐在艾洛思身边，摆摆手，解释道。 “我知道。” 艾洛思的声音温柔动听，“希亚的害怕是因为别的原因，我无法从她口里问出来，甚至我的感应心灵的能力也在她的身上没有效果。” “她的恐惧太过深沉，一定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艾洛思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 苏图姆回应道：“也许吧。对于我来说，恐惧只有来源于未知。不过要是一直在你身边，她就算再怎么害怕，也会熬过去的。” 艾洛思噗嗤一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相比第一次见面，你好像变化不少。” 苏图姆洒然一笑，看着她，说道：“人总是会变的，希望没让你讨厌。” 艾洛思摇摇头，避开他的眼睛，说道：“还要谢谢你救了红灯城的居民……能不能告诉我，我昏迷后的事情。” 苏图说道，“我可没救他们，你才是红灯城真正的救世主。” 随即，便将红灯城的后续事情以及自己怎么将她带到西索斯城的经历说了一遍。 听完后，艾洛思眼神明亮，欣喜道：“还好，大家都没受到什么伤害。想不到小拉尔斯还有先知的天赋，这小家伙很机灵，有了他的帮助，窟尔圏的那些孩子们应该会越来越好。” 她又转过头，看着苏图姆，眼神柔和而真诚，说道：“还是要谢谢你。” 苏图姆摇摇头，沉吟着问道：“你还想回红灯城？” 艾洛思奇怪地看着他，轻声一笑，说道：“你现在是真正的恶魔了吧？你会放我离开？” 见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苏图姆脸一红，在这世上第一次体验到了脸发烧的感觉。 他看着艾洛思，低声说了一句：“你现在知道我是恶魔，你不害怕？” “不，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艾洛思脸上的温柔消失，多了一些属于少女的活泼机灵，说道：“你是个好人。” “……” 苏图姆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 “就算是恶魔又怎样？恶魔，也不过是人的欲望诞生的生物。若是心思恶毒，人比恶魔甚至还要可怕。” 女孩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 苏图姆有些好奇，说道：“你也知道恶魔的来历？” 艾洛思狡黠一笑，说道：“当然知道，怎么说我的祖先也是红灯城的四个先知之一啊，了解一些恶魔的知识并不稀奇。” “咦，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对以前的苏说起过，就因为他也是先知后裔。”她似乎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眼神有些迷茫。 “对于没落的先知家族而言，即使是同为一起拼搏的先知后人，他们也不一定是伙伴啊。” “我的先祖芙兰是操控心灵的先知，红灯城能有那么多居民几乎有她二分之一的功劳。可是后来，家族衰落，一代不如一代，也没见到任何人曾出手帮助。而在我记忆中，我的父母和祖父祖母的死亡，反而隐隐和费恩家族以及另一个先知家族有关系……“ “在我的父母死后，我们家族位于城市中心的房子也被人夺走，我只能搬到窟尔圏，和那些孩子们一起生活。好在那时，我渐渐觉醒了一些感知影响心灵的异能，勉强能够保护自己和那些孩子。再后来，我便碰到了迪斯特尼家的继承人，也就是以前的苏。然后，一些如德尔克这样的人也发现了我的存在。” 艾洛思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不管是苏，还是德尔克，以及其他人，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只有毫无遮掩的欲望。如果不是我有异能的帮助，恐怕早就被其中一个人得到手了。” “事实上，就算逃脱了又怎样？对于普通人来说，选择一个容貌家境还算可以的人，过一辈子，不就是她最好的命运？然后，苏莫名其妙的消失，德尔克也一段时间没有出现，我祈祷着他们不再出现。最后，苏确实消失了，但我碰见了一个新的迪斯特尼家的继承人，也就是你。” 艾洛思笑容美丽而灿烂：“你看到我时，并没有那些肮脏的思想，心思干净而纯洁，让我觉得很开心。” 她又白了苏图姆一眼，说道：“虽然现在心思变了，多了一些欲望不再那么干净，但是对我而言，不知为何，发现这感觉其实并不讨厌。” “所以，我不会离开，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当然，你想要得到我可没那么简单。” 她笑着起身，带着一阵馨香如风，离开苏图姆的身边。 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我能感觉你的心中也藏着好多故事，有时间，也要把经历说给我听哦。” 苏图姆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感觉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 第二十三章 再遇 艾洛思的魅力果然不凡，从苏醒之后，不到两天的时间，便和苏图姆底下的所有人打好了关系。有她在，苏图姆隐隐约约觉得底下的人干活似乎也更有劲了一些。 当然，他也乐见其成。 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身边，对于苏图姆来说，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这段时间，神物引起的原力波动又渐渐平息下来，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各个势力也是平静无比，不见任何动静。当然，苏图姆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看似越平静，实则越凶险。这一场风波之后，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引起多少仇恨。 “也许死的人越多，弗洛这个恶魔会越开心吧。死亡会引发仇恨，仇恨会搅动更多仇恨原力的诞生。司掌仇恨的恶魔，力量来源果然比我这个【镜魔】来的容易。” 苏图姆偶尔想到这些，也会不知不觉中有些羡慕。好在，他的几个能力也不差。不管是【镜】【解析万物】，还是【深红之火】，运用的好，同样是极其强大的力量。相比操纵仇恨，也算是各有优劣。 “苏，在想什么呢？我们该走了。” 艾洛思娇嗔一声，温柔动听的声音将苏图姆唤醒。她此时不再是一袭白衣，而是穿着朴素的亚麻色长裙。她的头发用绳子系着，脸上被希亚鼓捣了几下，看起来只是一张平凡普通的脸。整个人好似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不再具有那种看一眼便能吸引任何人的姿容。 “看不出来，希亚这小姑娘还有这种手段。” 苏图姆暗自乍舌，同样也暗暗开始怀疑这小姑娘，其实外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平凡。 “穿越者前辈们随手捡到一个小女孩，都是未来的绝色佳人，难不成我就是个例外？说来，先知们的基因都很不错，后代俱是一表人才，俊秀非凡。希亚这小姑娘肯定也逃不过这个规律。” 苏图姆暗自判断着。 艾洛思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说道：“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 “没有力量的女孩子们想要在这世上活着可没那么容易，希亚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学会了这门伪装的手艺。” “伪装？”苏图姆摇摇头，严肃无比的说道：“这应该叫‘化妆’，传说中女孩子们的最高秘术之一。” 在艾洛思身边，苏图姆似乎总会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让其他人看起古怪的语言和举止。 艾洛思先是露出一丝疑惑，随即似乎感应到什么，嗔怒道：“又在胡言乱语。” “走了，说好陪我一起去内环城里，别耽误时间。” 她的表情带着一丝刁蛮味道。 换了衣着，伪装了容貌，艾洛思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一般。 “也许，这就是她真正的性格吧。” 苏图姆想着。 “聿聿——” 一匹黑色的骏马在旁边打了个响鼻，嘶嘶叫着，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它将硕大的马头往苏图姆身上蹭了蹭，随即喷出一口热气。这热气碰到一边拴着它的大树上，竟然将几片树叶化成了焦黄之色。 “好家伙，布莱恩，你越来越厉害了。” 苏图姆拍了拍它的马头，表情甚是满意。从他的恶魔之力拥有实质，化成黑光之后，他便再次用恶魔之力对这匹马进行梳理改造。这种改造实质上是用恶魔之力在马身渗透，让其身体在恶魔之力的污染之下进行强化。 因这强化，布莱恩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其身高也涨了一截，达到了近乎三米的高度。配合着它流线型的身躯，强壮结实的肌肉，以及那越来越像黑色火焰的皮毛，看起来就如同一只狰狞可怖的荒原异兽。 除了这些，它的眼睛由原本的褐色化作纯黑，里面渐渐有一股智慧的味道。 布莱恩甚至能听懂苏图姆的一些复杂的指令。 听到他的话，布莱恩突然抬起前腿，显得异常开心。 “乖，听话。” 苏图姆说着，一把将艾洛思的纤腰搂住，在女孩的惊呼声中，揽着她跳到布莱恩的马背上，喝道：“伙计，咱们出发。” 说完挥手将缰绳斩断。这马嘶鸣一声，风一般朝内环城的城门奔过去。 西林区现在实力大增，即使没有苏图姆坐镇，也几乎无人敢于招惹。所以，他才会在艾洛思的要求下，和她一起去内环城看看。 内环城可不如外环城这般松散，进城管理极其严格。 苏图姆带着艾洛思来到城门口，就见门口排着一条长蛇般的队伍，俱是等待进城的人。 一般陌生人想进入内环城，必须进过一系列的身份审查和登记，并且缴纳一定数量的入城费。若是想要在里面定居，还要再交上一大笔住城税，并且在指定的区域住上很长一段时间，被认定为安全后才能真正的自由活动。整体流程很是繁琐。 尽管手续复杂，耗费不少，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也是值得的。毕竟，进入内环城可就真正脱离了荒原的威胁，不仅没有恐怖的怪物，暴力组织也会少很多。 苏图姆当然不会如普通人那样走完这复杂的程序。他的手上有着一枚阿伦斯赠送的家族信物令牌，凭着这令牌，他能轻松的通过内环城的大门。 阿伦斯所在的克里特家族属于西索斯城最大的家族之列，这家族的创始人克里特属于西索斯的元老先知之一，在内环城拥有许多特权。 他们家族特有的信物令牌，也拥有着特权的一部分权利。 直接向看守城门的卫士队长出示信物令牌后，那队长的眼光顿时变得恭恭敬敬，不仅让他们直接进了城，还差点准备给他们安排一个向导，为他们在城中引路，可谓是服务周全。 苏图姆没有要向导，临走时却顺手给了这队长一袋青铜盾币，算是礼尚往来，让这队长顿时眉开眼笑，高兴不已。 “你倒是会收买人心。”艾洛思在他耳边轻轻哼道，“这守城的队长也不是什么好人，看似恭恭敬敬，在你拒绝了他的好意后，心中的念头也是龌蹉的紧。不过这铜币一给，他的心思就舒坦多了。” “呵呵，是啊。” 苏图姆点点头，说道：“再大的权威，也不敌到手的利益，这队长的表现实属正常。” “给了他点甜头，安了他的心，而且以后若是有需要，找他做些事情，就容易多了。” 艾洛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对你的来历越来越感兴趣，恶魔可没你这么多心思。” 苏图姆笑道：“你以为恶魔的应该是怎样做的？真正厉害的恶魔，都是通晓人心的高手，随意的举动就让你陷入祂们的圈套之中。我这心思和祂们相比，简直稚嫩如孩童。” 艾洛思似乎想到些什么，便不再说话。 内环城的街道很宽敞，路面也很干净，四通八达的街道两旁俱是一排排高大的石制建筑。虽然有些陈旧，看起来却很舒服。 这世界的许多技术都很古老，唯有这建造城市和房屋的技术发展的很快。这一排排整齐的楼房，让苏图姆感觉到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文明时代。 因为刚进城，还处于城市的外围，街上的人也比较少。 就算这样，仿佛荒原巨兽一般的布莱恩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许多路人频频将目光侧过来，好奇地打量着黑马和它背上的苏图姆二人。 苏图姆俊美的容貌让这些人暗暗吃惊，随之而来的估计是对于他的品味的疑虑。他的怀中抱着的不是个绝色佳人，而是一个土不拉几的丫头，让他们暗暗觉得可惜。 相比以前的红灯城，西索斯内城的人无疑要骄傲和自信的多，举止也更加随意。 不管是苏图姆还是艾洛思都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他们只是慢悠悠地骑着马，到处闲逛。 本来在这城内只有一些拥有特殊地位的人才能骑马，不过苏图姆的气度却让人毫不怀疑他有这个资格。 “想去哪里看看？” 苏图姆问道。 艾洛思摇摇头，说道：“还没想好，先逛一会再说。” 苏图姆也无所谓。 他将恶魔气息隐藏的很好，就算去了城市中心，他也不会认为自己会被天使发现。而且，他对天使了解的越来越深，即便被发现了，他也有把握借着这里人掩护，从而逃出去。 在城市中，守护天使的束缚可比恶魔要多，祂们若是伤害凡人过多，很容易引起堕落的效应。 一边在街道上溜达，苏图姆一边也在熟悉着城市的情况。 他的玻璃镜子在这城中已经普及了，受此影响，他在这城市获取信息更加容易。 片刻后，他甚至已经知道了自己所走的这条街道的名字，周边一半以上住户的姓名，脾气，以及周边这些建筑的功能等等。 又走了片刻，苏图姆拍了拍布莱恩，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未注意到，艾洛思的眼神也陡然变得锐利起来，里面隐隐有着一丝震惊。 熟人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身边跟着几个强壮的战士。他的手上这时拉着一个金发蓝眼的俊秀少女。 少女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很是灵活，脸上却是一副委屈到极点的表情。 这中年人和少女正是苏图姆之前碰到的阿伦斯和多利亚。 两人和苏图姆正相对而行。 很快，他们便看见了骑着马背上的苏图姆。 “苏？” 阿伦斯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多利亚比他的动作更快，挣脱了他的手臂，欢呼一声，朝着苏图姆扑过去。 第二十四章 石眼 “哇，好漂亮的的马。” 多利亚的目标却不是苏图姆，而是看起来高大帅气的布莱恩。这少女跑过去，想也不想，就抱住布莱恩的马腿，抚摸着它的身躯，啧啧称赞。 布莱恩暴躁的嘶鸣一声，猛地抬起腿，就要攻击，却被苏图姆一把按住。 “嘿，小多利亚，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调皮。” 苏图姆揽着艾洛思跳下马，落在少女身边。少女放过布莱恩，一把扑进他怀里，咯咯笑道：“我才不调皮呢，你们总是喜欢污蔑我。嘻嘻，一段时间不见，苏，你变得更好看了。” 她离开苏图姆的胸膛，眼珠子一扫，盯着旁边的艾洛思狡黠道：“这个姐姐看着好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艾洛思温柔笑着，说道：“我要是见到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肯定会记得的。” 多利亚脸上顿时一片灿烂，开心说道：“姐姐也很漂亮啊。” “……” 阿伦斯这时也走到苏图姆的身边，神情带着欣喜和疑惑：“苏，好久不见，这么长时间，你终于舍得进城了。” “呵呵，难得有时间，来城里转转。”苏图姆笑着回应道。 阿伦斯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笑着道：“哈哈，看样子你和亲戚一起过的不错啊。” 他们在城外分开后，阿伦斯利用克里特家族的势力，也查探过苏图姆的身份和行踪。开始时自然是一无所获。等到苏图姆收服索隆，拥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阿伦斯才知道他带回的这个年轻人是个厉害的人物，超过了他的想象。同样的，他也知道苏图姆所谓的投奔亲戚不过是个笑话。 苏图姆也不尴尬，“还好，就是不太自在。” “呵呵。”阿伦斯笑着将话题一转，“你救了多利亚，我大哥可是一直想要好好感谢你呢。本来他还想上门去找你，却没想到你会出现在城内。接下来有时间，可以到我那里去坐坐。” 多利亚并不是阿伦斯的女儿，而是他的侄女。克里特家族现在实际掌权的是阿伦斯的兄长和他两人。 显然，多利亚的父亲邀请苏图姆肯定不单是为了感谢。 果然又听阿伦斯说道：“你制作的玻璃简直是完美的商品，就是运作这商品的手段太过简单粗暴……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合作……” 苏图姆点点头，说道：“会有机会的。” 既然碰到了阿伦斯，他们便顺理成章地成了苏图姆两人的向导。没走几步，阿伦斯便被一名克里特家族的人叫走，似乎要处理一些事情。多利亚则留在了苏图姆的身边。凭借他的力量，阿伦斯也不怕少女有什么危险。 不过看阿伦斯一脸阴沉的表情，显然需要他处理的不是什么好事。 多利亚倒是无忧无虑，拍了拍小胸口，一脸兴奋地说道：“阿伦斯叔叔离开了，终于可以去古灵街好好逛逛了。苏，艾洛思姐姐，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苏图姆早已知道这少女便是因为偷偷出门，想去这个所谓的古灵街才被阿伦斯逮住。不由的摇摇头。 艾洛思此时却突然间来了兴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的建议。 …… 古灵街是一条相当热闹的商街，车水马龙，人流如潮。 这街上卖的也并非是生活用品，反而是些奇奇怪怪的物品。五颜六色的玉石、宛如琉璃般的矿物、狰狞可怖的兽骨、造型各异的菌菇、传说贤者们制作的机械等等，在街道两旁的地摊随处可见。 苏图姆甚至看到有贩卖异兽幼崽作为宠物的店铺存在。 这些异兽幼崽倒是个个毛色鲜亮，眼睛灵动，甚是可爱，苏图姆眼睛一扫，却知道这些不过是普通的野兽。 真正的荒原异兽即便是幼崽，也具备着【英雄】顶峰的实力，而且生性凶横，可不是能被人普通人驯养的宠物。 艾洛思被多利亚拉在一旁，对一些地摊上的物事挑挑拣拣，苏图姆则守在她们身边，保护他们的安全。 苏图姆本来想着使出镜眼，扫一扫这里的情况。却不想镜眼还没张开，就隐隐感应到有数道强大的气息出现在这街上。这几道气息之强，深不可测，苏图姆也无法判断其主人的实力。 镜眼使用时多少有些痕迹，说不准便会被这些强者看出身份来，苏图姆索性便放弃了使用。 “这地方鱼龙混杂，难怪阿伦斯不让多利亚到这里来。” 苏图姆看着那些地摊和商铺的主人，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或是裹着头巾，或是蒙着面纱，甚至有人在脸上涂着油彩，不知是些什么来路。露着脸的摊主店主各个脸上都挂着人畜无害，甚至可以说亲切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格外真诚，令人信服。然而在苏图姆的感应中，这些人身上血腥气浓郁，显然并非是什么善类。 一般人面对着这些人，恐怕不知不觉便被他们的语言和表情忽悠，成了冤大头。 苏图姆至少看到了七八名客人被一个草药摊的摊主说的头晕目弦，花了百倍的价钱买了些不值钱的止血草才离去。 想了想，苏图姆有些担心艾洛思和多利亚被这些人所骗。 不过在听了艾洛思和这些摊主讨价还价后，他便哑然失笑，暗叹自己愚蠢。 艾洛思能感应人心变动。从她昏睡醒来之后，这能力又有提升，苏图姆也不知道她的感应能力到了哪种层次。但是很明显，用来对付这些摊主却不在话下。 每每有看中的物品，她先是微笑，等着摊主报价。随后，在摊主不能置信的眼神中，说出对方的底线，并以锋利的言语旁敲侧击证实自己的正确性，最后在摊主猝不及防下，以更低一些的价格闪电般达成交易。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让多利亚这个小丫头眼中出现崇拜的光芒。 片刻的时间，苏图姆的手里便拎了一大摞两个女孩买下的物品。那些摊主看着艾洛思的表情简直欲哭无泪，咬牙切齿。 “厉害。” 苏图姆在艾洛思身旁说道。后者白了他一眼，说道：“给你省钱还不满意？” 艾洛思说着，神色变了变，指着远处的一伙人说道：“那几个人好像对你有些敌意。” 苏图姆转眼看去，心道：还真是巧，又碰到了。 艾洛思指的人正是莱特一伙人。这些人竟然也到内环城中晃悠，还刚巧和苏图姆在同一天，并且还碰到了一起。 莱特依旧是一副贵公子的打扮，看向苏图姆的目光怒火熊熊，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不过他似乎顾忌什么，并不打算过来。 苏图姆看着他身边多出来的一个白发青年，暗暗吃惊。这白发青年容貌俊伟，皮肤细腻，苏图姆在他身上隐隐感觉到了淡淡的原力波动。 这人定然是【先知】级的存在，且并非是刚踏入这个境界，而是沉淀已久的高手。 白发青年看着苏图姆，嘴角咧开一个笑容，忽而眼中光芒闪烁。苏图姆立刻感觉到身周气流变化，一股湿气猛然在身上爆发。如果不加阻挡，苏图姆必然会变成一只落汤鸡。 “想要我湿身？这口味真重。” 苏图姆眉头一皱，身上火气一晃而过，将湿气扫除一空。随即，他的黑眼中火焰熊熊，朝着白发青年看过去。 轰的一声，白发青年的衣衫上突然冒出了一团火苗，久久不息，引起了一些人的惊呼。 “来而不往非礼也。和恶魔比拼原力的操控，你以为你是那帮鸟人？” 苏图姆摇摇头。 不管是他还是白发青年刚刚用的都不是自己本身的力量，而且利用自己对原力的感悟，以精神影响原力的变化，造成的攻击。 很显然，苏图姆更胜一筹。 “莱特少爷，这个人确实是劲敌。只是他虽比我强，但强的也有限。” 吃了个亏，白发青年依然云淡风轻，淡然如水。 莱特哼了一声，转头就走。这段时间他似乎也成长了不少，就算这回穆德不在身边，他也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艾洛思看着他们离开，眼神中光芒闪烁，神色莫名的坚定。她拉起苏图姆和多利亚，说道：“我们去那边那个石摊上看看。” 她指的石滩位于一个偏僻的角落。 石摊上放着的都是些不起眼的石制物品，周围也没有什么客人。摊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胡须拉碴，身上脏兮兮的。他半闭着眼，似睡非睡，好像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意。 这个摊位，好似被人遗忘了一般。 “艾洛思姐姐，这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 多利亚在摊上挑来拣去，并没有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由垂头丧气，就要拉着艾洛思离开。 “不要着急，先看看再说。” 苏图姆虽然不明白艾洛思为何会来这里，却蹲下身，看着摊上的物品。 这里都是些古老的石器，主要是些石制的刀枪剑棍等武器，还有一些动植物的化石等等。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他又仔细感觉了老头的气息，身体不错，不过也就是普通的【英雄】级的实力。 “大叔，这个石眼怎么卖？” 艾洛思拿起一个拇指大小，仿佛一颗眼球模样的石球朝着老头问道。 老头似乎没听见，爱答不理的。 苏图姆眉头一皱，就要将这老头叫醒，身体却突然震动，心中传来艾洛思的声音：“这个大叔不简单，我感应不到他的心灵变化。” “艾洛思竟然能够以心灵传音？”苏图姆有些惊讶，不过却对她传过来的内容更加惊奇。 即便是他，也不能阻断艾洛思的心灵感应。若是这样，这老头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大。 艾洛思又问了几次，老头才慢吞吞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来了一句：“十个原晶币。” 一个原晶币价值等同于一千个青铜盾币，这老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艾洛思却笑了笑，毫不犹豫说道：“好，我们买下了。” 老人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闪烁：“小女孩，这个东西可不是卖给你们的。” 艾洛思只是笑着不语。苏图姆在旁说道：“既然摆出来卖，我们能够出的起价钱，这东西便是我们的。大叔，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头看着他，又看着艾洛思，眼神露出惊奇的光芒。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你们说的对，既然拿出来卖，出的起价钱的就是它的主人。” “不过这小女孩也出不起这个价钱，年轻人，你才是真正的金主。” 老头笑着伸出手。苏图姆掏出十枚原晶币，然后从他手上拿到石眼。这石眼不管怎么看，仍旧是平凡无奇。 “既然拿到石眼，我索性再送你一根石链，凑成一对。” 老头又递过来一根能够缠在手腕上石链说道。 做完这些，他又闭上了眼睛，鼻子里竟然响起了阵阵鼾声。 苏图姆有些无语，这真的是个隐藏的高手？ “好了，东西买了，我们走吧。你看，多利亚都等得不耐烦了。” 艾洛思轻笑着，拉着苏图姆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苏图姆猛然回头，正看见莱特一行人走到老头的摊位，突然间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信息。 “有意思。” 他不由的笑出声来。 第二十五章 使徒 西索斯城城市中央，一座高大巍峨的神殿之内。 神殿高有百米，由十二根粗大的雪白色石柱撑起整个殿堂。柱面和壁面上刻着无数古老的图纹，散发着柔和的光辉，看上去神圣而肃穆。 神殿顶部刻有三只巨大双翼天使的图案，形貌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正是西索斯城的三名守护天使。 每隔片刻时间，这大殿中便自虚空中生出一股乳白色的云气升腾在神殿顶部，那三只天使在气雾中若隐若现，双眼好似在云端中俯瞰凡尘。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一个清瘦挺拔的中年人进入神殿，随即走到神殿中心处最高的台阶之上，跪了下来。 柔和的白光照耀下，是中年人威严清俊却带着一丝焦虑的脸。他闭着双眼，神情郑重而虔诚。 嗡！ 神殿内的光辉忽的一震，猛然明亮了几分。穹顶之上，位于中间位置的天使图案似乎动了一阵，一道白光从那天使的眼中射出，落在中年人的身上。 中年人被这白光照耀，神情顿时变得柔和而平静。 片刻后，白光消失，中年人张开双眼，双手合十祈祷，片刻后说道：“伊索斯在上，谨遵您的旨意，西索斯会退出这场争端。” “我会命令所有的家族，让他们静观其变……若有必要，我会让人暗中相助金眼之人。” 这中年人说着，起身对三名天使行了一礼，随即离开神殿。 中年人离开之后，神殿上空的云层之上，传出几个声音。 “伊索斯大人，为何吾等要放弃这次机会？这次的神物非同小可，您得之，很有可能再次获得晋升。而且，这神物还是出现在吾等守护的城市之内……” 这声音不分性别，极是柔和动听，如同天籁一般。 话音刚落，那伊索斯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回应着：“伊利亚，你晋升天使的时间还短，不知道一些隐秘……你只需要记住，这次的事情吾等不能参与，否则会有城破身陨之噩。” “还有，这座城市混进来了其他天使的力量，他并没有遵守圣约，向吾等表明身份。查出他的行迹，并予以消灭。” “遵命，伊索斯大人。”伊利亚恭敬回应着。 “伊努斯，你用天使之眼盯紧金眼者的踪迹，确保他在这座城市的安全。” “遵命，伊索斯大人。” 另外一名隐藏的天使同样回应着。 …… 西索斯城有七个先知家族，克里特家族排名第四位，排名在前三位的家族分别诞生了这座城市的三名守护天使，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地位。 实际上，除开天使的因素之外，克里特家族的实力足以位在前三之列。 苏图姆得到石眼之后，艾洛思似乎便没有了逛街的兴趣。两人陪着多利亚游玩一阵，便送她回到克里特家族。 到了克里特家族的门口，苏图姆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苏，有什么事吗？” 艾洛思看着他的表情，急忙问道。 苏图姆摇摇头。 就在刚才的瞬间，有一道无形的目光从云层中落下，暗中观察着苏图姆的动静。 这是守护天使的洞察之眼。 只要在祂们守护的城市之中，祂们几乎可以观察到任何一个角落。 在红灯城中，苏图姆便感受过红灯天使同样的目光。 这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阵，便自离开，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苏图姆能够感应到这天使并没有发现他的伪装。 就在这时，苏图姆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麻烦要来临。 这麻烦并非是来源于这城市的守护天使，而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强者，都有极其玄妙的第六感，能够隐隐感觉到与自己安危关联的一些事情。苏图姆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是无的放矢。 当下，他停在克里特家族的门口，对着艾洛思说道：“艾洛思，我们先回去，可能有些事情要发生。” 艾洛思沉默地点点头，似乎也觉察到些什么。 多利亚听到他们的话，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叫道：“苏，你们要回去？不行，不准回去，好不容易碰到你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苏图姆摸着她的头，看着她快哭出来的样子，安慰道：“没事的，以后还有机会。过几天，我们再到城里找你。” “乖，替我向你的父亲和叔叔道歉，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 匆匆几句话，劝住了少女，苏图姆便带着艾洛思，骑着黑马，迅速地返程。 随着离开内环城，苏图姆心中不详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的眼皮急遽跳动，冥冥之中感觉到某种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 艾洛思安静地从背后搂着他，同样陷入沉默之中。 黑马通灵，似乎同样感应到了主人焦躁的心思，急速奔跑着，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穿过一片片区域。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苏图姆的眼前慢慢变成了自己熟悉的景物。 他们已经到了西林区的地界。 苏图姆全力运转恶魔之力，感应着远处的情况。 远处到处是打斗的痕迹，地面被强横的力量撕开一道道缝隙，好似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血液流了一地。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焦糊和电离的味道。无数树木被火焰和雷电击毁，留下一地的残骸。 苏图姆从这些痕迹中感应到了索斯以及索隆等人的气息。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再远一些，他的感知却没了用处。 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屏蔽了一切的感知。 “斯——” 布莱恩也嗅到了某种味道，开始暴躁不安。艾洛思身上突然出现了一层柔和的清光，将苏图姆和布莱恩笼罩在内。 顿时，一人一马心中恢复了宁静。 “谢谢你，艾洛思。” 苏图姆说道。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驾着布莱恩，加快了速度。 “轰隆！” 苏图姆的视线之中，一道白色电光猛地从天而降，击打在前方的某处位置，震得地面隆隆作响。 “这是索斯的力量，我们到了。” 苏图姆心神定了下来。 这里大概距离他的住所有十里左右的距离，周围被大量的烟尘封住，隔绝了人的目光，形成了一片隐蔽的战斗区域。 烟尘里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还有许多人的怒吼。 索斯，索隆，沙丽，塔洛斯等人，俱在其中。 黑马猛地一跃，跳入战场之中。 此时，苏图姆已能够感应到周围所有的景象。 索斯等人脸色沉重，正和两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对峙着。敌对的两名男子面目平凡，眼中散发着类似于宗教徒一般觉悟的光芒。他们身上弥漫着某种让苏图姆极其厌恶的气息。 两名男子手上各自拿着一把十字长剑。 让苏图姆暗暗吃惊的是，这十字长剑和他从红灯城里得到的十字圣剑造型一模一样，连上面蕴含着的力量同样一致。 突然，苏图姆的眼睛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希亚正躺在两名男子的脚下，闭着眼睛，表情恐惧，似乎失去了知觉。 “还好，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苏图姆镜眼一扫，感知到了她的状态。同时，他也感应到了敌人的力量程度。 这两名男子的力量大概和刚踏入先知境界的战士相当，再加上两把十字剑，难怪能够让索斯等人束手无策。 “苏图姆大人。” 索隆等人这时见到苏图姆出现，终于松了口气。 索斯举着闪电之剑，身上电光暗淡，显然是这场战斗，损耗太大。 “苏，这两人的力量是来自于天使的圣力，并不好对付。” 索斯急忙提醒着。 “圣力？” 苏图姆闻言一愣，好熟悉的名词。 他将镜眼张开，扫描着两人的信息，却发现这两个黑袍男子体内，有着一股强大的光之源头，源源不断地给他们输送着力量。 那源头的光芒之盛，甚至比之他以前感应到的休伦丁的光还要刺眼。 感受到有人窥伺，这光突然炸开，苏图姆立刻关闭镜眼，防止被反噬。 “果然奇怪，这两人身上的力量并非是他们本人的，而是来自于另一个神秘的途径。这应该就是索斯说的天使。” “原来你才是混乱之源。亵渎命运者，你将受到命运的裁决！” 那两个黑衣人看到苏图姆，口中传出沙哑的声音，随即猛地举起十字剑。 “嗤！” 十字剑闪耀着刺目的白光，仿佛一道白色光柱，劈开虚空，对准苏图姆劈下来。 轰！ 苏图姆周身深红火焰化成实质，挡在身前。 光与火碰撞，能量炸开，强大的热气和冲击朝着方圆席卷而去。 “这就是所谓的圣力？” 苏图姆镜眼再次张开，解析着攻击自己的力量。 所谓的圣力，实质上是以天使之力为引子，在人体内重新形成的力量。能量层次低了一级，却让凡人也能随意操控。 圣力也带上了天使之力的属性，对于恶魔有着伤害。 “圣力也脱不开天使之力的光属性，很可惜，我最不怕的就是光。” 苏图姆冷冷一笑，分出一道镜像，将希亚抱回来。随即，在虚空中凝聚出数十面镜子，将两名黑衣男子包围在内。 “嗤嗤” 两名男子再度展开攻击，却发现，所有的圣力之光才一发出，便被镜面发射，尽数反弹回自身，反而在自己的身体上灼烧出一个个血洞。 苏图姆手上现出一根黑色锁链，朝着两人卷过去。 “有吾主在，死亡非亡。亵渎命运者，你终将会死于命运使徒之手。” 这两个男子露出诡异的笑容，突然身体化成两团光火，朝着天空射出去。 “想跑？” 苏图姆神情冰冷，猛地一抓，将这两团光火抓在手中，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化成一片虚无。 第二十六章 地宫（一） “想不到，还是让这两名男子的灵魂逃脱了。”苏图姆面无表情地捏起拳头，传出咔咔的响声。好半天，他才平息下来。 两道灵魂在最后瞬间化成了光火，虽然被他手掌吸住，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竟然直接划破虚空，消失了踪迹。苏图姆虽然是恶魔，却还没接触空间的力量，所以无从拦截。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记忆在最后那一刹那被我烧的干干净净，就算灵魂回归，也只是一片空白，无法泄露关于我的任何信息。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图姆深吸一口气，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 这两个男子所说的使徒，应该和红灯城里休伦丁见过的“未来使徒”有着神秘的关系，甚至可能是同一个天使。如果是这样，苏图姆就算将力量提升到中位恶魔的位阶，也不一定能逃过祂的追杀。 想到这些，苏图姆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这是生命受到死亡威胁的本能，几乎无法消去。 “苏，没事的，他们已经死了。这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命运。” 艾洛思突然走到苏图姆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柔声安慰着。 “没事，我也不相信命运。至于所谓命运的使徒，很可能只是他们临死前的胡言乱语。” 苏图姆深吸一口气，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他反手将艾洛思的纤手握住，似乎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安定一些。 艾洛思的脸上顿时有些羞红，却并没有挣开。 苏图姆此时莫名想到天使休伦丁，也不知这名自称能够看透命运轨迹的天使情况如何。 休伦丁同样被所谓的“未来使徒”追杀，他应该多少知道这些使徒的来历。 “休伦丁被追杀，我这个穿越者被这两个黑衣人发现了，也要被追杀……这些所谓的使徒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目的？难道他们真是为了维护所谓虚无缥缈的命运？” 苏图姆一时间，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所谓“悖逆命运”，注定只是个谎言。不管是前世苏图姆受过的教育，还是今生与休伦丁的交流，他都有着一样的结论。那就是，若真有命运，它并非是一成不变，而是会因为种种因素而改变。改变的因素有很多种，也许只是某个人一个意外的念头，也有可能是千里之外一只蝴蝶不小心扇动了翅膀……既然命运可以改变，所谓“悖逆命运”自然是无稽之谈。 依此推断，这所谓的使徒也只是些欺世盗名之辈。 片刻后，苏图姆吩咐索隆将现场整理的毫无痕迹。随即，他用暗示，消除了刚刚现场上所有英雄级以下实力战士的记忆。 做完这一切，他才带着人回到住所。 艾洛思抱着希亚回到房间，负责照顾这个少女。苏图姆则将索隆等人唤到自己的书房之内。 “索隆，这两个黑袍人因何而来？你把情况详细的和我说一下。” 苏图姆对着索隆平静的问道。 索隆斟酌一下，随后说道：“这两个黑袍人似乎凭空出现在西林区，我的属下之前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至于他们的目的……从我来时的情况来看，开始时他们应该是为了叫希亚的那个小女孩而来……” 他顿了顿，说着：“我发现他们，带人赶过来时，这两个黑袍人正带着希亚准备离开，索斯大人和塔洛斯他们正好出来拦截。” “接下来便是和他们战斗，直到您的到来。” 索隆说完，索斯等人皆是点头附和。 “这两个人的开始的目标是希亚吗？”苏图姆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等她醒过来，再问问吧。” “好了，你们出去吧。” 苏图姆吩咐道。 索隆等人纷纷离开房间，索斯却单独留了下来。 “索斯？” 苏图姆看着索斯并没有离开，有些不解。 索斯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苏，你什么时候惹到了中位天使？” 苏图姆心中一动，索斯似乎知道些什么。圣山城属于顶级城市之一，势力极其强大，不管是先知还是天使都不在少数。作为圣山城的继承者之一，索斯应该能接触到许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中位天使？什么意思？” “只有凝聚出独特权能的中位天使，才能赐予凡人天使之力，转化为他们能够使用的圣力，从而与血脉者相抗衡。这两名黑袍人的背后，肯定有着中位天使存在。” 索斯神色变化不定，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你的敌人真的是中位天使，我可不会白白浪费性命。” “你虽然比我厉害，与中位天使相比，仍然只是蝼蚁罢了。” 他说完，摇摇头，转身离开房间。 苏图姆却笑了笑，只是心中想着：“就算是中位天使又怎样，想要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 …… “希亚怎么样了？” 苏图姆走到希亚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少女，朝着旁边的艾洛思问道。 “还没醒过来。她似乎收到严重的惊吓，精神有些不稳定。” 艾洛思低声说着，她的声音很柔和，有着镇定人心的力量。 “放心，她会很快好起来的。” 艾洛思转头看着苏图姆，眼神中蕴含着某种不可捉摸的意味，说道：“希亚的心中一直深藏着强烈的恐惧，因此封闭了自己的心灵。但是经过了这次，她也许会征服恐惧，将自己释放出来。” “苏……” 艾洛思低声说了一句。 苏图姆并没有听到她接下来说的话，只因这时，整片大地突然轰隆隆震动起来，强烈的轰鸣阻隔了一切声音。 “这是地震？” 苏图姆不及思索，一把抱住艾洛思和希亚，冲出门外，连续几个起落，落在房子附近的一处高坡之上。 放眼看去，整片大地突然如波浪一般，一层层的翻滚涨落，好像是化成了一片土石的海洋。 片刻的时间，山川塌陷为深谷，平底反而不停隆起化成一座座高坡。远远看去，遥远的地面之上出现了一个个空洞。 大地的震荡终于平息。 “怎么回事？” 苏图姆这时突然感应到平静已久的原力猛然波动起来，“难道是所谓的神物终于要出现了？” 就在这时，索隆的一个下属骑着马奔过来，朝着他禀报道：“苏图姆大人，索隆大人和塔洛斯大人在外环城的黑石区发现了在一处地宫。” “地宫？”苏图姆心神猛的跳动。 “苏，你去吧，我和希亚就留在这里。放心，我们会很安全。” 艾洛思从苏图姆怀里挣扎出来，接过希亚，说道。 苏图姆看着她淡然的表情，终于点点头。 “好吧，你们注意保护自己，有什么事情就骑着布莱恩去内环城。” 苏图姆说着，朝着索隆的方向过去。 第二十七章 地宫（二） 外环城的整个片区呈一个三叉戟的形状，西林区和贝拉尔湖区位于三叉戟两端的位置。此时地面变动，却是沿着三叉戟中心处最长的那根线所发生。那地宫位置，正好位于三叉戟中心戟跟部位三分之一的地方。 苏图姆赶到索隆等人的位置，就见一个占地方圆百米的地穴洞口豁然出现。从洞口边缘看下去，能看到一排宛如螺旋一样的石梯朝着洞穴里面不停延伸，通向茫然不可知的地域深处。 石梯底部，隐然可见一座巨大的建筑，这便是索隆等人认为的地宫。 洞口入口处还有光，而到了地宫里面，则是漆黑一片，仿佛伸手不见五指。 索隆等人就在洞穴入口守着，等着苏图姆的到来。 “苏图姆大人，据我所查知，整个外环城随着地震，一共出现了十二个地宫入口，这里是最大的三个入口之一。” “还有两个同样大小的地宫入口，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分别位于贝拉尔湖区和中心区……” 索隆见到苏图姆，将自己的探查情况详细地交待了一遍。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只队伍分别从三个入口进了地穴……我底下也有一个探子进去查探消息，不过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传来。” 苏图姆见到这个地穴洞口，心中突然一动，这个位置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他闭上眼睛，开始搜索着脑子里相关的资料。 很快，一幅关于外环城的地图便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里的位置……等等，在这附近，好像有个地方在地图上被希亚的血给盖住了……” 苏图姆灵光一闪，对着索隆问道：“索隆，这个地方往西一里左右的位置，是不是还有一个入口？” “这个，好像是有这么一个。” 索隆沉思了一阵，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 苏图姆放开自己的感知，迅速确定了另一个洞口的存在。他感受着两个地穴洞口的情况，这两个洞口都被一股陌生的力量隔断，只在入口处才有些一些气息泄露出来。 眼前的洞口气息看似很正常，但是细细感知之下，里面好似又夹杂着一股浓烈的生机勃勃的气息。而另一个洞口，则显得死气沉沉，半分活物的气息也无。 “只是一个入口，怎么可能会有强烈的生机……我们去西边的那个地穴入口。” 苏图姆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也许希亚的血迹并非是个巧合，而是她故意弄出来的，对我的一个指引？”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另一个地穴入口处。 这处入口，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洞，只有方圆两米左右的大小。若是不注意，很有可能忽略过去。 难怪索隆对此不太在意。 苏图姆以恶魔之力感应，同样发现了洞穴里面有一处往下的阶梯。 苏图姆迅速整理好一些工具。 “苏图姆大人，我就不下去了。”索隆犹豫了一阵，突然开口道，“就算去了，我恐怕也不能给大人提供帮助。” 苏图姆的目光陡然变得锋利如刀。他的气息猛地增强，属于恶魔的威势释放出来，周围的空气也似乎瞬间凝重起来。 索隆额上沁出几滴汗水，并未再做解释。 “可以，艾洛思和希亚就交个你保护了。” 苏图姆收敛气息，表示同意。随即，他拍了拍索隆的肩膀，一道恶魔之力暗中打入他的体内，潜伏下来。 索隆松了口气，急忙点头。 “你们呢？” 苏图姆转头问着其他人。 自从知道苏图姆招惹天使之后，索斯好像有了心结，总是面无表情。这时，他脸上再次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我当然下去，我就是为这个而来的。” “不过，如果得到神物……” 苏图姆淡淡地说道：“看情况，我会分你应得的部分。就算不行，我也会给你补偿。” 索斯的力量虽然不如他，但在他不暴露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也是强大的助力。 索斯很是满意。接触了一顿时间，他已经相信了苏图姆的人品。 “我也是为了这个而来。我的力量虽然不强大，但是对苏图姆大人应该有些帮助。” 总是毫无存在感的沙丽也在旁开口道。她的身上这时出现了一丝奇特的绿光，同样有着某种奇妙的力量，被苏图姆感知到。她这是故意显示自己的力量。 “这是丛林猎人的力量吧，想不到你隐藏的还挺深。” 苏图姆之前倒是没发现沙丽的力量，猎人们的力量果然厉害。 沙丽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力量源头被苏图姆一口道出。不过见苏图姆表情不变，似乎并不在意，便放下心来。 还有最后一个算得上战力的则是苏图姆的奴隶，塔洛斯。 这个壮汉被风暴之城的塔班弄走，又被苏图姆救回来之后，便一直沉默寡言，疯狂的锻炼。现在，他的力量已经到了英雄级的顶峰。若不是先天限制，他恐怕也有着踏入先知境界的希望。 塔洛斯低沉着声音说道：“主人，我会是一个称职的奴隶。” 苏图姆心神一动，好似又看到了一个巴的影子。 他看着塔洛斯，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你应该能感觉到，我从未把你们当奴隶看待，你们跟着我，都是我的家人。” “等回来后，我会让你获得足以复仇的力量。” 塔洛斯闻言身体一震，眼神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神情却更加恭敬。 有了这几个强大的战士，苏图姆即便不显示恶魔的身份，对于进入地宫，也有着强烈的信心。 “走，我们进去，看看这地宫是怎么一回事。” 苏图姆纵身一跃，进入洞穴之中。 索斯等人纷纷跟在后面。 入口处还有光，能隐隐照亮洞口处的一些景象，让他们看到阶梯的位置。 顺着阶梯进到洞穴里面后，空间顿时越来越大。苏图姆感觉到自己一伙人好似突然间，悬浮在无垠的虚空之中，顺着一根绳索般的阶梯在不停的滑落。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阶梯并没有靠着什么墙壁，而是如同螺旋一般，被某种力量固定在虚空之中。平平稳稳的，不为任何力量晃动。 下了一段路，光线消失，塔洛斯点燃一个火把，也只能照亮方圆三米左右的位置。 这洞穴里面的空气很是充沛，即使是点着火把，对于呼吸也并无影响。 “吼——” 一道野兽的啸声远远传来，苏图姆停下脚步。 “小心一点。” 他低声提醒着。黑暗之中，他的手上凝聚出几个镜片，猛地向四周四散射出去。 镜片滴溜溜的飞向不同的方位，与此同时，苏图姆借着镜片与自己的联系，破开了神秘力量的干扰，感知着洞穴里的情况。 然后，他看到无数的野兽凶兽，在洞穴的某个方向奔腾。 第二十八章 地宫（三） 那是一处仿佛从虚空中生出来的石面，面积极其宽阔，甚至可以说是一块小型的陆地。苏图姆虽然借着镜子的力量勉强能感知到这片石陆上的部分情况，却完全无法探查到它的边缘。 石陆上面到处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巨大石堆和石柱，无以计数的野兽和凶兽在石堆和石柱中咆哮穿行。 这些兽类密密麻麻的，简直如同涛涛大潮一般。一个个气息强悍而暴躁，苏图姆感应到的它们中间最为弱小者，也几乎可堪比精锐的战士。或许是因为很少见到阳光，它们通体的毛发或者鳞片俱是苍白一片。它们的一双双或大或小的眼珠子呈现出血红之色，在黑暗之中，闪烁着点点红芒，看上去甚是瘆人。 苏图姆听到的啸声便是这些兽类所发出的。 “果然，我选择这个入口是正确的，否则，我们这伙人便直接会被这群兽类所包围。” 苏图姆看着兽类们的动静，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决定。 野兽们的动作也并非是毫无来由，它们是被石陆上空的动静给吸引过去。 ——那里同样有一道自上空往下不停延伸的石梯，石梯的底端便落在石陆之上。 这石梯的顶端，按照位置，便是索隆先前发现的入口。 借着镜子的力量，苏图姆依稀可见，在那边石梯与石陆的交界处，躺着数十具只剩下部分残骸的白骨。其中有一具白骨的气息让苏图姆觉得有些熟悉，应该就是索隆派过去的探子。 除开这些白骨，石梯下面还有一些野兽的尸体，样子残破不堪，显然是被利器或者是钝器击中而死。这些不出意料，便是其他的队伍所为。 野兽们从石陆上的某个地方源源不断的出现，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奔腾袭击，那里应该还有其他队伍的幸存者。 苏图姆猛地再次凝聚出几面镜子，朝着野兽前进的方向射过去。 