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翼默示录》 序幕 网译版 翻译 fancy、kamikaze、[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他将那样物事称作为——门扉。 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的无机质的房间中,两名男子凝视着排列着的数台计算机。 其中一人大约在四十岁出头。白衣男子穿着斗篷,从外表来看俨然一副研究者的身姿。但是无法掩饰其想要装作冷静的紧张感,不断抚摸着头发抑或是扶起眼睛,但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另一人就年轻许多,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知其到底在思考什么,从其身上无法感受到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流动,只是不断地用目光追寻着计算机上的数值。 「先是苍之魔导书,再是第零型素体,之后是从云机关……」 戴眼镜的男子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抬起头,细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墙面之上镶嵌着特殊的玻璃,能够看到对面的一切事物。 只看到有如火山口一般的物事。火红的粘稠状液体,从岩石表面中的小孔之中不断向外涌出。 让人不禁觉得那就有如什么生物的脉动一般。 「虽然事前已经觉得到处都是超出常识的事情……但到了这一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此前所谓常识的基本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即便是来自于身旁同伴的交谈,面无表情的男子也对此漠不关心。在就像是被蜡凝固的侧脸上,只有闪烁着冰冷色彩的双唇微动着。 「……草薙……」 「怎么了吗,雷利乌斯?离精炼草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无视戴眼镜的男子的话语,被称作雷利乌斯的面无表情的男子离开椅子,然后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而被留下的眼镜男子也慌忙地跟上。 穿过走廊,从电梯降下,来到了刚才从特殊玻璃之中看到的有如庞大的火山口的物事之前。 而刚才飞快跑出房间的男子,则站在火山口附近。 「雷利乌斯,别对“门扉”进行多余的干涉什么的,是你说的吧!」 想要接近,却被眼前的热气所压倒。眼镜男子只好抬高了声音问道。 不知是被席卷而来的火焰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因为鼻子已经没办法呼气了,他只能伫立在有如巨大炼炉一般的物事之前向下眺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草薙的反应、。在那更深处,有着什么……」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利乌斯=克洛瓦!?」 「这是……原来如此,境界的另一侧——————」 突然,从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烟雾。 带着猛烈之势的烟雾,将雷利乌斯的话语吞没,在那之后连雷利乌斯本人也瞬间吞没。 「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惊愕而睁大了双眼的眼镜男子面前,黑色烟雾余势不减反增,压迫着热量还有空气不断喷出。 已经找不到雷利乌斯的身影。在被黑雾吞噬之后连行迹也消失无踪。 「呜、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男子的理解范围。 眼前本应不会发生的现象逆流而来,就像想要制造出形体一般卷曲着蠢动着。 缓慢地抬起镰刀状的脖子的眼前的物事……让人联想起蛇一样的东西。 而不久之后,就如同迎来临界点一般,巨大的身躯震动着,继而瞬间弹起。 「呜哇啊啊啊——————!」 吞噬掉男子的悲鸣,黑雾的魔物带着轰隆之音,敲打着地面,余势不减地继续喷出,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将一切的常识踏碎,就如同要夺走一切一样从炼炉之中不断地涌出。 而,它的过往之处什么事物都将不复存在。 只剩下墙壁被吞噬掉沦为废墟的计测房间,以及安静到令人毛骨怂然的炼炉。 只有圆圆的银月孤独地留在夜空之上。 那里是通向一切,同时也是隔绝一切之处。 有如漂浮在万物之中的幻想之地。 带着深色的蔓藤就像恨不能把建筑物全部爬满古城的一间房间之中,一名白发老人,深深地把身体沉在椅子当中。 用与那久远的年岁不符的充满活力的聪明的眼瞳,凝视着银色器皿之中所张开的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在那里映照出世界之中的一切事物。 ……无论是恐慌,还是悲哀。 「克拉维斯大人」 从老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名非常沉着冷静的男子的声音。 老人只是将视线移开,却不望向身后的来人,轻轻地握紧手中的拐杖回答道。 「是瓦尔肯海因么?……看来是坏消息呢。」 「根据刚才在各国展开的首脑会议,似乎已经决定对日本进行核攻击了。已经如此决定了,看来在不久之后就会实行。」 「这样啊……」 老人的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落回了水面之上。 「已经无法避免了么。这是他们的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而我,除了守望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们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呢,是未来,还是毁灭呢? 而映照出世间所有的水镜,却对老人心中不曾断绝的疑问沉默着。 从大地之上毫无征兆地喷出大量黑雾,而这些黑雾逐渐形成了有着几只头的大蛇模样的实体。人们将这突然出现的黑雾的魔物称作为「黑之兽」。 而「黑之兽」就如同遵循那唯一的本能一般不断地进行破坏。 破坏一切,吞噬殆尽。 在神出鬼没的魔物之前,谁人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伤之分毫。终于,人类决定要把「黑之兽」出现的地方完全破坏掉。 那确实是可被称作为最后的手段。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死去。 「黑之兽」从破坏掉的大地之上,重新站立起来,向着世界各地继续延展开去。 网译版 翻译 fancy、kamikaze、[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他将那样物事称作为——门扉。 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的无机质的房间中,两名男子凝视着排列着的数台计算机。 其中一人大约在四十岁出头。白衣男子穿着斗篷,从外表来看俨然一副研究者的身姿。但是无法掩饰其想要装作冷静的紧张感,不断抚摸着头发抑或是扶起眼睛,但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另一人就年轻许多,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知其到底在思考什么,从其身上无法感受到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流动,只是不断地用目光追寻着计算机上的数值。 「先是苍之魔导书,再是第零型素体,之后是从云机关……」 戴眼镜的男子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抬起头,细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墙面之上镶嵌着特殊的玻璃,能够看到对面的一切事物。 只看到有如火山口一般的物事。火红的粘稠状液体,从岩石表面中的小孔之中不断向外涌出。 让人不禁觉得那就有如什么生物的脉动一般。 「虽然事前已经觉得到处都是超出常识的事情……但到了这一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此前所谓常识的基本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即便是来自于身旁同伴的交谈,面无表情的男子也对此漠不关心。在就像是被蜡凝固的侧脸上,只有闪烁着冰冷色彩的双唇微动着。 「……草薙……」 「怎么了吗,雷利乌斯?离精炼草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无视戴眼镜的男子的话语,被称作雷利乌斯的面无表情的男子离开椅子,然后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而被留下的眼镜男子也慌忙地跟上。 穿过走廊,从电梯降下,来到了刚才从特殊玻璃之中看到的有如庞大的火山口的物事之前。 而刚才飞快跑出房间的男子,则站在火山口附近。 「雷利乌斯,别对“门扉”进行多余的干涉什么的,是你说的吧!」 想要接近,却被眼前的热气所压倒。眼镜男子只好抬高了声音问道。 不知是被席卷而来的火焰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因为鼻子已经没办法呼气了,他只能伫立在有如巨大炼炉一般的物事之前向下眺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草薙的反应、。在那更深处,有着什么……」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利乌斯=克洛瓦!?」 「这是……原来如此,境界的另一侧——————」 突然,从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烟雾。 带着猛烈之势的烟雾,将雷利乌斯的话语吞没,在那之后连雷利乌斯本人也瞬间吞没。 「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惊愕而睁大了双眼的眼镜男子面前,黑色烟雾余势不减反增,压迫着热量还有空气不断喷出。 已经找不到雷利乌斯的身影。在被黑雾吞噬之后连行迹也消失无踪。 「呜、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男子的理解范围。 眼前本应不会发生的现象逆流而来,就像想要制造出形体一般卷曲着蠢动着。 缓慢地抬起镰刀状的脖子的眼前的物事……让人联想起蛇一样的东西。 而不久之后,就如同迎来临界点一般,巨大的身躯震动着,继而瞬间弹起。 「呜哇啊啊啊——————!」 吞噬掉男子的悲鸣,黑雾的魔物带着轰隆之音,敲打着地面,余势不减地继续喷出,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将一切的常识踏碎,就如同要夺走一切一样从炼炉之中不断地涌出。 而,它的过往之处什么事物都将不复存在。 只剩下墙壁被吞噬掉沦为废墟的计测房间,以及安静到令人毛骨怂然的炼炉。 只有圆圆的银月孤独地留在夜空之上。 那里是通向一切,同时也是隔绝一切之处。 有如漂浮在万物之中的幻想之地。 带着深色的蔓藤就像恨不能把建筑物全部爬满古城的一间房间之中,一名白发老人,深深地把身体沉在椅子当中。 用与那久远的年岁不符的充满活力的聪明的眼瞳,凝视着银色器皿之中所张开的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在那里映照出世界之中的一切事物。 ……无论是恐慌,还是悲哀。 「克拉维斯大人」 从老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名非常沉着冷静的男子的声音。 老人只是将视线移开,却不望向身后的来人,轻轻地握紧手中的拐杖回答道。 「是瓦尔肯海因么?……看来是坏消息呢。」 「根据刚才在各国展开的首脑会议,似乎已经决定对日本进行核攻击了。已经如此决定了,看来在不久之后就会实行。」 「这样啊……」 老人的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落回了水面之上。 「已经无法避免了么。这是他们的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而我,除了守望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们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呢,是未来,还是毁灭呢? 而映照出世间所有的水镜,却对老人心中不曾断绝的疑问沉默着。 从大地之上毫无征兆地喷出大量黑雾,而这些黑雾逐渐形成了有着几只头的大蛇模样的实体。人们将这突然出现的黑雾的魔物称作为「黑之兽」。 而「黑之兽」就如同遵循那唯一的本能一般不断地进行破坏。 破坏一切,吞噬殆尽。 在神出鬼没的魔物之前,谁人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伤之分毫。终于,人类决定要把「黑之兽」出现的地方完全破坏掉。 那确实是可被称作为最后的手段。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死去。 「黑之兽」从破坏掉的大地之上,重新站立起来,向着世界各地继续延展开去。 网译版 翻译 fancy、kamikaze、[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他将那样物事称作为——门扉。 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的无机质的房间中,两名男子凝视着排列着的数台计算机。 其中一人大约在四十岁出头。白衣男子穿着斗篷,从外表来看俨然一副研究者的身姿。但是无法掩饰其想要装作冷静的紧张感,不断抚摸着头发抑或是扶起眼睛,但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另一人就年轻许多,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知其到底在思考什么,从其身上无法感受到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流动,只是不断地用目光追寻着计算机上的数值。 「先是苍之魔导书,再是第零型素体,之后是从云机关……」 戴眼镜的男子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抬起头,细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墙面之上镶嵌着特殊的玻璃,能够看到对面的一切事物。 只看到有如火山口一般的物事。火红的粘稠状液体,从岩石表面中的小孔之中不断向外涌出。 让人不禁觉得那就有如什么生物的脉动一般。 「虽然事前已经觉得到处都是超出常识的事情……但到了这一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此前所谓常识的基本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即便是来自于身旁同伴的交谈,面无表情的男子也对此漠不关心。在就像是被蜡凝固的侧脸上,只有闪烁着冰冷色彩的双唇微动着。 「……草薙……」 「怎么了吗,雷利乌斯?离精炼草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无视戴眼镜的男子的话语,被称作雷利乌斯的面无表情的男子离开椅子,然后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而被留下的眼镜男子也慌忙地跟上。 穿过走廊,从电梯降下,来到了刚才从特殊玻璃之中看到的有如庞大的火山口的物事之前。 而刚才飞快跑出房间的男子,则站在火山口附近。 「雷利乌斯,别对“门扉”进行多余的干涉什么的,是你说的吧!」 想要接近,却被眼前的热气所压倒。眼镜男子只好抬高了声音问道。 不知是被席卷而来的火焰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因为鼻子已经没办法呼气了,他只能伫立在有如巨大炼炉一般的物事之前向下眺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草薙的反应、。在那更深处,有着什么……」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利乌斯=克洛瓦!?」 「这是……原来如此,境界的另一侧——————」 突然,从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烟雾。 带着猛烈之势的烟雾,将雷利乌斯的话语吞没,在那之后连雷利乌斯本人也瞬间吞没。 「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惊愕而睁大了双眼的眼镜男子面前,黑色烟雾余势不减反增,压迫着热量还有空气不断喷出。 已经找不到雷利乌斯的身影。在被黑雾吞噬之后连行迹也消失无踪。 「呜、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男子的理解范围。 眼前本应不会发生的现象逆流而来,就像想要制造出形体一般卷曲着蠢动着。 缓慢地抬起镰刀状的脖子的眼前的物事……让人联想起蛇一样的东西。 而不久之后,就如同迎来临界点一般,巨大的身躯震动着,继而瞬间弹起。 「呜哇啊啊啊——————!」 吞噬掉男子的悲鸣,黑雾的魔物带着轰隆之音,敲打着地面,余势不减地继续喷出,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将一切的常识踏碎,就如同要夺走一切一样从炼炉之中不断地涌出。 而,它的过往之处什么事物都将不复存在。 只剩下墙壁被吞噬掉沦为废墟的计测房间,以及安静到令人毛骨怂然的炼炉。 只有圆圆的银月孤独地留在夜空之上。 那里是通向一切,同时也是隔绝一切之处。 有如漂浮在万物之中的幻想之地。 带着深色的蔓藤就像恨不能把建筑物全部爬满古城的一间房间之中,一名白发老人,深深地把身体沉在椅子当中。 用与那久远的年岁不符的充满活力的聪明的眼瞳,凝视着银色器皿之中所张开的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在那里映照出世界之中的一切事物。 ……无论是恐慌,还是悲哀。 「克拉维斯大人」 从老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名非常沉着冷静的男子的声音。 老人只是将视线移开,却不望向身后的来人,轻轻地握紧手中的拐杖回答道。 「是瓦尔肯海因么?……看来是坏消息呢。」 「根据刚才在各国展开的首脑会议,似乎已经决定对日本进行核攻击了。已经如此决定了,看来在不久之后就会实行。」 「这样啊……」 老人的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落回了水面之上。 「已经无法避免了么。这是他们的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而我,除了守望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们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呢,是未来,还是毁灭呢? 而映照出世间所有的水镜,却对老人心中不曾断绝的疑问沉默着。 从大地之上毫无征兆地喷出大量黑雾,而这些黑雾逐渐形成了有着几只头的大蛇模样的实体。人们将这突然出现的黑雾的魔物称作为「黑之兽」。 而「黑之兽」就如同遵循那唯一的本能一般不断地进行破坏。 破坏一切,吞噬殆尽。 在神出鬼没的魔物之前,谁人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伤之分毫。终于,人类决定要把「黑之兽」出现的地方完全破坏掉。 那确实是可被称作为最后的手段。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死去。 「黑之兽」从破坏掉的大地之上,重新站立起来,向着世界各地继续延展开去。 网译版 翻译 fancy、kamikaze、[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他将那样物事称作为——门扉。 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的无机质的房间中,两名男子凝视着排列着的数台计算机。 其中一人大约在四十岁出头。白衣男子穿着斗篷,从外表来看俨然一副研究者的身姿。但是无法掩饰其想要装作冷静的紧张感,不断抚摸着头发抑或是扶起眼睛,但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另一人就年轻许多,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知其到底在思考什么,从其身上无法感受到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流动,只是不断地用目光追寻着计算机上的数值。 「先是苍之魔导书,再是第零型素体,之后是从云机关……」 戴眼镜的男子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抬起头,细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墙面之上镶嵌着特殊的玻璃,能够看到对面的一切事物。 只看到有如火山口一般的物事。火红的粘稠状液体,从岩石表面中的小孔之中不断向外涌出。 让人不禁觉得那就有如什么生物的脉动一般。 「虽然事前已经觉得到处都是超出常识的事情……但到了这一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此前所谓常识的基本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即便是来自于身旁同伴的交谈,面无表情的男子也对此漠不关心。在就像是被蜡凝固的侧脸上,只有闪烁着冰冷色彩的双唇微动着。 「……草薙……」 「怎么了吗,雷利乌斯?离精炼草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无视戴眼镜的男子的话语,被称作雷利乌斯的面无表情的男子离开椅子,然后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而被留下的眼镜男子也慌忙地跟上。 穿过走廊,从电梯降下,来到了刚才从特殊玻璃之中看到的有如庞大的火山口的物事之前。 而刚才飞快跑出房间的男子,则站在火山口附近。 「雷利乌斯,别对“门扉”进行多余的干涉什么的,是你说的吧!」 想要接近,却被眼前的热气所压倒。眼镜男子只好抬高了声音问道。 不知是被席卷而来的火焰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因为鼻子已经没办法呼气了,他只能伫立在有如巨大炼炉一般的物事之前向下眺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草薙的反应、。在那更深处,有着什么……」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利乌斯=克洛瓦!?」 「这是……原来如此,境界的另一侧——————」 突然,从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烟雾。 带着猛烈之势的烟雾,将雷利乌斯的话语吞没,在那之后连雷利乌斯本人也瞬间吞没。 「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惊愕而睁大了双眼的眼镜男子面前,黑色烟雾余势不减反增,压迫着热量还有空气不断喷出。 已经找不到雷利乌斯的身影。在被黑雾吞噬之后连行迹也消失无踪。 「呜、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男子的理解范围。 眼前本应不会发生的现象逆流而来,就像想要制造出形体一般卷曲着蠢动着。 缓慢地抬起镰刀状的脖子的眼前的物事……让人联想起蛇一样的东西。 而不久之后,就如同迎来临界点一般,巨大的身躯震动着,继而瞬间弹起。 「呜哇啊啊啊——————!」 吞噬掉男子的悲鸣,黑雾的魔物带着轰隆之音,敲打着地面,余势不减地继续喷出,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将一切的常识踏碎,就如同要夺走一切一样从炼炉之中不断地涌出。 而,它的过往之处什么事物都将不复存在。 只剩下墙壁被吞噬掉沦为废墟的计测房间,以及安静到令人毛骨怂然的炼炉。 只有圆圆的银月孤独地留在夜空之上。 那里是通向一切,同时也是隔绝一切之处。 有如漂浮在万物之中的幻想之地。 带着深色的蔓藤就像恨不能把建筑物全部爬满古城的一间房间之中,一名白发老人,深深地把身体沉在椅子当中。 用与那久远的年岁不符的充满活力的聪明的眼瞳,凝视着银色器皿之中所张开的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在那里映照出世界之中的一切事物。 ……无论是恐慌,还是悲哀。 「克拉维斯大人」 从老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名非常沉着冷静的男子的声音。 老人只是将视线移开,却不望向身后的来人,轻轻地握紧手中的拐杖回答道。 「是瓦尔肯海因么?……看来是坏消息呢。」 「根据刚才在各国展开的首脑会议,似乎已经决定对日本进行核攻击了。已经如此决定了,看来在不久之后就会实行。」 「这样啊……」 老人的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落回了水面之上。 「已经无法避免了么。这是他们的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而我,除了守望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们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呢,是未来,还是毁灭呢? 而映照出世间所有的水镜,却对老人心中不曾断绝的疑问沉默着。 从大地之上毫无征兆地喷出大量黑雾,而这些黑雾逐渐形成了有着几只头的大蛇模样的实体。人们将这突然出现的黑雾的魔物称作为「黑之兽」。 而「黑之兽」就如同遵循那唯一的本能一般不断地进行破坏。 破坏一切,吞噬殆尽。 在神出鬼没的魔物之前,谁人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伤之分毫。终于,人类决定要把「黑之兽」出现的地方完全破坏掉。 那确实是可被称作为最后的手段。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死去。 「黑之兽」从破坏掉的大地之上,重新站立起来,向着世界各地继续延展开去。 网译版 翻译 fancy、kamikaze、[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他将那样物事称作为——门扉。 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的无机质的房间中,两名男子凝视着排列着的数台计算机。 其中一人大约在四十岁出头。白衣男子穿着斗篷,从外表来看俨然一副研究者的身姿。但是无法掩饰其想要装作冷静的紧张感,不断抚摸着头发抑或是扶起眼睛,但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另一人就年轻许多,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知其到底在思考什么,从其身上无法感受到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流动,只是不断地用目光追寻着计算机上的数值。 「先是苍之魔导书,再是第零型素体,之后是从云机关……」 戴眼镜的男子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抬起头,细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墙面之上镶嵌着特殊的玻璃,能够看到对面的一切事物。 只看到有如火山口一般的物事。火红的粘稠状液体,从岩石表面中的小孔之中不断向外涌出。 让人不禁觉得那就有如什么生物的脉动一般。 「虽然事前已经觉得到处都是超出常识的事情……但到了这一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此前所谓常识的基本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即便是来自于身旁同伴的交谈,面无表情的男子也对此漠不关心。在就像是被蜡凝固的侧脸上,只有闪烁着冰冷色彩的双唇微动着。 「……草薙……」 「怎么了吗,雷利乌斯?离精炼草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无视戴眼镜的男子的话语,被称作雷利乌斯的面无表情的男子离开椅子,然后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而被留下的眼镜男子也慌忙地跟上。 穿过走廊,从电梯降下,来到了刚才从特殊玻璃之中看到的有如庞大的火山口的物事之前。 而刚才飞快跑出房间的男子,则站在火山口附近。 「雷利乌斯,别对“门扉”进行多余的干涉什么的,是你说的吧!」 想要接近,却被眼前的热气所压倒。眼镜男子只好抬高了声音问道。 不知是被席卷而来的火焰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因为鼻子已经没办法呼气了,他只能伫立在有如巨大炼炉一般的物事之前向下眺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草薙的反应、。在那更深处,有着什么……」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利乌斯=克洛瓦!?」 「这是……原来如此,境界的另一侧——————」 突然,从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烟雾。 带着猛烈之势的烟雾,将雷利乌斯的话语吞没,在那之后连雷利乌斯本人也瞬间吞没。 「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惊愕而睁大了双眼的眼镜男子面前,黑色烟雾余势不减反增,压迫着热量还有空气不断喷出。 已经找不到雷利乌斯的身影。在被黑雾吞噬之后连行迹也消失无踪。 「呜、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男子的理解范围。 眼前本应不会发生的现象逆流而来,就像想要制造出形体一般卷曲着蠢动着。 缓慢地抬起镰刀状的脖子的眼前的物事……让人联想起蛇一样的东西。 而不久之后,就如同迎来临界点一般,巨大的身躯震动着,继而瞬间弹起。 「呜哇啊啊啊——————!」 吞噬掉男子的悲鸣,黑雾的魔物带着轰隆之音,敲打着地面,余势不减地继续喷出,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将一切的常识踏碎,就如同要夺走一切一样从炼炉之中不断地涌出。 而,它的过往之处什么事物都将不复存在。 只剩下墙壁被吞噬掉沦为废墟的计测房间,以及安静到令人毛骨怂然的炼炉。 只有圆圆的银月孤独地留在夜空之上。 那里是通向一切,同时也是隔绝一切之处。 有如漂浮在万物之中的幻想之地。 带着深色的蔓藤就像恨不能把建筑物全部爬满古城的一间房间之中,一名白发老人,深深地把身体沉在椅子当中。 用与那久远的年岁不符的充满活力的聪明的眼瞳,凝视着银色器皿之中所张开的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在那里映照出世界之中的一切事物。 ……无论是恐慌,还是悲哀。 「克拉维斯大人」 从老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名非常沉着冷静的男子的声音。 老人只是将视线移开,却不望向身后的来人,轻轻地握紧手中的拐杖回答道。 「是瓦尔肯海因么?……看来是坏消息呢。」 「根据刚才在各国展开的首脑会议,似乎已经决定对日本进行核攻击了。已经如此决定了,看来在不久之后就会实行。」 「这样啊……」 老人的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落回了水面之上。 「已经无法避免了么。这是他们的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而我,除了守望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们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呢,是未来,还是毁灭呢? 而映照出世间所有的水镜,却对老人心中不曾断绝的疑问沉默着。 从大地之上毫无征兆地喷出大量黑雾,而这些黑雾逐渐形成了有着几只头的大蛇模样的实体。人们将这突然出现的黑雾的魔物称作为「黑之兽」。 而「黑之兽」就如同遵循那唯一的本能一般不断地进行破坏。 破坏一切,吞噬殆尽。 在神出鬼没的魔物之前,谁人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伤之分毫。终于,人类决定要把「黑之兽」出现的地方完全破坏掉。 那确实是可被称作为最后的手段。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死去。 「黑之兽」从破坏掉的大地之上,重新站立起来,向着世界各地继续延展开去。 网译版 翻译 fancy、kamikaze、[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他将那样物事称作为——门扉。 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的无机质的房间中,两名男子凝视着排列着的数台计算机。 其中一人大约在四十岁出头。白衣男子穿着斗篷,从外表来看俨然一副研究者的身姿。但是无法掩饰其想要装作冷静的紧张感,不断抚摸着头发抑或是扶起眼睛,但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另一人就年轻许多,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知其到底在思考什么,从其身上无法感受到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流动,只是不断地用目光追寻着计算机上的数值。 「先是苍之魔导书,再是第零型素体,之后是从云机关……」 戴眼镜的男子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抬起头,细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墙面之上镶嵌着特殊的玻璃,能够看到对面的一切事物。 只看到有如火山口一般的物事。火红的粘稠状液体,从岩石表面中的小孔之中不断向外涌出。 让人不禁觉得那就有如什么生物的脉动一般。 「虽然事前已经觉得到处都是超出常识的事情……但到了这一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此前所谓常识的基本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即便是来自于身旁同伴的交谈,面无表情的男子也对此漠不关心。在就像是被蜡凝固的侧脸上,只有闪烁着冰冷色彩的双唇微动着。 「……草薙……」 「怎么了吗,雷利乌斯?离精炼草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无视戴眼镜的男子的话语,被称作雷利乌斯的面无表情的男子离开椅子,然后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而被留下的眼镜男子也慌忙地跟上。 穿过走廊,从电梯降下,来到了刚才从特殊玻璃之中看到的有如庞大的火山口的物事之前。 而刚才飞快跑出房间的男子,则站在火山口附近。 「雷利乌斯,别对“门扉”进行多余的干涉什么的,是你说的吧!」 想要接近,却被眼前的热气所压倒。眼镜男子只好抬高了声音问道。 不知是被席卷而来的火焰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因为鼻子已经没办法呼气了,他只能伫立在有如巨大炼炉一般的物事之前向下眺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草薙的反应、。在那更深处,有着什么……」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利乌斯=克洛瓦!?」 「这是……原来如此,境界的另一侧——————」 突然,从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烟雾。 带着猛烈之势的烟雾,将雷利乌斯的话语吞没,在那之后连雷利乌斯本人也瞬间吞没。 「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惊愕而睁大了双眼的眼镜男子面前,黑色烟雾余势不减反增,压迫着热量还有空气不断喷出。 已经找不到雷利乌斯的身影。在被黑雾吞噬之后连行迹也消失无踪。 「呜、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男子的理解范围。 眼前本应不会发生的现象逆流而来,就像想要制造出形体一般卷曲着蠢动着。 缓慢地抬起镰刀状的脖子的眼前的物事……让人联想起蛇一样的东西。 而不久之后,就如同迎来临界点一般,巨大的身躯震动着,继而瞬间弹起。 「呜哇啊啊啊——————!」 吞噬掉男子的悲鸣,黑雾的魔物带着轰隆之音,敲打着地面,余势不减地继续喷出,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将一切的常识踏碎,就如同要夺走一切一样从炼炉之中不断地涌出。 而,它的过往之处什么事物都将不复存在。 只剩下墙壁被吞噬掉沦为废墟的计测房间,以及安静到令人毛骨怂然的炼炉。 只有圆圆的银月孤独地留在夜空之上。 那里是通向一切,同时也是隔绝一切之处。 有如漂浮在万物之中的幻想之地。 带着深色的蔓藤就像恨不能把建筑物全部爬满古城的一间房间之中,一名白发老人,深深地把身体沉在椅子当中。 用与那久远的年岁不符的充满活力的聪明的眼瞳,凝视着银色器皿之中所张开的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在那里映照出世界之中的一切事物。 ……无论是恐慌,还是悲哀。 「克拉维斯大人」 从老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名非常沉着冷静的男子的声音。 老人只是将视线移开,却不望向身后的来人,轻轻地握紧手中的拐杖回答道。 「是瓦尔肯海因么?……看来是坏消息呢。」 「根据刚才在各国展开的首脑会议,似乎已经决定对日本进行核攻击了。已经如此决定了,看来在不久之后就会实行。」 「这样啊……」 老人的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落回了水面之上。 「已经无法避免了么。这是他们的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而我,除了守望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们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呢,是未来,还是毁灭呢? 而映照出世间所有的水镜,却对老人心中不曾断绝的疑问沉默着。 从大地之上毫无征兆地喷出大量黑雾,而这些黑雾逐渐形成了有着几只头的大蛇模样的实体。人们将这突然出现的黑雾的魔物称作为「黑之兽」。 而「黑之兽」就如同遵循那唯一的本能一般不断地进行破坏。 破坏一切,吞噬殆尽。 在神出鬼没的魔物之前,谁人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伤之分毫。终于,人类决定要把「黑之兽」出现的地方完全破坏掉。 那确实是可被称作为最后的手段。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死去。 「黑之兽」从破坏掉的大地之上,重新站立起来,向着世界各地继续延展开去。 网译版 翻译 fancy、kamikaze、[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他将那样物事称作为——门扉。 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的无机质的房间中,两名男子凝视着排列着的数台计算机。 其中一人大约在四十岁出头。白衣男子穿着斗篷,从外表来看俨然一副研究者的身姿。但是无法掩饰其想要装作冷静的紧张感,不断抚摸着头发抑或是扶起眼睛,但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另一人就年轻许多,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知其到底在思考什么,从其身上无法感受到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流动,只是不断地用目光追寻着计算机上的数值。 「先是苍之魔导书,再是第零型素体,之后是从云机关……」 戴眼镜的男子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抬起头,细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墙面之上镶嵌着特殊的玻璃,能够看到对面的一切事物。 只看到有如火山口一般的物事。火红的粘稠状液体,从岩石表面中的小孔之中不断向外涌出。 让人不禁觉得那就有如什么生物的脉动一般。 「虽然事前已经觉得到处都是超出常识的事情……但到了这一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此前所谓常识的基本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即便是来自于身旁同伴的交谈,面无表情的男子也对此漠不关心。在就像是被蜡凝固的侧脸上,只有闪烁着冰冷色彩的双唇微动着。 「……草薙……」 「怎么了吗,雷利乌斯?离精炼草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无视戴眼镜的男子的话语,被称作雷利乌斯的面无表情的男子离开椅子,然后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而被留下的眼镜男子也慌忙地跟上。 穿过走廊,从电梯降下,来到了刚才从特殊玻璃之中看到的有如庞大的火山口的物事之前。 而刚才飞快跑出房间的男子,则站在火山口附近。 「雷利乌斯,别对“门扉”进行多余的干涉什么的,是你说的吧!」 想要接近,却被眼前的热气所压倒。眼镜男子只好抬高了声音问道。 不知是被席卷而来的火焰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因为鼻子已经没办法呼气了,他只能伫立在有如巨大炼炉一般的物事之前向下眺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草薙的反应、。在那更深处,有着什么……」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利乌斯=克洛瓦!?」 「这是……原来如此,境界的另一侧——————」 突然,从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烟雾。 带着猛烈之势的烟雾,将雷利乌斯的话语吞没,在那之后连雷利乌斯本人也瞬间吞没。 「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惊愕而睁大了双眼的眼镜男子面前,黑色烟雾余势不减反增,压迫着热量还有空气不断喷出。 已经找不到雷利乌斯的身影。在被黑雾吞噬之后连行迹也消失无踪。 「呜、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男子的理解范围。 眼前本应不会发生的现象逆流而来,就像想要制造出形体一般卷曲着蠢动着。 缓慢地抬起镰刀状的脖子的眼前的物事……让人联想起蛇一样的东西。 而不久之后,就如同迎来临界点一般,巨大的身躯震动着,继而瞬间弹起。 「呜哇啊啊啊——————!」 吞噬掉男子的悲鸣,黑雾的魔物带着轰隆之音,敲打着地面,余势不减地继续喷出,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将一切的常识踏碎,就如同要夺走一切一样从炼炉之中不断地涌出。 而,它的过往之处什么事物都将不复存在。 只剩下墙壁被吞噬掉沦为废墟的计测房间,以及安静到令人毛骨怂然的炼炉。 只有圆圆的银月孤独地留在夜空之上。 那里是通向一切,同时也是隔绝一切之处。 有如漂浮在万物之中的幻想之地。 带着深色的蔓藤就像恨不能把建筑物全部爬满古城的一间房间之中,一名白发老人,深深地把身体沉在椅子当中。 用与那久远的年岁不符的充满活力的聪明的眼瞳,凝视着银色器皿之中所张开的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在那里映照出世界之中的一切事物。 ……无论是恐慌,还是悲哀。 「克拉维斯大人」 从老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名非常沉着冷静的男子的声音。 老人只是将视线移开,却不望向身后的来人,轻轻地握紧手中的拐杖回答道。 「是瓦尔肯海因么?……看来是坏消息呢。」 「根据刚才在各国展开的首脑会议,似乎已经决定对日本进行核攻击了。已经如此决定了,看来在不久之后就会实行。」 「这样啊……」 老人的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落回了水面之上。 「已经无法避免了么。这是他们的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而我,除了守望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们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呢,是未来,还是毁灭呢? 而映照出世间所有的水镜,却对老人心中不曾断绝的疑问沉默着。 从大地之上毫无征兆地喷出大量黑雾,而这些黑雾逐渐形成了有着几只头的大蛇模样的实体。人们将这突然出现的黑雾的魔物称作为「黑之兽」。 而「黑之兽」就如同遵循那唯一的本能一般不断地进行破坏。 破坏一切,吞噬殆尽。 在神出鬼没的魔物之前,谁人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伤之分毫。终于,人类决定要把「黑之兽」出现的地方完全破坏掉。 那确实是可被称作为最后的手段。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死去。 「黑之兽」从破坏掉的大地之上,重新站立起来,向着世界各地继续延展开去。 网译版 翻译 fancy、kamikaze、[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他将那样物事称作为——门扉。 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的无机质的房间中,两名男子凝视着排列着的数台计算机。 其中一人大约在四十岁出头。白衣男子穿着斗篷,从外表来看俨然一副研究者的身姿。但是无法掩饰其想要装作冷静的紧张感,不断抚摸着头发抑或是扶起眼睛,但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另一人就年轻许多,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知其到底在思考什么,从其身上无法感受到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流动,只是不断地用目光追寻着计算机上的数值。 「先是苍之魔导书,再是第零型素体,之后是从云机关……」 戴眼镜的男子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抬起头,细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墙面之上镶嵌着特殊的玻璃,能够看到对面的一切事物。 只看到有如火山口一般的物事。火红的粘稠状液体,从岩石表面中的小孔之中不断向外涌出。 让人不禁觉得那就有如什么生物的脉动一般。 「虽然事前已经觉得到处都是超出常识的事情……但到了这一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此前所谓常识的基本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即便是来自于身旁同伴的交谈,面无表情的男子也对此漠不关心。在就像是被蜡凝固的侧脸上,只有闪烁着冰冷色彩的双唇微动着。 「……草薙……」 「怎么了吗,雷利乌斯?离精炼草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无视戴眼镜的男子的话语,被称作雷利乌斯的面无表情的男子离开椅子,然后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而被留下的眼镜男子也慌忙地跟上。 穿过走廊,从电梯降下,来到了刚才从特殊玻璃之中看到的有如庞大的火山口的物事之前。 而刚才飞快跑出房间的男子,则站在火山口附近。 「雷利乌斯,别对“门扉”进行多余的干涉什么的,是你说的吧!」 想要接近,却被眼前的热气所压倒。眼镜男子只好抬高了声音问道。 不知是被席卷而来的火焰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因为鼻子已经没办法呼气了,他只能伫立在有如巨大炼炉一般的物事之前向下眺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草薙的反应、。在那更深处,有着什么……」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利乌斯=克洛瓦!?」 「这是……原来如此,境界的另一侧——————」 突然,从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烟雾。 带着猛烈之势的烟雾,将雷利乌斯的话语吞没,在那之后连雷利乌斯本人也瞬间吞没。 「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惊愕而睁大了双眼的眼镜男子面前,黑色烟雾余势不减反增,压迫着热量还有空气不断喷出。 已经找不到雷利乌斯的身影。在被黑雾吞噬之后连行迹也消失无踪。 「呜、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男子的理解范围。 眼前本应不会发生的现象逆流而来,就像想要制造出形体一般卷曲着蠢动着。 缓慢地抬起镰刀状的脖子的眼前的物事……让人联想起蛇一样的东西。 而不久之后,就如同迎来临界点一般,巨大的身躯震动着,继而瞬间弹起。 「呜哇啊啊啊——————!」 吞噬掉男子的悲鸣,黑雾的魔物带着轰隆之音,敲打着地面,余势不减地继续喷出,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将一切的常识踏碎,就如同要夺走一切一样从炼炉之中不断地涌出。 而,它的过往之处什么事物都将不复存在。 只剩下墙壁被吞噬掉沦为废墟的计测房间,以及安静到令人毛骨怂然的炼炉。 只有圆圆的银月孤独地留在夜空之上。 那里是通向一切,同时也是隔绝一切之处。 有如漂浮在万物之中的幻想之地。 带着深色的蔓藤就像恨不能把建筑物全部爬满古城的一间房间之中,一名白发老人,深深地把身体沉在椅子当中。 用与那久远的年岁不符的充满活力的聪明的眼瞳,凝视着银色器皿之中所张开的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在那里映照出世界之中的一切事物。 ……无论是恐慌,还是悲哀。 「克拉维斯大人」 从老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名非常沉着冷静的男子的声音。 老人只是将视线移开,却不望向身后的来人,轻轻地握紧手中的拐杖回答道。 「是瓦尔肯海因么?……看来是坏消息呢。」 「根据刚才在各国展开的首脑会议,似乎已经决定对日本进行核攻击了。已经如此决定了,看来在不久之后就会实行。」 「这样啊……」 老人的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落回了水面之上。 「已经无法避免了么。这是他们的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而我,除了守望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们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呢,是未来,还是毁灭呢? 而映照出世间所有的水镜,却对老人心中不曾断绝的疑问沉默着。 从大地之上毫无征兆地喷出大量黑雾,而这些黑雾逐渐形成了有着几只头的大蛇模样的实体。人们将这突然出现的黑雾的魔物称作为「黑之兽」。 而「黑之兽」就如同遵循那唯一的本能一般不断地进行破坏。 破坏一切,吞噬殆尽。 在神出鬼没的魔物之前,谁人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伤之分毫。终于,人类决定要把「黑之兽」出现的地方完全破坏掉。 那确实是可被称作为最后的手段。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死去。 「黑之兽」从破坏掉的大地之上,重新站立起来,向着世界各地继续延展开去。 网译版 翻译 fancy、kamikaze、[emailprotected]轻之国度 他将那样物事称作为——门扉。 在闪烁着绿色与红色的无机质的房间中,两名男子凝视着排列着的数台计算机。 其中一人大约在四十岁出头。白衣男子穿着斗篷,从外表来看俨然一副研究者的身姿。但是无法掩饰其想要装作冷静的紧张感,不断抚摸着头发抑或是扶起眼睛,但就是无法平静下来。 而另一人就年轻许多,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不知其到底在思考什么,从其身上无法感受到感情之类的东西的流动,只是不断地用目光追寻着计算机上的数值。 「先是苍之魔导书,再是第零型素体,之后是从云机关……」 戴眼镜的男子将视线从计算机上移开,抬起头,细着双眼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情况。 墙面之上镶嵌着特殊的玻璃,能够看到对面的一切事物。 只看到有如火山口一般的物事。火红的粘稠状液体,从岩石表面中的小孔之中不断向外涌出。 让人不禁觉得那就有如什么生物的脉动一般。 「虽然事前已经觉得到处都是超出常识的事情……但到了这一步,甚至让人开始怀疑此前所谓常识的基本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呢。」 即便是来自于身旁同伴的交谈,面无表情的男子也对此漠不关心。在就像是被蜡凝固的侧脸上,只有闪烁着冰冷色彩的双唇微动着。 「……草薙……」 「怎么了吗,雷利乌斯?离精炼草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 无视戴眼镜的男子的话语,被称作雷利乌斯的面无表情的男子离开椅子,然后匆忙地走出了房间。 而被留下的眼镜男子也慌忙地跟上。 穿过走廊,从电梯降下,来到了刚才从特殊玻璃之中看到的有如庞大的火山口的物事之前。 而刚才飞快跑出房间的男子,则站在火山口附近。 「雷利乌斯,别对“门扉”进行多余的干涉什么的,是你说的吧!」 想要接近,却被眼前的热气所压倒。眼镜男子只好抬高了声音问道。 不知是被席卷而来的火焰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因为鼻子已经没办法呼气了,他只能伫立在有如巨大炼炉一般的物事之前向下眺望。 「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草薙的反应、。在那更深处,有着什么……」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利乌斯=克洛瓦!?」 「这是……原来如此,境界的另一侧——————」 突然,从火山口喷出了黑色的烟雾。 带着猛烈之势的烟雾,将雷利乌斯的话语吞没,在那之后连雷利乌斯本人也瞬间吞没。 「什……!?」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惊愕而睁大了双眼的眼镜男子面前,黑色烟雾余势不减反增,压迫着热量还有空气不断喷出。 已经找不到雷利乌斯的身影。在被黑雾吞噬之后连行迹也消失无踪。 「呜、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超出了男子的理解范围。 眼前本应不会发生的现象逆流而来,就像想要制造出形体一般卷曲着蠢动着。 缓慢地抬起镰刀状的脖子的眼前的物事……让人联想起蛇一样的东西。 而不久之后,就如同迎来临界点一般,巨大的身躯震动着,继而瞬间弹起。 「呜哇啊啊啊——————!」 吞噬掉男子的悲鸣,黑雾的魔物带着轰隆之音,敲打着地面,余势不减地继续喷出,向着周围席卷而去。 将一切的常识踏碎,就如同要夺走一切一样从炼炉之中不断地涌出。 而,它的过往之处什么事物都将不复存在。 只剩下墙壁被吞噬掉沦为废墟的计测房间,以及安静到令人毛骨怂然的炼炉。 只有圆圆的银月孤独地留在夜空之上。 那里是通向一切,同时也是隔绝一切之处。 有如漂浮在万物之中的幻想之地。 带着深色的蔓藤就像恨不能把建筑物全部爬满古城的一间房间之中,一名白发老人,深深地把身体沉在椅子当中。 用与那久远的年岁不符的充满活力的聪明的眼瞳,凝视着银色器皿之中所张开的像镜子一样的水面。 在那里映照出世界之中的一切事物。 ……无论是恐慌,还是悲哀。 「克拉维斯大人」 从老人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一名非常沉着冷静的男子的声音。 老人只是将视线移开,却不望向身后的来人,轻轻地握紧手中的拐杖回答道。 「是瓦尔肯海因么?……看来是坏消息呢。」 「根据刚才在各国展开的首脑会议,似乎已经决定对日本进行核攻击了。已经如此决定了,看来在不久之后就会实行。」 「这样啊……」 老人的双眸之中蒙上一层忧郁的色彩,落回了水面之上。 「已经无法避免了么。这是他们的选择的话,也没有办法。……而我,除了守望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而他们的选择到底会带来什么呢,是未来,还是毁灭呢? 而映照出世间所有的水镜,却对老人心中不曾断绝的疑问沉默着。 从大地之上毫无征兆地喷出大量黑雾,而这些黑雾逐渐形成了有着几只头的大蛇模样的实体。人们将这突然出现的黑雾的魔物称作为「黑之兽」。 而「黑之兽」就如同遵循那唯一的本能一般不断地进行破坏。 破坏一切,吞噬殆尽。 在神出鬼没的魔物之前,谁人的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伤之分毫。终于,人类决定要把「黑之兽」出现的地方完全破坏掉。 那确实是可被称作为最后的手段。 尽管如此……它还是没有死去。 「黑之兽」从破坏掉的大地之上,重新站立起来,向着世界各地继续延展开去。 第一章 丧失之白 —— 手记1 与他的共同研究目前十分顺利。 他的知识和技术对于我个人的研究课题发挥了很大作用。今后的发展应该也会很乐观。 雷利乌斯=克罗巴。他是天才—— 手记2 今日,有个奇怪的访客。是个满头绿发,笑法如同蛇一般的来路不明的男人。 对我们的研究抱有很深的兴趣,拜托我们制作特殊的素体。 当然大多会回绝掉,可是他却轻易答应了。雷利乌斯那家伙一直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自作主张。 顾及那种连脾气秉性都不清楚的男人的天方夜谭,根本就没那工夫。 但是如果,真如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会有触及原初单元的机会也说不定。那样的话对于我来说也是十分的收获了。 那个男人把握着我们所不知道的什么东西是肯定的。暂时对雷利乌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协力吧 1 感觉到了温暖的青翠气息。 以及,从那边庆祝下来的炫目光芒。 这就是他所能理解的全部,其他任何东西都飘飘乎乎地,宛如沉浸在梦中一样。 这里是何处,自己是谁,现在发生了什么。是活着,还是死了。自己真的在这里存在吗。 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觉得自己坐在草丛之上。 [吗?] 忽然,听到了什么人的声音。 从这边应该可以看到吧。被比刚才更加强烈的炫光隔远了。 [没事吗?] 女人的声音。清澈而通透晶亮一般的声音。晕乎乎的头脑,感觉因这清凉的声音冷却了下来。 想着回答些什么。可是身体使不上力气,也发不出声音。 到极限了。意识保不住了。 感觉到身体忽然一下子倾斜的同时,世界被封闭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意识切断寸前,女人的声音慌忙地说着什么,但是紧接着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睁开眼睛,所见的是伤痕遍布破碎不堪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 铺设着简陋被褥的简陋寝床。横卧在其上的白发青年,怪讶地皱起了眉。 没有见过的景色。 绿色的眼睛活动起来扫视着周围。比起寝床更加糟糕,现在几乎要倒塌似的小屋。家财道具一切全无。只有坏掉的椅子与破碎的饭碗。这种程度。 果然没有见过。 [到底怎么回事] 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就这样慢吞吞地直起身子的时候,听到了后方微小动静。 [啊。醒过来了,太好了] 同事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青年向后方回过头去。 稳重的茶色头发束成马尾身材纤细的少女,走进了小屋里面。 少女见到了青年立刻绽放出了高兴的表情,小跑着靠了过来。以轻巧的动作抱起青年的左手,将手指放在手腕处简单地把脉。 [还有哪里痛吗?没有不舒服吧?] [不,没有啥特别的那个你是谁?还有,我为啥会睡在这里?] 青年一无所知地望着少女。岁数大概在十几岁的样子。远离日晒的雪白皮肤,五官品质上乘。 怎么想也不觉得是住在这种破屋里的。 [是啊,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塞利卡=a=玛邱利] 完全没有警戒心地回答着,名叫塞利卡的少女浮上了让人安心的笑容。 与这废墟一般小屋的背景毫不相称。 [大哥哥的名字是?] [啊啊,我是] 毫无犹豫的即问即答,青年却语塞了。 名字。自己的名字。突然说不出来。 没有的可能性,没有。只是头脑中严重混杂,什么也想不出来在一片空白中体会到了意识被吞掉一般的感觉。 [拉格纳] 一边左手按住脑袋紧皱着眉头,白发的青年——拉格纳一边从混乱的头脑中拾起了自己的名字。 并不是随口说出来的东西。自己知道这的确是自己的名字。 [拉格纳先生呢,我知] [等下等下,拉格纳就好了。那[先生]一加上,让人很不舒服了] [呼呼,好—。请多关照拉格那] 看着使劲地把头发骚乱的拉格纳,塞利卡露出了高兴地笑声。 拉格纳不高兴地歪了歪嘴角。接着又来回扫视着塞利卡与小屋之中。 并没有觉得身体很重动不了的感觉。 [那个,塞利卡。我一时半会没法搞清楚这状况。想知道我在这破屋睡觉的理由,麻烦告诉我一下吧] [啊,是呢。那么简要说下] 塞利卡素直地,正对向拉格纳似的在床边蹲下身子。她那人偶一样的大眼睛毫无迷茫直直地看着拉格纳。 [拉格纳在这村子里侧的森林入口处倒下了或者说,坐在那里了。浑身到处都是伤,意识忽悠忽悠地朦胧起来了。觉得可以休息就借用了这个小屋的床] [你把我搬过来的吗?] [那怎么可能!拉格纳,失去意识了也能自己走路呢。当然不用说是借了肩膀的] 一边这么说着并且[实在是太重了]地笑着,塞利卡一边转着纤细的肩膀。 笑声明朗的少女。不可思议地那笑声并没有影响心情。每次看到那笑容,都会有一种在柔和的阳光下一般地温暖感觉。 (在哪里见过似的这笑容) 还没有整理清楚地混沌头脑之中,拉格纳些细的记忆亲身体会过一般地主张着。至于是谁,在什么地方,那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记忆并没有自信。 [接着呢,处理好了伤势,擦干净脸上与衣服上的脏东西。去院子里洗干净回来的时候,拉格纳就醒过来啦] [说是受伤。什么也没有啊?] 拉格纳看着自己的身子。 黑色衣服外套着等长的红色夹克。到处都残留着落掉的土灰痕渍。但是伤痕在哪,连处理过的痕迹都没有。 [啊啊,那个怎么说好呢] [什么啊?] [那个呢。拉格纳的伤是用魔法治好的这么说的话,能相信吗?] 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抬头望着拉格纳。笑容中也稍稍渗进一些不安。 而作为回应,拉格纳稍稍睁圆了眼睛。 [嘿。你,原来是魔道士啊。可是治愈魔法的使手,还是第一次见呢] [诶?] 这次轮到塞利卡睁圆眼睛了。 哗嚓一下,娇小的身躯向前探了出来。 [魔法的说法,你相信了?] [哈?信不信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魔法是过去的某一种技术。因为使用起来受素质大幅左右,所以使用者并不多见。但是其存在与名字是众人皆知的东西。 虽然不多,拉格纳头脑中也是有些常识的。 (哎?可是在哪见过魔法呢?) 的确是见过什么人使用过的,但是回忆还埋在头脑中的空白中。 眼前的塞利卡像是茫然无措一般,直勾勾地看着拉格纳。 [拉格纳真是不可思议的人] [啥啊这] [但是普通人的话,会说魔法什么的都是非科学的东西根本不存在吧] 拉格纳摇了摇头。这完全是不可相信的话。但是塞利卡的说法非常认真,也不觉得这是玩笑话。 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睡了一觉起床后世界完全变的不一样了一般。 拉格纳还带着疑惑,而塞利卡那边他已经能够接受了。和最初同样地让人喜欢的明朗表情,也再次回到了探出的身上。 [但是太好了。这样的话魔法是什么东西,就不用细细说明了] [也许吧] 拉格纳苦笑起来。实在是相当奇怪的表情。 [啊可是呢] 忽然,塞利卡的瞳孔深处浮上了悲伤的神色。纤细的双手轻轻地,触摸着拉格纳的右手。 [无论怎么,这右手与右眼也治不好] [看出来了] 清醒过来,塞利卡进入屋子那时候开始拉格纳自己也注意到了。 塞利卡的治疗魔法让身上大部分的伤都消失不见了。 但是右手,与右眼。虽然是有着形体的东西,但是却像不存在一般地动不了。 手指尖连一丝都动不了,眼睛所至也感知不到光芒。 [想深入了解一下,这,到底怎么了?] 在稍稍歪着头的塞利卡一旁,拉格纳摸着自己的右手。 拉格纳将盖在右手上的手套掀开,出现的手如同将影子凝固做出来一般染成了漆黑一片。连指尖都是。 摸起来,有着人体的感觉。但是完全没有被摸的感觉。完全像是抓住了别人的手一般。 [想不起来啊] [手变成那样的理由?] [不,不是那个] 拉格纳叹了一口气。差不多能够认识到了。就像察觉到自己的手与眼睛的异变一样。 [我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我是什么人] 总觉得说着这些话的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远,感觉很不好。 [除了名字以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渐渐地。充分理解拉格纳的话所指的事情的塞利卡,慢慢睁大眼睛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 2 没有记忆,虽然是说起来很单纯的话,但是拉格纳不管是怎么样的事,统统忘光了。 不过像是这个世界上有空气,有水,有大地,诸如此类的东西还是在脑子里的,不需要考虑的常识还是能全部把握的。 想不起来的东西主要是与他背景相关的事情。虽然很勉强的想出了名字,但是名字是谁起的。是否有双亲。兄弟是?在哪里出生,在哪里长大?朋友的名字? 虽然知道在自己脑子的某个地方有着记忆,也没办法找出来。 还有,为何自己会倒在废村前,拉格纳也没法找出原因。 [那个,稍稍听我说句行不] 在太阳逐渐倾向西斜的午后,拉格纳与塞利卡走在长时间无人问津的荒凉山道上。 塞利卡与那个废村毫无关系,只是在向目的地进发的途中路过,偶然间发现了拉格纳。 她的目的地是离这里不远的港镇。与山中的废村不同是有着很多人住的都市,也有着通往各地的船舶与巴士。在那里登船,出发寻找父亲。现在只是途中而已。 在那里的话说不定能得到些与记忆相关的情报也说不定。总比一直留在废村里强,于是拉格纳就与塞利卡同行了。 在这道中,拉格纳一边眺望着自己前一步的塞利卡一边沉重地说起来。 [虽然说不定是我的错觉,行不?] [嗯,什么?] 塞利卡一边还在看着前面边回话过来。扎成单马尾的长发随着步伐左右摇摆着。 接着拉格纳一边眼角乱扫着,一边板着脸开口说。 [路,不是又走回去了吗] 镇子是位于山下的。但是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道路就开始缓缓上坡。这种倾斜,就刚好同从废村出发走下来那时候一样。 塞利卡回过头笑着。 [讨厌啊,怎么会有那种事。拉格纳意外地爱担心啊] [嘿。那就好了啊。既然如此,那个也是看错了?] 一边说着,拉格纳一边指向路前面所见到的东西。 窄道上大概完全没有人来往吧。能留下道路的印象也是非常可贵的幸运也说不定。 缓缓的坡道前面,可以看见并排建造的住房。 是民家。 而且没有人的踪影。 当然了。因为这是废村。 [诶?] 塞利卡顺着拉格纳的指尖望过去,眼睛稍稍睁大了些,歪着头发出了天然的声音。 [不是[诶],你丫笨蛋吗!?这—不果然是走回来了吗!] [怎么会奇怪啊,沿着一条路走的] [哪里有!自信满满地冲进道外的森林里面走了!] [啊。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我—靠,你莫非连道路都完全不认识吗!?] 再三追问过大大方方地走着没有路的路的塞利卡,但是她向前进的自信一次也没有动摇过。因此强行按掉了膨胀起来的不安感,这种样子。 [但是想往山下走的话,那么向下不就没错?]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会回来才是问题。 拉格纳用自由的左手抱住了头。 [地图呢?] [有啊] 塞利卡从肩膀背着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份大地图铺开。一份世界地图。 [那个,想要去到那个镇的话,我觉得大概现在应该往这边走] 白皙的指尖所指的是位于海边的都市附近一带。这实际间的宽度中有着什么样的东西,没有考虑过。 于是从世界地图上指示出来的[大概]或者[这样觉得]这类的话中连一丁点真实性都感觉不到。 拉格纳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荒无人烟的山中废村。比起为何自己会倒在那里,为何会有像塞利卡那样的少女独自通过。 现在对此毫无疑问了。而且感觉很自然。 [塞利卡] 拉格纳将手放在塞利卡的肩上。 [你,是个很严重的路痴] [诶,没那回事啊?] [有!] 少女迅速的回答令拉格纳反射性地抬高了音量。 [不说什么坏事你也自觉点。等到遭难的时候就晚了。这次独自出行的时候,要做好的万全地对策] 吊起眼角来哇啦哇啦地开始说教。但,拉格纳的话一下子中断了。 感到了不稳地气氛。 由直感促使着,拉格纳手取下了挂在腰下的大剑。 那是一把有着宽幅刀身的独特大剑。是从哪得到它的拉格纳也想不起来。 [诶,什,什么?] [从这边退下] 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疑惑起来的塞利卡护在身后,拉格纳将那宽厚的刀刃指向周围。 就像等在那边一般,将废村围起来似的广阔森林中飞窜出来几个黑影。 [什么啊,这些家伙] 那样子让拉格纳愣住了。 飞奔出来的是四足的野兽。头的位置到拉格纳膝盖的程度。一共六匹。全都像是疵牙咧嘴的狗。说是野狗群样子却很奇怪。 一边流着如同脓水般浑浊的口水一边逐渐缩短距离的样子很明显地是异形,比起狗来更是恶梦中登场的怪物。针一般的毛发,看起来就如同黑煤那一类的东西那样脏。 [黑之兽的影响啊] 躲在拉格纳的背后,塞利卡皱起煤似的说着。 [黑之兽?] [突然出现接着将能够到的地方全部破坏掉,看起来像影之块的怪物。在六年前出现在日本,受到了其影响的野生动物无论是什么,全都会急剧凶暴化而袭击人们似的 ] [这怎么可能!] 回过话去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没有工夫了。伏低身子的六匹野兽一齐飞扑上来。 [可恶,滚开!] 画出保护塞利卡的弧线一般,拉格纳横挥一剑。 即使头脑还没想起剑术,身体也有着明确的记忆。比起思考更快地身体动了起来。 钝重的感觉是扫到野兽腹部的结果。但是斩击的速度感到了违和感。 手臂很重。所幸的是似乎习惯左手用剑,但即使如此右臂从肘之下就动不了可以说是极其不便。身体重心都乱了。 再加上右侧视野看不到,严重影响了动作。 将瞄准了脚边低跑过来的野狗猛烈踢飞。 伴随着撕破喉咙一般的阴森悲鸣,黑粉状的东西与唾液一起飞散了出去。 [碍事!!] 平衡恶劣的身体不足以做出花哨动作。使劲挥剑下去将正面的袭击弹了回去,接着跳起来一刀背拍向头盖骨。 虽然到不了骨头破碎的程度,但是野兽倒下落到了地面上。还剩四匹。 在飞扑而来的低鸣声间隙间见缝插针以刃尖突刺过去,用厚重的刀腹打鼻梁骨。 以刀身代替了肉让其咬上,就这样如同锤子一般挥向地面。 将跳跃的势头一脚踢停接着横向一刀斩开。最后的一只则是咬牙跳起,压上全身的体重砸向背骨。 [切,哈啊哈] 一气呵成,六匹野兽的身体无力地躺在干枯地面上。 但是拉格纳的呼吸也乱了起来。稍稍咂了下舌拉格纳看着右手。如果这只手也能动那打起来就更轻松了。一只手不能自由活动,已经是相当的累赘了。 [现在这些是黑之兽的影响?] 将沉重的剑插上地面,拉格纳一边支起不平衡的身体一边呻吟一般地说着。 右半身受不了的沉重。 [出现在六年前?别开玩笑了] [什么意思?] 一边从正在整理呼吸的拉格纳身边走上前,塞利卡一边怪讶地皱起眉。 拉格纳猛地回过头。仿佛有着黏糊东西粘在上面似的,脑袋里的感觉很糟。 [什么啊,我很奇怪吗?黑之兽出现是百年前的老事了吧?还有日本?日本不是很久以前就被消灭的国家么?] [很久以前,你在说什么?的确日本这个国家是消灭了,可是黑之兽的攻击也好外加核攻击也好,都是六年前的事情啊?] [那种玩] 说着半截拉格纳止住了话。 塞利卡以天然的表情望着这边。也没有像是开玩笑的语气。莫非这个少女,非常擅长说谎骗人吗。 接着拉格纳就像被些微记忆牵动着一般否定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事,还不知道是否认同为事实。 [哎,喂!你,干什么去!] 向着中断了思考大声叫起来拉格纳,塞利卡依然天然地回过了头。 在这期间,塞利卡已经走到倒下的野狗中的一匹旁边蹲了下来。 [躲开!还没给这些东西] [没事的] 还没做最后一击。遮住了向如此说的拉格纳,塞利卡温和地回答道。 她白皙的手举在一动不动的野狗身体上。那只手慢慢地被温和的光芒包围起来。接着像是抚摸着狗的毛发一般动起来,煤炭似的黑色污渍融化一般地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第一次见到——治愈魔法。 虽然想要阻止,但是望着野狗的塞利卡的表情让拉格纳一动也不动了。何等温柔的表情。呼吸都止住了。 [已经没事了。回去吧] 低语的声音充满怀念。拉格纳突然感到了轻微的目眩。 啾呜,野狗中的一匹发着不情愿的声音站了起来。 拉格纳反射性地摆好了架势,但是恢复意识的野狗并没有像刚才一般的凶暴。一幅害怕而警戒的样子,毫不在意还倒在地上的同伴跑进了森林中。 塞利卡接着依次治好了野狗们。对着那个样子,拉格纳一直一边保持着临战姿态一边看守着。 倒下的野狗全部消失在了森林中。向着挥去膝上的土污站起来的塞利卡,拉格纳呆然地大叹一口气。 [我说你啊。现在这看到的事情,还要干多少次啊] 还可能会有危险的。拉格纳将剑挂回腰间,双手抱胸。 塞利卡像小孩子似的双手背后苦笑着。 [不行吗] [肯定不行这还用说,笨蛋吗!?那些家伙要是再袭击过来怎么办。别不考虑后面就轻率做事!] [可是不能放着不管啊] 直直地抬头看着怪罪着的拉格纳,塞利卡没带有反省之色,澄澈而毫无迷茫地说着。 明明是这边说的对,但拉格纳这边却迷惑了。 [说什么呢。就算温柔,无论对谁也好再亲切也要有个限度] [啊哈这些话,很多人都说过了。但是不行呢。一看见,眼睛就已经挪不开了] 赛利卡望着拉格纳破涕为笑一般地眯细了眼睛。 [总是考虑的太天真这点,自己也明白。但是眼前有谁受了伤,而我有将其治好的力量。不用的话他说不定会死。使用的话他说不定就能活下来] [不可救药哎] 像打断塞利卡的话一般,拉格纳一副呆然的表情摇着头。 塞利卡领悟了一般地歪着头。 [然后现在,如果再遇到袭击的话还拜托拉格纳帮忙了] [笨—蛋] [诶,什么啊这!哪里笨了?还有,这么说来从刚才就说笨蛋了!] [自觉点吧。你就个不可救药的笨蛋] 言毕拉格纳自己也呆住了。不光是说塞利卡同时也是指自己。 连自己是谁来自何处都不知道,但是大概会和塞利卡说的一样,如果她再遇到袭击也会出手相助吧。 眼前遇到了被袭击的人,自己也会拔剑相助。到了那时无论什么,一点算是理由的东西都没有。塞利卡所说的就是这种东西吧。但是能够理解也不能松口。她的行为很轻率是事实。 接着就算是作恶也不管了,拉格纳将塞利卡的地图抢了过来。 [啊,我的地图!] [借了。给你拿着也没意义] 话虽如此,如此粗糙的地图让谁看也没意义。 [拉格纳不是还没有记忆呢吗,比起这来还是我这边更好] [不—要。如果你也失忆的话就能相信了] [原来如此。这也是个好建议!那样的话就能够找出路来了] [这不果然还是迷路了吗!] [啊,糟糕了] 啪,塞利卡手捂住了张大的嘴。 与发火和呆住都不一样,没法解释清楚地感情,既想笑又笑不出来。 拉格纳一边抬起能动的左手一边逼近塞利卡。 这一步间,被突然切入的一阵疾风割开了。 [什!?] [呀!?] 跳退的拉格纳与,蜷起身子的塞利卡。 在这之间,一个穿戴着深兜帽的矮小身影立于此。覆盖在影子深处的眼睛放着锐利的光芒,紧紧盯着拉格纳。 微妙的大手中所握的东西是一把刀。明晃晃的白刃刀尖,瞄准一般地指着拉格纳。 3 [你丫谁!] 拉格纳向着突然的不速之客大吼。 身高比起拉格纳来,比起塞利卡来都要矮。但是这身材再压低体势摆好架势是让 人惊叹的毫无破绽。 [没什么,路过的旅人而已] 矮小的不速之客,以与其姿形不向衬的干脆男声回答道。抑扬顿挫的年轻声音。充满余裕的口气与毫不动摇地刀尖仿佛都在说明着他的力量。 拉格纳将挂回腰间的剑拿回手中。举在胸前。 [只不过是有些好管闲事的脾气。在这等深山里,看见了袭击柔弱女子的混蛋,断不能默然离去了] [哈啊?稍微等等,我没干啥袭击之类的] 但是比起拉格纳的辩解更早,斗篷的矮人动了起来。 有如疾风一般。 拉格纳倒吸一口气反射性地拔出了剑。在这之后瞬间,剑与刀在眼前碰撞散出了赤红的火花。 [没什么可废话的了。认清自己的罪吧,恶党!] 眼前的斗篷矮人大胆地笑起来。 其容姿让拉格纳睁大了眼睛。 [兽人!?] 挥刀斩来的男子的脸并不是人类的东西。 覆盖着白与焦茶色毛发的兽脸。突出的鼻尖是比起毛色更深的茶色。 线对称的双眸又大又深,瞳孔纵向伸长。笑起的嘴唇很薄,在其缝隙间能够看到短而锐的牙。 见最清楚的斗篷上面有着三角耳朵,背负的刀鞘一侧前端两根分开的尾巴缓缓摇荡着。 猫面的男子漏出了高兴似的笑声。 [知道兽人吗。有趣的家伙] [咕!] 兽人持续挥剑击来。拉格纳只是招架就已经要全神贯注了。 伴着衣服破裂的声音,拉格纳的肩口传来了痛觉。 将猛挥过来的刀在十分危险的时刻挡了下来,左腕受到了沉重的冲击。 头脑之中则是受到了比这更大的冲击。 目眩起来。浸染在头脑深处的记忆碎片在诉说着什么一般。 (我认识这家伙?) 这声音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张脸,这眼睛都有认识。 [你是兽兵卫,吗?] 封闭住记忆的白罩上面出现了裂痕,散成碎块崩落了下来一般的感觉。从那里面忘掉的东西渐渐地渗了出来。 兽兵卫。教会了拉格纳剑术的,猫型兽人。 焦茶与白相间的毛色,赤铜色的瞳孔,分成两股的尾巴。声音也是如此。都像极了面前拔刀相向的兽人。 唯一,要举出决定性的不同点的话,师傅的右眼覆盖有眼带,而眼前的兽人脸上则没有。 (别人,吗?) 在拉格纳被返上的记忆夺去意识的时候,兽人动了起来。 以刀刃的交错点为重心支起身子,改变了全身的姿势向着拉格纳的肚子飞起一脚。非同寻常的冲击,让拉格纳呻吟着飞向了后方。 [兽兵卫?那是谁啊?] 一边再次架好刀,兽人一边扭歪了工整的猫脸怪讶地问道。 拉格纳咽下了涌上来的胃液,一边回话一边立起身子。按住还在混乱的脑袋轻轻摇了摇。 [哈,哈没可能不知道吧。百年前打倒了黑之兽的六英雄啊] 是的,六英雄。 黑之兽在百年前,被六位英雄打倒了。因此在现在,黑之兽还存在实在很奇怪。 但是兽人男子怪讶的表情扭的更歪了看着拉格纳。 [黑之兽倒下了?喂,开玩笑的话也笑不出来啊] [没开玩笑啊。我说,你真的不知道兽兵卫吗!?] 微妙的焦急让拉格纳抬高了声音。不知道兽兵卫名字的人不存在。猫型的兽人就没错了。 但是像极了师傅的猫人青年好像毫不知情一般,横摇着头。 [不知道。还有我的名字叫光义。你嘴说的那个好像非常像我似的,但是吹牛说自己打倒了那个黑之兽的男的,不可能是熟人!] 似乎煽起了警戒心一般,自称光义的男人猫眼严厉的吊了起来,尖锐的爪子跟刀一起架了起来。 [想要迷惑我然后逃跑是没用的!差不多该做好觉悟了,恶党!] 小巧的腿以超越人类的脚力踢起土。就势直线地跳了进来。 太快了。逼近的风压与压迫头颅的目眩让拉格纳的身体动弹不得。 摒住呼吸的一瞬之后 [等一下————!] 少女响亮地叫声,让光义停下了刀。 拉格纳与光义之间,只能容下一个人滑进去程度的距离,塞利卡飞跑了进来。 银色刀尖停在拉格纳胸前高度。塞利卡的额头位置。 塞利卡就这样大睁着眼睛,双臂张大护住拉格纳似的站立着。 拉格纳与光义惊愕地睁大了眼。接着数秒,一直绷紧的紧张感开始缓缓松开。拉格纳与光义差不多以同样的安心感,放下了手里的家伙。 森林中的废村之前,坐在繁茂的杂草之中,拉格纳被砍裂的肩膀正在接受治疗。 塞利卡的手散发着温和的光芒,指尖拂过伤口上,被割开的皮肤就愈合了。温和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不可思议。 [哈哈哈,什么啊,也就是失忆的倒地路人啊!这样的话,早点说不就好了吗] 塞利卡将事情说明了之后,光义用很厚的肉掌啪啪拍着毛深的膝盖,非常愉快地大笑起来。 然后拉格纳以险恶的脸色侧目看着他。 [连这边的话听都不听直接砍过来的,是你那边吧] [是吗?哎呀,我还以为是旅行中的美少女遭到山贼袭击了呢。仔细想想的话,好像不可能。山贼啥的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为啥这种没有人烟的深山里,会有你这种年轻姑娘呢] [那个啊] 在膝盖上托着腮,拉格纳无奈地将视线转向了塞利卡。 [啊,啊哈哈哈只,只是迷了路] 一边笑着,塞利卡一边给结束治疗的拉格纳肩上盖好红夹克。 光义还在爽朗地笑着。 [倒地路人与迷路的。我也旅行过很长时间见过各种各样的家伙了,但是你们这样愉快的组合还是第一次见啊] [接着就要加上看走眼的混账兽人了] [别那么损嘛,意外而已。想要搞清楚细枝末节要费很多功夫的,拉格纳] 对着哈哈大笑的光义,拉格纳绷着脸观察着。 虽然光义说过与兽兵卫毫无关系。确实是没有眼带,拉格纳也觉得与回想起来的兽兵卫的印象有些不同。 但是作为别人认识起来,当成像极了师傅的兽人来对待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的情况。 [可是,那么光义先生为何会在这里?这种对我来说也很奇怪,荒无人烟的山中呢] 塞利卡夹杂着苦笑询问着。荒无人烟,的部分已经很清楚了。拉格纳与光义都提到了这一点,塞利卡发现了。 [我呢有着要去找日本人的用事。听说这山下的港镇有着通向日本的船。从这里穿过去是最快的近道。] [啊,近道!那我也是走到了近道] [没—有吧] [是嘛] 拉格纳旁边的塞利卡刷拉一下垂下了肩膀。也是稍微注意起了自己的路痴了吧。 接着漏出了[嗯?]这种注意到了什么似的声音,塞利卡束成马尾的长发跳起来抬起头。 [日本?光义先生也要去日本吗?] [也?这么说来,您也是?] [嗯,是的!我也是要找人。一样的] 脸上浮起了讨人喜欢的微笑,塞利卡无邪地看着光义。 光义则是一幅呆然的样子,大大的三角耳朵动了动。 [这副表情想让我一直带到日本的表情吗?] [你看,旅行不就是说顺道吗?还有不能不把拉格纳也带到镇里。光义先生一起来的话就放心了。呐!] [真是有精神的姑娘啊] 塞利卡与光义,两者寻求同意的目光看了过来。拉格纳依次看着两者,对着光义扬起了眉毛还以无言的回答。 [没办法啊。在这里扔下的话,看起来就像无视遇难者一样觉都睡不好了] [太好了~。谢谢你,光义先生] [真的很感谢。这边两个人都没有能下山的自信。也就是说的确是遇难了] 跟着塞利卡,拉格纳也深深地低下了头。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不用在意。我又不是鬼] 接着刷地,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尾巴一下子伸了出来。 [对啊。要去日本的话,塞利卡也跟日本有缘分那。稍微说说好不好?] [光义先生也有要找的人呢。我能帮上忙就好了] [嘛万里也有一呢,随便问问啦。要找的是叫做凌月秀一郎的科学家,没听说过吧?] 没有抱太大希望,光义以轻快的语气问着。但是接着,塞利卡表情的变化让他张大了鼻孔。 拉格纳也皱起眉转身面向身旁的少女。 塞利卡就像是被抽去了魂一样地呆然表情,大大的茶色瞳孔映照着猫人。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塞利卡自言自语一般地回答。 [那是我的,父亲] 4 一瞬的沉默之后,塞利卡以跳起来的势头探出身子,向着叉腿坐在杂草上的光义逼近过去。 [为,为什么要去寻找我的父亲!?父亲研究的相关人员?那样的话,莫非知道一些父亲行踪的消息?] [喂塞利卡,稍微冷静一下] 拉格纳伸出手拦下了眼睛仿佛要把人吞下去的塞利卡。但是塞利卡毫不顾及地依旧探出身子。 [我也在找凌月秀一郎。六年前,黑之兽袭击日本的那时,决定采取核攻击的时候都还在日本。而且从那时起就一直没能取得联络。最近总算好像有去往日本的船了,于是!] 担心着一直以来也没法确认安否的父亲,认为谁也不会去寻找,于是连地图都没拿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塞利卡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光义柔软的手。 [求求你。父亲的事,如果知道些什么的话就请告诉我吧] 光义表情为难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猫人迟迟没有回答的态度更引起了塞利卡的不安,最后他深深裂开的嘴沉重地张开说道。 [抱歉具体的所在位置并不清楚。而且我,既不是你父亲的研究同伴,也不是友人或者熟人。只是任务] [任务?] 插嘴似的提问的是拉格纳。光义眉根聚在一起地点了点头。 [是的找出引发了人类未曾有的危机的科学家凌月秀一郎,带回到依赖主的所在地。这就是我的任务] 告诉的内容尽到了脑袋里,塞利卡不敢相信地一边眼神动摇起来一边脸色发青。父亲与人类的危机这种话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弄错了些什么吧?父亲没有做危险的研究啊] [是确实的情报。虽然不清楚到目前为止的研究经历,但是因为凌月秀一郎所作的实验,那东西出现了] [那东西?] 即使不问,塞利卡也稍微察觉到光义要说的是什么了。 光义的猫眼眯细起来。 [黑之兽] 塞利卡倒吸一口气。拉格纳睁大了眼睛。 [说谎,吧?] 光义虽然沉默不语,但那极其认真的眼睛丝毫没有虚假之色这一点已经充分说明了。 塞利卡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那种东西,绝对不可能因为个人的研究而产生!] [这也是我的疑问。我并不认为凌月秀一郎做出了黑之兽。但是,他的研究中发生了某些情况,唤起了那怪物这一点毫无差错。为了查出其原因,我也不见他不行] 黑之兽。 突如其来地出现,将在场的任何东西破坏殆尽的怪物。没有能够填牙的东西了就从那里消失,之后又会在某处唐突地出现。 完全不受人类所想出的秩序或是理论所囚,就连那些东西也要破坏掉一般,将破坏作为本能的存在。 黑之兽是怎么样的东西,连拉格纳也都清楚明白。而那是塞利卡的父亲以个人之手所解放的说法,难以置信。 [我不相信。父亲将那] 瞳孔暗淡下来,塞利卡将颤抖的指尖抱在胸口。先前探出身子的势头消失不见,现在无力地座到了杂草之上。 见了那种样子,光义垂下了肩膀谈了口气缓缓站起身子。 [虽然要追寻的目标相同,我们恐怕也不可能相互协助了。等到送到了港口,就在那里分别吧] 这是光义的认为,但是塞利卡像是甩开什么东西似的摇着头,头发跳跃着。 [嗯。嗯!不能那样!我也要和光义先生一起去!] [喂喂,小姐。明白吗,我和你父亲是敌对的立场啊] [我知道。但就是如此啊。我也想知道父亲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如果父亲是无辜的那光义先生就没必要看守他了] 明明知道刚才还是要哭出来的表情,塞利卡抬起了头眼睛直直地望着光义。 光义一下子,用人类的话来说是哭笑不得了 [我说啊。凌月秀一郎与黑之兽相关是确实的。毫无疑问。都明确说出来要妨碍任务了,还觉得我会亲切地带路吗?] [而且是不是真是父亲的错,不是还没有明确嘛。说不定只是被卷进去的!] [我不是还没侦查出什么来嘛。到了就麻烦了] [不会妨碍调查的,求求你!而且我能区别出哪些是父亲的持有物,写字的习惯也清楚。肯定能排上用场的!] 两手紧紧握着,塞利卡深深垂下了头。 光义的大手挠着嗓子困惑起来。轻易承诺下来做不到的地方有很多,可是塞利卡的热情也是真东西。感觉有些进退两难。 看着这场面,刚才为止一直袖手旁观的拉格纳无奈地插嘴进来。 [也不错嘛,带着走呗] [拉格纳] [我说,连你也!] 与啪地表情明亮起来的塞利卡相对,光义的表情则是皱了起来。 少女与猫之兽人。嘲笑其这对峙一般拉格纳的嘴角扬了起来。与话题的骚动相比更是充满了幽默感觉的情景。 [要是实在都碍着路了,那么撂在近处麻烦也会少一些了。而且塞利卡是治愈魔法的使手。作为旅途同行者的话,抱歉地图不能交给她] [别说得那么简单。第一,很危险!] [所以说的就是这一点] 拉格纳一边从杂草上站起身子,一边依次看着困惑的光义与期待的塞利卡。 [盯哨的角色,就交给我啦。有什么事的时候,也能做到抱着塞利卡逃跑] 反正也没有什么急事。一直就是随便走就到了目的地。 [谢谢你,拉格纳!] [呜哇!] 拉格纳耸耸肩说着,塞利卡喜出望外地向拉格纳跳了过去。对过一脸无奈的光义按着脑袋。 [真是的,捡到了这么麻烦的东西] 夹在反应对照鲜明的两人中间,拉格纳再次从山中的废村出发了。 接着数日后,太 阳西沉天空开始染上夜色的时候,拉格纳与塞利卡与光义一起,安然无恙地到达了港镇。 第二章 破坏之黑 ——手记3 最近雷利乌斯的行为令人在意 从以前就觉得是个独来独往的男人。但是每次请求说明总是不回应。 恐怕是前几天来了个气质像蛇的男人的原因吧。 ·········一种令人不快的预感在脑中浮现。这作为科学家会失去资格的吧。 那个绿发男。到底制造出什么。说到底这男的到底是谁? 原本作为资料提供出去的原始单元解结果好像被阿鲁卡特家回收了。 那东西在第一地区回收的时候,政府已经早已把这东西隐瞒了才对。 那他是政府的相关人员? 雷利乌斯这家伙太过于集中研究实验,。 如果这些是真的话,那应该要想出对策了。 1 拉格纳他们找到空无一人的房子,于是开始落脚。那时候海边的港口完全沉浸在黑夜当中了。 他们即将关店的面包店吃完了晚饭之后,光义去收集情报。而塞莉卡提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寝去了。 拉格纳在隔壁的房间等着三吉的到来,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虽然说这只是借宿专用的房屋,离港口很近,不过由于角度的原因从房子看不到海上的景色。 只能看到满处并排的四角建筑还有街道上一排排的小街灯。 这风景虽然一窗之隔,但是总感觉非常遥远。 自己也不知道这小镇。不仅没啥印象,而且这里的氛围好像没有未曾感觉过。 陌生的地方跟陌生的自己,这真是觉得含糊不清,先抛开这个,拉格纳自己感觉有点累了。 不,自己不知道的不是这个小镇或者是世界也说不定。毕竟如果赛莉卡跟光义说的都是事实的话,拉格纳自己印象中百年前被消灭掉得黑之兽,应该会存在这世上才对。 “······嗯?” 突然,从窗外看到黑色人影,拉古纳立刻走进近窗边撑着下颚看着。 身着挡住后背程度的披风,在高位束起辫子的茶色头发。是塞利卡。 现在已经不是能让少女独自一人徘徊的时间了。拉格纳皱起眉头慌忙起身。 [真是的,别一件一件地都让人管啊!] 那个绝望等级的路痴跑到夜中的镇里,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简直不可能。 拉格纳一边无意识咂了下舌一边抓起大剑,慌张地跑出了客房。 走到外面才感觉到果然是海边的港镇。自东向西流过潮湿的海风。充满了海盐的气味。 从小旅店飞奔而出的拉格纳急忙左右张望。没有塞利卡的身影。塞利卡刚才的确走出了旅店,走进了通向海边的道路来着。 拉格纳一边张望着一边在铺装整齐的道路上奔跑。铺满了细小石子的道路相当的硬,稍稍有些咯脚。 穿过坡度平缓的窄路,眼前是广阔而昏暗的大海。视界开阔起来的同时舞动起来一般的海风吹拂过来,粗暴地掀动着拉格纳的白发。 陌生的景色。但是对其是否确实不存在于记忆中以及是否真的陌生也无法判明,如同胸中一片灰暗之色一般。 这里不是沉浸于感伤的场合。拉格纳一边拨开遮住视野的乱发一边张望周围,寻找着那个无警戒少女的身影。 在那。 这里沿海设置着散布小路,地面并排铺着莲花花纹的地砖。短阶梯的前面半圆形的一角,银色扶手的内侧并排着仿古设计的栏杆。 在这简单的纵线上双手并排支撑着上身,那个熟悉的身影任由海风游弄着头发。 [喂] 走下短阶梯,拉格纳站在了塞利卡身旁。 塞利卡一边按住尾巴一般的头发一边回过头。 [哇。吓了一跳] [别在单独一个人到处乱跑了。又要迷路了啊] [讨厌啊,哪有那回事。旅店,不就在那边嘛] [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那么觉得] 塞利卡刷地指出的方向与旅店所在的位置完全相反。拉格纳无可奈何地垂下了肩。 在就算不外出找见也不会离开这场所的塞利卡的旁边,拉格纳也手放在背后支撑着身子。 这是个安静的场所。近处既没有店,也没有人。 拉格纳的视线前,散步小路的另一侧偶尔有人影通过,但就像是和这里分离开的别的空间一般。 清凉的海风吹过,感觉沉默地连时间的流逝也都停止了。 [干什么呢,在这种地方] 拉格纳问道,塞利卡视线并没有从大海一侧转回来而微笑起来。 [我在想,能不能看见日本呢] 拉格纳也将眼睛望向大海。 广布在那里的是比海更深的黑暗。 地上的灯光倒映在水面上忽悠忽悠地摇荡着。顺着那灯光将视线向前滑,见到的是遥远的地平线。 空与海的分界线相当的暧昧不清了。 [从这边能看到吗?] [我不清楚。我想要是能看到就好了] 啊哈,塞利卡露出了一声短笑。就当作看到了也不错。而且,父亲或许会在的日本已经相当接近了。这一点有着实感。 但对于没有记忆的拉格纳来说,这种感觉实在不清楚。 [都已经过去六年了。自从令尊失踪以来啊] 黑之兽出现在日本,为了将其打倒连核攻击都动用了。而就在这之前塞利卡的父亲下落不明了。 拉格纳皱起了眉。 [那种说法不太靠谱啊能活下来,真的吗?] 在当时的日本,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或许会有吧。 [去的话,没准会有让你后悔的结果啊] [唔-嗯] 塞利卡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地回答,好像牵挂谁一般将手托在扶手上。然后支起腮帮,眺望着水平线。 [我的家族呢,只有父亲与姐姐两个人] 如同混进夜风中的悄悄话一般,塞利卡开口说着。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得病死了。那时候父亲作为科学家,一直住在研究所中进行复杂的研究。姐姐和我都是魔道协会的学生。姐姐呢,是作为学生就被选为十圣的天才呢] [十圣?] [那个,魔道协会之中也是特别的存在,被选中的十人] [虽然不明白,好厉害啊] 拉格纳没什么干劲地说着,塞利卡的表情突然亮了起来。 [就是啊,很厉害的!] 相当自傲的姐姐呢。那份天真的样子让拉格纳咧嘴笑了起来。 塞利卡大大地吸了一口海风。 [父亲也是呢,无数次受赏并去大学做讲义了,相当伟大的学者呢。我呢,从小的时候开始就认为父亲是世界上最努力的人了。姐姐也好父亲也好,都是我怎么也比不上的伟大的人嘛,两个人的关系却是最差呢] [这样啊?] [嗯。特别是姐姐,最讨厌父亲了。尽管不知道理由,而我对于父亲的言行并没有讨厌的地方] 虽然是以明朗的声音说着,塞利卡的声音深处也像海之盐气一般渗着踌躇。但这并不是将话题引向悲伤的状态。不管如何关系不好,都与塞利卡没关系。 [但是呢。两个人对于我而言,都是缺一不可的重要家人呢] 咕噜,塞利卡以轻巧的动作转向了拉格纳。被那大眼睛正面望着,拉格纳不加思索地呆住了。 对着这样的拉格纳,塞利卡就如同做梦的小孩子一般说着。 [几个月之前,有着联合国的调查团在日 本发现了幸存者的报告。没能在核攻击之前离开日本,就这样六年间,在几乎一片废墟之中生活的] 那是作为危险区域的日本的一部分,向一般人开放之前的事情。 虽然在暗处也能知道塞利卡的眼睛中闪耀着无邪的光辉。 [一直以来,都|"c8衔盖滓丫懒恕5翘搅苏馓跸_息,父亲说不定还活着,这种想法也开始萌生了。觗a是就,再也无法沉住气了] [所以就一直跑来这里了?] 就这么连明确的手段都没有,计划得当的方法也没有。如此状态下还是毫无迷茫地向着日本进发的塞利卡该说是素直呢,还是该说安直呢。拉格纳个人的意见来说,会选择前者了。 [姐姐,不会担心吗?] 感动化成了苦笑,拉格纳问道,塞利卡耸耸肩恶作剧地笑起来。 [很可能诶。等到回去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那样也要去找父亲吗?] [当然] 塞利卡明显是毫无犹豫。一旦决定做什么就决不会妥协的性格吧。 塞利卡直了直腰,接着拖着腮帮望着那水平线。像是在望存在于那边的日本一般。 [是家人啊。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会担心吧?连生还与否都不清楚了,就去找吧?] 不知为何,塞利卡切实的话语刺痛了拉格纳的心。 塞利卡神色安稳的眼睛没有一丝踌躇,堂堂地仰望着拉格纳。 只因为担心。对于将这想法付诸行动的她不知为何拉格纳觉得有些羡慕。 塞利卡脸上浮起了明快的笑容。 [我,姐姐和父亲都最喜欢了] 又来了。拉格纳以习惯了的动作按住了后脑勺。 有谁也像这样抬头望着。有谁这么微笑。那确实存在吗。自己也有像塞利卡一般,将自己叫做哥哥的 [好疼] 脑袋里搅在一起一般的剧痛,让拉格纳的表情扭曲起来。塞利卡也脸色大变地抬起手扶着拉格纳的头。 [没事吗?拉格纳是不是该休息了?] [还好。并不是身体不舒服] 只是想起了什么,一口气在头脑中转起来似地痛。 塞利卡理解似的梳理着拉格纳的头发。那指尖就如同温暖的灯火。轻轻一碰,讨厌的头痛就无影无踪了。 有点像受了伤被抚摸的小孩子似的,拉格纳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差不多把手放下来吧。不是啥大动干戈用魔法的事嘛] [只是喜欢这样而已,不用在意。另外你看,挺有效嘛] 呢,如此笑着的塞利卡让拉格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效什么的,你啊。不是这种问题啊。大体上,魔法什么的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想用就能用的东西吧] [是呢。确实就是这样,使用方法不是随便的] 对着指尖指着脸颊稍稍歪着头的塞利卡。拉格纳一下子表情崩掉了。和他对话时候,满脸沉重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头疼什么的早就没影了。 [你啊,很奇怪啊] [诶-,拉格纳在说什么不明白啊] [是吗?跟你的路痴与乐观主义比起来,我的失忆简直就是小儿科啊] [绝对没那回事。我第一次见礮"bd失忆的人] [那,你见过和你一样的路痴吗?] [我,不是路痴] [哈啊!?] 拉格纳不经思考就大声回了一句。 有什么奇怪的吗,塞利卡呵呵的少女笑声从嘴边传了出来。这是让拉格纳安心下来,温柔的微笑。 海边的风冷了起来。就像转身似的塞利卡再一次侧眼望向大海。 [差不多该回去了啊] [啊啊,是呢。要是感冒了,搭不上明天的船可就没有意义了啊] [嗯] 塞利卡还意犹未尽似的点点头。 拉格纳催促似的迈出步子。硬靴子敲响了砖地面,在那之后跟着响起了塞利卡的轻小脚步声。 稍稍过后,塞利卡追上了空出来的距离并列在拉格纳身旁。 与拉格纳相比,要矮小许多的苗条少女。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破绽与大意,柔弱的细臂也没有能挥起战斗用的武器的力气。 与这样的少女并肩行走对于拉格纳来说很不可思议。真的是,各种意义上。 2 这期间夜色渐浓。比起拉格纳来的时候,路上的人影所剩无几,连亮着灯火的人家也几乎没有了。 在多云看不见星星的夜縏"d5下,拉格纳与塞利卡走在通往旅店的昏暗小路上。 像树枝一样横向延伸的侧道前方,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大耞。 刷地,这光亮夺去了拉格纳的视界。跟那一起的,别的东西也横闪过了拉格纳的视界。 [!?] 止住了呼吸,拉格纳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道路前方并排着几个明亮路灯。 在那之中。现在,感觉到了熟悉的颜面。 不,感觉到了,没有任何那种暧昧的东西。毫无疑问地亲眼见到了。虽然连一秒都不到,但确实见到了。 美丽的金发束成两束,装饰着大大的蝴蝶结,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幼小少女。 [哇,等,等等,拉格纳!?] 拉格纳激动地奔驰而出。虽然听到了后面的塞利卡的声音,也没有回头的余裕了。 这是明确的记忆。与见到光义那时,想起了完全类似的兽兵卫一样。 向着大道跑出来,拉格纳寻找着追丢的娇小身影。在人波的另一侧,平缓的坡道上看到了正在离去的那娇小黑色背影。 [喂等等!兔子!!] 拉格纳三步并作两步并喊起来。 瞬间,突然抱有一种声音远去的错觉。 咯脚的古道前方,拉格纳追踪的身影停下了脚步。长长的金发摇荡起来,刷地转过身。如同白兔一般的深红眼睛看着拉格纳。 蕾洁尔=阿鲁卡多。 拉格纳的头脑中烧灼一般地刻下了这个名字。 是的,想起来了。拉格纳在比赛利卡的治愈魔法更早见到的魔法使用者。比起老套的相遇,更喜欢唐突地靠空间转移出现对自己投以火冒三丈的挖苦,接着唐突地离去的少女。 她的话肯定会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谁。自己为何会在此处。为何会失去记忆。到底该如何取回记忆。 但是同时拉格纳感到了违和感。 (那是兔子,吗?) 有什么地方不同。记忆中的蕾洁尔的身姿,与在这港镇一角转过身子的少女的身姿,并不相同。 那个自以为是的吸血鬼应该是更加尊大,更加妖艳的。 [啊等,等等!给我等等臭兔子!] 伫立在道路前方的少女淡淡地挪开了视线。接着就这样把拉格纳晾在原地迈步走开了。 拉格纳慌忙地追了上去。但是与撞上了与醉酒的集团道别分开,下班回家的男子。 但是总算是赶到了刚才蕾洁尔所立足的场所,停下了脚步。 没有。那边悠然地迈着步,这边是全速奔跑了。会有就算追不上也不可能会有跟丢的速度差。 [切空间转移吗] 如果那是蕾洁尔的话,突然消失的话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如果说确实是消失掉了的话,就得到了刚才的少女就是[蕾洁尔=阿鲁卡多]的证据。 [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里?] 可是,对,回头想想就感觉到了 微妙的幼小。原来,看起来有十二岁程度的样子,但是刚才的比这更加幼小。 [可恶,到底想怎么样!] 头脑中骚动着明确的不快感。 虽然想着在镇中来回寻找,但立刻放弃了。对手是蕾洁尔的话那么大概就不会在拉格纳所能找到的地方,反过来说雷洁尔不在的话找也没有意义。 像堵了一块石头似的心中不爽。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拉格纳狠狠地踩扁了一个路边的空罐头,从来时的道路折返了回去。 透过昏暗的云层,若隐若现的月亮都在嘲笑一般的感觉。 3 转天早晨。空中漂浮着一丝混浊之色,但是万里无云地大晴天。 停泊在港口一角的破旧轮船按时出港,带着大量乘客到达了东方的列岛。 日本。曾经既拥有很多大都市,同时也拥有很多农村。连山遍野覆盖着翠绿森林,流淌着数不尽的河流的列岛现在几乎化为了一片焦土。 大地一片焦黑,山被削平,河流枯涸,植物灭绝。 如同一幅绝望的画卷。 [稍微等下。我去搭个话] 一下到港口,光义就这么说这一边叫住了附近的军人,不知道走去了那里。 然后过了一会。光义回来的时候,跟他一起的军人不是刚才背着枪支的士兵,而是能明显感觉到地位的指挥官一般的人物。而且背后带着一辆缓缓而来的卡车。 [直到近处,就用这家伙来送吧] 一边介绍着身边的男人是这个港口基地的负责人,光义一边摇晃着长尾巴毫不在意地这样说着。 [光,光义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物?] 已经灭国的原日本,现在处于联合国管理之下。驻扎于现地的他们是联合国军的一员。 哑然面对着完全没有交涉就准备好的交通手段,塞利卡问道。 光义则是脸上浮起了微妙的狡猾笑容回答说。 [这个嘛,不能告诉你啊] 于是现在,拉格纳他们一边坐在联合国军的卡车上摇摇晃晃,一边在荒废的日本大地上自西向东进发。 这剧烈摇晃的座席感觉很糟。但是比起这来,从载台望见的景色则是最糟糕了。 [这就是日本] 一幅眉头皱在一起的表情,拉格纳望着这看起来只有忧郁的景色感叹着。 这座岛曾经是为人所住,作为一个大国的存在,但就以所见之景而言实在无法想象。 [今昔相比,完全不同了] 拉格纳身旁的塞利卡悄声说道。 卡车压过了什么东西似的,剧烈地上下起伏起来。 [过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国家呢。只是在六年前,为了消灭黑之兽而发射了大量的核导弹才至此] [核导弹?] 拉格纳所陌生的词汇。塞利卡稍微考虑了一下该如何说明。 [嗯-,以非常强烈的热量将一切都烧灼殆尽的兵器吧] 但是所要烧的并不是城镇或者森林或者土地,而是作为目标的黑之兽。 [到处都被削平,连地形都沉下去变形了,现在土壤与水都被放射能或者化学物质污染了,成了谁都无法居住的场所了] 另外核导弹落下地点的周边,高浓度的放射能连空气都污染了。如果没有专用面具或者防护服,以及与之同样的防护魔法的话,呼吸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目睹的惨状是黑之兽所为呢,还是核导弹的结果呢拉格纳并不知道。拉格纳一边眺望着流动的风景,一边不知不觉地叹起气来。 [哪边都差不多,黑之兽与人类的兵器都很要命啊能做到的话,现在人类也就不用与之再战斗了] [是呢。能实现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塞利卡从坐起来很不舒服的卡车载台,转为了下蹲的姿势。摇晃的卡车撞的屁股很痛。但是,这已经是那个港口所能准备出来最舒服的交通工具了。 [结果叫做[日本]的国家已经不复存在了。虽然日本消灭,这么说的人有不少我对这种说法,实在是不喜欢] [怎么了?] [只是,还有着土地。无论有多少糟糕东西只要净化掉,也就会再一次恢复成美丽的土壤与空气不是嘛。接下来就会下起美丽的雨,积存下美丽的水。生长出美丽的小草,出现小小的昆虫。再过百年以后,说不定还会再一次恢复成日本呢] [做梦的小姑娘啊] 插嘴的是到刚才为止都一直沉默不语的光义。猫一般的样子缩在载台的遮雨棚下,短腿盘在一起。 [但是,那样的话不觉得很美吗?] 载着如此说着的塞利卡,卡车在只剩下干燥土地的荒野上行进着。这里曾经是沿着大河的宽阔道路。现在,聚精会神地找可以看到道路的碎片以及烧剩下来的路标支柱,就只剩这些。 [日本,是我父亲的故乡。父亲和母亲是在日本相识,在日本举行的结婚典礼的] 因此就算做不到也会如此希望。无论变成何等姿态也是。像是在说重要的东西,塞利卡的眼神中,有着如此的意愿。 [对于我来说日本也是故乡。虽然不认为会如此顺利,塞利卡说的那种未来,的确不错呢] 对吧,塞利卡微笑着。 拉格纳一边扶着爱用的大剑,一边望着载台外的景色。 曾经被消灭,任何人也不能踏入的场所——日本。 对于自己,在由军队的管理下而确保了交通手段这件事既不可思议,也相当吃惊。 从卡车上下来的拉格纳他们,走在了位于广阔荒野的崩坏城市中。这里六年前还是普通人生活的场所。 但是现在,道路被割成碎块,散落地被沙土所覆盖。并排建造的住家都被吹飞只剩下残骸。艰难地避免了倒塌的钢筋大厦,也像斜插在荒野之上一般地生存着。 虽然在踏上日本的土地那时候就已经这么想了,但是拉格纳一边在废墟中穿行一边想着。实在是过于惨烈的样子。 如果这就是塞利卡所说的核导弹的影响的话,这威力实在凶恶,于是也能理解六年前的人是如何拼命了。如果这是黑之兽的影响的话,这就更加是,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这周边的放射能很稀薄,以备万一所配给的面具并没不用带上,防护服也没必要穿。 [是这里] 先导的光义在废墟的外围停了下来。 比起周围的建筑物,可以观察出这里是有着广阔面积的研究设施。建筑物本身已经半坏了,而且全部都被烧焦了。 这里,就是塞利卡父亲的职场 [我小时候,曾经来过这里一次。看起来,完全不认识的场所了] 仰望着染黑的建筑物,塞利卡悲伤地低语着。 城镇崩坏了。日本消灭了。比起听这些话,实际目睹则是完全不同的冲击。 [父亲] 塞利卡的声音不安地动摇着。 这边,光义一边爬上研究设施入口处的某个破碎的玻璃窗上一边出声叫着。 [塞利卡,拉格纳,一起过来。来找凌月秀一郎的研究室] 父亲的名字让塞利卡一下子抬起了头。有什么,想象不到,恐怕是有些不祥的想法浮上心头了吧。在那胆怯般的肩膀上,拉格纳啪地将手拍在了上面。 [就是来找的吧] 就是为此,瞒过姐姐的眼睛一直到了这个地方。 塞利卡将手放在胸前,缓缓地调整好呼吸。 [嗯,走吧!] 这次变得坚强起来,在光义身后追了上去。 4 透过崩坏的门,拉格纳向着男厕所内窥探着。 [秀一郎先生,在吗—?] 没有回信。而且也不觉得那里面会有人。天花板崩落了下来,大家都逃走了。 拉格纳微微歪了歪头。 西王大研究所,就是这里设施的名称。 l字型的本栋后面,又设有着进行专门性研究的别栋。日夜不分地进行着研究。 话说回来这是直到六年前的事了。黑之兽出现以前是作为大量研究者交流的场所吧。研究所内连电都停了,回到了昏暗,阴森的寂静中。 (嘛这比起喧嚣起来更讨厌啊) 拉格纳迅速侧目扫视着周围。在什么角落里藏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考虑着这种事情后背都抖起来了。 在墙壁崩塌,地砖都剥下来的走廊里,光义打头阵前进着。拉格纳在最后。 塞利卡告诉了大家道路顺序。虽然如此,光义也好拉格纳也好连那些地方的一半以上都没找到。只是,靠着像没有在地下,通过了途中的小中庭,这种塞利卡的些细回忆来寻找目的地。 越过了碎玻璃的河流,推开倒下堵住走廊的门。越来越深地前进着。 途中,见到门就打开。调查里面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的踪迹。但是那种东西都没。 一直走在悄无声息的废墟走廊中,从走廊深处的玻璃窗中来到了中庭。这里是塞利卡由父亲带领走过的场所。 踏上了通往别栋的过渡走廊,就在这时。 [!?] 倒吸一口气的是谁呢,感觉好像是自己。 庭院中的植物全部枯萎了,一幅无力的颜色腐朽在那里。然后在那深处,堵塞住过渡走廊前面的别栋入口一般,一团黑雾的块一样的东西堵在那里。 [什什么啊,那家伙是?] 在发出声音的拉格纳前面光义架好了刀。拉格纳也跟着握住了剑。 没有爪,也没有牙。连形状都不安定,但不知为何却可以看见。 如同窥探无底的黑洞一般。不禁开始想象位于同一场所,被不定型的黑暗所吞噬,压碎,形迹全无地消灭掉的自己。 那果然是有着意识这种概念的东西吧。注意到了拉格纳他们似的暧昧地颤动着,大浪一般剧烈的膨胀起来。 [切,躲开拉格纳!] 光义尖锐的声音飞传而至。 拉格纳弹起来似的动了起来。 手中握着剑就这样抱着塞利卡的后背,强行跳了起来。 这之后,黑雾的大浪叩向了刚才所站的场所。冲击令空气都绷紧似地震颤着,低沉的爆发一般的声音轰响起来。 拉格纳从背后的土堆上跳了下来。感觉到了怀里的塞利卡僵直了身子。将其推到身侧,庇护着一般地站起来。 接着那团雾以不知那边是正面的样子转过身来。嚓地,粗沙摩擦一般的声音撞击着耳朵。 摇荡的黑雾将空气中相同般的黑色雾状物聚集吸收,越来越大地膨胀起来。一直超过了拉格纳的身高,那颜色是比起密集的雾更深的黑暗。 之前作为雾之块的东西,现在成为了可以称为影之块的姿态。 (影的,块?) 这个形容让拉格纳想起了不吉之物。 [拉格纳,那个难道是] 声音僵硬起来,塞利卡胆怯地后退着。恐怕是和拉格纳想着同一个东西吧。 影子已经膨胀到了拉格纳一倍的大小了。 被俯视的感觉是单纯的恐怖。看不见的逼迫感让拉格纳全身汗毛倒竖。 这可坏了,如此感觉到。 黑之块一下子大张开身子。如同大蛇吞小蛋一般,镰首一起瞄准了拉格纳与塞利卡。 [快逃!这家伙是!] 在因惊人的压迫感下是战是逃迷惑不前的拉格纳前面,光义的矮小身体飞奔而至。 高高跃起,一字横斩斩开了影之大口。 咕噜地回转一圈在拉格纳面前着地。那背影散发着绷紧的紧张气息。 被斩开的影子在空中扭曲摇摆着,接着什么事也没有一般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喂,光义!这家伙是什么玩意!?] 拉格纳将塞利卡护在身后,一边慢慢地后退一边问着。 [这感觉,这味道。是黑之兽!] 在光义带着明确的敌意说着的同时,影之块的周围喷出了黑雾。从干裂的地面上无声地吐出来,大蛇一般的影之块合并成的漆黑巨体越来越庞大。 [这是黑之兽?] 塞利卡的声音颤抖起来。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东西了!] 黑之兽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破坏。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都一样。 刚才还是寂静废墟的研究所,现在已经被不祥之影的气息完全埋没了。 光义毫不大意地放低身子,再一次正面向巨大的影之怪物。 [谁知道。怪物的想法不是我们能想出来的。重要的是,现在他就出现在我们眼前的事实] [出现什么的,一直就在吧] 拉格纳的吐嘈,让光义的耳朵快速地抽动了一下。嘴边微微笑起来一般的样子。 [一直就在嘛人类总是这样啊] [啊?什么意思?] [拉格纳你就考虑保护好塞利卡就行了。这里交给我!] 比话语更快,光义跳了起来。 影子为了迎击悠然地晃起巨体向光义袭来。 这些都被光义的刀和大爪子强烈的斩击切断了。 [赢了!?] [不没有那么简单啊] 藏在拉格纳身后的塞利卡高兴地拍着手。但是拉格纳一边保护着她一边皱起了眉。 被切成两段的黑影像是松开了拘束一般化为了雾状。接着又如同磁铁吸引沙铁一般聚集起来恢复了毫无伤痕的形状。 迟一些光义又落在了原来的地方。 对着那再一次摆起架势的背影,拉格纳大声喊起来。 [等等,这样多少次也没用!先暂时撤退] [撤退?别开玩笑了!] 光义莫名其妙地强硬回答着。覆盖着白与焦茶色毛发的背影顽固地没有向拉格纳转过来。 在强行也没法继续说下去。面对着全部都顶回去似的光义的氛围,拉格纳一时语塞了。 像极了师傅的光义的肩膀,可以看到似乎在微微颤动着。 [日本是我的故乡。是一族的乡里。过去我的同胞们,为了阻止更大的被害而向这家伙挑战,被杀掉了!对着偶然间总算遇到的一族之敌我岂能背身而逃啊啊啊啊啊!!] 愤怒的咆哮让光义毛发倒竖。 握着刀的手加上了不同寻常的力量。 因此觉得阻止不了。但是比拉格纳的后续行动更快地,光义如风一般跳起。 如同闪光的斩击,就是牺牲的猫人的牙与爪。 放出的怒声就是同伴们勇敢的咆哮 所持的力量就是曾经谈笑风生的它们的英魂 光义如此坚信不疑。 高高跳起,光义的刀轰鸣着。那利刃将影之块十字斩开。 被切断成碎块的影之怪物雾散开来。在次化为原型之前,全部打散掉就好了。光义准备着继续挥出斩击,抬起了手。 可是。 [退下来!!] 拉格纳大喊。 光义大大地睁圆了眼。 从影之块恢复而成的黑雾与预想的相反,自己全体散为 了雾状向着光义一齐覆盖下来。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同大大张开的手掌紧握在一起一般,光义的身体伴着悲鸣被吞进了雾之中。 形成了巨体的黑雾一气不断的凝缩。还在从空气中聚集黑雾,漂浮在寂静的中庭空中,形成了影色的球体。 声音非常之响。比起大群昆虫的翅膀声来也是,比起降下沙土之雨来也是,比起以极快速度来回弹跳的东西来也是。 [不,不行放开光义先生!] 拉格纳为了按住飞奔而出的塞利卡奔跑起来。那个异样的球体中间到底有什么实在无法想象。 抬起上半身以大剑敲向黑之块。但是在剑碰到前一刻影子蠕动起来,化成了鞭子将拉格纳弹飞了出去。 [什!?] 冲击超乎想象的强烈,将呼吸与意识一并吹飞了。 从将自己敲向地面的冲击中缓过来。和离手的剑一样难看地滚落在地面上。在那个方向上塞利卡一边哭一边奔跑过去。 [好,疼] 拉格纳拖着剧痛的身体抬起头。那个球体还在继续增大,一边散发着生厌的声音一边蠕动着。 看起来充满了绝望的气氛。心中的不安膨胀起来,那会不会破裂呢,如此想着。 但是,一直持续到此的想法就这样突然结束了。 塞利卡从拉格纳身旁跑了过去,想要将光义取出来将手伸向了球体。拉格纳想要发出制止的声音张开嘴。在喉咙震动寸前,黑之块停止了蠕动。同时刺耳的噪音也停了下来。 接着就像到达了什么限界一样,如同水气球被刺破一般,黑块失去了集束的力量雾散着落到地面。 如同浸水似的,雾被地面吸收掉,接着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之后残留下来的是滚落下来满身疮痍的光义。 5 [到底,怎么了] 在研究所内破败的中庭,拉格纳一边从坚硬地面爬起来一脸茫然地说着。 头脑没法子冷静地理解下来发生了什么。那团黑雾是什么,跟黑之兽什么关系。 注意到的时候,后背已经被讨厌的汗水湿透了。 塞利卡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光义身旁蹲下来,将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迟些拉格纳也来到了旁边。 [光义先生,振作点,拜托了!] 塞利卡不顾脸颊被泪水与泥土弄得脏兮兮,一次又一次地呼喊着。纤细的手上发着光,持续释放着治愈魔法。 光义全身破破烂烂地,毛发都被染成了险恶的颜色。 特别是脸的右侧,被赤黑的东西完全染透了。 看上去就可以清楚这是划伤右眼的深伤。这个样子的话,右侧的眼睛恐怕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塞利卡拼命地持续着魔法。 但是光义的身体,恐怕在内侧也受了很重的伤完全没有痊愈的迹象。塞利卡的双眼溢出了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 一次又一次。但是结果毫无改变。光义一动不动。 拉格纳除了伫立在她身旁以外什么也做不了。手放在首筋上,脉搏中能感到明确地恐惧。 从塞利卡脸颊上流下来的泪水,顺着他的下颚滴落下来。 [光义先生!] [——没用的] 猛然,听到了声音。 拉格纳握起剑摆好架势,将塞利卡与动不了的光义护在身后,一同向着声音转过身去。 直到刚才还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在的中庭一角,被影之块所折断的树木之旁站着一个小孩子。 年龄连十岁都不够,大概只有六岁吧。 长长的金发束成双马尾,身着黑连衣裙,胸口处装饰着引人注目的大蝴蝶结的少女。虽然幼小但那身姿充满了高贵气息,与这化为废墟的研究所一点也不相称。 [没,没用,什么意思?] 塞利卡战战兢兢地问着。不知为何她有着难以违抗的威压感似的东西。 少女冰冷的赤红瞳孔看着塞利卡身后的光义。 [这种伤,靠治疗魔法是治不了的。再怎么做也没用的] [怎么会] 塞利卡回头望向光义。难以忍受的感情让她的视线模糊起来。 向着那样子的塞利卡撇去一眼,少女失去兴趣似的将视线挪开。接着,看向了拉格纳。 [不成样子呢] 自言自语一般的一句话,让拉格纳眼角吊了起来。 [果然你丫,蕾洁尔吧!?] 不在意那幼小容姿的话,那种高压的口气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只要清楚地记起一次,就连怀疑的余地都没有了。 但是雷洁尔只是冰冷地看着拉格纳。 [少随便叫妾身。让人不愉快] [啥] [想救那兽人吗?] 幼小的蕾洁尔放出的话语,让拉格纳到嘴边的恶语一句不剩地咽了下去。 [能救吗!?] [做不到的话,也不会那么说啊。有错吗?] 少女滑动一般迈着步子。他的周围卷起了带着花香的风。飘然下落一般,将光义夹在中间站到了拉格纳他们的另一侧。 对着这娇小的来访者,塞利卡如同替光义祈求一般抬头仰望着,倾诉着。 [可以救光义先生的话,救救他!求求你了!] [你呢?] 刷地,蕾洁尔再一次看向拉格纳。 [啊?我?] [不想救他吗?] [早就决定要救了吧。知道方法的话,赶紧告诉!] 这边可是分秒必争地想要将光义治好啊,对于余裕地开口的蕾洁尔实在起火。 对于拉格纳连牙齿都能看见一般咬牙切齿的话,蕾洁尔微微皱起眉头,大眼睛中出现了不高兴的神色。 [那么,还能有这种态度?] [切,不能冲动啊] 虽然起火,但现在不是吵起来平白浪费时间的场合。光义因为自己陷入了紧急事态,才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吧。 [拜托了。请救救光义] 拉格纳一边扭曲着渗出屈辱感的表情,一边向娇小的蕾洁尔深深地低下了头。 接着稍微抬起一点头眺望着面无表情的蕾洁尔。 [好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就带你们走] 尽管看起来多少有些幼稚,那种小心眼的确是拉格纳所回忆起来的蕾洁尔=阿鲁卡多的东西。拉格纳狠狠地咬着牙。 [但是带我们走,去哪,要怎么去?军队的卡车直到晚上才会到的] 塞利卡一边擦着脏兮兮的眼角一边问着。 拉格纳则是一下子想了起来。蕾洁尔要将己方带去的地方,以及带走的方式。 蕾洁尔一副无聊的表情,转身背对塞利卡迈出一步。从长袖子中可以窥见的青白指尖在空中划过。 [妾身的家] 去达的方法,显示在了蕾洁尔的脚边。黑色线条在地面上无声地划过,以她为中心描绘出蔷薇的图案。接着像蔷薇色的光柱一般升起来。 [这难道是,空间转移!?] 塞利卡难以置信地叫起来。 穿越空间的空间转移,固定转移目标的坐标是非常困难的事,即使是被称为天才的姐姐也没有办法做到。但是眼前的少女毫无阻碍地使用出来。 在塞利卡惊愕的同时蔷薇色之光进入了转移准备。 引诱一般地身体慢慢漂浮起来。 塞利卡慌忙地抱起了光义的 身体。 拉格纳在这蔷薇色的光芒中偷偷窥探着蕾洁尔。这个少女的存在可以将拉格纳记忆中的绳结一个一个解开。 所以会这样想。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何,会身处与此——等等。 一秒左右。拉格纳与塞利卡,以及光义,跟着蕾洁尔与她的魔法阵一同从研究所的废墟中消失了。 第三章 真实之赤 —— 手记4 高天原系统。人类所到达的最高程序。也有其开发与原初单元相关的说法。 曾经人类尝试使用其对主体单元进行干涉。 主体单元位于境界的另一侧。 想要进行干涉不先接触境界是不行的. 我与雷利乌斯现在所做的,就是为此准备的素材. 境界. 他将其称之为门. 修奥鲁之门. 听说修奥鲁是黄泉,冥界的意思. 我们的研究一路顺利.在如此确信的同时,我也日渐感觉到了威胁. 境界真的是我们应该触及的东西吗. 发现了它,也许是人类最大的失败也不一定. 我很害怕,害怕将其完成. 我们的研究,总觉得会引发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件. 万一真到了那时,我该 1 拉格纳与塞莉卡被蕾洁尔的空间转移所到之处,是一座散发着威严氛围的古城. 走进那被要将灰色的石壁全部覆盖起来一般的大片蔓藤遮盖着,以人来说实在太大散发着威压的门扉,充满幻想色彩的同时看起来又有些可怖. 天空不知为何是夜晚.这里并不会迎来朝阳. 永远为黑夜所怀抱的场所. 毫无所属的场所. 既无路可通,又何处不通的场所. 这就是这里,阿鲁卡多家. 一落脚之后,出来接应的执事将光义运送进了城深处。 拉格纳与塞利卡由娇小的雷洁尔带领来到了待客间,并嘱咐在这里稍等片刻。现在两人正并排坐在高档沙发上。 这里比起刚才说不定随时都会出现幽灵的外观比起来,内部装潢高档的让人安心。这间屋子也并没有充满过度的装饰,而是布置着充满情趣的调度品。 与之相比,拉格纳现在心情非常的糟糕。 塞利卡也还没放下心来似的来回扫视着屋子。将刚才从身材魁梧的男执事送来的茶杯端在手里,还没运到嘴边就放回了面板厚实的桌子上。 在她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之后。静静地,应接间的门打开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客人] 伴随着在悦耳的低沉男声,乘着轮椅的老绅士进入了屋子。一位散发着让屋子的装饰都相形见拙一般高贵气息的人物。 头发全白,身体相当消瘦皮肤也干枯。但无论如何他的场合这些都不会构成影响。 之前送来红茶的男执事推着轮椅,老人来到了面对桌子的拉格纳与塞利卡正面。接着刻满深深皱纹的嘴角轻扬微笑起来。 眯细的眼睛是毫无衰色的鲜艳红色。 [初次见面。我是阿鲁卡多家现当主,库拉维斯=阿鲁卡多。这位是担任我的执事的梵克汉] 库拉维斯瘦削的手展示着的正姿立于后方的男子,梵克汉之名向对方介绍的执事非常认真地弯下腰鞠躬。 [梵克汉] 拉格纳的口中重复着听到的名字。这个男人的名字也为拉格纳所知。但是与面前所在的[梵克汉]是壮年男性所对应的,拉格纳所知的[梵克汉]是老人。 (这家伙也是吗) 记忆中所在的人物与情报相合,但却不是记忆中的那种样子。光义也是,雷洁尔也是,梵克汉也是。 库拉维斯接着,手伸向了自己身边的娇小背影。 [这边这孩子是雷洁尔=阿鲁卡多。我的女儿] [女儿?] 因惊讶而询问起来的拉格纳。库拉维斯柔和地笑着。 [哈哈,从人类看起来,说是孙女还可以接受吧。甚至是曾孙女吧] [啊啊,不并不是这点啦。的确这种年龄就算说是女儿也解释不清并不是说这。如果是雷洁尔的父亲的话,你是吸血鬼吗?] [小子。对库拉维斯大人说话休得无礼!] 对于拉格纳的不逊之言,老绅士身后的梵克汉表情凶险起来。 拉格纳还要不服输地还嘴,但在此之前库拉维斯预料般地抬手制止了。 [确如此言,我与雷洁尔皆为吸血鬼经过千年已然忘却年岁,但已经见过很多人类的时代了] [千年] [不能相信吧,小姐] [不,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稍微,有点吃惊] 对着这优美的微笑,塞利卡脸颊染上红晕慌忙地摇头。 活过千年以上的吸血鬼。如此之长的时间。无论对于拉格纳还是塞利卡都不是到底能想象出来的东西。 [接下来,拉格纳殿,塞利卡殿] 交叉着手指地库拉维斯慢慢地说道。 还没有报过名,库拉维斯就已经知道自己名字,让拉格纳和塞利卡都吃了一惊。有种接下来恐怕库拉维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出生秘密都知晓一般的感觉。 [突然将你们带来这偏僻场所实在抱歉。本来是只是要将光义带回来的但是无论如何女儿都对你们有所兴趣所以没办法了] 库拉维斯以慈爱的神色看着女儿,但雷洁尔却一幅很无聊似的没趣表情背对着他。 [那个,光义先生现在没事了吗?] 塞利卡探出了身子。等待期间一直担心着这件事。 [这是当然的。现在正在深处接受治疗。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请安心] [太好啦] 从心底吐出安心之息,塞利卡抚胸安坐下来。 拉格纳也接着叹了口气。 [跟黑之兽交手还能活下来,兽人还真是厉害阿] [啊啊看起来光义也弄错了啊。诸位所遭遇的那黑雾,并不是黑之兽] [诶!?] 塞利卡吃惊地发出了声,库拉维斯则是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严肃地继续说下去。 [那是黑之兽的残滓。虽然不明白担任着何等角色,但是黑之兽出现的场所就会残留下来,发现靠近的东西就会破坏掉。也许是黑之兽的一部分吧,但不会留下那么微小的东西哟] [那,黑之兽的话呢?] 拉格纳脸上笼络上一层动荡神色问道。库拉维斯的瞳孔中也浮起了不稳之色。 [当然,不是这种级别的代物] 更加强大,恐怖,凶残。 与库拉维斯称作残滓的黑之兽碎片相对,就已然是手足无措了。本体的黑之兽那东西则是作为恐怖的象征了,虽然很漠然但拉格纳也能实感到。虽然漠然但也不会去面对。 [虽然这么说,那是在残滓中算特别浓的东西。恐怕是长期以来那片地方,所有的残滓聚集到了一起吧。即使是光义这种高手,也不能轻易拿下的东西] [你,看起来很了解光义嘛] [啊啊,了解啊] 大概已经察觉到拉格纳会问什么了。库拉维斯平静地回答道。 [刚才,也说过回收光义。这么说来让光义去抓捕凌月秀一郎的,就是你吧?] 哈,地,塞利卡倒吸一口气。使劲地睁圆了大眼睛,惊慌地看着库拉维斯。 虽然身集拉格纳与塞利卡两方的视线于一身,看起来还是毫无一丝破绽的库拉维斯缓缓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塞利卡以能撞翻桌子的势头直起身子。 [为什么要这样!?父亲并不是那种危险的人!一直以来,为了世间的人们而努力来着] [凌月博士的女儿呢] [是,是的] 库拉维斯的声音沉静而严肃。塞利卡两手紧握与膝上,表情紧张摆正了身 子。 [此乃命运将我等安排相遇。那么我也不得不对诸位坦白了老人的话。虽然有点长,委屈下听听吧] 至此库拉维斯也进入正题了。青白的眼睑伏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对人讲故事一般,他开始了。 [相当久远的事情了。在日本的某处,挖掘出了名为须左之男单元的东西。这是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不可思议之物,人类抱着是否还有其他未知之物的心情继续着挖掘。一直一直地挖掘,最终出现的是茧] 地下深处突然开口地巨大之茧。 里面翻滚地赤红火焰将那深处的东西隐藏了起来,不知为何向里面窥探就会有要被吞进去的诱惑一般之类的话,在当时的现场流传起来。 [茧的对侧是叫做境界的东西已经广为人知。与人类生息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次元,奇妙的空间。接着被强烈的兴趣所吸引人类了解到了境界的深渊在那深处的场所有着意识的事。被称为主体单元的东西那是对人类来说可以称为神的存在。人类制作了叫做高天原系统的东西,尝试管理境絖,接触主体单元] [接近神是这样吗?] [不。是为了弑神] 库拉维斯平淡而冷静地说l"b3隽司说氖虑椤£ [凌月秀一郎制造出了代替那高天原系统的东西。接触境界,能够到达那深处的主体单元的段÷——天草] [天草] 塞利卡茫然地重复。 这就是父亲所追求的。接近神的道具。甚至来讲,说不定连弑神栋能做到的武器。 [为何父亲要作出那种东西] [那么,那就是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情了。或者是与制造出高天原系统的人类同样想要弑神吗抑或,只是求知的好奇心也说不定。但是那试验很危险,我是这么觉得。因而为了阻止他而拜托光义回收素体,但是没有赶上。他将其完成了,接着进行了炼成试验] 库拉维斯一时闭上了嘴。在这一拍的短小时间里,连拉格纳也察觉到的事情发生了。 [于是,黑之兽出现了。是这样吧] [就是如此。黑之兽出现的地点,就在于与须左之男单元一起挖掘出来的茧。而且那里,也是他进行精炼试验的场所] 凌月秀一郎接触了境界,黑之兽从境界现身。注意到这点的话,的确可以说是他的实验将黑之兽放出于世。 塞利卡沉默起来。长发无力地从头上垂下到胸口。双手在膝盖上,紧紧握紧了拳头。 [父亲还活着吗] [不明。他的实验是在黑之兽出现的同一场所,同一时间。也就是最先遭遇的。但是如果能从凌月秀一郎那里听取详细内容的话,说不定能得到某些与黑之兽相关的手段] 话说至此,库拉维斯身子无力地沉进轮椅。吐出了一口又深又长,饱含疲劳之色的叹息。 吸血鬼到了这种岁数也会疲惫啊,拉格纳抱起了微妙的关心。 [黑之兽。那是自境界现身的怪物不,境界这东西,不是人类所应触及的东西。人类尚且幼稚,若非幼稚也无好奇心,不会触及境界了] 带着传承下来的诗歌或是童谣一般的沉重,库拉维斯的声音缠着疲劳之色。 [人类很快就要移向下一个[阶段]了吧。但这并不是为此而进行的[破坏]。而是[杀戮]非阻止黑之兽不可。若是做不到]—— 我们就会确实地被毁灭。 库拉维斯沉重的话语,不知为何让拉格纳意识的一角,掠过了违和感。 那只是一瞬即逝,拉格纳本人完全理解不了的程度的东西。能理解的是库拉维斯与雷洁尔,同样都是吸血鬼,根本没有哪处是根本上完全不同的存在,这样。 而且比起那些些细的违和感,这个时候的拉格纳正因库拉维斯预言一般的发言而心情沉重。柔和的语调中所蕴含的真实意味,如冰一般寒冷。 就如同库拉维斯已然看到人类灭亡的未来断片过一般。 [光义恢复以后,我还继续拜托他搜索凌月秀一郎。诸位如何行动就任由诸位来判断。但是] 忽地,紧张感解消了一癳3,库拉维斯柔和地微笑起来。 [在这眼下,先慢慢休息吧。与黑之兽b5牟凶医哟ナ奔洳欢塘耍峙录词棺约好挥凶14獾狡@鸵惨丫蓟盍税伞h罂珊夯嶙急负梅考洌馄诩渚驮谡夥考渖缘劝蒥 如同对远亲的孩子嘱咐一般地说着,库拉维斯带着范克汉与雷洁尔一同离开了应接间。 接着,没等多久范克汉就回到了应接间,带领拉格纳与塞利卡走向二层的客房。 虽然和光义不同没受什么重伤,但也没有什么从这里匆忙出去的理由。 拉格纳与塞利熄想起了身上的疲劳,于是感激地接受了库拉维斯的好意。 2 库拉维斯的城堡拥有广大的领地,不知为何被封于夜色之中。昏暗的天空中覆盖着厚厚的云层,从缝隙中能够看到圆月的银面。 并没有在作为休息场所的客房中所给的优雅床铺上老实地躺着,拉格纳闲逛到了城中所围的庭园中。 一边漫步,一边徐徐将眼前的景色与并不鲜明的记忆中相对比。 拉格纳被带到蕾洁尔的城堡中,拜访阿鲁卡多家很多次了。但并不是现在所见这尖塔突出的阴森古城,而是更为豪奢而满溢着优雅的城堡。 本应是绽放着无数蔷薇的庭园,现在则是只有不能插手任由风化的藤蔓的废园。 如同错开了时间一般,空气的味道相同,但眼见的东西却不一样。 不只是建筑物与庭院。拉格纳所知的蕾洁尔是更加大人一些的。梵克汉并不是壮年男性,而是白发的老人。 蕾洁尔的城中,并没有居住着叫做库拉维斯的人物。 考虑到——。 [啊,喂,小兔子! 暗云下迈步前进的拉格纳,因废园中伫立的娇小人影而中断了思考。 如同兔子耳朵一样向上伸出的黑蝴蝶结摇动着,比记忆中更加幼小的蕾洁尔轻巧地转过身。 [有何贵干?为何妾身要非让你这种风情地称为兔子不可?] 相当不愉快地,蕾洁尔以稚嫩的声音说到。 面对着以轻蔑眼神抬头望着自己的少女,拉格纳吐出来似的笑起来。 [哈,就算看起来是个大眼睛小鬼,这气人的说话方法还是老样子啊。反而更安心了] [你,太自以为是了。碍眼] [哦哟。这还真是啊] 蕾洁尔摇着长长的双马尾准备走开,拉格纳捉住了她的肩。 [这边要问你丫的事比山还多呢啊] [妾身跟你没有什么可说的] [好了快回答,这边已经是从头到尾啥都不明白啊!] 即使提高了声音,这语气也没有变硬多少。拉格纳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蕾洁尔=阿鲁卡多。名字也分毫不差。 一醒过来右臂与右眼就动不了。在这充满了违和感的世界里,她是第一个遇到的记忆中所在的人物。 [你丫的话肯定知道吧!?到底是哪不对了。这里是哪。发生了什么!?] [放开] [回答我,回答了就放开] [给我放开,无礼者!] 伴随着怒声空中落下了细小的闪电,正中拉格纳抓住蕾洁尔肩膀的手。 [呜哇!] 火花四溅飞散,拉格纳弹了出去后背撞在了后方的墙壁上。干枯的如同时间停止一般的硬枝,针一样扎进了身子里。 [好疼啊你干啥!] [这是妾身的台词啊] 对着一边折断身上的小枝一边站起身子的拉格纳,蕾洁尔以能够射穿一般的眼神俯视着。 [从刚才就听到了,区区初次见面就装作何等的熟人一般。对你这等连教养的碎片都没有的野蛮人勿须再逞以口舌。妾身的品位简直要贬低了] 如同流歌一般,蕾洁尔对着拉格纳教训起来。但不管是刺耳的话语也好,轻蔑的眼神也好,对于现在的拉格纳来说怎样都无所谓。比起那一点来。 [喂谁和谁,初次见面?] 发出的声音有气无力 蕾洁尔则是一幅越来越不耐烦地表情。 [耳朵没烂掉吧?妾身和你。下郎] 吐出来的稚嫩声音,直接击打到了拉格纳的脑子。超乎预料的冲击。 [喂。玩笑开大了啊。你丫是蕾洁尔=阿鲁卡多吧?] 连她都不知道的话,还能有谁能保证有拉格纳这个人的存在。拉格纳头脑一片眩晕。 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居于过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一般。 [可以接着和我谈谈吗,少年] 藐视着的蕾洁尔与困惑着的拉格纳之间,一个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 拉格纳与蕾洁尔同时向着声音转身过去。 靠自身的手操纵着轮椅,库拉维斯缓缓地出现了。在遍是藤蔓的废园中库拉维斯的身影看起来如同幽鬼一般,看起来比背后的影子还要深色。 [蕾洁尔。我想稍微和这位少年谈一谈。好吗?] [当然,父亲大人] 指尖稍稍提起裙边,蕾洁尔向老父亲行了一个仪态端正的礼。靴子轻轻敲了一下地面,脚尖稍稍离开地面乘着夜风离开了这里。 临走之际,一瞬间与拉格纳相对的眼神中,亲近的神色一丝都不存在,而是揣度一般困惑一般的眼神。 [你,看起来知道蕾洁尔啊] 对着目送着那幼小身影的拉格纳,库拉维斯嘴角浮着微笑说起来。 拉格纳胡乱地搔了搔头。 [啊啊。可是,我所知道蕾洁尔看起来长大了一些啊] [呵。你清楚那孩子会成长成什么样的女士啊,这真是稍微有些羡慕] 完全是日常对话一般的说法,拉格纳却紧张地听着。 库拉维斯的话中潜藏着其他意思。拉格纳所知的蕾洁尔=阿鲁卡多,是现在这里的蕾洁尔成长后的姿态。 库拉维斯的眼睛与微笑的形状不同地眯细起来。赤红的瞳孔带着深思熟虑的神色,在这深处蕴含着拉格纳所无法理解的领域。 [拉格纳殿。记忆全部找回了吗?] [那个,怎么说呢] 说着,拉格纳犹豫起来。自己对这个叫做库拉维斯=阿鲁卡多的男人一无所知。但是这个老吸血鬼却是,知道某些东西一般。 拉格纳所知的蕾洁尔,也是知道某些东西却什么也不告诉一般。 [还没,全部找回我这么觉得] 一边用手指尖使劲揉着脑袋,拉格纳一边回答着。脑袋深处生出了钝痛。 [啊啊,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吧。想的出来想不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这里是我所知的世界吗?差不多,脑袋都要坏掉了] 陌生的常识,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事件。六年前出现黑之兽的世界。 唔,库拉维斯一边双手相叠于膝盖上一边说起来。 [你所取回的记忆当中,最为新的年号能说出来吗?] [二一九九年,不对过了元旦就是二二〇〇年了,吧] [现在是二一〇六年,少年] [] 拉格纳沉默起来。库拉维斯继续说着。 [稍稍明白些了吧?这里不,这个时代,是你所生活的时代的九十四年前。也就是说你现在,存在于过去的时间轴上了] 冷静地吞下了突贯而来的话语,疑惑的头脑所理解的,是意外地与时间不相合了。 在库拉维斯说这些之前,拉格纳已经感觉到了。但是只觉得那种臆测很荒谬罢了。 由于记忆完全混乱了。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自己居然在九十四年前的时代,关乎人类生死存亡与黑之兽战斗的暗黑大战时代。 [为何你会来到我们的时代,我也不清楚。以及能不能回到原来的时代,也不知道] 库拉维斯望着空中的银月。那景色微妙的助兴,向云间注下的微弱月光溶化一般消失掉了。 吸血鬼很长命,但并不能不老不死。恐怕库拉维斯的悠久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吧。因此,九十四年后的阿鲁卡多家中并没有他。拉格纳注视着老吸血鬼青白的侧脸,察觉到了这一点。 [但是呢,少年。用浪漫的说法来讲,你来到这个时代说不定并不是残酷的偶然] [什么意思?] [你有着在这个时代担任的角色,由命运引导着。于是你的行动一直是反反复复,描绘着一个大圆] 一边用这种如同预言一般的语气说着,库拉维斯还乐在其中。 感觉到被当成了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一般对待,拉格纳板起了脸。 [那么想的话,那么我具体要担当何等的角色,也一并教给我不是更有趣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哟,只是连在这里继续看下去都做不到的,无力老人哟] 库拉维斯青白的手伸向了迷宫一般的花坛。不止从哪里开始,这片花坛已经爬满了藤蔓。没有血色的指尖像是抚摸着藤叶一般地触碰着。 [我与这座城同样,已经被藤蔓所缠绕了。已经在这里不能动了。行动的不是我,而是活下来的人类们] 拉格纳不知如何回答为好,沉默起来。他所说的意思可以理解。但是在考虑库拉维斯所期待的事情,包括自己在内的人类会行动起来吗,能不能做到那种事情。 [有一句,可以问一下吗] [凡是我所知之事但问无妨] 库拉维斯安稳的行事让拉格纳疑惑起来。拉格纳对于吸血鬼,抱有着更为残酷的印象。一边决定下来有着这种态度那样就好了,拉格纳观察似的看着乘着轮椅的老绅士。 [就看见到的而言,已经是相当的帮助人类了嘛。阻止塞利卡父亲的实验也好,为了打探关于黑之兽的话而寻找也好。你这样做不是毫无所获吗] 如果说这是为了人类而为,那就不那么想了。 [你,莫非在守护着人类?] [守护什么的。没考虑过那么伟大的事情啊] 沉静地,库拉维斯的低语混着叹息。溶进了藤蔓一般密布的黑暗中,但绝非就此消逝,而是耳语一般辗转绕梁。 [不想其毁灭而已。人有人之道,兽有兽之道,鱼有鱼之道。为他们生息延续之术稍稍添一把力,我是如此希望] 滑也似的,库拉维斯的手指离开了藤蔓。那双手回到了轮椅的轮子上,沉重地滑着从花坛退身出来。 [有些累了,长话到此为止吧。我也差不多该回房间了] [啊啊。老爷子就别太勉强了] [哈哈哈,没想到能迎来让人类的年轻人关心的日子啊。活的长的好处啊] 发出肩膀都摇晃起来今天最愉快地笑声,库拉维斯滑动似的操纵着轮椅。在遍布杂草的废园通路穿行着,途中又转身向拉格纳。 [少年。以自己真心正直地活下去。这或许是你的前进之道] 即使离开很远,库拉维斯的声音也能清楚地听到。 再次动起轮椅。库拉维斯就这样回到了伫立在夜空中那厚重而阴森的古城中。 拉格纳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连看护的必要都没有,现在也不用追上去推轮椅吧。 一边呆呆地眺望着库拉维斯离去,一边思考。 [以心正直,呢] 不用说也会这么做,如此觉得。 接着回头想想。 九十四年前。暗黑大战的最后。拉格纳暧昧的历史记忆中所有的,已经只有在哪年打倒了黑之兽了。 有着六个英雄。 那么这个时代,世界上某处也存在着六英雄吧。剑术的老师兽兵卫。白面,奈茵,梵克汉。还有一个没有残留在历史表象中的名字。 还有,勇希=照美。 如果能够找出放出黑之兽的凌月秀一郎的话,说不定能得到与照美相关的情报吧。 照美的话那么说不定会认识自己。也许还能找到回到原来时代的方法。再进一步,连结果他性命也 在这会工夫,注意到了右手已经紧紧握住了。 [嗯?动了?] 到刚才为止连指尖都一丝不能动的右手,虽然没有感觉但是手头已经可以动了。 (治好了吗?) 既然右手可以动了,那么就更能战斗了。可以说事态稍微好转了一些吧。 拉格纳再一次握紧了右手,向着阴森的古城大步踏出。 3 回到了古城中的拉格纳静静地在走廊,在古旧地附有门铃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在等间隔排布的烛台照耀下的走廊如同在梦中一样充满梦幻色彩,同时也相当阴森可怖。火光摇曳但决不会熄灭的灯火。这让拉格纳除了感觉自己的气息以外,周围还有很多倍的幽影在蠕动。 气氛很不好。感觉到后备发寒,拉格纳靠近了门,带着一些迷茫粗糙地敲了敲门。 屋子里立刻传来了人的动静,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了。 客房是有锁的但是客房的主人却没有锁上。没有丝毫警戒地打开了门,里面的塞利卡走了出来。 [啊,拉格纳,怎么了?] [不,还想着怎么样了哎呀,意外地很普通吗,你] 拉格纳脱线地低声说着,塞利卡表情变得不满起来。 [等下,意外地普通是什么意思?虽说确实是没有姐姐大,重要的是平衡啊?这么说来,男人果然都是什么都不懂得情况下,就只知道认为大的就是好的家伙啊] [等等等等等等。说啥呢] 话题开始走向奇怪的方向了。拉格纳对这露骨的反应迷惑了。 [发生了那么多事,觉得你会不会消极起来所以来看看啊。所以看你挺有精神就说[普通]了啊] 在化为废墟的父亲的职场,与黑之兽的残滓遭遇。依然生死不明的父亲,从库拉维斯那里听到的话。作为十几岁的少女一次全部承受起来过于沉重了。 抬着头望着拉格纳大大地眨了无数次眼睛地塞利卡,垂下眼噗哧一下笑起来。 [让你担心了] [也不是多么但心-啊] [又来了。不用那么害羞嘛。拉格纳是个温柔的人这一点,早就知道了嘛] 以如此毫无担心之色的表情说出来是否合适都不知道。拉格纳苦着脸错开了视线。 [进来吗?] 请,塞利卡向内侧撤了一步。从那里看过去和借给拉格纳的房间同样,能见到各式各样上等的家具。 到底如此密境会有客人来吗,拉格纳抱着明确的疑问。 [不,足够了。这就回去了] [是么?] [还有,别那么简单地让男人进屋啊] 塞利卡那一件一件无防备的行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拉格纳叹了口气,塞利卡则是如同小孩子恶作剧一般的眼神看了过来。 [对我有什么企图?] [不是说这!!] [啊哈哈,我知道] 塞利卡爽朗的笑声让拉格纳觉得全身脱力了。刷地放下了肩 同时,一直以来紧张的感觉也解脱了。 这是个有让人羡慕的笑法的少女。 [那个] [什么,拉格纳?] [怎么办父亲的事] 拉格纳望着塞利卡的眼睛问到。如同被雨水滋润的大地之色。从那里映出的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的拉格纳并看不见。 [无论如何。去找] [就算听了那些话也?] 光义的话并没有根源所以怀疑也不为过,但是库拉维斯在说一遍的话这说服力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凌月秀一郎与黑之兽的出现有关,毫无疑问。 接着塞利卡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用说。不是为了确认其真实性,因为担心才去找的] [但是找到了,会成为世间非难的靶子啊] [那也去找] 塞利卡没有一瞬的犹豫。 完全的即答让拉格纳语噎了。 [没有错的地方就没必要道歉嘛。如果无心间犯了错,那么就说明。如果父亲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的话,给大家作为根据考虑,考虑如何对付黑之兽也好嘛] [可不会那么顺利啊] [就当作会顺利一样努力!] 塞利卡双手握拳举到齐胸高。 [我相信父亲。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所以相信。就算大家都说父亲的坏话,我也会说,最喜欢父亲了] 心情沉重。拉格纳无意识地咬紧了牙齿。 塞利卡眼睛带着温和的神色抬头望向拉格纳。但愿这眼神不会浮上暗淡之色,拉格纳从心底无意识地祝愿到。 [所以呢,只要努力的话谁都能做到。我觉得世界上的人们努力再努力,大家一起努力,世界就会更加美好了也就能够打倒黑之兽] 没有希望的确信。 对于毫无根据就如此断言的塞利卡拉格纳觉得很肤浅,但是并不讨厌这份肤浅。 拉格纳的嘴角像被钩起来似的笑着。 [你下定决心去找父亲,那就好。我也陪你去。想看看你和父亲相会啊] 两手啪地相合,塞利卡高兴的头发都跳了起来。感觉到她会继续跳下去,拉格纳想都没想踏前一步。 果然塞利卡已经是乐不可支地手舞足蹈了。这样实在很奇怪,拉格纳一边忍不住笑出来一边把手放在塞利卡的头上。 [又不是旅行前的小孩子了,快去睡觉吧] [是~] 对着高兴地眯细眼睛诚实地回答的塞利卡,拉格纳像对没有说谎很满意似的点了点头。 手离开了塞利卡,回踵转身。 [拜拜] [啊,拉格纳!] 对着拉格纳的背影,塞利卡跑道走廊里大声说。 [谢谢你关心。一起努力吧!] [是是] 一边把手举过肩忽悠忽悠地挥着,拉格那一边走进了隔壁的客房。 沉重的感觉平稳了下来。接着不管有多不雅,拉格纳将剑从腰间取下跟着它一起倒进了沙发。虽然屋子里有着枕头,但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这种柔和舒适的场所熟睡。 虽然是去鼓励别人,但是感觉反过来被鼓励了。 对于塞利卡的笑容有如此感觉的奇怪癖好。 记忆中在原来的时代,比起这更加单纯地,想要依靠她的力量。能感觉到自己是这么想的。 那样结果是好呢,还是坏呢。 将散乱的头发整理起来的时候,拉格纳无意间注意到了。 刚才在废园中还能微微 动起来的右手又动不了了。刚才的确能够攥住的,现在连小指尖都动不了了。 [切什么啊,不是又变回原样了嘛] 虽然看起来又恶化了,但是动不了也没办法。 拉格纳带着对塞利卡的麻烦事的思索与对右手的纠结大大地叹了口气,就这样睡着了。 4 在阿鲁卡多家休息一晚后的转天。 拉格纳与塞利卡再次来到了日本。 空中一丝云彩也没有的大晴天,上面像是刷了一层薄墨一般的空色绵延展开。 这里并没有爽快感。一丝风也没有的空中死一般寂静,再配上不合于季节的气温。有的只是糟糕感觉。 差不多到了不该叫做白昼的时间了。 被魔法从被黑夜包围的阿鲁卡多家传送到中午的日本的时候,头脑与身体都还没有理解状况,还残留着少许违和感。 总之先前进吧。 传送到的地方离日本关东方面小规模废弃都市相当远,荒芜的山路上空无一物的景色,让拉格纳渐渐开始体味到了真正的绝望。 拉格纳想起了后悔的苦味。那种事情已经知道了。因此,开始非常憎恨相信了塞利卡那些话的自己。 这次一定,没问题。 她手握着从阿鲁卡多家出发之际库拉维斯所给的地图,包含自信的如此说到。 [塞利卡] 拉格纳叫住了走在前面的少女,在荒山中腹停下了脚步。 虽然是山但是周围都没有绿树,像是被拿走了什么似的茶色土壤晾在外面。 塞利卡还没停下脚步向拉格纳转过身子。拉格纳将左手放在了那让人信不过的肩膀上 [放弃吧] [我呢,觉得不能太着急就下结论。不管什么都要先冷静地] [冷静地看也是这结果。接受吧,然后放弃吧] 拉格纳以真挚的表情看着塞利卡,肩上的手加上了力气。话语间带上了一丝浑浊之色。完全地下了结论。 [走错路了。迷路了。完全迷路了] [没有迷路啊。只是不知道在地图上的哪块地方而已嘛] [所-以-说!这就是迷路了啊!啊-,可恶,果然不该交给你啊] 拉格纳的脑袋中,与塞利卡相遇那天的情况完全地复苏了。那个时候也已经如此后悔过的。 大概塞利卡也稍微感觉到了责任吧。改为为难地看着手中的地图,嘟起了嘴唇。 [好奇怪啊。一直是按地图来走的] [按照地图来走的话,就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所在位置了] 库拉维斯所给的地图,是现在被称为[第一区划]的场所周边情况。 第一区划就是一切开始的土地。也就是须左之男单元与茧发掘出来的地方,而且是黑之兽的最初的出现地点。拉格纳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就是此处。 本来是由光义经由凌月秀一郎职场所在的西王大 研究所再去寻访的。 结果由于这并没有实现,库拉维斯也再也没有能去探查凌月秀一郎的消息相关的手段,于是就将这地图给了塞利卡。 由于已经贴心的连行进路线都写上了,所以觉得连塞利卡也都不会迷路了,太天真了。 就算想要修正轨道,现在不知道所在位置的情况下什么都做不到。 这期间已经长到足够光义恢复意识,但因为还没法动弹,在库拉维斯的城中修养歇伤了。 [总之把地图给我!你拿着一点用都没!] 拉格纳强行伸出手想要将塞利卡手中的地图抢过来。而塞利卡为了躲开而努力阻挡着。 [哇-,等等,求你了等等,正要在努力一下呢!已经感觉到今天能到达目的地了!] [绝对不行!好了,拿来,这] 就在这时。咻地锐声划过了空气。 同时感觉到的是杀气。 拉格纳立刻按着塞利卡一起倒向地面,并且将她护在胸前没有撞到地上。 一瞬后拉格纳的背后有什么东西着弹了。低沉的轰鸣从拉格纳刚才所站的场所深深地传出,干燥地土壤被吹飞了。 [切,什!?] 突然发生了什么。一边用后背承受着沙尘与小石子之雨,拉格纳慌忙地俯视着倒在坚硬地面上的塞利卡。 [喂,没事吧!?] [没,没事!] 塞利卡慌慌张张地连点着头。 虽然是扑倒一样的体式,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场合。 不明身份的袭击者。说不定没准还是黑之兽的残滓。 在拉格纳起身向袭击者摆好架势的时候,同样起身的塞利卡的表情瞬间冻结了。 [喂,怎么了?] 眼看着塞利卡的脸色变青了。 看到了什么呢。拉格纳一边将腰上的剑拿在手里,一边摆起架势转过身。 [嗯?] 转回来,拉格纳也与塞利卡不同的反应表情歪曲了起来。 沙尘从被剥下来的地面上卷起来,没有风而失去了去处停滞了下来。 在那边的是两个人。并没有像是会袭击过路人的家伙的感觉,也没有黑之兽的残滓。 是二位女性。 其中一人是身材高挑的美女。长发威风凛凛地流向背后,短裙下的腿无论是谁都会不自觉地注目的修长。肩上穿着长披风,头顶尖顶的三角帽。宛如童话中魔女一般的服装。 另一人则稍稍小巧一些,带着大大的眼镜,干在三角帽的女性后面走着,其动作都是相当洗练。头带着附带斗篷的长袍,看起来果然也如同魔女一般。 [啊啊] 塞利卡双腿发软似的坐在原地,紧盯着那缓慢接近的两个人影。比起说是胆怯来,更像是吃惊的样子。 [你的熟人吗?] 拉格纳开口向背后的塞利卡问着,一边窥探着走在前面的三角帽女性。实在是美女。 但是比起美丽的容姿来,透过空气传来的毫无缘由的威压感让全身神经都紧张起来。一言敝之,无性地恐怖。 塞利卡以颤抖的声音说着。 [姐姐姐] [哈!?] 拉格纳没经思考就突然大声喊了出来回头转向塞利卡。 在这瞬间,徐徐升起一般的杀气动了起来。 糟了,拉格纳的头脑深处的危险信号震动起来。慌忙地将脑袋掰过来似的转向正面。 转到正面的视野中飞过来的,是看起来具有魅惑般身体线条穿着尖高跟鞋的修长大腿。 那腿如同鞭子一般,瞄准着拉格纳的脑袋踢出了一记完美的回旋踢。 第四章 邂逅之银 ——手记5 完成了。 雷利乌斯与蛇似的男人所求之物,是危险的东西。 但是同时也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也是研究者。 于是作出了这个。 这是【楔】。 如果说那些家伙所作之物是划开通往境界入口的刃,那么这就是将其塞住的钉子了。 我作这东西的事那些家伙并不知道。或者说也不会注意到吧。 那些家伙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草剃以外的东西了。 直到钥匙到手的一刻前,楔就还不完全。 钥匙我的钥匙。 直到成长到完成担任钥匙的职责前,万事平安就好了。 1 高跟鞋的坚硬鞋跟像瞄准了似地捉到了拉格纳的侧头部。 [咕哇啊啊!?] 拉格纳的身子像装了弹簧弹起来似地跳了起来,拖着夹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粗野地在地面上滚动着。 [好疼!突然干什] 一边使劲按着被踢到飞起的部位一边怒喝起来。但,那声音也急速萎缩下来。 在抬起头之前,用回旋踢问候拉格纳的戴三角帽子的女人,这次将双手高高举起瞪着他。 在那手中黄色的光芒散发着火花。涡卷着啪叽啪叽的巨响。 看起来就充满攻击性的魔法瞄准的是谁怀疑的余地都没有。 [稍,稍微等等,喂!先冷静下来,说下原因啊!] [原因?除了灭了你,还能有其他什么理由?] [哈,哈啊?说啥] [不明白的话,那么尽情用身体去领会就好了轻易诓骗本小姐的妹妹的罪就不是能让你在四肢完整地回去的事了。来吧,后悔生在这世上吧!] 话语落地的同时火花之块向拉格纳飞了过来。 [呜啊啊啊!?] 拉格纳往后方跳跃也不能止住光球的势头,于是直接用剑挡了下来。火花在眼前以凶恶的气势爆散开来。 哼也没哼硬是将光球猛地向地面拍了下去,但是其反冲再一次将拉格纳吹飞了起来。 高个的身子在坚硬地面上弹了二,三次。 [拉格纳,危险!] 自己的身体比起理解到要站起来更早地听到了塞利卡的警告。凭借反射神经操纵身体横向一滚。 拉格纳的着地地点位置这次降下了一片尖锐飞石之雨。 如果没有塞利卡的警告,恐怕会在数秒前的场所下全身开洞吧。 借着滚动的势头拉格纳一跃而起,同时又是一把炎之枪对着颜面一条直线呼啸而来。 [真的假的!?] 已经是毫不留情的程度了。第一发的炎枪只是扭身擦过的程度。但是抓住了那破绽将拉格纳的脚下突然结冻,夺取了移动力。 坏了。如同果断肯定了在这瞬间脑子里浮现出来的这一句话一般,不可视的冲击波击中了拉格纳的腹部。 [呜,咕……] 肚子里的东西全涌了上来。 一秒,体会到了身体全机能停止的感觉。如同脱力一般,手中的大剑漏下去似地落下扎到了地面上。 听到了脚下吧唧吧唧冰块碎裂的声音。脚下从一瞬间的拘束解放了出来,拉格纳就这样双膝跪向土地上。 [咳哈,诶哈……咕……呜诶] 拉格纳一边咳到后背颤抖不停一边抬起头,这时连续以攻击魔法敲过来的三角帽子魔女迈着响起高跟鞋坚硬的咔咔靴音的大步走了过来。 在拉格纳的眼前停了下来,缓缓地抬起脚……全力一脚,脚跟向着拉格纳的头顶挥了下去。 [噗!] 拉格纳崩倒到了地面上。 [哼,拿着那么大的剑还以为是什么有本事的剑士呢……不就是个杂鱼嘛。用崇高的我的魔力解决你什么的,简直没意义嘛] [切—……你丫……] 对着愤怒地抬起头的拉格纳的肩膀,魔女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如同按住缺乏管教的狗一般。 [觉得无比光荣吧。对你这等看起来就没价值的人,由我亲自下手解决] 魔女将她那无论从何处看去都优雅无比的手平举而上,接着在那里一个人头大小的火球点亮了起来。从那俯视的眼神中能感觉到某些超越理性的光芒。 拉格纳的额角冷汗直流。 [稍……等,等等!那个,怎么说,冷静一下。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冷静地,理论性地,仔————细地相互理解!] 对着像是在摸索和解之道的拉格纳,魔女难以置信地静默地紧盯着。色彩鲜艳的嘴唇像是将一字一句刻在他心头一样编织着。 [狡辩,无用] 轰地一声,魔女手中的火焰猛烈燃烧起来。 啊啊,魔法的火焰果然也很烫吧。在这过于无法好转的事态前拉格纳发呆地想着这种事。 这时,横测飞奔而出的塞利卡,紧紧抱住了现在也要将火焰扣向拉格纳的颜面的魔女之手将其按了下来。 [姐姐,别这样!拉格纳不是坏人!] 对于脸颊染上愤慨之色诉说着的塞利卡,魔女手持着火焰以严厉的语调反驳了回去。 [塞利卡闭嘴。反正你的场合,那么就算还不很清楚这男的的来历,只要是关系稍微好些就认定为【好人】,信任起来了吧?] [没那回事,拉格纳本来就是好人啊!] [在你看来,谁不是好人啊] 刷地,严厉的眼神瞪了过来,塞利卡充分准备好的话都噎住了。 [真是的,没想到除了说出找那个男的这种蠢话以后,又被骗得觉得这种路人很不错] 魔女一边挥开落于肩上的长发,一边充满厌恶地向拉格纳直走而来。 [怎么样?这功夫给我好—好记住。看你这样的直率而单纯又可爱的孩子就来套近乎的男的,大部分都满脑子猥琐动机。这男的明显也不例外啊。这等害虫,早点驱除掉是为社会有利] [你……害虫是什么啊!害虫!] 这说法无论怎么也太过分了。拉格纳大声嚷着不服的话,魔女将那仿佛能射穿对手似地形相转向了拉格纳。 [还有什么文辞么,区区一条虫子] [你丫,闭会嘴别胡说八道。少说那种荒诞事了!] 一直被踩在脚下的拉格纳,将无责任踩在肩膀上的魔女的脚挥开来。 [差不多,什么啊你。也听听别人说话啊!首先第一点,我跟塞利卡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为了报这家伙救过倒在地上的我的恩,因为种种因缘我就帮忙找亲父而已!] 就算什么都能毫不在意,被叫成害虫也不能点头。再加上,塞利卡关心父亲的感情也一并否决掉实在不能容忍。 [……还有,最好也别对塞利卡口气那么严厉吧。你难道对于去寻找亲父并不在意吗,断绝消息六年了。就算不考虑也怀念了吧。考虑一下塞利卡一直担心的感情,把这说成【蠢事】什么的,不是有点冷酷了吗?] 大概塞利卡也是晓得自己的无谋,压下姐姐的反对跑出了家里吧。定论成鲁莽是很简单,但是将家甩在后头的时候塞利卡的感情就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说的知根知底似的嘛] 刷地,塞利卡的姐姐眯细了眼。 瞬间,拉格纳的后背传来了冰冷的东西。现在,踩到了什么不能踩的开关似地感觉。 于是这毫无疑问不是空穴来风。作为魔道士却十分直接地暴力性的美女,将表面上看起来残留下来的冷静统统抛去,露出 激怒之色地抬高了声音。 [谁,问,你,的意见,了!] 将刚刚制造出的火球一把攥灭。魔女的高跟鞋以有规律的节奏踢着拉格纳。 [咕呜,噗……!] [差不多,区区一个路人少对塞利卡多熟悉似地贫嘴啊!黏糊糊的脏手碰她,太肮脏了。这个垃圾,渣滓!!] [姐姐,快停下吧!] 含着若干焦急之色的塞利卡的声音是沙哑的泪声。这更煽起了魔女的愤怒。塞利卡那悲伤的表情也好,塞利卡包庇拉格纳也好,这势头大家都在替拉格纳说话。 踩下去的脚正要加上力气。就在这时。 [好了好~了,总之,在那边先休息下好吗~?] 在刚才还在稍稍远离一些的位置一直看着,带着斗篷的眼镜女,这会功夫已经站在了近处。 棉花糖一般地声音,切进了拉格纳与三角帽的魔女之间。 [大家先一起喝点热茶吧,呐?] 呆然而又优悠闲地语气,眼睛女向着拉格纳与塞利卡的姐姐这边微笑起来。 几秒后。 [……我知道了,托利尼蒂] 发自心底的厌恶,以这样的语气说着,三角帽子的魔女的脚离开了拉格纳那边。 2 在距离第一区画很……不近的,寸草不生的荒芜山道边,拉格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地背靠着一块大石头坐在那里。 比起无数次擦身而过的魔法的影响,比起腹部受到的冲击波,反复吃到的脚踢伤害才是最要命的。 抬起还在痛的额头向前眺望,塞利卡与作为姐姐的三角帽子魔女正时不时音量上升地争论着。 虽然很难说是平稳的氛围,但是看起来一丁点也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险恶,大概是关系很好的姐妹吧。 拉格那不知道扫过多少眼叹起气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蚊帐外了。 [好了,请用] 旁边传来一声柔和的声音,戴眼镜的女性递过来了一个玻璃小茶杯。里面是她所沏的香草茶。升腾着细微的热气。 对香草茶并不抵触,于是拉格纳就感激不尽地接了过来。香味中有着微妙的清凉感。 在没有水源的荒地作出茶来是戴眼镜的女性的魔法所为这种事已经不需要考虑了。虽然对魔法没有抵触,但是有种就这么喝下去会无害嘛的微妙感觉。 戴眼镜的女性在拉格纳身旁屈身蹲下,继续在稍微远离些的距离下微笑着眺望着姐妹俩。 [如此突然十分抱歉呢,她这样。那个人,只要有关系到妹妹的事,周围任何事情都不会放在眼里了呢] [看出来了] 刚才一直,亲身体会到了。 [嘛,塞利卡的事情就如此重视?简直是过度保护了,让人觉得] 拉格纳一边品着茶一边说着,眼镜女呵呵地笑了起来。 [和塞利卡小姐说的一样是个温柔的人呢,拉格纳先生] [这啥啊完全不懂—啊] [呵呵,害羞了呢] 眼镜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边像看小猫一样眺望着塞利卡他们一边说着,一口喝干了温茶。 [我的名字是托利尼蒂~。还有~,那孩子是奈茵。虽然觉得已经完全明白了还是说明一下,她是塞利卡小姐的姐姐哟 [奈茵? [不用说,并不是本名哟?魔道协会十圣的第九位。因此,称作奈茵。 [嘿。原来如此啊 适当地点了点头,但拉格纳总觉得所听到的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之处。 奈茵。打倒黑之兽的六英雄之中,有着叫奈茵的名字。那么莫非她是。 [本来也就是称号一样的东西,但是奈茵完全不喜欢自己的本名呢~ [理由,是因为亲父吧 拉格纳低语似地说着,托利尼蒂苦笑着垂下了眉。 另一边塞利卡和奈茵的声音还是一点没变地听起来十分情绪化。 对着『拉格纳并不坏!』这样生气地辩护着地塞利卡,奈茵则主张着『和那种看起来就是马骨都不算的杂鱼骨头的男的一起一点好处也没有』之类『那种很脏的生物快扔掉吧』之类,总之说的很过分的样子。 托利尼蒂一边微笑着听着那对话,一边把自己的杯子靠近嘴边。 [知道塞利卡小姐去找父亲的时候,奈茵也是慌了神呢。一直,一~直都想找呢 [嘛—,妹妹的性能是那样的话,也难怪担心 虽然不知道关于其他方面是不是有着才能,那可是背负着路痴这种不利条件还能到达离港口不远的山里的东西。难道说这只是一个奇迹也说不定。 [于是刚才,靠着突然发生的庞大魔力进到山里,好不容易看到塞利卡小姐的时候,奈茵也是觉得终于放下心来了。但是因为与没见过的男子一起,大吃一惊~于是,就有些干劲过头了呢 [与干劲的意思不一样吧 托利尼蒂微笑着的表情就像砂糖甜点那样甜美,拉格纳不知为何在现在发言的一瞬间感到了不稳的气氛。 [那个也,只是思念塞利卡小姐的缘故哟~。请原谅她吧~ [也没有发怒啊。就是太疼了而已 额头还在痛。恐怕鞋印还残留着吧。 [但是嘛,担心妹妹的心情也是能理解的 [啊拉,拉格纳先生也是有兄弟吗? [不。还没那么快想起来 拉格纳记忆丧失昏倒在地这件事,塞利卡也全都告诉奈茵与托利尼蒂了。 记忆也稍微,确实地取回了一些。特别是去到阿鲁卡多家那时候脑子里一口气清醒了过来。 就算这么说,还是有很多暧昧的部分。这里托利尼蒂嘴上反复说的『妹』这句话也吸了进来。 自己大概也有妹妹吧。而且也有弟弟吧。到底在哪里呢,那些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反对我去寻找父亲啊!? 突然间塞利卡抬高的声音飞了过来。 似乎话题从刚才拉格纳的事,转移到了塞利卡去找父亲上了。 塞利卡板着比刚才一直以来更严厉的表情,望着比自己稍稍高一些的姐姐端正的脸。 [姐姐就不担心父亲吗?日本发生那种事以来已经有六年了,而且谁也不知道父亲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连是否还活着都是未知数,太奇怪了啊! [在那怪物出现的时候待在日本,所以能活下来的已经是罕见例子了。大部分的失踪者都被认为相当于死亡了,你也明白吧? [但是,还是有人活了下来啊! [偶然哟。寻找什么的根本无意义 [没那回事!至少还会有精神吧,还是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吧,就算这样 [你明白什么!? 奈茵的声音严厉地尖锐起来。 突刺一般的声色将塞利卡想要回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但是那双瞳孔里没有一丝惧色。已经没有柔弱的妹妹了。 对于不小心扬声怒喝起来,奈茵自己也胆怯似地放低了视线,像是冷静下情绪一样地深吸一口气。 [活下来又如何?你觉得跟那个男人再会会高高兴兴,一起回到家里吗? [错了。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即使取回了冷静,奈茵的严厉也毫无隐讳。 塞利卡拼命地寻找着措辞,重重地摇了摇头。长发舞动起来。 [只是想要去找。只要还有精神这样就好了。如果受伤了的话,身体不好的话就帮他治好。只是还看着过去的父亲,为了世间的 人们做着各种研究,一直在努力着就够了 [为了世间的人们,呢 视线游离开来,奈茵淡淡地叹了口气。塞利卡的表情一下子染上了不安的神色。但是在她发问之前,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 [奈茵。别发那么大火啦,塞利卡小姐多可爱啊? 是托利尼蒂。跟刚才拦下拉格纳那与奈茵的战斗或者说一边倒的暴力那时一样唐突地,突然间站在了姐妹之间。 [抱歉我说句老实话。怎么也是要担心的啊,平安就好了这样 [什么啊。可是刚才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啊 [就是这么说的—啊 由于奈茵如此堂而皇之地回答着,拉格纳无意识地横插了一嘴。在那之后立刻就遭到魄力惊人的视线瞪了过来。 [咳咳。总而言之现在没有再逗留在日本的理由了。不但有核辐射的放射能,看着像是黑之兽碎片的东西到处都是。再呆下去也没有意义,赶快回去吧 双臂合抱在丰满的胸部下,奈茵用这尽可能不那么严厉的语气说着。即使如此在字里行间中也隐约能听出刺耳的严厉之意。 接受了托利尼蒂的话似地,塞利卡自己也相当犹豫起来。 这对于塞利卡也是传达的足够清楚了。但是妹妹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还没放弃 [塞利卡! [无论怎样都好。无论怎样都想知道父亲的情况。对我来说没什么界限,我会一直担心着父亲,想着将他带回来 塞利卡双臂环抱在胸前。 [万一到了最坏的场合,会好好地死心的。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一直下去也好啊父亲的情况,只是想要知道 同样都是不能得到,比起一直追求望不见的目标,还是夺过可以望见的东西比较好。不用说,既能看到又能到手的情况是最好了。 塞利卡忏悔似地祈祷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心间。耐不住沉默,拉格纳站起身子将塞莉卡一直握在手中的库拉维斯所给的地图拿了过来。,向奈茵递了过去。大概是一直握在手中的缘故。变得皱皱巴巴了。 [偶然遇到的熟人,告诉我们来到这里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已经到了很接近的地方了。还有少许,就试试看假装满足了吧 奈茵没什么兴趣似地,还散发着刚才时候那露骨的敌意看了看伸过来的地图。就这么抱着胸,手都没伸出来。 [第一区画呢 [姐姐,你知道!? [这周边称得上跟黑之兽有关联的场所,非此莫属啊 稍微有些尴尬似地,奈茵说着。 [你,知道父亲与黑之兽有关的事情了啊 诶,地露出了一小声惊叹,塞利卡一副吃惊的表情望向姐姐。 奈茵以无需置疑之物的肯定神色回答道 [调查出此事的是魔道协会啊。当然了 像塞利卡那样的一介平凡学生是不会得知的,但是十圣的奈茵不一样。没法公开的情报之类,无论多难都能到手。 [所以才让塞利卡不要靠近父亲吗 [挺懂事的嘛,虽然没张精明的脸。过去稍微注意了一下那个男人的研究罢了 奈茵弹起似地将脸从拉格纳那边扭开。接着发自心底地叹气将长发吹了起来。 [果然没法骗过你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什么人,给了你们多余的地图啊。 如此说着,声音也带上了浓浓的放弃颜色。 [这里是最后了啊。调查第一区画的话特别地帮你们一把,如果不成,之后要理解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乖乖回家。怎么样? 奈茵亮出整齐而美丽的指尖叮嘱道。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塞利卡稍微迷惑了一下,接着就像在这里摇头就要被带回家去似地大大地点着头。 [恩,我知道了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 [哼,我知道了啊,托利尼蒂 面对友人催促般的笑容,奈茵怃然地回答。挑着眼以锐利的眼神望着塞利卡呆然的样子。 [你这样子,怎样都会迷路嘛。直接带你去第一区画了,那份派不上用场的地图扔掉吧 奈茵猛然背过脸去似地背朝着拉格那与塞利卡。跟句末不同的是,齐腰长的直发的动作十分柔和。 塞利卡高兴地抬头望向拉格纳,接着惊喜地握住背过身去的姐姐的手腕。 [谢谢你,姐姐! [真——的仅此一回啊! [知道了,知道了 拉格纳与托利尼蒂一个苦笑一个微笑着眺望着从来的路原路返回的两姐妹,也和他们一样从荒芜的山道往回走去。 3 第一区画 曾经是绿草如茵的土地,因为地处四面环山的狭窄盆地因而得名。 这里是发现须佐之男单元与茧的场所,因而在数年前黑之兽出现之前还处于政府的管理之下。但是由于发掘与调查再也没有进展的缘故,这回就将这权利卖给了民间企业,在这之后的记录就敷衍了事了。 六年前,黑之兽从这地下钻出,来到了地面上。 在那数月后,这里成为了核攻击的目标。 山间可以看到陨石坑一般的巨大弹坑。将黑之兽留下的破坏爪痕整个吞下,塌陷的土地上只剩下一片广阔,散发着虚无之感。 [那边哟 在能俯瞰弹坑的位置,奈茵手指向虚无的中心。 因为沙尘弥漫并不能清楚看见,那里有着一个能将小型飞机整个装进去的巨大金属门,以半歪向地下的姿势残留在那。 [本来地上还有关联设施的建筑的 奈茵的话音模糊了起来。这些东西,因为黑之兽与这之后投下的核武器而形迹全无地烟消云散了。 托利尼蒂咏唱了简短的咒语,在全员周围展开了防护魔法。尘埃与金属,以及那些无法形容让人胸闷反胃的味道像说谎一样无影无踪了,无色无味的空气包围了起来。 这是因为弹坑中还留有核攻击的放射能以及地下漏出来的复数化学物质,不加防护手段贸然进入的话,走不了多远内脏就会被烧掉的。 走下弹坑,向中央的门走去。 在近处看,果然是庞然大物。 如同什么东西的盖子一样的巨大门扉侧面,还有一个与之相同规模的大门,将这厚重坚硬的金属使劲撬开,走了进去。 突破了那将地上完全遮断一般的坚固入口,前面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了。 铺满金属板的地板与墙壁,天花板。到处长满了锈色,这种颜色与味道不禁让人心生寒意。 拉格纳一行走下来到的地方,是金属制走廊的一角。在有着发掘场的巨大空洞周围盘旋着延续下去。 朝向圆形内侧的墙壁上半部有着细网纹的栅栏。那网眼将其内部的光景压缩了起来。 [好深 一边手指伏在栅栏上,一边看着那边的塞利卡说道。 在那边的是,张开大口仿佛能将一切全部吞噬的巨大黑暗空穴。 到底挖到什么地步了都看不见底,深到了没有栅栏的话仿佛会因目眩而掉进去的程度。 将这空穴包围起来,描绘着相同的圆形的走廊能看到无数的下一层。在每层间有着电梯链接上下。沿着走廊向下走能看到一层比一层小的圆环,发掘场大概是个巨大的钵状吧. 除此之外走廊中四处可见,设置在各处的装置,现在已经被破坏的的面目全非了。大概直到六年前还是洗练的设施吧,现在完全损坏了,任由机身荒废与此堆成废墟了。 黑之兽留下来的 爪痕很深。 [入口的大门,黑之兽出现之后就关上了呢~ 唯一的门还留有着原型。托利尼蒂边眺望着远处折断的铁柱边说着。 奈茵以冰冷的眼神俯视这深深的黑暗,点了点头。 [是啊。大概为了守护深处的茧 虽然说研究设施已经失去了机能,但发掘出来的茧是非常贵重的境界接点。考虑利用这里的人肯定会有的。奈茵的语调,像是对那人充满了轻蔑似地的样子。 在走廊中走路每一步都能激起很大的回音。在安静的场所下足音的响起总能煽起不必要的紧张感。 同时,这种吵耳的足音对于拉格纳他们来说,说明了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在走廊里走动这件事。 [这么说来真惊人。这座设施,集合了当时科学技术的精华的感觉能清楚看到到处都连炼金术也利用上了 奈茵的手充满兴趣似地,抚摸着路过之处刻在墙壁上的奇妙花纹。大概是上面附有的术已经失去了机能,花纹什么反应也没有。尘埃弄脏了指尖,奈茵无聊地将其挥去。 [科学与魔法融合的东西呢。能做到这种东西的话,再派生到别的领域也好啊。真是的 始于感叹的嘟哝最终化为了抱怨。 托利尼蒂呵地小声笑了出来,给拉格纳解释起来。 [奈茵在魔道协会里,也有在研究这种技术呢 [科学与魔法的融合,吗? [诶,不用说,不是为了造这种大规模的研究设施用的哦~ 像是制止后面似地,奈茵轻轻哼了一下鼻子。 托利尼蒂再次笑了起来,像恶作剧被责怪的孩子一样缩起了头。 改变话题一般,奈茵大大地叹了口气继续说到。 [不只是建筑啊。这么大规模的发掘也使用了炼金术与魔法。不管怎么说这大个一个坑,只靠机械不可能那么简单地挖出来 [但是魔法的话,并不是随便谁都能用的吧? 塞利卡不安地窥探着姐姐。塞利卡是魔道协会所属的魔道士的一员。奈茵所说的科学与魔法的融合这种东西,在魔法都不为人所知的这个时代连稀有都很难算上,这种事她已经熟知了。 但是正如奈茵所说,自己的周围所在所用的技术的细枝末节都能感受到浓郁的魔法影响。 [这么看来,世界之中最为深暗的部分就跟这第一区画有关了 奈茵厌恶地吐出这句话。如同将世间的影子隐藏起来一样,挖出如此古老的东西的工程却如此地活用魔法这种事任谁也不会想出来的。 在间歇间断的照明灯的明暗之中,拉格纳没什么兴趣似地时不时地望着周围开口说到。 [科学与魔法呐对我来说,这一个一个得分成两方面考虑的意思,实在是搞不懂啊 拉格纳的时代,也就是百年后的世界,魔法就是科学,科学也是魔法。由于这境界线暧昧不清而得到了各种各样的技术。因此说奈茵他们的话当初就预言到了也没问题。 哎,奈茵停下了脚步慢慢转回身子。拉格纳第一次,见到了她好意的笑容。 [世界上的大人物们,要是有你那看起来值得祝贺的脑子就好了 回的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拉格纳阴着脸回答到。 [好好。值得祝贺真是抱歉了 [就是,笨蛋就是无价值啊 [你丫 虽然自已也没觉得头脑灵光,如此直接断言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东西。就在拉格纳吊起嘴角笑起来握紧拳头的功夫,塞利卡头发一跳一跳地跑了出去。 [啊,喂! [喂别擅自行动! 奈茵与拉格纳同时焦急地制止她。在如此广阔的地方走丢了塞利卡,会跑到怎样意想不到的地方都不知道。 但,塞利卡在数米之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向着这边使劲挥着手。 [呐,这个看起来还能动! 塞利卡所发现的,是仿佛从空洞之上长出来一般设置在那里的宽阔的电梯间。 幸运的是虽然黑之兽的损害将这房间的一半轰的半点不剩,剩下的另一半有着一台只是稍微受损的电梯,持续闪着提醒到达的绿灯。 塞利卡触碰了一下突出地板的细圆柱前端,电梯的门随着一阵机械启动的低鸣打开了。 原来如此呢,奈茵点着头。 [比起在上面磨磨蹭蹭地找,说不定一口气下去会更快呢 [是呢。至少这层,看起来谁也没有呢 拉格纳再一次向着方才通过的走廊粗略地扫了一眼。从入口到这里之间,空空如也的走廊里完全没有丝毫人类这种愚蠢生物的气息。另一侧的走廊也从中间塌了下来,没有看似可以躲藏的地方。 [稍微,有些心跳加速呢 独自一个人眼睛里浮现起兴趣的光芒,托利尼蒂跟着塞利卡进到了电梯箱中,接着是奈茵,拉格纳。 [动起来的方法,知道吗?、 [当然了 塞利卡抬头看看窥探着的拉格纳点了点头。门边上并排着无数的按钮。塞利卡的手指按上其中一个门关上了,按下了另一个箱体开始下降。 这个东西的骨架组成靠的是科学技术,但是实际让箱体动起来的是基于炼金术的魔法。忽悠忽悠被包裹起来一般让人紧张不已的浮游感,其实仅仅是箱体在漂浮别无他物。 这就像是用手捋着粗线滑下去一样,平缓地,伴随着仅为必要的速度。 箱体在人脸的高度建有窗子。拉格纳回头过肩望向窗外。 看见的是黑暗。在这之中偶尔,有着明亮一些的走廊的圆环自下而上通过。 向下看去果然也是一片黑暗。就像被吞进了什么不明正体的巨大生物腹中似地。 [父亲,在吗 在拉格纳身旁,塞利卡耳语一般地说着。 拉格纳挪动了视线看着身旁的少女。手扶着常年积灰的窗玻璃,塞利卡以祈祷般地眼神望着黑暗。 不,实际上连祈祷都不是。与父亲的无事,无实,纯粹地再会。 [就是为了确认这而来的吧 [嗯是呢 一瞬间塞利卡的嘴唇微微抬起。仅仅这种程度的表情变化就在拉格纳的心中激起了麻痹一般的感情。 为何如此。见到塞利卡的那个时候,胸中就充满了,非常难过地感觉。 向着眼瞳中摇荡着期待与不安的塞利卡的侧脸,拉格纳不知不觉地将手伸了过去。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摸摸塞利卡,但只是有着某些,放松的安慰以及没事了之类的话而已。 但是在拉格纳的手碰到塞利卡的细肩之前瞬间,直至刚才还在平滑下降的电梯突然间,伴随着尖啸般金属音的悲鸣剧烈摇晃而停下了。 4 撞上了什么东西,突如其来的冲击。伴随着受到剧烈冲击似地声音电梯内部的照明灯全部熄灭,应急灯亮起了暗淡的橘红色光芒。 [怎怎么回事!? 像是要消掉奈茵的叫声似地,电梯再次摇晃起来。 这次比喻来说就是,耐不住重量而滑落下去,带向危险场所的感觉。 吃惊地想着,拉格纳往背后的窗子回头望去。窗子的外侧,外面的景色正在剧烈地左右摇摆。 不对。摇晃的并不是景色,是乘有四人的电梯箱。沿着阶层按钮右侧上部一点的支柱,忽悠忽悠地,就像绳扣上拴着小锤荡下去的摆锤一样。 [切,快出去!要掉下去了! 一边大喊着,拉格纳一边靠向门。左手想插进两侧开启的梯门缝隙,但是门 纹丝不动。 奈茵焦急地靠前过来。 [左手肯定掰不开啊!让我的魔法来! [不行,受冲击会掉下去的! [那怎么办啊! [打开吧拜托了! 在吊起眼角的奈茵旁边,塞利卡咔叽咔叽地连拍着按钮。但是到刚才为止还还在废墟中舒适地运载着四个人的炼金术装置,已经和废墟同然完全地沉默了。 [怎么办呢还没尝试过在如此不安定的场所下进行空间移动呢 就连托利尼蒂现在也没法保持淡定了。 瞬间陷入一片骚乱的小包厢中,拉格纳直觉地拔出了腰间的剑。头上咯吱作响的声音感觉更加扭曲了。没时间了。 [呜啦啊啊啊啊! 绞尽全力砍了几次。被用力踢飞的电梯门化作了零碎的金属板落入了巨大的纵穴中。 支撑电梯的柱子与绳索已经从半途断掉了,拉格纳他们现在是处于由箱体与绳子的终点挂住的状态。 低沉的响声过后,箱体会滑落下去。不会太长了。 幸运的是在到电梯天花板三分之一程度的高度上,能见到挣脱束缚似地缺陷的地板。 [上到那去! [知,知道了啊! 以恶劣态度回复拉格纳的指示,奈茵轻盈地跳了上去。丰满的身体瞬间滑过去似地到了上面,向着这边伸出手。 [快点! 响声越来越大了,扭曲的声音,比起否定的回应来的更急。 慢性子的托利尼蒂让拉格纳用左臂抱起,接着让奈茵拉了上去。 接着塞利卡也以一样的姿势抱了起来。 但这一瞬间最糟糕的讨厌声音让全员的耳朵冻结了。 吧唧,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链接电梯与绳索的支架最后的悲鸣。 [塞利卡!! 奈茵绝望的叫了起来。 拉格纳以半投出去似地姿势端起塞利卡,按过去一般握住了奈茵的手。 原地踢开电梯的地板。没有像奈茵那般跳到地板上。甚至来说,一点也没能前进。 跳跃之中,拉格纳大力挥起剑来,将大剑斜插上了向虚空探出的地板下方。 剑有一半扎在了地板里,拉格纳握着剑柄就这样吊在空中。 视线向上抬一点,能看到搭在地板边上脚悬空的塞利卡。 从旁边掠过一般,彻底力尽的电梯箱落了下去。已经没有看着它会落到何处的余裕了。 [塞利卡,用剑垫脚! [诶,啊,呜 拉格纳一瞬间看到了边抓着奈茵的手,要哭出来似地塞利卡的脸。 [快点,要掉下去了! [我,我知 回话都没清楚说完。塞利卡拼命地,脚踏在了斜插在地板上的剑的宽幅剑身上。 靠着垫脚支起身子,爬也似地上到了地板上。 到达了安全的场所,慌忙转身向拉格纳。 [拉格纳也快点 赶紧俯下身子,伴着泪声探出手。 但是塞利卡的话还没有说完,拉格纳与塞利卡之间嘎吱嘎吱的声音呻吟起来。 啊啊,拉格纳以微妙地达观态度听着这声音。塞利卡的眼睛立刻睁大起来。 拉格纳的剑扎上的地板边。从最开始扎进去的裂缝一口气扩散为深深的龟裂,慢动作似地散落下来。 [拉格纳,伸手! 塞利卡伴着泪声的声音响起来。但是握住剑的手松开的话毫无疑问会落下去,另一只手别提伸出动都动不了。 奈茵看起来像是咏唱着什么魔法似地。 但是比起这来崩坏的一方更快。 剑插进去的部分随着地板的一部崩散开来。将拉格纳也拽向了空虚的黑暗。 [拉格纳————! 即使让奈茵拦住,还是持续着拼命伸出手的塞利卡的身影越来越小。 啊啊,这种事,很久以前就有过似地啊 头脑中的一角想到了如此的即视感,拉格纳向着幽深幽深的空洞中落了下去。 5 拉格纳落到的地方,并不是覆盖着金属板的地板上,而是岩石一般冰冷的土壤之上。觉得受到帮助似地没有那种程度的冲击,还能立刻站起来的样子。 [切还真是苦差啊 在能想出来的程度下回想一下,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是在重复如此的苦差。 稍微有些厌烦地一边站起来,一边确认腰间的剑无事的拉格纳,抬眼向周围看去的时候直接定住了。 这里是到现在为止的地下更深的地下所造的,广阔的圆顶一般的场所。覆盖这一带的那些金属板掉的到处都是,在那深处露出了冰冷的土壤。 拉格纳所站之处,地板上刻着扭曲的痕迹,宽度则是拉格纳两臂张开都没法够到。就像用金属板掘开土做出来的道路一样,但是不时地转为大幅度蛇行一上一上地向上奔去。 就像什么东西通过留下的痕迹。举例的话就是想象不出来的巨大的蛇爬行的样子。 而且留下这巨大痕迹的东西,拉格纳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也已经猜到了。 另外还有一个。吸引住拉格纳的视线的东西。 茧。 向着地上,巨大的蛇爬过去似地痕迹开始的地方,开有着一个巨大的洞穴。边缘上围着半坏装置似地东西的洞穴,其口内是波涛汹涌的熔岩。 宛如向着地球中心窥探一般。但是里面的东西并不是地球之核,而是超越一切东西的空间,境界。 [这是 异常宽广的地下穹顶,就如同将茧包围起来一般。尽管是所谓人造的场所,装饰着任何装置,这个场所的支配者依然是茧。 压倒性地热气连天花板都埋尽了,可是却飘散着阴森的寒气。流动着与人世间[现世截然不同的空气。 摇摇晃晃地,拉格纳踏出了一步。 头很痛。像是钟敲一般的头痛与目眩现在连身体的平衡都夺去了,像是要将拉格纳敲到趴在地上似地一样。 手扶着扎进地面上的巨大天花板砖,支起身体。 头痛加剧了。像是要割掉头,将头脑中的什么东西拽出来似地感觉。 [呜啊,咕 受不了,使劲抓住头呻吟起来。动不了的右手也像被碾压般的痛。映不出光芒的右眼像被烧灼一样的烫。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苦痛而吠叫起来喉咙颤抖着,全身渗透了大汗。 情报,映像,记录,感情。不知从哪来的就灌进了头脑里。什么都是。就像有膨大的质量要将拉格纳的头盖骨从内侧撑破一般,实在是,实在是不正常 虽然风暴像是消退了一般。但接踵而来的是缓慢地,缓慢地,从内侧压迫似地情报之怒涛。 接着在苦痛都远去之后,完整的记忆无遮无拦地复苏了。 [我这样,那时候吗 为什么自己会来到如此遥远的过去。这个节骨眼上也想不出来。 恐怕全部都是这个茧的对侧境界的缘故。 那么再次接触境界,会回到原来的时间吗。一边整理因痛苦而凌乱的呼吸一边思考着这种事。 但,这种思考急速地冻结了。 像是被冰之刃切裂一般的预感从拉格纳的后背脖颈直贯而上。 有什么人在,不对,是接近了。 拉格纳连转身的功夫都没有身子一翻,滑进了近处的遮蔽物后面。 为什么要藏起来连自已都不明白。只是不能再待在这里,本能一般的东西猛烈地警告着的结果 。 接着,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人。 不是塞利卡,也不是奈茵以及托利尼蒂,可能连友纪都不是。 更加沉重,更加充满威压感。 能做到调理也好不调理也好都无心间踏碎一般,冷酷的声音。 在被剥落下来的天花板砖以及掉下来的器材阴影后面,拉格纳头看着出现的人物。 像是害怕士兵的小孩子一样,微微从缝隙间窥探着。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茧中遍布的熔岩的灼热光辉,映出了那个人的身姿。 匀称的身体,肌肉紧绷的高个子。覆盖全身的黑白衣物到处遍布着红色的眼球般的东西。 特别是特征明显的那颜面。 表情,感情,意思全部覆盖隐去一般脸上覆盖着纯白的假面。 [面 下意识就要发出声音前,拉格纳吞掉了惊愕的话语。 (面具混蛋) 这是第四个遇到的与记忆相关的人物。但是他,和拉格纳所持的记忆中的形象分毫不差。他——六英雄的一人,白面。 不同的是这气魄。让人感到压力的存在感十分巨大。踏出一步都能镇住周围的空气一般。去除了那些不纯,研磨至极限的杀意之刃一般 约百年后的时代与拉格纳相遇的叫做白面的人物,其杀意跟眼前的这个比起来连残影都不算。 在阴影下,拉格纳注意到自己的呼吸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一般。 被发现了绝对会被杀。毫无缘由地这样想。而且毫无疑问地确信这,这种紧张感深深地贯穿了拉格纳的身体。 [不可理解 低沉,压抑的声音,白面低语道。 银白的长发摇动着向茧靠近了二,三步,回首张望着周围。 [此处的确,存在着黑之气息 听到了小声的金属摩擦似地声音。白面将刀握在了手里。 能感觉到向着拉格纳藏身的研究设施的残骸附近,白色颜面正在集中注意观察着。 [黑之者哟,怎么了。一点残滓也无所谓,现身于我刃之前来 每句话听起来都如同一次沉重的斩击。 拉格纳慎重地调整着呼吸。 (这家伙是真正的面具混蛋啊) 面对谁也不会怕到如此地步。 突然白面停了下来。将之前观察周围的气息向着某一点集中起来凝视着。 虽然没办法确认。但是没有表情的白色面具,好像在凝视着拉格纳所藏身的废墟深处。 一步,大步踏出。 拉格纳的身子僵住了。 听到了剑走鞘之声。 长的异常的白银之刃,映照上了茧中漏出的灼热之光。在这样下去,这刀刃会染上更鲜艳的红色吧,拉格纳的血。 死,这种纯粹的单词在拉格纳头脑中回荡着。 动不了的右手就这么垂下着,左手紧紧握住剑柄。 [纳!? 高高的天花板上,传来了高亢的女声。 白面的脚步停下了。 接着,听到了急急忙忙赶下楼梯的脚步声。 从刚才地下的空洞一直下来,见到了伫立在茧之前的白面,露出警戒心停止了。 [你,什么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奈茵。一遍确认着白面的身形,塞利卡与托利尼蒂一边在她身后保护似地摆好架势。 而白面也是,提着刀就转身面向奈茵 [魔导士吗 空气紧绷起来。一触即发。 [不像是设施的生还者呢甚至说是人类吗? 是询问,还是不通过话就没办法确认,奈茵低声说道。 白面的白色面具像是正看着什么,就这样窥探着气氛一般面向前方。 双方都没有动,动不了。 随随便便将这紧绷着的紧张之丝切断,取而代之的会是某些狂暴的东西席卷而来吧。 这对奈茵而言甚至白面来说,都不是希望的结果。 [黑之兽的气息消失了 慢慢地白面宣告到,将提在手中的到收回背后的鞘中。 即使这样奈茵也没有放松警戒。不明整体的白面之男。这感觉宛如面对超越人智的存在。 [原来如此。是尔等啊 没有向着任何人吐露的话语重重地沉下去一般地消失了。 [将此刻谓为邂逅之时,亦为良也我之刃乃为诛讨黑之者之物,而非斩灭如尔等脆弱人类之物 [你知道什么东西吗? 一边问着,奈茵一边紧张起来。虽然假面上没有眼睛,从那里看的都不知道但是感到了被直直地盯着似地感觉。 身边缠着好像收有锐磨的刀刃,一靠近就会毫无迷茫地斩掉一般地空气,无颜的男人低沉地宣告到。 [若许 接着绝尘而去。 [等,等等! 奈茵吊起眼角大叫。但是转过身去时候,那个白银的身姿已经不在了。 她们下来所走的沿着墙壁的悠长楼梯,在黑暗中静静地沉默着。 让人后背冻结一般的锐利紧张感,如同残香一样飘散着。 [这人是 在寻找白银身姿的奈茵一旁,托利尼蒂漏出不安的低语。未曾谋面的不可思议人物,对那身影,托利尼蒂感觉到了不可逃避的命运之线。 [奈茵。这说不定是预感呢 [什么。说明白嘛 [觉得我们,还会遇到那个人。在不远的将来 超越理论的某些东西让托利尼蒂如此感到。现在,有着某种巡回的起点。这种预感在奈茵心中也有少许。 白面离开以后,地下空洞的空气仿佛再次恢复了温暖一般。 [拉,拉格纳! 同时塞利卡注意到了坐在阴影里的拉格纳,急忙赶过去 [太好了没事吗?受伤了吗? [没 塞利卡的手碰到肩。这份感觉与体温,让拉格纳倍感安心。还以为要死了呢。被那刀斩杀掉。 不,奈茵他们在稍微晚到一点,恐怕就会那样了。 [拉格纳? [啊啊,没事的。掉下来那时撞到了某些地方而已 对着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塞利卡,拉格纳返以一个挤出来的笑容。这也是使劲挤出来的笑容。还没退去的恐怖心,让自己担心回答的声音是否还在颤。 [很痛? [没有,没事的 摇摇头,拉格纳从当作盾的天花板砖后站起来。虽然不知道本来是不是痛,现在那种感觉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幸好腿好像战胜了那白银的恐怖,毫无颤抖地支撑着身体。 [从那种高度落下来,亏你能没事呢 卡曾,奈茵的高跟鞋尖锐地敲响地板。 [话说回来你。认识那个奇怪的男的吗? 知道些什么藏着不说吧。这种责备似地语气。 拉格纳像是从上面剥下来似地将手离开天花板碎片,接着握紧了那只手。 [啊啊。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么,名字是? [白面 这是那家伙自己唯一报的名号。除此之外,拉格纳对那个白银之男一无所知。 来自何方意欲何为。到底是不是人类。想知道的同时,却又不想知道,知道了的话就不能回头了。这样的感觉。 [那个是,茧?黑之兽出来的地方 确认到拉格纳身上没有什么显眼的伤,塞利卡才好 不容易地恢复了心情以及余裕,目光转向地下空洞中散发着压倒般存在感的巨大洞穴。 里面蠕动的熔岩的朱红从塞利卡开始,在大家的脸上映照出灼热之色。 [地狱之门啊。不是人类该关心的东西 吐出来一般地,奈茵说着。 [都不知道原初单元还有境界什么的只是见到了这种东西,就导致那么多的人白白送命了 [嗯 塞利卡一瞬间悲伤地垂下眉的表情,让拉格纳见到了。 奈茵转过眼去一般,背向煮开一般的茧踏出步子。 [现在不是一直关注这种东西的时候,快点诶,托利尼蒂? 刚才还在身旁的斗篷的身影看不到了。全员慌忙地向周围扫视,但还没看到身影先听到了回话。 [那个~,这是什么呀? 听起来毫无疑问是托利尼蒂的声音。从茧中漏出的灼热光芒,在地下空洞的一角刻上了色彩浓厚的阴影。声音从那深处传出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托利尼蒂小姐? 小跑起来接近着的塞利卡窥探着阴影的深处。拉格纳与奈茵也探着头跟了过来。托利尼蒂在阴影之中双膝曲起,看着墙壁的一部分。 茧的周围因为黑之兽的影响,墙壁的金属板也都坏的一干二净。托利尼蒂所看的是裸露出来的岩盘。托利尼蒂白皙的手摸着这岩盘的一部分。 [这里什么也没有? 托利尼蒂的背后,塞利卡与拉格纳,奈茵都已一样的表情窥探着。 岩盘上散布着浅浅的龟裂,这看起来就像是为了盖住了什么东西等以后在取出来一般。 不,说不定就是这么回事。 透过龟裂,被剥离少许的岩盘内部能看到某些金属质的东西。托利尼蒂用与其纤细手指不配套的强行,将茶里带黑的岩块拽了下来。 那就像干燥的泥团似地酥碎了。 [啊 塞利卡发出了声音。岩盘之下还是刚才的金属板状物。看起来还不是什么小东西。 [稍微让一下 拉格纳与托利尼蒂换了下位置,将剑扎向龟裂一口气划了下去。 被隐藏起来的东西显出了全貌,全员都吃惊地倒吸一口气。 在那里的是,一扇门。 第五章 封印之绿 ———手记 那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为什么。 从茧里面,溢出了黑色的东西。 雷利乌斯则是,说那不是草薙。而雷利乌斯也被那黑色的东西吞了进去消失掉了。 死了吗? 告诉我雷利乌斯。我该怎么办才好。 那是我们所作出来的东西吗? 不对。那东西是 修奥鲁之门。 那不是这世间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对了。 楔。 我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才作了它的。 