这些镜子由恶魔之力化成，根据凝聚的恶魔之力的强度，能够短暂的持续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足够苏图姆将镜子方圆的空间化成自己的感知领域。 “啪” 镜子刚飞到石陆上空，便被一道凶猛的力量击成粉碎。 就这短短的时间，也足够苏图姆窥见一些景象。 他急忙对着身边的索斯等人喊道：“小心，有一些东西飞过来了。” 那东西的速度极快，苏图姆的话还未说完，它们便闪电般冲到苏图姆等人的身边。 这是一群身体不过拳头大小的小东西，样子好像是瘦的只剩下骷髅的小鸟。不过它们的翅膀却不小，足足有它们身体的五六倍之大。 这些骷髅鸟足足有数百只，双眼泛着凶残无比的红光，叽叽喳喳的围着苏图姆等人盘旋一阵，忽的分成了两队。一队张开尖牙和利爪，从各个方向，对准苏图姆等人发起冲击。另外一队则悬在空中，煽动翅膀，刮起一阵阵大风，试图将火把熄灭。 “嗤嗤嗤” 几只骷髅鸟扑到苏图姆的身上，张嘴就咬，却不想苏图姆的皮肤硬如钢铁，怎么都无法咬破，只是发出阵阵刺耳至极的摩擦之声。 苏图姆猛地挥手，将它们打落下去。 随着恶魔之力的提升，他对于身体的控制力愈发强大，可以随心控制自己的皮肤，保持硬度和柔度。此时，他让皮肤硬度增强，此刻，就算是精良的铁剑也无法让他受到伤害。 这些骷髅鸟虽然厉害，也奈何他不得。 索斯身上冒出一阵阵电光，化成防护罩，每当有哪只骷髅鸟和他身体刚一接触，便被电的通体颤抖，坠落下去。同样不惧骷髅鸟的攻击。 只有塔洛斯和沙丽应付的有些吃力。 塔洛斯的武器是一把宽背铁剑，舞成一个环牢牢将自己和火把护住。沙丽使用的则是一条藤鞭，随手抽动，将袭击过来的骷髅鸟抽飞。 英雄级的力量对付这些小东西原本绰绰有余，只是一来这些骷髅鸟速度飞快，生命力也异常强大，刚一打飞，便能再次扑过来，甚是难缠，二来，他们两人还得护着火把，不免有些束手束脚。反倒是被这些骷髅鸟弄的很是狼狈。 一不小心，两人身上已经被骷髅鸟划开数道伤口。 “呼——” 又是一只骷髅鸟闪电般落在塔洛斯的手臂上，正要发动攻击，突然，塔洛斯迅速的用火把一扫。轰地一声，这只骷髅鸟凄厉的惨叫着，剧烈燃烧起来，不过呼吸的时间，连一片灰烬都没留下。 “你们这些畜生果然怕火。” 塔洛斯哼了一声，直接开始用火把展开攻击，不多时，就有十几只骷髅鸟烟消云散。 “叽叽” 眼见同伴惨死，这些骷髅鸟凶性更甚，红色小眼睛一闪闪的，竟然一起放弃了攻击，齐力煽动翅膀，准备将火把吹灭。 这些小东西相比地面上一般的同类，竟然有着不浅的智慧。 “呼呼——” 数百只骷髅鸟一起使劲，翅膀带动的风力瞬息便将毫无防备的火把吹熄。 轰！ 还没等它们再次展开攻击，苏图姆身上冒出熊熊火光，随即猛地扩散，将所有人保护在内，火把也再次点燃。 同时，他抬手射出一团团火焰，眨眼间便嗤嗤嗤地这些小东西烧了三分之一。 骷髅鸟眼见讨不讨便宜，煽动翅膀，猛然向上飞走。 “好了，我们继续下去。刚刚那些小东西似乎是被火焰吸引过来的。它们在黑暗中长大，恐怕是天生对火焰存在畏惧和厌恶。” 苏图姆说着，继续沿着石梯往下走。 这石梯下面还有长长的一段，仍旧不知通向何处。他们在入口处看到的地宫建筑仿佛只是一个投影，进来之后，便再也没见着。 “也不知底下有没有一个如刚才那样的石头陆地，上面有无穷野兽等着我们？＂ 苏图姆皱了皱眉。要真有那么多野兽，恐怕他们的人再多个几倍，也应付不来。即便他是恶魔，现在也不能直接面对成千上万的精锐战士。 为了稳妥，他便继续往底下投下两面镜子，探查情况。 在这里，恶魔之力并不能得到有效的补充，几乎是用一份就少一分。 轰隆隆隆！石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有种随时断裂的架势。 苏图姆猛地抬头，借着散布在空间中的镜片感知，刚才那些骷髅鸟此时正聚在上方的石梯上，疯狂地噬咬着，想要把石梯弄断。 同一时间，另一个入口下面的石梯也有大群的骷髅鸟做着同样的动作。 “它们这是想将入口断开，阻止更多的人下来？” 苏图姆思考着。 就在这时，石梯终于轰然倒塌。 本来这梯面就窄，这一下子，四个人纷纷坠落下去。 刷！ 沙丽手上的藤蔓猛地绿光闪动，飞速伸长，随即一把将四个人系在一起，同时藤蔓的一头向上升起，死死地缠住未断裂的另一半石梯上。 有了藤蔓的帮助，几个人的下落速度顿时减慢。 第二十九章 地宫（四） 坠落过程中，苏图姆不停地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越往下，某种神秘的力量便愈发强大。这力量仿佛带着空间的属性，厚实强大，能够隔绝他的感知。 很快，他的感应范围只能勉强将四个人包裹在其中。 在苏图姆的视线中，沙丽的身体外不停地涌出绿光，注入藤蔓之中。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无比，紧咬着牙，脸上汗珠涔涔。显然，维持着藤蔓对她的消耗不少。 猎人们确实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他以前并非没有探查过沙丽的情况，但是也只能感知到她只有英雄级的力量。然而根据她此时的表现，与一般的先知相比，也是丝毫不逊色。 “她的符文已经隐藏在身体之内，而且似乎用一些特殊的方法遮掩住，难怪我的镜眼看不到。” 苏图姆眼中光芒闪烁，沙丽的身体此时化作一个立体的模型出现在他的眼中，其中有许多绿色光辉组成线条和符文，朝她的身体外散发着强大的力量波动。 猎人们不同体系组成符文图案的规则也各不一样。沙丽身体这种和苏图姆之前从几名猎人灵魂身上得到的完全不一样。沙丽体内的符文明显更加符合自然，对身体的伤害也更小。 沙丽发出来的绿光似乎她的体力转化，为藤蔓源源不断地补充生命力，让它们迅速成长。从苏图姆几人坠落的情况来看，这藤蔓少说也伸长了几百米的长短。 忽然，苏图姆的感知再次恢复正常，下面的空间也开始有光亮出现。 他们底下同样是一块石头陆地，距离他们约莫数有十米的高度。他们看见的光亮，则是远处百米外许多野兽的尸体燃烧而成的火光。火光照亮了一条通道，通往未知的区域。 “先别慌下去，看看情况。” 苏图姆冷静地吩咐道。 估计是闻到生人的气息，底下早已有一群群野兽疯狂咆哮着，聚集在他们下方。 成百上千双血红色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苏图姆等人，看上去甚是可怖。 苏图姆手中黑光凝聚，化作一面面巴掌大小的镜片，朝着火光的方向射过去。 “还以为还有很远，原来已经到了入口。” 看到镜子里传过来的景象，苏图姆露出一个笑容。他猛地挣开藤蔓的束缚，径直落到兽群的中央。 “呜呜” 野兽们吐着腥风一拥而上，朝他扑过来。苏图姆身体一震，体外火焰猛然爆发，形成一圈深红色的火焰风暴，朝四面八方荡漾开去。 “轰！” 火光沸腾，一下子便有十多只奇形怪状的野兽，如同酒精遇到火焰般被迅速点燃，火焰灼烧之下，这些兽类四处翻滚，发出凄厉的嚎叫。这些野兽身上的火焰又随着它们的翻腾，传染到更多的同伴身上，形成了一片片火焰浪潮。 眨眼间，场地上烈火熊熊，中央空出一片。 这些野兽其实并不弱小，只是天生对火焰没有抗性，容易被克制。 “下来。” 苏图姆对着几个人示意道。 沙丽收起藤蔓，随即三个人迅速落下来。 呼啦！ 又一大波野兽冲上来。 这些兽类身上从头到脚被细密的鳞片包裹，浑身阴冷气息弥漫，并不惧怕火焰的威胁。 嗖，一道冷风袭来。苏图姆身体一晃，随手将一只攻击过来，外形如狼，通体密布土黄色鳞片，头生独角的野兽甩在附近的石柱上。这一波兽群里，这种野兽的数量占据了几乎三分之一左右。 土狼被摔在石柱上，撞击出一个豁大的缺口，石屑飞溅。这畜生身体抖了抖，摇头晃脑的爬起来，再次生龙活虎扑过来。 苏图姆的镜眼视觉中，土狼的气息和大地相连，它们好似能够从大地中汲取力量，获得强大的生命力。这些畜生体内同样有着符文存在，迅速地被苏图姆纳入自己的资料中。 “轰隆” 索斯，沙丽和塔洛斯也将缠在身边的野兽纷纷击退。 索斯的雷电对于野兽有着天然震慑，应付起来并不困难。沙丽的藤蔓更是致命，宛如毒蛇一般刺中猎物，每每刺中，便有一道道血光从兽类身体抽出，通过藤蔓被吸入她的体内。 沙丽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至于塔洛斯，虽然手段不如他们，但是战斗经验丰富，同样应对自如。 “火光那边有一个通道，我们直接过去。不要和这些畜生纠缠，这只是极少的部分，随着动静越来愈大，更多的兽类会过来。” 苏图姆对着索斯等人说道。他纵身一跃，便是十米之外。 他感知放开，远远地有着更加强大的兽类他们引起的动静吸引过来。那些兽类的气息之强大，已经可以和先知媲美。 “快点。” 他低声命令着。 索斯等人加快速度，紧随其后。 咚咚咚 随着他们靠近火光通道，一道道沉重的步伐声音从后面传来，隐隐可见一只只庞然巨兽的身影。 后面来的兽类力量强大，数量也并不少。 苏图姆的镜眼观照，后面的这些巨兽通体黄铜色，体型都在三米之外，一个个身上都带着能量的波动。 这些巨兽咆哮着，猛地跺脚，地面轰然震动，强大的冲击波朝着苏图姆等人袭击过来。 哗啦啦，被冲击波波及到，周边的石柱石堆纷纷分崩离析。 苏图姆等人猛地跃起，在石柱上跳跃躲避。 “再快一点！” 巨兽们已经追到他们的身后，可以清晰地看见它们的大概轮廓。这些兽类身上黄光涌现，周围大小不一的碎石被它们操控，宛如子弹一般朝着苏图姆几人突突突的射过来。 轰！ 几人终于到了火光通道上面。 这通道长有千米，尽头是一道蓝色的光门。通道两旁火焰缭绕，形成一片护罩。 巨兽们操控的碎石尽数被这护罩挡在外面。 此时巨兽们已经来到通道外面，对着苏图姆四人发出愤怒的咆哮。 他们清楚看到这些巨兽的样子。 这些兽类分成三类，一类形如大象，周身长满土黄色的尖刺，脸上生着三只眼。一类是放大版的土狼，高有五米，屁股上面生着蛇尾。还有一类形如马，六足，满嘴利齿。 它们的数量有数十只，为首的几只血盆大口沾染着鲜红的血迹，身上还有一些残肢断臂。显然是之前死在它们手上的人。 “差一点被它们围攻了，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多年强大的兽类。领头的几只已经进化成荒原异兽了。” 索斯眼珠子瞪大，悻悻的道。 第三十章 雪原 离得这么近，巨兽散发出的气息他们感应的更为明显。 根据它们气息的强度，若是苏图姆四人真被追上了，肯定是一场恶战，最弱的塔洛斯恐怕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这十多只巨兽有五只已经脱离野兽，进化到了荒原异兽的程度。荒原异兽按照战力大小，从弱到强，依此被猎人们分为凶、妖、魔、荒四种等级。即使是低级的凶兽，也能操纵能量，力量媲美先知。再加上兽类先天体魄雄壮，就算智慧不够，它们也不是英雄级的人能够对付的了的。 “嗷呜！” 一只异兽土狼看着通道里的苏图姆等人，眼中凶光闪动，突然怒吼一声，朝着通道里面扑进去。 就在它扑腾的瞬间，火光护罩突然收拢，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墙壁将这只土狼阻挡在外。只听嗤嗤的响声，土狼的鳞片被高温灼烧，竟然化成一阵阵烟气消散，直痛的这野兽疯狂嘶吼。 其他的巨兽顿时不敢有所动作，只是紧紧守在护罩外面，凶残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苏图姆四人的一举一动。 “嘿嘿，这通道只能让我们通过，这些畜生却是不能进来。” 索斯抬手一道闪电，穿过护罩，打在外面的巨兽身上，看着这些异兽连连怒吼，却奈何不得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 进入这地宫的经历可是让他憋了一肚子怒气。 “不要浪费时间，赶紧离开这里。” 苏图姆瞪了他一眼，冷哼道。 根据这通道上的痕迹，明显已经有不止一拨人过去了，再浪费时间，有什么宝贝神物恐怕都与他们无缘了。 才走几步远，通道里面不远处，地面忽的隆起，蹦出几个面无表情的战士。这些战士猛地拉开弓，一根根箭矢带着强劲的力道朝着苏图姆等人射过来。 这战士的动作来的很是突然，几个人才反应过来，箭矢已经临身。 呼！ 一根利箭射在苏图姆的身上，直接被他的皮肤弹开。 他的身体一震，便朝那几个战士冲过去。 他的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那几个战士的面前。 一个战士拔出短刀，手臂肌肉鼓胀，就朝苏图姆的胸口刺过去。这战士不过是英雄级的实力，自然对苏图姆造成不了任何阻碍。 啪的一声，被他一巴掌扇倒。 另外几名战士这时也放下弓箭，持着刀剑，朝他扑过来。 这些战士身上带着浓烈的煞气，动作简单而狠辣，攻击的都是头部，眼睛，心脏等等要害部位，显然是经过无数次战斗养成的习惯。可惜在苏图姆面前，却如同孩童一般，不需他动用恶魔之力，单凭身体的速度和力量，轻易地便被他打断手脚，躺在地上挣扎不休。 “咕咕” 正待苏图姆要逼问他们情况，这些战士怪笑一声，口中吐出黑色血液，双眼发白，竟然就此死去。 “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 苏图姆眼中厉色一闪，手掌一挥，这些战士死亡之后形成的灵魂烟气被他捏在手中，吞入精神世界之内。 他与这些战士的战斗快如闪电，也不过几十秒的时间。等到索隆等人到了他的身边，只能看到一地的尸体，并没有发现他吞噬灵魂的举动。 “你们怎么样？” 苏图姆问道。 “没事，只有塔洛斯和沙丽有些擦伤。” 索斯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毫发无损。 塔洛斯则沉声道：“我没事。” 索斯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他们这些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哪个队伍留下来的死士，专门阻挡后面的人进入这里。”苏图姆看着死亡的战士的装扮，分析着。同时在分出一丝念头搅碎这些战士的灵魂，读取他们的记忆。 “走吧，我们恐怕是最后一拨人，之前躲过兽潮的队伍早已从这门里进去了。” 苏图姆迈开脚步。 从这些死士的记忆中，他了解到自己这伙人确实选择了一条安全的路。他们从石梯下来，一路上碰到的野兽数量最为稀少，而且只有到了这里，才有相对强大的异兽出现。 而从其他地穴入口进来的队伍，只在石梯上走了很短的时间，便进入了一块块虚空石头陆地，受到源源不断的兽潮攻击。这些陆地分为七层，一层连着一层，每一层有着无数野兽的巢穴。 这些队伍碰到的兽潮中，一开始就有大量的异兽存在。这些异兽强横无比，而且暴躁嗜血，非先知不能阻挡。许多队伍因此全军覆没。 只有一些早已准备了各种隐藏手段的队伍，才能趁着混乱，从一层层陆地闯下来，到达这个通道。 “还好走了一条捷径，否则，真得被别的队伍甩下了。” 苏图姆看着眼前的蓝色光门，心中想着。 地震开始时，别的队伍就已经通过地穴进去，比他们要早上半天时间。不过经过了一番兽潮追杀，也只比他们提前大概几十分钟才到这里。 “说来也奇怪，这莱特似乎天生就和我不对付。这次拦截的死士也是他底下的人。进入门口，说不定我们还能再次见面，到时……” 想到莱特的敌意，苏图姆眼中杀意一闪而逝。 蓝色光门隔断了苏图姆的感知，让他无法感应到门后的情况。不过他此时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抬脚，一步跨入。 刚一进去，就觉天旋地转，仿佛换了个方向。眼前也豁然开朗，再不复漆黑一片。 这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天地之间，鹅毛大雪纷飞，洒下厚厚的一层，盖住了一片片的山川河流土地。天上地下，东西南北，凡是目光所及之处，除开白色，再无他物。 “咦？怎么回事？索斯，塔洛斯，沙丽都不见了？” 适应了新的环境，苏图姆回头一看，这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索斯等人却再没有了踪迹。蓝色光门也不复存在，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有意思，这是把我们单独分开了么？” 苏图姆展开感知，发现周围这一切并非是幻觉，而是完全的真实之景，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这地底下隐藏的神物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竟然生生造出了一个世界。不管是先前的地宫，还是眼前的雪原，空间都是极其宽广，而且显然不是自然生成，而是在某种力量扭曲影响下才出现。尤其是这片雪原，苏图姆在这里没有发现任何他人的气息，也能确定这里不是幻觉。索斯等人分明是和他一起穿过光门，现在却全无踪影。 这只能说明，通过光门的其他人被送入了另外的空间之中，和苏图姆自己已经不在同一片地方。 “如果是神物造成，说明它能够操纵空间，而这样的效果……我一定要得到它。” 苏图姆的心头一阵火热。 雪花开始越来越大，下落的更加密集，地上积雪的厚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上升。与此同时，这方世界的温度在迅速下降，即使以苏图姆恶魔般的体质，也感到了一阵凉意。 “得想办法找到出路，要是埋在这里，可就是个笑话了。” 苏图姆震开身上的积雪，视线扫描着周围的景物。 这四面都被积雪掩盖，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有远方有五根白色的柱子直冲云霄，似乎撑起了整片天空。 “就是那里了。” 苏图姆眼中精光闪烁，健步如飞，朝着其中一根柱子奔跑过去。 温度越来越低，地上的积雪开始变成冰渣，坚硬如铁。 忽而风起，一股刺骨的罡风夹杂着漫天冰雪朝着苏图姆呼啸而来。 当当当 冰雪打在苏图姆的身上，响起硬物相撞的声音，并不能伤他分毫。 不过因为寒冷的缘故，这冰雪迅速地黏在苏图姆的身上，影响着他的动作和速度。 嗤嗤！ 苏图姆的身上火光浮现，热气蒸腾，盖在身上的积雪一扫而空。 呜呜—— 风暴持续加大，开始由细小的呜咽变成了强烈的轰鸣，这轰鸣声朝四面滚滚扫过，仿佛一股股的雷暴，裹挟着天地之威，朝着苏图姆压下来。 地面的积雪也开始躁动，仿佛喷泉一般，纷纷扬起。 哗啦啦 苏图姆所处的这个冰雪世界，仿佛瞬间化成了一个由风雪组成的牢笼，将他牢牢地关押在内。 此情此景，和当初他与塔班交手时，被对方的风暴包围有些类似。不过当初他面对的主要是风力，而这一次却是铺天盖地的积雪，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温度再次下降，甚至开始刺激他的骨骼和脏腑。 轰！ 此地无人，苏图姆索性放开自己的恶魔真身。 随着恶魔形体现出，深红之火猛然炸开，冰冷的感觉一扫而空。 苏图姆不再理会风雪的攻击，直接煽动翅膀，朝着白色天柱飞过去。 只有分到天柱那边，他才能看到这世界的真实情况。若是与风雪纠缠，极是他是恶魔，也会被这世界源源不断的冰雪耗尽力量，力竭身亡。 飞了一段距离，风雪陡然散开，苏图姆身前数十米处突然出现一个和他形体一模一样的恶魔。 这恶魔羽翼雪白，锁链雪白，背对着他悬在虚空。 恶魔转身，苏图姆瞳孔收缩。 眼前的恶魔，面容表情和他竟然一模一样，可以说是一个白化版的苏图姆。 第三十一章 镜像 白色的恶魔站在苏图姆面前，就好像他在镜子里的镜像一般，除了颜色之外，一举一动与他极度类似。若是它身上的白色化成苏图姆一般的黑色，再在体外生出一层火焰，在旁人眼中恐怕完全一模一样。 “你是什么东西？” 苏图姆问着，他竟然无法感知对方的任何信息。 恶魔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后背两根银色的锁链陡然伸出，宛如灵蛇，朝着苏图姆袭击过来。寒光闪闪的锁链尖锥一瞬间划出无数道虚影，仿佛雨点一般。 “叮叮叮” 苏图姆恶魔真身上的锁链同样展开攻击。 四道锁链在虚空中互相追击纠缠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脆响，白光红光团团炸开，仿佛绽放开了一朵朵焰火。 锁链的轨迹在两人周围罗织了一张黑白相间的大网，将一切风雪阻挡在外。 “嗖嗖嗖！” 白色恶魔身体外蓝光闪动，一团团冰冷水汽在虚空中凝结成数十道冰锥，猛地朝着苏图姆射过去。 这冰锥射出之后，急速旋转，宛如一颗颗强劲的钻头，甚至隐隐将空气击穿，刺破出一束束短暂的真空通道。 苏图姆身上火焰凝聚成盾，挡在身前。 轰隆！ 冰火撞击，劲气四射。 一部分冰锥竟然冲破火盾的阻挡，直接刺入苏图姆的身体之内，将他击出数米之外。 “厉害！” 苏图姆心神一凛。 白色恶魔对于战斗的理解以及力量的控制明显比他更为高明，即使是简单的冰锥使出来，也需要他小心应付。 他的眼中黑光闪烁，解析万物的能力配合着镜眼使出来，迅速分析着对手的每一次攻击。 白色恶魔发出的冰锥并不是普通的冰锥，冰锥上面竟然暗藏着奇特的图纹，能够引动风的力量。这图纹苏图姆很是熟悉，分明是猎人阿卡斯身上烙印着能够操控风之力的纹身的一部分。 想不到这白色恶魔能够巧妙的将其使用在冰锥上面，攻击力一下子增强了数倍。 卡擦 冰锥之后，白色恶魔蓝光再次凝聚，这一次却不是简单的冰锥，而是一道冰风龙卷。 罡风与冰锥组合成一道狰狞可怖的龙卷风，朝着苏图姆席卷。无数根细密的冰锥在龙卷之内，化成齿轮，剧烈旋转着。齿轮摩擦发出的急促刺耳之音，让人仿佛感觉到无数张利齿在咀嚼，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这道攻击同样有着苏图姆熟悉的影子，其运行的原理赫然是风暴之城塔班使用的风暴之力。 苏图姆的身体一下子被龙卷吸入，不到呼吸的时间，被搅成了粉碎。 “你也吃我一记‘风火轮’。” 就在这时，另一个苏图姆出现在白色恶魔的身侧，刚才被击碎的那一个只是他偷偷替换的镜像。苏图姆双手红光迸射，十余团高速旋转的火轮分成上中下三排，朝着对手横扫过去。 这是他镜眼解析到白色恶魔的动作，仿照而成的攻击方式，他同样在学习对手的力量。 “风火轮”呼啸着打在白色恶魔的身上，发出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这恶魔顿时消失不见。面前的恶魔竟然也使出了镜像化身。 白色恶魔除了将火之力换成了冰之力外，使用的力量完全是苏图姆的各种翻版。对与苏图姆而言，这恶魔大概是这空间制造出的他的复制体，能够拥有他的大部分能力和记忆。 但是，这复制体对于力量的理解却远远超过了他的层次，各种攻击信手拈来，行云流水。 苏图姆悬在虚空，探查着白色恶魔的动静，突然脚下一张银色的大口张开，森森白牙狠狠地将朝着他的腿部咬过去。 “吼！” 这是一头由冰雪化成的狼兽，通体雪白，动作灵活。苏图姆镜眼一扫，暗自惊讶。 这狼兽竟然是白色恶魔利用冰雪创造出来的，看上去就似真的生物一般。 苏图姆脚下燃起火焰，轰然炸开，狼兽咆哮一声，敏捷的躲开攻击。 “这狼兽的构造原来是这样。” 苏图姆眼中露出欣喜之色。一排排数据图案在他的瞳孔里浮现。 “嗷呜！” 一只同样大小的火狼在苏图姆的身边成形，朝着雪白狼兽扑过去。 战斗到现在，苏图姆对于白色恶魔能力多少有些了解。白色恶魔使用的几乎全是他的能力，固然比他更加强大，但是这样的强大同样是他能够达到的范围。 就如这狼兽，正是利用他的解析之力，参考了他之前见过的土狼的构造，再加上各种符文图案，利用冰雪制造。可以说是一种短暂的造物。 这样的手段，才是真正的炼金之术的运用。 而苏图姆一直受到自己的思想限制，却没有产生这样造物的想法。 “有了‘自己’这个对手，我才能真正了解自己的能力到了什么程度。” 这一趟，就算没有得到神物，苏图姆也觉得自己没有白来。 白色恶魔再次出现，再次和苏图姆斗在一起。 各种苏图姆拥有，却并没有掌握的能力在白色恶魔手中使出，爆发出强大的威力。苏图姆也在这样的战斗中迅速地成长，将自己拥有的所有力量融会贯通。 镜之概念，解析概念，深红之火概念，随着使用，苏图姆完全掌握，并将其三三两两组合，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轰”“轰”“轰” 整片雪原上，到处是两人战斗发出的火光爆鸣之声，折腾的天翻地覆。这片空间剧烈震颤着，好似末日来临。 “噗” 苏图姆吐出一口鲜血，在空中化成火焰消散。眨眼间，白色恶魔再次攻击过来。 “不能这样了，我的力量用一分少一分，这家伙的力量却无穷无尽，继续下去，只能被它打死。” 苏图姆辛苦阻战斗着，思考着对策。 随着不停地战斗，单从战斗技巧和能力的使用上来说，他已经和对手差别不大。但是白色恶魔有着无穷无尽的冰雪之力补充，完全没有一丝疲态，他根本耗费不起。 “我就不信这白色的家伙是真的恶魔，它的体内一定有个核心的部位，是它的致命之处。” 苏图姆凶性大发，竟然选择直接和白色恶魔硬碰硬，开始以伤换伤的打法。 对于渡过初生期的成熟恶魔来说，杀死祂们并不容易。下位恶魔被杀死，只能将祂的身体完全销毁才能达成。中位恶魔则需将其灵魂也一并摧毁才能毁灭。 苏图姆直接被白色恶魔摧毁的可能性很低。 反观白色恶魔，它虽然和苏图姆的恶魔真身形体一样，但是很有可能只是这空间的一个造物。毕竟，孕育恶魔需要漫长的时间，而它明显是随着苏图姆来到这里才被催生出来的。 这样看来，以伤打伤对苏图姆才有利。 “嘶——” 苏图姆咬咬牙，就在思考的时间，白色恶魔手中突然出现一柄冰剑，狠狠地插在他的心脏部位，疯狂搅动。 “来得好。” 苏图姆不管不顾，后背两根锁链突然伸出，将它狠狠地缠住不放。 嗤！ 他的手中火焰化成一柄弯刀，并不理会白色恶魔的攻击，狠狠地朝着它劈过去。 当当！被锁链困住，白色恶魔的一只胳膊顿时被他劈断，露出冰晶一般的断口。苏图姆也被它砍伤了三分之一的躯体。 这恶魔体内竟也是冰晶组成。 “有了。” 苏图姆眼睛一亮，趁着它的胳膊再生之前，猛地将恶魔之力注入它的身体之内。 白色恶魔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完毕，那一丝恶魔之力也进入它的体内。 镜眼发动，以恶魔之力为引，破开白色恶魔隔绝感知的力量，它体内的一切景象立刻出现在苏图姆的眼中。 白色恶魔的身体完全是一块冰化成，只是在后脑的部位，有一颗指头大小的蓝色宝石一般的物品，不停地闪耀着光芒，将能量输送到它的身体各处。 “这就是它的核心。” 白色恶魔动作突然疯狂起来，它剧烈挣扎着，冰锥冰剑冰刀冰兽源源不断发射出来，对着苏图姆展开攻击。两条锁链更是虚空乱舞，在苏图姆的身体刺穿一个个孔洞。 苏图姆哈哈大笑着朝它扑过去，任凭身体受着攻击，手上凝聚出一颗黑色极度浓缩的火球，猛然拍在它的后脑上。 砰！ 白色恶魔头颅炸开，一颗蓝色宝石飞出来，试图再次凝聚出形体。 轰！ 