但是我没有所制定的钥匙。 钥匙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但是要如何做? 我已经什么也做不到了。 在这里等待着生命终结之时 1 托莉尼蒂所发现的门,就像是从别的地方搬来装上的一般,是个简朴的东西。 上面装着塞利卡他们看起来也很古老的简单锁具,拉格纳踢了几次就简单地打开了。 等在前面的是窄小昏暗的道路。与别的地方不同这条通路并没有照明。恐怕是没有设置吧。 依靠着托莉尼蒂的魔法所作出的光亮,拉格纳作为先头向深处进发。接着遇到的,是一扇就像是潜藏在昏暗道路深处一般伫立着的另一扇门。 [被电子锁锁住了] 走在拉格纳后边的塞利卡,一边看着门旁边的小键盘一边说这。是设施全体的电源还通着吗,还是设有独立电源吗。锁还在工作着。 拉格纳轻轻地敲了敲门。这里好像是用与在入口的东西完全不同的防范意识所作出来的似的,并不能抱有多踢几脚就能踢飞的观念。 [那么,怎么办?要硬敲开可真是,要费老大劲了] [把门轰飞也很危险呢。说不定会把这边也卷进来] 回想起了轰飞电梯门那时候的事情,奈因摇着头以无奈地口气说着。但是那表情充满了余裕之色浮上了大胆地笑容。 [那么,就这么办吧] 一边说着奈因一边抬起手指。从指尖上放出的细小电流被电子键盘吸了进去,啪叽地散出了火花。 一拍的功夫,沉重而厚实的门从中间分开,直起腰似的上下打开了。 [真的假的] [姐姐,好厉害] 如同万事都能解决的样子,拉格纳与塞利卡不由得漏出了感叹。 哼哼,奈因得意地笑着。 [以某种程度高度的系统组起来的,就用同样的东西反过来就能听话了的东西啊] 与刚才那完全停止了动作的电梯不同,这里还在启动中。比起听人说话,强行气绝然后随心所欲,这种说法说不定更确切一些。 奈因将缠在指尖上似的残留电流,仍线头一般地甩了出去。 入口与通道都很窄小,等在深处的东西却是预想之外宽阔的屋子。 比起房间来,叫做广场或许更好。 首先最初支配了视野的,是仿佛支配了空间一般的灯光。到这之前的昏暗道路都如同谎话一般,这里被洗练而清爽的绿色照明灯所照着。 屋子是横长地椭圆形。 金属板所包围的室内设置着各种各样的计测器样子的器材,像是在开发什么一般。放置着电脑的桌子周围散落着大量的纸张,除了这些墙壁上还贴着各种表格。 但是这个屋子,却飘散着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为什么呢,这个屋子。看起来如同没放置多长时间似的~] 最先感觉到违和感的原因的是托莉尼蒂。一边笼上了不安的表情,一边回头扫视着屋子。 正如她所说的。这个屋子很异常。 并没有黑之兽的爪痕完全无伤。就如同几天前,说不定数小时之前还有谁在使用一般,流动着与荒废或退废毫无相关的空气。 尘埃味,铁锈味都没有。这反而更加阴森。 [在奇怪的场所迷路就是这种感觉啊] 奈因一边讥讽着,一边警戒地向屋子深处进发。 忽地,到刚才为止都包围在拉格纳他们周围的空气摇荡起来,消失了。 托莉尼蒂解除了防护魔法。 [暂时。不需要这样了呢] 的确是,觉得不像是空气污染到没有防护手段就会烧灼内脏的第一区划,飘散着清静的空气。大口吸气也没有问题。 这个屋子也不例外。比起先前的茧所在的空洞的空气更加澄澈了。从茧中溢出的称作魔素的物质,能够将放射能或者其他有害化学物质中和掉,创造出无害,健康的空气。 如果说能够身切感觉到这种样式的,在场的只有奈因了。 [隐蔽房间啊] 一边吸着从魔法中解放出来的异常清凉的空气,拉格纳一边踏入了屋子之中。捡起了一张落在脚边的一张纸。 带着些青色的绿色灯光虽然有些暗,但意外地能够读出细小的文字。但是所写的是日语,在拉格纳看起来只是意义不明的文字序列而已。 但是,虽然不明白文字,还有图。拉格纳看着位于文字中间的手绘皱起了眉头。 巨大的钉子一样的形状。像是什么的图面。什么东西的设计图吧。 塞利卡在拉格纳的手旁边窥探着。 [这是什么呢。某种机械吗?看起来像钉子啊!] 无意间抬起视线,塞利卡突然大声叫起来。同时指着屋子深处。 如同溶入绿色灯光一般的沉静,巨大的钉形物体吊在墙边上。 与其说是钉子更像是无骨的雕塑,如同装点房间的装饰品一般美丽。端庄的银色基底上刻有着绿色的纹样,组合起来的金属与金属之间描出直线的线条,可以看出为了赋予通过计算出来的洗练线条。 尺寸上,横竖都能装进三,四个拉格纳的大小。再加上灯光引起的错觉,说不定真正会更大。 飘散着神圣感的钉形女神像,其美丽的身上缠绕着几根银锁,穿在天井与墙壁上的桩子上。 [这个图纸,不就是这个吗?] 正如塞利卡的指摘,拉格纳捡起的纸上描绘的就是这秀美的巨大钉子的草稿设计图。 但是,这是谁做出来用作某处的装置吗。这种想法不太让人相信。到底是何种技术与知识的结合,才能够生出如此的东西。 某些对茧抱有的畏怖似的东西爬上了拉格纳的头。 [恐怕是这样吧。但是为何呢,茧的旁边会有这种东西在?] 而且连隐蔽房间都作了出来。 [这个房间,说不定是为了监视那个茧而做出来的] 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托莉尼蒂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说着。 知道操作方法让拉格纳很吃惊,但是她的指尖不时可以看到微小的纹样光芒,也是借助了魔法之力。那样的话,她也是灵巧的魔法使吧。 托莉尼蒂推了推大眼镜,从副显示器转向拉格纳他们的方向望去。 那里是某处俯瞰的视角,映出了刚才所在的茧之前的场景。 [这个摄像机就是呢,茧周边的温度与适度,空气的内容物的变化都有记录哟~。而且还有很多其他的数据在里面] [这么说来这个装置也是,与茧和境界有关系了] 拉格纳的视线从监视摄像机的映像转到了银与绿的钉子上。果然如此,那些东西所对应的东西就在这。 [啊拉?] 继续操作着电脑的托莉尼蒂歪了歪头。 捡起桌子上散落的纸 张的奈因回过了头。 [怎么了?] [有些在意于是调查了一下。果然这间屋子,很奇怪呢] 托莉尼蒂的指尖上的小魔法阵消失了。对着现在眼前的东西,再一次地确认。 [这台电脑中的数据也好,电脑本身的时钟也是都与从黑之兽出现之日起的年月不符] [具体而言呢?] [有一年] 这个屋子,就如同缺少了一年一样,但并不是。实际上,自从六年前黑之兽出现起,有一年的时间没有经过。 [原来如此呢] 奈因一边将视线落在了收集到的书类上,一边忌讳地低语。为何这间屋子的时间流动会如此奇怪,奈因好像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忽然拉格纳注意到了塞利卡的动向。这期间已经从拉格纳手里夺去了画着图表的纸,刚才还在一心不乱地看着的。现在就像开了窍一般的热心。 再看奈因也是,将地板上散落的纸上收集起来,一副严峻的表情凝视着。 拉格纳渐渐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 [塞利卡?] 对着近处定在那里少女,悄悄话似的出声叫到。 塞利卡的肩膀剧烈弹了起来,接着脸上浮起来就像还在发抖一般的困惑表情望着拉格纳。 [拉格纳这] [写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吗?] 咕咚咕咚,塞利卡点了好多次头。 就像是确认了不敢相信的东西一般,对着这严重向右上倾斜就算奉承也没法说漂亮的文字列。然后喉咙震颤起来。 [这。父上的字] 也就是凌月秀一郎。 塞利卡,拉格纳,光义与库拉维斯所寻找的人。 拉格纳的表情带上了严峻之色。 [没弄错吗?] [恩,绝对没错。记得很清楚的] 塞利卡有力地,而且十分怀念地望着手中的图纸。一直在探寻的父亲的足迹的确在于此处。 拉格纳转过来,抬头望向仿佛在沉默着俯瞰这里的巨大装置。凡是注意到其存在的人,都会被其壮丽所压倒。 [那么,这东西就是你父亲所造的了] [至少,我觉得设计出来的是父上] [那,结果这到底是啥?钉子的话也太大点了] 银与绿的钉子上部造有异常高的天花板,从那里可以看到几根连在滑轮上的锁链,大概是用来将他吊到更高位置的吧。 塞利卡的视线扫过图纸。 [这里看起来并没有写使用方法] 塞利卡接下来的话,被啪地一声巨响盖住了。 全员一齐转过身子,这是在拉格纳与塞利卡,以及托莉尼蒂离开一些的地方奈因,将这纸卷敲上计测装置似的东西的声音。 几乎有五厘米厚的书籍装上了金属箱子,失去力气一般地再次散落在地板上。 奈因用力地踩在这书上。从心底的憎恨一样。 [切别开玩笑了到底要本性差到什么地步!!] 尖鞋踏了上去,一页纸大幅度裂开了。塞利卡慌忙地从姐姐的脚边救起书籍。 [姐姐,这是做什么!?这是父亲的] [对啊,毫无疑问是那个男的造的,那个装置的构想与设计图与资料!什么都不算,别开玩笑了。这造出这种荒唐东西的,除了那个男的没有别人!] [稍微等等,一点都不明白说明一下啊。你一个人那么生气,这边可是一头雾水啊] 拉格纳切入似的话插了进来,将书籍从地板上收集起来抱在胸前的塞利卡也站了起来。 这期间,奈因一边调整着因愤怒而混乱的呼吸,就像将无法抑制的怒火发泄出去挥拳打向墙壁。 托莉尼蒂关心似的抚着她的背,这才好不容易让奈因咬破嘴唇一般的激情压了下去。 [境界充满了叫做魔素的物质。从那个忌讳的洞,茧里时常持续着涌出魔素。所以认为从境界出现的黑之兽,也当然受到魔素的强烈影响] [相当不确定的情报啊] [没关系。谁也没有靠近过黑之兽,连靠近各地残留下来的残滓的东西也不会有] 就算是魔道协会的十圣,也没法做到轻易与之对峙。更何况现在要对英黑之兽的被害各种机关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沉住气来派出人调查根本就做不到。 于是因此得不到对抗黑之兽的决定性力量,还会任由黑之兽的破坏左往右往。世界规模上见不到结束的恶性循环也会发生。 [话归原题。好了,境界也好黑之兽也好就是魔素之块那种东西。所以想要抑制住的话就要阻止住魔素的流动] 奈因以险峻的表情,望着这在世上也算是非常美的造物。 她说话的语调中漂散着某种不稳的东西,自然地让拉格纳与塞利卡紧张地绷紧了脸。 [阻止魔素的流动,会怎么样?] [简单啊,也就是] 对于拉格纳的询问奈因沉重地开口。 但,这句话的途中,接上了别的句子。 [也就是——能够做到阻止黑之兽的活动] 异常的男声,从开放着的房间入口传了进来。 2 不是在场任何一人的声音。立刻判断出来的拉格纳立刻转过身拔出腰间的剑摆好了架势。 但,接着就迷惑了起来。 奈因以魔法将电子锁冻结,已经合不上的厚重金属门。背靠着其四方轮廓,一个瘦弱的男人站立在那里。 仿佛涂上一层不健康的颜色的皮肤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头发也是黑白交错。本该是四十岁前半该称为壮年的年龄,如同氛围一般将他包围起来的疲劳感令他看起来就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满是灰尘的裤子与衬衫上套着稍脏的白大褂的样子仿佛在诉说着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废墟中长达六年间不为人知的生活。 横向细长的眼睛,上面有着歪曲短小的裂纹,但给人一种神经质的印象。 是凌月秀一郎。 在拉格纳的身侧,刷地,听到了塞利卡吸气的声音。 [父父上!?] 不管回答与否,塞利卡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不敢相信一般地睁大眼睛看着那瘦弱身躯。 [真的是父上吗?] 这与塞利卡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了。 比起被关在研究所的关系更加不健康的脸色,恐怕是某种病症的表现。枯瘦的体格,恐怕会折断一般地瘦。完全说不上年轻的容姿,恐怕眼看着就要倒下。 六年的岁月所改变的,完全是改头换面了。 穿白大褂戴眼镜的男性,像是确认奔跑过来的塞利卡的全身一般巡视着,接着迟钝地抬起了唇端。 [再一次见到你了。看来上天没有抛弃我] 满含着痛苦之色的声音果然与塞利卡的记忆相去甚远,那个扬着鼻子满是玩笑的语调让人怀念的父亲的。 然而虽然外貌比想象中的要老,见到了父亲这点分毫不错。 [太好了,真的还活着。太好了,能相见太好了。我,一直都在寻找着啊。可是为什么,六年间也一直一次联络都没有] 终于见到了。这份思念伴着话语与泪水,哗啦哗啦崩坏似的溢了出来。 秀一郎一边笨拙地微笑着,连抬起手抚摸的力气都没有的身子沉向墙壁,浑浊的眼睛望着女儿。 与外部的电话完全中断,为了抵抗外界深刻的大气污染而准备的防护服也都坏掉了。作为通往有出入口的上层部的手段的楼梯也没有 ,虚弱的秀一郎连上升都做不到。 开始的时候还偶尔能够收到外界的广播通信,核攻击之后就消失掉了。 六年间,没有任何人的救助也没有任何外出手段,独自一人身处地下深处。想象一下这种孤独,塞利卡的后背颤栗起来。 [太好了总算见到了] 这孤独也就到此为止了。塞利卡用手背擦了擦润湿的脸颊,浮起了鼓励父亲一般的笑容。 放下心了。一直抱着的不安终于溶化为了安心感。想着来找果然太好了。 在那背后,响起了怒喝。 [塞利卡,离那个男的远点!] 是奈因。塞利卡以困惑的表情回过头。 对着好不容易见到的父亲说这种话。可是奈因又是极其认真,向着瘦弱的发出认真的敌意。 [姐姐?] [现在立刻,从这里回去。别靠近这男的] [为什么?真的是父上啊!活生生的啊!] 与姐姐的话相反塞利卡握住了父亲的手。干燥的手摸起来就像是坚硬的木头一般,在板结的筋肉深处确实有着体温。 但是这只手,却被卡吱卡吱大踏步走过来的奈因粗暴地挥开了。 [喂,你!] 实在看不下去了拉格纳出声指责。 但,在奈因尖锐的瞪眼下闭上了嘴。 [离开!] 再一次的怒喝,这次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塞利卡的手,强行从父亲那里拽了过来。这期间,就如同保护着她一般站在那里。 对着突刺过来的剑幕一般的奈因,秀一郎迟钝地抬起视线看着她,抬起嘴角笑着。 [近衛吗] [别随便叫我的名字] 奈因向父亲放出着毫不动摇地敌意。 [确实是,总算见到了。那就给我说出来。六年前,你在这里做了什么试验?部队,比起那来,为什么要作出这种东西?] 那种东西,奈因所说的就是占据了屋子大半空间的,缠绕着绿色花纹的钉子。 就在刚才,秀一郎说过[能够做到停止黑之兽的活动] 秀一郎抬起了虚弱的眼睛,安然入眠一般地望着它。接着沉重地,动起了干燥的嘴唇。 [不可能有那种事的,是那样想的。我们失败了。创造出来的东西失去了茧取而代之地招来了恐怖] 就像高天原系统挑战神一般,想要做出更为直接对境界进行干涉的东西。结果,出现的确是将一切破坏殆尽的魔物。 秀一郎低语一般的声音,感觉像是要跑到远方去一般。 [那就是修奥鲁之门那家伙说得对,那后面说不定是地狱我一直害怕着。万一失败的话该怎么办脑子里一直都浮现着这种念头。但是以备万一,造出了阻止魔素从境界中流出,塞住通往境界的洞的东西] 秀一郎无力地抬起手,介绍一般地将手伸向那装置。 [那就是这个[奇稻田楔]] 被叫做楔的这东西,让人不觉得有如此之大的力量一般静静地,只是优美地伫立在那里。如同陷入深眠之中一般。 向着楔伸出的手悄然滑落。 顶在墙壁上的后背滑了下去,秀一郎枯瘦衰弱的身体座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父上!?] 塞利卡跳出来一般地挣脱了奈因的胳膊,蹲跪在了父亲的身侧。确认了父亲还没有失去意识将手放在父亲胸前,释放着治愈魔法。 但是即使是对治愈魔法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的塞利卡,实际上也只能对目所能见的外伤进行治愈。并不能治疗疾病。而且侵蚀了秀一郎身体的,并不是单单的疾病。 [不要浪费魔力了。我的身子已经暴露在高浓度的魔素中过了。再做什么也晚了] 是魔素中毒。就像酸性可以中和碱性一样魔素可以中和有害物质。但,和过量的碱性也是有害的一样,过量的魔素也会毒害生命。 恐怕这就是最后了,秀一郎告诉泪眼滂沱的女儿,一度落下去的手仿佛搅尽最后的力气一样放在了塞利卡肩上。 [听好塞利卡。我的楔可以塞住那个洞。那个怪物受境界的影响很深。就算是一时的,也能够做到完全阻止其活动] [父,父上?] 秀一郎的声音散发着热情。即使是生命危在旦夕的现在,抓住塞利卡肩膀的手却是异常有力。 就像是在托付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我一直,在等着你。等你来到这里,一直] 回过了神,奈因想要拽开父亲握住妹妹肩膀的手。 可是秀一郎的细手臂就像定在那里了一样动也不动,好像绝对不会放开的势头指尖都陷进了肉里。 [这是我最后的研究。想要完成你的魔力是必要的。你的] [放开塞利卡!] 奈因叩也似的怒喝起来。同时,如同被怒声弹飞一般秀一郎的身体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某种程度上是用冲击波将亲生父亲震飞了吧。 塞利卡顿时要责怪姐姐。 但是在她不满地开口之前,低沉的笑声震动了清凉的空气。 [呼呼哈,哈。把那家伙招出来怪物封印了。那么,我的技术就可以算是在那家伙之上啦] 这是他的独白。毫无气力的身体一动也不能动,脑袋无力地靠着墙壁仰望着天花板一边笑着。 夸耀着胜利一般的响声让奈因混合着愤怒与轻蔑看着父亲。决不让他再碰第二次,将塞利卡强行拽向后方。 困惑的塞利卡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拉格纳赶忙扶住了他。 他们不管是谁,都没有从秀一郎身上移开视线。 [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差劲。世界也好人类也好,黑之兽也好根本和这些无关。你不就是,想要夸示自己的研究成果吗] [啊啊,这也是。我是科学家。当然的吧?我一直在后悔。对于那个天才,无论如何也似敌不过的。我们的研究与实验所必要的毫无争论的是他我只是个累赘罢了] 亲女儿发自心的轻蔑,仿佛没有到达秀一郎一般。说不定只是理解的自嘲。 秀一郎浑浊的眼睛直直看着楔。 [那家伙失败了。然后这失败由我来更正。我的楔] 如果身体还能动的话,他肯定会拥抱一般地向着楔伸出双臂吧。 虽然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但被这颤抖的热情抓住了胸膛一般牵扯着拉格纳的,塞利卡的,奈因与托莉尼蒂的神经。 [它很美吧?使用它使用我的楔,人类最后的,选项] 薄唇刻上了笑容,秀一郎就这样一动不动了。老人一般眼睑渐渐落下,从秀一郎的瞳孔中夺去了楔。 或者恐怕是,眼睑之内烙上了更加美丽更加神圣的姿态了吧。 [父上?] 过了一会,塞利卡带着泪声呼唤着。没有答复。 走过去靠近的塞利卡突然脚下一绊。就这样倒了下去,被拉格纳抱住她的肩一样拽了过来。 [危险啊,振作点] 连拉格纳自己都觉得说了没法做到的事。实际上就好像没传到塞利卡耳中一般,颤抖的膝盖失去了力气弯了下来。 慌忙将那跪倒在地上的身体抱起来。抱在胸前似的扶起来。 [塞利] 拉格纳呼唤一般的话语没有继续下去。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想不出来。 塞利卡无声地呼唤着父亲。 接着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睁开的眼睛眼泪溢出来,溢出来,滴落下去。 [不要 不要啊,为什么] 好不容易才相见的,总算相见的。 没有血色的手指一边震缠着,一边紧紧抓住拉格纳的衣服。如同不这样不行一般。 拉格纳则顺势,将塞利卡抱在怀里。觉得就好像万一松开手,那一瞬间塞利卡就会形影全无地消失掉。 虽然明白不可能会有那种事,也不可能去那么做。只是不想看那苍白的泣颜也说不定。 封在拉格纳的怀抱中,塞利卡的后背不时因呜咽而颤抖。脸埋在拉格纳的胸口,无法忍耐地出声抽泣。像小孩子那样毫无隐瞒悲伤地哭泣着。 怎么会,为什么。本来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本来就是想说这些话才来找的等等。 拉格纳现在,没有右手不能动的悔恨了。 既然可以动,那么一边扶着哭成泪人的塞利卡,另一支手抚摸着她的头。 3 一时间,地下深处的隐蔽房间中恢复了十分的寂静。 啪嗒一声轻响,托莉尼蒂和省了手中的厚笔记。这黑革装封面的笔记中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基本上是与自己研究的想法就写在上面了。 但是偶尔,夹杂着不是日期也不是标注,只是小段独白的字。有时是些细的决意表明,有些是抱怨,还有些是感叹。 如同短篇日记一般的文面中,镶缀着所有者凌月秀一郎向女儿们说不尽的疑问与真实。 代替无法出手的姐妹,托莉尼蒂找出了独白的部分,将所看到的都读了出来。 [令尊的研究,似乎是从接受了名为雷利乌斯=克罗巴的人的拜托开始的样子] 托莉尼蒂一边慢慢吐着气一边说出的一句话,就像让仿佛停止已久的时间再次前进了一般。 奈因一直在沉默,塞利卡一直在哭泣。 途中塞利卡再也站不住了,坐到了地板上。这样也没放开拉格纳的衣服,现在也还是无法面对似的埋着头。 没有放开的理由。拉格纳也顺势作了下去,以抱着塞利卡的姿势抬头望向托莉尼蒂。 [勇希照美,又没有听过这个男人的名字?] [不~没有听过] [这样啊] 本来稍微有些期待的,感觉到了失望。与自己因缘交错的对手,影匿在残留在历史中的重大事件之后的名字。虽然拉格纳所遭遇是在一百年后,但是这个时代也应该以某种形式存在着。 为何连那个勇希照美,也是打倒了黑之兽的六英雄的其中之一——。 (嗯?那么说来,假如见到了照美而在现在这阶段解决掉他,就没办法打倒黑之兽了?) 拉格纳忽然注意到了。可是说回来,万一非杀了照美不可。历史就会改变了。 (嘛可是现在) 在这个时代要做的事,这么考虑的话目的只有勇希照美了。 现在比起那些事来,眼前拼命地擦着眼泪的少女这边更重要。 还有就是静静镇坐在此的[奇稻田楔] [这个叫雷利乌斯=克罗巴的,就是那个男的所说的[那家伙]呢] 背靠着墙壁,奈因说这。声音中渗透着现在拉格纳他们还无法理解的怒火之色。 大步走到楔之前,挑战一般地抬起下巴看着那巨大的楔。 [想要克服劣等感,那就只靠自己的力量不就行了。可为什么,这种东西!] 怒发冲冠一般奈因的手中生出了雷电。接着快速膨胀起来,放电的声音将屋子里的空气都卷了进来。各处的计测器等等机器散发着火花悲鸣起来。 [喂!想干什么!?] 拉格纳慌忙抬声。奈因的眼睛捕捉到了[奇稻田楔],头也不回。 [决定了。这种荒唐玩具,没有存在价值!] [不不行啊,姐姐!这好歹是父亲留下的东西啊!说不定能阻止黑之兽啊!] 塞利卡抬起哭肿了的脸也叫了起来。 建造于地下深处的这隐蔽房间没有遭到黑之兽的伤害,但是只要出到屋子外面就能毫无保留地看到深深的爪痕。出到地面上的话,被正体不明的怪物所毁灭的一个国家的悲惨状貌一览无余。 如果能够阻止黑之兽的猛进,那就是任何人类都所祈求的奇迹之术。 但是奈因的后背没有长听话的耳朵。雷球越发膨大起来。 托莉尼蒂慌忙准备好防护魔法,拉格纳反射地把塞利卡抱在怀里护起来。 奈因似乎喊着什么,但是被巨大的声音盖住了听不到。 雷电放了出去。 在这寸前,疾风奔驰而过。 [什] 发出这异变之声的是拉格纳呢,还是奈因呢。 吧唧——,扭曲的声响烧灼着空气。瞄准楔放出的雷之块唐突地改变了路线,以另一方向,屋子斜穿而出的角度打破了天花板弹了出去。 金属被拨开一般的声音散发出去,爆烟卷着碎土灌进了屋子中。 [咳哈咳咳,什,什么啊?] 伏低身子蹲在拉格纳的怀里,塞利卡也辛苦地回话。 发生了什么这种细节并不清楚。但是从声音和状况来看,奈因的魔法被什么东西弹飞了,没有直击到楔这一点是肯定的。 弥漫的土烟中,可以看见用衣袖捂住嘴的奈因。在那前方要摇荡着另一个影子。 视界徐徐开放,拉格纳立刻明白了乱入者的身份。 [决不能破坏这东西] 拉格纳的胸口以下还不到程度的身高,缓缓摇晃的两根尾巴。斩开爆烟的明晃晃的日本刀。 立于此处的是,将受伤的右眼用绷带包住的光义。 一看到那身影,拉格纳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记忆疼痛起来。 那个人也是以眼罩遮住右眼。同侧的眼睛覆盖住的模样几乎完全相同。与拉格纳的师傅,兽兵卫。 [光义!你丫,为啥在这里!?] [忘了吗,拉格纳?库拉维斯原本,就拜托我调查这个场所了。我来这里,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一边以只剩左边的眼睛锐利地盯着奈因,光义一边以在日本同行时候毫无变化的轻松语气吊起唇边笑着。但是这气氛毫无亲切而是点燃了敌对心。 [话听到了。[奇稻田楔]它的力量可以阻止黑之兽的话,那么现在立刻启动不行吗] 声音很平稳,但是在举起那威胁一般的刀锋下说的。 [本以为出现了个相当的美男子,不还是一样的信口开河。听见那些话了就明白了吧。这个玩具不能启动] [为什么?现在的世界情势是何种的危机状况你应该是在清楚不过了才对,十圣的奈因哟] [这么说你是阿鲁卡多家的差役了。库拉维斯=阿鲁卡多也已经是耄碌之年了] 哼着鼻子奈因大胆地回话。 耄碌这词让光义的脸色看起来微有些不快。 [回答我的质问。难道作为十圣一员的你,会为了私利私欲而隐瞒拯救世界的方法?] 为何奈因会如此忌讳[奇稻田楔]。这不仅是光义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这不是退治怪物的道具。只是阻止他,黑之兽的存在本身还残留着] [比不用强多了。人类需要时间。不是从黑之兽下疲于奔命,救助受害者的时间,而是准备同那个怪物战斗的力量的时间] 现在人类的技术完全不能对付黑之兽。连满足停下其脚步都不行。 而且要有什么打击手段,想要整理出来的余裕都没有。各个国家,各个机关,都为对应黑之兽造成的破坏手忙脚乱。 于是立 于救助一侧的人无论是谁都想。就算只有一点时间也好,不用考虑防守的时间。 [我觉得光义先生说得对。这样下去什么也做不到,说不定人类真的会灭亡。就算短时间也好,这期间说不定能救到人] 塞利卡一边借助着拉格纳的手站起身子一边诉说着。 [父亲说过,要完成的话我的力量是必要的。我,怎样都可以。这样能给世界上的人们带来一时间的和平生活,我觉得这再好不过了] 红肿的眼睛直直地向着姐姐,刚才还在抽泣就像说谎一般有力声音。 奈因像是逃避这样的妹妹一般落下了视线。 [别说,蠢话] 在身侧紧紧握起的拳头连指尖都白了。 向着那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一般的背影,拉格纳迷惑地问道。 [看起来你是绝对不用那装置了,但是为什么那么否定?有啥麻烦的秘密的话,那就告诉我们啊。就这样遮遮掩掩的,光义和塞利卡也不能接受啊] [切那是!] 因为拉格纳的询问弹起来似的,奈因挥乱了长发猛转过身。瞪眼一般吊起来的眼睛现在则是看起来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不是就这样单单放在那里的东西。就这样放在境界里,什么意义也没有。在电源也好魔力也好都无法到达的境界之中,为了持续驱动动力源是必要的。电池什么的还不足以应付。要更大,能做到更加纤细的控制的] [那么精细的动力源怎么会] 说到一半,托莉尼蒂停住了嘴。他大概已经察觉到了。 但是拉格纳对奈因所说的东西完全不明白,追问似的向前大踏一步。 [别用那么绕圈子的说话方式。也就是怎么样!?] [明白了吗?] 奈因冰冷地轻蔑一般地说这。其蔑视的对象并不是拉格纳,而是父亲。 [人类] 听到了这句话感觉空气急速的冷却下来。 奈因压制了感情的言语继续着。 [虽然人类的灵魂不安定,但是有着任何精密的程序都无法匹敌的柔软性。这比起没有电缆或者电波就不能启动的机械,没有施法者的意识就不能施放的魔法来,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就可以持续工作] 作为在境界这种未知领域工作的道具的动力源,人类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最适合的。 凌月秀一郎常年研究着江人类的灵魂定着在物质上的技术。比起说[奇稻田楔]是那研究的集大成之作来,这更是秀一郎最初与最后的完成品。 [但是要作为楔的动力的话,并不是任何人类都适合的。需要比任何人都擅长操纵生命力的人举例说,特别擅长治愈魔法的人] 奈因心如刀割一般绞出这句话,闭上了嘴。 [啊] 接替而来的是塞利卡,发出了呆然一般的声音。从轻轻握住的手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理解现场的空气。 [莫非,那是我?] ——[要完成的话你的力量是必要的。你的] 父亲最后的话的意义,也就是这个意思。 4 [也就是]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阵,拉格纳迷迷糊糊地开口。脑袋还没能讲事情整理好。 [什么?这个[奇稻田楔]是要把人类当作燃料不只如此,不是塞利卡还没有意义?] [比起燃料来说,更像发动机的钥匙那种东西] 塞利卡从小时候起,还没有学习魔法的理论之前就拥有者治愈之力。 秀一郎收集了这资料,利用在了境界的研究之上。然后最终作为[奇稻田楔]的一部分利用了。 迷惑的话音刚落,奈因淡淡地接着说起来。听起来已经隐藏了感情。 [使用治愈魔法的人很少,塞利卡这种有才能的人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就是说那个男人,最初就是打算使用塞利卡才造的这东西] [如果使用楔的话,塞利卡会怎么样?] [与无机物同化连动一下身子都做不到,一点一滴地消耗着生命力。最终什么也不剩] 就如同电池一般将积蓄的东西全部吸出殆尽,最后就没用了一样。 [然后再赛利卡生命结束的时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毫无迟疑,那个怪物又会复活。这种事,能同意!?] 唐突地抬高的声音震动了室内的空气。奈因激怒地紧紧握拳。 [使用这,就等同于说让塞利卡交出性命。就算这样也想让我同意?] 她高扬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谁也没有立刻回答。打破沉默的,是架起刀的光义低沉的声音。 [就算如此] 紧紧地咬着牙,光义绞出一般地说。 架起的刀锋毫无迷茫所言也非虚假。落下的视线再一次抬了起来。 [就算如此,现状持续下去迟早要终结。根本无法无法回避的终结。人类需要机会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就算着牺牲,是极其沉重的东西也一样。 光义严峻地骤起眉头,斩断自己的迷茫一般抬高声音。 [没有别的办法!!] [奇稻田楔]是人类剩下的最后机会。 要摆脱防守一方的恶性循环,步入攻势就非如此不可。 明白这一点。十分肯定的基础上奈因挑战一般地紧盯着光义。 [如果这种事可能,那么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在黑之兽的阴影下颤抖!] 能够打倒黑之兽,光义认真地如此认为。就算会命归九泉也是一样,能够拯救世界就没问题。但是实际如何。残滓稍稍膨胀起来,就手足无措了。 黑之兽,不是人类或者兽人等等能够正面对付的对手。 [明白你最关心妹妹的感情。但是你能说直到世界迎来毁灭无法挽回的时候,也没关系吗!?] 楔所左右的并不只是塞利卡的生命。而是赌上全世界生命的选择。 如果,楔所必要的不只是塞利卡谁都可以,那么光义肯定会献上自己吧。 奈因大概也是一样吧。 但是现在,光义说是,奈因说否。 [只有牺牲塞利卡这点决不允许] 奈因紧紧咬住嘴唇,一下子扬起手。 [无论如何也要这么说的话,那就算动武也要排除!] 奈因的魔法能力堪称世界第一。强大的魔力在白皙的手中旋转,这次改为生出了纯粹的能量块光球。 奈因毫无迷茫地将其向着光义放了出去。 光在逼近光义之前弹开,无数的光弹如雨降下。 [切没办法。我也不会那么简单就放弃!] 用刀挥开袭来的光弹,光义灵巧地抽身回避。 光弹的一部分命中了楔的身体,奈因哈哈嘲笑起来,光义一幅苦闷表情。可是在微光暗下去后,银与绿的美丽花纹连一点微伤都没有。 [哼,不愧是要跟境界打交道的东西,结实的多余] 奈因不高兴地讽刺着,这次掀起了真空之刃。瞄准的是光义。碰到那不可视的刀刃的话不只是皮开肉绽,连骨头都会断掉。 但是光义看穿了那风之刀身的方向跳跃起来,轻松地跳了过去逼向奈因。 [我不想伤你,举起手来!] [切,别小看人!] 锐刀之尖锋瞄准了奈因,但,就在刺向喉咙寸前奈因在自身的周围缠上了电击。 [呜哦!?] 刀子啪叽一声火花四溅弹开了。光义像是踢着空气一般地回转身子,稍微有些失去平衡还是落在了原来的 地方。迅速摆好架势,苦闷地低语起来。 [不愧是十圣。不只是魔法的威力,展开的速度也完全不同了] [你也是,只当成是普通的可爱大猫看来要吃苦头] 相互的实力都在预想以上。但是光义也好奈因也好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姐姐,光义先生!] 塞利卡焦急地向着再次进入战斗态势的两人出声制止。但是就像没传达到任何一边的耳朵里一样,也没有面向塞利卡的意思。 [我决不会看着世界见死不救!] [谁也休想利用塞利卡!] 如同两种主张相击一般,光义的刀语奈因的冲击波正面相撞。 冲击令屋子微微震动起来。明明是在地下深处的。 忽然,拉格纳唐突地想了起来。 那是只要提起暗黑大战就不能欠缺的一件事。将人类逼近灭亡的黑之兽。某个时间突然,在一年间停止了活动。 这期间人类恢复整理崩坏的体制,为对抗黑之兽作了十分的准备。 接着在黑之兽再次开始活动的一年后,六位英雄一边接受着得到新的力量的人类的支援,一边退治了威胁世界的魔物。 (一年间的空白) 历史上,以原因不明来记录。 (是[奇稻田楔]吗?) 塞利卡与楔同化,封印了境界。所以在一年间,黑之魔物不能有所动作 这大概就是历史的真相吗。 拉格纳以不能相信,不想相信的态度看着塞利卡。 她一边在为自己无能为力而懊恼,一边因光义与奈因的战斗而心碎。 这个少女的生命,拯救了人类吗 拉格纳视线中塞利卡的头发大幅弹跳起来。跑出去了。 拉格纳紧抓住了她的手。因为事发突然,用力稍稍有些过大。 [拉格纳!] 塞利卡转过身投以怪罪的眼光。 稍稍离开的地方,光义正在一边跳跃后退着一变斩开奈因放出的光之箭。金属相击一般的声音杀伐地响着。 塞利卡大概是想阻止两人,将自己投身于楔之中吧。拉格纳一边抓着她的手拽过来一变呆然地吐出一口叹息。 [不管什么也好,别想着自己的力量解决一切,很危险的] [可是!] 讨厌那样。最喜欢的姐姐与话友光义。无论是谁都不想伤害。 塞利卡祈祷一般的想法,不知为什么拉格纳就像拿到手一样清楚。其实这个少女所想的事情,都能简单想象出来了。 [我知道啊。想阻止吧] [诶?] [下回这种时候跟我说] 比说的更早,拉格纳把宽身大剑大幅地摆向后方。使尽浑身力气,横扫着扔了出去。 [呜拉啊啊啊啊啊啊!] 带着刺耳高音,拉格纳的剑一边高速回转着一边在奈因与光义之间描绘出了切断的大圆弧。 [什么啊!?] [切!] 掠过鼻尖一般,光义用刀弹飞了,伴随着沉重的声音剑的轨道乱了起来,回转了几下落了下来刀尖插进了地板上。 相互退到墙边的光义与奈因。这之间,拉格纳的剑像是某种象征一般插在那里。 [喂,st——op!] 一边快步走到爱用的剑旁边,拉格纳一边呆呆地提高声音。 [你们比起普通来够过火了已经,别全力胡来啊。大体上不管那边打赢了,要决定的也不是你们,还不是塞利卡么?] 握住了朝向天花板的炳,拔了出来。虽然还带着地板上的金属板,用脚踩着抽了出来。 奈因沉默着,光义也平下气似的放下了刀。 [两边都是,想说的事都明白了。稍稍一会,冷静下来。奈因也是光义也是,还有塞利卡也是] 觉得谁的心情都没有那么余裕似的。这之中也包含着拉格纳自身。 确实,稍稍有些混乱。塞利卡使用[奇稻田楔]。这选择是真实的吗?还是人类见到了别的方法。 未来还活生生地存在着,历史没有被改变。 但是在这里将塞利卡献给境界这种事,自己也觉得怎么也做不到。 刷,托莉尼蒂静静地站了出来。 [我也觉得这样才好哟~泡好了温茶,稍稍休息一下吧。今日已经碰到了太多事情了~呐?] 这种时候应该感谢托莉尼蒂的存在,拉格纳身有体会了。她温柔的举止将支离破碎一般的紧张感包容了起来。 [嗯] 像是在催促姐姐与光义一般,塞利卡以天真的动作笑着向托莉尼蒂小跑过去。看着那样子,实在不能相信她的生命会左右着世界的命运。 冻结一般的气氛渐渐融化了。 光义收起了刀。奈因也闭上了那锐利的眼睛,双手抱在胸下。 说不定本来谁也没有那么考虑的。拉格纳一边眺望着室内的风景,这种想法从来也没有过。就算是为了世界,也没法献上自己熟知的人来牺牲什么的。 ————。 [啊?] 拉格那皱着眉视线来回扫着。 听到了漏出的小声,托莉尼蒂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怎么了吗?] [没有,现在] 有谁在呼唤。 这么想的时候,又听到了声音。 ——拉格纳。 这次很清楚。啊啊,的想着。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好像在头脑中直接说话一般。 但是塞利卡或者奈因,托莉尼蒂或者光义都没听到。 [稍稍,出去一下] 就这样单方面一直说下去可受不了。拉格纳做好了大吃一惊的准备走向了电子锁坏掉的门。 [去哪?] 桌子对过,奈因带着警戒之色出声发问,拉格纳手以扶着门把地状态停下了脚步,一度转过身子。不知道怎么说明好。 [就是去冷静一下头脑。马上回来] 放下暧昧的解释,穿过了细长的走廊,回到了茧所在的地下空洞中。 第六章 约定之苍 1 开口于地下深处的茧还是一成不变地涡卷着微寒的热气,立于一片让人不觉得是现世的氛围中。 即使没有那些人以金属所制的灯火亮光,凭借那压倒性的火焰的红光也看得十分清楚了。 前面所在的是不知深掘至何处的修奥鲁之门。 视界一端映着那火焰,拉格纳重重前进的脚步停下了。 视线巡视四周。寻找着刚才听到的声音的主人。 是谁的声音已经很清楚了。那混合着稚嫩与妖艳的甜美之声。 [在这吧雷洁尔!] 拉格纳的声音被高高的天花板吸进去消失了。就像是某个超越人类的存在从某处俯瞰着这里,恶作剧地捂着嘴巴一样。 空气摇动起来,甜美的香气钻进了拉格纳的鼻子里。蔷薇的香气。 拉格纳歪着嘴角回过头看去。尖锐的犬齿像是呲出来一般醒目。 [在哪。别老是一直低头看人] 墙板剥落露出来的岩盘的一角,如同行礼一般交叉着纤细双腿,身着黑连衣裙的少女浮现了出来。 [好久不见呢] 毫不陌生的声音微笑着,少女在自己的周围缠上了带着蔷薇香气的风,飘飘然高雅地降落着地。 茧中红彤彤的光照将少女的大蝴蝶结刻上了影子,这剪影看起来如同兔子一般。 对于伫立在此的少女,拉格纳感到了违和感。 二一〇六年。处在这个时代的,本应是尚在幼年不知道拉格纳的事情的雷洁尔=阿鲁卡多。可是现在,立于拉格纳眼前的雷洁尔=阿鲁卡多,却是幼小的容姿上带着微妙的博学表情。 呼呼,指尖碰着薄唇,雷洁尔漏出了与她很不相称的大人般笑声。 [笨蛋呢。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境界的入口哟] 这听起来是毫无根据的口风,可是还是又让人能勉强接受的部分。 这里是比任何地方都接近境界的场所。 就像引出拉格纳所失去的记忆一般,雷洁尔也是,流进了其存在所尚未得到的情报吧。 也就是说现在所对峙的这个[雷洁尔],与拉格纳的时代的[雷洁尔]持有着相同的情报。 [叫我出来有啥事?你丫也应该知道了,现在正左右为难呢] [诶诶。[奇稻田楔]的事呢。这个时代的人类造出了有趣的东西呢] [全部看到了吗] 恐怕凌月秀一郎安息那是时候也是,之前与白面的遭遇那时候也都看到了八。从某处毫不间断的监视一般决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 [正好,你丫要是我认识的雷洁尔=阿鲁卡多的话,我有想问你的事] 请讲,眨着红眼睛等待着。 [暗黑大战的时候,应该有一年间黑之兽没有出现的时期] 如果拉格纳的知识没有错误的话,就是二一〇七年的事。这一年,给了人类喘息之机。 [这是那个[奇稻田楔]的结果吗?] 集中注意而慎重地,拉格纳窥探着雷洁尔的表情。 优美的幼女一边用指尖挥开前发一边举目远望。从那淡白的面无表情中探查处本意或者真意很困难。 [是,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的?还有很大可能不是呢] 拉格纳忍住脾气还嘴。这让雷洁尔抬起那稚嫩的眼睛笑起来。 [好拼命呢,理由是什么呢] [哈啊?现在不是说那种话吧] [关心楔所牺牲的那孩子的事情吗?好执著啊] 雷洁尔含着呆然之色的口调,像蔷薇一般有着小刺。 拉格纳紧紧皱起眉头。这暧昧的态度一扎一扎地揭了疮疤。 [所以说,那种玩意怎么都一样了!] [你本来,不存在于这个时代。你什么也不做的话,这个时代也会编织着所选择的历史哟] 像是给焦躁的拉格纳泼了一盆冷水一般,雷洁尔冷冷地说着。俯视一样地抬起来的深红瞳孔像是吸进去一般地深,拉格纳下意识地止住了势头。 [这样也要违抗吗?] 刷一下就钻进心的缝隙中一般的悄声。 如同试探一般的眼睛。 拉格纳一瞬间止住了呼吸,挑衅似的看着幼小吸血鬼。 [我能做什么] 首先有什么。想起了库拉维斯的话。 自己有在这个时代所要成就的任务,由命运所引导。虽然没有这么浪漫,现在也不得不觉得这句话有着纠缠不清的真实。 所以万一有着任务的话觉得就是现在。 一边用挖苦一般眼神瞧着那样的拉格纳,雷洁尔的脚从地面上漂浮起来,轻飘飘地接近了茧。 [给你提示一个,你的可能性] 指尖向着境界抬起来,雷洁尔想钟表的指针一样伫立着。娇小的手停在涡卷的熔岩色之上,静静地俯视着那里。 [这里是二一〇六年,后世称为暗黑大战的时代。由于从境界中出现的黑之兽,直面灭亡危机的时候] 接着雷洁尔的指尖指着什么东西一般地滑着。 [接着时间流逝,你所生活的二二〇〇年。黑之兽在过去被打倒,人类再次迎来繁荣的时代] 茧之上的黑色连衣裙一翻。雷洁尔转回身面向拉格纳。 飞舞而上的魔素的关系吗,她所操纵的风的关系吗,金发与大蝴蝶结都轻轻摇曳着。 [这里是开始的故事[phase 0]。谁也不能对这故事加以干涉只有一个,被卷进来的存在除外。这个特异分子,接触到了这个时代必要不可欠缺的黑之兽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态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这不管是谁都不知道。不用说雷洁尔也是。 所以说回答上来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类,所以旁观历史描绘也可以。知晓多余的干涉,去挑战也可以怎样选择是你的自有。只是接下这把剑的那时候,好好想一想呢] 一边听着雷洁尔的话,拉格纳一边被牵过去一般转着视线。所看的是昏暗坚硬的岩盘的另一边。从这里看不到的,楔所眠的隐蔽房间。 位于那里的,一个少女的身影浮现在了脑海里。 不会考虑先后,不知道怀疑别人的少女。帮助了不明身份的倒地路人,帮助了袭击自己的野兽。 说着要去寻找父亲。说着以自己的家人为傲。 的确,没有由人性相关首倾向哪一方的话,会觉得是很厉害的家人。 对于这将那样的家人称为家人,毫无迷茫地说爱着他们的她有着一丝羡慕。 [啊啊,这么回事啊] 实现东隐蔽房间回到了茧之上的雷洁尔,拉格纳歪起嘴唇大胆的笑着。 [没有选的必要。你不说我也知道了,性恶兔子] [还是没变,一点礼貌都没] 一边挖苦地回嘴,雷洁尔视线下垂了一次。表情一瞬间看起来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失落。 [所以我,一直都在旁观] 拉格纳想着一位少女会做怎样的选择。那种事就算完全不听也知道了,这样稍稍有些无趣。 但是并没有幼稚地满脸不满。雷洁尔的瞳孔再次闪烁起神秘的红光,优雅地抬起了头。 [好像完全不能再多呆了。差不多,来了] 走下讲台一般,雷洁尔从茧之上降落到了拉格纳前方。 意想不到的话让拉格纳皱起了眉头。 [来了,什么啊?] [ 很快就知道了哟] 红唇刻上优美的浅笑,雷洁尔接着一踢脚下的地板。像是旋舞在空中的花瓣一般飘舞而上,悬浮在于开始同样的位置俯视着拉格纳。 [直到最后,我会在我的场所享受这些哦] 停止住的时间摇动起来一般,蔷薇香的风舞动起来。带着诱人目眩一般的香气,娇小的雷洁尔消失不见了。 2 托莉尼蒂沏好的茶,缓缓地冒着细小的热气。 喝下了小茶杯中的半杯茶。塞利卡从冰凉的地板抬起身,放下了杯子。 径直走向了[奇稻田楔]。独自一人轻抚一般地摸着那雕刻在冰冷的银色躯体上的绿色花纹。 稍微离开一点的墙壁那边闷喝着茶的奈因也焦急地站起身子。 [我说啊] 像是要制止那样的姐姐以及希望启动楔却又犹豫的光义一样,塞利卡慢慢开口。 [我,最喜欢姐姐了尽管不能再和他说了,也最喜欢父亲了。光义先生也是,托莉尼蒂小姐也是。魔道协会的大家也是,过去一起聊天的邻居们也是拉格纳也是,最喜欢了] 带着发自心底的慈爱,塞利卡像是对着楔说着。另一只手也发了上去,连额头都靠了上去。 [不只是人,还有和姐姐一起居住的家,偶尔去喝茶的点心店。还有亡国的日本是特别的场所,与拉格纳一起谈话的海边散步道也好美。天空也是大海也是,草木花都好喜欢。就算是森林中拼命生活的野狗,在一起的话也很喜欢] 塞利卡想要说什么,对于奈因也好光义也好托莉尼蒂也好都是不言而喻了。 对于奈因来讲绝对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可是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塞利卡如此温柔的话语。 如同在吟唱爱之歌一般塞利卡继续说着。 [我呢,果然是讨厌伤害任何人,最喜欢的东西伤害了任何一个都讨厌。我有方法,即使那样能够在稍稍多帮助一些东西我也愿意] [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奈因全部挥去一般地说起来。 [成为那金属块的一个部件组装进去,在空无一人的境界之中,一直一直独自一人。但是意识并不会中断,就一直延续着这种状态,持续着体会着削取自己生命的感觉啊!] 这并不仅仅是推测。谁也没有做过试验。说不定还会痛。说不定会万分痛苦。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果然不行之后想要半途放弃也没有办法救出来。 [只要与楔所同化,就再也回不来了。你就再也不是人类了。呐,真的明白吗!?] [我觉得我明白] 对于奈因拼命的劝阻塞利卡只是点点头。 接着稍稍,眼角染上了一层哀伤。 [对不起,姐姐。我非常,让姐姐伤心了吧] [碰到之前的话] 奈因的声音动摇了。为什么会这样,叹息一般地响着。 现在奈因的心沉溺在了后悔中。要是没有由着妹妹的任性带来第一区划,[奇稻田楔]什么的东西就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了。不对,是塞利卡不会看到。 要是强行给他带回去就好了。 塞利卡短裙边一翻转过身子,背靠楔面向着姐姐。哭中带笑地表情崩溃了。 [我一点都不怕。我觉得在我努力的时候,世界上的人们都能安然入眠,都能安然吃饭。大家都同心协力,一同努力着就好了这样的话就能够打倒黑之兽了] 不是祈祷也不是许愿,塞利卡相信会这样。 能够为此而排上用场,这样对于塞利卡就是足够美妙的事请了。 [所以我想,使用[奇稻田楔]] [——我就知道,肯定会这么说] 塞利卡说给自己听一般点头之后一瞬,接话茬一般,伴着呆然的叹息一起传来了声音。 塞利卡啪地一下转过身。看着房间的出入口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拉格纳,表情稍稍有些不高兴。 [要是在晚回来一会,话说不定就说完了] [毛啊,嫌我碍事么?] [不是那样的。拉格纳在一旁的话决心,就迟钝下来了] 不由自主地塞利卡说出了心声。 [意外的肚子里藏不住东西嘛] [啊哈。不能和拉格纳在一起了,多少有些寂寞] 拉格纳的脸颊不由得松缓了。 就算像塞利卡这样的天然,这也是如此烦恼的一大决心了。拉格纳的存在一下子就让感情涌了上来,她真是天真到不可救药了。 拉格纳走向塞利卡那边。 在这途中,敲了敲万念俱灰一般颓立的奈因,将绝望的她托付给了托莉尼蒂。 接近看的话,巨大的楔果然是相当壮大。不光是光有设计上的美感,周边的氛围是全然一片静谧,让人不由得怀疑这真的是由人之手所创与否。 [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可惜了哟。[奇稻田楔]的话题结束了] 一边抬头看着楔,拉格纳漫不经心似的说着。 这口调如此地轻快,塞利卡还在犹豫着说什么所以理解没能追上。 [诶?诶,等,什么,什么意思?] [所以说,使用这个阻止黑之兽的话题停止。大体,很奇怪吧。你要为了重要的人牺牲什么的,就算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但是反过来对于把你当作最重要的人而言,真的是幸福的世界吗?] 不能让自己所守护的人发自心底的平和与喜悦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至少对于奈因来说,一点也不会欢迎没有塞利卡的未来。只要没有塞利卡,说不定她就永远也不会迎来平和。 而且对于塞利卡来说,就是想要见到最喜欢的世界的平稳之姿,安心地微笑。 拉格纳极其自然似的嘴角缓和了下来。 [阻止黑之兽有别的手段。所以不用[奇稻田楔]也没关系] [怎么突然说这些?外面有什么吗?] [不,嘛想起来了] 对着呆住的塞利卡,拉格纳蒙混过关地仰起头。了解到了记忆丧失还有意想不到的利用方法。在茧前同雷洁尔的对话没办法说出来,所以要说就伪装一下了。 [别的手段,要怎样?] 还没有完全释然吗,塞利卡一边用窥探般的眼神望着一边问。 [啊啊怎么说呢,没法说的那么详细。总之就是我足够接近黑之兽的话就行了] 但是具体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一时想不到。 只是直接接触到黑之兽那边的话,会引起某种事象。因为这个时代的拉格纳与黑之兽同样,是从境界出现的存在。 但是语噎的塞利卡则是不安起来,抬起来的眉根都弯成了八型。 [这莫非说,拉格纳要代替我牺牲?] [没那事。冲进去,再回来。就这样] 明明没有亲眼看到,就这么想象了。 但是塞利卡带着非常不安的神色向拉格纳靠近了一步,迅速捕捉一般握住了拉格纳夹克的袖子。 [靠近黑之兽什么的没法做到啊。不可能没事的太鲁莽了!] 会死的。 黑之兽是破坏的象征,只要是靠近的东西就会全部毫不留情的破坏掉。 [我,没关系的啊。就让我来。拉格纳也不会遇到危险了!] [你丫真是个笨蛋啊] 对着塞利卡那抬着的头,拉格纳敲门似的轻轻地敲了下。当地一声。 [好痛] [因为我也是,奈因也是,大家同样都是啊。谁也不会希望你牺牲。所以我拿来代替方案了] 比起 秀一郎留下的[奇稻田楔],理论上都不成立的荒唐代案。可是那个要是顺利的话,就没必要用这个了。部队,还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拉格纳目眩似的眯细眼睛看着塞利卡。实际上,塞利卡非常炫目。完全没有所谓恶意的东西。完全不知道敌意这种东西,完全不抱有害意这种东西。无垢而愚直地洁白。所以。 [我有弟弟和妹妹] 拉格纳悄悄话一般放低了声音说起来。 见到了塞利卡与奈因的样子冲击到了脑袋里的什么地方。想出来的是,各种事情。 [两个人也都说过喜欢我。也有麻烦的一面,就像你对于你姐姐一样,他们也是最重要的热可是我连他们两人都没能守护住] 像是咬破了一般,口中苦涩的东西扩散开来。充分体会过了。决不会忘记,原点的记忆。 [所以说啊。这次一定要守护好] 认为守护想守护的人与思念的人就会有力量。与那个时候的,只有无力感的自己不同。那种结果决不会有第二次。 什么也没做到地苟延残喘,已经够了。 啪地,拉格纳将手盖到塞利卡的头上。 [结果呢。得让你小看了吧,失去了本该守护的弟弟与妹妹,实在丢人。自己身子里剩下的看起来像是因缘的东西,一直那么牵着] [] 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塞利卡看着姐姐。 奈因一边让托莉尼蒂搀扶着,一边目送着塞利卡与拉格纳的谈话。 一直以来都威风凛凛,高格调,毅然的美丽姐姐。可是现在则是,那肩膀十分纤细,让人觉得是个柔弱少女。 [塞利卡,你刚才也说过了吧。自己有能够做到什么的力量,就要去守护的话我也是。我想要你的笑容] [我,只是] 塞利卡一边语塞着,一边绞出来一般地诉说。 [我只是,想要拉格纳的笑容] [那么就决定了。我去找那个怪物。然后回来以后,就万事解决了] [拉格纳] 塞利卡的大眼睛中浮现出了透明的眼泪。 然后拉格纳用放在她头上的手揉乱了他的头发,指尖佛去了眼角的泪水,塞利卡以最初相遇时候相同的明亮笑容大大地点头。 3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是夜深时间了,地上完全封闭在了黑暗中。 作为无人居住土地的日本,当然没有泊宿的场所也没有路灯照亮夜道。考虑到这些,在天亮前呆在地下研究设施里已经是非常人道的待遇了。 由于没有能代替被子的东西,只能在原来的隐蔽房间中搭地铺盖着夹克睡了。 屋子里托莉尼蒂好像又泡好了新茶。拉格纳谢绝了,以出去转转为由走出了隐蔽房间。 同刚才一样,通往场所是茧周围的广间,连接着那钵状空洞的窄长幽深阶梯。 没有介意毫无照明爬楼梯,拉格纳再次站在了茧边上,这次没有寻找雷洁尔而是窥探那里面。 [境界呐] 无意义的自言自语。境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连接着哪里,实在没法想象。如果有谁沉到里面的话也许会想要理解这些东西。 万一万一的话。拉格纳接触到黑之兽之后什么也没发生,塞利卡会使用那个楔吧。 计算不考虑这种问题,就算万一不顺利的话。也会选择别的选项,而不是楔这种最终手段…… [诶,基于我没问题的前提下才有这些话啊] 这时,冲着这边。 [有空吗?] 干脆的声音,奈因过来搭话了。 与一直以来强气的口吻相对的,常常散发锐利威压性的眼神像是招东西一样到处游离。 [有几句话,想说] [什么?] [塞利卡的事。我会记住的,谢谢] 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 拉格纳不由得愣住了。感觉微妙。 [不适合你啊] [吵死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感谢一次的。特别这回,都以为已经不行了] 奈因一边快嘴回话一边烦躁地撩起头发。 [那孩子,以前就不听话。我一不注意就一个人跑出去,本来觉得会有些教训,但是最后还是一成不变] 从这次的找父亲事件来看,已经足够了解这一点了。呆头呆脑的孩子啊,奈因一边在拉格纳身旁同样望着茧一边露出这句。 [为什么你说的话她就听啊。真讨厌] [我哪知道] 拉格纳耸了耸肩。这种动作让奈因毫无兴趣地侧目冷视,垂下肩膀叹息起来。 [真的,没问题吗?] [啊?] [你说的那个[代案]。真能让黑之兽停下吗?] [大概吧] 对拉格纳的回答不满似的,奈因的表情苦闷地歪曲起来。 [没自信?] [没那回事。只是没试过而已。而且] 拉格纳眉头紧皱起来藐视一般看着境界。意识中浮现的是,从小时候到现在所在的暗黑大战历史。 [万一,顺利成功的话。就有拜托你的事了] [我?] 拉格纳知道别人谁也不知道的事情。奈因,以及恐怕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而改名为兽兵卫的光义,打倒了黑之兽。而且奈因之名的六英雄所成就的事情,还有一件。 [黑之兽的活动停止,大概有一年间] 对着下了定论的拉格纳,这次奈因紧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 [这边,有很多事情了] 来自未来,这么说的话一下子就让人觉得是胡说八道所以算了。不知道怎么代替,拉格纳转身面向奈因。 预料到了一般奈因也改变了身子面向。 [一年间。在这期间,人类要得到与黑之兽作战的力量。这以上的空隙,大概不会有] 左侧一边绿色的眼睛映照着境界的熔岩色。受到了这边艰辛而沉重的直视,奈因则慢慢地,接受一般地点了点头。 [一年呢。我知道了] [还有另一件事留神叫做勇希照美的男人] [勇希照美?那是谁?] 奈因怪讶地挑起眉毛。拉格纳微微摇了摇头。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只是] [有着理由。好吧,双方都约定了] 奈因的决意之瞳闪烁着燃烧起来一般的强光令人惊讶地可靠,拉格纳好像安心一般的呼吸与笑容一起呼了出来。 奈因则继续,接着说了下去。 [你也是,差不多别连遗言都没有似的。要是弄哭了塞利卡,饶不了你] [我,我知道] 万一弄哭了的话,立刻二话不说就杀了你这种完全抖s的有效声色。 拉格纳一边后缩身子一边大大地点着头。总觉得有一半是条件反射。 [嗯?] 突然间奈因带上了与面对拉格纳不同的表情向周边扫视。 她的氛围锐利了起来。 [奈因?] [小点声。感觉到了有什么] 拉格纳也打开了警戒心的开关窥探着周围。奈因说的是什么并不清楚。 这个时候的奈因靠魔法将知觉提升至了普通人的好几倍。正好,就是,兽人等级。 光义慌慌张张地从通往隐蔽房间的道路飞奔而出。 [拉格纳,奈因!] 还没看见这边的身影,警戒心也从声音里凸现出来了。 非同一 般的样子。在奈因的视线催促下,拉格纳和她一同急忙跑向光义那边。 [怎么了,有什么吗?] [啊啊。虽然不太清楚非常厉害的不祥气息接近过来了。而且是,不寻常的速度] [非常厉害的不祥?] 对此完全漠然,能够想象出来的不祥之物在拉格纳的思考中联结起来了。 比如说,黑之雾——。 [大家,到这边来!] 这次是塞利卡从屋子入口慌张地呼叫。 拉格纳他们分秒必争地回来。 天花板的一部分破坏掉的椭圆形房间中,托莉尼蒂在地板上浮起的魔法阵前呆住了。那个魔法阵,就像是一个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倒圆锥形灯,从那里面映照出了地上的情景。 [大家,这是] 托莉尼地调节着青白色的魔法阵中映出的景象,全员都站在他身旁。 见到的景色非常暗。是在夜里当然了。 不,不对。 [这是!] 拉格纳倒吸一口气。并不是因为夜间的黑暗。画面徐徐被染成了黑色。黑色雾状的东西从地面猛然喷出来,徐徐升起。 这种场景已经见过了。不只是拉格纳,塞利卡也是,光义也是。同在探寻秀一郎的时候最初拜访的,研究所那时遭遇的雾之块的出现一样。 但是规模不是那个时候可以比的。 [假的吧!?] 光义发出了尖锐的呻吟。两根尾巴没有核心一样地胀粗了。 托莉尼蒂映出的映像之中的雾越来越浓地聚集起来,如同巨大的块一样埋尽了整个映像。 魔法突然快速混乱起来,映像从那里消失了。 但是再次确认也在也没办法成功。 [——是黑之兽] 那根本不是残渣。 刷地,遥远地上部传来了不吉的声音。 全员无意识地抬起头望向天花板。 伴随着沉重质量的魔素之块,黑之兽正在接近这里。 4 再次飞奔向茧的广间,拉格纳仰视着位于头顶上远处盖子一般的入口处。 由于太远了,而且茧附近比起入口附近要更亮,从这里没有任何措施单凭肉眼很难看清。只能看到浓厚的黑暗张开嘴一般的样子。 但是凝神紧盯的话,立于头顶上的黑暗正在徐徐扩大,可以清楚等到能够看清时就已经被吞进去了。 毫无疑问。 就在这么想的瞬间。在离拉格纳他们很远的地方,从茧里露出来的光映照出的广间一角,开始发出了蒸汽喷出一般的声音。 [来了!] 奈因摆好了架势。在她的周围魔力涡卷起来。 拉格纳一边崩起神经巡视着周围,一边以最低限的动作摇了摇头。 [不,没希望。快逃] 独言似的说着,背后渗出了汗。仅仅是因为紧张就让喉咙一下子干渴起来。 其背影让奈因咬紧牙关。 [哈?逃是什么意思!?] [没工夫再啰里啰嗦了。奈因,你能做空间转移吗?] [什空,空间转移?虽说也不是不会,哪有那么简单] 拉格纳那说一不二一般地低沉强硬语调,让奈因微微露怯地回答。虽然对于为什么非听从拉格纳的指示不可也觉得不满,但是现在不是顾及那种小事的场合。 [能做到的话赶紧开始。所有人都离开] [也就是拉格纳一个人留下来!?] 别开玩笑了,扬起声音的是塞利卡。紧紧地抓住了拉格纳的手臂。 [对手是黑之兽啊。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就是啊。这是我们的战斗啊。后方支援也能做到的] 奈因带着不服气地攻击性目光接着说,托莉尼蒂也站了出来。 [我也是,防护魔法什么的就让我帮忙。一个人什么的,太无谋了] [虽然很感激,但是留下来就麻烦了。我接触黑之兽的时候,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把你们卷进来可就坏了] 别的地方也开始喷出雾。接着两个,三个。 稍稍退后几步,拉格纳着急般地回过头面向奈因他们。 [快点!你们之后对这家伙还有的是仗要打。就算没受伤,浪费时间也很麻烦啊!] 奈因的身体紧绷起来。相信着拉格纳真的,能做出一年的空白来。不,绝对会做出来吧。 这一分一秒,奈因都绝对要用作讨伐黑之兽。 带着不甘的表情,奈因咬紧了嘴唇后退下来。 [全员,不要离开我的周围] 伴着及其痛苦的宣告,奈因集中起意识来。不是为了攻击黑之兽或者其残滓,而是向着不是这里的场所集中着,超越空间而为。 奈因的长发缓缓飘动起来,开始带上了妖艳的光辉。 向这边探出身子似的,光义大踏几步。 [我留下] [喂!你丫,听见我说了吗!?] 对着迅速拔出刀的光义,拉格纳焦急地怒喝起来。 [耳朵好得很。但是我和大小姐们不一样,除了舞刀弄枪什么都不会。黑之兽的活动能停下的话,不会那么立竿见影的几率也不小吧] 光义那猫一般的嘴角浮起了笑容,三角耳朵吧嗒吧嗒地动着。 [这边也稍微有点自信。什么,当然不会对本体出手了。当成把碍事的残滓砍飞的道具就行了] 切,拉格纳咂了下舌。但是内心对光义的相助也是怀有感激之情的。 除了由比起自己来有着压倒级技术的光义来将残滓驱散,确实没有任何人可以拜托了。 [那么,拜托了] 在拉格纳与光义后方奈因的魔法阵增加了光辉。 [那么,我们先走了。这里拜托你们了] 奈因在阵的中心说着。 托莉尼蒂的指尖放出了微弱的光辉,包住了拉格纳与光义消失掉了。 [这是不用控制的防护魔法~吃到物理性的冲击的话,就能防住了] [帮大忙了] 拉格纳吊起嘴角笑着。托莉尼蒂深深地垂下头。 从其身旁,塞利卡唐突地跑了出来。 [拉格纳!] 飞扑进怀里一般跑过来,双手紧紧抓住拉格纳的红夹克。比起抓住来,更是怀抱着一样。 [什笨蛋,赶紧回去魔法阵里!] [你说过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的是吧?] 塞利卡一边诘问着拉格纳一边仰望着他。 俯视着那双大眼睛的拉格纳,感觉多余的紧张一下子从身体里散了出去。 感觉好怀念。说起来与塞利卡初次相遇的时候也是,她的眼神与温柔的表情好像有一种见过的感觉。 万一,今后的时代在某处还会再相见也说不定。这种想法真是不可思议。 [啊啊,约好了] 拉格纳苦笑似的微笑起来,以毫无迷茫感觉的声音回答。 这是谎话。根本不可能实现约定。对手是黑之兽。这是决定送死的嘲笑,说给什么也做不到的软弱自己来听的。 可是总觉得在这里不能说真心话。 谎话也好,没有约好了要无事回来的话,被不吉预感牵着鼻子走的话真的会死。 拉格纳将那红夹克脱了下来,送给了塞利卡。 [拿着。等回来还给我] 塞利卡呆呆地看着拉格纳,抱着接过来的夹克,然后如同阳光一般微笑起来。 [嗯。我知道了,相信你] 这是谎话。不能相信。对手是黑之兽。再也不会相见了,这种悲伤预感就像凝结在胸口一样堵住了呼吸。 可是与此同时,拉格纳会回来的。没有任何根据,就这样毫无疑问地相信着,自己也确实有。只是这一点支撑着塞利卡。 塞利卡抱着拉格纳的夹克,稍稍直起身子。 大概被奈因与光义战斗时候的余波伤到了吧。拉格纳的脸颊上有一小道擦伤。 对着这里,轻触一般的吻。擦伤形迹全无地消失了。 [约好了啊!拉格纳与光义先生回来,我会等着的!] 长发与短裙轻轻摇着,塞利卡跑回了姐姐的魔法阵中。 哑然地拉格纳大幅挥着手。 最后在塞利卡如花绽放的笑容下,她们从这里消失了。 5 花离去了,稍后来访的是暗。 周围是数量增加到相当客观的雾之喷出口一样的东西。 拉格纳与光义各自手持着爱刀奔向广间中央。 途中,将散乱在脚边的雾之碎片像是施工一样无感情地斩开,散去了。 接着确保了开战的空间,从上空如同巨大的沙袋掉落下来一般的势头,黑之块降落下来。 咚隆,嘶留,兹拉。这种声音怎样形容都可以。 这完全就是巨大的黑暗。 伸长的无数像蛇一样的长头缓缓地抬了起来,感觉相当宽阔的茧周围的广间不留缝隙地被影子埋了起来。如同被吞下一般。不,只要一仰视那没道理的巨躯,毫无疑问就能理解到被吞下去是什么感觉了。 [哈哈哈,这家伙不是开玩笑诶] 拉格纳下意识地笑了起来。那声音连自己都知道很无力。 从头顶上不远,巨大头部的巨大赤眼正紧盯着一般俯视着这里。 如同绝望的具现。 [这就是黑之,兽] 沙,光义的脚摩擦着沙尘后退着。虽然刀与爪还架着,但是那刃尖毫无掩饰地颤抖着。 [这种这种东西不可能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会负于人之手的东西] 不止是主观的绝望,也是本能警告地悲鸣。 无论怎么想,这都不是能够简单对付的东西。 身体僵直,双足颤栗。 好像这会工夫退后了足够的距离一般,视线前面出现了拉格纳的背影。 那个背影的拉格纳视线一转回过来。 [冷静点。你很强。强到我连脚边都够不到的强] 这种确信,不只是一次刀锋相对就能明白的。光义毫无疑问就是后世作为拉格纳的师傅的人物。师傅就是大到了黑之兽的六英雄其一。决不会就这样就倒下。不会倒下的。 拉格纳的嘴角大胆地翘了起来。 [超乎想象的什么玩意跑出来了啊。现在都没法退后了。非得试试不可了] 觉得这样相当爽快。过剩的恐怖心化为了高扬感支撑着后背也说不定。 拉格纳将剑紧紧地,双手握住。 [喂,拉格纳] 再次视线从黑之兽回到拉格纳身上,光义带着疑问开口问。 [你的右手,不是不能动吗?] 就是如此。之前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只是毫无感觉沉重地垂下去的拉格纳的右手,现在说谎一般地动了。至今为止的不自由全都烟消云散了,一身轻松。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就是能动] 看不见的右眼也是。眼皮抬起来,取回了久违的原本宽度的视界中映出了在世上数一数二恐怖的影之块。 咚,右眼脉动了一次。同时右手也同样。 这只是一瞬间。没有苦痛。更接近于快感也说不定。就如同,原本就是同样的东西一下子溶合在一起的感觉。 (啊啊,这样啊。这样的话,莫非就是这么回事) 滑落一般顺理成章,拉格纳终于明白了。 想起了自己的右眼与右手能够做到什么。 ——苍之魔道书。 虽然并不清楚这是何等东西以及如何正确把握,恐怕就是和境界,或者说魔素相关的东西吧。 但是其活动,被某种东西所抑制了。就像凌月秀一郎的研究,使用了楔那样。 大概就是,塞利卡。 持有特殊的治愈之力的她,同样能够抑制魔素的活动。这是随着规模越大抑制力越强的东西。拉格纳的手臂也受到了塞利卡的影响,陷入了活动停滞的状态。 [本来以为是来到了过去的关系,但是根本不是这马事嘛。什么啊,既然如此就别那么说啊] 一边自言自语着,拉格纳右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对于久违的明确感觉,浮起了深深的笑容。 这样的话,就算黑之兽做对手说不定也能做些什么。 拉格纳抬眼看向眼前的暗之块。看也看不清。 那些一个就能将拉格纳压扁的头,全都架好身子一般缓缓摇晃着。 [我直到最后也要作为人,作为人类而战。你怎么样?] 拉格纳这次头也没回就这么问。 光义大大地深呼吸一次,再次架好了爪与刀。 [的确跟你说的一样,已经没法后退了] 没办法将恐惧都挥去。但是光义心中埋好了觉悟。拉格纳是单身,本体一个人面对着的。在这之前,决不能光顾自己害怕。 [好。那么光义,我冲进着家伙里面以后你就直接逃走] [啥!?别胡说八道,我!] 但是拉格纳压下光义的话似的说着。 [你就得活下去不可] 这声音完全地沉重,真挚。光义下意识地咽下了反驳的话。 本来,光义想说的话比山还多。不能在敌人眼前逃跑什么的,等等。你想要干什么,等等约好了回到塞利卡身边的吧,等等。 但是这些都没法开口,因为亲身感到了拉格纳身上蕴藏的决意。 相对地,光义再次站到了拉格纳身旁,问道。 [给我听听你的名字] [哈?早就报过名了吧] [不是找回记忆了嘛?我想知道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拉格纳苦笑起来。对光义报的名字[拉格纳]并不是假名。而且对于拉格纳来说,表示自己所属的家名都没有。 所以,能回答询问的只有这个。 [布拉德艾奇。拉格纳=扎=布拉德艾奇] [我记住了] 满足似的点点头,光义一瞬间看起来在笑。 [好了,上吧!] [残滓交给我了] 听到了光义那可靠的话,拉格纳拖着剑一般架在下段疾驰而出。 一条直线,冲向黑之兽。 挡在去路上的小块黑雾,被左右翻飞的光义疾风一般斩烈散去了。 好厉害。没办法不输。 [第六六六拘束机关解放!] 咏唱起刻在了脑中,身体上的句子,卷在拉格纳右手上的绷带一口气弹飞了。出现的并不是人的手臂。而是如同黑暗凝结所作成一般,不祥而漆黑的大手。 见到这的光义,也一瞬间胆怯一般动作僵硬起来。 不管这些只是跑,漆黑的手臂摆好架势。 [次元干涉虚数方阵展开!] 响应着语言,拉格纳的手上布满了无数红筋。感觉到了击溃一切的巨大力量。 z blue [《苍之魔道书》启动!] 位于手背上的圆球,一瞬间闪耀起来。 《苍》觉醒了。指尖摇荡着蓝光改变了形状。 位于眼前的巨大恐怖的暗之块。无数之首一起向拉格纳扑来。 下意识笑了起来。 [来吧你这破布混蛋!!] 发自心底的大喊,拉格纳猛踏大地,切开了吹起来的雾,冲向了黑之兽。 听到了光义喊着名字的叫声。 茧那微寒的热气渐行渐远。 赤红的火焰色也是。 一切都被黑影侵食殆尽。 黑之兽以无数的镰首如同波涛一般扬起,然后一齐将拉格纳吞了进去。 黑夜复明,迎来朝阳。 自早晨度过白昼,再次入夜。 再迎来夜明,又流过一日,夜。 塞利卡被敲门的轻声惊动,弹起来似的站起身子。 敲门的人是樊克汗。 这里是蕾洁尔=阿鲁卡多作为新当主的阿鲁卡多家之城。 听了樊克汗的通知,塞利卡的表情绽开了,接着暗淡下来,跑向走廊。 跑下长长的楼梯,跑进了一楼,最靠近玄关的应接间。 [哈啊哈啊,哈光义,先生] 樊克汗通知塞利卡的是,光义归来了。 坐在应接间的豪华沙发上的光义满身疮痍,身上到处都是干掉的血迹将柔软的毛发凝结到一起。连长长的尾巴都受伤了。 塞利卡之后,奈因与托莉尼蒂也感到了。一看到光义,两人也对这状态睁大了眼睛。 让人感觉连起身的体力都没有。即使如此光义也一脸毅然的表情面向正面,没有一丝歪斜地坐着。 是绝不倒下吗,是不会因安心而放松吗,还是在自律吗,总之太好了。 他的怀中抱着大剑。 作为剑有着很有特征的宽幅刀身拉格纳的剑。 塞利卡慌忙来到光义身旁,施展治愈魔法。但是愈合的伤都是些小伤。只是在归来的最后,擦伤与划伤而已。 [抱歉] 唐突地,光义说到。 不堪忍受般声音颤抖着。将这些全部咬碎似的,光义绞出低沉的声音。 [拉格纳,冲向了黑之兽。无数蛇首一样的头,一齐咬了过去吞了下去黑之兽的活动停了下来。接着,与拉格纳一起,消失掉了] 断断续续地,光义一边寻找着词汇一边说着。 [之后就是这个] 笨拙地动起手腕,将紧紧抱着的剑递给了塞利卡。 剑上沾着黑乎乎的斑斑点点,这是黑之兽的血还是拉格纳的血,又或者是别的东西谁也不清楚。 [抱歉只能,带着这个回来了] [没] 对着光义撕心裂肺般的谢罪,塞利卡摇了摇头。 [你能回来我很高兴了谢谢你,光义先生] 带着慈祥的微笑,擦拭光义润湿的眼角,塞利卡双手慈爱地抱住了接过来的剑。 终章 自那时为界,黑之兽忽然消失了踪影。 这期间刚好为一年间,人类在这期间整理好了崩坏的生活,同时为了黑之兽再一次出现而确立了大量新技术。 其中最为伟大的东西是[术式] 魔道协会所属名为奈因的少女将魔术广为传播,她的辛劳浸透了让能使更多的人掌握的改良般魔术,术式 黑之兽活动停止一年后,再次现于世间。 但是拥有了术式的人类初次成功击退黑之兽。 接着二一一〇年。 六名战士将黑之兽消灭了。 黑之兽消灭数年之后。 世界取回了那每年,每日,和平时期的姿态。枯萎的草木生出嫩芽。干涸的河流微微染上了雨滴。 湛蓝的天空,白亮的阳光。被今朝降的小雨染湿,森林中的树木闪耀着光彩。 离这闪耀在阳光下的森林不远,坐落着一轩小教堂。 伫立在平缓小路前的那样子就像是隐居一般,看起来也像是童话的一幕。 从那教会的后方,一位少女抱着装在笼子里的换洗衣物走了出来。 非常接近湿润大地的茶色头发,同色的大眼睛。头发高高地系成单马尾。从白与黑的单调服装来看,能看出她就是在这个教堂劳动的修女。 在前庭作好的晾衣杆上铺开白衬衫晾干。 晴朗的天气令心情舒畅,自然表情也明朗起来。 [塞利卡——!] 忽然,从通达教堂的小路那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塞利卡迅速整理好衬衫,奔向教堂的正面。 等在那里的是一点没变的美丽姐姐奈因和,最近成为了塞利卡的义兄的兽人光义。 [你啊,知道姐姐要来拜访还洗衣服?] 奈因只是呼唤在庭或者说正面玄关的背面看不见的塞利卡,但是仿佛看到了那边一样以呆然的声音说着。 其身旁的光义,则是开朗的笑起来。负伤的右眼覆盖着刀锷模样的眼带。 [怎么说看起来也是在这教会住的好好的呢。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如此偏僻的场所没问题吗呢] [嗯,走到森林里就意外地能采集到果物,而且这周围也什么都没有,种一些粮食也觉得不错] 远离首都,离最近的村子也得走相当时间的这里,怎么说也不是适合建立教堂的场所。 可是这里是特别的场所。 数年前,现在好像称为[六英雄]的六名战士,在此打倒了黑之兽。 于是在这片迹地,塞利卡在姐姐与光义的帮助下建造了小教堂。 [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什么的,不是没有吗?] 一边眺望着这让人想象不出是黑之兽讨伐之地的风景,奈因一边轻快地说着。 黑之兽被消灭之后,这片土地如同谎言一般为绿茵所恩惠。 经过奈因的亲友托莉尼蒂调查,是由黑之兽所形成的高浓度魔素的影响导致的。 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很阴森而不会靠近,拜其所赐将这片土地周围的森林也弄到手了。 对于姐姐的询问,塞利卡笑着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义务感哟。我就是想要这样,仅仅如此] [可是,多追求些普通的幸福嘛。就任魔道士什么的,结婚什么的] [嗯—,要考虑的真多呢] 凉爽的风吹过。塞利卡向着风上的那边投去视线。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果然我,想要等着。因为约定过了] 一直,等到回来。 几年后也好。几十年后也好。 [想再一次,与拉格纳相见] 因此不可思议地,有着会再一次想见的预感。这莫非,是在无法预见的遥远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要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剑与红夹克还给他。因为拉格纳说过,要拿回来。 [不辛苦吗?] 光义的声音如同和风一般带着柔和的认真味道。 询问的声色,渗透着没把塞利卡所等待的人带回来的责任感。但是将其拭去一般,塞利卡带上了发自心底的幸福笑容。 这种回答,多少次了呢。 无论多少次也一直没有改变意见,一直是毫无谎言的笑容,对于妹妹那将等待称为[幸福]的性格,奈因与光义相视苦笑起来。 [嘛,好了。今天是有事相谈的] 双手叉腰,没办法似的摇着头的奈因冒出一句。 塞利卡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这样啊。那要商量什么?] 对着问题,奈因恶作剧一般微微一笑。同时光义看起来则是害起羞来。 [实际上,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在这里举行] [诶!?这,这里!?可以吗!?] 一边双目圆睁塞利卡的脸颊上染上了高扬之色。 奈因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说回来,是这边在请求嘛] [啊哈哈,是啊。那么赶紧,商量准备事宜吧] [请多费心了] 对着姐妹热情的身影,光义害羞地摸了摸鼻头。长尾巴缓缓摇晃着。对于奈因来说,这尾巴大概是是第一萌点。 [啊啊,对了。快,请进。之前托莉尼蒂小姐送来的红茶,我来沏给你们] 塞利卡高兴地,打开了那质素简朴的门,将近未来的姐夫妇招待进自己家。 要使这件事让拉格纳知道了,会吃惊到什么表情呢。想象着那种事心中就温暖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欢快的谈笑,清爽的风。 塞利卡在这温柔的和平之中,绽放笑颜。 ——暗影骚动。 三日月形的嘴在嘲笑。 [开胃菜结束咯。现在,绝望要开始啦!呀—哈哈哈哈!] 自那时为界,黑之兽忽然消失了踪影。 这期间刚好为一年间,人类在这期间整理好了崩坏的生活,同时为了黑之兽再一次出现而确立了大量新技术。 其中最为伟大的东西是[术式] 魔道协会所属名为奈因的少女将魔术广为传播,她的辛劳浸透了让能使更多的人掌握的改良般魔术,术式 黑之兽活动停止一年后,再次现于世间。 但是拥有了术式的人类初次成功击退黑之兽。 接着二一一〇年。 六名战士将黑之兽消灭了。 黑之兽消灭数年之后。 世界取回了那每年,每日,和平时期的姿态。枯萎的草木生出嫩芽。干涸的河流微微染上了雨滴。 湛蓝的天空,白亮的阳光。被今朝降的小雨染湿,森林中的树木闪耀着光彩。 离这闪耀在阳光下的森林不远,坐落着一轩小教堂。 伫立在平缓小路前的那样子就像是隐居一般,看起来也像是童话的一幕。 从那教会的后方,一位少女抱着装在笼子里的换洗衣物走了出来。 非常接近湿润大地的茶色头发,同色的大眼睛。头发高高地系成单马尾。从白与黑的单调服装来看,能看出她就是在这个教堂劳动的修女。 在前庭作好的晾衣杆上铺开白衬衫晾干。 晴朗的天气令心情舒畅,自然表情也明朗起来。 [塞利卡——!] 忽然,从通达教堂的小路那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塞利卡迅速整理好衬衫,奔向教堂的正面。 等在那里的是一点没变的美丽姐姐奈因和,最近成为了塞利卡的义兄的兽人光义。 [你啊,知道姐姐要来拜访还洗衣服?] 奈因只是呼唤在庭或者说正面玄关的背面看不见的塞利卡,但是仿佛看到了那边一样以呆然的声音说着。 其身旁的光义,则是开朗的笑起来。负伤的右眼覆盖着刀锷模样的眼带。 [怎么说看起来也是在这教会住的好好的呢。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如此偏僻的场所没问题吗呢] [嗯,走到森林里就意外地能采集到果物,而且这周围也什么都没有,种一些粮食也觉得不错] 远离首都,离最近的村子也得走相当时间的这里,怎么说也不是适合建立教堂的场所。 可是这里是特别的场所。 数年前,现在好像称为[六英雄]的六名战士,在此打倒了黑之兽。 于是在这片迹地,塞利卡在姐姐与光义的帮助下建造了小教堂。 [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什么的,不是没有吗?] 一边眺望着这让人想象不出是黑之兽讨伐之地的风景,奈因一边轻快地说着。 黑之兽被消灭之后,这片土地如同谎言一般为绿茵所恩惠。 经过奈因的亲友托莉尼蒂调查,是由黑之兽所形成的高浓度魔素的影响导致的。 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很阴森而不会靠近,拜其所赐将这片土地周围的森林也弄到手了。 对于姐姐的询问,塞利卡笑着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义务感哟。我就是想要这样,仅仅如此] [可是,多追求些普通的幸福嘛。就任魔道士什么的,结婚什么的] [嗯—,要考虑的真多呢] 凉爽的风吹过。塞利卡向着风上的那边投去视线。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果然我,想要等着。因为约定过了] 一直,等到回来。 几年后也好。几十年后也好。 [想再一次,与拉格纳相见] 因此不可思议地,有着会再一次想见的预感。这莫非,是在无法预见的遥远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要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剑与红夹克还给他。因为拉格纳说过,要拿回来。 [不辛苦吗?] 光义的声音如同和风一般带着柔和的认真味道。 询问的声色,渗透着没把塞利卡所等待的人带回来的责任感。但是将其拭去一般,塞利卡带上了发自心底的幸福笑容。 这种回答,多少次了呢。 无论多少次也一直没有改变意见,一直是毫无谎言的笑容,对于妹妹那将等待称为[幸福]的性格,奈因与光义相视苦笑起来。 [嘛,好了。今天是有事相谈的] 双手叉腰,没办法似的摇着头的奈因冒出一句。 塞利卡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这样啊。那要商量什么?] 对着问题,奈因恶作剧一般微微一笑。同时光义看起来则是害起羞来。 [实际上,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在这里举行] [诶!?这,这里!?可以吗!?] 一边双目圆睁塞利卡的脸颊上染上了高扬之色。 奈因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说回来,是这边在请求嘛] [啊哈哈,是啊。那么赶紧,商量准备事宜吧] [请多费心了] 对着姐妹热情的身影,光义害羞地摸了摸鼻头。长尾巴缓缓摇晃着。对于奈因来说,这尾巴大概是是第一萌点。 [啊啊,对了。快,请进。之前托莉尼蒂小姐送来的红茶,我来沏给你们] 塞利卡高兴地,打开了那质素简朴的门,将近未来的姐夫妇招待进自己家。 要使这件事让拉格纳知道了,会吃惊到什么表情呢。想象着那种事心中就温暖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欢快的谈笑,清爽的风。 塞利卡在这温柔的和平之中,绽放笑颜。 ——暗影骚动。 三日月形的嘴在嘲笑。 [开胃菜结束咯。现在,绝望要开始啦!呀—哈哈哈哈!] 自那时为界,黑之兽忽然消失了踪影。 这期间刚好为一年间,人类在这期间整理好了崩坏的生活,同时为了黑之兽再一次出现而确立了大量新技术。 其中最为伟大的东西是[术式] 魔道协会所属名为奈因的少女将魔术广为传播,她的辛劳浸透了让能使更多的人掌握的改良般魔术,术式 黑之兽活动停止一年后,再次现于世间。 但是拥有了术式的人类初次成功击退黑之兽。 接着二一一〇年。 六名战士将黑之兽消灭了。 黑之兽消灭数年之后。 世界取回了那每年,每日,和平时期的姿态。枯萎的草木生出嫩芽。干涸的河流微微染上了雨滴。 湛蓝的天空,白亮的阳光。被今朝降的小雨染湿,森林中的树木闪耀着光彩。 离这闪耀在阳光下的森林不远,坐落着一轩小教堂。 伫立在平缓小路前的那样子就像是隐居一般,看起来也像是童话的一幕。 从那教会的后方,一位少女抱着装在笼子里的换洗衣物走了出来。 非常接近湿润大地的茶色头发,同色的大眼睛。头发高高地系成单马尾。从白与黑的单调服装来看,能看出她就是在这个教堂劳动的修女。 在前庭作好的晾衣杆上铺开白衬衫晾干。 晴朗的天气令心情舒畅,自然表情也明朗起来。 [塞利卡——!] 忽然,从通达教堂的小路那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塞利卡迅速整理好衬衫,奔向教堂的正面。 等在那里的是一点没变的美丽姐姐奈因和,最近成为了塞利卡的义兄的兽人光义。 [你啊,知道姐姐要来拜访还洗衣服?] 奈因只是呼唤在庭或者说正面玄关的背面看不见的塞利卡,但是仿佛看到了那边一样以呆然的声音说着。 其身旁的光义,则是开朗的笑起来。负伤的右眼覆盖着刀锷模样的眼带。 [怎么说看起来也是在这教会住的好好的呢。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如此偏僻的场所没问题吗呢] [嗯,走到森林里就意外地能采集到果物,而且这周围也什么都没有,种一些粮食也觉得不错] 远离首都,离最近的村子也得走相当时间的这里,怎么说也不是适合建立教堂的场所。 可是这里是特别的场所。 数年前,现在好像称为[六英雄]的六名战士,在此打倒了黑之兽。 于是在这片迹地,塞利卡在姐姐与光义的帮助下建造了小教堂。 [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什么的,不是没有吗?] 一边眺望着这让人想象不出是黑之兽讨伐之地的风景,奈因一边轻快地说着。 黑之兽被消灭之后,这片土地如同谎言一般为绿茵所恩惠。 经过奈因的亲友托莉尼蒂调查,是由黑之兽所形成的高浓度魔素的影响导致的。 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很阴森而不会靠近,拜其所赐将这片土地周围的森林也弄到手了。 对于姐姐的询问,塞利卡笑着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义务感哟。我就是想要这样,仅仅如此] [可是,多追求些普通的幸福嘛。就任魔道士什么的,结婚什么的] [嗯—,要考虑的真多呢] 凉爽的风吹过。塞利卡向着风上的那边投去视线。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果然我,想要等着。因为约定过了] 一直,等到回来。 几年后也好。几十年后也好。 [想再一次,与拉格纳相见] 因此不可思议地,有着会再一次想见的预感。这莫非,是在无法预见的遥远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要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剑与红夹克还给他。因为拉格纳说过,要拿回来。 [不辛苦吗?] 光义的声音如同和风一般带着柔和的认真味道。 询问的声色,渗透着没把塞利卡所等待的人带回来的责任感。但是将其拭去一般,塞利卡带上了发自心底的幸福笑容。 这种回答,多少次了呢。 无论多少次也一直没有改变意见,一直是毫无谎言的笑容,对于妹妹那将等待称为[幸福]的性格,奈因与光义相视苦笑起来。 [嘛,好了。今天是有事相谈的] 双手叉腰,没办法似的摇着头的奈因冒出一句。 塞利卡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这样啊。那要商量什么?] 对着问题,奈因恶作剧一般微微一笑。同时光义看起来则是害起羞来。 [实际上,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在这里举行] [诶!?这,这里!?可以吗!?] 一边双目圆睁塞利卡的脸颊上染上了高扬之色。 奈因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说回来,是这边在请求嘛] [啊哈哈,是啊。那么赶紧,商量准备事宜吧] [请多费心了] 对着姐妹热情的身影,光义害羞地摸了摸鼻头。长尾巴缓缓摇晃着。对于奈因来说,这尾巴大概是是第一萌点。 [啊啊,对了。快,请进。之前托莉尼蒂小姐送来的红茶,我来沏给你们] 塞利卡高兴地,打开了那质素简朴的门,将近未来的姐夫妇招待进自己家。 要使这件事让拉格纳知道了,会吃惊到什么表情呢。想象着那种事心中就温暖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欢快的谈笑,清爽的风。 塞利卡在这温柔的和平之中,绽放笑颜。 ——暗影骚动。 三日月形的嘴在嘲笑。 [开胃菜结束咯。现在,绝望要开始啦!呀—哈哈哈哈!] 自那时为界,黑之兽忽然消失了踪影。 这期间刚好为一年间,人类在这期间整理好了崩坏的生活,同时为了黑之兽再一次出现而确立了大量新技术。 其中最为伟大的东西是[术式] 魔道协会所属名为奈因的少女将魔术广为传播,她的辛劳浸透了让能使更多的人掌握的改良般魔术,术式 黑之兽活动停止一年后,再次现于世间。 但是拥有了术式的人类初次成功击退黑之兽。 接着二一一〇年。 六名战士将黑之兽消灭了。 黑之兽消灭数年之后。 世界取回了那每年,每日,和平时期的姿态。枯萎的草木生出嫩芽。干涸的河流微微染上了雨滴。 湛蓝的天空,白亮的阳光。被今朝降的小雨染湿,森林中的树木闪耀着光彩。 离这闪耀在阳光下的森林不远,坐落着一轩小教堂。 伫立在平缓小路前的那样子就像是隐居一般,看起来也像是童话的一幕。 从那教会的后方,一位少女抱着装在笼子里的换洗衣物走了出来。 非常接近湿润大地的茶色头发,同色的大眼睛。头发高高地系成单马尾。从白与黑的单调服装来看,能看出她就是在这个教堂劳动的修女。 在前庭作好的晾衣杆上铺开白衬衫晾干。 晴朗的天气令心情舒畅,自然表情也明朗起来。 [塞利卡——!] 忽然,从通达教堂的小路那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塞利卡迅速整理好衬衫,奔向教堂的正面。 等在那里的是一点没变的美丽姐姐奈因和,最近成为了塞利卡的义兄的兽人光义。 [你啊,知道姐姐要来拜访还洗衣服?] 奈因只是呼唤在庭或者说正面玄关的背面看不见的塞利卡,但是仿佛看到了那边一样以呆然的声音说着。 其身旁的光义,则是开朗的笑起来。负伤的右眼覆盖着刀锷模样的眼带。 [怎么说看起来也是在这教会住的好好的呢。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如此偏僻的场所没问题吗呢] [嗯,走到森林里就意外地能采集到果物,而且这周围也什么都没有,种一些粮食也觉得不错] 远离首都,离最近的村子也得走相当时间的这里,怎么说也不是适合建立教堂的场所。 可是这里是特别的场所。 数年前,现在好像称为[六英雄]的六名战士,在此打倒了黑之兽。 于是在这片迹地,塞利卡在姐姐与光义的帮助下建造了小教堂。 [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什么的,不是没有吗?] 一边眺望着这让人想象不出是黑之兽讨伐之地的风景,奈因一边轻快地说着。 黑之兽被消灭之后,这片土地如同谎言一般为绿茵所恩惠。 经过奈因的亲友托莉尼蒂调查,是由黑之兽所形成的高浓度魔素的影响导致的。 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很阴森而不会靠近,拜其所赐将这片土地周围的森林也弄到手了。 对于姐姐的询问,塞利卡笑着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义务感哟。我就是想要这样,仅仅如此] [可是,多追求些普通的幸福嘛。就任魔道士什么的,结婚什么的] [嗯—,要考虑的真多呢] 凉爽的风吹过。塞利卡向着风上的那边投去视线。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果然我,想要等着。因为约定过了] 一直,等到回来。 几年后也好。几十年后也好。 [想再一次,与拉格纳相见] 因此不可思议地,有着会再一次想见的预感。这莫非,是在无法预见的遥远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要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剑与红夹克还给他。因为拉格纳说过,要拿回来。 [不辛苦吗?] 光义的声音如同和风一般带着柔和的认真味道。 询问的声色,渗透着没把塞利卡所等待的人带回来的责任感。但是将其拭去一般,塞利卡带上了发自心底的幸福笑容。 这种回答,多少次了呢。 无论多少次也一直没有改变意见,一直是毫无谎言的笑容,对于妹妹那将等待称为[幸福]的性格,奈因与光义相视苦笑起来。 [嘛,好了。今天是有事相谈的] 双手叉腰,没办法似的摇着头的奈因冒出一句。 塞利卡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这样啊。那要商量什么?] 对着问题,奈因恶作剧一般微微一笑。同时光义看起来则是害起羞来。 [实际上,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在这里举行] [诶!?这,这里!?可以吗!?] 一边双目圆睁塞利卡的脸颊上染上了高扬之色。 奈因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说回来,是这边在请求嘛] [啊哈哈,是啊。那么赶紧,商量准备事宜吧] [请多费心了] 对着姐妹热情的身影,光义害羞地摸了摸鼻头。长尾巴缓缓摇晃着。对于奈因来说,这尾巴大概是是第一萌点。 [啊啊,对了。快,请进。之前托莉尼蒂小姐送来的红茶,我来沏给你们] 塞利卡高兴地,打开了那质素简朴的门,将近未来的姐夫妇招待进自己家。 要使这件事让拉格纳知道了,会吃惊到什么表情呢。想象着那种事心中就温暖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欢快的谈笑,清爽的风。 塞利卡在这温柔的和平之中,绽放笑颜。 ——暗影骚动。 三日月形的嘴在嘲笑。 [开胃菜结束咯。现在,绝望要开始啦!呀—哈哈哈哈!] 自那时为界,黑之兽忽然消失了踪影。 这期间刚好为一年间,人类在这期间整理好了崩坏的生活,同时为了黑之兽再一次出现而确立了大量新技术。 其中最为伟大的东西是[术式] 魔道协会所属名为奈因的少女将魔术广为传播,她的辛劳浸透了让能使更多的人掌握的改良般魔术,术式 黑之兽活动停止一年后,再次现于世间。 但是拥有了术式的人类初次成功击退黑之兽。 接着二一一〇年。 六名战士将黑之兽消灭了。 黑之兽消灭数年之后。 世界取回了那每年,每日,和平时期的姿态。枯萎的草木生出嫩芽。干涸的河流微微染上了雨滴。 湛蓝的天空,白亮的阳光。被今朝降的小雨染湿,森林中的树木闪耀着光彩。 离这闪耀在阳光下的森林不远,坐落着一轩小教堂。 伫立在平缓小路前的那样子就像是隐居一般,看起来也像是童话的一幕。 从那教会的后方,一位少女抱着装在笼子里的换洗衣物走了出来。 非常接近湿润大地的茶色头发,同色的大眼睛。头发高高地系成单马尾。从白与黑的单调服装来看,能看出她就是在这个教堂劳动的修女。 在前庭作好的晾衣杆上铺开白衬衫晾干。 晴朗的天气令心情舒畅,自然表情也明朗起来。 [塞利卡——!] 忽然,从通达教堂的小路那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塞利卡迅速整理好衬衫,奔向教堂的正面。 等在那里的是一点没变的美丽姐姐奈因和,最近成为了塞利卡的义兄的兽人光义。 [你啊,知道姐姐要来拜访还洗衣服?] 奈因只是呼唤在庭或者说正面玄关的背面看不见的塞利卡,但是仿佛看到了那边一样以呆然的声音说着。 其身旁的光义,则是开朗的笑起来。负伤的右眼覆盖着刀锷模样的眼带。 [怎么说看起来也是在这教会住的好好的呢。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如此偏僻的场所没问题吗呢] [嗯,走到森林里就意外地能采集到果物,而且这周围也什么都没有,种一些粮食也觉得不错] 远离首都,离最近的村子也得走相当时间的这里,怎么说也不是适合建立教堂的场所。 可是这里是特别的场所。 数年前,现在好像称为[六英雄]的六名战士,在此打倒了黑之兽。 于是在这片迹地,塞利卡在姐姐与光义的帮助下建造了小教堂。 [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什么的,不是没有吗?] 一边眺望着这让人想象不出是黑之兽讨伐之地的风景,奈因一边轻快地说着。 黑之兽被消灭之后,这片土地如同谎言一般为绿茵所恩惠。 经过奈因的亲友托莉尼蒂调查,是由黑之兽所形成的高浓度魔素的影响导致的。 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很阴森而不会靠近,拜其所赐将这片土地周围的森林也弄到手了。 对于姐姐的询问,塞利卡笑着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义务感哟。我就是想要这样,仅仅如此] [可是,多追求些普通的幸福嘛。就任魔道士什么的,结婚什么的] [嗯—,要考虑的真多呢] 凉爽的风吹过。塞利卡向着风上的那边投去视线。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果然我,想要等着。因为约定过了] 一直,等到回来。 几年后也好。几十年后也好。 [想再一次,与拉格纳相见] 因此不可思议地,有着会再一次想见的预感。这莫非,是在无法预见的遥远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要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剑与红夹克还给他。因为拉格纳说过,要拿回来。 [不辛苦吗?] 光义的声音如同和风一般带着柔和的认真味道。 询问的声色,渗透着没把塞利卡所等待的人带回来的责任感。但是将其拭去一般,塞利卡带上了发自心底的幸福笑容。 这种回答,多少次了呢。 无论多少次也一直没有改变意见,一直是毫无谎言的笑容,对于妹妹那将等待称为[幸福]的性格,奈因与光义相视苦笑起来。 [嘛,好了。今天是有事相谈的] 双手叉腰,没办法似的摇着头的奈因冒出一句。 塞利卡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这样啊。那要商量什么?] 对着问题,奈因恶作剧一般微微一笑。同时光义看起来则是害起羞来。 [实际上,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在这里举行] [诶!?这,这里!?可以吗!?] 一边双目圆睁塞利卡的脸颊上染上了高扬之色。 奈因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说回来,是这边在请求嘛] [啊哈哈,是啊。那么赶紧,商量准备事宜吧] [请多费心了] 对着姐妹热情的身影,光义害羞地摸了摸鼻头。长尾巴缓缓摇晃着。对于奈因来说,这尾巴大概是是第一萌点。 [啊啊,对了。快,请进。之前托莉尼蒂小姐送来的红茶,我来沏给你们] 塞利卡高兴地,打开了那质素简朴的门,将近未来的姐夫妇招待进自己家。 要使这件事让拉格纳知道了,会吃惊到什么表情呢。想象着那种事心中就温暖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欢快的谈笑,清爽的风。 塞利卡在这温柔的和平之中,绽放笑颜。 ——暗影骚动。 三日月形的嘴在嘲笑。 [开胃菜结束咯。现在,绝望要开始啦!呀—哈哈哈哈!] 自那时为界,黑之兽忽然消失了踪影。 这期间刚好为一年间,人类在这期间整理好了崩坏的生活,同时为了黑之兽再一次出现而确立了大量新技术。 其中最为伟大的东西是[术式] 魔道协会所属名为奈因的少女将魔术广为传播,她的辛劳浸透了让能使更多的人掌握的改良般魔术,术式 黑之兽活动停止一年后,再次现于世间。 但是拥有了术式的人类初次成功击退黑之兽。 接着二一一〇年。 六名战士将黑之兽消灭了。 黑之兽消灭数年之后。 世界取回了那每年,每日,和平时期的姿态。枯萎的草木生出嫩芽。干涸的河流微微染上了雨滴。 湛蓝的天空,白亮的阳光。被今朝降的小雨染湿,森林中的树木闪耀着光彩。 离这闪耀在阳光下的森林不远,坐落着一轩小教堂。 伫立在平缓小路前的那样子就像是隐居一般,看起来也像是童话的一幕。 从那教会的后方,一位少女抱着装在笼子里的换洗衣物走了出来。 非常接近湿润大地的茶色头发,同色的大眼睛。头发高高地系成单马尾。从白与黑的单调服装来看,能看出她就是在这个教堂劳动的修女。 在前庭作好的晾衣杆上铺开白衬衫晾干。 晴朗的天气令心情舒畅,自然表情也明朗起来。 [塞利卡——!] 忽然,从通达教堂的小路那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塞利卡迅速整理好衬衫,奔向教堂的正面。 等在那里的是一点没变的美丽姐姐奈因和,最近成为了塞利卡的义兄的兽人光义。 [你啊,知道姐姐要来拜访还洗衣服?] 奈因只是呼唤在庭或者说正面玄关的背面看不见的塞利卡,但是仿佛看到了那边一样以呆然的声音说着。 其身旁的光义,则是开朗的笑起来。负伤的右眼覆盖着刀锷模样的眼带。 [怎么说看起来也是在这教会住的好好的呢。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如此偏僻的场所没问题吗呢] [嗯,走到森林里就意外地能采集到果物,而且这周围也什么都没有,种一些粮食也觉得不错] 远离首都,离最近的村子也得走相当时间的这里,怎么说也不是适合建立教堂的场所。 可是这里是特别的场所。 数年前,现在好像称为[六英雄]的六名战士,在此打倒了黑之兽。 于是在这片迹地,塞利卡在姐姐与光义的帮助下建造了小教堂。 [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什么的,不是没有吗?] 一边眺望着这让人想象不出是黑之兽讨伐之地的风景,奈因一边轻快地说着。 黑之兽被消灭之后,这片土地如同谎言一般为绿茵所恩惠。 经过奈因的亲友托莉尼蒂调查,是由黑之兽所形成的高浓度魔素的影响导致的。 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很阴森而不会靠近,拜其所赐将这片土地周围的森林也弄到手了。 对于姐姐的询问,塞利卡笑着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义务感哟。我就是想要这样,仅仅如此] [可是,多追求些普通的幸福嘛。就任魔道士什么的,结婚什么的] [嗯—,要考虑的真多呢] 凉爽的风吹过。塞利卡向着风上的那边投去视线。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果然我,想要等着。因为约定过了] 一直,等到回来。 几年后也好。几十年后也好。 [想再一次,与拉格纳相见] 因此不可思议地,有着会再一次想见的预感。这莫非,是在无法预见的遥远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要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剑与红夹克还给他。因为拉格纳说过,要拿回来。 [不辛苦吗?] 光义的声音如同和风一般带着柔和的认真味道。 询问的声色,渗透着没把塞利卡所等待的人带回来的责任感。但是将其拭去一般,塞利卡带上了发自心底的幸福笑容。 这种回答,多少次了呢。 无论多少次也一直没有改变意见,一直是毫无谎言的笑容,对于妹妹那将等待称为[幸福]的性格,奈因与光义相视苦笑起来。 [嘛,好了。今天是有事相谈的] 双手叉腰,没办法似的摇着头的奈因冒出一句。 塞利卡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这样啊。那要商量什么?] 对着问题,奈因恶作剧一般微微一笑。同时光义看起来则是害起羞来。 [实际上,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在这里举行] [诶!?这,这里!?可以吗!?] 一边双目圆睁塞利卡的脸颊上染上了高扬之色。 奈因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说回来,是这边在请求嘛] [啊哈哈,是啊。那么赶紧,商量准备事宜吧] [请多费心了] 对着姐妹热情的身影,光义害羞地摸了摸鼻头。长尾巴缓缓摇晃着。对于奈因来说,这尾巴大概是是第一萌点。 [啊啊,对了。快,请进。之前托莉尼蒂小姐送来的红茶,我来沏给你们] 塞利卡高兴地,打开了那质素简朴的门,将近未来的姐夫妇招待进自己家。 要使这件事让拉格纳知道了,会吃惊到什么表情呢。想象着那种事心中就温暖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欢快的谈笑,清爽的风。 塞利卡在这温柔的和平之中,绽放笑颜。 ——暗影骚动。 三日月形的嘴在嘲笑。 [开胃菜结束咯。现在,绝望要开始啦!呀—哈哈哈哈!] 自那时为界,黑之兽忽然消失了踪影。 这期间刚好为一年间,人类在这期间整理好了崩坏的生活,同时为了黑之兽再一次出现而确立了大量新技术。 其中最为伟大的东西是[术式] 魔道协会所属名为奈因的少女将魔术广为传播,她的辛劳浸透了让能使更多的人掌握的改良般魔术,术式 黑之兽活动停止一年后,再次现于世间。 但是拥有了术式的人类初次成功击退黑之兽。 接着二一一〇年。 六名战士将黑之兽消灭了。 黑之兽消灭数年之后。 世界取回了那每年,每日,和平时期的姿态。枯萎的草木生出嫩芽。干涸的河流微微染上了雨滴。 湛蓝的天空,白亮的阳光。被今朝降的小雨染湿,森林中的树木闪耀着光彩。 离这闪耀在阳光下的森林不远,坐落着一轩小教堂。 伫立在平缓小路前的那样子就像是隐居一般,看起来也像是童话的一幕。 从那教会的后方,一位少女抱着装在笼子里的换洗衣物走了出来。 非常接近湿润大地的茶色头发,同色的大眼睛。头发高高地系成单马尾。从白与黑的单调服装来看,能看出她就是在这个教堂劳动的修女。 在前庭作好的晾衣杆上铺开白衬衫晾干。 晴朗的天气令心情舒畅,自然表情也明朗起来。 [塞利卡——!] 忽然,从通达教堂的小路那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塞利卡迅速整理好衬衫,奔向教堂的正面。 等在那里的是一点没变的美丽姐姐奈因和,最近成为了塞利卡的义兄的兽人光义。 [你啊,知道姐姐要来拜访还洗衣服?] 奈因只是呼唤在庭或者说正面玄关的背面看不见的塞利卡,但是仿佛看到了那边一样以呆然的声音说着。 其身旁的光义,则是开朗的笑起来。负伤的右眼覆盖着刀锷模样的眼带。 [怎么说看起来也是在这教会住的好好的呢。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如此偏僻的场所没问题吗呢] [嗯,走到森林里就意外地能采集到果物,而且这周围也什么都没有,种一些粮食也觉得不错] 远离首都,离最近的村子也得走相当时间的这里,怎么说也不是适合建立教堂的场所。 可是这里是特别的场所。 数年前,现在好像称为[六英雄]的六名战士,在此打倒了黑之兽。 于是在这片迹地,塞利卡在姐姐与光义的帮助下建造了小教堂。 [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什么的,不是没有吗?] 一边眺望着这让人想象不出是黑之兽讨伐之地的风景,奈因一边轻快地说着。 黑之兽被消灭之后,这片土地如同谎言一般为绿茵所恩惠。 经过奈因的亲友托莉尼蒂调查,是由黑之兽所形成的高浓度魔素的影响导致的。 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很阴森而不会靠近,拜其所赐将这片土地周围的森林也弄到手了。 对于姐姐的询问,塞利卡笑着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义务感哟。我就是想要这样,仅仅如此] [可是,多追求些普通的幸福嘛。就任魔道士什么的,结婚什么的] [嗯—,要考虑的真多呢] 凉爽的风吹过。塞利卡向着风上的那边投去视线。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果然我,想要等着。因为约定过了] 一直,等到回来。 几年后也好。几十年后也好。 [想再一次,与拉格纳相见] 因此不可思议地,有着会再一次想见的预感。这莫非,是在无法预见的遥远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要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剑与红夹克还给他。因为拉格纳说过,要拿回来。 [不辛苦吗?] 光义的声音如同和风一般带着柔和的认真味道。 询问的声色,渗透着没把塞利卡所等待的人带回来的责任感。但是将其拭去一般,塞利卡带上了发自心底的幸福笑容。 这种回答,多少次了呢。 无论多少次也一直没有改变意见,一直是毫无谎言的笑容,对于妹妹那将等待称为[幸福]的性格,奈因与光义相视苦笑起来。 [嘛,好了。今天是有事相谈的] 双手叉腰,没办法似的摇着头的奈因冒出一句。 塞利卡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这样啊。那要商量什么?] 对着问题,奈因恶作剧一般微微一笑。同时光义看起来则是害起羞来。 [实际上,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在这里举行] [诶!?这,这里!?可以吗!?] 一边双目圆睁塞利卡的脸颊上染上了高扬之色。 奈因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说回来,是这边在请求嘛] [啊哈哈,是啊。那么赶紧,商量准备事宜吧] [请多费心了] 对着姐妹热情的身影,光义害羞地摸了摸鼻头。长尾巴缓缓摇晃着。对于奈因来说,这尾巴大概是是第一萌点。 [啊啊,对了。快,请进。之前托莉尼蒂小姐送来的红茶,我来沏给你们] 塞利卡高兴地,打开了那质素简朴的门,将近未来的姐夫妇招待进自己家。 要使这件事让拉格纳知道了,会吃惊到什么表情呢。想象着那种事心中就温暖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欢快的谈笑,清爽的风。 塞利卡在这温柔的和平之中,绽放笑颜。 ——暗影骚动。 三日月形的嘴在嘲笑。 [开胃菜结束咯。现在,绝望要开始啦!呀—哈哈哈哈!] 自那时为界,黑之兽忽然消失了踪影。 这期间刚好为一年间,人类在这期间整理好了崩坏的生活,同时为了黑之兽再一次出现而确立了大量新技术。 其中最为伟大的东西是[术式] 魔道协会所属名为奈因的少女将魔术广为传播,她的辛劳浸透了让能使更多的人掌握的改良般魔术,术式 黑之兽活动停止一年后,再次现于世间。 但是拥有了术式的人类初次成功击退黑之兽。 接着二一一〇年。 六名战士将黑之兽消灭了。 黑之兽消灭数年之后。 世界取回了那每年,每日,和平时期的姿态。枯萎的草木生出嫩芽。干涸的河流微微染上了雨滴。 湛蓝的天空,白亮的阳光。被今朝降的小雨染湿,森林中的树木闪耀着光彩。 离这闪耀在阳光下的森林不远,坐落着一轩小教堂。 伫立在平缓小路前的那样子就像是隐居一般,看起来也像是童话的一幕。 从那教会的后方,一位少女抱着装在笼子里的换洗衣物走了出来。 非常接近湿润大地的茶色头发,同色的大眼睛。头发高高地系成单马尾。从白与黑的单调服装来看,能看出她就是在这个教堂劳动的修女。 在前庭作好的晾衣杆上铺开白衬衫晾干。 晴朗的天气令心情舒畅,自然表情也明朗起来。 [塞利卡——!] 忽然,从通达教堂的小路那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塞利卡迅速整理好衬衫,奔向教堂的正面。 等在那里的是一点没变的美丽姐姐奈因和,最近成为了塞利卡的义兄的兽人光义。 [你啊,知道姐姐要来拜访还洗衣服?] 奈因只是呼唤在庭或者说正面玄关的背面看不见的塞利卡,但是仿佛看到了那边一样以呆然的声音说着。 其身旁的光义,则是开朗的笑起来。负伤的右眼覆盖着刀锷模样的眼带。 [怎么说看起来也是在这教会住的好好的呢。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如此偏僻的场所没问题吗呢] [嗯,走到森林里就意外地能采集到果物,而且这周围也什么都没有,种一些粮食也觉得不错] 远离首都,离最近的村子也得走相当时间的这里,怎么说也不是适合建立教堂的场所。 可是这里是特别的场所。 数年前,现在好像称为[六英雄]的六名战士,在此打倒了黑之兽。 于是在这片迹地,塞利卡在姐姐与光义的帮助下建造了小教堂。 [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什么的,不是没有吗?] 一边眺望着这让人想象不出是黑之兽讨伐之地的风景,奈因一边轻快地说着。 黑之兽被消灭之后,这片土地如同谎言一般为绿茵所恩惠。 经过奈因的亲友托莉尼蒂调查,是由黑之兽所形成的高浓度魔素的影响导致的。 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很阴森而不会靠近,拜其所赐将这片土地周围的森林也弄到手了。 对于姐姐的询问,塞利卡笑着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义务感哟。我就是想要这样,仅仅如此] [可是,多追求些普通的幸福嘛。就任魔道士什么的,结婚什么的] [嗯—,要考虑的真多呢] 凉爽的风吹过。塞利卡向着风上的那边投去视线。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果然我,想要等着。因为约定过了] 一直,等到回来。 几年后也好。几十年后也好。 [想再一次,与拉格纳相见] 因此不可思议地,有着会再一次想见的预感。这莫非,是在无法预见的遥远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要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剑与红夹克还给他。因为拉格纳说过,要拿回来。 [不辛苦吗?] 光义的声音如同和风一般带着柔和的认真味道。 询问的声色,渗透着没把塞利卡所等待的人带回来的责任感。但是将其拭去一般,塞利卡带上了发自心底的幸福笑容。 这种回答,多少次了呢。 无论多少次也一直没有改变意见,一直是毫无谎言的笑容,对于妹妹那将等待称为[幸福]的性格,奈因与光义相视苦笑起来。 [嘛,好了。今天是有事相谈的] 双手叉腰,没办法似的摇着头的奈因冒出一句。 塞利卡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这样啊。那要商量什么?] 对着问题,奈因恶作剧一般微微一笑。同时光义看起来则是害起羞来。 [实际上,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在这里举行] [诶!?这,这里!?可以吗!?] 一边双目圆睁塞利卡的脸颊上染上了高扬之色。 奈因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说回来,是这边在请求嘛] [啊哈哈,是啊。那么赶紧,商量准备事宜吧] [请多费心了] 对着姐妹热情的身影,光义害羞地摸了摸鼻头。长尾巴缓缓摇晃着。对于奈因来说,这尾巴大概是是第一萌点。 [啊啊,对了。快,请进。之前托莉尼蒂小姐送来的红茶,我来沏给你们] 塞利卡高兴地,打开了那质素简朴的门,将近未来的姐夫妇招待进自己家。 要使这件事让拉格纳知道了,会吃惊到什么表情呢。想象着那种事心中就温暖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欢快的谈笑,清爽的风。 塞利卡在这温柔的和平之中,绽放笑颜。 ——暗影骚动。 三日月形的嘴在嘲笑。 [开胃菜结束咯。现在,绝望要开始啦!呀—哈哈哈哈!] 自那时为界,黑之兽忽然消失了踪影。 这期间刚好为一年间,人类在这期间整理好了崩坏的生活,同时为了黑之兽再一次出现而确立了大量新技术。 其中最为伟大的东西是[术式] 魔道协会所属名为奈因的少女将魔术广为传播,她的辛劳浸透了让能使更多的人掌握的改良般魔术,术式 黑之兽活动停止一年后,再次现于世间。 但是拥有了术式的人类初次成功击退黑之兽。 接着二一一〇年。 六名战士将黑之兽消灭了。 黑之兽消灭数年之后。 世界取回了那每年,每日,和平时期的姿态。枯萎的草木生出嫩芽。干涸的河流微微染上了雨滴。 湛蓝的天空,白亮的阳光。被今朝降的小雨染湿,森林中的树木闪耀着光彩。 离这闪耀在阳光下的森林不远,坐落着一轩小教堂。 伫立在平缓小路前的那样子就像是隐居一般,看起来也像是童话的一幕。 从那教会的后方,一位少女抱着装在笼子里的换洗衣物走了出来。 非常接近湿润大地的茶色头发,同色的大眼睛。头发高高地系成单马尾。从白与黑的单调服装来看,能看出她就是在这个教堂劳动的修女。 在前庭作好的晾衣杆上铺开白衬衫晾干。 晴朗的天气令心情舒畅,自然表情也明朗起来。 [塞利卡——!] 忽然,从通达教堂的小路那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塞利卡迅速整理好衬衫,奔向教堂的正面。 等在那里的是一点没变的美丽姐姐奈因和,最近成为了塞利卡的义兄的兽人光义。 [你啊,知道姐姐要来拜访还洗衣服?] 奈因只是呼唤在庭或者说正面玄关的背面看不见的塞利卡,但是仿佛看到了那边一样以呆然的声音说着。 其身旁的光义,则是开朗的笑起来。负伤的右眼覆盖着刀锷模样的眼带。 [怎么说看起来也是在这教会住的好好的呢。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如此偏僻的场所没问题吗呢] [嗯,走到森林里就意外地能采集到果物,而且这周围也什么都没有,种一些粮食也觉得不错] 远离首都,离最近的村子也得走相当时间的这里,怎么说也不是适合建立教堂的场所。 可是这里是特别的场所。 数年前,现在好像称为[六英雄]的六名战士,在此打倒了黑之兽。 于是在这片迹地,塞利卡在姐姐与光义的帮助下建造了小教堂。 [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什么的,不是没有吗?] 一边眺望着这让人想象不出是黑之兽讨伐之地的风景,奈因一边轻快地说着。 黑之兽被消灭之后,这片土地如同谎言一般为绿茵所恩惠。 经过奈因的亲友托莉尼蒂调查,是由黑之兽所形成的高浓度魔素的影响导致的。 对于多数人来讲都很阴森而不会靠近,拜其所赐将这片土地周围的森林也弄到手了。 对于姐姐的询问,塞利卡笑着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义务感哟。我就是想要这样,仅仅如此] [可是,多追求些普通的幸福嘛。就任魔道士什么的,结婚什么的] [嗯—,要考虑的真多呢] 凉爽的风吹过。塞利卡向着风上的那边投去视线。多么让人心情舒畅的好天气。 [果然我,想要等着。因为约定过了] 一直,等到回来。 几年后也好。几十年后也好。 [想再一次,与拉格纳相见] 因此不可思议地,有着会再一次想见的预感。这莫非,是在无法预见的遥远将来的事也说不定。 那个时候,要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剑与红夹克还给他。因为拉格纳说过,要拿回来。 [不辛苦吗?] 光义的声音如同和风一般带着柔和的认真味道。 询问的声色,渗透着没把塞利卡所等待的人带回来的责任感。但是将其拭去一般,塞利卡带上了发自心底的幸福笑容。 这种回答,多少次了呢。 无论多少次也一直没有改变意见,一直是毫无谎言的笑容,对于妹妹那将等待称为[幸福]的性格,奈因与光义相视苦笑起来。 [嘛,好了。今天是有事相谈的] 双手叉腰,没办法似的摇着头的奈因冒出一句。 塞利卡的表情明亮起来。 [啊,这样啊。那要商量什么?] 对着问题,奈因恶作剧一般微微一笑。同时光义看起来则是害起羞来。 [实际上,我们的结婚典礼,想在这里举行] [诶!?这,这里!?可以吗!?] 一边双目圆睁塞利卡的脸颊上染上了高扬之色。 奈因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当然。说回来,是这边在请求嘛] [啊哈哈,是啊。那么赶紧,商量准备事宜吧] [请多费心了] 对着姐妹热情的身影,光义害羞地摸了摸鼻头。长尾巴缓缓摇晃着。对于奈因来说,这尾巴大概是是第一萌点。 [啊啊,对了。快,请进。之前托莉尼蒂小姐送来的红茶,我来沏给你们] 塞利卡高兴地,打开了那质素简朴的门,将近未来的姐夫妇招待进自己家。 要使这件事让拉格纳知道了,会吃惊到什么表情呢。想象着那种事心中就温暖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欢快的谈笑,清爽的风。 塞利卡在这温柔的和平之中,绽放笑颜。 ——暗影骚动。 三日月形的嘴在嘲笑。 [开胃菜结束咯。现在,绝望要开始啦!呀—哈哈哈哈!] 序幕 网译版 翻译 百度苍翼默示录吧 昏暗悠长的走廊里,回响着数人前行的足音。 隐藏在黑暗中的数十重大门,无一例外地都被这些人用粗暴的方式打开了。 随着厚重的门扉一重重开启,越往前进,黑暗就越浓重。坚硬的石阶向下延伸,踏在上面就像是在慢慢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渊。 走在最前面的人影停下了脚步。 她举起手,拳头大小的魔法光球漂浮在空中,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照亮了前方那扇隐藏在深深黑暗中的门。 这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和刚才的经过的大门比起来,它看上去简直不堪一击——只有门扉上描绘的魔法阵昭示着这扇门的不同寻常。 “……到了呢。” 举着光球的领路人转过头,对身后的人这样说道。 魔法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女性——身材高挑,体型妖娆,短裙下露出曲线优美的大腿,漂亮的长发披散着垂到腰间。她戴着一顶童话中的魔女才会戴的大大的三角帽子,全身都散发着引人注目的美丽,她的名字叫奈茵。 “封印的魔法阵和木质的门……有点棘手呢。” 自古以来,树木和魔法就有着非常好的相性,可以辅助魔法产生,也可以起到增幅力量的作用。 “当然,毕竟里面封印了那样的东西……” 低沉的声音从奈茵身后传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非常高大的壮年男性。他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虽然穿着品味高雅的贵族服装,但却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他名叫法尔肯海因。 “这是克拉维斯大人生前亲自布置的封印,就算你是魔道协会的十圣,也不可能简单突破。” “哼,真有种,要不现在来试试看?” “别在这种地方吵架,奈茵,专心点。” 听到这个声音,奈茵斜了一眼一直站在她身边的第三个影子。 别说是和法尔肯海因,就算是和奈茵比,那个影子也显得太矮小了。他的头上长着一对尖尖的三角形耳朵,身体的曲线矫捷柔软,分成两条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晃。他并不是人类。 他是曾经名为“光义”的兽人战士,不过现在,他被叫做“兽兵卫”。 “克拉维斯花这么大力气谨慎封印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妙。” “……我知道了啦!” 奈茵轻声回应一句,转身面对那扇门。 制造这个空间,写下这个封印的男人在不久前刚刚去世了。他是奈茵、兽兵卫和法尔肯海因的老相识。克拉维斯=阿鲁卡多——见证了人类千年历史的老吸血鬼,他在在去世之前,给身为执事的法尔肯海因留下了这样的话。 【如果有名为奈茵的魔法使来造访封印之地,届时请为她带路,封印中的东西对她来说是必要之物,一切就交给她来负责。】 奈茵把魔法光球交给法尔肯海因,空出双手按住木门上的魔法阵。 代表封印的文字和纹饰如同遇到火焰的纸张一样开始崩解,最后整个魔法阵就像是被燃烧殆尽一样消失了。 深吸一口气稍微停了停,奈茵缓慢而优雅地推开了这最后一道门。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个空荡荡的小房间,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用木头建造。 三人的目的地,就在这房间的最深处,封印力量的中心。 “奈茵!” 奈茵刚刚踏进房间,就听到兽兵卫警惕的声音,似乎是要阻止她。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 “没事的啦,我们有这么多人。就算有什么万一的状况,我的魔法可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但愿不要发生什么状况才好。”兽兵卫当然非常信赖她,可他的声音里依然充溢着不安。 奈茵抿抿嘴,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所有“外界”的声音在顷刻间远去,这个房间变成了不属于任何空间的孤立囚牢。 奈茵重新制造了一个小一些的照明光球。 魔法的微光照亮了坐在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坐在地上,双手腕都被束缚着的青年。 看到那个人,奈茵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可怕。那不是凶残的表情,也不是警戒的表情,从锐利至极的眼神中所爆发出的,只有纯粹的愤怒。 “就是你么……‘勇希=照美’?” 奈茵的声音因为怒气而颤抖着。 青年蜷缩在暗淡光线照射出的阴影之中,仿佛是刚刚才觉察到异样的响动,他慢慢地抬起头。 他的嘴,像月牙般咧开,扯出歪曲的笑容。 奈茵修长优美的腿立即朝那张阴笑着的脸飞踢过去。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啊!!为什么你会……”奈因毫不控制地发泄着怒火,高跟鞋一次次地撞击着青年的脑袋和脸颊。他的头被踢得大幅度摇晃,苍白的肌肤裂开了,脸颊和嘴角染上了红色的血污,绿色的头发也散乱开来。 最后,随着一声钝重的闷响,青年的后脑勺猛地撞到他身后的墙壁上。 奈茵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胸口随着缭乱的呼吸节奏而起伏。她厌恶地瞟了那人一眼,高跟鞋重重地跺了几下地板,伸手理顺了自己略有些散乱的长发。 被束缚着的青年还在笑,满脸的伤痕不消片刻就愈合消失了。 “哦哦-——好可怕好可怕。歇斯底里的女人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闭上你的臭嘴。” 奈茵以轻蔑的态度回击着青年的嘲笑。 “我可没空儿在这儿陪你说废话,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时间时间时间呐……那种东西和本大爷有毛关系~” “哼,那到是。”奈茵突然加重了语气。 青年的头突然被迫拗向后方,突如其来的魔法攻击让他的下巴仰得老高。慢慢把头扳正回来,他眯着眼看着奈茵。 “啊咧?啊咧啊咧啊咧-——!?什么啊什么啊~这样乱来的话房子会被烧掉的哦,那可不好哟~” 奈茵抬腿再次踢向青年的脑袋,撞击的闷响掐断了他的声音。 “我不是说过了么,闭上你的臭嘴,你这垃圾。” 奈茵重重地跺跺脚,脸上是混杂着轻蔑和愤怒的表情。 “听着,勇希=照美,借我力量,消灭那个怪物。” 奈茵锐利的视线箭一样刺向那个被称为勇希=照美的青年。 照美笑了起来。 “找我帮忙?那个身为十圣的奈茵大人竟然找我帮忙?这可真是超级大新闻啊~不过呢?你这是‘拜托’的态度么?怎么说也应该跪下来毕恭毕敬地求求本大爷才对吧~嘻嘻嘻……” 高跟鞋再次向照美的脸袭来,这次的力道前所未有的强。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疼疼疼……本大爷的脑袋可不是足球啊!”照美怨毒地向奈茵的脚边吐了口唾沫,带着挑衅的意味抬眼盯着奈茵的脸。 那双眼睛骤然瞪大。 奈茵纤长的手指抵住照美的额头,指尖散发出冰冷的紫色光芒。这光意味着什么,照美瞬间就理解了。 “【强制拘束】……” 那是捕缚精神、支配思考的魔法。 奈茵的声音纺织成不可思议的语言,同时,指尖的光芒缓缓没入照美的额头中。 “切-——!你……你以为那种魔法对本大爷会有效么!?别开玩笑!别开玩笑了啊!” “试试不就知道了。” “喂喂喂!说笑的吧!你不是来真的吧!喂!听人说 话啊你这臭婊子!” 照美扭动着身体激烈地挣扎着,试图逃脱奈因魔法的控制。 然而,冰冷无情的紫色光芒遵从着施术者的思考,准确无误地侵蚀到目标的脑神经深处。 不消片刻,奈茵指尖的光芒就完全没入照美惨白的额头中。 狭小的木牢安静了下来。 “……结束了,蠢货。” 低沉微弱的细语打破了寂静,奈茵解除了束缚着照美身体的魔法,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在木牢里回荡。 照美的身体无力地歪向一边,但并没有倒下去,他耷拉着头歪斜地站着,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一切都如预想的一般顺利,奈茵不屑地挑了挑眉。 她不想再看那个肮脏的东西,转身径直往回走。 紧闭的木门再次开启,正在门外等待的兽兵卫和法尔肯海因一齐望向这边。 “顺利么?” 兽兵卫问道。 奈茵耸耸下巴示意了一下,兽兵卫的视线移向她身后。 在那边,高挑的青年正站在房间灰暗的阴影里。这就是奈茵的回答。 “勇希=照美已经到手,走吧。” 奈茵正要迈步往外走,兽兵卫拦在了她面前。 “这样真的好么?就算只有我们,拼一把的话应该也没问题的。” “我说过了,我们需要那个力量。那个怪物……我们必须要消灭它,保护世界的未来。” 这是奈茵的使命,也是和【某人】的约定。 要完成这个约定,那个男人的力量是必要的。 “我不会改变主意,也不会后悔。” 奈茵的话饱含着谁都无法阻止的决断意志,她毅然决然地迈步向前,和兽兵卫擦身而过,高跟鞋有节奏的敲击声越来越远。 就像是被线牵引着的人偶一般,照美……名为照美的东西摇摇晃晃地跟在她身后。 然后是兽兵卫。 最后是法尔肯海因。 “这样,就可以了么……克拉维斯大人。” 离去之际,法尔肯海因远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面带苦涩地向现已亡故的先代主人深深低下了头。 这是2107年,寒冷的一月里发生的故事。 第一章 知绿之岛 这是一个梦。 他环视着周围从未见过的景象,不断这样告诫自己。 他正站在一个舞台似的圆形高台上。 面前只有一块奇怪的石头,其表面浮现着血管似的蓝色纹路,镌刻着不可思议的纹章;抬头也看不到顶的巨大岩石,一言不发地伫立在高空的强风之中-——除此之外,周围空无一物。 不对,那里还有一个人。 白发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穿的红夹克随风鼓动。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宽大的巨剑,红绿异色的妖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锐利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恶。 “我要宰了你!” 随着震耳的怒吼,满溢着杀气的大剑指向他。然而,梦中那个“他”的心情,却是非常非常地愉悦。 “哦呀~这样子才对嘛!” “他”笑着,残酷的词句从唇齿间脱出,袭向那个年轻人。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这一点“他”非常确定。只不过,一直听着那只连正视着自己龇牙都做不到的可怜小狗没完没了地吠叫,就觉得非常烦腻。 “喂,小狗!别以为我愿意陪你玩游戏就不会杀了你哟~!” 蝴蝶刀在重力作用下即刻滑入双手。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利刃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强光,伴随着流畅的动作在空中鸣响狂舞,掀起让人无法直视的气浪。 “喔噢噢噢————!!!” 对面的白发青年野兽般愤怒地咆哮着,以飓风的气势迎面冲来,手中的巨刃撕裂了周遭的大气,气流尖锐的嘶鸣声刺激着人的鼓膜。 (危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与此同时,梦中的“他”却在愉悦地放声大笑——连刚才凛冽生风耀武扬威的短刃也不知何时收了起来。挑衅似地有一下没一下的鼓着掌,对青年愚昧可笑的自杀行为进行着恶意十足的褒奖。 “他”身上充斥着的恶意似乎以绿雾的形象具现化了一般,瘴气似的环绕其身。不祥的绿色磷光随意勾勒出的纯黑锁链不知来自那个次元,就这样凭空产生,在刺耳的狂笑声中疾射而出。蛇形的锁头像真正有生命的蛇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恶狠狠地咬上全力挥斩而来的陶瓷大剑,并将与它相比过于巨大的刀身轻易地弹开。 “来啊来啊~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吗?!嘻——哈哈哈哈!” 在自己的梦中狂笑着的人,是【谁】呢? 是惧怕着白发青年满怀杀意的攻击的自己,还是嘲笑着他滑稽无力的反抗动作的自己? 不,那是自己么?是“他”么?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呢? 有什么东西,正从胃里,脑子里,更深的什么地方膨胀开来,无穷无尽的欲望正要喷薄而出,和蛇头锁链一起袭向白发青年。 “————!!” 他那双一红一绿的妖异瞳孔紧盯着自己,大吼着【谁】的名字,高举着被黑暗之炎缠绕的大剑,纯黑的右腕散逸着异样的气息,那简直就像是无数憎恶的结晶。 “没错,就这样憎恨吧!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的憎恨吧!!”无比快意的叫喊着。是“他”的声音, 不对,是自己的声音,不对……分不清了…… 到底是不是自己,到底是不是梦。 不知道,不明白……体内的欲望在不断膨胀、膨胀,最后终于爆裂开来。 好害怕……自己微弱的存在好像要就此消失了。 