苏图姆又是一击火球轰下。蓝宝石顿时炸成粉碎，一道金光从宝石里飞出。 “恶魔，安敢如此大胆！” 金光悬在空中，发出强大而神圣的声音，隐隐有种至高无上的威严。声音刚落，天地停滞，飞雪定格，时空顷刻间也似乎在此冻结。 “哼” 苏图姆冷笑一声，猛地飞起，朝着金光扑过去。 这金光在他感知中不过是一道残念，虽然蕴藏着几分强大的精神力量，但是少了能量的支持，也不过是个幻象而已。 只是一瞬，金光便被他抓在手中，剧烈挣扎着，随即被他心念碾碎，吸入精神世界直接镇压。 风停雪散，再不复先前那般寒冷。 苏图姆煽动翅膀，宛如一道黑色闪电，极速飞到白色天柱那边。 不知飞了多久，终于到了天柱面前，他恢复人类的形体。 这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高耸山脉，天柱就立在这山脉之上。山底下，便是白茫茫的雪原。 天柱粗不可测，高不可量，顶端直冲云霄，肉眼无法企及。 这里似乎是这片世界的边缘。 苏图姆伸出手掌，轻轻碰了碰柱子。 云层上空突然落下一道光，在其毫无防备之下，将其接引上去。 再次出现时，苏图姆是在一座粗犷的神殿之内。神殿的大厅由五根石柱撑起穹顶。每根石柱都是立在一块方方正正的池子里。池子里面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紧挨着石柱连成一片。 其中一个气泡冰天雪地，苏图姆看着有些熟悉，很快就猜出是自己刚在所处的地方。 “这是……原来我刚才就是在这气泡中……” 苏图姆喃喃自语。 看着其他的气泡，大部分是虚无一片，只有少数几个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场景。苏图姆并不能看到气泡里面的具体景象，所以也无从知晓，索斯等人是否身在其中。 他心念一动，在柱子上凝聚出一面小小的镜子，随后便走出神殿。 第三十二章 魔法 神殿之外，是一个颜色绚丽到极点的世界。 银的电光，红的火焰，白的冰霜，蓝的水流，黄的混沌等等种种色彩鲜明的能量纠缠在一起，互相融合转化，形成一道道半透明的流体物质在整片虚空之中翻滚，流动，如同凶险无比的洋流。 苏图姆所处的神殿，就像是位于这能量海洋里面的一座小小帆船，随着浪潮的起起伏伏，仿佛随时要被外面强大的能量风暴撕成粉碎一般。 实际上这只是幻觉，神殿外围有着一层明亮而强大的护罩将其保护在内，完全没有被能量摧毁的迹象。 即使是这样，苏图姆感应着外面能量的咆哮，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这样强大的能量，就算他是恶魔，受到这些能量的消磨，恐怕也很难存活下来。 “这里之前还残留着其他团队留下的气息，他们怕是早已进了这能量风暴之中。这样强大的能量风暴，是个人都知道里面的可怕，他们敢进去，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讯息。” 苏图姆感应着周围的动静，脑子飞速地思考着。 心念一动，他运转镜眼，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仔细地将神殿周围扫视了几圈，苏图姆最后在神殿的边缘找到了一块已有一半化成了火红琉璃状的石碑。这石碑上依稀还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字迹。根据他的推测，上面的字迹写着的可能就是通过能量风暴的关键。 “该死，他们肯定将一些重要的提示给抹除了。” 看到上面完全看不清内容的痕迹，苏图姆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怒火。 不过现在发怒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继续思考着抵御能量风暴的办法。 他看看这石碑，思维运转，“化成了这种红色琉璃，竟然能扛住外面能量风暴的侵蚀，如果我的身体外有着这样的东西保护，是不是也能和风暴抗衡？” 判断着这个想法的可行度，片刻后，苏图姆开始运转恶魔之力，全力发动镜眼，解析着琉璃的构造。 时间飞速过去，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目的。 最后，轰地一声，苏图姆周身火焰升腾，最后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一面火红色的半透明晶体，将他笼罩其中。 他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一块人高的圆形琥珀。 这琥珀不只有着强大的硬度，同样具备着火焰的高温，比之他以前的护身之术强了十倍不止。 “虽然不能百分百复制石碑所化成的琉璃构造，但是应该差不远了。” 他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看神殿，索斯等人还是没有出现。摇摇头，他试探性的探出半边身体，出了神殿的保护范围，进入能量风暴之中。 “还好，没有什么问题。” 护身琥珀在能量的侵蚀下，稳如泰山。接着他便完全走出去。 “轰隆隆——” 身体刚没入风暴之中，便迎来了一波能量冲击。 一阵阵冰霜、雷电、风刀仿佛受到了莫名的吸引，一股脑儿对着苏图姆轰过来，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将苏图姆护身的晶体撕开几道裂缝。 苏图姆抽了口冷气。 体内恶魔之力迅速注入晶体之中，将其修复如初。 就这一动作，几乎耗费了他五分之一的力量。 就在恶魔之力耗费之时，能量风暴中一股火焰能量忽的被火红晶体吸引，附着于他的体外。苏图姆好奇之下，将这能量吸入体内，原本有些空虚的恶魔之力顿时增强了几分。 “这是一股纯净的火之原力，竟然不需转化，就能被我吸收。这下，最大的风险也被消除了。” 苏图姆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 行走在这能量风暴之中，他最担心的无非是恶魔之力耗尽，无法进行防护。这下子有了补充，他可以肆意的使用恶魔之力，用来抵御能量风暴。 危险顿时降低了五成。 随着吸入这火之原力越多，他的精神隐隐的感应到一条路线，这条路线似乎直指终点。 直觉告诉他，这条线路是完全真实的。 他沿着感应到的路线，继续往风暴深处行走。 走了一段时间，原力的波动开始出现，并且越来越剧烈。 他看到了能量风暴中冰雪、风刀、雷电等等各种属性力量的源头，那是一团团仿佛火焰一般的原力。这种原力在某种无形的规则作用下，逐渐演化成各种能量，这些能量从诞生之初，便互相吸引排斥，从而造成了他所见到的这仿佛海洋一般的能量风暴。 演化出的能量中，火焰系的能量最多，这让苏图姆愈发的如鱼得水。 这一段路中，他也感应到了许多血肉的气息，甚至还吸收了一些还未完全被能量碾碎的灵魂残片，获得了不少残缺记忆。 所有的队伍中，只要没有能操纵火焰之力的强者团队，几乎尽数被能量风暴化成虚无。 这些记忆中残留下来的人数寥寥无几。 这其中有苏图姆见过的莱特三人，有一只身披白色长袍的队伍，有一个面容粗犷，气息剽悍的战士，还有两个独特立独行，看不清面貌的神秘人。 这些人或者队伍，不是拥有着操纵火焰的力量，便是有着能够借用火焰力量的神器存在。他们本身也是强大无比。 又行走了一段距离，苏图姆感应到目标越来越近。 此时，他的力量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有所增益。 “……哈哈，神物是我的，谁都不能从我手中夺走……” 突然，他隐隐听到一个沙哑而疯狂的笑声，随即，便感应到了数名白袍人正在不远处互相厮杀。 白袍人周围的能量竟然被驱散开，形成了一片短暂的能量真空之地。 “啊伊鲁卡，哈达……” 其中疯狂大笑的白袍人眼中红光闪烁，蓦然停止笑容，口中念出奇特的咒文。这咒文苏图姆一个音节都听不懂，却不妨碍他感应到咒文隐藏中蕴含着他熟悉的火之力。 “呼——” 咒文落地，白袍者手中发出一道红光，在空中迅速涨大，急速吸引着火焰能量。片刻间，这红光就分化出数十个水缸大小的火球，朝着他看见的一切人影展开攻击。 其他的白袍人各自施展手段攻击或者防护。 一个念叨咒文，化成风力护罩，一个凝聚出土石之墙。最强大的一个根本无需咒文，身上自然发出一阵柔和青光，看上去神态自若。 “轰！” 火焰冲击，凝聚出护罩的两个白袍人俱是被折腾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只有发出青光的那位云淡风轻，貌似分毫未受到影响。 苏图姆看着他们的情况，惊奇不已。 这几人从表面上看上去和凡人无异，身体里也没有先知血脉，但是他们的精神力量却相当强大。这些精神力量和纯净的元素能量融合，形成了一股类似于恶魔之力的力量，让他们能够展开各种具备着极大威力的能量攻击。 不是先知，却胜似先知。 “这是——魔法？” 联想到咒文，以及他们体内的能量，苏图姆有些恍惚地想道。 “住手，萨恩，你疯了吗？” 看着发出火球的白袍人再次开始念起咒文，被整的灰头土脸的两个白袍气急败坏的齐声喊道。同时，精神力凝聚，不停地引动风力和土刺打断萨恩的动作。 此时，周围的能量再次涌入这片区域，开始重新形成能量风暴。 第三十三章 时河 苏图姆看着那个萨恩眼中的红光，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是属于恶魔的气息，仇恨之恶魔，弗洛的气息。祂能够无声无息，引发人心深处的仇恨念头，将他人化作自己的傀儡。这个萨恩，肯定是无意之中，被弗洛的力量迷失了心智。 “弗洛也在这附近……” 苏图姆想起弗洛的能力，暗自警惕。这只恶魔之前说过对于神物毫无兴趣的话，苏图姆当然不会真的相信，但是，这么巧在这里感应到祂的气息，也让他觉得多少有些意外。 同时，他也对弗洛的能力万分警惕。 这只恶魔很是强大，而且能力诡异，隐藏着许多手段，若是弗洛真的与祂竞争，苏图姆还真没信心一定能击败对方。 被弗洛力量影响的萨恩，明显已经陷入疯狂，他的表情扭曲而狰狞，随着口中念动咒语，他的身体内力量不要命的施展出来，牵引出外界的能量，化作风、火、水、雷、电各种属性的攻击。 这些攻击无差别地朝周围一圈扫射，甚至连离着他们有段距离的苏图姆，也被波及到。 这些力量打在苏图姆身上，完全无法击破他的防护，不过却不影响苏图姆对他的赞叹。 即便是恶魔，大部分也只能操纵与自己本质不冲突的能量，而萨恩，竟然能够同时操控水火、风雷等等各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 “最为重要的是，萨恩的这种强大，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复制过来。” 苏图姆思考着，眼中光芒闪烁，不停解析着萨恩的力量，记录着他念动的咒文，能量运行轨迹，归入自己的资料中。 他以前也曾试图创造“魔法”，让普通人也能如同先知一般强大，但是毕竟见识不够丰富，对于力量的理解也太浅薄，所以也只是不合实际的空想。即使是吸纳了几个猎人的灵魂记忆，又获取了一些先知血脉的信息，资料也仍旧显得匮乏。这次看到萨恩使出的魔法，他的心中顿时灵感如泉涌，有了一些思路。 轰隆隆！ 受到萨恩的力量影响，能量风暴加速成形，不等他有所动作，狂暴的能量便将苏图姆和四名白袍隔开。 等他跟着记忆，破开能量，来到刚才白袍们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对方已不见踪影。 “算了，等会应该还有机会碰到。” 苏图姆想着，继续前进着。 渐渐的，能量风暴的威力开始减弱，他甚至能隔着能量流，感应到其他人的气息。 这些气息中，就有刚刚战斗的四名白袍。 虽然能感应到气息，但是这些人的位置好似在不停的移动，并不能确定具体方位。 “崩！” 突然，能量风暴中，无缘无故的伸出一只硕大的拳头，蛮横霸道地对准苏图姆的脸部砸过来。 这只拳头色若黄铜，结实有力，其上闪烁着金黄色的光气，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气势。随着拳头击出，周围的能量竟然被光气排开，露出了一道真空通道。 卡擦！ 苏图姆的身体如镜子般破裂，随即，他在几步外的地方重新凝聚成形。 由于这拳头的动作太快，毫无预兆，而且锁定了他的气息，苏图姆只能以镜像化身挡住了这一击。 击碎了镜像，拳头的主人也在苏图姆面前现出身形。这是一个面容粗犷的壮汉，灰色卷曲的头发，双眼亮若晨星，他的左右脸颊各有一道疤痕，如同虎纹。 壮汉的身材高大壮硕，约有两米二三的样子，浑身肌肉虬结，气息狂暴，宛如人形的异兽。 他的浑身金黄色的光气凝聚成火焰的形状，四周的能量竟然不能近身。 “这又是哪里来的猛人？” 苏图姆脸色不变，却暗自将真身藏起，以镜像化身应对着这个壮汉。 他试图扫描壮汉的实力，却发现壮汉身上的金黄色光气能量隔绝了一切信息。 那壮汉现出身形后，并未有多的动作，只是用眼神扫视了苏图姆真身所在位置，随后对着他的镜像化身挠了挠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抱歉”，这壮汉说道，“认错人了。你的味道和某个混蛋的味道太过类似……” 他话未说完，突地身体一闪，遁入能量风暴中消失不见。 “……” 看着壮汉慌慌张张的动作，苏图姆简直无言以对。 “嘿嘿。”一个而阴险邪恶的笑声出现在苏图姆的身边，随即而来的是一张被白发遮盖了三分之一的俊美脸庞。 弗洛鬼魅般地出现在苏图姆的身旁。 “弗洛，是你？” 苏图姆脸色一沉，立刻意识到壮汉所说的某个混蛋就是面前这个。 恐怕那壮汉的攻击，也是被弗洛引导过来的。 “那家伙叫做帝蒙，是来自于远东荒原的猎人，掌握着被称之为【气】的力量。他比一般的恶魔还要强大。” 弗洛毫好似没看见苏图姆阴沉的表情，自顾自的解释着。 “这家伙追了我好几年的时间。” “所以，你用我来对付他？” 苏图姆眼中冷光闪动，火焰呼的化成数道利刃，朝着弗洛劈过去。 “慢慢。” 弗洛摆着手躲过袭击，说道，“大家都是同类，帮我一把没什问题吧？” “而且帝蒙这家伙比较呆傻，你和他无仇，身上也没有太多无辜亡魂的气息，他是不会伤你的。” 见到苏图姆的动作毫不停息，弗洛赶紧说道：“停手，你想要将对手引过来吗，你想得到神物，没有我的帮助可不行。” 苏图姆脑子里闪过种种念头，判断着各种可能性，终于住手，冷声道：“你不也是我的对手？” 弗洛摇头道：“我可不是为了神物到这里来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弗洛笑道：“你没发现我只是一个化身？如果是真身在此，这帝蒙可不是我的对手。” 他对着苏图姆放开一些身体的情况。苏图姆这才发现，眼前的弗洛身体里面竟然没有概念之核的存在。 正常来说，恶魔渡过初生期，概念便会凝结成一个有质无形的核。这是恶魔不朽的根源。 魔人与恶魔的区别除了智慧，便是有没有概念之核的存在。 眼前的弗洛便是类似于魔人的躯体，他拥有恶魔的能力，却不具备不朽。 “哼！” 苏图姆停止动作，算是认同了弗洛的说法。 “帝蒙为什么会追杀你？” 弗洛摊了摊手，表情无辜，“我不小心毁灭了一个小城，然后，被路过这座城市的帝蒙发现了。” 这一句话，差点再次激发苏图姆动手的欲望。 “这个疯子。” 苏图姆暗暗骂道。 “咱们先隐藏起来，那个神物出现了。” 突然，弗洛提醒道。 不用他说，苏图姆也感觉到了异常。 两人各自以手段化成隐身状态。 此时，包裹在他们身边的庞大无边的能量风暴诡异的消散，众人同时现身于一处极其宽广辽阔的地宫之中。 地宫被石墙包围，在其上空数十丈处，是一片无色透明的河，毫无死角的挡在众人的头顶。河上悬浮着一块人头大小，看上去朴实无华的黑石。 “竟然是世界之石！” 苏图姆耳边响起弗洛的声音。 虽然看不清弗洛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苏图姆的震惊。 “世界之石？听着名字就感觉高端大气。” 感应着黑石传出的庞然的原力波动，苏图姆一时间欲望升腾，就要忍不住冲上去。 这黑石似乎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尽管外貌不起眼，却已经引动了场上所有人的欲望。 一名身上纹着古老图纹，作荒原猎人打扮的男子，身体突然发出咔咔响声，随即衣衫破裂，从背后伸出一对闪耀着火焰的羽翼，猛地朝着黑石冲过去。 他的动作极快，旁边的人也不及阻挡，或者说根本没有阻挡，便让他飞上了半空。 然后，眼看着他冲入河流。 紧随着他，又有几个人猛然向黑石射过去。 苏图姆也准备飞上去，却缓了缓，然后听到那个火翼男子在空中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他刚没入河中，随即，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转瞬间，他便连人带衣化成了一片飞灰，在河中消失不见。 尾随他而上的几个人冲到河上，同样化成灰尘，烟消云散。 众人一时间，只觉毛骨悚然。 苏图姆看的清清楚楚，这些人在接触到无色之河的瞬间，身体和衣物仿佛经历了无穷无尽的岁月，刹那间便被侵蚀，才落下这么一个凄惨的结果。 “这是时间之河……” 弗洛再一次感叹道。 第三十四章 龙王 “时间之河，是时间之力的凝聚显现，凡是不具备不朽的生命、物体，在这河流中都会慢慢被时间消磨，走向生命的终结……这是只有借助世界之石，才能召唤出的最为强大之一的力量。” 弗洛在旁解释着苏图姆的疑问。 他的声音隐隐有着疑惑和震惊：“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时间之河守护，这块世界之石蕴藏的力量绝对不可思议。” “难道说，百年前的那位强大先知所说的预言并不是个笑话，而是真的会发生？” “预言？” 苏图姆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剧烈跳动，他虽然听到了弗洛的话，却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 双方的信息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苏，你想要得到这块神石恐怕没那么容易。” 弗洛的声音有些低沉。 “呵呵，既然是神物，自然没那么容易到手。难道你想要我放弃？” 苏图姆冷笑道。 两人此时完全处于隐身状态，而交流则是利用恶魔之力的特殊波动完成。虽然这地宫中的强者不少，但是此刻都被世界之石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放弃”，弗洛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除了时间之河外，恐怕还有着更强大的生物在守护这块世界之石。” “而且，就算你得到这件东西，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可能有些古老的存在会找你的麻烦。” 苏图姆皱了皱眉，说道：“你还知道些什么？莫非，你还想用这些消息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不，因为只是些猜测，我也不确定，所以更没必要告诉你。” “我说了，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这块世界之石，而是有其他的目的。”弗洛的气息忽然变得缥缈起来，似乎在慢慢消失，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既然目的差不多达到了，我也该走了。临走之时，帮你一把，也不知在这里有没有效果。” 声音落毕，苏图姆感应到一股诡异的恶魔之力从弗洛身上发出，迅速地逸散在整个地宫之中。 这股恶魔之力如一股炽热的风，从苏图姆身边吹过。他顿时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身体里种种负面情绪开始蠢蠢欲动。 “最后，祝你好运！” 发出这股恶魔之力后，弗洛的声音渐不可闻。 随即，苏图姆便感觉到弗洛的气息从这座地宫中消失。 地宫之内，随着弗洛的恶魔之力影响，原本还只是相互警惕的队伍，此时却有了冲突的征兆，许多人眼露红光，身上泛起一阵阵的杀意。 也不知是谁先动手，莫名其妙的，所有的人就开始了一场混战。 经过前面兽潮、泡沫空间、能量风暴的重重阻挡，现在还在地宫的依然还有数股势力。一股是莱特等人，他们还有三个人存在，分别是莱特、穆德和苏图姆见过的白发青年。 一股势力是那四名能够操纵魔法的白袍人，其中，萨恩已经被打晕，此时安静地躺在一旁。 还有两股势力，一股做猎人模样打扮，有两个人，脸上被青铜面具阻挡，看不清其面貌；另外一股人数最多，都是先知血脉，身上却带着天使的气息。 除了莱特以外，场上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先知级别的战力。 不过莱特也不差，他虽然看似没有半分力量，两只手的手腕上却带着一金一赤两个手环，金色的手环发出一层金光，将其守护在内，金光宛如薄膜，却能挡住任何针对他的袭击。赤色的手环则随着他的操控，射出一道道红色流光，仿佛锐利的箭矢，能轻易地洞穿铁石。 其余的人也不差，白袍人的法术变化万千，涵盖着风雷水火，虽然不如先知那样纯粹，威力也并不差。两个神秘的猎人身上更是散发着异兽的气息，身体坚硬，力量雄浑，完全不似人类。至于最后几个血脉者，他们的力量在先知中不算强大，但是身上奇特的带着天使的祝福，其恢复力之强大，比之恶魔也不差多少。 这几股势力几乎是势均力敌。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那石头取回来。” 苏图姆看着他们的战斗，心念一转，便朝着时间之河飞过去。 弗洛的恶魔之力对于强者的影响有着种种局限，越是强大，受到影响的可能性便越低，被影响的时间也越短。等到这些人清醒过来，苏图姆想去抢夺世界之石就没这么简单了。 等到苏图姆刚刚飞起，莱特竟然在同时驾驭着金光飞上来。 “这家伙不过是凡人，怎么敢踏入时间之河？” 苏图姆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暗生疑。 恶魔天生不朽，自然不惧时间之河的侵蚀。而莱特不过是凡胎，恐怕只要接触时间之河，就会迅速苍老，化成一堆枯骨。 他敢上来，恐怕是有着什么手段。 苏图姆感应着莱特身上金光的强度，心里闪过种种想法，最后还是打消了直接干掉他的打算。这金光力量太强，要真有所动作，他怕是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故此，他选择了直接飞入河中。 在此之前，虽然是隐身状态，他也悄悄的用恶魔之力，改变了自己的发色和脸孔。 “嗡！” 刚刚碰到时间之河，苏图姆的身体陡然一僵，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寂静无声的世界，除了思维还能运转，所有感知到的一切都停滞下来。 而这停滞之中，他偏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发生某种变化。 他的身体正在在迅速的“成熟”——如果是凡人，这个过程应该被称之为衰老。 人们常说的不朽，指的便是能够抵抗时间的侵蚀，从此再无寿命的限制。而能够经历时间的考验而不朽的存在，寥寥无几，其中便有天使和恶魔。 恶魔是概念生命，天使核心是信念，时间虽然对于祂们有影响，却不能直接干涉其生命，致其死亡。 这时间之河可能让苏图姆一瞬间经历数万年，却不能让他衰老半分，因恶魔本身便不会衰老。 苏图姆借着停滞的时间，思维遁入精神世界，开始消化自雪原得到的那一丝金色残念。 残念确实很强大，但是此时在时间之河里，苏图姆有足够的时间消磨它，再加上没有能量滋补，这缕残念终究是被苏图姆给炼化，吸收。 苏图姆顿时得到了这丝残念的记忆。 这记忆并不全，却也能让苏图姆得到一些这地下世界的讯息。 这地下世界，正是为了孕育世界之石所诞生之地。之前他们这些人碰到的地宫、兽潮、气泡空间、能量风暴，都不过是残念的主人借助世界之石辐射的能量所建。与其说是考验，不如说是一种筛选，筛选出能让这残念主人满意的人出来。 而真正守护世界之石的，则是这时间之河，以及另外一只强大的荒原异兽—— 一头被称之为龙王的巨兽。 仿佛知道对于苏图姆没有任何杀伤力，时间之河蓦地停住，然后渐渐变浅变淡，直至消失。 苏图姆立刻恢复正常。 恢复的瞬间，他感觉到莱特身上的金光消失不见，似乎是被时间之力给摧毁。两人就这样漂浮在半空之中，相距不过数米之遥。 世界之石就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嗤！ 一道红光从莱特手上射出，对着苏图姆头顶发起冲击。 莱特的脸庞冰冷而扭曲，眼中有着疯狂和愤怒，死死地看着苏图姆。 苏图姆这才发现，由于受到时间之河的影响，自己早已解除了隐身状态。 他身体闪动，躲过莱特的袭击，随即便伸手，想将世界之石抓在手中。对于他来说，世界之石无疑比其他人重要的多。 就在这时，空气如水波荡漾，突然，一张血盆大口凭空出现世界之石旁边，猛然朝着苏图姆一口喷去。 轰！ 一道飓风从这大口中喷出，带着撕裂金石的力道，瞬间将苏图姆轰飞数百米，贴在地宫的墙壁上。 坚硬的石壁被苏图姆撞开米余深的厚度。 砰！ 吹飞了苏图姆，一条长有倒刺，闪耀着黑铁光芒，通体布满光滑鳞片的尾巴突然在空中横扫，将另一边的莱特也从空中扫落，瘫倒在地上。 “吼！” 这巨兽打飞了两人，惬意的吼了一声，随即在半空中完全舒展开身体。 偌大的地宫随着这巨兽伸开身体，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空间，让人感觉格外拥挤。 这巨兽双翼张开，光线顿时黯淡下来，所有人好似臣服于巨兽的阴影之中。 苏图姆将自己从墙壁里拔出来，张开镜眼，扫视着巨兽的模样，忍不住出口喊道：“龙王？” 这巨兽生着硕大的，长着三根粗大利角的马一般的头颅，双眼金黄而冷血无情，散发着强大的威严。它的身体如一只巨大无比的蜥蜴，四肢粗壮，浑身黑色鳞片如镜。其后背长着一双展开约有四十米左右的蝠翼，翼两端寒光闪闪如同最为锋利的刀刃。 隐藏在巨兽的尾端，是一条蛇一般的尾巴，生着倒刺，在空中灵活挥动。 这巨兽，正是苏图姆记忆中龙的形象，也是残念遗留下的讯息中，守护世界之石的荒原异兽，龙王。 第三十五章 束缚 龙王顶替了时间之河，守护在世界之石的下方，只是张开一双毫无情绪波动的眸子，对着身下的诸人虎视眈眈。 庞大的体型只是悬浮在虚空之中，便带给了众人巨大的压力，更不用说，刚刚喷出的罡风也展示出了它不逊于其体型的强大能量攻击。 