醒过来,快醒过来…这是梦,这只是梦…… 他想要逃离这个梦境,他闭上眼,掉进黑暗的深渊之中。 * 唐突的下坠感让身体猛地一颤,睡梦中的青年一骨碌从床上弹了起来。 白昼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已经是早上了么…… 屈身把手伸向枕头上方的四角窗,拉开紧闭的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 身下是朴素的床铺,靠在一边的是学习用的书桌、放东西的壁橱。五花八门的生活用品乱七八糟地散乱在地上。 又是一个普通的清晨,房间里的景象一如往常。 还徘徊在梦境和现实交集中的青年环视着着四周,借着自己房间里熟悉的场景让思绪尽快平静下来。 “是梦……啊……”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一直吊紧的肩膀。伸手擦了擦额头,额上的冷汗沾湿了手背。 他是个肩膀不宽,身材颀长的青年。皮肤像是从没晒过太阳一样异常白皙,比起枪剑或者斗技场这样的关键词,怎么看他都更适合书本或者图书馆。 他——和真=克瓦尔,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这个梦可真够奇怪的……” 撩了撩挡住眼睛的刘海,和真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那真的是梦吗?) 云层下的高台,圆形的空场,高耸的怪异石碑,还有……白发的青年…… 这简直不像是自己做的梦,更像是在体验别人的记忆。 (可,是谁?欸……谁?) 和真骤然感到一片空虚,思考找不到任何可以作为基准依托的东西,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空荡荡的。 七年前的某个清晨,和真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里的床上,这就是他最初所有的记忆。除此之外的事情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出生,来到这里之前都生活在哪儿,他的过去只剩下一片回忆的空白。 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和自己相关的人,只记得那个把他安置在这个学园,并一直给与资金援助的男人——雷利乌斯=克洛瓦。 还有这七年的时间里积累起的记忆,养成的习惯,自己的好恶,长处和短处。 他对自己的了解,就只有这么多。 ……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对未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每天都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就像是随风飘散的蒲公英,和真经常冒出这样的想法。 “……啊,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和真拉回思绪,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跳下床把窗帘一口气全部拉开,初升的朝阳和风景如画的街道从窗口扑入眼帘。 和真在这座岛上已经生活了七年,这条街道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白色的墙壁,青绿的屋顶,弯弯曲曲的石头小路,路边的树木枝繁叶茂。丰饶的自然环境,外观优美的建筑,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里是海中浮岛【伊夏娜】,外界对这个名字知之甚少,他们都把这座岛称呼为【魔道协会】。无论是伊夏娜,还是魔道协会,都不属于任何国家。在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先代,这个主要研究魔法和炼金术的特殊机关,一直隐藏在世界的表象之下默默地活动着。它已经被所有的国家承认,虽然不是国家,却和其他国家建立了邦交关系,是个完全独立的自治机构。 整个岛屿都被罩在强力的结界之中,不受任何外界干涉的影响,更不用说是外部侵略了。这样的伊夏娜,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安全的都市。自然,岛上的各种设施十分齐全。不管是住房、企业、救生设备,甚至自警组织和司法机关,所有维持正常生活的一切,这儿都应有尽有。 岛上最重要的机构,是教育机关。规模宏大的学园位于岛屿的中心,由魔道协会直接管理。除去必要的基础教育,这里还传授魔法和炼金术的相关知识。 魔法和炼金术一直被隐藏在机械和科学技术进步的的阴影里,默默地发展传承。将这些源远流长的魔道知 识和技术传授给下一代,便是学园最重要的责任和义务。 学园具有设施齐全的学生宿舍,除了家族就生活在岛上的学生之外,其他学生都居住在那里。学生们必须遵守着岛上的生活作息制度日复一日地在学园里学习、修行魔法。 和真就是这所学园里的一个普通学生。 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奇怪的学园里。 这是自己的意愿吗?还是监护人的建议呢? 和真只知道,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的学籍已经注册完毕,宿舍的房间也被安排好了。一周之后,自己的学园生活就理所当然又莫名其妙的开始了。 和真就这样茫然无措地在岛上生活了七年。 白色上衣,黑色长裤,还有很符合魔法使形象的短斗篷-——穿着学园制服的的和真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倚在走廊的窗边向外眺望着。 连我这号半吊子学生也能进来,这里的管理还真是意外的松懈啊,和真这样想着,已经松懈到不会介意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如果和真是那种引人注目的优秀学生,情况肯定会大不相同,可惜他成绩一般,平凡得不会被任何人关注。 但不管怎么说,能到这里学习真是莫大的荣幸,对和真而言,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可去了。 (记忆……吗…… ) 仰望着晴朗的青空,和真默默地想着。每当清闲无事的时候,这些想法总会不经意地占领思考。 ……自己忘记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 和真感觉到那是一件特别的,绝不能忘记的事,但就是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 这种感觉,有些可怕…… 如果回忆起【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起来的事】,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呢?拼命想找回的记忆,可能会把自己现在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呢。 那时,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如果丢失的记忆都找回来,现在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不会继续这样的生活呢? “……嘛,所以说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啊。” 和真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一直在考虑这种怎样都没有结果的事,自己还真是无聊呢。和真觉得有点头痛,他停止了思考,重新望向窗外。 柔和的阳光从云彩的空隙中倾泻而下,今天是个好天气。 这样说起来,伊夏娜一直都是好天气。这儿气候非常稳定,春天暖和得让人起床后还觉得迷糊,而秋天则有点凉飕飕的,没有让人汗流浃背的夏季,也没有天寒地冻的严冬。 饥荒和战争这种词与这里无缘,天灾更不会殃及这里。 伊夏娜的每一天都非常平和。 所以和真常常会忽略掉,这座岛之外的整个世界,已经深处灭亡的危机。 现在是2106年。 就在六年之前,2100年1月1日,在有着极东岛国之名的日本,出现了正体不明的怪物。 长得如同多头巨蛇一般的黑色怪物,顺应着残暴的本能四处散布着破坏和杀戮。 在怪物出现的同时,到处都溢出了被称为【魔素】的物质。 四处弥漫的魔素能够中和人类制造的有害物质,但也如同怪兽的感觉器官一样搜索着人类的存在,并把这些信息传达给怪兽,如同路标一样把怪兽吸引过来。 黑色的魔兽追逐着魔素,神出鬼没地现身,将现身之处的东西简单粗暴地破坏殆尽,然后离开。 人类使用了核武器,试图将这令人生厌的怪物消灭在日本,但最终宣告失败。 更糟的是,大概觉得日本已经没有再可以破坏的东西了,漆黑的魔物将它的爪牙伸向了整个世界。 为了对抗这只被称为【黑之兽】的魔物,人类用尽了一切手段。 但无论是什么方法,对黑之兽都没有一点效果。幸存的人类只能被黑之兽追赶着四处逃窜。 恐怕就在眼下的这个瞬间,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正被黑兽大肆毁灭也说不定。 而和真生活的伊夏娜,公园里绿草如茵,街道边树影婆娑,随处都能看到五彩缤纷的花朵正在盛放。 对于这座岛来说,黑之兽的存在就像是仅存于噩梦中的幻想似的。 “嗯?” 胳膊拄着窗台的和真,突然注意到了一些与平时不同的景象。 从走廊的窗户望向学园的中庭,那里除了学生用的校舍教室,还建有很多魔道协会的设施。 其中那座被称为【圣堂】的白色建筑物,是魔道协会中最为神圣的场所,只在协会举行重要的会议或者仪式时使用。学园的学生除了特殊的课程之外禁止随便进入。 而今天,有几个身着长袍的人在圣堂附近忙忙碌碌,他们都是魔道协会的相关人员,本来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但他们中有一个头戴大三角帽子的人物。 那顶就算离得很远都能一眼看到的帽子,在魔道协会中有着特别的含义。 “是十圣……” 十圣在魔道协会中是高层中的高层,持有最顶级的权限,他们是被选中的特权阶级。就算说魔道协会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也不为过。圣堂最深处保管的那些魔道协会的最高机密,也是不允许十圣以外的人靠近的。 (这么说来,据说今天有新十圣的列圣仪式啊。) 这可是非常罕见的。 由于十圣特权阶级的地位,要获得这个称号,必须拥有配得上这个权限的知识和经验,对魔道协会的贡献度和魔法实力的考核也十分严苛。因此,虽然被称为“十圣”,但人数常年不满十人。 而这次被授予“十圣”称号的,竟然是个在读学生。单单是新十圣任命就已经难得一见了,这种殊荣竟然能授予一个学生更是前所未闻。 “前所未闻“的稀罕事出现在身边的同学之中,这让日复一日浪费着人生的和真多少产生了点兴趣。 (果然……柯诺艾=玛丘利吗。) 被誉为魔道协会自创始以来的头号天才,光彩夺目的优等生,再加上她那无人不知、霸道异常的性格,一直以来都是闻名整个伊夏娜的焦点人物。 无论是成绩,外貌还是性格,和朴素的和真相比,简直就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世界上总有平步青云的人啊……) 和真轻叹一声,那是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世界。毕竟再怎么羡慕邻居家的草坪比自己的绿也没有用。 差不多要到上课的时间了,和真离开窗户,说到底,他对十圣之座的仰慕之情几乎没有。 就在这时“——” 和真突然听到了声音。 他回头望去。 那儿只有打开的窗户,窗边空无一人。 “……欸?” 可的确是听到了什么人的声音,感觉就像有谁在叫自己一样。 “真讨厌啊……失忆再加上幻听吗,简直太让人郁闷了。” 胡乱地搔了搔头发,和真又转过身。 正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上课的铃声。和真条件反射似地望了望天花板,开始向教室一路小跑。 * 白色岩石建造的圆形大厅弥漫着严肃的气氛。 高耸的天花板拱成半球形,粗大的立柱整齐地排列着,紧邻着的描绘着正圆形纹样的墙壁静静地伫立。 那些柱子中间,漂浮着由魔法之力交织而成的水晶,仿佛是在水波中摇曳一般上下起伏着,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辉。 在这神圣光芒的照耀下,几个身着厚重法袍,戴着宽大三角帽子的人默立着,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一点。 在他们围成的圆形中央,有一个少女跪在地上,长长的斗 篷铺在地板上,过腰的长发滑下肩头遮住低垂的脸庞,只能看到她如祈祷般交叉着双手。 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从圈子中走了出来,站在少女的面前。 “柯诺艾=玛丘利,任命汝为伟大的知识守护者——十圣之‘九番目’(nine)……” 中年男性深沉的声音庄严地宣告。 “谨遵是命。” 少女柯诺艾……不,应该说是奈茵,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这样回答道。 其他穿着斗篷的身影围凑过来,一顶紫色的帽子传递到领头的中年男子手中——看起来只有在童话中登场的魔法使才会戴的,宽大的三角帽子。 只有魔道协会中最高位的魔法使才能被授予十圣之名,这顶帽子正是被甄选为十圣的证明。 象征着继承知识和荣耀的帽子,被戴在奈茵的头上。 “自此刻起,新星登临十圣之座,紧扣秩序之元,其智慧为不朽之永恒……” 其他列席之人开始不断地重复相同的颂辞。许多声音混合在一起,在圣堂中回响。 奈茵低着头,冷冷地听着这列圣仪式的终幕。 * 离开圣堂的时候,午间休息还剩下一半时间。 列圣仪式是在地下深处,十圣以外的人禁止入内的特殊房间举行的。在那种连窗户都没有的地方待久了,外面清新的空气和吹拂的微风让奈茵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圣堂正处在学园的中庭,整齐的石砖过道镶嵌在如茵的绿草中,仔细打理修剪过的植物让这里看起来就像个自然公园。 穿过风景秀丽的中庭,奈茵向着校舍走去,长过腰的直发在轻风中优雅地飘舞着。 其他十圣还留在圣堂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中庭都弥漫着一股清凉的静谧。 但这份宁静很快被轻快奔跑的脚步声打破了。前方弯曲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奈茵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姐————姐!” 正用愉快的声音呼唤着奈茵的是一个少女,她深茶色的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快地甩动。而她身后那个戴着笨重圆框眼镜的少女,也踏着不紧不慢的步调追了上来,美丽的白金色卷发被罩在斗篷的帽子里,只露出弯曲的发梢忽悠忽悠地上下晃动。 一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奈茵的表情一下子明快起来,她的目光变得柔和,停下脚步向着那两个人挥手。 “赛莉卡,托莉妮蒂!” 马尾辫随着轻快的脚步一跳一跳,深茶色头发的少女在奈茵面前一个急刹停住了,她是小奈茵几岁的妹妹——赛莉卡=玛丘利。 而另一个正气喘吁吁追过来的眼镜少女名叫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奈茵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姐姐,已经结束了吗,十圣的列圣式?” 赛莉卡兴奋地问道,那双如同湿润泥土一般的深褐色眼睛闪闪发光。 “已经结束了哟,列圣式什么的,也就是按照过去的样子走一遍程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嘛。” “特别的东西,已经在这里了哦。” 望着手舞足蹈的赛莉卡和微露苦笑的奈茵,托莉妮蒂微笑着用婉转的声调这样说道,“特别的帽子,不正戴在头上吗~” 听到托莉妮蒂拉长音调的句子,奈茵抬高视线往上望去,只看到了宽得没必要的圆帽边。 “不就是个帽子嘛”,奈茵很无聊似地哼了下鼻子,“这东西戴在头上真是让我觉得十分不自在呢。比起要我这样的人,托莉妮蒂明明更合适当十圣才对。” “哎呀哎呀,又说这种话了呢——”瞧着奈茵如同小孩子闹别扭一般的表情,托莉妮蒂弯弯嘴角。这些话,前几天决定任命十圣的时候奈茵已经说过一遍了。 奈茵是使用魔法的天才,而托莉妮蒂更擅长通过魔法在瞬间探知并解析情报。有着漂亮白金色卷发的她在炼金术领域也十分优秀,因此被许多人盛赞为【白金之炼金术师】。不仅拥有与奈茵并驾齐驱的天赋,强大的实力和渊博的学识也不输给任何人,这是大家对托莉妮蒂卓越资质的评价。 看着一脸愤懑不满的奈茵,托莉妮蒂露出了与她温柔气质非常相称的笑容。 “奈茵戴这个帽子相当合适哟~” “谢谢……”奈茵不好意思地垂下肩膀,看起来有点儿难为情。 虽然头上顶着最高荣誉的象征,但奈茵还是平常那个奈茵。 尽管如此,托莉妮蒂还是对自己的好友满怀敬意地站直了身子。 “从今天开始,就要称呼为【奈茵】了呢。” “奈茵?”一旁的赛莉卡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奈茵和托莉妮蒂对视一眼,看到彼此脸上无奈的表情。奈茵轻叹了口气,解释道: “被选为十圣的人,要将真名……嗯~简单的说,就是要加上显示十圣身份的特殊称谓。我是第九,所以是【奈茵】。形式上的过场而已啦,不过能省略自己的名字真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奈茵的话,托莉妮蒂苦笑着叹了口气。 奈茵真正的名字是柯诺艾——柯诺艾=玛丘利。 但是奈茵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给她取了这个名字的,是她和赛莉卡的父亲。 这一点,托莉妮蒂和赛莉卡都再清楚不过了。 奈茵讨厌自己的父亲,讨厌到极点,只要赛莉卡一提到和父亲相关的话题,她都会觉得十分厌烦。 这样一个被女儿嫌恶的父亲,在六年前就失踪了,至今生死不明。 “这样啊……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啦。”赛莉卡用力地点点头。 虽然奈茵讨厌被叫做柯诺艾,可对于赛莉卡来说这却是最重要的姐姐的名字。可称谓变换是规则决定的事,这一点让赛莉卡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但是……就算变成【十圣的奈茵】这样的的名字,姐姐也还是我的姐姐嘛,对吧?”赛莉卡点点头,她移动视线,定定地注视比自己高不少的姐姐。 看着赛莉卡充满了真挚情感的单纯眼瞳,奈茵有点把持不住,她站在原地,动作滑稽地大口喘着气,这种忍耐轻而易举地就被“妹控之魂“突破了——最终奈茵还是飞快地把赛莉卡一把抱住,按进自己丰满的怀中。 “这是当然的啦赛莉卡!不管处在什么立场,不管用什么名字,我都是你的姐姐啊!真是的~不管是从哪里混进来的不良青年混蛋流氓,只要看到你这张可爱的脸,绝对都会被瞬间萌杀到全身的骨头都酥掉,软成一滩烂泥再起不能啊!” “姐,姐姐……好难过……”被柔软的胸部紧紧压着脸让赛莉卡觉得无法呼吸。她用力把头扬起来才总算又能喘气了,但身体还被奈茵紧紧抱着。 “说起来,姐姐,午饭吃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去吃吧。” “欸?什么?你们还没吃啊。刚才为什么不去?” “要开庆祝会的话,主角不在怎么行。”赛莉卡用甜甜的笑容回应奈茵。 “庆祝?庆祝什么?” “当然是庆祝姐姐成为十圣啊!真是的,这么开心的事情,庆祝一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赛莉卡兴奋异常。 而托莉妮蒂则在一旁浅浅地微笑着,目光就像是看着小动物一样温和:“是啊是啊,快走吧。再这样耽搁下去,珍贵的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了哦——呐,赛莉卡妹妹,奈茵。” “哇!那可糟糕啦!”赛莉卡慌慌张张地挣脱奈茵的怀抱,挽住姐姐的手臂,“好了,快走吧姐姐。我们去学校餐厅吃豪华布丁庆祝吧!” “布丁啊……还真是个小孩子。”奈茵一面口不对心地应和着,一面被赛莉卡 “拖”着迈开步子。 现在想来,还有好妹妹和好朋友在身边啊…… 奈茵正了正头上的大帽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脸不禁露出了微笑,她被妹妹和挚友夹在中间,三个人一起离开了中庭。 魔道协会学园的学生食堂是一个开放的空间,非常宽敞。虽然不能容纳全校的学生,但让大部分人同时就餐完全没问题。柔和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中庭的美景一览无余。今天这样晴朗的好天气,简直让人倏忽间忘记了自己身处学校的现实。 学园食堂的菜单内容十分丰富,大厅里还设置了滚动播出新闻的电视。所以每天午休时间这里都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和真也是喜欢在这个食堂吃饭的学生之一。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张位置比较偏僻的桌子旁,吃完了每天一成不变的c套餐。 在有课的日子里,和真的午餐菜单一直都是这样。一方面考虑点什么菜实在是太麻烦了,另一方面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c套餐里有水煮蛋。 和真可不是什么美食家,对吃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 但是水煮蛋不一样。外形和味道都非常单纯的食物,毫无瑕疵。 虽然餐盘里还盛着沙拉和其他吃的东西,但在和真看来,能算作是自己真正午餐的,只有这个水煮蛋而已。 “那么……” 先把盘子里别的食物全吃光,只留下那颗可爱的水煮蛋。 和真把红茶端起来一口气喝光。然后将触感柔滑的水煮蛋捧在手里,好像生怕不小心破坏它的完美形状一般,轻柔地在桌子边缘上磕了几下。 白色的蛋壳上裂开无数纹路,他用大拇指慢慢地把蛋剥离出来。 最后,和真满足陶醉地将剥好的水煮蛋举到面前。 “好美……” 绝对是完美无瑕的形状啊。 和真觉得在自己漫无目的的日常生活中,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他拿过桌子上的盐,轻轻洒在水煮蛋细滑的白色肌理上。 先咬一口…和真这样想着。 “啊啦啊啦,这不是和真嘛?” “啊……” 突然闯入耳畔的声音,让嘴巴张到一半的和真不由自主地扭过头。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戴着大大圆框眼镜,留着白金色卷发的少女。她的声音很柔和,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落落大方的气质。 这个正端着奶油沙拉通心粉的少女,和真再熟悉不过了。 “哎呀,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在吃午饭吗?” “欸,是啊,今天刚好有点事来着。” 托莉妮蒂是和真的同班同学。 学园制服可以选择搭配斗篷或者长袍这两种款式。托莉妮蒂喜欢后者,因为有大大的风帽可以压下柔软蓬松的卷发。 ——看起来就像是童话里的魔女或者小矮人,和真看到她时常常会这么想。 托莉妮蒂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披着粉色长发的性感美人,另一个是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小个子少女。 长发美女和托莉妮蒂一样是和真的同班同学,他很熟悉。 名为柯诺艾=玛丘利的少女,现在可是学校中无人不知的大人物,还是学生就被选为【十圣】的稀世天才。 另一个马尾辫少女则是第一次看见,她正站在托莉妮蒂身后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这边。 “嗯?托莉妮蒂姐的朋友?你好。” 赛莉卡的大眼睛率直地盯着和真,两人四目相对。 视线相触,刚才隐约感到的恶寒瞬间加剧,和真顿时炸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知是什么原因,完全无法直视那双眼睛,他慌忙将视线移开。 “啊…那个,请多指教。” 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模糊不清的回答。 “谁?认识的人吗?”柯诺艾=玛丘利看上去很惊讶。 “欸,是和真=克瓦尔啊!也是柯诺—奈茵的同班同学不是吗?”听着奈茵仿佛是说完就要走的敷衍语气,托莉妮蒂露出困扰的表情。 “那种家伙,不知道的啦!” “真是的,姐姐!这样也太失礼了吧!对不起啊和真,姐姐不太能记住别人的名字……” 端着托盘的马尾辫少女急忙低头行礼,她的托盘里是满满一碗的肉酱意大利面。 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向自己行礼,和真慢了好几拍才慌慌张张地点头回礼。 “哪,哪里……不用在意。” 和真话音未落,马尾辫少女就笑了起来。仿佛只有图画上才能看到的纯真笑靥将和真彻底击败了。与此同时,那种微弱但难以言喻的恶寒感觉也不知不觉消失了。 “初次见面,我是赛莉卡=玛丘利。你是姐姐的同班同学呢!姐姐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活泼的声音像绽放的花朵,又如同蹦跳的音符,名叫赛莉卡的少女,就是这样一个有着欢快声音和明朗的表情的人。 比起羡慕来……有点,不擅长应付呢,特别是眼前这个少女。 “才没有添麻烦呢,本来就没说过什么话,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呢。”赛莉卡的姐姐柯诺艾=玛丘利说起话来则完全相反,她是那种绝不姑息别人的严厉类型。 “哈,哈哈……”和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要说完全没说过话也不是,可那几次搭上话的经历早就被记忆完全剔除掉了。 “嗯……那个帽子是……”留意到美女头上戴的帽子,和真条件反射的出声问道。 紫色的宽边大三角帽子,这代表了什么和真其实很清楚。 “已经参加了列圣仪式了啊。十圣,恭喜你了——柯诺艾=玛丘利小姐。” 暂时放下煮蛋,和真尽其所能地展现出一个绅士的微笑。 但,戴着三角帽子美女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奈茵。” “哎?” “我的名字。虽然你怎么称呼对我而言微如尘埃,但以后请用【奈茵】这个名字。” “啊啊…第九位,这样啊。” 十圣是不能直接用真名称呼的,必须按顺序在其真名前加上一到十的序号。和真现在才想起有这么条规矩。 但是,看起来她对于“奈茵”这个名字的重视已经超出了单纯的规则限定——又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和真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同学的新名字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 “啊,对了!”突然间赛莉卡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和真君,如果可以的话一起吃午饭好吗?” “好的……哎,是?”一听到就条件反射般地同意了,根本没经过思考。和真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另一边,赛莉卡则是一脸“提出了绝顶好主意”的得意表情:“今天是想给姐姐庆祝的……可实在来得太晚了,没有位子了。” “啊——原来如此。” 说起来确实如此,大厅里的饭桌前都挤满了人。本来这个时间不会有这么多人的,今天不知为什么盛况空前了。 赛莉卡耸着肩像小孩子一样偷笑:“说起来,除了托莉妮蒂姐以外,姐姐和朋友见面的机会简直……就没有。所以我想让和真君陪她聊聊。” “我吗?可是……”别开玩笑了,很想这么说的和真哽住了。 本来也没什么,但就是不想长时间呆在这个叫做赛莉卡的少女身边。 再说和真对奈茵的事情知之甚少,只有一种连佩服和向往都到不了的模模糊糊的认知程度。相信能说到一起去的话题基本没有。 奈茵大概也没有想与和真同席的意思。 像是在逃离赛莉卡的视线一般,和真挪开了眼睛。果然柯诺艾,不对——是奈茵,正不满地皱着眉头盯着自己。 和真尴尬地移开视线。柯诺艾=玛丘利,奈茵的名字什么的怎样都好,求你别再那样看着我了。 结果这份祈祷,始终没能实现。 “赛莉卡,不能提这种过分请求呦,人家已经差不多吃完了的样子。” “哎——?不行吗,难得遇到了熟人好可惜……” 如此操心道的托莉妮蒂,与稍微垂下肩膀的赛莉卡。 见了这幅情形,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那个。我不介意的,席位正好,还有三个人的空位嘛。” 仿佛说着“请坐”的和真,脸上浮现着柔和的笑容。但这绝对不是发自真心的,更像是一看到人就会作出的习惯性动作。 然而只看到表面意味的赛莉卡,却从心底绽放出了与和真完全不同的笑容。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啦,和真!啊,那么我再去多买一个祝贺用的布丁吧,就当作耐心听我任性的话的回礼吧~” 赛莉卡说完就在和真对面的座位上放下了盛着午饭的餐盘,长马尾一甩一甩地跑出去了。 “唉?啊,我就不用” 可赛莉卡根本没给和真留下说话的机会,她像弹簧一样奔向了食堂的柜台。和真就这样呆呆地目送赛莉卡跑远。 “抱歉啊,和真,真是帮了大忙呢,非常感谢~”托莉妮蒂也放下了餐盘。 “真是的,连句话都不听人讲完吗!”虽然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勉勉强强放下餐盘的奈茵也坐下了。 不管是奈茵还是托莉妮蒂的餐盘里都放着一个小小的蛋奶布丁。 “原来如此,这就是用来庆祝的东西啊。” 赛莉卡就是那种开口自来熟的女孩呢。和真朝着柜台的方向投去一瞥,赛莉卡已经端着一盘一样的布丁往这边来了,长长的马尾辫在脑后摇摇晃晃。 现在和真已经对“先行离开”这件事彻底死心了。 午饭的时间变得好长啊。 赛莉卡用叉子在碗里一圈圈转着绕满意大利面,然后将面送进嘴里。她直直地看着坐在正对面的和真,努力地营造着谈话气氛。 “那么,和真也是几乎不和托莉妮蒂以外的人说话了?” 目前的话题是和真在学校的人际关系。 顺便说明,实际上正在用餐的只有三位女性。和真已经吃完了水煮蛋,现在正在一点点地吃着赛莉卡请的蛋奶布丁。和平时的午餐比今天算是格外“豪华”,但和真仍然觉得相对而言还是水煮蛋最好吃啊。 “等等赛莉卡,‘也’是什么意思啊?那男的和我可不一样啊!” 赛莉卡话音未落,奈茵就开口了,语气中明显带着强烈的不满。 但赛莉卡完全没注意到姐姐的不满,她认真地回答: “就是这样嘛姐姐,如果托莉妮蒂不在,不就只能和我一起吃饭了吗?休息日可以一起出去玩的,也就只有托莉妮蒂和我了嘛。” “和等级差太多的人交流完全没意义。” “看,又说这种话。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说成是恐怖的人啦!” 和真握着布丁勺子,怔愣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姐妹争执”。 奈茵那种程度的天才,又是那样不苟言笑的性格,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的。能这样毫不客气的和她说话的人类应该根本不存在才对,可现在奈茵的气势居然被别人压倒了。这对于和这位天才魔法使同班的和真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场面。 与和真不一样,托莉妮蒂满不在乎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料理,带着见惯这种场面的微笑看着正在争执不休的两姐妹。 赛莉卡再次将视线转到和真身上:“啊,对不起,和真。我继续听你说话。” “虽然这么说…就像你说的,我平时说话的对象大概真的也只有托莉妮蒂了呢。” “‘也’?”从斜前方飞来了奈茵锐利的声音。 “啊,不是……”和真慌忙用手捂住嘴。 坐在旁边的托莉妮蒂笑出声来。 “等等,有什么好笑的啊,托莉妮蒂!” “呵呵,抱……抱歉,奈茵。我没有恶意的哦~” “才不是这个问题呢,真是的!”奈茵有点恼火地把头发拂到脑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和真摸着脸颊附和地笑着,实在不习惯这种场面,就连开口说话都会觉得很尴尬呢。女孩子这种生物,为什么这么擅长制造这种只有她们才能融入的氛围呢? 暂且放下这些发自真心的吐槽,和真很拘谨地开口道:“非常抱歉,请不要再把我和奈茵小姐相提并论了……托莉妮蒂是个能倾听存在感如此薄弱的我的声音的好人呢,嗯,就是这样。” “啊拉,和真的存在感不薄弱哟。” “不是啦,没有那回事……” 看着用手捂着嘴小声说话的托莉妮蒂,和真好像投降一样举起双手摇着头。 见到这个情景,赛莉卡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高兴得合不拢嘴:“和真君真是有趣的人,开始还以为你不善言谈,可是听着这样的聊天,就觉得很开心呢!” “这……样啊。” “那么,再稍稍多聊一会儿好吗?我想再多了解点和真君的事。” “欸欸?!这……那个”没法马上回答,和真惊慌失措地游离了视线。甚至没办法直视正望着自己的赛莉卡的眼睛。 和真觉得这个名叫赛莉卡的少女并不是个有心计的人,自己不知是被她的直率感染,还是被这真诚的善意和可爱的笑声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单纯率真的赛莉卡就像是小猫小狗那一类小动物。但和真不知为何,很不擅长应付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双眼睛就觉得胸口闷得慌。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奈茵就“咣当”一声粗暴地拽开椅子站了起来,生生打断了他的思绪。 “赛莉卡,过来。” “哎?” 奈茵拽着正要吃完肉酱意大利面的赛莉卡离开了桌子。赛莉卡睁圆了眼睛看着姐姐。 她们在午休学生排队的地方——贩卖三明治和面包的窗口前停下脚步。与和真跟托莉妮蒂所在的桌子拉开了一段距离,从那边无法看清这边人的表情。 抬眼望了下那边正在切开布丁的托莉妮蒂和与她对坐的和真,奈茵毫不客气地说: “别跟那种贼头贼脑的男的扯上关系!百害无一利啊!” 连珠炮似的谴责飘过和真耳边。是不是有必要托词离开呢?这个想法明确地浮现在和真的脑海中。 奈茵的语气强硬得让人畏缩,但赛莉卡可不是这种程度就能压倒的。 “和真君才不是贼头贼脑的!虽然是有些孤僻,但是在没有了解之前就这样说人家也太过分了。” “没必要了解,一看就知道了。你啊,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对初次见面的人就那样笑嘻嘻的男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那种事吧!” “总之,别轻易跟那种来历不明的家伙搭话!你顶着这么可爱的脸蛋性格还这么单纯,就因为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才会被那种耍小聪明的家伙趁虚而入啊!” “什么呀!从和真君的说话方式来看,哪里耍小聪明了?” “看,这不是说出来了吗!那种感觉绝对——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姐妹争执的声音,吸引了很多正在消磨餐后休息时间的学生。其中有些人大概注意到了她们争论的焦点,也就是“和真君”,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坐在 桌边的和真。 实在忍受不了眼下这种情景,和真低头盯着乳黄色的布丁。仅仅因为奈茵说的“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表情还嬉皮笑脸的”就成了对赛莉卡来说“耍小聪明的坏家伙”,这让和真觉得多少有点受打击。 ……哪有什么嬉皮笑脸的啊。 和真茫然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碰到了上翘的嘴角。不知不觉就露出笑容的事实,再次让他大受打击。 “那个,和真同学?” 抚着脸呆在原地的和真,听到身边传来关切的声音。 “……这到底,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迎合她啊……”和真肩膀微微颤抖着干笑了两声,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那,那个……总而言之,请不要在意——奈茵只是对赛莉卡关照过头了,周围的什么事情都不顾,所以才会这样的。” 托莉妮蒂有些窘迫地笑了笑。大概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人解释过多少次了吧,口舌之劳可见一斑,“而且,我很喜欢和真同学彬彬有礼又客气的性格哟,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哈哈……过奖了。”听到托莉妮蒂这样说,周遭的责难也都能当作耳旁风了。不过被当面表扬还是有些羞怯,和真尴尬地挠了挠放松下来的嘴角,“说起来,托莉妮蒂小姐也是相当辛苦的人啊。她也好,我也好,班里不合群的人都能和你聊得来。” “呵呵,可是跟和真同学的辛苦比起来,那些不过是一笑而过的小事罢了。” “我辛苦吗?” “记忆,不是还没有找回来吗?” “啊啊——” 和真记忆丧失这件事,也算是同学之间人尽皆知的话题了。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很罕见的事,到现在估计也没多少人还记得了吧,几乎没人再提起过。 没人关心他也没人贬低他,甚至连建立在“感兴趣”上的进一步了解都没有——和真的一切都没被人放在心上。可托莉妮蒂不知为何,常常问候着和真。 这绝不是那种让人觉得麻烦的关心。 “状态怎么样?”托莉妮蒂体贴的关怀,对于记忆丧失的和真而言是异常鲜明的存在,让他有一种平和舒缓的感觉。 “嘛,一点也想不起来。大概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过去吧,我是这么觉得的。” “……请不要这么说。” “啊~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面对稍微沉下脸带着责备口吻对自己说话的托莉妮蒂,和真回以一个轻松的微笑。 “不要太悲观啊,会让人担心的。” 想不起来任何值得高兴或是悲伤的事——悲观什么的,根本不清楚是否存在。和真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这时候已经听不到姐妹争执的声音了。 四下环顾,看见她们正在刚才同一个地方安静地注视着食堂设置的大电视。那表情就像是被某种魄力惊人的东西吸引住了。 和真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向了电视。 方方正正的画面中总是显示着同一个新闻频道。主持人看起来相当不安的样子。 这是一则特别国际新闻。 「您好。再次为您播报:今晨,赴日的国际联合调查团发现一名幸存者。他从日本核攻击至今六年间,于地下隐居避难。被发现时已经非常衰弱,但并无生命危险。调查团将等待这名幸存者身体状况恢复后,详细听取六年间发生的情况。」 日本是散播恐怖和不安的神出鬼没的怪物——黒兽最初出现的国家,为了消除黒兽威胁而被迫遭受核导弹攻击,事实上已经灭亡了。 日本被投放的高浓度的放射能和化学物质所污染,已经化为了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的死亡之地。从半年前开始,国际联合调查团不断派遣调查人员到这片早已无人踏足的土地上进行实地探测。 然而这回却不单纯是形式化的官方活动——似乎是民间的科研组织相协助进行的探查。结果,六年间在日本被弃之不顾的生存者被发现了……就是这么回事。 (日本的……生存者吗。) 画面稍稍切远了一些,播报员的声音还能清楚地听到。和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托莉妮蒂的脸上却带着沉重不安的表情,她沉默着,好像没有听到和真的自言自语。 “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 托莉妮蒂喉咙里发出“哈”的一声,惊讶地转过身来,她祖母绿色的美丽瞳孔圆睁着,有点困惑地瞅着和真。 “啊……不是……那个……什么事也没有。” 托莉妮蒂不在意地笑了笑,将视线落回手里的布丁上。松软的头发完全隐藏在风帽后,她的侧脸依旧带着不解和迷茫。 和真朝着她目光的焦距移动了视线。 托莉妮蒂没有在看电视,她看的是奈茵和赛莉卡。 之前还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视的姐妹俩,在人群的空隙中逃跑似地穿梭着,快速到达了他们的所在地。在和真眼里,样子消沉的赛莉卡就像是被凶恶的奈茵逼迫着赶路一样。 “喂,赛莉卡。” 奈茵轻按了下赛莉卡的背示意她坐回原位,自己也坐了下来。 桌子周围降下了沉默的帷幕。庆祝用的布丁看起来也有些悲凉了。 谁也不开口说话。忍受不了这样恶劣的气氛,和真对着低落的赛莉卡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这是……怎么了?” 第一章 知绿之岛 这是一个梦。 他环视着周围从未见过的景象,不断这样告诫自己。 他正站在一个舞台似的圆形高台上。 面前只有一块奇怪的石头,其表面浮现着血管似的蓝色纹路,镌刻着不可思议的纹章;抬头也看不到顶的巨大岩石,一言不发地伫立在高空的强风之中-——除此之外,周围空无一物。 不对,那里还有一个人。 白发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穿的红夹克随风鼓动。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宽大的巨剑,红绿异色的妖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锐利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憎恶。 “我要宰了你!” 随着震耳的怒吼,满溢着杀气的大剑指向他。然而,梦中那个“他”的心情,却是非常非常地愉悦。 “哦呀~这样子才对嘛!” “他”笑着,残酷的词句从唇齿间脱出,袭向那个年轻人。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这一点“他”非常确定。只不过,一直听着那只连正视着自己龇牙都做不到的可怜小狗没完没了地吠叫,就觉得非常烦腻。 “喂,小狗!别以为我愿意陪你玩游戏就不会杀了你哟~!” 蝴蝶刀在重力作用下即刻滑入双手。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利刃反射出令人目眩的强光,伴随着流畅的动作在空中鸣响狂舞,掀起让人无法直视的气浪。 “喔噢噢噢————!!!” 对面的白发青年野兽般愤怒地咆哮着,以飓风的气势迎面冲来,手中的巨刃撕裂了周遭的大气,气流尖锐的嘶鸣声刺激着人的鼓膜。 (危险——)他本能地感到恐惧。 与此同时,梦中的“他”却在愉悦地放声大笑——连刚才凛冽生风耀武扬威的短刃也不知何时收了起来。挑衅似地有一下没一下的鼓着掌,对青年愚昧可笑的自杀行为进行着恶意十足的褒奖。 “他”身上充斥着的恶意似乎以绿雾的形象具现化了一般,瘴气似的环绕其身。不祥的绿色磷光随意勾勒出的纯黑锁链不知来自那个次元,就这样凭空产生,在刺耳的狂笑声中疾射而出。蛇形的锁头像真正有生命的蛇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恶狠狠地咬上全力挥斩而来的陶瓷大剑,并将与它相比过于巨大的刀身轻易地弹开。 “来啊来啊~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吗?!嘻——哈哈哈哈!” 在自己的梦中狂笑着的人,是【谁】呢? 是惧怕着白发青年满怀杀意的攻击的自己,还是嘲笑着他滑稽无力的反抗动作的自己? 不,那是自己么?是“他”么?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呢? 有什么东西,正从胃里,脑子里,更深的什么地方膨胀开来,无穷无尽的欲望正要喷薄而出,和蛇头锁链一起袭向白发青年。 “————!!” 他那双一红一绿的妖异瞳孔紧盯着自己,大吼着【谁】的名字,高举着被黑暗之炎缠绕的大剑,纯黑的右腕散逸着异样的气息,那简直就像是无数憎恶的结晶。 “没错,就这样憎恨吧!更加,更加更加更加更加的憎恨吧!!”无比快意的叫喊着。是“他”的声音, 不对,是自己的声音,不对……分不清了…… 到底是不是自己,到底是不是梦。 不知道,不明白……体内的欲望在不断膨胀、膨胀,最后终于爆裂开来。 好害怕……自己微弱的存在好像要就此消失了。 醒过来,快醒过来…这是梦,这只是梦…… 他想要逃离这个梦境,他闭上眼,掉进黑暗的深渊之中。 * 唐突的下坠感让身体猛地一颤,睡梦中的青年一骨碌从床上弹了起来。 白昼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 已经是早上了么…… 屈身把手伸向枕头上方的四角窗,拉开紧闭的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 身下是朴素的床铺,靠在一边的是学习用的书桌、放东西的壁橱。五花八门的生活用品乱七八糟地散乱在地上。 又是一个普通的清晨,房间里的景象一如往常。 还徘徊在梦境和现实交集中的青年环视着着四周,借着自己房间里熟悉的场景让思绪尽快平静下来。 “是梦……啊……”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一直吊紧的肩膀。伸手擦了擦额头,额上的冷汗沾湿了手背。 他是个肩膀不宽,身材颀长的青年。皮肤像是从没晒过太阳一样异常白皙,比起枪剑或者斗技场这样的关键词,怎么看他都更适合书本或者图书馆。 他——和真=克瓦尔,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这个梦可真够奇怪的……” 撩了撩挡住眼睛的刘海,和真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那真的是梦吗?) 云层下的高台,圆形的空场,高耸的怪异石碑,还有……白发的青年…… 这简直不像是自己做的梦,更像是在体验别人的记忆。 (可,是谁?欸……谁?) 和真骤然感到一片空虚,思考找不到任何可以作为基准依托的东西,他的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空荡荡的。 七年前的某个清晨,和真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里的床上,这就是他最初所有的记忆。除此之外的事情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出生,来到这里之前都生活在哪儿,他的过去只剩下一片回忆的空白。 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和自己相关的人,只记得那个把他安置在这个学园,并一直给与资金援助的男人——雷利乌斯=克洛瓦。 还有这七年的时间里积累起的记忆,养成的习惯,自己的好恶,长处和短处。 他对自己的了解,就只有这么多。 ……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对未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每天都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就像是随风飘散的蒲公英,和真经常冒出这样的想法。 “……啊,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和真拉回思绪,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跳下床把窗帘一口气全部拉开,初升的朝阳和风景如画的街道从窗口扑入眼帘。 和真在这座岛上已经生活了七年,这条街道就是他全部的世界。 白色的墙壁,青绿的屋顶,弯弯曲曲的石头小路,路边的树木枝繁叶茂。丰饶的自然环境,外观优美的建筑,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里是海中浮岛【伊夏娜】,外界对这个名字知之甚少,他们都把这座岛称呼为【魔道协会】。无论是伊夏娜,还是魔道协会,都不属于任何国家。在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先代,这个主要研究魔法和炼金术的特殊机关,一直隐藏在世界的表象之下默默地活动着。它已经被所有的国家承认,虽然不是国家,却和其他国家建立了邦交关系,是个完全独立的自治机构。 整个岛屿都被罩在强力的结界之中,不受任何外界干涉的影响,更不用说是外部侵略了。这样的伊夏娜,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安全的都市。自然,岛上的各种设施十分齐全。不管是住房、企业、救生设备,甚至自警组织和司法机关,所有维持正常生活的一切,这儿都应有尽有。 岛上最重要的机构,是教育机关。规模宏大的学园位于岛屿的中心,由魔道协会直接管理。除去必要的基础教育,这里还传授魔法和炼金术的相关知识。 魔法和炼金术一直被隐藏在机械和科学技术进步的的阴影里,默默地发展传承。将这些源远流长的魔道知 识和技术传授给下一代,便是学园最重要的责任和义务。 学园具有设施齐全的学生宿舍,除了家族就生活在岛上的学生之外,其他学生都居住在那里。学生们必须遵守着岛上的生活作息制度日复一日地在学园里学习、修行魔法。 和真就是这所学园里的一个普通学生。 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奇怪的学园里。 这是自己的意愿吗?还是监护人的建议呢? 和真只知道,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的学籍已经注册完毕,宿舍的房间也被安排好了。一周之后,自己的学园生活就理所当然又莫名其妙的开始了。 和真就这样茫然无措地在岛上生活了七年。 白色上衣,黑色长裤,还有很符合魔法使形象的短斗篷-——穿着学园制服的的和真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倚在走廊的窗边向外眺望着。 连我这号半吊子学生也能进来,这里的管理还真是意外的松懈啊,和真这样想着,已经松懈到不会介意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了,大概就是这样吧。 如果和真是那种引人注目的优秀学生,情况肯定会大不相同,可惜他成绩一般,平凡得不会被任何人关注。 但不管怎么说,能到这里学习真是莫大的荣幸,对和真而言,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可去了。 (记忆……吗…… ) 仰望着晴朗的青空,和真默默地想着。每当清闲无事的时候,这些想法总会不经意地占领思考。 ……自己忘记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 和真感觉到那是一件特别的,绝不能忘记的事,但就是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 这种感觉,有些可怕…… 如果回忆起【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起来的事】,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呢?拼命想找回的记忆,可能会把自己现在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呢。 那时,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如果丢失的记忆都找回来,现在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会不会继续这样的生活呢? “……嘛,所以说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啊。” 和真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一直在考虑这种怎样都没有结果的事,自己还真是无聊呢。和真觉得有点头痛,他停止了思考,重新望向窗外。 柔和的阳光从云彩的空隙中倾泻而下,今天是个好天气。 这样说起来,伊夏娜一直都是好天气。这儿气候非常稳定,春天暖和得让人起床后还觉得迷糊,而秋天则有点凉飕飕的,没有让人汗流浃背的夏季,也没有天寒地冻的严冬。 饥荒和战争这种词与这里无缘,天灾更不会殃及这里。 伊夏娜的每一天都非常平和。 所以和真常常会忽略掉,这座岛之外的整个世界,已经深处灭亡的危机。 现在是2106年。 就在六年之前,2100年1月1日,在有着极东岛国之名的日本,出现了正体不明的怪物。 长得如同多头巨蛇一般的黑色怪物,顺应着残暴的本能四处散布着破坏和杀戮。 在怪物出现的同时,到处都溢出了被称为【魔素】的物质。 四处弥漫的魔素能够中和人类制造的有害物质,但也如同怪兽的感觉器官一样搜索着人类的存在,并把这些信息传达给怪兽,如同路标一样把怪兽吸引过来。 黑色的魔兽追逐着魔素,神出鬼没地现身,将现身之处的东西简单粗暴地破坏殆尽,然后离开。 人类使用了核武器,试图将这令人生厌的怪物消灭在日本,但最终宣告失败。 更糟的是,大概觉得日本已经没有再可以破坏的东西了,漆黑的魔物将它的爪牙伸向了整个世界。 为了对抗这只被称为【黑之兽】的魔物,人类用尽了一切手段。 但无论是什么方法,对黑之兽都没有一点效果。幸存的人类只能被黑之兽追赶着四处逃窜。 恐怕就在眼下的这个瞬间,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正被黑兽大肆毁灭也说不定。 而和真生活的伊夏娜,公园里绿草如茵,街道边树影婆娑,随处都能看到五彩缤纷的花朵正在盛放。 对于这座岛来说,黑之兽的存在就像是仅存于噩梦中的幻想似的。 “嗯?” 胳膊拄着窗台的和真,突然注意到了一些与平时不同的景象。 从走廊的窗户望向学园的中庭,那里除了学生用的校舍教室,还建有很多魔道协会的设施。 其中那座被称为【圣堂】的白色建筑物,是魔道协会中最为神圣的场所,只在协会举行重要的会议或者仪式时使用。学园的学生除了特殊的课程之外禁止随便进入。 而今天,有几个身着长袍的人在圣堂附近忙忙碌碌,他们都是魔道协会的相关人员,本来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但他们中有一个头戴大三角帽子的人物。 那顶就算离得很远都能一眼看到的帽子,在魔道协会中有着特别的含义。 “是十圣……” 十圣在魔道协会中是高层中的高层,持有最顶级的权限,他们是被选中的特权阶级。就算说魔道协会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也不为过。圣堂最深处保管的那些魔道协会的最高机密,也是不允许十圣以外的人靠近的。 (这么说来,据说今天有新十圣的列圣仪式啊。) 这可是非常罕见的。 由于十圣特权阶级的地位,要获得这个称号,必须拥有配得上这个权限的知识和经验,对魔道协会的贡献度和魔法实力的考核也十分严苛。因此,虽然被称为“十圣”,但人数常年不满十人。 而这次被授予“十圣”称号的,竟然是个在读学生。单单是新十圣任命就已经难得一见了,这种殊荣竟然能授予一个学生更是前所未闻。 “前所未闻“的稀罕事出现在身边的同学之中,这让日复一日浪费着人生的和真多少产生了点兴趣。 (果然……柯诺艾=玛丘利吗。) 被誉为魔道协会自创始以来的头号天才,光彩夺目的优等生,再加上她那无人不知、霸道异常的性格,一直以来都是闻名整个伊夏娜的焦点人物。 无论是成绩,外貌还是性格,和朴素的和真相比,简直就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世界上总有平步青云的人啊……) 和真轻叹一声,那是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世界。毕竟再怎么羡慕邻居家的草坪比自己的绿也没有用。 差不多要到上课的时间了,和真离开窗户,说到底,他对十圣之座的仰慕之情几乎没有。 就在这时“——” 和真突然听到了声音。 他回头望去。 那儿只有打开的窗户,窗边空无一人。 “……欸?” 可的确是听到了什么人的声音,感觉就像有谁在叫自己一样。 “真讨厌啊……失忆再加上幻听吗,简直太让人郁闷了。” 胡乱地搔了搔头发,和真又转过身。 正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上课的铃声。和真条件反射似地望了望天花板,开始向教室一路小跑。 * 白色岩石建造的圆形大厅弥漫着严肃的气氛。 高耸的天花板拱成半球形,粗大的立柱整齐地排列着,紧邻着的描绘着正圆形纹样的墙壁静静地伫立。 那些柱子中间,漂浮着由魔法之力交织而成的水晶,仿佛是在水波中摇曳一般上下起伏着,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辉。 在这神圣光芒的照耀下,几个身着厚重法袍,戴着宽大三角帽子的人默立着,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一点。 在他们围成的圆形中央,有一个少女跪在地上,长长的斗 篷铺在地板上,过腰的长发滑下肩头遮住低垂的脸庞,只能看到她如祈祷般交叉着双手。 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从圈子中走了出来,站在少女的面前。 “柯诺艾=玛丘利,任命汝为伟大的知识守护者——十圣之‘九番目’(nine)……” 中年男性深沉的声音庄严地宣告。 “谨遵是命。” 少女柯诺艾……不,应该说是奈茵,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这样回答道。 其他穿着斗篷的身影围凑过来,一顶紫色的帽子传递到领头的中年男子手中——看起来只有在童话中登场的魔法使才会戴的,宽大的三角帽子。 只有魔道协会中最高位的魔法使才能被授予十圣之名,这顶帽子正是被甄选为十圣的证明。 象征着继承知识和荣耀的帽子,被戴在奈茵的头上。 “自此刻起,新星登临十圣之座,紧扣秩序之元,其智慧为不朽之永恒……” 其他列席之人开始不断地重复相同的颂辞。许多声音混合在一起,在圣堂中回响。 奈茵低着头,冷冷地听着这列圣仪式的终幕。 * 离开圣堂的时候,午间休息还剩下一半时间。 列圣仪式是在地下深处,十圣以外的人禁止入内的特殊房间举行的。在那种连窗户都没有的地方待久了,外面清新的空气和吹拂的微风让奈茵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圣堂正处在学园的中庭,整齐的石砖过道镶嵌在如茵的绿草中,仔细打理修剪过的植物让这里看起来就像个自然公园。 穿过风景秀丽的中庭,奈茵向着校舍走去,长过腰的直发在轻风中优雅地飘舞着。 其他十圣还留在圣堂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中庭都弥漫着一股清凉的静谧。 但这份宁静很快被轻快奔跑的脚步声打破了。前方弯曲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奈茵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姐————姐!” 正用愉快的声音呼唤着奈茵的是一个少女,她深茶色的头发绑成高高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快地甩动。而她身后那个戴着笨重圆框眼镜的少女,也踏着不紧不慢的步调追了上来,美丽的白金色卷发被罩在斗篷的帽子里,只露出弯曲的发梢忽悠忽悠地上下晃动。 一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奈茵的表情一下子明快起来,她的目光变得柔和,停下脚步向着那两个人挥手。 “赛莉卡,托莉妮蒂!” 马尾辫随着轻快的脚步一跳一跳,深茶色头发的少女在奈茵面前一个急刹停住了,她是小奈茵几岁的妹妹——赛莉卡=玛丘利。 而另一个正气喘吁吁追过来的眼镜少女名叫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奈茵独一无二的好朋友。 “姐姐,已经结束了吗,十圣的列圣式?” 赛莉卡兴奋地问道,那双如同湿润泥土一般的深褐色眼睛闪闪发光。 “已经结束了哟,列圣式什么的,也就是按照过去的样子走一遍程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嘛。” “特别的东西,已经在这里了哦。” 望着手舞足蹈的赛莉卡和微露苦笑的奈茵,托莉妮蒂微笑着用婉转的声调这样说道,“特别的帽子,不正戴在头上吗~” 听到托莉妮蒂拉长音调的句子,奈茵抬高视线往上望去,只看到了宽得没必要的圆帽边。 “不就是个帽子嘛”,奈茵很无聊似地哼了下鼻子,“这东西戴在头上真是让我觉得十分不自在呢。比起要我这样的人,托莉妮蒂明明更合适当十圣才对。” “哎呀哎呀,又说这种话了呢——”瞧着奈茵如同小孩子闹别扭一般的表情,托莉妮蒂弯弯嘴角。这些话,前几天决定任命十圣的时候奈茵已经说过一遍了。 奈茵是使用魔法的天才,而托莉妮蒂更擅长通过魔法在瞬间探知并解析情报。有着漂亮白金色卷发的她在炼金术领域也十分优秀,因此被许多人盛赞为【白金之炼金术师】。不仅拥有与奈茵并驾齐驱的天赋,强大的实力和渊博的学识也不输给任何人,这是大家对托莉妮蒂卓越资质的评价。 看着一脸愤懑不满的奈茵,托莉妮蒂露出了与她温柔气质非常相称的笑容。 “奈茵戴这个帽子相当合适哟~” “谢谢……”奈茵不好意思地垂下肩膀,看起来有点儿难为情。 虽然头上顶着最高荣誉的象征,但奈茵还是平常那个奈茵。 尽管如此,托莉妮蒂还是对自己的好友满怀敬意地站直了身子。 “从今天开始,就要称呼为【奈茵】了呢。” “奈茵?”一旁的赛莉卡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奈茵和托莉妮蒂对视一眼,看到彼此脸上无奈的表情。奈茵轻叹了口气,解释道: “被选为十圣的人,要将真名……嗯~简单的说,就是要加上显示十圣身份的特殊称谓。我是第九,所以是【奈茵】。形式上的过场而已啦,不过能省略自己的名字真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奈茵的话,托莉妮蒂苦笑着叹了口气。 奈茵真正的名字是柯诺艾——柯诺艾=玛丘利。 但是奈茵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给她取了这个名字的,是她和赛莉卡的父亲。 这一点,托莉妮蒂和赛莉卡都再清楚不过了。 奈茵讨厌自己的父亲,讨厌到极点,只要赛莉卡一提到和父亲相关的话题,她都会觉得十分厌烦。 这样一个被女儿嫌恶的父亲,在六年前就失踪了,至今生死不明。 “这样啊……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啦。”赛莉卡用力地点点头。 虽然奈茵讨厌被叫做柯诺艾,可对于赛莉卡来说这却是最重要的姐姐的名字。可称谓变换是规则决定的事,这一点让赛莉卡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但是……就算变成【十圣的奈茵】这样的的名字,姐姐也还是我的姐姐嘛,对吧?”赛莉卡点点头,她移动视线,定定地注视比自己高不少的姐姐。 看着赛莉卡充满了真挚情感的单纯眼瞳,奈茵有点把持不住,她站在原地,动作滑稽地大口喘着气,这种忍耐轻而易举地就被“妹控之魂“突破了——最终奈茵还是飞快地把赛莉卡一把抱住,按进自己丰满的怀中。 “这是当然的啦赛莉卡!不管处在什么立场,不管用什么名字,我都是你的姐姐啊!真是的~不管是从哪里混进来的不良青年混蛋流氓,只要看到你这张可爱的脸,绝对都会被瞬间萌杀到全身的骨头都酥掉,软成一滩烂泥再起不能啊!” “姐,姐姐……好难过……”被柔软的胸部紧紧压着脸让赛莉卡觉得无法呼吸。她用力把头扬起来才总算又能喘气了,但身体还被奈茵紧紧抱着。 “说起来,姐姐,午饭吃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去吃吧。” “欸?什么?你们还没吃啊。刚才为什么不去?” “要开庆祝会的话,主角不在怎么行。”赛莉卡用甜甜的笑容回应奈茵。 “庆祝?庆祝什么?” “当然是庆祝姐姐成为十圣啊!真是的,这么开心的事情,庆祝一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赛莉卡兴奋异常。 而托莉妮蒂则在一旁浅浅地微笑着,目光就像是看着小动物一样温和:“是啊是啊,快走吧。再这样耽搁下去,珍贵的午休时间就要结束了哦——呐,赛莉卡妹妹,奈茵。” “哇!那可糟糕啦!”赛莉卡慌慌张张地挣脱奈茵的怀抱,挽住姐姐的手臂,“好了,快走吧姐姐。