这样的荒原异兽，可谓是一等一的劲敌。 苏图姆更是警惕万分，在前世中，不管是西方龙还是东方龙，都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几乎与神无异。想必，这个世界的龙，也不会例外。 接下来的情况也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想。 原本被弗洛恶魔之力影响的诸人这时已经清醒过来，他们还来不及清算彼此之间的纠葛，也来不及去理会不知出现在半空的苏图姆，便被突然出现的龙王震慑住。 龙王狰狞可怖的外形，以及带给他们强烈无比的威压，让他们意识到，如果不能战胜这头异兽，不只是无法得到空中的神物，恐怕连自己的性命也会丧生在这里。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们开始放下互相之间的怨隙，转而一致对这头巨兽展开攻击。 最先攻击的莱特队伍中的白发青年，他的眼神中同时闪烁着愤怒和兴奋的情绪。愤怒是因为这巨兽一下子将莱特扫成了重伤，这让他难以对莱特的家族交待。而兴奋则是因为这巨兽在他看来是一个难得的猎物，让他升起了想要全力战斗的欲望。 白发青年身上蓝光闪烁，一时间，水汽化成白烟，升腾缭绕。一部分水汽在他身后迅速凝聚，眨眼间，便形成了两条生龙活虎的透明长蛇，蛇头蛇信蛇麟俱全，活灵活现，盘踞在他肩上，身躯灵活夭矫，寒气逼人。另一部分水汽则在他手中形成了一根三叉戟，里面水光流动，隐隐听到声音的嗡鸣。 水蛇长戟成形，这白发青年喝了一声，身体腾地一下，冲上半空，三叉戟带着威猛的气势，对着龙王的身躯刺过去。 随着三叉戟的攻击，空气震荡，戟尖前的空间仿佛产生了水波般的荡漾，似乎产生了轻微的扭曲。 可想而知，他的攻击力道之大。 嗤嗤 三叉戟刺在龙王的鳞片上，发出极其尖锐刺耳的声音，却只是在其上留下了一道道印记，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龙王怒吼一声，翅膀猛地挥动，一道寒光划过，三叉戟发出呜咽似的声音，被斩成两截。 两条水蛇这时急忙攻击。它们吞吐着蛇信，身体突然拉长，变得细长而尖锐，在龙王的蝠翼上扎来扎去，试图钻出一个个孔洞。可惜的是，尽管它们费尽全力，头部也撞破，也只能溅起一些水花，发出一阵当当的金属之音，对于龙王比钢铁更加坚硬的鳞片毫无效果。 见这种攻击无效，白发青年的脸色变了变，两条水蛇猛地旋转，化成两根细长的钻头，再次发起进攻。 呼—— 龙王只是轻轻地吹了口气，两条水蛇便被罡风吹成了一股水汽。砰！它的翅膀扇动，白发青年来不及再次展开袭击，就和苏图姆一样，被贴在了地宫的石壁之上。 他毕竟不如苏图姆恶魔般的恢复力，这一击一下子就让他受到重创。 从白发青年发起攻击，到他被打飞，说起来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看到他的样子，不管是白袍，猎人，穆德还是剩下的人，脸色俱是凝重无比。他们彼此间对视几眼，立刻决定一起出手，对付这头巨兽。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先将目光放在苏图姆这个想要成为黄雀的身上，脸上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起动手！” 苏图姆眼神转动，配合的喊着，随即，身上火焰沸腾，双手一搓，一个巨大的黑红火球带着和滚滚热浪，就朝着龙王冲过去。 其他人也同时使出了自己的能力。 穆德操纵土石，地宫周围的石壁裂开，无数土黄色的尖锐石刺从裂缝中伸出，四面八方将龙王笼罩，将它的身体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三名白袍同时念起咒文，身上光芒结成一个个法阵，无数道隐含着风、火、水、电、腐蚀、毒气等等属性的能量化作射线，在龙王身上不停地扫射。 两个猎人和剩下的几个先知也没闲着。前者口中同时发出一高一低两道诡异而强烈的声波，仿佛细小的虫鸣，低沉而让人心神昏沉。后者身上凝聚出白色的光，照在所有人身上，补充着他们的精神和体力——只有苏图姆被这光照在身上，不仅没有得到精神和体力的加成，反而感觉恶魔之力似乎都在暴动，极是厌恶。 所有人的攻击将龙王笼罩，在其身上炸开五颜六色的光，这龙王几乎寸步难行，看起来只能勉力抵抗。 只有苏图姆觉得有些不对。 不管是残念的记忆，还是他的认知，龙王应该是有着不逊色甚至高于人的智慧。而眼前的龙王表现却如木偶一般，只能被动的抵抗别人的攻击。这明显不正常。 “这头巨兽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被打败。” 苏图姆一边发着火球，一般思考着。 他使出镜眼，探查着龙王的信息。只是除了感应到对方极其强大外，并没得到些具体的数据。唯一的收获便是对方身体内似乎隐藏着一道绚烂无比的光，这光和龙王的气息完全是格格不入。 “只有天使才有这么强烈的光，这头龙王，或许曾被天使制服过。” 就在苏图姆思考之际，他的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颤动。苏图姆略一思考，心念一动，便感应到一枚石眼和一串石链就在他怀中的口袋里震动。 说来奇怪，这俩东西被艾洛思买回来后，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而他虽然带着这它们，却一直没怎么在意。 要不是此时有些动静，也许他还得继续遗忘下去。 “这两个东西有些古怪，怕是被那个老头做了些手段。” 苏图姆想起那个诡异的老头，想到对方莫名其妙的话，总觉得他似乎知道自己的来历。 “难道他知道我是个穿越者？” 吼！ 承受着连绵不断的攻击，龙王看似被打得狼狈不堪，突然一声怒吼，身体猛地胀大一圈。一股浓郁宛如实质的青光从其身上发出，爆炸似的朝四面扩散。 所有的烟气、火焰、声波都被这青光震开，反弹回去，强大的冲击刹那间便将所有发动攻击的人击倒在地。 轰隆！ 地面震动，头顶飞石溅落，四周尘沙飞扬，龙王的青光将地宫震撼的一片混乱。 它猛地扬起头，金黄色的眸子不再是冷冰冰一片，而是充满了愤怒和暴戾，看着苏图姆等人的目光如同看待一条条不自量力挑衅自己的虫子，而偏偏这些虫子还真的让它受了伤。 呼—— 龙王吐出一团青光，瞬间化成滚滚罡风对着众人吹过来。 嗤嗤！苏图姆面前的石头被这罡风吹成了粉碎。这风吹在他身上，先是衣衫破裂，随即皮肤仿佛被无尽利刃割裂，露出许许多度细小的伤口。 苏图姆猛地运转恶魔之力，身外火焰凝聚，化成一圈红水晶，才挡住罡风的袭击。 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运。 一个猎人，一个白袍，还有一个先知被这罡风扫过，惨叫一声，竟然血肉消融，化成了一团浆糊。 苏图姆的眼神一凝，虽然早就觉察到龙王很厉害，但是单纯吐息就能到这种程度，也让他吃惊不已。 喷出这道吐息，龙王的眼中的暴戾消散不少，隐隐有恢复之前冷冰冰的状态。在苏图姆的感应中，它体内的光在之前吐息的瞬间，灿烂了十倍不止。 这龙王明显是受到了光的束缚。 “吼！” 好似不甘心变回先前的状态，龙王怒吼着，不停地闪动翅膀，身躯剧烈抖动。它的尾巴甩动，利爪挥舞，口中接连喷吐着罡风，肆意的破坏周围的一切。 在这凶猛的攻击之下，众人叫苦不迭，渐渐支撑不住。 第三十六章 神石（一） “砰”“砰” 场上诸人接二连三的被龙王的罡风劲气吹飞，四面翻滚。除了苏图姆外，其他的人皆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看上去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龙王身上的威压却越来越盛，其周身弥漫的青色光芒越发厚实，好像它体内有着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正在苏醒。 整个地宫剧烈颤抖着，碎石飞射。隐隐可见一条条裂缝在青光的侵蚀下，沿着石壁如图蛛网一般，四下蔓延。 地宫也渐渐被风暴充满，狂风怒啸，沙尘弥漫，灰蒙蒙的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样下去可不行。” 苏图姆一边抵挡着罡风的侵蚀，一边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要是被这头龙继续折腾下去，这地宫说不准就会直接崩塌了。尽管对着自己的恶魔之体很有信心，他也不打算尝试一下在地底生存的滋味。 更何况，他现在的目的是想办法得到龙王守护的世界之石。 龙王这时并没有理会刚刚围攻自己的众人，而是陷入了与体内光之力的争斗之中。它的金黄色的眼瞳中流露出的情绪不停变化，时而疯狂愤恨，时而冷漠无情，时而呆滞木然，每一次变化，它的力量便会疯狂暴涨，在地宫中造成更大的破坏。 随着它的力量增强，它体内的光之力也越发水涨船高，甚至开始直接显现于龙王的身体表面。 苏图姆的镜眼看到，龙王身体外围的鳞片已经有极少部分变成了白金一般的色彩。 “怎么办？就算变成恶魔真身，也完全不是这头龙的对手，可就这样让它继续折腾，也不是个办法。” 苏图姆思维疯狂运转，思索着对策。 “对了，怀里的两个东西应该有些作用。” 他突然想起了刚才在怀中震动的石眼和石链，心念一动，这两件东西便自动从怀里飞出来，落入他的手中。 两件东西仍旧在微微颤动，不过明显，石链的动静更为剧烈。 “这个怎么看都只是普普通通的物件，真的能起作用？” 苏图姆将信将疑的拿着类似与手环大小的石链，想了想，也不知怎么使用。他看着半空中陷入疯狂的龙王，眼神闪动，猛地运转恶魔之力，就将这东西甩过去。 “试试，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否则，只能先离开这里了。” “砰” 这石链才飞出去几米远的距离，便在苏图姆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被罡风炸成了粉碎。 “这？” 神神秘秘的，就这一点效果？ 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异象发生，苏图姆摇摇头，便决定另寻他法。 突然，一道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图姆顿时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强大，古老的恶魔之力出现在地宫之中。 “嘶——” 刚刚感受到这丝气息，苏图姆便发现自己身体突地僵硬，体内的恶魔之力莫名其妙，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灌入虚空之中。 一个呼吸的时间，苏图姆的力量便被抽走了八成，而他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叮！” 恶魔之力终于停止了流失，苏图姆重新控制住身体。 他感应到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细如手指，宛如黑金一般的锁链。 锁链闪烁着恶魔之力的黑光，其上符文层层叠叠，看似细小，却散发着沉重而浩瀚的威严。苏图姆毫不怀疑，如果被这锁链缠上，他自己将毫无反抗之力。 这锁链的力量分明是他的恶魔之力所成，苏图姆却无法感知到它的半分构造和作用。 黑光入电，苏图姆看着这条锁链嗖的一下，如同戳破一张纸一般，钻入龙王的体内。 “吼”“吼”“吼” 锁链钻入龙王的身躯之后，这头巨兽更加疯狂，双翼猛地扇动，巨大无比的身体围着世界之石转来转去，仿佛要将体内的东西甩出去一般。 随着它的动作越来越快，苏图姆只能看到一个硕大的青色球形虚影浮在空中。 在他此时的感知中，龙王体内有三种力量正在交锋，一道深邃黑暗的恶魔之力，一道璀璨的天使之光，以及属于它本身的青色力量。 轰！ 龙王的身体内传来爆炸一般的声响，这巨兽身体晃了晃，竟然收起翅膀，坠落在地。 青光如潮水一般退回它的体内，整个地宫里的风暴尘土顷刻间停下来。 “好机会！” 苏图姆眼神一亮。 他脚步微微用力，身体电射，出现在世界之石的跟前。 嗤嗤！ 他试图将这块神石拿走，却发现刚一接触世界之石黑色的外壁，手指便被一股力量侵蚀，差一点就化作虚无。 苏图姆用镜眼解析，这才骇然发现，世界之石所谓的黑色外壁，竟然是一个重重叠叠，不知有多少层的空间。任何接触到这层外壁的东西，都会被这些空间吞噬殆尽。 他虽然是恶魔，但是并没有接触空间的力量，想要破开这层外壁，几乎没有半点办法 “嗡” 另一只手中的石眼这时突然飞出，竟然直接没入世界之石体内。这块石头喀嚓一声，黑色的外壁陡然裂开，蓦地爆发出极其耀眼的白光。 这白光虽然耀眼，却不刺眼，苏图姆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半分影响。 “原来这颗石眼是世界之石的钥匙。“ 苏图姆露出一丝惊异和欣喜。 白光收敛，世界之石的外壁也消失不见，一块纯白如鹅卵般大小的半透明石头漂浮在苏图姆面前。 他朝着世界之石伸出手掌。 “恶魔，你敢亵渎吾之神物！” 早已被龙王折腾的昏迷过去的莱特诡异的升上半空，朝着苏图姆大声咆哮。他的金色眸子里射出两道光，刹那间将苏图姆的手掌炸成粉碎，组织了苏图姆的动作。 苏图姆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显出恶魔真身，背后两根锁链燃烧着熊熊火焰，朝着莱特刺过去。 随即，他伸出另一只手，迅速地握住世界之石。 这东西有形无质，刚与他的手掌接触，竟似要融入他的身体之内。 “住手！” 莱特背后伸开一对金色的羽翼，挡住苏图姆的攻击，双目再次射出两道光，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世界之石上。 这块奇特的石头立刻分成两块。其中一块直接融入苏图姆的身体之内，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另外一块则被闪电般出现在其旁边的莱特得到，被其吸收。 “你该死。” 莱特仿佛换了一个人，面无表情，目光威压而神圣，不似凡人。他悬浮在苏图姆的身前，金色的光辉从其羽翼中荡漾开来，整个空间似乎都充斥着他的神威。 “死！” 金光凝聚成光之矛，豁然一下，洞穿苏图姆的恶魔之躯，在其胸口灼一个巴掌大小的空洞。 苏图姆身体颤抖，却发现空间被凝固，怎么也无法挣脱。 眼前的莱特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他的层次。 莱特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按苏图姆的额头上空。 刚刚融入精神世界内的世界之石，在这手掌的吸引之下，竟然有着重新出现的趋势。 第三十七章 神石（二） 苏图姆怒睁着双眼，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好似要爆炸一般。他眼睁睁地看着雪白的世界之石从额头渐渐冒出，却不能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此时此刻，他对抗的仿佛不是莱特，而是所处的这片空间。 他的恶魔之力疯狂运转，尽管无法让自己发出任何动作，却已经能解析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随着莱特的手掌按在他的额头虚空之处，一道道无形的力量从他的手掌散发出来，仿佛蛛网一般，弥漫在苏图姆的周身。而苏图姆，就像是黏在这张网中的小虫子，任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出去。 这张网，是空间之网。 苏图姆除非得到操控空间的力量，否则只能以暴力将这张空间之网震碎，才能逃离出去。 他眼中黑色火焰熊熊燃烧，不停地以精神凝聚着体内的恶魔之力，化作一团团火球，压缩着空气对准莱特发出冲击，试图阻止莱特的动作。 可惜的是，这些火球刚一成型，便被莱特羽翼发出的金光震散，没有半分效果。 世界之石也完全从苏图姆的额头出现。 砰—— 一条通体青色带着鳞片的尾巴猛然从空中出现，狠狠的砸在莱特的身上。 这攻击来的毫无预兆，莱特措手不及，立刻就被扇飞出去。 苏图姆顿时恢复了自由，他一把抓住世界之石，身体一闪，飞出十多米远。 轰隆隆！ 地宫再次震动。 刚才坠落地上，失去了动静的龙王此时却诡异地出现在空中，与莱特展开了战斗。 这头龙这时眼神灵动，巨大的身躯动作灵活无比，身体上更是散发出好似汪洋大海一般的力量波动，比之之前的样子简直强了十倍。 苏图姆感应到它体内的力量此时浑然一体，再也没有了先前天使之光的掣肘。那条恶魔之力化成的锁链刺入其体内后，似乎和天使之光的力量一起互相抵消，解开了这头龙的束缚。 呼—— 龙王翅膀闪动，青色的光化成风暴瞬间将莱特包裹在内。 “贝赛琉斯，你竟然还敢对我出手！” 莱特金色的羽翼展开，灿烂的光辉化成球形，将其保护在内。他俊美的脸上显出一丝怒色，对着巨龙怒斥着道。 迎接他的却是龙王不屑的眼神，以及从其大口中喷出的一道耀眼的青色光柱。 轰！ 光柱炸开，能量四射，一块快碎石被这风暴摧毁，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地宫在这股冲击之下，空间一下子扩大了数倍。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逃走。” 苏图姆思维转动，倏地一下，羽翼扇动，化成一团火光逃出了莱特和龙王的战场。 这一人一龙的力量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甚至万物解析的天赋能力也在他们身上不起作用，继续待下去，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世界之石也被他得到了半块，虽然不够完美，但是对于苏图姆而言，这一趟冒险已经算得上钵满盆满了。 莱特见到苏图姆离开，气的高声怒吼，想要追击，却被龙王死死拖住，只能和这头巨龙继续战斗。 地宫少了世界之石力量的支撑，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此时此刻，在他们的战斗冲击之下，终于奔溃。 一片片碎石如乌云一般落下，轰然作响。石柱倾塌，地面裂开，滚滚的烟气化作一团阴影，从地宫之处朝外疯狂蔓延，遮住了一切。 苏图姆沿着来时的路线急速飞行，片刻时间，便飞到了先前的神殿。 这神殿早已崩溃，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一大群人失去了知觉，闭着眼，躺在神殿化成的碎石之间，这其中就有索斯三人。 苏图姆背后锁链伸出，将这三人困住，继续朝外飞行。 神殿虽然崩塌，却在附近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苏图姆感应到这洞口有自己等人来时的气息。 轰隆隆的震动之声再次传来，苏图姆毫不犹豫地冲入洞中。 进去之后，景色陡然变化，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洞穴。 黑暗之中，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眼睛朝着苏图姆迅速的逼近。 “过了这里，继续飞行，应该就到了出口。” 苏图姆眼中精光闪烁，身体呼啦一声，火焰炸开，将周围包围过来的一大片野兽化成灰烬。 来不及休息，他的身体一震，就朝着上空飞行。 一层层的悬在虚空中的石头陆地陆续坠落，无数野兽哀嚎着坠入无边黑暗之中。 苏图姆一路飞行，击杀了不计其数的骷髅鸟，以及其余各种模样怪异的飞禽野兽，终于到达地穴的出口。 看着顶上传来的光亮，他的身体突然收缩，重新化成了人形。随即，便带着索斯三人冲出地穴。 “苏图姆大人！” 几个魁梧的汉子看着苏图姆出现，惊喜地围上来。 这几个人是索隆手底下武力最强大的几个喽啰，苏图姆对他们自然很是熟悉。 “看好他们。” 苏图姆指了指索斯等人，对着他们吩咐道。 几个汉子急忙将昏迷不醒的索斯三人扶起，架在身上。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宛如雷鸣般的声音从地下炸开，几个汉子惊恐的发现，离着他们不到十米处，一片宽阔无比的地面突然陷落下去。 “地宫终于崩塌了，也不知莱特和那头龙怎么样？” 看着那约有方圆三四公里大小的谷地，苏图姆瞳孔收缩，脑子里出现无数个念头。 不管是哪方战胜，貌似对他都是巨大的威胁。 不管是莱特，还是龙王，展示出的力量都不是苏图姆能够对抗的了的。 “莱特是敌人无疑，而龙王，是敌人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我夺走了它守护的世界之石……难道，这次还要继续逃跑？” 苏图姆神情变化不定。 “哒哒哒——” 一阵轻快地马蹄声传过来。 苏图姆抬眼看去，就见艾洛思骑着黑马，如一阵风奔过来。 黑马跑到苏图姆身边，顿时停下来，一颗硕大的马头在苏图姆身上挨挨擦擦，极是欢喜。 艾洛思从马上跳下来，给了苏图姆一个温柔的拥抱。 “欢迎回来。”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清丽眸子温柔如水。 似是感应到苏图姆杂乱的心思，这个少女柔声说道：“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 她接着说道：“希亚醒了，她让我转告你——你现在是安全的。” 苏图姆精神一震。 “希亚似乎知道一些事情，和她聊一聊，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苏图姆深吸一口气，说道，“走，我们回去。” 第三十八章 神石（三） 轰隆隆！ 电闪雷鸣。 整座西索斯城突然被乌云遮盖，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昼夜。忽而，淅沥沥的大雨倾盆而落，噼里啪啦的，渐渐弥漫在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整座城市几乎被水汽笼罩，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一切情况。 西林区中，艾洛思将被冷风刮得哗哗作响的窗户轻轻关上，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图姆，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房间内的灯火恍惚不定，正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苏图姆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三天时间。 他从地宫中出来，刚刚回到西林区，便毫无预兆地陷入昏睡状态。一股强大的能量封闭了他的心灵，即使是艾洛思以异能感应，也察觉不到他的半分思想变化。 苏图姆的精神好似一片混沌，没有任何波动的迹象。 当然，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而且比之索斯等人的体魄更为强大——这是由索斯几人经过仔细查探后，得知的结论。 这几人都是强大的战士，对于身体的了解和掌握相当透彻，他们的判断自然能够令艾洛思信服。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艾洛思的眼神有些迷茫，她摇了摇头，将一些不好的猜想从脑中驱逐，随后，将被风雨淋湿的房间收拾了干净，便轻轻地关上门，离开房间。 房间外，是一个容貌俏丽可爱的蓝发少女，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脸色有些苍白。 这少女看着艾洛思出来，走上前，怯生生地问道：“艾洛思姐姐，主人还没醒过来吗？” 艾洛思摸了摸她的头，摇摇头：“还没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告诉你那些消息，主人可能就不会去那个地宫冒险，也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少女自责地说道，清澈的蓝眼珠子里泪珠泫然欲滴。 “没事，这个可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你，苏也一定会去地下冒险，而说不定会更加危险。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艾洛思将少女抱在怀中，温柔的安慰着。 “好了，希亚，不要在这里守着，回去好好休息。” 艾洛思强硬地将蓝发少女送回她的房间中。 …… 昏迷中的苏图姆，他的思维此时却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所在。 这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地方，似乎茫然无边，空无一物，又仿佛无所不包，混沌一片。 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并不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 苏图姆的思维意志就在这处地方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漂流着。 也不知过去多久，这片虚无，或者说是混沌，突然轰地一声炸开，开始剧烈波动，这波动将一部分混沌搅散，化成了一股股奇特的能量。 此时，苏图姆的思维陡然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他感觉到了这些能量的存在——这是他最为熟悉的原力。 这些原力有许多种，但是苏图姆却只认识其中的地、水、火、风四种原力。 地水火风四种原力混合着其他无数种原力，互相排斥吸引，让这股搅动混沌的波动更加疯狂。然后，似巧合又似必然，一处世界开始成形。 以地水火风为主的四种原力在世界中形成了时间，空间，灵魂，能量四种基础规则。有了这四种规则，世界外层多了一层神秘的力量，能够抵挡着混沌的侵蚀。 而四种规则诞生之后，世界内部开始飞速发展，星辰、陆地、海洋、生命相继出现。 ——苏图姆的思维如同一个旁观者，见证着这个世界的发展。 世界之中，最初的生命自称为诸神，魔神，祂们自原力中诞生，天生便具有着永恒的寿命以及强大无比的力量。诸神、魔神统治万族，并且因为种种原因互相争斗。 随着的争斗，灾难毫无预兆的降临。 强横无比的混沌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打破了四大基本法则的屏障，冲入世界之内。 混沌之力腐蚀一切，摧毁一切。 星辰坠落，大地崩裂，无以计数的生命和种族被混沌所毁灭。 这个世界几乎三分之二的地方化成了难以想象的恐怖绝域，诸神诸魔也因这一场灾难从此在世界消失无踪。 …… 关于世界的记忆自此而结束。 苏图姆的意识从记忆中脱离，出现在他的精神世界中。 “原来如此，刚刚感觉到的一切，是世界之石残存的记忆。” 苏图姆恍然大悟。 他这时才知道世界之石是什么样的东西。 这块石头的原始本质，是四大基本法则的力量形成的世界胎膜，能够凝聚世界的法则，化成屏障，守护苏图姆所在的这个世界。 太古之时，混沌之力击穿世界壁障，这些胎膜同样被击碎。被击碎的胎膜失去了蕴含的法则之力，化成了大大小小雪白的石头形状，落在世界内的各处。 这些石头蕴含着世界的记忆，故而被上古的先知贤者称之为世界之石。 世界之石虽然失去了所蕴含的世界法则之力，但是它本身的特质却保留下来，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极品材料。这种材料能够凝聚智慧生灵的思维、念头、信仰，形成强大的【概念】。 也就是说，利用这种石头，人们能够直接创造神器或者恶魔。 不过，虽然称之为石头，世界之石却并非是真正的石头，而是一种介于物质和能量间的奇特存在。 所以，它掉落在世界之内，可能融化在任何事物体内。矿物、植物、飞禽走兽、甚至人体内都有可能。 许多神器之所以能够凝聚概念，化成神器，也是因为其材料中融化了世界之石的碎片存在。 世界之石有大有小，能够承载的概念强度和数量也各自不同。 如地宫中的这一颗，无疑是属于最顶尖的那一层次。 而此时，这颗世界之石的一部分碎片已经完全融入苏图姆的体内。苏图姆借此，不仅掌握了一部分世界之石的特性，并且获得了自己的第四种概念之力——【王权】。 西大陆现在只有城邦，而并没有统一的王国，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国王存在。 这个王权的概念出现得实在是匪夷所思。 苏图姆隐隐察觉到了这颗世界之石原主人的巨大的野心。 “这个人一定和莱特有着很深的关系，我得到的这个概念只是一个残缺的的部分，并不完整。想来，控制莱特身体的那个人，一定会回来找我，并且想办法将这个概念夺走。” 想到这里，苏图姆的心陡然沉下来，喜悦也消退不少。 “还是先出去了解情况，再作打算。我在精神世界待得时间应该不短，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提起精神，思维退出精神世界，回到现实中。 外面风雨呼啸。 苏图姆下了床，不用刻意运用镜眼，方圆数百米的情况已然出现在心中。 “看起来，一切情况还好。” 他感应着艾洛思等人的情况，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随即，自语道：“原来这就是希亚这小姑娘真正样子，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第三十九章 命运（一） 苏图姆站在书房中，看着窗户外的狂风暴雨，心灵一片宁静。 融合了世界之石后，他的力量又增强了几分，即便不刻意去感知，也能察觉到这恶劣天气变化的源头。 西索斯城外的磅礴大雨，正是因为世界之石被取走，出现大量原力空洞而引起的反噬所致。等到这里的原力回复平衡，大雨自然会停止。 索隆，索斯和沙丽三人就在这大雨之中，去处理一些外来者残存下来的势力。 所谓的神物，也就是世界之石已经被苏图姆和莱特取走，但是许多势力却并不知晓，或者说他们已经知道，但是并不死心。这些势力在外环城中搅风搅雨，隐隐对着苏图姆这边有着深深地恶意，这是苏图姆所不能容忍的。 他在地宫中出现，并且隐藏面目取得到了世界之石，只有寥寥几个人能猜到。但是，若被这些势力不停地查探，总会漏出马脚。到时候，任何对世界之石有着企图的强者，都可能成为苏图姆的敌人。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苏图姆只能将这些威胁扼杀在摇篮。 即便是苏图姆这边的人，也有许多战士被他消除了记忆。 “弗洛可能猜到我得到了世界之石，但是没有利益，他也没必要暴露这些。还有可能知道这消息的，只有莱特和那头龙王。” 苏图姆摸了摸额头，对这一人一兽分外忌惮。 当日，化身为天使形态的莱特分明是被某个存在的意志附体，而且这个存在很有可能是世界之石的原主人。莱特，则是这个意志选中的新的世界之石的主人。 只是苏图姆的出现，明显打破了这个存在的布置。 后来，龙王脱离束缚，世界之石被苏图姆得到一半，恐怕都是完全出乎那个意志的意料之外。 当然，整个事情的始末，苏图姆只能猜测，并不能得到具体的结论。他的心中同样有着种种疑问。 “看看时间，塔洛斯和尼克应该回来了，看看他能得到一些什么消息。” 苏图姆收拢了心思，在房间里耐心地等着。 尼克头脑聪明，做事灵活，是索隆底下最擅长搜集情报信息之人，而且，就在进入地宫之前，苏图姆就以暗示降服了几个探子，让尼克重新组建了一个情报队伍。想来，这次派他们出去，他们的表现应该不会让苏图姆失望。 “主人，我们回来了。” 过了不久，塔洛斯沉闷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来。 苏图姆心念一动，房门自动打开。 浑身被雨水淋透，湿漉漉的塔洛斯和尼克出现在书房之中。 苏图姆挥了挥手，一道淡红的火光宛如清风拂过，吹在两人身上。只见白气升腾，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塔洛斯和尼克两人便被火光的热量烘干，和没被雨水淋湿一般无二。 “怎么样，我让你们查的情况有收获吗？” 苏图姆对着二人问道。 尼克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着苏图姆恭谨的说道：“苏图姆大人，莱特一伙人已经在城主安排的人护送下，离开了西索斯城，正在前往尼罗城的路上。至于您说的巨龙，这个是我们无能，没有查到半点消息。” 接着他便将得到的信息详细的说了一遍。 苏图姆离开地宫之后不久，莱特等人也从崩塌的地宫中逃离。莱特三人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却并不致命。出了地宫之后，城主就派人将他们接到内环城中，保护起来。 未到内环城，莱特便如苏图姆一般，陷入昏迷状态，一直未能醒过来。 就在苏图姆醒来的前一天，尼罗城有使者过来，和城主麾下的人一起将莱特等人护送回尼罗城。 孕育世界之石的地宫在崩塌之后，便被大雨降落的积水覆盖，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湖泊，深不见底。苏图姆所说的被称之为龙王的异兽并没有从地宫出现，这湖泊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兽留下的痕迹。 苏图姆消化着尼克搜集的信息，思维飞速运转，“龙王难道被附在莱特身上的强大存在杀死了？总觉的不太可能。” “莱特竟然和我一样昏迷不醒？他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是先知血脉，也不应该能够吸收世界之石的力量啊。” 不过想到莱特身上附体的那个神秘的自称为世界之石主人的神秘存在，有他的帮助，莱特即便吸纳世界之石的力量，也并非不可思议。 “王权的概念，难道这个神秘的存在试图将莱特培养成为一名王者？” 苏图姆沉吟着，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此时西大陆数以万记的城市被荒原阻隔，无法统一，并没有所谓国王，君王的概念。然而，世界之石中蕴含的【王权】概念却是实实在在。 苏图姆隐隐窥探到了世界之石主人的巨大野心。 “如果是这样，世界之石的主人迟早会找上我。” 苏图姆心中暗暗警惕。 不管愿不愿意，他似乎一直都被某种力量牵引，涉及到各种各样的阴谋纠纷之中。 “好了，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苏图姆眸子黝黑发亮，宛如两团深邃的黑色火焰，他朝着塔洛斯和尼克两人挥挥手，说道。 两人松了一口气，仿佛释放了巨大的压力，匆匆地离开书房。 苏图姆并不知道，他融合了世界之石后，整个人的气质再次变化，变得更有魅力，也更具压迫力。 即使是塔洛斯这样的拥有英雄顶峰实力的战士，站在他的面前，也有种身不由己，想要臣服的感觉。而尼克，更是如此。 看到他们的样子，苏图姆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年轻俊美的脸庞仿佛带着一种强大的威严，俨然天生一副上位者的形象。 “这难道是【王权】的力量？” 苏图姆若有所思。就在刚才，苏图姆分明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异常，就好似能够洞悉塔洛斯和尼克两人心中的思维念头一般。 因为是残缺的概念之力，【王权】的能力需要苏图姆自己摸索，也许刚才正是这种力量无意中的运用。 “咚、咚、咚” 一阵稍显迟疑的敲门声打断了苏图姆思考。 苏图姆微微一笑，这是希亚在书房门外。 这个小姑娘此时露出了她的真实面目，此时站在门外，表情局促，神情忐忑不安。 “进来吧，希亚。” 苏图姆看着脸色有些发红的蓝发少女，温和地笑着道：“哈哈，大家都没发现，希亚原来这么漂亮。” “怎么啦，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希亚吸了一口气，低着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苏图姆，随即仿佛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主人，您听说过【弗拉希尔特】这个名字吗？” “弗拉希尔特？”苏图姆回忆着脑中储存的资料，良久，才说道：“远古先知中的一位？” 希亚顿时眼中冒出光芒，欣喜地说道：“是的，弗拉希尔特就是一名远古先知，他是我的祖先。” 苏图姆脑中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 休伦丁和弗洛的资料中，都有着关于远古先知的记载，弗拉希尔特正是其中比较有名的一位。 在远古时代，先知指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拥有着预言之力的存在。先知，先知，先人所知，拥有预言的先知，才能先于别人知道一切，获得崇高的地位。 正是远古先知的预言之力，远古人族才能提前躲避危险，找到食物，得到工具，真正的生存下来，并发展壮大。 先知的地位，正是从那时奠定的。 不过后来，随着人类的发展，先知地位依然崇高，但是已经失去了本意，只要是拥有超凡异能的人族都被称之为先知。 弗拉希尔特是希亚的祖先，也就是说，希亚很有可能继承了他的能力。 “我是弗拉希尔特的后裔，同样继承了他的预言的能力。”希亚的眼眶发红，表情突然变得悲伤，“因为这能力，我看到了自己的死亡——这也是我出现在西索斯城的原因。” 苏图姆开始来了兴趣。 “来到这里后，我看到了原本应该死亡的艾洛思姐姐出现在我面前，之后，我才相信自己的命运也能够改变。” 希亚继续说着。 苏图姆悚然一惊。 第四十章 命运（二） “主人，握着我的手。” 希亚突然一脸认真地对着苏图姆说道。 苏图姆虽然有些疑惑，却伸出手，将少女纤细的手掌握住。 “嗡！” 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从少女身上传出，蔓延到苏图姆的身上。苏图姆精神为之一振，脑中突然出现一副画面。 画面是一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城市。这个城市正陷入一场巨大的浩劫之中，房屋倾塌，地面皲裂，黑色浓烟如潮水一般扩散，笼罩着城市的一切。 城市的上空，一个冷漠而威严的黑翼天使在天空中急速穿行。天使的身形巨大，双翼展开如一团乌云，祂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天使的翅膀轻轻煽动，便有无数黑色羽毛落下，化成一团团剧烈燃烧的火球，落在城市的下方，造成更大的破坏。 城市之中，一只同样体型巨大的黑色恶魔疯狂逃窜着。这恶魔呈半人马的模样，生有一对黑色的肉翅，祂的周身燃烧着黑色火焰，不停地在浓烟之中躲避隐藏。 恶魔每次出现，周围便有许多逃亡的人被火焰焚烧，变成一道道烟气被其吸入口中。天使紧随其后，发出黑色的光，攻击这只恶魔。整个城市几乎要被这两个超凡的存在毁灭殆尽。 逃亡的人流中，有个身材纤细的白裙女孩，正带着一群孩子们在城市巷子中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忽然，那恶魔从他们的藏身处路过，一道黑色光柱从天而降。没有任何躲藏的时间，白裙女孩和所有的孩子们，在这光柱下化成虚无…… 苏图姆的心神猛然惊醒过来。 这处画面的一切人物，场景，他俱是熟悉无比。画面中的城市是红灯城，黑翼天使是堕/落后的红灯天使，半人马恶魔是费恩家族的独子卡罗姆，至于白裙女孩正是艾洛思。 “怎么会是这样？” 苏图姆心中疑惑不解。 “这是艾洛思姐姐在碰到主人之前，原本的命运轨迹。” 希亚在旁轻轻解释道。 “碰到我之前？” 苏图姆脑中念头一转，很快便恍然大悟。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卡罗姆毫无疑问，仍然会化成恶魔。化成恶魔后，受到负面情绪的影响，他会首先毁灭原本在意的一切，他的父亲自然首当其冲。他的父亲很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中，然后费恩家族也会消失无存。 后裔毁灭，红灯天使的信念崩溃，同样会化成黑翼堕/落天使，对已经成为恶魔的卡罗姆展开追杀。 这样一来，画面中的情况自然而然就会发生。 “虽然艾洛思姐姐被主人所救，但是她的危机并没完全消除。” 希亚说着，握着苏图姆的手指突然收紧了几分。苏图姆的眼前一花，希亚再次朝他传过来一段影像画面。 “这个是我的命运。” 那是在一处仿佛是山洞的环境中，阴森森的，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看到周围的石壁。 希亚就隐藏在洞中，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几名身着黑色长袍，隐藏着面目之人突然出现在洞穴之中，找到希亚的藏身之处。蒙面者中的为首者举着十字长剑，对着希亚狠狠批下来。 “窥探命运者，必将死于命运之手。” 为首者的声音冰冷如铁，不带半分感情。话音落毕，乳白色的光辉轰然炸开，希亚传过来的画面顿时戛然而止。 景象中黑袍人的样子，分明和之前被苏图姆毁灭，叫嚣着苏图姆会死于命运使徒之手的那两个男子一模一样。 “这些人自称为命运教士，他们人数众多，几乎无处不在。从百年前，他们便开始追杀我们家族中的人。”希亚的声音颤抖，语气中蕴含着着深沉的恐惧和愤怒，“我们家族在百年前，拥有自己的城市，觉醒血脉力量的先知也为有十多位。” “可是，在这些教士的暗中袭击下，我们的城市被毁灭，家族四分五裂。” “所有身怀先知之血的族人在荒原中流浪，逃亡，躲避着命运教士的追杀……从我拥有记忆开始，我有印象的族人便纷纷死于命运教士之手。即使是存活下来的，隐居在凡人中的我的父母，也在三年前被这些人袭击，失去了踪迹。” “受到这些刺激，我觉醒了预言之力。借着预言之力，我才能一次次从他们手中侥幸躲过。” “你的恐惧和害怕，就是因为这些命运教士？” 苏图姆问着。 “——是的，我憎恶他们，却害怕他们。我害怕死亡……我还想为我的父母，为我的族人复仇。” “我以为觉醒了预言之力，就能找到办法对抗他们，可惜，我的预言只看到了我的死亡的结局。” 希亚低着头，情绪低落而悲伤。 “我用预言感知着危险，一次次逃亡。可是追杀我的命运教士越来越强大，我能预言到的关于自己的未来越来越少。最后，我看见了两个命运。” “一个命运清晰恐怖，那显示，我会在山洞中被那些命运教士用剑杀死。” “一个命运很模糊，它指引着我该来到西索斯城，成为奴隶，然后被一个金眼的青年带走——这个命运中，我没看见自己的死亡……” “原来如此，难怪你看见莱特被我逼的离开，会露出失望的眼神。” 苏图姆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希亚抬起头，眼神明亮而坚定，摇摇头，说道：“我当时确实有些失望。我以为我终究跳不过死亡的结局。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跟着主人您，也许还有希望。” “而看到艾洛思姐姐后，我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艾洛思姐姐的‘未来’是死亡，可是我看到她时，她虽然昏迷不醒，但是生命却安然无恙。原本应该发生的死亡的命运，也变成了一个虚幻的，完全没有发生过的‘过去’。” “不只是她，还有塔洛斯大哥，以及您身边其他的人，他们的‘未来’也都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们的未来，明明没有主人的出现，而现实是他们都属于主人的麾下。” “我无法感知主人的未来，但是很明显，他们的命运都因为您而改变。既然如此，我跟在您身边，是不是也能逃离原本死亡的命运？” “就算没有我，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命运是注定不变的。” 苏图姆皱了皱眉。 希亚沉默着，然后说道：“主人说的没有错，命运确实并非注定不变。但是，它却存在最大的可能性。” 她继续说道：“我的先祖弗拉希尔特认为，命运是由无数可能组合成的一个概念，看似不确定，而实际上是可以推断出来的。就像是一个人走路，当他抬起脚的刹那，就有无数可能的方向，但是根据路的情况和目标，他总是会选择离目标最近，路面最好走的方向。他踏出脚步的这整个过程，就是命运，决定的方向则是结局。” “所以，人的命运看似有无数可能，但是根据他所处的环境、地位、心态、财富、身体等等对他的影响，他的命运其实是只有寥寥几种。而影响命运的因素越多，他的命运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 “我们家族的预言之力，就是能够隐隐的感知到这寥寥的几种可能。” “不过越是力量强大或者智慧高深之辈，能够对他产生的影响的因素便越少，他的命运就会隐藏起来，很难被感知。我只是猜测，主人应该是属于这一类。” 苏图姆只是摇头，很显然，他不是这一类。他又问道：“那么，我看到的地图上的血迹也是你故意弄的？” “是的，我知道那是通往底下的一处相对安全的入口。” 希亚毫不犹豫地承认。随即，表情有些犹豫不决，又有些不安。最后，她低着头说道：“您在内环城得到的那一颗石眼，也是我求着艾洛思姐姐，让她帮您得到的。” 苏图姆心神震动，忙问道：“你之前就知道那东西的来历和作用？” 希亚急忙摇头，道：“不，我只是知道那个东西比较关键。我的预言之力并不强大，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细节。那个石眼在我看到的一些片段中，似乎有着重要的作用。” “这个东西，原本应该是被那个金眼睛的人得到……” 原来如此，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莱特来到西索斯城，会买下希亚，然后在她的帮助下，得到石眼，地宫之行一帆风顺。 难怪他和自己从开始就矛盾重重。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被我改变？” 苏图姆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希亚似乎是误解了苏图姆的想法，有些害怕地说道：“主人，我不是想自作主张，我只是害怕主人不相信我。” “我也是想让主人更加强大……”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苍白，泫然欲滴。 “放心，这次我不怪你。不过没有下次，以后知道什么要提前告诉我。” 苏图姆严肃地说着。 希亚连连点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希亚想了想，怯怯说道：“主人要小心，那些黑袍教士很是厉害，而且人数众多。我在逃亡时跟着商队经过十几个城市，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他们的眼线……我在一些预言片段中，看到他们的背后还有数量不少的强大无比的天使存在。” “黑袍教士们感觉不到命运的变动，但是那些天使却能察觉一些异常。若是像艾洛思姐姐这样，命运几乎被逆转的人被那些天使发现，祂们一定会不计一切毁灭的。” 希亚说完，苏图姆点点头，“我知道了。” 希亚随后离开房间。 “预知命运，偏离命运的人都要被毁灭吗？那我不是得被毁灭十次百次？” 苏图看着窗外大雨，“力量啊，这些人拥有强大的力量，就自以为可以代替命运？” 苏图姆眼神如刀。 必须得尽快的让自己更加强大。 第四十一章 实验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苏图姆的实验室。 塔洛斯赤着上身，躺在实验台上，一动不动。 实验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玻璃瓶，瓶中封存着各种颜色的液体。 “塔洛斯，等会你可能会感觉到强烈的痛楚，但是你必须忍住，用精神去感知身体的变化，这样才能得到最为完美的力量。” 苏图姆站在塔洛斯的身旁，拿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小刀，对着他严肃地说道。 “放心，主人，没有任何痛苦能击垮我的意志。” 塔洛斯神情坚毅，低沉着声音回应着。 苏图姆点点头，调整了情绪，便拿着刀，准备片刻，开始在塔洛斯的身上刻画。 “啵”的一声，旁边的一个蓝色的玻璃瓶随着他的动作，突然自动打开。里面的液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化成一道细线，悬在塔洛斯的身体上空。 “忍着点。” 苏图姆再次说道。 随着小刀的移动，塔洛斯的身上出现一道道伤口，嫣红的血液从伤口开始渗透出来。 就在这时，蓝色的液体随着苏图姆的精神力操控，落在这些伤口上，和这些血液混合在一起，如同灵蛇一般顺着伤口的线条游动。 这些蓝色的液体是苏图姆处理过的水属性异兽的血液，里面保留了大部分能量，却祛除了一些具备着强大侵蚀性的物质。 随着与伤口血液的接触，这些液体的蓝色渐渐褪去，似乎消失不见。 只是苏图姆以镜眼观察，才能知道，这是这些液体中的蓝色能量被血液吸收，才会出现的现象。 融合了蓝色液体的血液，一时间之间，仿佛获得了巨大的活性，开始倒流入伤口中。伤口处迅速地生出一缕缕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塔洛斯脸孔有些扭曲，额上青筋跳动，豆大的汗珠从其头上渗出，如水一般顺着脸颊滴落下去。 虽然明显能看出这个汉子的痛苦，但是他仍旧一声不吭，甚至身体本能的抖动都被他克制住，以免影响苏图姆的动作。这让苏图姆感觉到极是满意。 能量的辐射对着肉体有着极其强烈的刺激，凡人少了先知血脉的保护，几乎无法抵抗。这种情况，正如普通人在靠近火焰时，便会感觉到高温的疼痛，从而条件反射般的躲避。 而塔洛斯此时的感觉，类似于直接将身体放在火焰中灼烧，除了因为苏图姆的保护，不会死亡以外，痛苦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可相而知，这个汉子忍受痛苦的意志到了何种程度。 苏图姆的动作随着伤口的恢复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他手掌的挥动，因为高速，甚至带起了一片片残影。 蓝色的液体也流动的越来越急，和他的动作保持完全一致的节奏。 呼—— 当苏图姆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动作，塔洛斯的身体上一团耀眼的蓝光一闪而逝。 此时，塔洛斯身上被刀锋刻画出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有一些新生的皮肤看起来红润粉嫩，沾着点滴血迹，能够看出一些痕迹。 从外表上看，塔洛斯此时的身体和原来相比，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苏图姆却能看见，在他身体的皮肤下面，淡蓝色的光辉组成一个神秘的图纹，随着塔洛斯的呼吸，而间断的闪烁。 随着图纹闪烁，塔洛斯周身的水汽密度不知不觉，便浓密了几分。 毫无疑问，苏图姆的操作成功了。 “这是一个简单的控水图纹，它能让你操控身边一定范围的水汽，化成你的武器。我刻画的过程中，你应该已经用精神感觉过它的存在，使用方法也是用精神去操控。” “你的意志越坚定，精神越强大，使用这个图纹得到的力量便越强。” 苏图姆收起刀，示意塔洛斯从实验台下来。 “你可以尝试一下，使用这新的力量。” 塔洛斯有些艰难的起身，随后站在实验室中一个空旷的角落里，开始调整身体的状态。 片刻后，他的眼中精光闪烁，右手虚握。 实验室中无数的水汽在塔洛斯手上慢慢凝聚，最后出现一根巴掌大小的细长迷你长矛。 “……” 苏图姆面无表情，嘴角微微抽搐，塔洛斯黝黑的脸上也似乎升起了一丝红光。 哗啦啦—— 水汽继续凝聚，塔洛斯手中由水组成的长矛终于化作胳膊大小。 “好了，你以后好好熟悉这种力量，第一次，难免会不理想。”苏图姆拍了拍塔洛斯的肩膀，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先知和英雄级的区别，便是在于能量的操控。” “你身上的【水之图纹】虽然简单，却能最直接的接触水之能量，使用的好，能让你踏过能量这道门槛，可以和先知有着同样的战斗力。等到你的身体适应能量的侵蚀后，便能够容纳更多的图纹，得到更强的力量。” 塔洛斯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对着苏图姆躬身行了一礼。 塔洛斯身体上烙印的【水之图纹】，是苏图姆根据猎人的能量纹身，结合了各种先知血脉天生的符文构造，地宫中白袍人的力量体系，经过无数次的推演和试验，获得的成果。 理论上，即使是普通人，只要有着材料，在身上精准地刻画出这个图纹也能获得同样的力量。 而实际上，做起来并不容易。想要达到同样的程度，受术的普通人必须有着强大的精神和体质，能够承受痛苦。而刻画者也同样需达到苏图姆这般对于药剂和图案极其熟悉的层次，才能一气呵成，画出来的图纹没有半分残缺，药剂和血液的融合也恰到好处。 只有这样，制造出的战士才没有后遗症。 但是，不管怎么说，苏图姆也算是找到了一个让凡人也能拥有先知之力的途径。 等到塔洛斯离开实验室，苏图姆的思维出现精神世界中，化成恶魔的形象——此时他的外形又多了一些变化，头顶上多出来一尊镶嵌着数颗宝石的王冠，让他的恶魔真身看起来更加威严，如同一位至高无上的恶魔君主。 “王权的概念如此奇妙，塔洛斯的力量增强，竟然也会让我的恶魔之力跟着增长。” 苏图姆感受着身上恶魔之力的变化，仍旧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不明白这第四种概念有什么作用，只是融合了这个概念后，他隐隐感觉到了与索隆，索斯等下属的一丝微妙的联系。 借着这丝联系，他做出了许多实验，试图激发这个概念的能力。 帮助塔洛斯烙印图纹，打破能量界限，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不只是为了完成进入地宫前，他对塔洛斯的承诺。也是对于王权能力的实验的一种。 现在看来，和他的猜测大概一致。 “下属的实力增强，我的恶魔之力也会增强，这应该只是这个概念的一部分能力……不管怎么说，也终于不再是对这个概念的作用一无所知了。” “恶魔的根本就是概念，只有将我所拥有的概念进行开发，进行完善，我才能得到更多的能力。” 苏图姆的手中黑光闪烁，突然多出一本漆黑如同字典般厚实的恶魔之书，翻开一页，伸手一挥，这一书页上顿时多了一个王冠的图案。 “接下来，是想办法开发出更多的能力。” 苏图姆收起恶魔之书，思考片刻，退出精神世界。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194 第四十二章 消息（一） 光阴如水，转瞬即逝，眨眼之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这段时间里，苏图姆大部分时间都在挖掘自己的能力，并且与脑中关于天使、恶魔以及先知的资料对比，形成一套精准的力量判断体系。 不管是休伦丁，还是弗洛给的资料中，关于位阶和能力的体系都太过粗糙，一旦发生战斗，对于对实力的参考极其有限。苏图姆试图根据自己的力量，还有这里面的资料信息，重新制定一个标准，以便于更容易区分各个层次的的力量。 除了这个工作，苏图姆也在试着构建凡人强化的体系，来增强自己周围的力量。 塔洛斯正是他的一次成功的尝试。 塔洛斯的身体强度和力量原本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也就是英雄顶峰，但是因为没有先知血脉，无法觉醒异能，几乎没有可能踏过这个门槛。而随着苏图姆给他烙印水之图纹，他开始能感应和操控水之能量。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行训练，并用各种方法强化自己的精神意志，手段在苏图姆看来有些残酷。 艰苦的训练终究是换来了不菲的成果，他现在已经能操控方圆百米的水汽，随意化成各种形状，配合自己的攻击或者防御。再加上他原本的力量，塔洛斯大约等同于刚成为先知的境界。 塔洛斯和希亚一样，身上同样背负着深刻的仇恨，他不说，苏图姆也不会去问。时间到了，自然也就知晓了。 除了塔洛斯外，苏图姆也选出了几个忠心的凡人战士进行改造。 这些战士虽然借着改造，分别获得了风，冰、水的力量，但是或者本身身体强度有限，或者精神意志不够坚韧，或者药剂的适配性不够，总之，得到的力量也有限，依然停留在英雄级的层次，远远不能和塔洛斯相比。 对于这个结果，苏图姆也无可奈何。身体意志可以锻炼，药剂却不那么好配置。 在西索斯城，异兽血液并不多见，其主要来源于和荒原猎人的交换，基本上属于有价无市的商品，。 苏图姆能够用来配置改造药剂的因此少之又少，并不能保证每一次都完美的满足要求。所以，想要用这个方法来大批量强化下属，目前来说，并不现实。 除了图纹改造外，苏图姆也在构建精神强化的体系。 前世各种冥想，打坐，针对于精神念力锻炼的方法也被他从记忆中找出来，进行各种实验，优化。不过，也许是世界不一样了，这里面的一些方法有用，而另外一些方法则毫无效果。 不管是筛选，还是见证效果，都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苏图姆唯有耐心推演和等待。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各种经历，从希亚关于命运使徒，命运教士的描述，苏图姆都能感觉到巨大的威胁，更何况，他还有着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和欲望。这一切，都化成无与伦比的动力，促使他不停地蜕变，强大。 西林区，飞羽酒馆。 这里相比以往更加的热闹。 随着苏图姆将他记忆中的酒、美食等相关信息提取出来，转化成了一些适用于这个时代的工艺，这个酒馆的生意更加火爆。 高质量的美酒和美食，让这个酒馆几乎每时每刻都处于爆满状态。 外来者，荒原猎人，甚至内环城中小有地位的一些家族子弟在这里随处可见，并且越来越多。 随着人流的增加，索隆也令人将这酒馆重新扩建，面积增加了几倍，装饰更为华丽，同时也多了一些专为那些强者，家族子弟准备的包间。 苏图姆和艾洛思就在这酒馆的一个包间之中。 在这个时代，酒馆一向是获取信息最多，速度最快的地方。人流越大，便越是如此。 正是如此，虽然有尼克专门为苏图姆负责搜集他需要的信息，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过来这里，亲自聆听一些消息。 苏图姆所在的包间位于酒馆的二楼，通过透明的玻璃窗，能够看清酒馆里的大部分情况。 这玻璃窗现在是西索斯城一些新出现的高端建筑的标配，毕竟这些光滑透明的东西看起来着实赏心悦目。 有着超凡力量存在，制造玻璃的技术发展的很是迅速，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苏图姆势力制造的玻璃早已满足这个城市的需求。现在，西索斯城不管是外环和内环，许多建筑都换上了玻璃窗，看上去相比以往更更加美丽而优雅。 凡是有玻璃的环境下，苏图姆都是如鱼得水，就如这酒馆，他不需使用任何力量，这里一切角落发生的事情，在他眼中俱现无遗。 “感觉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能否适合你的修行？” 苏图姆对着身边的艾洛思问道。 被塔洛斯训练刺激，苏图姆身边的所有人也开始升起强化的念头，即便是看起来毫无战力的艾洛思也不例外。 艾洛思的先知血脉为【操控心灵】，未完全觉醒前，只能做到【心灵感知】，对周围一定范围生命的思想和意念进行感知。对于这种血脉具体怎么完全觉醒，能力如何提升，苏图姆并不清楚。但是多用，多练习肯定是没错的。 艾洛思出现在这里，也是想利用酒馆里大量的人，来练习自己的心灵力量。 “没有问题，这里的人流量大，心思复杂，许多人对于心灵防备的很严密，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 艾洛思闭着眼，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道。 “那就行，我以后每天陪你过来。” 苏图姆笑了笑。 艾洛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脸上欢喜之色一闪而逝，轻轻地点点头。 突然，艾洛思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表情也有些羞涩。 “怎么了？” 苏图姆好奇问着，艾洛思却并不回答。 苏图姆顺着她的视线，仔细感应，原来是这酒馆大厅角落，有些身材火辣的歌女在表演着各种令人热血沸腾的节目，周围许多围观的粗野汉子吹着口哨，时不时发出各种调戏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脑子里有着何种念头。 苏图姆微微一笑，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看着艾洛思闭着眼，慢慢地沉浸在修行之中，苏图姆也没闲着，他放开能力，酒馆里的几乎所有画面和言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来过几次酒馆，他已经知道哪些人传递的信息比较准确，比较有价值。 他的目光，也主要放在这些人身上。 …… “巴迪大人，您刚才说的事情可是真的？荒原上的猎人们成立了一个【雇佣兵团】的组织，现在正在吸纳大量的战士？而且，还免费传授让凡人获得超凡力量的方法？” 酒馆的一个角落里面，一个满脸胡须的光头大汉瞪圆了眼睛，以一种和他身材完全不符的声音，小声询问着。 他的旁边有两个同样身材健壮的汉子，也倾耳聆听。 他们的目光热切的看着一个脸上涂着花纹，身体比他们还要健硕一倍的“巨人”巴迪。 巴迪喝了一口烈酒，吃了一根烤羊腿，赞道：“这里的东西越来越美味了。” 打了个饱嗝，享受着三人热切的目光，巴蒂才说道：“巴迪大人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我的老师可是一名荒原猎人，我的消息还能有假？” “除了‘雇佣兵团’，猎人们还成立了另外两个组织，据说也能提供让凡人掌握自然之力的方法。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三个汉子看着他的目光顿时更加炽热。 “咳咳，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巴迪大人，小心我不小心打扁你们。” 巴迪被这目光吓了一跳，哼哼着，“巴迪大人喜欢娇滴滴的女人，对粗汉子可没兴趣。” 第四十三章 消息（二） “这么说，我们也有希望得到超凡的力量？” 几个汉子兴奋地吼着，眼中精光闪烁，蕴含着浓烈的渴望。对于力量的追求，早已经印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了。 “当然有希望，回头我就替你们问问加入的条件。” 巴迪再次喝了一口酒，神情有些陶醉。随即，他的脸色一正，说道：“这些消息你们可不要随便传出去，否则，会引起各种麻烦。” 几个汉子连连点点头。 这几个人的对话自然落在了苏图姆的耳中。这个巴迪，也属于酒馆客人中他比较关注的一位，他每次过来，总能带来一些荒原上的信息。苏图姆能肯定巴迪说的消息并非虚假，他来酒馆的次数也不少，这个大个子带来的信息每次准确性达到了八九成，而且苏图姆也派人对他做过相应的一些调查。 巴迪确实与荒原猎人们有着很深的联系，他时常在城市里搜集一些物资，带离西索斯城，为那些猎人们提供补给。索隆的人也曾多次见过，他与那些猎人们在一起。 更不用说，苏图姆在他的身上，感应到了猎人们力量的一些气息，这种气息隐隐和苏图姆在地宫中见到的那个叫做帝蒙的壮汉有几分相似。 “这个巴迪说的很可能是真的……雇佣兵团，这不就是佣兵吗，猎人们成立这样一个组织，甚至教导凡人得到超凡之力，到底目的何在？” 苏图姆感觉疑惑不解，而且想到除了‘雇佣兵团’外，还有另外两个组织，他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现如今，各个城市中，几乎只有先知血脉，先知家族才能掌握超凡之力，这也是他们如今尊贵地位的根基。如果凡人也能得到超凡之力，这势必对各个城市的统治造成冲击。 这样的结果，是任何一个先知血脉都无法容忍的。猎人们这样做，极有可能引起所有城市的力量的反击。 苏图姆虽然在做同样的研究和尝试，却也不敢公开宣扬。接受他改造的战士，也被下了暗示，时时刻刻记住隐藏身体的秘密。 “这些猎人们不傻，他们敢这样做，肯定有所倚仗……且先把这消息记在脑海，看看后续的情况。” 苏图姆眉头皱了皱，继续聆听着他们的对话，直到感觉巴迪身上再没有别的有意义的消息，便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除了巴迪外，酒馆里的外来者也很多，这些外来者皆是来自于不同的城市。能够在荒原中穿行，这些人必然都是在各自城中有着一定地位和实力的人。他们的言谈举止，衣着装扮，即便是无意中也会露出大量的信息。 从他们的交谈中，苏图姆察觉到了各座城市一些变化。 根据他们言语中的信息，这些外来者所在的城市，先知的数量突然之间好像增加了不少。除了先知意外，天使们也频繁出现在世人眼中，对城市进行严密的巡守防护。 普通人自然感觉不出任何异样，但是落在一些有心人眼中，这就是极为古怪之事了。 除了这些，据他们所言，一些奇怪而具备神秘力量的物件也开始在各个城市流通，就比如苏图姆知道的“契约卷轴”这样的东西，也出现在了一些强者，猎人，先知家族的手中。 根据这些东西的特征和作用，苏图姆稍微猜测，便知道是恶魔们以自己专属能力制作的物品。 可想而知，恶魔们也在暗中进行着一些隐秘的动作。 “恶魔们想必应该有一些互相交流信息的方法，只是我这只野生的恶魔不知道而已……必须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 苏图姆眼神闪烁不定，却是感觉到了一丝危机。 “根据我的猜测，我现在的力量应该是第三级的程度，在下位恶魔中，也不算是弱者了，和一般的恶魔接触，至少安全能得到保障。” 他也在心中估量着自己的实力。 天使和恶魔们将位阶粗糙的划分成了下位、中位、上位三个层级，而苏图姆根据自己的经历，还有得到的资料，将这些层级划分的更加精细。 对于刚刚凝聚概念，得到不朽之躯，开辟精神世界，掌握超凡之力的恶魔，他评定为第一阶。例如死在他手中的卡罗姆，便是这一级的存在。 再往上，恶魔之力发生质变，肉眼可见，精神念力能够干涉物质，这样的恶魔可评为第二阶。 第二阶的恶魔精神再度升华，开始凝结恶魔之灵魂，觉悟概念的本质，则可以踏入第三阶。 至于第四阶，应该是进入中位恶魔层次的力量。这个苏图姆目前还没达到，所以无法进行划分，只能以后进行完善。 苏图姆的实力，位于他划分的这个第三阶的层次，再继续进步，便可能进入中位恶魔的位阶，已经不那么容易被杀死了。 正在思索间，苏图姆的精神微微一动，灵敏的感觉到了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出现在酒馆中。 “这是一只从未接触过的恶魔的气息。” 抓住这气息的一瞬间，苏图姆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艾洛思这时也睁开眼睛，脸色有些发白，她带着一丝焦虑说道：“苏，我感觉到了一个恐怖的，如同深渊一般的心灵正在靠近。” “别担心。” 苏图姆握住她的手，安慰着。 他的眼前好似出现了一面镜子，整个酒馆空间的一切毫无遗漏出现在这面镜子中。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金黄色华服的“人”悄然出现在酒馆门口。 这个人几乎通体金黄——黄金色的头发，黄金色的眼睛，皮肤也是同样的黄金色泽，整个人看上去如一尊黄金人像，极是灿烂耀眼。 这个黄金人的五官近乎完美，即便苏图姆化成的恶魔俊美无匹，与之相比，也丝毫不占便宜。他的一举一动也充满着神秘的魅力，苏图姆身为恶魔，也差点被他给吸引住。 奇特的是，这样一个极富魅力之人进了酒馆，却没人任何人的目光扫过来，似乎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黄金人双眼在酒馆扫视了一周，脸上出现一丝笑意，轻轻地说道：“果然是在这里，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这声音虽小，却仿佛穿过空间，清晰地出现在苏图姆的耳中。 然后，苏图姆脸色一变，隔着玻璃和无数客人的身体，目光和黄金人的眼神撞在一起。 嗡！ 苏图姆所在包间的空气如水波荡漾，黄金人竟然直接破开空间，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操纵空间的力量？” 苏图姆感应着熟悉的波动，心中一动，恶魔之力迅速凝聚，同时一把将艾洛思搂在怀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黄金人坐在苏图姆对面的座椅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的无辜，说道：“放心，我从来不对自己的客人出手。” 他看着艾洛思苍白的脸，先是好奇，随即转为惊讶：“我说怎么还有人对于财富不动心，原来是一个半觉醒的心灵血脉者……。” 他带着一丝羡慕的表情，看着苏图姆，说道：“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你肯定是个优质的客人无疑。” 苏图姆被他的举动弄的莫名其妙，问道：“恶魔？” “财富之恶魔，高登。”黄金人点点头，满脸笑容，“我来这里，是带给你一些消息，顺便，和你做一笔交易。” 第四十四章 消息（三） “什么消息？” 苏图姆神情凛然，财富之恶魔，执掌财富的恶魔，恐怕又是一个堪比弗洛的高等恶魔。他的镜眼天赋感应着对方，却如同雾里看花，无法探查出对方的半点实力。虽然如此，苏图姆面上却不动声色。 高登似乎能够感应到苏图姆的查探，他并不在意，笑着道：“第一次合作，再加上你是个比较有潜力的同类，我就免费送你三个消息。”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第一个消息，你已经被尼罗城的厄尔蒙特家族盯上了，恐怕不久之后，就有许多麻烦找上门来。” “厄尔蒙特家族，似乎没怎么听说过？” 苏图姆在脑子里搜索了片刻，发现没有这个家族的半点资料，倒是松了口气。 高登顿了顿，突然补充道：“这个名字你没听过，另一个名字你应该会有些印象。这个家族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黎明家族’。” 苏图姆顿时有些吃惊。 不管是迪斯特尼家的书卷，还是休伦丁，弗洛的资料，都有这个“黎明家族”的记载。这是个极其强大而古老的家族，最少也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从这家族中诞生过十多位强大的天使，数十名名声显赫的先知，以及许多虽无力量，却地位崇高的贤者。 就算是对于苏图姆而言，这家族也是一个庞然大物。 苏图姆眉间凝聚这一丝疑惑，不知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个家族。 “这个家族之所以盯上你，据说是因为一个叫做莱特的继承人。至于具体原因，你肯定比我清楚。” “即便是恶魔，也有不少丧命在这家族手中，希望你不会是其中一位。” 说起这个家族，高登的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苏图姆也猜不出他是个什么心态。 “就算打不过他们，难道我不能隐藏起来？无尽荒原，无数城邦，难道他们能找到我？” 苏图姆冷冷地回应着。 “呵呵，这个就是我要带给你的第二个消息。” 高登的表情淡定平和，丝毫没有普通恶魔那样，受到一些刺激便狂躁易怒，他继续说道：“就在前几天，一个消息传遍了数百个城市——这个消息的大概内容是，尼罗城已经找到了彻底解决三大荒原怪物的方法，并且邀请所有城市和势力一起，完成清理荒原的计划。” “如果这一消息属实，可以预见，以后的人将能够自由自在在荒原上活动，所有的城市将没有隔阂，整合成一个或者数个超大型的势力。” 苏图姆脑中轰然震动，心道：“一座座城市和荒原整合在一起，这不就是国家？” “看情况，这消息很可能是因为莱特得到了世界之石，才传出去……也就是说，他的那一半世界之石里有着解决荒原三大怪物的方法……” “世界之石的原主人，难道就是这黎明家族中人？” 苏图姆眼神闪烁，沉思着。 “如果荒原能够打通，怪物被降服，黎明家族想要对付你，你就算想躲也没办法躲了。” 高登看着苏图姆的表情，还以为他是想到了自己以后的处境。 “当然，他们也不一定非得死死盯着你不放。” 苏图姆暗道：“被夺走半块世界之石，若是莱特所在的这个家族知道是我出手，恐怕就是不死不休了。” 这次他主动问道：“第三个消息是什么？” 高登看着他，缓缓地说道：“我知道有谁能够让死人复活，相信你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对这个感兴趣？” 苏图姆眼中精光闪烁，立刻问道。 他一直想将巴复活，只是没找到方法，这件事情也只有艾洛思和神秘的天使休伦丁知道。高登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高登笑道：“这个是休伦丁告诉我的，我俩可是老朋友了。” 苏图姆虽然有些吃惊，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 高登弹指射出一道金光，说道：“这是第三个消息的内容。” 苏图姆用手将金光抓住，瞬间将这金光中蕴含的信息吸收。 中位恶魔能够将记忆、思想、信息凝聚在精神念力中传递，高登射出的正是关于能够让死者复活的一些消息。 “既然消息免费送给你了，接下来，谈谈我们的交易。” 高登脸色一正，道：“休伦丁说你身上有一些特殊之处，我虽然没有他那样洞穿命运之眼，却也有独特的感知能力。你身上确实有一些不凡之处。” “我是财富之恶魔，凡是能够与财富沾边的东西，都能会引起我的感应。在察觉到你存在，搜集到你的一些消息时，我便感觉到你的身上有我需要的一些东西……这东西能够将我的核心概念升华，让我的力量更上一个层次。” “所以，我和你的交易是，你找出你身上让我动心的东西，我会给与你等价的，让你满意的报酬。” 看着苏图姆一脸迷惑，高登摇摇头道：“其实我也很难说清……因为这就是一种直觉。” “你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与这时代不一样的东西，就像你制作玻璃这种思维和方法，普通人就不会有……” 高登金黄的眼睛看着苏图姆，低沉着道：“如果不是知道下位恶魔还未凝结灵魂，知道你是休伦丁的朋友，我想我会忍不住对你动手，把你切开，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吸引我。” 苏图姆毛骨悚然，高登说这些话的时候，终究是露出了恶魔的本质，同时也露出了他强横的气息。 这只恶魔，论实力，和休伦丁一个层次，似乎比弗洛还要强大几分。 苏图姆并不愚蠢，通过高登的描述，他隐隐有个猜想，也许高登需要的是他远超过这个时代的见识。 苏图姆毕竟是来自于文明时代，而他所在的时代，财富是一切的根本，金钱决定一切。 关于财富的积累、运作、影响、概念等等，远远不是这个蛮荒时代能够相比的。 高登需要的真正东西恐怕就是这个。 “我会随时关注你，等到你找到我需要的，可以用这个联系我。” 高登甩出一道金光，落在苏图姆的手中，原来是一个小小的金币。 “这个也是恶魔们用来联络的道具。” 苏图姆接过金币，再一看，才发现高登早已消失不见。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如雨。 第四十五章 镜界（一） 没有谁喜欢被一个恶魔在背后盯着，苏图姆也不例外。只是高登比他要强，所以，他也暂时也只能先忍下来。 “来日方长，等以后了解了他的概念本质，就算比我强，对我也没了威胁。” 苏图姆哼了一声，眼中精光闪烁，暗自做着打算。 天使被人掌握核心信念，就如同被他人掌握了弱点，能够借此让其堕落。恶魔也同样由此弱点。恶魔的力量来源于概念，只要别人破解了这个概念，祂的恶魔之力相当于被完全解析，威胁再不复以前。 高登只要和苏图姆接触，凭着苏图姆远这个时代的见识，总能找到其概念的本质。 轻轻晃了晃头，将一些杂念抛之脑后，苏图姆将高登送给他的金币收回怀中。这金币看似金黄，却并非是金属材料，而是另外一种苏图姆并未见过的物质。 金币里面除了高登的恶魔之力外，还有其他恶魔的气息，显然这并非是他独自做成，苏图姆可以慢慢研究这东西的构造和功能。 收起了金币，苏图姆看见艾洛思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刚刚生了什么事，我好像看见有个人过来，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苏图姆脸色变了变，看着艾洛思茫然的表情，沉吟着道：“没事，只是路过酒馆的一个战士，不要在意。” 艾洛思虽然疑惑，终究没有多问。苏图姆心中想着： “刚刚我和高登的交流，艾洛思竟然分毫未感知到？能将拥有心灵异能的艾洛思的感知蒙蔽，这肯定不是暗示，而是恶魔的能力……且先记下来，回头慢慢推导。” 接下来，苏图姆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陪着艾洛思待在酒馆。艾洛思暗中利用酒馆的人进行心灵训练，苏图姆则一边收集信息，一边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这几天，苏图姆也摸索了金币的一些用法。 这个金币的原名叫做恶魔金币，乃是以一定数量的生灵之灵魂，混合数名强大恶魔的概念之力，通过特定的法阵运转，锻造出的产物。 通过这个金币，苏图姆消耗一定的恶魔之力，能够与另外一只恶魔进行联系交流——当然，前提是另外一只恶魔也拥有恶魔金币。 金币的有限范围大概在五百里左右，大约是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 除了交流之外，这个金币还具备着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持有者可以通过其献祭灵魂，来获得各种恶魔制造的物品。根据灵魂的数量和质量，所获得的恶魔物品也不相同。 或许，用来收集生灵之灵魂，才是高登将恶魔金币铸造出来的真实目的。