我们去学校餐厅吃豪华布丁庆祝吧!” “布丁啊……还真是个小孩子。”奈茵一面口不对心地应和着,一面被赛莉卡 “拖”着迈开步子。 现在想来,还有好妹妹和好朋友在身边啊…… 奈茵正了正头上的大帽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脸不禁露出了微笑,她被妹妹和挚友夹在中间,三个人一起离开了中庭。 魔道协会学园的学生食堂是一个开放的空间,非常宽敞。虽然不能容纳全校的学生,但让大部分人同时就餐完全没问题。柔和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中庭的美景一览无余。今天这样晴朗的好天气,简直让人倏忽间忘记了自己身处学校的现实。 学园食堂的菜单内容十分丰富,大厅里还设置了滚动播出新闻的电视。所以每天午休时间这里都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和真也是喜欢在这个食堂吃饭的学生之一。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张位置比较偏僻的桌子旁,吃完了每天一成不变的c套餐。 在有课的日子里,和真的午餐菜单一直都是这样。一方面考虑点什么菜实在是太麻烦了,另一方面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c套餐里有水煮蛋。 和真可不是什么美食家,对吃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 但是水煮蛋不一样。外形和味道都非常单纯的食物,毫无瑕疵。 虽然餐盘里还盛着沙拉和其他吃的东西,但在和真看来,能算作是自己真正午餐的,只有这个水煮蛋而已。 “那么……” 先把盘子里别的食物全吃光,只留下那颗可爱的水煮蛋。 和真把红茶端起来一口气喝光。然后将触感柔滑的水煮蛋捧在手里,好像生怕不小心破坏它的完美形状一般,轻柔地在桌子边缘上磕了几下。 白色的蛋壳上裂开无数纹路,他用大拇指慢慢地把蛋剥离出来。 最后,和真满足陶醉地将剥好的水煮蛋举到面前。 “好美……” 绝对是完美无瑕的形状啊。 和真觉得在自己漫无目的的日常生活中,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他拿过桌子上的盐,轻轻洒在水煮蛋细滑的白色肌理上。 先咬一口…和真这样想着。 “啊啦啊啦,这不是和真嘛?” “啊……” 突然闯入耳畔的声音,让嘴巴张到一半的和真不由自主地扭过头。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戴着大大圆框眼镜,留着白金色卷发的少女。她的声音很柔和,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落落大方的气质。 这个正端着奶油沙拉通心粉的少女,和真再熟悉不过了。 “哎呀,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在吃午饭吗?” “欸,是啊,今天刚好有点事来着。” 托莉妮蒂是和真的同班同学。 学园制服可以选择搭配斗篷或者长袍这两种款式。托莉妮蒂喜欢后者,因为有大大的风帽可以压下柔软蓬松的卷发。 ——看起来就像是童话里的魔女或者小矮人,和真看到她时常常会这么想。 托莉妮蒂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披着粉色长发的性感美人,另一个是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小个子少女。 长发美女和托莉妮蒂一样是和真的同班同学,他很熟悉。 名为柯诺艾=玛丘利的少女,现在可是学校中无人不知的大人物,还是学生就被选为【十圣】的稀世天才。 另一个马尾辫少女则是第一次看见,她正站在托莉妮蒂身后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这边。 “嗯?托莉妮蒂姐的朋友?你好。” 赛莉卡的大眼睛率直地盯着和真,两人四目相对。 视线相触,刚才隐约感到的恶寒瞬间加剧,和真顿时炸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知是什么原因,完全无法直视那双眼睛,他慌忙将视线移开。 “啊…那个,请多指教。” 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模糊不清的回答。 “谁?认识的人吗?”柯诺艾=玛丘利看上去很惊讶。 “欸,是和真=克瓦尔啊!也是柯诺—奈茵的同班同学不是吗?”听着奈茵仿佛是说完就要走的敷衍语气,托莉妮蒂露出困扰的表情。 “那种家伙,不知道的啦!” “真是的,姐姐!这样也太失礼了吧!对不起啊和真,姐姐不太能记住别人的名字……” 端着托盘的马尾辫少女急忙低头行礼,她的托盘里是满满一碗的肉酱意大利面。 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向自己行礼,和真慢了好几拍才慌慌张张地点头回礼。 “哪,哪里……不用在意。” 和真话音未落,马尾辫少女就笑了起来。仿佛只有图画上才能看到的纯真笑靥将和真彻底击败了。与此同时,那种微弱但难以言喻的恶寒感觉也不知不觉消失了。 “初次见面,我是赛莉卡=玛丘利。你是姐姐的同班同学呢!姐姐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活泼的声音像绽放的花朵,又如同蹦跳的音符,名叫赛莉卡的少女,就是这样一个有着欢快声音和明朗的表情的人。 比起羡慕来……有点,不擅长应付呢,特别是眼前这个少女。 “才没有添麻烦呢,本来就没说过什么话,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呢。”赛莉卡的姐姐柯诺艾=玛丘利说起话来则完全相反,她是那种绝不姑息别人的严厉类型。 “哈,哈哈……”和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要说完全没说过话也不是,可那几次搭上话的经历早就被记忆完全剔除掉了。 “嗯……那个帽子是……”留意到美女头上戴的帽子,和真条件反射的出声问道。 紫色的宽边大三角帽子,这代表了什么和真其实很清楚。 “已经参加了列圣仪式了啊。十圣,恭喜你了——柯诺艾=玛丘利小姐。” 暂时放下煮蛋,和真尽其所能地展现出一个绅士的微笑。 但,戴着三角帽子美女严厉地瞪了他一眼,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 “奈茵。” “哎?” “我的名字。虽然你怎么称呼对我而言微如尘埃,但以后请用【奈茵】这个名字。” “啊啊…第九位,这样啊。” 十圣是不能直接用真名称呼的,必须按顺序在其真名前加上一到十的序号。和真现在才想起有这么条规矩。 但是,看起来她对于“奈茵”这个名字的重视已经超出了单纯的规则限定——又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和真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同学的新名字牢牢地刻在了脑海里。 “啊,对了!”突然间赛莉卡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和真君,如果可以的话一起吃午饭好吗?” “好的……哎,是?”一听到就条件反射般地同意了,根本没经过思考。和真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另一边,赛莉卡则是一脸“提出了绝顶好主意”的得意表情:“今天是想给姐姐庆祝的……可实在来得太晚了,没有位子了。” “啊——原来如此。” 说起来确实如此,大厅里的饭桌前都挤满了人。本来这个时间不会有这么多人的,今天不知为什么盛况空前了。 赛莉卡耸着肩像小孩子一样偷笑:“说起来,除了托莉妮蒂姐以外,姐姐和朋友见面的机会简直……就没有。所以我想让和真君陪她聊聊。” “我吗?可是……”别开玩笑了,很想这么说的和真哽住了。 本来也没什么,但就是不想长时间呆在这个叫做赛莉卡的少女身边。 再说和真对奈茵的事情知之甚少,只有一种连佩服和向往都到不了的模模糊糊的认知程度。相信能说到一起去的话题基本没有。 奈茵大概也没有想与和真同席的意思。 像是在逃离赛莉卡的视线一般,和真挪开了眼睛。果然柯诺艾,不对——是奈茵,正不满地皱着眉头盯着自己。 和真尴尬地移开视线。柯诺艾=玛丘利,奈茵的名字什么的怎样都好,求你别再那样看着我了。 结果这份祈祷,始终没能实现。 “赛莉卡,不能提这种过分请求呦,人家已经差不多吃完了的样子。” “哎——?不行吗,难得遇到了熟人好可惜……” 如此操心道的托莉妮蒂,与稍微垂下肩膀的赛莉卡。 见了这幅情形,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那个。我不介意的,席位正好,还有三个人的空位嘛。” 仿佛说着“请坐”的和真,脸上浮现着柔和的笑容。但这绝对不是发自真心的,更像是一看到人就会作出的习惯性动作。 然而只看到表面意味的赛莉卡,却从心底绽放出了与和真完全不同的笑容。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啦,和真!啊,那么我再去多买一个祝贺用的布丁吧,就当作耐心听我任性的话的回礼吧~” 赛莉卡说完就在和真对面的座位上放下了盛着午饭的餐盘,长马尾一甩一甩地跑出去了。 “唉?啊,我就不用” 可赛莉卡根本没给和真留下说话的机会,她像弹簧一样奔向了食堂的柜台。和真就这样呆呆地目送赛莉卡跑远。 “抱歉啊,和真,真是帮了大忙呢,非常感谢~”托莉妮蒂也放下了餐盘。 “真是的,连句话都不听人讲完吗!”虽然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勉勉强强放下餐盘的奈茵也坐下了。 不管是奈茵还是托莉妮蒂的餐盘里都放着一个小小的蛋奶布丁。 “原来如此,这就是用来庆祝的东西啊。” 赛莉卡就是那种开口自来熟的女孩呢。和真朝着柜台的方向投去一瞥,赛莉卡已经端着一盘一样的布丁往这边来了,长长的马尾辫在脑后摇摇晃晃。 现在和真已经对“先行离开”这件事彻底死心了。 午饭的时间变得好长啊。 赛莉卡用叉子在碗里一圈圈转着绕满意大利面,然后将面送进嘴里。她直直地看着坐在正对面的和真,努力地营造着谈话气氛。 “那么,和真也是几乎不和托莉妮蒂以外的人说话了?” 目前的话题是和真在学校的人际关系。 顺便说明,实际上正在用餐的只有三位女性。和真已经吃完了水煮蛋,现在正在一点点地吃着赛莉卡请的蛋奶布丁。和平时的午餐比今天算是格外“豪华”,但和真仍然觉得相对而言还是水煮蛋最好吃啊。 “等等赛莉卡,‘也’是什么意思啊?那男的和我可不一样啊!” 赛莉卡话音未落,奈茵就开口了,语气中明显带着强烈的不满。 但赛莉卡完全没注意到姐姐的不满,她认真地回答: “就是这样嘛姐姐,如果托莉妮蒂不在,不就只能和我一起吃饭了吗?休息日可以一起出去玩的,也就只有托莉妮蒂和我了嘛。” “和等级差太多的人交流完全没意义。” “看,又说这种话。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说成是恐怖的人啦!” 和真握着布丁勺子,怔愣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姐妹争执”。 奈茵那种程度的天才,又是那样不苟言笑的性格,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害怕的。能这样毫不客气的和她说话的人类应该根本不存在才对,可现在奈茵的气势居然被别人压倒了。这对于和这位天才魔法使同班的和真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场面。 与和真不一样,托莉妮蒂满不在乎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料理,带着见惯这种场面的微笑看着正在争执不休的两姐妹。 赛莉卡再次将视线转到和真身上:“啊,对不起,和真。我继续听你说话。” “虽然这么说…就像你说的,我平时说话的对象大概真的也只有托莉妮蒂了呢。” “‘也’?”从斜前方飞来了奈茵锐利的声音。 “啊,不是……”和真慌忙用手捂住嘴。 坐在旁边的托莉妮蒂笑出声来。 “等等,有什么好笑的啊,托莉妮蒂!” “呵呵,抱……抱歉,奈茵。我没有恶意的哦~” “才不是这个问题呢,真是的!”奈茵有点恼火地把头发拂到脑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和真摸着脸颊附和地笑着,实在不习惯这种场面,就连开口说话都会觉得很尴尬呢。女孩子这种生物,为什么这么擅长制造这种只有她们才能融入的氛围呢? 暂且放下这些发自真心的吐槽,和真很拘谨地开口道:“非常抱歉,请不要再把我和奈茵小姐相提并论了……托莉妮蒂是个能倾听存在感如此薄弱的我的声音的好人呢,嗯,就是这样。” “啊拉,和真的存在感不薄弱哟。” “不是啦,没有那回事……” 看着用手捂着嘴小声说话的托莉妮蒂,和真好像投降一样举起双手摇着头。 见到这个情景,赛莉卡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高兴得合不拢嘴:“和真君真是有趣的人,开始还以为你不善言谈,可是听着这样的聊天,就觉得很开心呢!” “这……样啊。” “那么,再稍稍多聊一会儿好吗?我想再多了解点和真君的事。” “欸欸?!这……那个”没法马上回答,和真惊慌失措地游离了视线。甚至没办法直视正望着自己的赛莉卡的眼睛。 和真觉得这个名叫赛莉卡的少女并不是个有心计的人,自己不知是被她的直率感染,还是被这真诚的善意和可爱的笑声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单纯率真的赛莉卡就像是小猫小狗那一类小动物。但和真不知为何,很不擅长应付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双眼睛就觉得胸口闷得慌。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奈茵就“咣当”一声粗暴地拽开椅子站了起来,生生打断了他的思绪。 “赛莉卡,过来。” “哎?” 奈茵拽着正要吃完肉酱意大利面的赛莉卡离开了桌子。赛莉卡睁圆了眼睛看着姐姐。 她们在午休学生排队的地方——贩卖三明治和面包的窗口前停下脚步。与和真跟托莉妮蒂所在的桌子拉开了一段距离,从那边无法看清这边人的表情。 抬眼望了下那边正在切开布丁的托莉妮蒂和与她对坐的和真,奈茵毫不客气地说: “别跟那种贼头贼脑的男的扯上关系!百害无一利啊!” 连珠炮似的谴责飘过和真耳边。是不是有必要托词离开呢?这个想法明确地浮现在和真的脑海中。 奈茵的语气强硬得让人畏缩,但赛莉卡可不是这种程度就能压倒的。 “和真君才不是贼头贼脑的!虽然是有些孤僻,但是在没有了解之前就这样说人家也太过分了。” “没必要了解,一看就知道了。你啊,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对初次见面的人就那样笑嘻嘻的男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那种事吧!” “总之,别轻易跟那种来历不明的家伙搭话!你顶着这么可爱的脸蛋性格还这么单纯,就因为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才会被那种耍小聪明的家伙趁虚而入啊!” “什么呀!从和真君的说话方式来看,哪里耍小聪明了?” “看,这不是说出来了吗!那种感觉绝对——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姐妹争执的声音,吸引了很多正在消磨餐后休息时间的学生。其中有些人大概注意到了她们争论的焦点,也就是“和真君”,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坐在 桌边的和真。 实在忍受不了眼下这种情景,和真低头盯着乳黄色的布丁。仅仅因为奈茵说的“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表情还嬉皮笑脸的”就成了对赛莉卡来说“耍小聪明的坏家伙”,这让和真觉得多少有点受打击。 ……哪有什么嬉皮笑脸的啊。 和真茫然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碰到了上翘的嘴角。不知不觉就露出笑容的事实,再次让他大受打击。 “那个,和真同学?” 抚着脸呆在原地的和真,听到身边传来关切的声音。 “……这到底,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迎合她啊……”和真肩膀微微颤抖着干笑了两声,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那,那个……总而言之,请不要在意——奈茵只是对赛莉卡关照过头了,周围的什么事情都不顾,所以才会这样的。” 托莉妮蒂有些窘迫地笑了笑。大概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人解释过多少次了吧,口舌之劳可见一斑,“而且,我很喜欢和真同学彬彬有礼又客气的性格哟,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 “哈哈……过奖了。”听到托莉妮蒂这样说,周遭的责难也都能当作耳旁风了。不过被当面表扬还是有些羞怯,和真尴尬地挠了挠放松下来的嘴角,“说起来,托莉妮蒂小姐也是相当辛苦的人啊。她也好,我也好,班里不合群的人都能和你聊得来。” “呵呵,可是跟和真同学的辛苦比起来,那些不过是一笑而过的小事罢了。” “我辛苦吗?” “记忆,不是还没有找回来吗?” “啊啊——” 和真记忆丧失这件事,也算是同学之间人尽皆知的话题了。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很罕见的事,到现在估计也没多少人还记得了吧,几乎没人再提起过。 没人关心他也没人贬低他,甚至连建立在“感兴趣”上的进一步了解都没有——和真的一切都没被人放在心上。可托莉妮蒂不知为何,常常问候着和真。 这绝不是那种让人觉得麻烦的关心。 “状态怎么样?”托莉妮蒂体贴的关怀,对于记忆丧失的和真而言是异常鲜明的存在,让他有一种平和舒缓的感觉。 “嘛,一点也想不起来。大概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过去吧,我是这么觉得的。” “……请不要这么说。” “啊~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面对稍微沉下脸带着责备口吻对自己说话的托莉妮蒂,和真回以一个轻松的微笑。 “不要太悲观啊,会让人担心的。” 想不起来任何值得高兴或是悲伤的事——悲观什么的,根本不清楚是否存在。和真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这时候已经听不到姐妹争执的声音了。 四下环顾,看见她们正在刚才同一个地方安静地注视着食堂设置的大电视。那表情就像是被某种魄力惊人的东西吸引住了。 和真也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向了电视。 方方正正的画面中总是显示着同一个新闻频道。主持人看起来相当不安的样子。 这是一则特别国际新闻。 「您好。再次为您播报:今晨,赴日的国际联合调查团发现一名幸存者。他从日本核攻击至今六年间,于地下隐居避难。被发现时已经非常衰弱,但并无生命危险。调查团将等待这名幸存者身体状况恢复后,详细听取六年间发生的情况。」 日本是散播恐怖和不安的神出鬼没的怪物——黒兽最初出现的国家,为了消除黒兽威胁而被迫遭受核导弹攻击,事实上已经灭亡了。 日本被投放的高浓度的放射能和化学物质所污染,已经化为了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的死亡之地。从半年前开始,国际联合调查团不断派遣调查人员到这片早已无人踏足的土地上进行实地探测。 然而这回却不单纯是形式化的官方活动——似乎是民间的科研组织相协助进行的探查。结果,六年间在日本被弃之不顾的生存者被发现了……就是这么回事。 (日本的……生存者吗。) 画面稍稍切远了一些,播报员的声音还能清楚地听到。和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托莉妮蒂的脸上却带着沉重不安的表情,她沉默着,好像没有听到和真的自言自语。 “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 托莉妮蒂喉咙里发出“哈”的一声,惊讶地转过身来,她祖母绿色的美丽瞳孔圆睁着,有点困惑地瞅着和真。 “啊……不是……那个……什么事也没有。” 托莉妮蒂不在意地笑了笑,将视线落回手里的布丁上。松软的头发完全隐藏在风帽后,她的侧脸依旧带着不解和迷茫。 和真朝着她目光的焦距移动了视线。 托莉妮蒂没有在看电视,她看的是奈茵和赛莉卡。 之前还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视的姐妹俩,在人群的空隙中逃跑似地穿梭着,快速到达了他们的所在地。在和真眼里,样子消沉的赛莉卡就像是被凶恶的奈茵逼迫着赶路一样。 “喂,赛莉卡。” 奈茵轻按了下赛莉卡的背示意她坐回原位,自己也坐了下来。 桌子周围降下了沉默的帷幕。庆祝用的布丁看起来也有些悲凉了。 谁也不开口说话。忍受不了这样恶劣的气氛,和真对着低落的赛莉卡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这是……怎么了?” 第二章 夕绯之猫 待到下午的课程结束的时候,伊夏娜西边的天空已经开始着色了。 在这座岛上,黄昏到夜晚的时间出乎意料得短。在太阳完全湮没于地平线的短暂之际,苍穹染上了灼烧般的血色,街巷仿佛罩上了一层绯红的面纱。 仰望这彷若幻想之乡的壮丽景致,莫名地能感觉到一种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 放学后的景色就是这样的。 和真没有和接连认识的新友人一起,而是一个人走回宿舍。 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时还会蹒跚几步。虽然午休结束的时候身体状况已经不像那时一样糟糕了,但是直到现在还有轻微的晕眩,头的深处也一直隐隐作痛。 在那之后,和真从医务室溜了出来。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在下午的课程上到一半的时候就返回了教室。 对十分担心他的托莉妮蒂也什么都没有说——实际上也就是那样,没什么好说的。 仿佛是要避开耀眼的落日余辉一样,和真俯下身来,把头深深地埋在手心里。 “唔……好难受……” 喉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直以来,头痛和晕眩什么的就不时地折磨着和真。那大概是从已经忘却的回忆深处就开始发作的病吧。 (但是午休时候的那次,和平时的不一样……) 和真皱着眉头,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 当时的那种异常的不快感是普通的晕眩比不了的。那仿佛是脑子被从身体内侧蜿蜒而上的手抓住,然后用力向下拉扯一样。 现在想起来还是令人作呕。 “怎么回事啊,真是的…” 那个时候,好像是赛莉卡一碰到自己,身体就很难受的样子——可是这种蠢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当然如果她有什么“被碰到的人类就会陷入身体的最坏状况”之类的谜之特殊能力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好难受啊。) (不由自主地就把赛莉卡的手挥开了呐。)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轻描淡写的反应,然而和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托莉妮蒂一定被吓到了吧。至于奈茵,说不定已经上了她的杀人名单了呢……可以的话,真想谢绝这份“好意”啊。) “唔啊……” 不行,还是好难受。 就这样直走下去的话,必须要登上正面沐浴在夕阳下的绵延缓坡。以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爬上的坡,只有今天需要考虑一下呐。 和真按着泛着恶心的胸口,从大街拐到了小巷里。 这是一条夹在两侧的建筑物之间连小型车辆也不能通过的小路。就算是正午的时候也很阴暗,行人极少。 平坦的道路安静异常。和真小小地舒了口气,他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就是安静了。 有点绕远,可这条路确实是回家最舒服的路。 但是和真一步也没再向家走——他感觉到了周遭的违和感。 (什么啊,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属于魔道协会的人意外的有很多,所以伊夏娜的人口绝对不少,而且其中大部分是学生,现在这个时间大概都待在学校里参加社团活动吧。像这样在天还亮着的时候独自走在路上的孩子可不多见。 方才的气息变弱了。 (不对。有谁在……) 不知为什么坚持这样想,和真开始畏惧起来,脚步再次一顿。 正在被谁盯着——有这样的感觉,但绝不仅是这种程度。 和真还是第一次像这样清晰明了地体会到了一个人的气息。 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 有什么好怕的,走掉不就好了吗。这样想着,和真迈出步子。就在这时,某处突然传来了呼喊声。 “——喂,给我注意!” “欸?” “上了呦——!!” 是谁?正在哪儿说话?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些问题,被细丝贯穿一样的紧张感刺向了和真瘦弱的胸膛。 下一瞬间,耳边掠过了锐利的摩擦撞击声。 和真的身体本能地逃开,动作扭曲狼狈地大步向后跳去。 与此同时,背后响起了嘶吼般的斩击声,将小巷里阴森的寂静切裂开来。 “什……?!” 和真焦灼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目视着眼前的现象。 几秒钟前还铺设整齐的石阶成了一个大坑,变成了面目全非的凄惨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能理解。 和真像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呆滞僵硬地摆过头去。 塌陷的地面旁,伫立着一个奇怪的身影:小孩子一般的轻巧身躯,头顶上突出的三角耳朵,分成二股的细长尾巴——简直就是直立行走的猫。 是人还是魔物呢……这个不可理喻的生物有着比人手还大两圈的前脚——不,说是猫掌更为贴切,正分别紧握一柄闪着钝辉的短刀。 “等,等下,请饶了我吧?” 一点也不有趣。如此想着的和真,嘴角却不听使唤地微微扬起了笑容。 从目前的情况分析看来,那将大地劈裂并使其塌陷的人,肯定是这只小巧生物不会有错。恐怕用的就是那两把小太刀。 ……假定和真对世界的认识没有偏差,用两把小太刀将石阶一次性挖开凿碎简直是无稽之谈。 再假定这个猫一样的奇怪生物没有无缘无故用刀破坏石阶打算,那么毫无疑问———— 那对刀要斩断的东西,是和真。 后背渗出了冷汗。 在和真生硬的问候之后,和他对峙着的猫在薄暗中反手架起了小太刀,清澈的大眼睛此刻充斥着杀意,和锐利至极的冰冷刀锋一齐对准和真。 “和真=克瓦尔。” 猫开口说话了,是低沉沙哑的男声。 “是、是的。请问您是,哪位?” 硬撑着这么回答道,勉强维持着谦逊有礼的态度,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多此一举又毫无意义,但是不这样做的话精神就要崩溃了。 ——怎么想都很可笑。被两只脚走路的猫用刀逼到死角什么的,不可思议又绝望的现实。 “我名乃友纪特来送你归西!” 冷澈无情的话音未落,猫就以超越常识的体术高高跳起。 低沉的斩击声霎时于耳畔回响 ——与威吓或是牵制的佯攻有决定性的不同,这是抱有和宣言一样只为“斩杀”猎物而在的二连一击。 “咦呜哇啊啊!?” 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宛若迫近的疾风。 和真从失神中逃了出来。在地上打滚时身子下低的瞬间,刀刃掠过了发梢。 就这样由于惯性停不住前进了几步,和真背部抵在建筑的墙壁上转过身来。 “哈啊,哈啊等,等等,请等下啊!” 不是谎言也不是笑话更不是梦——那只猫要把自己杀掉!杀掉啊! 恐惧如散发着铁锈腥味的针刺遍了和真全身。 猫大幅度回转过身子。野兽的金色双眸以冰一样的温度凝视着和真。 “躲开了啊。” “差,差点中了啊!?躲不开不就死了吗!” 反过来回想,和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躲开的。察觉到那刀子挥起来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死定了。 这次猫一言不发地砍了过来。 “咦!” 和真又幸运地躲开了。人类被逼到极限状态时能发挥出通常无法想象的力量,听说是这样,现在看来完全没错。 接二连三袭来的 斩击,都以毫厘之差千钧一发地擦身而过。 但这等幸运,不会一直继续下去。 慌乱之中,刚才被猫斩击所歪斜的地面绊到了脚,和真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袭遍全身的酸疼暂且不提,手腕仿佛在外焰中灼烧似的剧痛实在是难以忍受。 肢体还没缓过劲,左肩稍微靠下的部位就被冰冷尖锐的异物撕裂,斩击在制服上划出了深深的口子,透过那里,衬衫处有某种湿润粘腻的感觉。 “啊,啊” 和真胸中溢出的恐怖,从未如此鲜明过。 下颚震颤起来,牙齿咔哒咔哒作响。鬼魅般低沉的脚步声让和真抬起了头,暮色渐浓,向房屋的阴影中望去,正与兽的视线相交。 反手握着的白刃冷酷地举起。那刀锋被某种红色所染湿。 将其染湿的是和真的血。 刀刃冷酷的银色,看起来就像渴求更多血与肉的野兽牙齿一般。 要被杀了。 胸膛因混乱的呼吸剧烈地上下起伏,腹部因紧张与恐怖痉挛起来,膝盖抖个不停连站都站不起来。 已经不行了,逃不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对手是谁,为什么不问理由的就要被杀。 和真没有道理地诅咒着闭上了眼睛。 咻,空气中响起了锐利的声音。 已经准备好迎接冰冷刀刃的感触 但,猫的刀刃在割断和真的喉管之前停了下来。 (哎哎?) 奇怪,惴惴不安地数了三秒,和真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透过前发窥视着直立行走的猫。 猫将本已举起的小太刀放了下来,慢慢地向弯道的前方望去。大耳朵一下子警觉地竖了起来。 然后,猫将两把刀收入刀鞘,深深地瞥了和真一眼, 一声不吭地弹跳了起来,瞬间消失在了上空。 几欲凝结成块的杀气不见了。如同要被恐怖的力量绞首一样的压迫感、仿佛贯穿身体般的紧张感也消失了。 和出现时一样,猫的身影像风一样地无法捕捉。 日常的景色犹如洪水决堤一般冲入现实。和真完全无法站起来,就这样茫然地坐在当场。 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能理解。是不是实际发生的事,也不能理解。就像是今天早晨那个奇怪的梦延续到了现实一般。 恍惚间,正在发呆的和真听到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他强迫自己撑起僵硬的脑袋循声而望。慢悠悠转过街角来的,是熟悉的黑色长袍。 是奈茵,还有托莉妮蒂和赛莉卡。 见到她们身影的瞬间,和真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也许是因为从紧张感中解放出来的缘故,和真感到自己被强烈的晕眩袭击,就这样危险地瘫软了下去。 “和真同学!” 正好赶上的赛莉卡从正面支撑着他的膝盖,奈茵也迅速地驱走了周围的视线。 面露担忧的托莉妮蒂就屏住呼吸,紧随其后地在和真身边蹲下。 “不要紧吧,和真?” 摇摇晃晃地架起和真的肩,托莉妮蒂用绿色的眼瞳关切地看着他。和真露出了一个似乎是想告诉她“自己还有意识”的无力的笑容。 托莉妮蒂会意地绽开了安心的微笑。 “太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我也,不太……” 因为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情绪逐渐冷却了下来。和真用连自己都觉得窝囊的声音回答道。平静的声音真是令人怀念啊,刚才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杀掉了呢。 这时候赛莉卡碰到了和真的左臂,被还温热着的褐色的血迹吓得睁大了眼睛。 “这里受伤了。很深的伤口呢!” “啊,不要……” 刹那间和真的口中就吐出了拒绝的话语。再一次地,他感觉到全身寒气蔓延。 但是不知道和真内心活动的赛莉卡完全把这当成了客气话,面带着像是要鼓励他一样的笑容点点头。 “没关系,马上就能治好的。” “治好……?” “赛莉卡的治愈魔法非常厉害的哦~” 托莉妮蒂好像要使惊讶的和真安心一般地说着。 但是和真在那似乎是用来隐藏表情的长刘海之下皱起了眉。 “治愈……” 急急忙忙地撑直身体,尽可能温柔小心地躲开了赛莉卡的手。和真强迫着自己拖动已经乏力的身体站起来。 脸上浮现出反射性的笑容。 “没、没关系的。这种马上就能好的伤口,就不用费心了。” “唉,可是……” 刚才确实说了“马上就能治好”的赛莉卡抬眼不解地看着和真。 和真下意识地,赶紧移开了目光。应付不了这双眼睛啊。再一次袭来的晕眩使和真不得不靠在了墙上。 奈茵两手叉腰地站着,冲着和真所在的地方回头。 “不说明一下情况吗?” 与赛莉卡和托莉蒂尼截然不同的,带有浓厚警戒意味的声音。 仿佛要把伤口藏起来不让赛莉卡看到一样,和真用手捂着左臂,脸上现出了愁苦的神色。 “说明……虽然这样说……” 还像是担心和真一样,托莉妮蒂轻轻地插话道。 “因为奈茵说在街上感觉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我们几个才来这里的。然后就看到了和真坐在路边,道路变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肯定都看到了。快说!” 看了一眼粗涩的石板路,奈茵用锐利的眼光从上方睨视着和真。 虽然不擅长对付赛莉卡的眼神,但是在奈茵的注视下都想要叫救命了。她可是学园第一的天才,以特别擅长攻击魔法而闻名。这简直是一种恐吓了。 “该说是看见了好呢,还是被卷入了好呢……突然出现了奇怪的生物,直接拿刀就砍过来了啊。这里乱七八糟的样子,就是那家伙搞的鬼。” 避开集中在身上的视线,和真将目光移到了地面深深的刀痕上。那是看了的话才会相信,不能想象是否存在于现实中的斩击痕迹。 奈茵惊讶地抱起双臂。 “你说奇怪的生物?” “是的。又像人,又像猫……” “难道是兽人……?” 听着和真的说明,奈茵用手托腮,皱着眉头思考着。 虽然在上课的时候有听到关于兽人的只言片语,但是和真今天还是第一次亲自目击到实物。 正好立于兽与人类中间位置的奇妙人种。和魔法同样,是在历史表面不见踪影的里侧存在。 但是他为何会在魔道协会出现,并且袭击和真。这是奈茵的疑问,同时也是和真的疑问。 “姐姐,总之先送和真桑回屋子吧,不知道会不会再袭击过来。” 赛莉卡真切的声音,打断了谜题带来的的沉默。 墨暮色的浓度时刻都在增加,现在东方的天空已经渗露出夜之气息。太阳已经落山,大道的尽头,岛的一另侧已经相当暗了。 托莉妮蒂立刻赞同地点头。 “就是这样呢。归宅的途中会发生什么也无法预料啊~” “不用啦,不能再麻烦你们了。真的没事了” “和真同学……” 对着辞让的和真,托莉妮蒂逼近似地踏出一步。 双手祈祷般交叠在胸前,像是被自己高出许多的和真责备着一样,用恳求的眼神仰望着。 “拜托了,请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地方就回去 ,实在是做不到啊” 即使是经常在教室中听到的慢节奏语气,这份真挚也简直让人痛心了。现在托莉妮蒂那仿佛浮上泪滴的瞳孔中,那对和真的忧虑是纯粹而毫无动摇的。 了解到了这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拒绝了。 (为啥今天净是这种感觉啊。) 这样想着的和真在心中订正了一下。一直如此。 和真想开了一般叹了口气,嘴角上翘露出一个笑容。老实说状态还是不怎么样,不管怎么说能走路了就没关系了。 “我知道了,拜托了”下定决心似地说道。 托莉妮蒂微笑着牵过和真的手,搀扶似地将那手臂抱在胸前。 透过制服的衬衫,传来了和无机物完全不一样的人体的感觉。这对于和真来说是相当无缘的东西。这样接受是不是合适都不知道。 普通的人类,都有被亲人拥抱或者与之相反的记忆。对于接触都抱有某些感情。 而和真完全,觉得这种事无所谓。 急匆匆踏出去的脚底飘忽不定,是状态很差的脑袋在咕噜咕噜地响吗,还是没有记忆的自己那无法埋没的空虚呢。 “可以走吗?” 听到托莉妮蒂散发着牛奶蛋糕香气般的声音,和真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 “不不~拜托的,是我这边嘛——” 知道和真不会再抵抗了,托莉妮蒂以差不多平常的语气说道。既不催赶,也不拖慢。合着和真的拍子牵着和真的手,搀扶着走起来。 这份亲切关怀是感谢吗,托莉妮蒂有些亲切地让人觉得不好意思。和真多少也有些微妙的感觉。 同学里面对托莉妮蒂和奈茵抱有憧憬的男生有很多。万一这场面让人看见。没准明天会被人从教室叫出来解决一顿吧。 偶尔拉远的意识之中,恐怕也没怎么认真考虑过这种事。和真带着托莉妮蒂与赛莉卡还有奈茵向着宿舍走去。 花了平常一倍以上的时间,和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托莉妮蒂还在担心,赛莉卡说有什么要赶不上了就回去了,奈茵则还在用不爽的眼神看着和真。 关上了门,果然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了。头痛得很厉害。床的感觉都不知道就这样倒向枕头。 但是没工夫判断是否碰到了枕头,和真的意识就中断了。 带着三个少女离去的和真的身影,被离得不远的建筑屋顶上的影子俯视着。 非人类的矮小身躯,长尾巴,尖尖的三角耳朵——是兽人的剑士,友纪。 如同静物般沉默着,他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和真的背影。就像看准猎物一般。 唰的一下。空气扭曲起来。 友纪的耳朵动了动。扭曲的不是空气,而是时空。 “不遵守饲主的话……不行的宠物呢。友纪。” 在背后,一个孩童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友纪稍微转了一下头。 刚才的扭曲是空间转移。友纪熟人女儿的得意技。 “——蕾琪尔吗?” 低沉而轻声,低吟着背后出现的人的名字。 蕾琪尔=阿鲁卡多。衣着黑色连衣裙,美丽的金色长发束成两束的幼小少女。头发上装饰的大蝴蝶结看起来就像兔子耳朵。 和外表看起来的6岁左右完全不同,她能使用极端难以掌握的转移魔法,就像这次直接转移进张开着强力结界的伊夏娜——就是这种程度的天才。 “是来给库拉维斯传话吗?” 一边问着,友纪将蕾琪尔移出视线外看着下方。目标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了结的机会已然错过。 “是啊。还会有别的什么事吗?” 用与幼小容姿不配套的优美音调回答道,蕾琪尔用手背将披在肩上的金色发束随意捋开。 这听起来相当自大的语气中,能窥见一丝兴趣之色。 “你,这么想杀那个男人啊?” 友纪还以沉默。蕾琪尔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 “为什么这么想杀他?你,知道些什么?” “和你这家伙没关系。罗嗦的话听够了——快点带我走。” 背对俯瞰着的小路转身回走,友纪站到了蕾琪尔的身旁。 蕾琪尔微微一笑。却说出与表情不符的话。 “还是一成不变呢,没意思的男人。” 优雅地抬起那白皙的手,以蕾琪尔为中心浮起了玫瑰色的魔法阵,把友纪卷了进来。 “回去了,父亲大人等着呢。” 清冷无垢的声音轻吟着,奏响了幻风般的乐章,蕾琪尔和友纪一同从伊夏娜消失了。 被黄昏的华盖笼罩的天空中,悬挂着银色的满月。 那月亮圆满无缺,宛若在预示着不会来临的黎明。 这里是永夜之地。不属于世界中的任何一个角落,犹如浮于罅隙中的孤岛一般——开阔的庭院望不到尽头。 曾经的这里一定美不胜收,而如今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常青藤,被称作废园还比较合适。 在这座废园的深处,一座被蔓藤静静地覆盖着的巨大城堡威严地耸立着。 这里是活了千年以上的老吸血鬼,克拉维斯=阿鲁卡多的居城。 耗费自身长久的寿命注视着人类的他,现在正在面对面地和老友坐在陈设着风雅家具的待客室里。 “友纪。是你的问题…阁下考虑的事情,我也正在考虑。” 坐在轮椅上的克拉维斯,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方,说明一样地开口了。 长发和胡须都变成了纯白色,交叉的手指像干枝一样枯瘦不堪。只有血一样赤红灼人的双瞳与衰老无缘,温文尔雅的血色里充溢着仿佛对视一眼就能被看穿心底的的深邃。 “但是,我请求阁下所作的是监视,而不是暗杀。阁下差点就杀掉了一个什么罪行都没有犯下的年轻人啊不是吗?” 克拉维斯的声音如同辽阔水面的波纹一般静静地回荡着。 房间里还有两位同席者。克拉维斯的爱女,正坐在柔软沙发上饮用散发着蔷薇香气的红茶的蕾琪尔。久经锻炼的身体上穿着品味高雅的西装,在克拉维斯后方等候的狼人执事,法尔肯海因=r=赫尔辛。 侧目着他们的友纪,将视线从克拉维斯的身上不自然地移开,毫无语气起伏地淡淡辩解道: “不是说万一出现紧急状况,斩了他也可以吗?” “的确我是这么说过。但我想那是“一万次之中只有一次”程度的紧急事态。” 坐在对面的是亲自纵观千年历史的古老存在——然而友纪那充满了深刻理性的双眼却丝毫不见畏惧。 “那家伙太危险了,就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这不是你这家伙能决定的!” 听到友纪斩钉截铁的断言,一直在家主身后沉着脸缄默着的法尔肯海因粗暴地开口了。 友纪的视线一闪,挑衅似地回望狼人执事。 “能决定我做什么的,只有我自己。” 一如原样的寄宿着不可动摇意志的冰冷声音。 固执的,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和破坏的信念之声。 ——只不过那个信念,是去往和克拉维斯相反的方向罢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会变成“那个”。就这样平稳的,一直作为一介学生存在着也有可能未来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吧?” “未来,只有一个。” 克拉维斯仿若祈求的敏感话语,被友纪用有意遏制的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那家伙要觉醒了。” 友纪的断言和他的剑一样没有迷惑。 “……友纪,我们没有做出裁决的权利。” “不能贯彻自己信念的刀更没有意义。” 这样说着,友纪转身背对着克拉维斯。 克拉维斯眯起眼睛看着那可以说是娇小的背影——那样平直的双肩绝对不会对人妥协的吧,他这样想着。 克拉维斯回忆起了和他几乎相同地站在这里的另一个男人。 “啊啊,顽固的样子也和光义一模一样呢。” 友纪越过肩膀,用危险的眼神瞪着感慨微笑着的克拉维斯。 “我和哥哥没有关系。不会再说第二遍了。” “你这家伙,以为在和谁说话……” “够了,法尔肯海因。” 枯瘦的手制止了激动的法尔肯海因。 如果不是在主人面前,法尔肯海因一定会化为狼的形态,用锐利的牙将他生吞活剥掉。脸上带着凶险的表情,法尔肯海因退下了。 “不用送了。” 友纪再次回过身去,这回他走出了克拉维斯的房间。 像人一样的身姿消失于古城的廊下,法尔肯海因轻轻地将一直开着的门闭上了。 房间里回荡着克拉维斯的叹息声。 “这样没关系吗…那家伙,一定又会……” 是去往伊夏娜的方向了吧。 这回和克拉维斯的委托无关了——克拉维斯将轮椅的椅背放平,仰望着缀有闪闪发光水晶灯的天花板。 “没有办法了,法尔肯海因……” 低下衰老的脸庞,克拉维斯闭着眼,在视野的深处窥探着世界。反思着历史。 “我不会阻止友纪。友纪他还是…人类的一员。” 思维,信念,行动这些东西都是赋予人类的权利。就算友纪的『诚意』是伴随着他的『危险』程度同时存在。 所以,侵害这种行为,克拉维斯做不出来。 克拉维斯……不,包括蕾琪尔在内的三人,是命运之外的存在。 “法尔肯海因。人类在这之前的千年,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选择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历史回流转到何时呢。 克拉维斯的眼睛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心中抱持着回答,法尔肯海因准备了新的红茶,放在克拉维斯的面前。芬芳浓郁的蔷薇香气四溢而出。 克拉维斯用手抚着瘦削的脸,凝视着摇曳的琥珀色液面。 “就算那样,还是有麻烦的东西留着呢…雷利乌斯=克洛瓦。” 留下一句喃喃自语,克拉维斯用手拿起白色的茶杯。 ……这是梦。 和真在这没有见过的场景中如此认识到。 场面是哪里的研究室的样子。 金属质的墙壁与地板被冷冷的白光照着,红绿的灯一闪一灭——计器似的东西在室内排的到处都是。四面墙有一面被镶上了玻璃,从那个方向看过去好像有什么东西。 和真注意到,自己就在这里。 能认识到自己在做梦是不可思议的感觉。舞台似乎不一样,但是是昨天的梦的继续吗。 在模糊了的自我中考虑这种事的时候,视线转动了起来。梦中的和真回过了身子。 移动后的视线前面,出现了一个在椅子上插着腰翘着二郎腿的年轻男子的身影。 “真的不能利用吗?那个男的。” 响起了轻蔑的声音,梦中的和真如此说到。 果然和那个梦一样。和真并不是以自己的意识,作为梦中的登场人物发言。是借助某人的视角眺望这个场景的梦。 但是并不是那时候出现的白发青年。而是穿着白衣,研究者一般的服装的金发男人。 “有用的地方自然会用。那家伙有跟我不同的专长。那知识与技术相当有趣特别的,那家伙的技术已经瞻仰的够多了。” “那个拥有卓越知识与技术的助手君,不是啥勤快人儿嘛。鬼鬼祟祟缩在屋子里,没咋热心工作嘛~” “啊啊那边的工作出点障碍也不必在意。反正,不是啥重要东西。” 如此说到的金发男子语气淡薄得可怕。对于话题中提到的助手,既没有讥讽也没有开玩笑单纯是当作[工具]来认为的。他的口风中没有一点人类的温度。 (哈,和真)梦中的和真一笑了之。 “这样啊。嘛—,凌月秀一郎给你这家伙带来了。随你喜欢了,雷利乌斯博士。” 凌月秀一郎。雷利乌斯。无论哪个都是和真听过的名字。特别是雷利乌斯。 联想起来。身形与行踪都不明的保护人雷利乌斯=克瓦尔。 难道说这个金发男子就是雷利乌斯=克瓦尔吗。 和真仔细看着那张脸想着。但是在这之前,梦中的视线移动了。 和真的视线从刚刚在那里的“谁”,转移向巨大的窗子。从这里能看到宽广的下层阶段。 无机质的地板与墙壁。在那深处有异样的东西张开着嘴。 就像是火山的喷火口。 夹住宝石的戒指爪一样的装置的内侧,代替钻石的是如同赤红沸腾着的熔岩一样的东西在蠕动。 看见这场景,梦中的“和真”内心居然充满了宛若怀念家乡似地奇妙的高扬感。 “那个顺利吗?” “目前没有迟滞。” 凉薄的声音从背后回答道。 梦中的“和真”将用途不明的计器拿在手里,浮上了一个大胆的笑容。 “厉害厉害~恩那,再多一个请求也很余裕吧?” “这次是什么?” “你这厮的专长哟【苍】相关的” “嚯~” 金发男子的声音透出了微微的兴趣之味。 “他”像滑过来一样投去视线,笑着。 “我的,下一个” 声音听不到了。 接着景色也模糊起来。 无论什么也不清不白。 俄而变暗,变黑。 梦唐突地结束了。 听到了自己口中露出的微弱的呻吟声,和真醒了过来。 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从不太利落的刘海中看到了自己房间惯常的景色。是在魔道协会的学生宿舍,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里很昏暗,只有床侧的台灯发出橘黄色的光而已。现在好像是晚上,但是不知道确切时间。 好容易才几乎无意识地爬上了床,然后马上就睡着了。没来得及脱掉的制服都有点睡皱了。 梦见了。 好像是昨夜梦到的,不知晓的地方和不认识的男人的梦。内容就像被橡皮狂乱地擦过一样,现在已经不能完整的想起来了。 从那个时候…在托莉蒂尼,赛莉卡和奈茵三人的照料下回到这里,大概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和真用手拍了拍恍惚的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身体的状况现在已经完全好转。 左臂上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啊啊…又是这样。” 在房间里屏住呼吸一般,和真将目光静静地落在被切裂的上衣的肩部上。 这种事情,开学大概一个月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有时上课的时候指尖被本子的纸划伤,就在眉头因为急速传来的痛觉而皱起的时候,皮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浅浅的伤痕就像被吸走一样消失了。 就在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在炼金术的实验中烧伤了。虽然依讲师之言去了医务室,可是到了的时候伤口已经全部治好了 ,还被医生很夸张的嘲笑了呢。 一开始还会想“大家是不是都是这样”,但是马上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和记忆丧失不同,自己是这种奇妙体质是谁也不知道的。可能的话,就向所有人隐瞒这件事吧,和真想。记忆丧失的话还能搏得同情,这种体质就只能让人觉得恐怖了。 “拒绝了那孩子的治愈魔法……真是太好了。” 要是伤口还没用魔法就开始愈合的话,不管怎样的辩解都没法蒙骗过去了。 睡意渐渐消去,和真开始慢慢地转动脑子。 想想的话,奇怪的事情今天也继续发生了。梦到了奇怪的梦。姑且不论托莉蒂尼,被奈茵和托莉蒂尼以差若云泥的眼神看着——原因不明的异常糟糕的身体状况也是,理由不明就遭受袭击也是。 结果好不容易才想起这些,回家以后又做了奇怪的梦。 (真的是自己在碎碎念个什么啊…) 抱怨的声音透着自然的疲劳。 梦是大脑为了整理记忆才出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和失去的记忆有关呢?这样的下去如果能想起什么来也很不错呢。 头脑变得清醒了以后,从差不多全部忘掉的梦中,回忆起了一句话。 修一郎=绫月,雷利乌斯=克洛瓦。还有… (苍……) “对“苍”有兴趣吗?” 自己的一句喃喃自语,突然有谁做出了回答。 睡意被一扫而空,和真像被电击弹开一样回过了头。 宿舍的房间是单人间。没有同住的室友,会来访的友人也没有。更何况直到刚才自己还睡得那么香。 除了和真之外谁也没有。应该没有其他人的房间里……有一个不认识的身影。 本来放在桌子前的椅子被搬到了房间的角落,那个人正坐在那里。 因为台灯的缘故,无法分辨清晰的轮廓。那个人影就这样自然地凝视着和真。 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虽然坐着不太能看得出来,身高大概同和真差不多吧。 坐在阴影之中,又戴着好像是为了遮住眼睛的风帽,看不清脸孔呢。 然而能看到如同三日月一般裂开的嘴角,所以知道他在阴森地笑着。(注:三日月=新月) “谁……谁?请问、是、哪一位?” 在床上的和真就保持着僵直的样子,僵硬地问着。 这个问题在前几个小时刚刚问过。不祥的预感使脊背开始发冷。 和真下意识地摆出防御的姿势。但是男人仅仅就这样一直像演戏一样耸着肩,看不见表情。 “喂喂,你认真的吗小和真~真的这么说吗?真是冷淡的问候啊。你不认识本大爷了吗?” “不是,那个,非常抱歉。我不记得以前见过您……” 男人用简直就像老友相见一般的口吻说着,但是和真仍然一点也记不起来。 男人在黑暗中,仿佛说着“哎呀哎呀”地摇着头。 “刚才刚刚救你于危难之中呢。救命恩人都忘了吗?和真难道是个笨蛋吗?是笨蛋吧?” 听着他说的话,和真回忆起来了。说起来,遭受那个兽人袭击那一刻之前,的确有个声音告诉了他。 那既不是托莉妮蒂,也不是赛莉卡和奈茵。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如果没有那个声音的话,和真也许早在第一刀砍下的时候就死掉了。 "那……那个时候的?" "想起来啦?还是看到重要的东西了呢。啊~麻烦死啦~" 男人抿嘴一笑,马上又灰心的叹了口气。 不清楚这句话的意思的和真没有办法,只能在床上坐正。 修长的腿向前伸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用像蛇一样的眼睛从风帽下的阴影里看着和真。 “你还没走到床边就晕过去了,本大爷可还特意把你抱上床呢。从那以后就一直无聊地呆在这儿呢。不~对,你起来之前都闲得发慌呢。这种没什么意思的房间,呆久了果然脑子都坏掉啦~” “哈……已经住了七年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一边这样想着,和真有点唐突地,呆然地开口了。 “可是那个…你到底是…?” “勇希=照美。” “啊?” “照——美。你这么叫我就行了。” 报上的名字在房间中不可思议地回响着。好像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一样。 “恩,就是这样,和真。” 明明没有被威慑,但是和真的还是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出咕噜一声。这个男人的话语,为什么会在心里惹起这样激荡的涟漪呢。 三日月一般的嘴笑了。 “再说一遍,听好了。…想要【苍】吗?” 第三章 迷苍之心 所谓没有记忆,也就意味着没有过去。 所谓没有过去,也就意味着没有在必要的时间活在世上。 长年以来,就有自己是否真的活在世上的疑问。 现在在这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活着吗,死了吗。真的存活在世上吗。真的存在于这里吗。 全部,都是疑问。 虽然说是转天,但和真已经心痒难耐了。 早晨睁开眼也好,钻过制服袖子也好,朝向七年一贯的学园走去也好,一切都仿佛那么清爽。迎来如此心情的早晨,在不长的记忆中是初次体验。 一直以来随波逐流,甚至觉得连呼吸都不是自己的意识所控。 如同无根浮萍不知去往何处是好,止不住地被时间所戏弄一般的七年。 可是今天不一样,不对,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 和真得到了“目的”。 话题追溯到昨晚。 自称照美的不可思议的男人告诉他。除了少数几人没人知晓其存在、但是的确存在于这世间的【苍】的事情。 “把【苍】弄到手,你这家伙就能把无论什么都取回来——什么都行。失去的东西,忘掉的东西,什么都可以。” 照美的话宛若梦话一般。 但是和真刚好有梦一般的故事。 “那个叫【苍】的东西,真的能找回我的记忆吗?” “笨-—蛋,不光是记忆,是全部,全-—部,不是说什么都行了吗!什么都行。” 这是极具诱惑的语句。 和真还从来没像这样积极地去回忆过去。这是因为害怕了解到没有可回忆的东西。以及,害怕了解到绝对回忆不起来的场合。 可是如果照美所说的【苍】真的存在的话万一的话。 “【苍】” 空气暖洋洋的上午,和真在教室里的课桌上托着腮帮朦胧地念道。 现在是上课时间,讲桌前的女性讲师正在就魔法史中重大的转换时期进行说明。但是那声音如同街上的闹市一般遥远,完全没进到和真的耳朵里。 和真的头脑已经被名为【苍】的话语占满了。 这具体是怎样的东西,照美没有提到。但这确实是存在的——这是和真所得知的全部事情能保证的。 照美是来路不明,看不到完整素颜的奇怪男人。 盲信那种男人的话实在是不正常,自己也这么觉得。普通地考虑下,照美说的如此方便的好东西没可能存在的。 虽然怀疑,但是就算是谎话也好,和真如此想着。 重要的是,想要取回记忆的信念——因此要尽一切可能。 雷利乌斯=克洛瓦准备的平凡学生之路,唯唯诺诺沉默着持续走下去的每一天,也不知道真正的自己还能不能回归到这每日来。 抱着这种淡淡的希望也不错。 下课铃声响起。和真回过神抬起了头。结果笔记上一个字也没写,上课的内容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直以来,对这种糟糕事多少有点模糊的后悔。但是现在那种想法,灰尘都不算。 上课什么的,随便怎么都行。和真将没用上的笔记本和笔啪地一声加起来,下定决心般站了起来。 “去找吧。” 想要找回记忆。 自己是哪里的谁,什么人。想知道。 明确地这么想,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考虑下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能真正地活在这世界上。 首先【苍】是个什么东西,接着哪里有,都是没法估计的事。 幸好这里是伊夏娜——魔道协会。全世界的里侧历史都集中在这座岛上。 和真抓起了书包,若有所思地走出了教室。 从学园的中庭出来,走过教室的侧面,就能看到一座白墙绿瓦的建筑物了。 那座建筑是独立门户的,如同学校一般的存在。是由学园管理的大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面向群体非常广泛——无论是学生,魔道协会的职员还是岛上的居民都可以使用。 只要是被人知晓存在的书,这里都理所当然的收藏着。 馆内十分宽敞,十分安静。 打磨光滑的瓷砖,通向各处的白墙走廊,高耸直达天花板的木质书架,用来取阅高处书籍的梯子摆放得到处都是。 外部的亮光完全照射不进来。照明全部靠魔法完成。和人工的电灯完全不同的柔和光线使整个图书馆笼罩在幻想的氛围之中。 和真从两天前的午休开始就一直在宿舍和这里往返,连课也不去上了。 尝试过使用藏书检索系统来搜索“苍”,可结果都是没什么太大关系的没用书籍。仔细看看的话,大半都是没人想看的无聊故事,或者是艺术书,诗歌之类的。 不公开的魔术传承,古代魔术的样式,炼金术的合成表,世界各地含有古代魔术的宗教仪式。 只找到了一些限制思维的书,上面根本什么都没有记述。 “不行啊” 合上最后一本跑来跑去拿了好几趟的书,和真趴在桌子边缘叹息起来。 开始的心气几乎没有了。 读书,读书,没有目标地读书,但总是没有结果。连一毫米的进展都没有取得,简直是让人心灰意冷呢。 “真的存在吗?” 【苍】什么的。 本来也没有想全部详细地调查清楚,但是像这样只言片语都没有也出乎预料。 “【苍】大概是个什么东西啊要是上课能稍微提一下多好。” 发着牢骚,和真好像冲着合上的书乱发脾气一样,用手指戳着它们的封面。 生物、物质、装置、组织、信仰、概念。【苍】是个多么含糊的名字啊。真是个什么头绪都得不到的线索啊。 和真把额头“咚”地一声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叹息。 “还是再听听照美说的好啊” 但是和真不认为那个男人会告诉他。昨天晚上也进行了各种寻找【苍】的尝试,结果只换来一句“自己调查去”。 (不对,等一下) 假如【苍】是实际存在的,可那是所有可能情况下都不能计算知晓的技术呢?那样超乎常理的东西,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记载在书上呢? 是不是在岛上的人类无论谁都无权阅览的书架上,这种书正静静地排列着呢? (这样考虑的话,在这里什么都找不到就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了。) 这样的话就能相信获得更多机密情报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了。然而,正是因为这样,才最好到别处调查。这里的书没有什么情报,要是魔道协会的机密也没有该怎么办呢? (魔道协会的机密吗?) 魔道协会现在立场的是完成“必须做的事情”,还有绝对守护着不能公开的情报。只有对“那个”存在的认识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内容也是无人知晓的。 在深邃的圣堂地下保管着的神秘,对十圣以外的人张开的,绝对禁止进入的强力结界 “和真同学?” “呜哇?!” 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和真连所处的场所都忘记了,发出一声惊叫。 差点从软椅上出溜下来。和真的背还紧绷着微微地颤抖,因为看不到背后那个人的样子,所以转过身来。在那里的是笑容可掬的托莉妮蒂。 “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没有,只是刚才稍稍发了一下呆。” (被看到超搓的样子了。)和真好像想要挽回一点面子似地讪笑着。 托莉妮蒂用手指推 了推大大的圆框眼镜,圆睁着双眼毫不避讳地盯着书桌。 “有想要查的东西吗?” “啊啊,是啊。有一些需要关注的私事。” 一边貌若自然地回答道,一边将取出来的书匆匆忙忙地塞回积满灰尘的书架一侧。 “那个——万分抱歉,有件事想多嘴一下。” 客气地道歉般垂下眉,托莉妮蒂以此为前提说到。 “今天,没有来上课呢,昨天也是前天的下午也是。” “注意到了这点吗?该说不愧是品行端正的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么——同学的不认真绝对逃不过你的眼睛啊。” 讥讽满满的话在不知名躁动的驱使下顷刻而出。 和真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托莉妮蒂则在吃惊中越发疑惑起来。 “不,不是那个意思哟。如果有所得罪的话我就再此道歉了。” 两手在身前交叠相握,托莉妮蒂彬彬有礼地低下头。柔软蓬松的白金卷发随之飘飘摇荡着。 “只是——和真同学,像最近这样逃课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呢。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担心~” (担心,啊。) 这是感觉很不可思议的语句。 为什么会这样,对与自己无关的事如此关心,和真无法理解。没有期待任何所担保的要求亦或是感谢的话语,无私地一心倾注着的温柔让人如此心暖的,托莉妮蒂的热心。 不知和真此时的心境,托莉妮蒂露出轻飘飘地,仿若洋娃娃似的可爱微笑。 “如果没关系的话,要找的东西,我也来帮忙可以吗?我来这里很勤,这边有什么书大致都有把握的。” 和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无措地搔了搔脸颊。(要是课程相关的东西到能够拜托一下,但是现在完全不是那种东西。再说吧。) “承蒙热情,但是我想刚好已经结束了。抱歉。” “阿拉这叫什么话,我这边才是失礼了。如果早一点打招呼就好了呢。” “哈哈,是呢。” 自己的笑声如此苍白,和真不敢面对托莉妮蒂的眼睛。 面向单手拿书站起来的和真,托莉妮蒂稍稍歪着头问道。 “连着两天都泡在图书馆里,有什么非常想找的东西呀?” “诶啊” 一下子,身体僵住了。 横目瞥视,托莉妮蒂正一副不可思议地看着这边。 应该没有别的意思,这一点十分清楚。可是面冲如此清澈真诚的目光,一切虚假害恶之想都如同岂有此理一般不复存在了。 “那个和自己的记忆,稍微相关。” 没有说谎,真正的事也没有说出来。 但是托莉妮蒂对和真暧昧的回答没有抱一点疑问——她两手捧着白皙柔软的脸颊,瞳孔中闪烁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啊!难道说想起什么来了吗?” “不,不是的,只是那个找回的方法,稍微有点头绪了。可因为是个不为大众所知的方法的缘故,觉得有些无从下手呐。” 和真把书摞在一起“咚”地一摆,接着再次回到桌子前。 轻轻叹息了一声,策划或者打算着什么似的站在了托莉妮蒂的不远处。 和她在一起仿佛时间的流逝都减慢了。 和真心中残留着一丝疑惑,想要拭去它似地开口说到。 “稍微,聊几句可以吗?” “恩,当然。” 托莉妮蒂柔和的声音轻轻催促般回应着。 得到干脆得出乎意料的答复,和真忽然忘记了怎么组织语言有些艰难地缓缓开口道。 “我,原先也没怎么重视过失忆的问题。但是和谁说话时,有什么似曾相识的场合我不知道怎么表达。那时候,没有记忆的自己很被动。——感觉也好感情也好,和别人比起来总觉得自己缺少什么似的。” 感动之类的情感到现在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同调点什么的也完全不知道 就像是精神形成的过程中,重要的部分不小心脱落了一样。 “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常常这么感觉。比别人好的地方没有,比别人差的地方缺陷很大一个人形单影只,就是这种感觉。” “这是寂寞,呢。” 托莉妮蒂慰藉般地低语道。 不含丝毫的嫌恶之意。这就是托莉妮蒂的品德。 “不用说是习惯了,日常中也感觉不到苦痛呢?可是” 之后的话渐渐含糊不清了。和真适时地闭上了嘴 已经足够了。感觉心情舒畅了些。 向别人倾诉这种事的对象,托莉妮蒂是第一个。是因为她自身氛围的关系吗,还是因为大图书馆那清冷的静谧吗。 舒畅的感觉告一段落,这次换成了非常害羞,和真胡乱地用手挠了挠头。 “啊!” 忽然,想到了。 “啪”地抬起头,与托莉妮蒂那发呆的脸正面相对。虽然说托莉妮蒂没法看清楚和真的眼睛,但从视线冲突中能够明显感觉出和真的想法。 “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你,和十圣的奈茵是好朋友呢。” “诶?