中 毕竟，对于恶魔来说，生灵之灵魂才是祂们的硬通货币，不管是作为食物食用，还是作为材料锻造恶魔物品，凝结恶魔之魂，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而作为恶魔金币的制造者之一，只要持有者使用恶魔金币进行交易，高登都会收取到一定数量的灵魂作为使用费。 不过，在对待灵魂这一点上，苏图姆完全是恶魔中的另类。他基本上不会吞噬灵魂，更不会因为灵魂而杀戮。他偶尔吸收灵魂，也不过是为了获取目标的记忆。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依然是将自己当成人类来看。 …… 一栋才建造不久的三层塔楼，苏图姆正独自最高层的一间宽敞的修行室中。 他此时已经化成完全的恶魔形态，闭着眼，悬浮在房间之中。 随着苏图姆的呼吸之声，他的周身红色火焰闪烁不定，仿佛有一道道无形的气流在房间里涌动一般。 若是有恶魔在此，就会现，苏图姆的身体里好似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在旋转，虚空中大量呈透明色的原力被这个漩涡吸引，从远处四方被牵引到这个房中，落入其体内的漩涡之内。 原力涌动造成种种异象，这房间里初时如同被暴风侵袭，呼哧作响，入一阵阵雷鸣。片刻后，风声渐息，一道道透明的晶体开始出现，迅凝结成无数大大小小的镜子，层层叠叠，将整个屋子充满。 卡擦卡擦 镜子纷纷破碎，透明的粉尘再次重组变化，凝集成了一个个类似人形的模样。 几个呼吸之后，房间里便多出了十几尊外形和苏图姆一模一样的恶魔。这些恶魔活灵活现，表情生动毫无瑕疵，恐怕除了苏图姆外，谁也分不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呼—— 其中一尊恶魔周身突然火光暴涨，随即猛地睁开眼。同一时间，其他的镜像则化成一道道黑光，钻入他的身体内消失不见。 苏图姆身体扭曲，再次变化成人类形态。 “恶魔之力已经饱和，是时候开始凝结下一种能力了……正好，从高登手中交换了凝聚空间能力的方法，接下来可以试试。” 苏图姆感应着体内澎湃的恶魔之力，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随即，他便想到了与高登的交易。 就在他摸清楚恶魔金币的使用方法后，便与高登做了第一笔交易，他将制造玻璃和玻璃镜子的方法给了对方，换取了获得空间能力的方法。 虽然和高登接触并不愉快，不过他确实从交易中得到了好处。这个司掌财富的恶魔有着极为雄厚的势力，苏图姆给与他制造玻璃镜子的技术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已经在许多城市传开，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玻璃镜子轻而易举的在这些城市击败了铜镜，并取而代之，其他的玻璃制品也成为了富贵人家的必备之物。 作为财富之恶魔，高登自然受益匪浅，财富和力量双双提升。同样的，苏图姆也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他不只是通过这次交易，得到了获得空间能力的方法。同时，玻璃镜子的传播，大范围的引动原力变化，生成了大量的镜之原力。 此时的镜之原力可谓浩瀚如涛涛长河，并且还在继续扩大，而苏图姆本身的容量则如同一座小湖，早已被河水灌满了，只能想办法扩充容量。 对于恶魔而言，概念是基础，衍伸出的能力是躯干，能力越多越完善，这个恶魔才会越强大，能容纳的恶魔之力也会越多。 若将恶魔比作一只水杯，那么概念是水杯的底座大小，能力的多少是杯身，能力的完善程度则是水杯的杯壁。只有杯身越高，杯壁越厚，这个被子才能容纳更多的水量，而不至于废弃或者涨破。 “只是没想到，获得空间能力会这么容易……对于其他恶魔可能很难，但是对我而言，实是轻而易举。” 想到高登得到空间能力的原理，苏图姆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对于恶魔来说，想象力也是力量之源啊。” 第四十六章 镜界（二）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嘿，伙计，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苏拉尔照镜子时，突然间被吸入镜子里面，受到无穷无尽的折磨，才好不容易逃出来……” 飞羽酒馆中的某个角落，一个年轻机灵的男子眉飞色舞，吐着唾沫星子，朝着周边的人讲述着自己得来的消息。 “那镜子里面有着一个和我们外面一模一样的世界，苏拉尔被吸入其中，正好是掉在荒原中，然后被十多头恐怖的异兽追杀……” 年轻男子口才相当不错，声音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故事讲得也活灵活现，精彩动人。很快，他便吸引到了一大批听众。 这些听众们一个个好奇无比，纷纷追问着事情的经过。 “……为什么会被吸进去？据说是因为苏拉尔做的坏事太多，被镜子里的精灵感应到，对他降下的惩罚。”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因为我就住在他的隔壁啊，他的情况我知道的清清楚楚。你们要是不信，请我喝点酒，我就带你们去看看。” 年轻男子轻松自如地应付着听众们的疑问，将时间、地址、场景描述的清晰而真实，让这些听众将信将疑，却又浑身冰冷。 这个时代因为有着天使恶魔邪灵异兽等等神秘的存在，怪异的事几乎每天都会生，但那些都是个例，生一次，就很难有第二次。 而这男子讲得事情可不一样。要知道，镜子已经是大部分人常用的生活物品，如果存在镜之精灵，镜子里面还有着神秘的世界，一不小心就要拉人进去，那可真是骇人听闻。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谬的事情生？” 一名听众脸色白，摇摇头说道。他是个中年男人，衣着考究，头油光亮，一看就是来自于富贵人家。 “我可不相信镜子里有另一个世界，这么诡异的事情……” 中年男人额上沁出冷汗，猛地喝了一口烈酒，将脸上的苍白之色压下去，坚决的否定着。 “我也不相信……。” 一名容貌妖艳的女子尖叫着说道。 又有一些人纷纷附和着。 年轻男子并不急着解释，而是耐心的听他们说完，然后诡异的一笑，道：“不要急着反对。我就问你们几个问题。” “你们在照镜子时，是不是总感觉除了自己，还有人在镜子里看着你？” “照镜子的时间一长，你们是不是总会有种感觉，镜子里的空间并不是那么小，而是越看越觉得里面好似有无穷大？” “你们是不是偶尔会感觉，镜子是一道门，你们可以通过这道门，去其他的地方？” “你们做了坏事，照镜子时，是不是心中忐忑，畏畏缩缩……” 年轻男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旁边的听众大部分开始变了脸色，看着他的目光好似见了鬼一般。数名姑娘听得受不了了，尖叫着后退几步，竟然匆匆的跑开。 年轻男子话音落毕，周围的人竟然一片沉默无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这个角落里的异状很快又吸引了更多的人过来。 被吸引过来的人弄清楚情况后，其中有几人竟然拍着胸脯，表示身边有同样的事情生。 随即讲出一个个类似的故事。 或许一个人的话可能相信的人不多，但是当两个人，三个人，甚至十多个人说出类似的事情后，这些听众已经有一半的人开始相信了。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响动，随即，是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酒馆角落里的一面镜子被一个女孩砸破。 女孩指着破碎的镜子，颤抖着说道：“刚，刚刚，镜子里出现了一座湖，湖中心突然冒出一个人头鱼身的俊美男子在冲着我笑……” 一个汉子喉咙干，说道：“胡说，这里是酒馆，镜子里面怎么会照出湖泊来。” “不对，我刚刚也看见了。” “我也看见了。” 两名酒馆的侍者小声地附和着女孩的话。 一时间，这个角落里的人再次感觉毛骨悚然。 “不要怕，善良的人只会看见美好的事情，只有恶人才会在镜中看到无限恐怖。做尽坏事之人，才有可能被拉入镜中，接受惩罚。” 那年轻男子再次开口，这一次却是安抚受惊的众人。 …… 酒馆的二楼。 苏图姆和艾洛思坐在包间之中，尼克恭敬地站在一旁。 “苏图姆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做好，现在整个西索斯城几乎每个角落，都在流传着关于镜中世界的传言。再过两天，这样的传言将会随着商队，在其他城市扩散。” 尼克朝苏图姆汇报自己的工作成果。 “做的不错，尼克。” 感知着酒馆里的尼克安排的年轻人的表现，苏图姆很是满意，“下去吧，回头需要什么奖励，直接跟我说就行。” “谢谢大人。” 尼克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退出房间。 等到尼克出去，艾洛思惊讶问道：“原来这些故事是你让尼克派人传出去的，我还以为这些都是真的。” 苏图姆闻言笑道：“艾思，要不了多久，这些就不是故事了，镜子里面可真的会出现一个世界。” 艾洛思心思聪慧，很快反应道：“这和你的能力有关？” 随即又有些难以置信，“凭着一些谣言，就能在镜子里生出一个世界，苏，就算你是恶魔，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做到吧？” “再等一段时间，我让你亲身体验镜中的世界。” 苏图姆神秘的笑着道。 他的手掌黑光闪烁，出现一块巴掌大小的镜子。镜子并未映照任何事物的影像，只是白茫茫一片。 仔细看去，这白茫茫的镜子中，隐隐出现了一点黑光，正在慢慢变化，成长。 这点黑光，正是他从高登那里的得到启，而准备开出的新的能力：镜界。 镜界，正是苏图姆独有的空间能力，镜中世界。 高登的空间能力被其称之为【宝藏世界】。 他的空间能力来的简单而不可思议。 作为财富之恶魔，所有在高登影响范围的地区，诞生的关于财富的传说、故事、理念都会成为其能力的来源。 在高登统治的地区之中，许多人相信这世界上存在一处空间，地方广阔，蕴藏着数不尽的财富。任何人找到了这处空间，就算只得到了其中万分之一的宝物，也能成为坐拥无数财富的巨富。 这样的故事代代相传，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理念，被这个地区许多人认可。 高登将这一丝理念融合，化成了自己的能力，便是他的【宝藏世界】，他也因此而掌握了空间的力量。 对于高登来说，完成这一行为就如鱼儿游水，鸟儿飞翔一般，轻而易举。 这也是他愿意用这个能力来源始末和苏图姆交换技术的原因。 因为这能力来的太轻松，就算高登自己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但是苏图姆却从其中受到了启 ——人们相信财富存在于某一处空间，广为传播，因此形成一种理念，被高登融合，成为了他的【宝藏世界】。 那么，同样的情况下，如果人们相信镜中有着世界，那么苏图姆作为镜之恶魔，是否会掌握一处【镜中世界】。 而根据苏图姆关于恶魔的分析，来源，成长经历，他几乎百分百可以确定，答案是肯定的。 而关键是，这一过程是如何进行操作？以及，怎样才会让人们相信，并形成他所需要的理念，从而开出他想要的能力。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四十七章 镜界（三） 苏图姆想到的方法便是制造传言，来以此引导人心形成理念。 一个传言，若没有人相信，它便只是个笑话，虚假而无任何作用，对人们的思想没有半分影响。即便是勉强扩散，也不过只是谣言而已，轻易就能戳穿。 但是，当这个传言被人所相信，所接受，并且持久的传播开来，则会渐渐凝聚人心，让人不知不觉间依赖其规则行事。这个传言会慢慢深深扎根于人心中，形成一套无形理念，具备着实实在在的效力。 一种理念，既无非对错，也无所谓善恶，甚至不区分真实与虚幻，只因人们相信而成真。 对于认同一套理念的人来说，他所认为的理念就是绝对真实，绝对正确，几乎不容辩驳。 就比如，一个信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为生存理念的人，他会觉得弱者被社会淘汰，是理所应当，旁人再怎么样劝说也不会起作用。 只有不再相信这套理念，他才会产生关心弱者的心态。 一种理念在凡人手中，只能影响其思想和行为，而在恶魔手中，才真正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诞生于概念的恶魔，能将任何与其本质相合的无形理念，化作有形有质的凡之力。 苏图姆制造传言，正是想主动引导，关于镜之理念的生成。 他编造了数十个宛如真实一般的故事，然后令尼克找了数十名擅长口舌，蛊惑人心之人对其加以暗示，让其相信这些故事的存在。随后，他让这些人散布于西索斯城内环外环，甚至随着商队游走于其他城市，将这些故事传播出去。 用这些人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些故事为广为人知，由此让人们在心中形成一种念头——那就是，镜子并非单纯的整理衣冠仪容的工具，而是具备分辨善恶，甚至蕴含神秘世界的神物。 至于后面如何引导人们相信，然后将这些念头化成人们心中理念，便要靠苏图姆的能力了。 总而言之，至少在这个酒馆里，他的目的达到了。 所谓衣食无忧，才有心情胡思乱想。而在这个时代，人们因为生存危机，思想贫乏，日常闲谈往往以现实为依托。所以，年轻男子说的故事虽非完美无瑕，而且看似荒谬，但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却很容易让人相信。 此时，他口中所说的苏拉尔是何人，甚至到底有没有这号人存在，他身边的听众已经鲜少有人在乎，更没有人真的会想去寻根究底。 ——当然，就算他们真的去调查，也会现这是一个“真实生”的事情，一切也“有据可循”。 这些听众这时更多的是在考虑，如果相信了年轻男子讲述的“事实”，会对他们本身有多大的影响。 “不管怎么说，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一个光头赤膊的壮汉凶横的说着，猛地一把将年轻男子推开，然后气势汹汹，略带慌张的离开了酒馆。 随即，又有一些人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离开。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一个听众冷笑道：“嘿，我猜，这个光头肯定是回去砸镜子去了。” 旁边有人不解，狐疑的看着他。这人便慢悠悠地解释道： “刚刚那个光头叫做洛克，是隔壁贝拉尔湖区的一霸。这家伙仗着武力欺压羞辱了不少居民，坏事做的几乎数不不过来，来到我们西林区也是为了躲避惹不起的仇家……他的心中有事，听到这些离奇的事，自然害怕真有什么镜中世界，镜中幽灵的。” “嘿嘿，心虚之下，他肯定害怕这青年说的是真的，要做出一些防备。” 这人的话有理有据，让周围的人不得不服。而有着这人的言语带动，其他被吓走的听众显然也是心中有阴影之辈，于是一时之间，各种坏事恶事，纷纷被人抖出来。 苏图姆则在暗中将这些人，这些事记了下来。 不过故事毕竟是故事，只是持续了一段时间，造成的动静便平息下来。酒馆里也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苏图姆也不在意，这只是开始，等到当人们现这故事可以被证明是真实之后，到时候，自然会掀起更大的波浪。 是夜，天黑的深沉。 整个西林区俱是安静一片。 在某个居民区隐蔽的一座房子里，光头壮汉洛克躺在床上，鼻孔大张，放声打着呼噜，睡得香甜无比。 咔咔咔咔，一阵物体摩擦移动的声音突然在房中出现。 渐渐地，这声音越来越大，并且夹杂着一丝古怪而恐怖的笑声。 过了片刻，洛克终于被惊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借着窗户外射进来的朦胧星光，大概看清了那些声音的来源。 就在他的床前，一面原本被他摔得支离破碎，扔在一旁的玻璃镜子此时竟然诡异的凑合在一起，仿佛蛛网一样的镜面正好对着他的脸。 勉强拼凑起来的镜面上，此时出现了一张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的人脸。那人脸朝着他笑着，陡然朝他伸出一双手臂，似要将他拉扯到镜子里面去。 隐隐可见，镜子里面有一个无边无际，充斥着熊熊火焰的世界。 “啊——” 洛克蓦地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声音凄厉无比，瞬间刺破了夜晚的寂静，在黑暗之中迅扩散开去，将许多人从美梦中惊醒。 马上，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给掐断一般。 这个夜晚，接下来的时间，在外环城其他地方，有一些人几乎碰到了同样的遭遇，很多人听见了凄惨的尖叫，心中忐忑不安。 一夜过去。 次日，关于镜子的传言几乎无人不知。 那些出惨叫的人诡异的消失不见，现场留下的痕迹只有破碎的镜子和密闭的房间。 除了天使恶魔以外，没有人能将人从封闭的密室悄悄掳走。天使在人心中象征着神圣，显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而相比判断为恶魔所为，人们更愿意相信是真的有镜中精灵和镜中世界存在，这些人的消失也是因镜子的缘故。 受着这种恐慌气氛的影响，很多人开始相信这些人是被拉入了镜子里的世界，也许此时此刻，正是在镜子的某地中受着无尽的折磨。 在苏图姆刻意引导之下，故事变成了真实，传言也变成了真相，飞传播。这些传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入人心，改变着人们关于镜子的观念。 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几乎每天都有着一些人突然间消失无踪，疑似落入镜中世界中一般。 当然，这些人大部分会在数天之后，重新出现。 只是他们的身上会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绝不可能是在城市里造成的伤痕，而且他们的记忆也模模糊糊，描述自己消失的过程，仿佛真的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体验了一段噩梦般的经历。 这些事情，也再次证明了传言的真实性。 不知不觉，西索斯城有很大一批人几乎完全认可了关于镜中世界的说法，并且将此奉为真理。这意味着苏图姆引导生成的镜之理念有了雏形。 修行室中，苏图姆对着一面人高的镜子，双眼黑光闪烁。 光滑的镜面上原本清晰地映着他的人影，随着他的眼神中的黑光闪烁，镜面如水波荡漾，很快变成白茫茫一片。 白茫茫的镜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漩涡，急旋转着，隐隐可见无数神秘奇特，形如蝌蚪，又似乎文字图画的光点从茫茫虚空中涌过来，投入那漩涡之中…… 漩涡在缓缓的长大，中心处，一个模糊的世界正在成形。 “再过不久，我便能真的凝聚出镜界的能力。” 苏图姆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意。 他眼中的黑光隐去，镜子里的异象也消失不见，镜子里重新出现他的身影。 只是若有若无的，他感觉到周围一层层空间的存在，感觉到他仿佛能穿过镜面，到达另一个世界，更能借着镜子为媒介，直接出现在另一处空间中。 这正是镜界能力即将形成，带给他的幻觉。 第四十八章 刺客 “呜呜——” 索隆突然发出一声声急促的嘶吼，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脸上青筋暴突，脸色苍白的吓人。 他起了床，看着窗外，此时晨光初生，外面的景物已经退下了黑色影子，显露出真实的轮廓。 一丝丝白雾弥漫在空中，渲染了几分寒冷的味道。 索隆深深地呼吸，然后吐出几口浊气，脸色终于恢复了几分。此时他的困意已经完全消除。他拿出一柄弯刀，轻盈的走出房间，来到屋外的树林中，开始进行着日复一日的训练。 呼呼呼—— 银白的弯刀在他的手中舞出一簇簇绚丽的冷光，仿佛一瞬间，有漫天白色的毛羽炸开，说不出的灿烂。 刷！ 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被刀光割裂，迸射出去。 索隆的刀光挥舞的更快。 当！ 一棵大腿粗细的树木被斩断。 “不够，还是不够！” 索隆忽而疯狂地叫着，以更狂野的姿态冲向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 轰！ 弯刀砍在树上，斩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却终究没有断。 索隆则被强烈的力道反弹出去，摔在地上。 他的眼睛突然间光芒闪烁，他的口中发出似人似鸟的叫声，面孔猛地变化。一会儿是正常人的模样，一会儿却如鸟一样，鹰眼勾鼻，生出羽毛，狰狞可怖。 数次变幻之后，他定格在人的脸孔，然后，他猛地冲到大树旁，握住插在树身上的弯刀，怒喝一声，猛地拔出，再次横扫。 卡擦！ 大树终于被斩断，倒在地上。 “果然有作用，通过观想秘法强大精神，终于压下了兽血的力量。” 索隆面色复杂，片刻后叹了口气，“苏图姆大人，你果然能够让我拥有复仇的力量。” 他抬头看着远方，眼神寒光闪动，“我一定会毁灭你们。” 扑棱棱—— 就在这时，数只飞鸟扑扇着翅膀从林中掠过。 索隆伸出手，其中一只飞鸟闪电般飞到他掌中，叽叽喳喳似乎在说些什么。 索隆的脸上表情顿时变得丰富多彩，有着疑惑，有着惊喜，又带着一丝疯狂和仇恨。 “你们这帮怪物终于肯出现了，而且正巧，要去刺杀苏图姆大人？这实在是太好了……” 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放开飞鸟，转头回到屋内。 索隆从房中取出一面镜子，割破手指，闭上眼睛。手指上的血液一缕缕迅速地流入镜子里，如同水流进了沙子一般，消失不见。 片刻后，他睁开眼，止住血，心中想道：“消息已经传过去了。” “由此开始，你们一定会付出代价！” …… 苏图姆靠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窗外，若有人仔细看去，便可见他的眸子里有许多画面在流动。 那是周围的一切，在他心中投射出的镜像。 自从成为了恶魔，睡眠对于他来说，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每天睡几个小时，也不过是因为以往的习惯使然。 至于释放睡眠，得到的时间，则被他用来观察这个世界，以及熟悉自己的力量。就如同这个清晨，当整个城市仍处于酣睡状态时，他便早早地醒过来，将精神放出，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随着空间能力慢慢成形，他能感知的范围再次增加几分，方圆数千米范围之内的一切，在他使用恶魔之力的情况下，在他心中映照的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他的心神一动，眸子里的画面顿时散去。他转头看着屋内明镜，这镜子就似他身体的一部分，一道消息以镜子为媒介，传入他的心中。 “有猎人想要暗杀我？力量强大，精通变化野兽之术？” 消化着消息的内容，苏图姆脸上闪过一丝惊奇，“难道是以前被我杀死的猎人的同伴？” 心中想着，他细细的感应着，数股神秘的气息正朝着他的方向接近。 “呵呵，看看你们是什么来历？” 他身体一闪，一分为二。镜像躺在床上，做出酣睡的姿态，本体却越变越淡，隐藏在了虚空之中。 啾—— 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传来。 一只巴掌大小，红瞳黄喙翠羽的小鸟突地出现在玻璃窗前。两粒红宝石般的眼睛透过透明的窗户，看着床上的苏图姆，眼神森然如冰。 这小鸟轻轻地啄了啄窗户，见到苏图姆并无动静，眼中红芒一闪，推开玻璃，如一道急电朝着床上飞过去。 飞到床前，这小鸟身形迅速长大，化成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模样。男童表情麻木，手中持着一把骨制匕首，猛地朝着苏图姆的心窝出扎下去。 嗤！ 匕首扎下去，却如同扎在空气上，并无实感。床上的苏图姆突然张开眼，朝着男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男童脸色突变，身体飞速后退，重新化成小鸟，就要朝外飞出去。 他刚飞到玻璃窗前，那窗户突然合拢，男童化成的飞鸟闪避不及，一头撞在上面，好似冲进了水中，竟然在那窗户上消失不见。 苏图姆在房间里现身，手掌上悬浮着一面镜子，镜子里一只小鸟正绕着一个圆圈急速飞翔。 “砰” 镜子突然炸开，男童化成的鸟儿重新出现在空中。 “果然是还未成形的能力，效果有限。” 苏图姆摇了摇头，指尖射出一道黑光，将这鸟儿束缚住，重新化成男童模样。 啪的一声，他将男童打晕。黑光化成锁链，将男童锁在床上。 “还有两个漏网之鱼。” 苏图姆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身形一闪，他便出现在房间之外。 呼—— 刚一现身，就有两道恶风袭来。 两只硕大的巨鸟正好守在窗户外面，此时迎头对准苏图姆发起攻击。这两只鸟和男童变化的模样完全相同，只是体形更加巨大，更为凶猛狰狞。 苏图姆乍一看见，便觉得有些熟悉。心念一转，才记得自己以前见过。 他刚到西索斯城，就有一只凶残的巨鸟试图袭击阿伦斯的商队，差点让多利亚受伤，那巨鸟也是这般模样。 两只巨鸟爪如同钢刀，闪烁着寒光，挥动之间，带着森森的寒意。 只是苏图姆早有准备，就在四只鸟爪抓过来时，他的身上红色火焰猛地爆发，迅速炸开。 炽热的火焰瞬间落在两只鸟身上，剧烈燃烧起来。 它们惨叫着，扇动翅膀就要飞走，苏图姆立刻射出两根锁链，将它们牢牢地束缚住，不让其逃脱。 “砰” 火焰将巨鸟烧的遍体鳞伤，它们突然哀鸣着，身体一阵扭曲，变成两个焦黑的人形落在地上。 “果然是人类所化。” 苏图姆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