诶诶,是的~” “那么,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我所寻找的东西,是这里的书本中都找不到的。但魔道协会的机密的话十圣的圣堂深处所保管的那些所谓机密情报的话,一定会有!” 奈茵是十圣。机密的阅览权限自不用说,已经处在管理的立场上了。 不用说,和真拜托的事她肯定听不进去,但如果是托莉妮蒂的话,稍微有点希望的感觉,和真稍稍期待般地抬着头。 “和真同学。” 然而,这种小小的希望之光也被托莉妮蒂的一句话扑灭了。 托莉妮蒂桃色的唇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用十分不适合她的认真表情,坚定地看着和真。 “我知道要调查的那件东西对于和真同学非常重要我想我也非常能理解这种事情——和真同学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我也清楚。可是,不行。” 尽管态度非常柔和,托莉妮蒂的话语中隐藏着不可动摇的强大意志。 和真灰心地叹了一口气。本来也不奢望托莉妮蒂能爽快地答应,可是这么强硬的拒绝实在让人泄气啊。 “不行啊” “是的,不行。” 托莉妮蒂的嘴微微张开一条线。 “非常抱歉,爱莫能助。” "哪里,是我先提出了无理的要求。抱歉。" 如果冷静地思考一下,托莉妮蒂这么温柔又坚持原则的人,是不会选择做危害到友人立场的事情的。知道没有什么可能性的话,还是考虑下一个方法吧。 和真把重重的书本和书包一起抱起来,亲切地轻笑起来。 “刚才净说些奇怪的话了,请忘掉吧。谢谢你的担心,我把东西整理一下就回家。” 在被问到多余的问题之前,和真像逃跑一样准备离开那里。 但是托莉妮蒂的声音使他停了下来。这回变回了平素听到的,仿佛可以把一切都温柔地包容起来的,甜美的声线。 “和真的记忆,一定会取回来的哦,所以千万不要乱来。而且如果有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忙的。” 和真回过头去,视线越过肩膀,露出一个没有一点强悍气势的笑容作为回答。 心情非常好 可是只有好心情是无法摸索到【苍】的。 2 走出室外,天空已经染上了如同燃烧一般的橙色。 伊夏娜的降雨量不大,几乎一 直是好天气,所以这里的夕阳壮丽绝伦。无论是建筑,还是树木,都被落日涂上了鲜烈的色彩。 正在从学院中庭返回宿舍的和真与建筑和树木一样,被普照的落日之光照得脸颊发烫。 和真的脚步绝不轻快。视线向地上落去,没有拿包的那只手插在制服的口袋里。 一直在思考着。 在魔道协会的图书馆里保存着的书籍,在其他地方是绝无可能入手的。世界各地有关魔法、咒术还有炼金术的解说,正史中没有记载的古老资料文献,在伊夏娜可以得到,可在相关的其他地方也同样可以。 所以这里是不行的。 大图书馆馆藏的书籍,打个比方就是世界里侧的表面。理应毫无保留的传承给人类的东西。——但是这之中没有【苍】。 想要接近【苍】,需要更详细的情报。沉睡于世界的里侧,最深处的地底的情报。 比如说,魔道协会的机密。 “可是,那种东西” 和真只是个学生,没有那种权限,阅览机密更是不可能。只有十圣才没那个限制。 说起十圣,又浮起了有关奈茵的思绪。 索性尝试着去拜托她本人好了。不过这个念头即刻就被打消了。可以说奈茵会搭理自己的可能性为零。 况且她还对自己抱有十分微妙的警戒心。 叹息声从消瘦的肩膀落下。 虽然很想得到那个叫做【苍】的东西,可是找不到能够摸索到门路的方法。 和真就这样灰心地从校门走向宿舍。周围的景色完全没有入眼,就这样机械地拖着脚步向前走着,又一个人来到了前几天被袭击的那条小路上。 那里仍然空无一人。 像是看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一样,和真瞥了一眼小路。仿佛是期待着这一瞥似的,从小路里面突兀地滑出一个无声的黑影。 “啊” 和真被吓了一跳,口中不禁漏出惊讶的声音。 是照美。 “哟,小和真。从学校回来了?” 他站在犹如烈焰般燃烧的赤红天幕下,身形被镶上了赤色和黑色,好像是什么带来灾祸的东西一样。被风帽遮住无法辨认的眼睛下面,像三日月一般的嘴还是老样子。照美走到了和真的侧面。 “啥呀,这张郁闷的脸。有啥不爽的事?” “不是,虽说没有什么特别苦恼的事” “啪”地一声,和真的背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是照美在催他赶路。 绕开了偏僻的小路,走上直接通往宿舍的大道。照美似乎不太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但是仍然没有选择一条人更少的路。 一同走在落日的余晖之中,和真偷偷地看着照美。 照美是个奇妙的男人。 他对于自己的情况一清二楚,可是自己关于照美却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和真却觉得他好像从很久以前就认识照美一样。 难道说他是在自己已经忘却的七年时光里就在一起的人吗? 回忆起来也好,有什么疏漏也罢,现在也听不到了。总有一天比如能够更多的了解【苍】的时候,也要听听关于照美个人的事情呢。 偏离了石板铺成的大路,和真向林荫道通往的公园走去。太阳还没落山,孩子们笑闹的声音使得视野宽广的公园热闹非凡。 平常的话,和真回宿舍的时候会绕开这个公园,因为喧闹的孩子们的笑声最讨厌了。 可是今天和真对于这烦人的笑声却也很安心。孩子们游玩的公园里,不会出现那种用太刀挥斩的袭击吧。 那天的情况是,那个兽人似乎是特意选择了不会被任何人看到的时候呢。 “一点都没变呢,真是热闹的公园啊。” 和真有点疲惫地小小的嘟哝着。 真不知道孩子们一个劲儿地追着那个球有什么好玩儿的,和真移开了目光,和照美一起走在人行道上。公园周围林立的大树是早在这座岛建造之初就种下的,现在已经长得十分枝繁叶茂了。 “明明外面都要世界毁灭了,这岛上根本没什么气氛嘛!” 铺着石砖的林荫道上回响着与和真步调相同的清脆脚步声。照美好像很怜悯的样子,像表演一样夸张地点着头。 果然对旁边稍稍斜眼就能看到的热闹景象没报什么好感呢,和真有点畏缩地歪着嘴角,看向别处。 “那~么~小和真呀——” “恩?” “——魔道协会的机密,是个很不错的着眼点呢。” 照美唐突地说话了。 和真的步调突然被打乱了。 “我说过这件事了吗?” “没~有~啊~” 照美装模作样地笑着,尖削的下巴稍稍转向和真这面。 “我知道的啊~就算你啥也不说,我还是都知道。我可是会读心术的呦。” 照美的语调好像是在吓唬小孩子一样,和真背后一阵冷汗。难道说自己思考之前,照美已经早就想到了吗? 这样想着,和真警惕地看向谑笑着的照美。 “kukukuku——什~么嘛,真的相信了啊,笨蛋!当然不是真的啦!我听到你刚才在那个图书馆里说的话啦!” “图书馆~啊,是和托莉妮蒂说的话吗?” “唉?叫托莉妮蒂啊,那个眼镜女。” 好像吐口水一样的肯定回答,让和真的脸上现出郁闷的表情。 托莉妮蒂给了和真贫乏的日常交际一点搔痒般的刺激,他觉得这几乎是一种恩赐了。她的仿佛能够绽放出笑容一样的言行,是应该叫做责备呢,还是赞同呢? 不知不觉自己就笑起来了。 “了解情况的话倒还好,可是偷听别人说话可是糟糕的品德哦。” “品德?糟糕的品德?别搞笑了!品德什么的,哈!喂喂~小和真,在这种让人心情不爽的地方被关了差不多七年,你没被华丽的魔法使殿下们污染真是太好了。” “等等啊,这种话请别在大街上说啊……” 慌慌张张地捂住照美的嘴,和真被吓呆了。 脚踏魔道协会庇护之下的伊夏娜的土地,还像流水一样地说出辱骂魔道协会的话。感觉很奇怪。 不明白呢亦或是明知故犯呢?照美说着挑拨的话语。 “而且能听到关于你们说啥不是很好吗?气氛相当不错呢。年少轻狂的孩子啊,青春,青春,真好啊~” “请饶了我吧。我和托莉妮蒂同学可不是那种关系啊。” 这种话题太不擅长了。听着真心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的和真的语气,照美超级开心地用手抚着额头,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嘻嘻嘻……哈~哈~这样啊?可是女孩子很可怕的哦,反正我是不介意的啦~怎么样有过经验了吗?你可要小心点哦,小和真……哈哈哈。” “忠告……非常感谢。” 完全是在拿和真寻开心。和真出于礼貌只好歪着嘴角有点郁闷地回礼道谢。 “忠告可是给你了哦。魔道协会的机密……那东西的确是在圣堂里。只不过那东西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啊。” 照美说话的时候,和真的表情紧张起来。虽然一时还不能相信照美所说的话,还是偷偷地窥视着旁边的斗篷男。 公园里的树木发出了使人不安的嘈杂声音。 “你知道机密的内容吗?” 照美轻轻地颔首。 “啊啊,知道的知道的。在哪里我也知道。” “怎么会这样……就算是十圣,知晓全部机密的人不也是少之又少吗? 这样的话照美为什么……” 和真并不觉的照美是与魔道协会有着很深关系的人。怎么看都是岛外人的照美,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机密呢? 和真的表情混杂着惊讶和忧虑。照美的双眼仿佛闪耀着光芒,戏谑地看着他。 “什么嘛,不相信吗?嘛,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对我来说都是好事。” “……那么请告诉我吧。被称为魔道协会机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和【苍】一样,和真同样不知道魔道协会的机密的正体是什么。 照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好像试着在什么地方寻找东西一样的和真。 同时和真也停下了脚步,和照美面对面。夕暮的公园里,孩子们喧闹的声音好像已经是其他次元的声音一样,已经听不到了。 照美的脸上浮着一成不变的笑容。那种,根本瞧不起别人的笑容。 “想让我告诉你吗?告诉你倒是也可以啦……反正现在也和你没什么关系,机密什么的。” “你认为和我没有关系吗?照美说过的吧?不管是《苍》,还是机密都知道。但是那种重要的东西却不告诉我,这样的话你的话就没人会相信了。” “哈,小和真还真爱担心呢。” 完全被带入对方的步调了。败了的和真回答道。照美对着这样的和真点点头,冷冷的笑了笑。 “那就稍稍透露一点点。存在的哟,存在的存在的。真————的存在的。准确的说,到达没有什么情报的【苍】的方法,说说的话还比较靠谱呢。” “到达【苍】……的方法?”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必须靠你自己来确认。这也让别人教,那也要别人告诉的可不行啊。有句话不是说“吃苦当吃补”吗?……呐,老弟。” 照美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扳着和真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照美纤瘦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和真的肩部,仿佛连手指关节都要碎裂一样。 突然袭来的痛楚让和真皱起了眉头。照美盯着被硬拉到自己眼前的和真,富有深意的笑了。 “听好。你必须用自己的力量去追寻【苍】。这就是那个,无法逃避的命运呢。明白了吗?” 虽然不明白,也还是得说明白了。在这种气氛之下,照美低声的说着。 和真好像被震慑住一样低下了头。 【苍】是什么?究竟为何要被圣堂那样严格地管理起来呢?如果说是为了保守机密的话,那么那个机密又是什么呢? 心里堆了好多疑问啊。 但是就像照美所说的,和真认为这是自己的命运。必须去追寻【苍】,不管那是多么困难的事。 和真一直低着头,低声自语着。 “圣堂深处除了十圣之外是不能进入的。由魔道协会所下的许可想想也不可能的……” “嘛,普通的考虑一下,想要骗过十圣们是不可能的呐。魔道协会能够存续几百年的理由,你知道吗?” 在和真之前,也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想要染指魔道协会的机密。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地接触到了那个秘密。 是不是正因为魔道协会如此严格牢固地保守着机密,才会在历史的里侧拥有如此巨大的存在感呢?权威根源的象征-一般的存在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接近的,魔道协会的厚重历史在这里显现出来了。 "但是不行啊,不管怎么样!" "稍微动动你的脑子啊,学生君。总之我不是脑力劳动派的啦!" 照美发呆一般歪着嘴角,再一次迈开步子。黑色皮鞋之下是从公园吹来的沙粒,踩上去的时候发出焦灼的声音。 提示大概就到这里了。 和真追赶着照美走着。规则地等间隔种植的树木从眼旁掠过,和真正在精神集中地思考着解决方案。 紧紧将目光聚焦在侵入者身上的十圣和警备人员真是个大麻烦。他们拥有能够感知和真的眼睛,警告和真的嘴,判断是否处罚和真的脑子。如果不首先把碍事的人从圣堂排除掉的话,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打个比方……假如十圣全员都陷入了不能留守圣堂周围的事态之中的话……” 旁边的照美有点惊讶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想法不错……本想这么说。小和真啊,小鬼才会这么想的吧?这可是最大的难题啊,再多想一想。” “……知道了啦。” 平凡无奇的一介学生正在摇摇晃晃地艰难接近圣堂,这种只是想想都不可能的事态如果发生的话,欺骗十圣的眼睛也许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只是怎么才能造成那种事态呢……?) 如果不是学园的教员和街道的自警团都不能解决,必须由十圣亲自出马的事态的话就没有意义了。这个想法行不通。 “啊~你能干成什么?真是被危险的家伙缠上了。” 照美的话题又一次唐突地转变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和真停住了脚步。 “照美先生,那句话是……” 照美催促在他之后停下脚步的和真观察一下周围。和真也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令人厌烦的孩子们一个也不见了。在孩子们周围谈笑的监护人们,坐在长椅上眺望天空的老人们也不见了。 公园里面除了和真和照美之外,一个人都没有了。 照美吐了一口唾沫,冷笑一声。 “这不是魔法。是术式。” “术,术式?” “很相似,但是到底是不同的东西。简单来讲,就是把我们关在这个公园里的东西。” “关起来?到底是谁…?!” 明明特意选择人很多的路线回家,但还是被奇怪的人盯上了。狼狈的和真也只能说“饶了我好不好”了。 照美完全没有惧意。嘴角向上撇着,让和真巡视周围。 “管他是谁,反正是那家伙的人吧?” 身着黑色装束的影子,前后封堵了林荫道,将和真和照美包围了起来。 刚才还满是孩子们欢声笑语的公园,现在回到了不详的寂静中。 笑声也好,游乐器械的响声也好,刺耳的哭声也好——全部如同幻影般地消失了。周围的景色漂浮着一种闲散而又荒废的气息。 立于其中的是,和真与照美。 以及突然出现的三个人影。伏低身子的他们的身形,与数日前和真所遭遇的东西非常相似。 头部突出的三角耳朵,背后摇动的细长尾巴。身着覆盖全身的黑衣,头上罩着深都毛,一副将表情隐蔽起来的黑色颜面。 虽然相见一场,但从这一场处罚,可以很容易地推测出来是和先日的兽人友纪有关的家伙。 于是他们的目标是谁自不用说。 “干,干什么啊,你们!” 和真的喉咙引出将近悲鸣的声音,畏缩般地后退起来。 伊夏娜不是有着魔道协会的结界守护,世界第一安全的都市吗。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遭遇两次袭击。这等事态和真完全不能理解。 另一边照美像是对这种事情有心得一样,两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就这样很有余裕般地冷眼旁观。 “挺少见啊,这不是半兽人嘛——” “半半兽人,吗?” “既不是人也不是兽—半吊子的畜生,叫兽人。连不是人的兽人都不算,分不到畜生里面的,就叫半兽人咯。” 的确正如照美所说,身高比起友纪来要高一些。但是比起人类的成人又矮不少。这种奇妙的不平衡,引起了多余的异质感。 来路 不明的异质感化为了恐怖。 和真强行抬起脚,想向后退去,但,背后似乎有什么阻挡着走不动。 本以为是排树的树干,但是不对。这里什么也没有。树与树之间的空间,如同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一般阻挡住了和真的后退。 “到此为止了啊。出不去什么的,也是你说的术式的关系吗?” 对着因惊愕而悲痛地吞气的和真,照美向对待小孩子做蠢事一样笑着。 “之前那混蛋猫袭击的时候,这个术也用过了嘛,没注意到吗?” “啊可是那时” 小路里谁也没在吧。 在看不见的墙壁边缩起身子,和真因不祥的理解而颤抖起来。 虽然不知道所施之术的名字,但这就和小规模的结界一样。恐怕那个时候,是奈茵将那结界打破才出现的。 也就是说除非那些半兽人解除掉这术,或者和真破解掉这术,否则是没法从这里逃出去的。但是这种状况下,解除术这种事和真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照美就像觉得这绝望的事态很有趣一般,咧嘴一笑把手搭在和真肩上。 “哎——呀,碰见了和没在这儿的兽人有关系的家伙这还真是不得了啊。怎么样啊,和真=克瓦尔君?” “这也好那也好,都怎么了啊?” 在和真还慌张地不知所措时,散发着异样氛围的半兽人一齐飞跃起来。 一瞬间就冲了上来,黯淡的银光切风而至。 “唏啊啊!”和真拼命俯下身子跑了出去。 半兽人的刀刃,将一瞬前和真所在的场所斜着斩裂了。 这毫无犹豫的斩击,就是要染上和真的血色。先前的袭击在脑里复苏了。 他们也是,毫无迷茫地要杀掉和真。而且这次对手有三人。接下来的半兽人也挥起各自擅长的武器。一人是刀,一人是接连取出的小刀,一人是双手所持的巨爪。持刀的半兽人飞跃起来,从上到下直线劈下。跳起后退的脚边飞来瞄准这里的小刀,逃跑方向上有摆好架势等待着一般第三人的爪袭击过来。看起来很荒唐——这就是呼吸相合一般的连携。 和真连滚带爬,拼命地来回闪避。刚一转过身,耳边就掠过刀刃的声音。恐怖袭遍全身,刷的一下汗毛倒竖。撞过去一般背靠上一颗大树,和真因混乱的呼吸肩膀大幅上下起伏着。 为什么会这样。头脑中这种语句咕噜咕噜地来回转着。 “哦—哦—,意外地得躲的不错嘛~”比想象中要更近的照美的声音。和真转过现在哭一般的脸。 照美则优雅地像在休息日的午后一样,坐在附近的条凳上插着腰,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别,别看了帮帮我啊!“ “诶,我嘛?好麻烦啊~” “麻烦啥的,什么啊!” 一边注意着半兽人的动作,和真责备般地说着。 但是照美却坐在长凳上“啪嗒啪嗒”地甩着脚玩,不慌不忙地托着腮帮眺望着那样子的和真。 “还没到我出手的时候呢,这帮家伙的攻击,都躲开了嘛。不是不想要麻烦吗?那就玩呗。” “这,是” 照美说道这点,和真突然冒出了疑问。 被自称友纪的兽人袭击的时候,斩击经常与和真擦身而过,每当这时就感觉死就在眼前。对于为什么当时没死的原因,除了幸运与奇迹以外没法用别的说明。 但是现在已经少许大概是场合的关系,心境上有余裕。 他们很慢。和友纪比起来更加,远远比不上。 “的确。” 虽然并不简单,注视着就能避开。这让觉得自己完全被逼入绝境的和真稍稍有了些希望,但是立刻察觉到事态并没有好转。 “但是,无论怎么能躲,不能打倒不就没意义了吗?” “啊—,是呢。可能你丫就被嘁里喀嚓地杀掉了呢~” “讨,讨厌啊,那种事!” 对着可怜兮兮大叫的和真,半兽人再次连携袭击过来。对于和真的杀意异常执着。 刀与爪的连击从左右逼迫而来。从那中间的缝隙钻过疾跑而出,面前的地上却像塞进来一样扎上了一把小刀。 “什,么,呜哇!” 突然出现的障碍物,让和真摔了个狗吃屎。刀也向这边挥了下来,和真不顾弄脏制服一滚躲开。 喘不过气地爬起来的地方,就在照美坐的长凳帮片。 “做点什么吧拜托了啊!” “怎么办呢~如果你只是个想到达【苍】的笨蛋的话,对本大爷就没什么必要啦。所以说嘛,我不擅长战斗捏。” “和刚才说的相反吧?!” 刚才明明说的是“不是脑力劳动派”什么的。 但是对于和真悲痛的血泪控诉,照美好像完全事不关己,一丝紧张感都没有。 “我说过那种话吗?” “说了啊!不管怎样都好啦…咿!” 和真的话不知道还有没有说完,切裂空气的声音就飞掠过来。 半兽人投出的三支短刀发出尖锐的悲鸣,从蹲着的和真头上呼啸而过,刺穿了身后长椅的椅背。 几乎贴着照美的身体。 如果自己的反应再迟一秒钟的话,现在自己的身体上就会留下一排缝吧。这样想想简直要吓死了。 “咿嘻嘻,开玩笑的啦,玩笑。嘛,你要是死了我也很麻烦啊~” 照美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懒懒地活动了一下上半身。和真就保持着正要起身的姿势仰望着他。 “那么……和真=克瓦尔君。” 照美握住钉在椅背上的半兽人的短刀,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轻轻的放在头上。他一边灵巧地把玩着短刀,一边从风帽下面窥视着和真。 “仅仅帮你的话可没意思。有个条件。” “是……什,什么?” “和我约定,一定要追寻【苍】。” 如同爬行一般接近的,低回的声音。 不仔细看就看不清楚的照美的眼光射向和真。和真的呼吸和思考都停止了。 连呼吸声都没有。仿佛一瞬间陷入了静止的感觉一样。 视线之中,照美是仅有的,唯一有意义的存在。 简直就像是被蛇类盯着一样的感觉。在那种没有温度的眼神注视下,和真的脊背都被冻住了。和照美的眼睛比起来,袭击者指向自己的刀简直就像玩具一样。 “约,约好了。一定的。所以……。” 不能逃离盯着自己的目光,和真像被榨干一样挤出了回答。和真有一种如果不回答的话,就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一样的感觉。 照美又拔出了一支短刀,咧嘴一笑。 无所畏惧地,令人不寒而栗地。 犹如爬虫类一般冰冷的眼神离开了和真,投向了全身黑色的袭击者们。 “那句话,可别忘了啊。” 刚刚说完,照美就动了起来。 如同散步一样地走到了袭击者们的中间,手中玩耍一样摆弄着两支短刀。 黑色的影子们转移了袭击对象,将刀刃对准了照美。它们各自摆出谨慎的体势,不规则地移动着。 持刀的半兽人绕到背后,锐利的刀刃袭向照美的头部。 但是同时照美回头了,手臂早已敏捷地拂去。斩击的钝声响起的同时,照美正背后的黑影直直地飞了出去。 照美刚才坐着的椅子发出夸张的声音,直接被撞碎了。 “咿——” “哦哦,抱歉抱歉。你小心点啊小和真~” 照美一点也不发怵,大模大 样地拿着刀向和真挥挥手。 和真这回坐起来,无力地点点头。 “是,是的。” 只是回答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这时候照美已经低下身子,将挥着爪子的袭击者高高踢上天空。从死角投出短刀的最后一只,也被照美找到怀中的空隙,一刀斩中。 “喂喂喂喂!就这点水平吗?嘻——哈哈!杂鱼就是杂鱼,打起来一点都不欢乐!太无聊了吧!” 脚边倒着如同凝结成块的影子一般的身体。照美像是踢球还是什么一样地踢着它们,踩着它们。 明明是三对一,照美的强大却是压倒性的。 同时站立在无论是建筑物还是什么的一概没有的街上,和真确实看到照美已经将迫近的袭击者们围捕击破了。照美只是漫不经心地挥挥手,用了几个粗枝大叶的动作而已。 “撤,撤退!一定要向友纪大人报告……” 好像头领样子的一只半兽人喊出了声。 袭击者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飞一样地后退。 它们的身影很快就从公园里消失了。 周围再一次恢复了夕暮的寂静。 照美把手里拿着的短刀像玩腻了的玩具一样丢掉,走近一直坐着的和真,伸出腿用皮鞋的鞋尖碰了碰他。 “准备坐到什么时候啊~小和真。站不起来了吗?” “好……好强啊,照美先生。” 仰视着从高处向下看的照美,和真用连自己都惊讶不已的无力声音说道。照美笑得肩膀都颤抖了。 “强?大爷我很强?当然是的啦。嘛,你也能趁这时候休息自愈一下啦。” “我?自愈是……什么?” “呼呼,所以说——你知道的啦~” 照美一边笑,一边拉住和真的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一直抱着包的和真全身都僵硬着,照美拍了拍他的肩膀,戏弄一般地嘴唇露出了三日月一样的笑容。 “约定,别忘了啊。” “约定……” “喂喂,不能这样啊。睡迷糊了大概就忘光了吧,喂!” 狂傲的声音在和真胸中回响着。 和真抱着书包的手臂失去了力量,手也松开了。 “……没问题的,不会忘记的。” 欺瞒十圣的眼睛,进入圣堂。一定要拿到…… 【苍】。 为了那个什么都能做。 和真不自觉地,心中这样思考着。 在那之后,在宿舍门口和照美道了别。 照美在宿舍前伫立片刻。片刻之后,他缓缓地回过头,向上看去。 宿舍附近建有一栋三层住宅,屋顶上有一个伫立着的人影。 娇小的身高,具有明显特征的长尾巴,沐浴在落日霞光中的剪影浮现出来。 是友纪。 伫立在屋顶上的友纪用仿佛是在狙击猎物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宿舍。从不久的刚才开始,一直看着和真的背影消失在这里。 是在寻找刺杀他的时机吗?还是他为了看清了什么而来吗? 不管哪一方,对于照美来说也仅仅是碍眼的东西罢了。 友纪稍稍动了一下。大大的眼睛微微一动,仔细打量着站在宿舍门口的照美。 视线相交的时候他们的距离还有些远。但是那种距离被两人无视掉了,照美和友纪都确认了对面存在身上分明的敌意。 然而这个时候两人并没有缩短彼此的距离。友纪转身撤退,仿佛存在于如今已经灭亡的极东岛国的古老忍者一样,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了。 猫的气息完全消失了。照美朝着空空如也的的屋顶上斜睨一眼。 “……切。” 照美厌恶地咋舌。 嘛,算了。无论哪条道路,都已经开始了。 齿轮已经开始咬合,转动了。事到如今无论是谁,无论怎样挣扎,都不可能阻止了。 在宿舍吃过晚饭,和真和谁也没说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打开灯照亮昏暗的屋子,关上了窗户。 摆放着常见家具的常见的屋子。但这里对和真来说是最能够放松的场所。 小小的水壶煮了开水,泡起红茶。虽然是在位于岛上的主干道的商店买的便宜货,但和真觉得这就足够了。 吹吹气冷却一下,一口喝下。接着不由得,叹了口气。 今天也还是很倒霉。和照美在一起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和真一个人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最近自己周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赛莉卡=a=玛丘利出现了,兽人出现了,照美出现了,今天半兽人也出现了。 以及【苍】。 (【苍】) 什么办法也考虑不出来。 十圣是给在魔道协会当中也是最为优秀的魔法使授予的名誉以及,地位。要让他们出动,其他魔法使完全应付不了的级别的事件是必要的。 而且话说回来,实行计划的人是和真。 非十圣对应不了,还是和真能实行出来的事件。 “可恶怎么也不会有啊。” 无意识地将内心的话粗暴地漏了出来。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和真抬起头,皱了皱眉。晚饭时间都过了,这么大老晚的。对在这种时间来屋子拜访的人可没心理准备。 “谁呀?” 是照美吗,这么想着。 但是门的另一侧返回来的是不同的声音。 “抱歉突然来访,这里是托利尼蒂=格拉斯菲尔~” 如同棉花糖一样的甜美声音。和真将听到的话的意思完全理解出来,空了数秒后慌忙地打开门。 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让和真再次,停止了思考。 毫无疑问地,托利尼蒂=格拉斯菲尔就站在这里。 虽然没有禁止女子来访男子宿舍的事,这种事实际上也很少遇到。 在学园里有名的品行端正的托利尼蒂夜间独自一人出现在男子宿舍走廊的场景,有某种超脱地违和感。 “太好了,安然无恙呢~” 和真看着托利尼蒂把违和感甩在一边,露出了放下心来一样的表情。 “是?” 安然无恙,是什么意思呢。和真门开到一半,吃惊的呆问回去。 托利尼蒂两手捂住嘴巴,什么也没有一样地笑着。 “啊啊,对不起~。实际上,今天傍晚,奈茵·说感觉到了和以前袭击和真同学那时一样的,奇怪的力量于是觉得万一,和真同学遭到什么不测~” “所以,这种时间特地来?” 好事的人啊。和真呆呆走出来到走廊。 幸亏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和真的屋子是最靠边的,所以不会有妨碍谁通行的事。但是如此深的场所与同年的少女两人一起的这种状况,多少有些气氛微妙的感觉。 “真的对不起。但是不知为何,总是很担心呢。” 这样说着的托利尼蒂温柔的瞳孔中,充满着不可思议地看透一切的色彩。 为何如此。不应该这样的。结果连和真自身都不知道的心底宛若被捞上来一般。和真以装出的笑脸回应: “劳你费心了。真的没关系呢。什么事也没有。” 黑衣服的家伙们没再来纠缠,默默地消失了。没有什么再值得担心的,托利尼蒂再关心下去就要引起注意了,不管怎么说也要极力避免提到照美的事。 照美与【苍】的事,要极力避免他人知道。 “这样啊。太好了~” 静静地如同悄悄话一般 ,托利尼蒂说着。 就这样过了一会,客气地抬起了头。 翠绿的瞳孔和蔼慈善地望着和真。 “那个~和真同学,” 一直听惯的,甜美的托利尼蒂的声音。此刻这里却没有甜美之感,漂浮着一种将周围杂音全部镇住的神圣之感。 这份清净将和真的意识也仿佛催促一般拉了过来。 “如果被卷到了什么麻烦事里去的话,我会助你一臂之力。所以,请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啊。” “诶?” “我并不知道和真同学的要事是什么。只是最近,觉得和真同学周围有什么不稳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如此哟。" 尽管说了不知道,但还是完美的命中靶心的言语。 砰地一声心脏剧烈跳动的同时,和真心中一时各种各样的感情涡卷在一起。 既有对这纯粹的关心而高兴,也有让人看到不可靠的一面的感情。 对于今后可能会背叛托利尼蒂的事,觉得不可原谅。如果欺骗奈茵,会背叛托利尼蒂的事就是紧接着的。 平凡不起眼的单调的学生生活,与每朝她的问候也觉得很怀念。 和真的愿望实现之时,这里也不会有现在司空见惯的风景了吧。所以在稍微。一瞬也好稍微。 “过虑了呢。” 用手盖住溢出的感情,和真柔和地缓下表情。 伪装出笑容已经是习惯的事了,但对方是托莉妮蒂的话还是稍微心里有些难受。就像对着透明的诚实,返与污浊地不实一般。 可是和真接着说道: “我其实,并没有被卷进什么事情。如托莉妮蒂小姐所说一般,也是没有头绪。的确前几天遭到了危险的事情但也过去了。我没事的。” 对着嘱托一般说着的和真,托莉妮蒂眼睛动也不动一直望着。通透的翠绿瞳孔一丝疑问气息也没有。 “听了这些我就安心啦。” 可是不知为何,稍稍浮起的她的微笑,看起来安心的同时又有一丝悲伤之色。 托莉妮蒂退后一步,以同语气一致的举止礼貌地低下头。 “鼓起勇气了,来这里看一眼真是太好了。赏脸相见,真是感激不尽。在此告辞了~” “没没,路上小心,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 托莉妮蒂再一次垂下头,留下给人好印象的笑容慢慢地沿着小路目送托莉妮蒂的背影离开,和真回到了房间。 意识如同飞掠一般闪过有关托莉妮蒂的事情,从心底浮现出悲伤的微笑。 是因为看穿了她的谎言吗?还是因为无论怎么做,也都已经来不及了呢? 和真将门关上,反锁起来。然后用额头靠在了门板上。 特地赶来这里呢。如果可以把事情简单化,大概只是进行理应的礼节性问候也说不定呢。 “——喂喂。难道说那女人的话你都照单全收了吗?” 从和真背后传来的嘲笑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一样泼来。 仿佛从梦中突然惊醒,和真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照美把木椅子当做自家东西一样坐着。 “请,请别吓我。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啊?!” 和真因为过于惊讶,已经难以支撑自己了。照美坐在椅子上,对着背靠在门上悲惨诉苦的和真愉快的笑着。 “嘿嘿还问‘是从哪里进来的啊?!’似乎说了什么意义不明的话啊。就算你真的接受不了,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样的事” 没有的吧。本来想这么回答的,可是才说到一半,和真就把话咽回去了。 照美出现的时候一向都是没有正常的预兆的。 如果照美这么说的话,也许他真的从一开始就在这个房间里也说不定。只不过和真没有注意到罢了。 叫做照美的男人周围的气氛,为什么会让人这样想呢? 和真从靠着的门板上起身,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坐下。 照美正在大摇大摆地喝着刚才泡的红茶。反正茶也不太热了,和真也懒得特地去抢回来。 “把托莉妮蒂的话照单全收是什么意思?” 把两手交叉在张开的双膝之间,和真看着照美。 和真的眼睛被长长的刘海遮住,照美的眼睛则是深深地隐藏在风帽下面。两人互相看着的视线实在是微妙极了。 照美的指尖拈着茶杯,将里面的红茶一口气倒进嘴里。 “她不会是说“别这么做”吧?那个叫托莉妮蒂什么的也仅仅是说了一下吧?嘛,不管怎么样,那个女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为什么说这种话呢?她只是担心我吧?” 理解不了照美所说的话,和真有些焦灼地责备着他。 照美带着愕然和怜悯,夸张地大摇其头。 “啊~啊,好可怜好可怜。常年安安稳稳地呆在这种白痴岛上过着温吞的生活的话,那大概就拿你没办法啦。笨蛋就只有被人抓住机会利用完就扔掉的下场吧。” “你在说什么啊” 话说到这里已经渐渐开始变得令人不安了。对着惊讶地窥视着自己的和真,照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挖苦的笑容。 “真的没注意到吗?你啊,被那女的监视啦。” 监视。 出乎意料的话将和真的思考冻结起来。 照美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和真这才想起了呼吸。 只是怎么也不能平静的回忆这件事了。 “监视托莉妮蒂,监视我?” “除了你还有谁吗?” “但是为什么” “真的不是吗?真的吗?一次也没觉得吗?真的吗?” 照美的声音煽动着和真心中滋生的猜疑心。这份渐渐膨胀的猜疑心,在和真不断地搜寻这数日的记忆的时候变得严重起来。 “好好想想吧,‘和真=克瓦尔’。” 照美的话在心中回响着。 过分警戒的奈茵的锐利视线。那双眼睛仿佛一寸寸检查和真的内心一般。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十圣之一。什么都察觉不到才是不可思议的呢。 还有,托莉妮蒂。一视同仁的温柔笑容的伪装之下,到底会有一张怎样的面孔呢?虽然隐匿在奈茵的阴影里,可她也是有着『白金之炼金术师』(tinum=the=trinity/プラチナ=ザ=トリニティ)之名的优秀学生。 “托莉妮蒂在监视我” 和真轻轻地喃喃自语着,没有冲着任何人。他的心情低落极了。但是一瞬间和真就想开了,直到刚才还对托莉妮蒂满怀感恩之情,现在也被漆黑浸染了。 很想相信她啊。 然而以无害微笑示人的同时,却在观察着和真的举手投足。这样的可能性也不能说完全为零不是吗? 俯下身来,交叉的手指用力的握着,已经陷入了手背。和真对托莉妮蒂已经持有明确的疑念了。 第四章 相黄之疑 远离人世的森林深坳。 除了住在这里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 这种地方有着小小的集落。 住在这里的并不是人类。兽人并且是,血脉根源于现已消亡的日本的猫型兽人。 现在是住家也都在静寝的深夜时分。集落的周围焚烧着驱赶野兽的篝火,橙色火焰的爆音演奏在寂静之中。 这个集落深处所处的一个小建筑的地下,他在这里。 石壁所围的屋子相当寒冷,完全封闭在黑暗之中。手持着火焰为灯源的提灯脚踏入屋内,他的周围包裹着一圈温暖的光晕。 与黑暗同化的墙壁上,矮小的影子摇荡着。 以人类而言小孩子程度的身高。但头上长着三角大耳朵,背后有着分为两股的长尾。全身生满灰色毛发的猫型兽人,友纪。 向深处行进的他没有发出脚步声,提灯的灯火摇摆着刻证着沉重的步调。 来到屋子深处的友纪停下了脚步,手中的提灯置于腋下。 这里横镇着一个桐木长箱。数秒之间友纪都在望着它,然后静静地解开了封印。 置于其中的是一柄刀,比起友纪所用的一对小太刀来,更大一些的刀。 收纳在黑色刀鞘内,那刀身也有着刀绳做的严重的封印。 友纪握住这把刀,仿佛要切断苦重的踌躇一般将它从箱子里取了出来。 “什么事?” 手握住的刀还悬在空中,友记慢慢地开口说到。 所问之言向于背后的气息。 不用回头凭气味也能知道。 在隐于地下的小屋入口处眺望着友纪的背影,伫立于此的是,有着同样矮小身影的猫型兽人男子。白色毛发之间夹杂着茶色的斑点,双色调的花纹。 男子名为光义,乃友纪之兄。 “想用它干什么?” 一边走进屋子,光义用沉稳的声音问道。 这里是兽人的集落为了隐藏和保管非常重要的东西而设的屋子。随便进入自不用说,擅自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更是违反了集落之规。 本来肯定是要怪罪下来的场面,但是光义的语气并无尖刻之处,而是呆然似地重复寻问着。 “那把刀是什么东西,你明白吗?” “刻杀之刀。” 日绯色金。 刻杀之刀。 持有一挥下去并不光是肉体,而且将其中的精神也斩裂之力的秘刀。 但是这把刀,并不仅仅只是这样的东西。 其存在于遥远的过去。代代,于友纪与光义一族所相传。 友纪他们六年前,还生活在日本的山里。那座山也是自过去继承下来的土地。在那里的集落也一直生活着很多猫型的兽人。 但是那份生活被黑之兽完全斩断殆尽了。 为了守护故乡的土地,许多战士向黑之兽发起挑战,而逝去了。故乡的山因为大规模的核攻击而被烧成焦土。 失去了许多同胞逃向大陆深处的友纪等猫型兽人,在这里建立了小小的集落安静地生活着。 总有一天能够再次,取得像那个时候一般的安住之地,延绵已久的历史毫无中断之处再兴起来。 这一点坚信不移。 “这是我们一族之宝。是依靠故乡的象征。” 光义就像印在屋子上的影子一般悄声说着。 这把刀和现已无影无踪的过去的故乡渡过了同一段时间。集落之中深信这把刀为故乡之印,靠着这份信念支撑活过绝望的日子的人也不在少数。 友纪握着这代表一族之故乡的刀,放下手,夹在腋下。 向着长兄转过身子,还以硬邦邦的回答。 “大家所住的地方为故乡。刀是武器。武器有着任务。” “这任务是什么?” “——斩断威胁世界之恶。” “威胁世界之恶是?” “我所要杀的男人。” 毫无停顿的回答,友纪向手中的刀投去视线。和小太刀不同,主张着厚重的存在感。 日绯色金。 刻杀之刀。 超越一切时空的定义,将精神亦能斩断的刀。 “要杀那家伙这把刀是必要的。如果没有这东西就没有意义。” 对着弟弟充满异常觉悟气息的言语,光义眼光微微锐利了一些。仿佛打量着友纪的意图一般。 “没有库拉维斯的指示吗?” 友纪用冰冷而毫无动摇的声音回答道。 “勿论。是我的意志” “擅自行动,会造成错失大物的事。明白吗?” “我不是库拉维斯的仆从。” 光义是义理。友纪是信念。 语言,就是遵从自己的心将觉悟告诉于人。 自过去就是如此。光义与友纪是明确的合不来。相互无法理解对方的背负与决心,对那信念也不抱有敬意。因此更不可能同样般地生活下去。 所以提问的光义也好,回答的友纪也好,彼此早已心照不宣了。 因此光义对于无论摆出什么话也没法动摇弟弟的信念这一点是再熟悉不过了。正像 同样地,自己也有不屈不挠之处一样。 “友纪。你一个人去吗?” “勿论。” 日绯色金。 “但是对手是要动用刻杀之刀的家伙。这能行吗?” “不需要累赘。” 友纪的回答很冷淡。但是他的胸中,显现出了作为部下与其共赴数次任务的半兽人的身姿。 他们都是半端者。不算作人类,甚至兽人也不算。哪边的社会都不属于,被排挤出的混合种。 走投无路的他们受到友纪的帮助,由光义决定保护起来。自那以后,受到保护的半兽人就作为友纪的部下辛劳着,与其共同作战。 如果知道了友纪要独自行动的话,肯定会很悲伤吧。但是。 “带着去的话,那些家伙会送命。” 完全没打算让别人听见一般,友纪低吟着。 不管是怎样的身姿,不管是何种种族。生于此世就要活下去。特别是不知平安为何物,种族的确立都不被允许的半兽人们。 自己大概并不是一个好领导吧,所以因自己的擅自行动将他们的命也卷进去的事更 不允许。 “没时间了。你也是,不要待在像这样似地浪费时间的场合了。” 友纪像是切断什么一样脚跟一转。 光义的鼻尖微微动了一下。 这个时候光义也要去进行别的任务。某个人物的调查。 调查对象是雷利乌斯=克洛瓦。与黑兽的出现相关。库拉维斯追踪其足迹的人物。 “助力没有必要,这是我的所选之道。” 宣告着,友纪将刀与提灯持于手迈出步子。不能确认兄长的身姿是否还在视线边缘,却没有定睛细看。 要定睛细看的东西在别处。如此般地神色。 “友纪。” 与之不符的光义说道。 光义也没有看着弟弟那边。在屋子的入口处退让一般背靠着墙,看着刚才还放着刀的空桐木箱。 “决定的话,就不阻拦你了。但是一定要结果掉啊。” “这就是我的使命。” 一定,不管结果如何。 杀掉那个男人。 胸怀着如利刃般的杀意与使命感,友纪在暗夜之中,向伊夏娜一路奔驰而去。 今天的伊夏娜也受到晴天的惠泽呢。 本日的课程已经结 束,已经放学。和真准备好回家的东西,拿着包从走廊的窗户向外眺望着。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学园的中庭。和真正在看着的,是透过茂盛树木之间才能窥视到的小巧建筑,圣堂。 那里保存着魔道协会的机密。其中有与【苍】相关的情报。 (圣堂圣堂) 两手靠在窗框上,和真一边眺望着圣堂,一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要是能进到那里边去就好了。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都在考虑着这件事情。 看到了从自身中生出的执念一样的东西。执着什么的感情,这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呢。 “在看什么的说~” 从后面传来了托莉妮蒂的声音,和真自然地回头。 “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觉得‘天气真好啊’。” 一边对柔和地微笑着的托莉妮蒂报以强作的笑颜,和真一边长出一口气。 这还是无论何时都不会变的普通的态度不是吗?是在担心我呢。 脑中回响着照美的话语。 ——你个笨蛋,被那女人监视啦。 (托莉妮蒂正在监视我) 如果说现在,这样过来打招呼,也是监视的一环呢? 简直是在自己本来的表情之下,又隐藏了一张别的脸孔呢。展现于表面的脸孔上浮现着微笑的同时,暗中却不敢遗漏任何细节地注意着托莉妮蒂的一举一动。 “真的是呢~天气好的话,人的心情也放晴了呢~” “恩,是这样的哦。” 流利地讲着无心的客套话。明明心中已经满斥着猜疑之心,却仍然能够像昨天之前一样说着朋友之间的对话。 丝毫没有怀疑和真的不诚实,托莉妮蒂微微抬起下颚,端正了站立的姿势。 “那个,和真同学。今天剩下的时间里,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 和真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声音说道,同时却在刘海下面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托莉妮蒂会在意我的安排呢?心底盘绕缠卷的疑念如同蛇之镰首一般高扬起来。 “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只是准备回宿舍了。” 虽然实际上的确没有什么安排,和真还是滴水不漏地慎重回答道。 托莉妮蒂非常开心,有点羞涩的眯起绿色的澄澈绿瞳。 “既然这样,接受我的邀请可以吗?” “哈?” 意料之外的话啊。和真反应不过来,用死蠢的语气回答道。 托莉妮蒂缩着肩膀轻轻地笑了。轻软的笑声周围,就像漂浮着砂糖和鲜花的香气一样。 “就是说,邀请你的说~一起去喝茶好不好?” “茶喝茶是吧?” 是的。 托莉妮蒂轻轻地点了点头。 和真说不出话,踌躇的视线到处游移着。 摸不清托莉妮蒂的真实意图。询问监视对象的安排也理解不能。之后监视对象不能自由行动的话不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监视对象哪儿也不去的话,不就什么也调查不出了吗? 不对,托莉妮蒂的监视也许并不是要探明和真的行踪,而是干脆就是为了限制他的行动吧?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个是无聊的建议吗?” 托莉妮蒂偷偷地看着和真。和真挤出了一个慌张的笑容。 刚刚回答了“没有安排”之后,连“一起喝茶”这种程度的邀请都拒绝的话,那就更是露骨的奇怪了。 和真马上摇头。 “没那回事,只是有点惊讶罢了。因为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会邀请我喝茶,实在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啊。” “呵呵,其实我也想不到呢。” 托莉妮蒂用没有提包的手,轻触着仿佛刷上了一层薄薄的桃红色的脸颊。 “邀请男孩子去喝茶,就算是朋友也会有点紧张呢~” “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她的意图不明。对着有点昏头的和真,托莉妮蒂将轻触脸颊的手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角,短短地笑了一下。 “不告诉你~” “不告诉” “啊啊,快决定参不参加嘛~另外两人已经先去了啦~” 轻飘飘的甜美香气漂浮着,托莉妮蒂轻柔地握着和真的手,催促一般的拉着。 “哇,等等,托莉妮蒂同学?” 迷惑的声音响起,托莉妮蒂却向和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甩开手赶紧逃走。脑中虽然浮现出了这样的选项,但是果然还没办法做到啊。 结果立刻就被拉着走向了下楼的楼梯口。和真皱着眉想着和刚才不一样的疑问。 刚才,托莉妮蒂可没说“另外两人”吧? “所以说为什么要我来这里啊” 着实地让头脑取回了冷静之后,和真脸上浮上了抽搐的笑容,忍不住发牢骚。 托莉妮蒂拽着和真的手,来到了横座于岛上主路的一间咖啡屋。 有着砖白壁的可爱外观的店,入口周边并排摆放着种植各色的鲜花的花盆。其内部装潢也同样是白色墙壁装点着不规则砖瓦风格的瓷砖,床边镇座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盆栽。 在店内的客人,店员们都是女性。这其中只有和真是例外。 “到底为啥,要带我来呦?” 坐在和真正面的托莉妮蒂一边将一块方糖放进满是牛奶的蜂蜜奶茶里,一边笑眯眯地安稳的微笑着。 和这样子的她一起围坐在圆桌周围的,除了和真还有两位。 在和真左侧的是,对着上面满是奶糖坚果的蛋糕与柠檬茶满面微笑的赛莉卡。 右侧是,坐在并排摆放的看起来就很甜的巧克力蛋糕与热咖啡前的奈茵。 和预想的一样的面子上的【茶会】,但是果然流动着与和真预想的一样的微妙空气。 顺便一提,托莉妮蒂的蜂蜜奶茶横侧是明胶芝士蛋糕的盘子,和真面前放着红茶与烘培乳酪蛋糕。 “不,不是那个意思。那个为什么我,会被邀请来参加托莉尼蒂小姐的茶会呢?” 更加不合场合了。这不是托莉尼蒂的邀请吗,恐怕要被当成讨厌的恶趣味了。 托莉尼蒂用勺子搅拌着淡色调的红茶,柔和地微笑着。 “和真同学最近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所以觉得这能让你转换下心情来着~男性的爱好不太清楚,就用我们的爱好妄加揣度了” “只是这样,吗?” 余烬未熄的猜疑心让和真再度问到。 托莉尼蒂指尖放在脸颊上,稍稍考虑了一下。 “还有嘛也觉得美味的蛋糕,会不错呢。啊。难道说,让你很奇怪吗?” “不,不是,哪有这回事。哈,哈哈” 对着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的托莉尼蒂的担心表情,和真弥缝般笑起来。 (只是担心?绝不可能) 托莉尼蒂应该是在监视和真,恐怕是奈茵的指示。 但是托莉尼蒂因和真的回答而安心下来一般松懈的眼角,浮上了完全不觉得是面对监视对象的温柔的感情。 托莉尼蒂一直以来都很温柔。不光是对和真来说,认识她的人全部都这样认为。她的温柔是假装的这种事,无法想象也不想想象。 (可是) 照美,忠告过。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和真把勺子伸进砂糖都没放的红茶中来回搅拌着茶色的液体。 突然间那只手定在了那里。 无心抬起的视线前方,奈茵的手前部美丽的指尖提着小小的提 柄,将咖啡用牛奶一滴也不留似地,一口气倒进自己的杯子里面。 轻轻地上下摇了几下空空如也的牛奶壶,最后的一滴也流了出来。 在这之后一次又一次,将桌子上准备的的砂糖抖落进杯子,眼看着装砂糖的容器里面在不断减少。 “那个。” 疑惑不由得脱口而出。 奈茵仿佛表达别总是随便出口说话一般,向和真投去锐利的视线。 “什么啊?” “不是,那个” 怎么切入才好。和真翘着嘴角拼命地考虑着措辞的时候,路过通道的的店员被赛莉卡叫住了。 “对不起,能来点糖浆吗?” “啊,好的,这就去拿。” 和真不知道该说啥了。 女性店员毫无迟疑地,拿来了装在小瓶子里的糖浆。和刚在一样放在了奈茵的前面,也和刚才一样——奈茵将其倒进了咖啡。 不用说,一滴也不剩。 倒入白色杯子的咖啡如今已经化为一种漂浮着甘甜香气的白浊液体,马上就要溢出杯子边缘了。 仿佛不会洒出来一样,奈茵用勺子搅着咖啡。 (真的假的) 和真用手捂住了嘴。 倒不是和真不喜欢甜食,可这是不一样的东西,简直是其他次元的话了。 赛莉卡看着在奈茵冲击性的行为面前石化了的和真开朗的笑了。 “啊哈哈,很惊讶吧?姐姐很意外的是个甜食党呢!” “甜食党” 和真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相信这句话。要是在这里讨论这种话题的话,如果没有同一战线的伙伴果然还是赶紧先阻止吧。 赛莉卡就不用说了,连同席的托莉妮蒂和拿着胶糖蜜的店员也把这种情况当作理所当然一般。 “这不是很正常吗,就算这样咖啡的味道也还是好好的留着呢。” 奈茵不以为然的说着,一边用惊人的平衡感端起了满满的茶杯。 (绝对不正常啊,咖啡没有咖啡味不就没意义了吗!) 使劲忍住了出声的冲动,和真报以无力的笑容。 托莉妮蒂仿佛补上最后一击般地补充了一句。 “奈茵在疲劳的时候,会把胶糖蜜直接加到满呢。这样做似乎头脑就能好好工作的样子呢~” “哈,头脑” 天才的所作所为理解不了。和真在内心下了这样的结论。 “我和姐姐不住宿舍,住在岛上的家里哦。我家离这里很近,所以从学园回家的时候大家会一起来这里喝茶。这样一来二去,店里的店员也就都知道啦。” 一边苦笑着但却很开心的赛莉卡好像透露什么秘密一般,抬起身子凑近看着和真。 和真赶紧和靠近的赛莉卡拉开几倍的距离。 “啊,哎,原来是这,这样啊” 几乎是反射性的移开目光。真的没法注视这双眼睛啊。 从坐在赛莉卡旁边的时候开始就被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感侵袭着。不快感从脊梁蔓延而上直到脖子,和真仅仅是是咽下吐沫就感到恶心了。 当然这不能怪奈茵对她的咖啡的所作所为。 没有察觉到和真现在身体状况不佳,赛莉卡用勺子叉起蛋糕,张开大口咬下,握着叉子,双目紧闭,发出幸福的声音。 “嗯~好好吃~和真也吃嘛~吃嘛吃嘛~这里的蛋糕也好红茶也好都真的很美味哦!” 和真连蛋糕和红茶碰都没碰一下,赛莉卡眼睛闪着光催促着他。 在她旁边的托莉妮蒂用手托着脸颊,有点吃惊地看着和真。 “难道说~和真不吃甜食的吗?抱歉~” “不是不是,很喜欢的哦。刚才的状况有点让人迷惑的说……我开动了。” 和真被崩落的脱力感压倒了,无力地笑着。用手指把杯子拿过来,开始喝里面升腾着美好香气的红茶。 一定非常的美味吧。 但是现在和真的周围是这三位:一边用手握着简直不知道还应不应该叫做咖啡的饮品,一边用锐利的目光看着这边的奈茵;在她旁边的使人变得异样的不舒服的赛莉卡,还有也许是在监视着自己的托莉妮蒂。 在这种被她们几个包围着的“茶话会”里,根本没有细细品味红茶的好心情啊。在自己房间里喝便宜的红茶才比较安心吧。 (真心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事到如今,和真连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种理解不能的事态都不知道了。 除去一个人在纳闷的和真以外,少女们的会话如百花绽放般不停展开着。 “这样呢,邻班的平均成绩很糟糕的样子,恐怕要补考呢。” 姐姐的蛋糕一口也没分到嘴,赛莉卡闹别扭似的撅起嘴说着今天课上的场景。 奈茵将披落于肩的美艳长发拂去背后,用对和真时完全不同的亲切姐姐似的目光看着赛莉卡。 “那种样子迟早得落到开除线啊。没问题么,前途黯淡的班级。” “啊啊~可是我也很不擅长雷击魔法呢。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要吓一大跳呢。” 托莉尼蒂苦笑般的说道,赛莉卡深表赞同般频繁地点着头。然后“啪”地一下表情明亮起来。 “啊,可是呢,浮游的魔法大部分都消化理解了呢。虽然不能飞得太高,不过飞行长度来说是全班第一啦。” “你的浮游魔法多少有点不稳定啊。别擅自忽悠忽悠地乱飞啊。” 相对的,奈茵则是一副情绪不高的样子,将咖啡似的东西送进嘴里。 赛莉卡呵呵地发出少女样的笑声。 “别这样啊,姐姐。只要魔道协会的结界还在,怎么飞也不会离开这座岛的。” “不是说这个啊” “啊,可是。” 对着呆然的姐姐,赛莉卡适时改变话题将手指相对指在下巴上。 “浮游魔法啥的,为啥没有扫把就不行啊。真奇怪。” “因为乘着扫把在天上飞,何等的浪漫啊不是吗~” 托莉尼蒂双手合拢着,如同做梦一般地说着。 对着这种场合,和真除了时而将蛋糕或者红茶送进嘴里,就仅仅是眺望着。 在话题中心的一直是赛莉卡的事情。 对于天真烂漫地说着日常生活繁琐小事的赛莉卡,奈茵惊人地以温柔态度接受下来,与托莉尼蒂一起不亦乐乎。 三人的关系大概非常好。虽然这种事在初次见到赛莉卡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但是近在眼前更觉得如此。 看起来和其他席位谈笑的女性并无区别,只是一群普通的少女。 和真一边无意识地将叉子扎进蛋糕,一边偷偷看着托莉尼蒂。 托莉尼蒂则是,像在梦中一样聊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和真这边的窥视。如果这也是在监视中,这样无孔不入的绝对是超乎想象的策士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机械地运到口中的蛋糕也没尝出味道。 (如果说。) 日常到过分的场景,让和真的脑中产生了一份微小的假定。 如果说全都搞错了的话。 照美所说的被监视的话是错的,托莉尼蒂的温柔不是伪装的,奈茵的不高兴只是忍不住的厌恶,和赛莉卡在一起时候的不快感只是单纯的身体不舒服的话。 如果说【苍】之论仅仅是幻想的话。 当真如此的话,自己是何等的滑稽啊。 做着无根无据的幻梦,怀疑伸过来的友善之手,执着与疑念在背后七上八下地浪费着时间 。 如果自己再这样想下去,大概就不会再能存在于平凡平稳而又平和的生活中了吧。那绝不是充满怠惰与寂寞的日子,更是……说白了就是憧憬别人,作为普通人类的生活。 如果现在……把【苍】的事忘掉的话。和七年前一样全部失去一般,不知能不能取回的过去的事也是,圣堂的事也是——统统忘掉的话。 到现在为止相同,但又完全不一样。 对踏入这样的学园生活有些心动。 “……真先生?和真先——生?” “诶……啊,是?” 听到赛莉卡的声音,和真保持着握着叉子的姿势抬起了头。 一时间考虑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害羞地笑着搔了搔脸颊。 “抱歉。待在实在不习惯的场所里,一不小心就这样啦。” “啊哈,这样啊,嗯——,没有男人在这么可爱的店里吗……” 像小孩子似地说着的赛莉卡旁边。传出了细微地如同擦肩而过的轻笑。 “微妙,呐。” 奈茵以试探似地语气开口提到,与到目前为止平和的会话氛围完全不同,散发着妖美而又有策略性的味道。 “怎么啦。不是有心事吗?” “心事?” 因为空气的异变而稍稍歪着头,赛莉卡问道。但是奈茵并没有回答妹妹。 虽然是习惯动作但看起来也很优雅地托着腮,一双长腿交叠伸直。眼神神秘而又锐利,仿佛看透般地盯着和真。 “最近,你对学园的大图书馆很有兴趣呢,有什么要找的东西吗?” 装成日常语调的这一句话,让和真头上掠过一阵紧张。 奈茵知道。和真整整两天,课也翘掉去调查东西的事。 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的。最简单的考虑方法是,那个时候和真无意间发出声音,让托莉尼蒂刚好听到,就是这么回事。 是托莉尼蒂向奈茵报告的。恐怕和真要找什么东西也……莫非说想要见魔道协会的机密的话也是。 和真胸中响起了什么东西紧紧关闭的声音。 绝不能大意。绝不能露出破绽。她们不是自己人。再次觉醒的疑念警告着和真。 仿佛连这一点都看透了一般,奈茵的眼睛刷地咪细了起来。 “希望的情报找到了没?” “……没。不凑巧,完全找不到,” 和真毫无气势地苦笑起来。尽量无害地,尽量看起来别无他意地。 “学园的图书馆都查不到的事,能找找嘛?” 奈茵执拗地追问。 恐怕是要准备等着和真露出厌恶的表情吧。那样地话,和真果断以柔和的表情回答道。 “通常都是用不着找图书馆的东西啦,只不过我找东西的技巧实在是太次了才导致如此,已经放弃啦。” “哈?” 抬起眉头的奈茵,还是心怀着质疑什么的感觉。 在那些话出口之前,和真先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在找那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奈茵小姐和赛莉卡小姐竟然是是凌月秀一郎的女儿啊。” 凌月秀一郎在炼金术的课程上多次登场过,是全世界知名的博士的名字。主要的研究对象是,炼金术与科学的融合,以及对向物质的灵魂定着。 查东西空隙的时候,和真由于自己对奈茵的微妙警戒的原因,去调查了登录着学生情报的大图书馆电脑。 结果,得知了赛莉卡的正式名称为赛莉卡=a(凌月)=玛丘利的事,由此就可以判明与凌月博士有血缘关系了。 和真端出的话题有着预想以上的威力,一瞬间奈茵的表情就满是怒气了。 看起来满是不快地皱起眉头,奈茵憎恶地低声宣言道。 “那个男人,不是亲人。根本无关系啊。” 这一句话,奈茵如何看待对父亲的事是一清二楚了。 身子正对着姐姐的赛莉卡,对照地掩护着父亲。 “别说那么伤心的事啊,姐姐。” 要责备似地,闹别扭地鼓起嘴说着。 但是奈茵并没有就此罢休。斥退般地哼了一下鼻子,像是要喝下涌起的嫌恶感情一样将咖啡一口喝干。 “你也差不多收敛下,忘了那个男人的事。当一开始就没有就行了啦。” “那种事做不到啊。那是父亲啊!那,只不过是没有在一起罢了……但是那是我们独一无二的父亲啊!” 双手握拳的赛莉卡如此说了回去,并不输给奈茵,无法克制地发起怒来。 “别把那个男人叫做‘父亲’!” “不行,怎么都是父亲!姐姐你,为什么对父亲的事总是恶语相向啊!?” “这原因你不知道最好!” “总是这么说!太狡猾了!” 激烈的气氛势头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两人的大声吵嚷让店里都骚乱了起来,窥视一般的视线向这边聚集了过来。 托莉尼蒂见状探出了身子。 “奈茵,赛莉卡小姐。在店里……” 像要盖过责备话语似地,赛莉卡和奈茵同时站了起来。 “为了赛莉卡考虑才说这话的啊!” “这是姐姐你自作主张!” 乓!姐妹的手同时猛拍在了桌子上。 ……于是,这冲击让桌子剧烈摇晃起来,震动将放在托莉尼蒂眼前装着红茶的盘子弹了起来。 在那之后,时间的流逝急剧减缓了。 飞起来的盘子上,白色的杯子也飞了起来。茶杯咕噜一下反转了过来并且画出了一条平缓的抛物线…… 哗啦,响起了打湿的轻微声响。接着茶杯伴着清脆的声音在桌子上旋转。 刚才还很骚乱的店内,泼了水一般地重归安静。 奈茵也好,赛莉卡也好。都一副僵硬的表情定在了那里。 他们的视线前面是正直起腰直接静止在那里的托莉尼蒂。 童话中的公主一般的白金卷发,魔女一般的斗篷,妖精一般的雪白皮肤。如此的托莉尼蒂的圆眼镜上,白色制服的胸口上,被翻倒的红茶洒了一身打湿了。 啪嗒,透镜边缘上一滴蜂蜜奶茶滴到了桌子上。 “……眼镜,被弄脏了呢。” 托莉尼蒂缓缓地站起身子。取出手绢擦着眼镜。 “奈茵,赛莉卡小姐。” 安静地呼唤声是那么柔和,那么温雅。但是不知为何,让听到的和真后背都冻结了。 “我有话要说。” 微微一笑,如此说着的托莉尼蒂的眼神中到底有着什么东西,没有抬起头的和真并没有看见。 但是却目击到了顺次看着的奈茵与赛莉卡,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到不行的东西而面色发青,什么也没说一下子坐了下来。 因为恐怖让确认的心情都没了。 这实在是异常的情景。 “就这样哟。好吧,体谅的心——如果丢失了那个,作为人是非常悲哀的事。不只是对日常与共的人们,身边的东西或者自然也是。要仁慈地对待他们这一点绝不能忘记。” 托莉尼蒂的话绵延持续着,赛莉卡与奈茵则认错似地听着。 赛莉卡先不谈,连奈茵也都低头认错的场景,让作为同班同学的和真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柯诺艾=玛丘莉会认错。这种事跟同学们说的话大概谁也不会信的吧。 托莉尼蒂的话还在继续。 最初似乎是在讲眼镜是个怎样的东西来帮助视力不好的人们日常生活的话,接着话题跳转到了讲述做出透 明玻璃对于古代人来说非常辛苦。然后转移到了将物资运送到岛的人之辛苦,变成了现在要珍惜东西这么个话题。 说话的语调一直是那么平稳,听起来觉得就和教会的说教一样。 但是奈茵与赛莉卡一直僵着身子,几乎是同一角度收下巴,低着头。从来没有反驳过。 她们也许知道吧。如此下去再激怒托莉尼蒂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至于那有多大的威胁,从姐妹俩胆怯的神色已经十分地传达出来了。 和真在精神上离着一步远独自客观地眺望着那样子的她们。 根本没有插嘴的气氛。这种场合,轻易插嘴而被卷进去的事是最可怕的。 还看不见结束的说教从右到左听到头,和真几乎没发出声音地吸了一口红茶。 (啊啊,想回去啊) 没经过思考就落了出来的自言自语伴着红茶一起喝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眼睛无意间扫过的窗外景色,夺去了和真的视线。 街道树并排的店外,道路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着深斗篷的男子。 虽然很明显的从背景凸显出来,但似乎店内的人,以及窗外偶尔横穿的路人都没有投去视线。 如同不知道和真是否看到似的,照美一直盯着这边。 忽然照美动了。悠闲迈步前行的同时,晃了晃下巴叫和真过来。 响应这动作一般,和真静静地站起身子。 “啊拉?和真同学?” 暂停了说教,托莉尼蒂的声音从正面传了过来。 和真条件反射地面向她笑着开口道。 “抱歉,正巧看到了熟人,先走一步。” 一边这样说着,和真一把抓起搭到脚边的袍子,急忙从店里飞奔而出。 在店外巡回找着那个身影。虽然刚才站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了,但是在拐角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长上衣的衣角。 咕咚,躁动不安的鼓动在胸中跃动着。 照美的身影一映入眼帘,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鲜明起来,自己深有会回归某种姿态的感觉。 还没追上吗,还没追上吗。 以记忆中首次全力奔跑着的和真胸中,浮上了信心十足的高扬感。 美丽的夕阳照耀着街道。同时,也在街道上刻上了色彩浓郁的影子。 拨开橙与黑的斑驳色带,和真只顾跑着。 把主大道甩在后面,越来越往岛的深处去。 又是和真从来没有踏入过地方的一角,看起来很不吉利的鲜明色彩的关系,就像是不知不觉地被卷进了异世界一样。 视线前面一直有着那个背影。 如同披风似地长过头的夹克的裙脚,将发与脸都隐盖起来,足够深的斗篷。纤细的肩膀,如影子似地细长的腿。 照美正在走着。因为步子很大的关系,不是能靠走就能追上的速度。 不知为何和真几乎要断气的跑着,和他的距离完全没有缩短。 宛如梦中一般。跑也好冲也好,往前走绝对谁也追不上。就这样把自己留在了褪色的世界里似地,这种焦躁感在胸中骚动着。 这里大概是哪里呢。视界两端经过的景色,和真全然没有印象。 什么人也没有。建筑物也稀稀拉拉地散落着,一点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也没有。 伊夏娜绝不是什么大岛,但是却不知道有这种地方。为何会有这么静寂的通路。 接着前的方建筑也都没有了,街道也在此中断。照美拨开了灌木踏入了更深处。 灌木的前面是如同围着街道的墙壁一般,郁郁葱葱的大森林。树木因魔法助长。并使覆盖于岛的结界增强的森林。 就这样前进着,穿过了浅森林到达了岛的边缘。到了这里,照美总算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一片开阔的坚硬岩石地带。向着那边能看到平稳的地平线。可以听到微弱的波涛声,无力的小浪在岩石上哗啦地弹开——过去,波涛比现在要强力的多。但是六年前,为了扼杀黑之兽而进行的大规模核攻击使得世界大为改变,风衰弱了,浪轻减了。 因为只在学园与宿舍间来往所以完全没有见过海。但是眺望着这深深沉默的海,想起来了这里是大海中孤立的岛屿这件事。 照美手扶着一块格外大的岩石,面向着这边等在那里。 “哟~,小和真。为——啥晃里晃荡的。不是迷路了吧?” 如同对待野狗一样的语气。 和真还没整好“呼哧呼哧”的混乱呼吸,忿忿地盯着照美。 “不……刚才,见到了照美先生的身影,所以……” 故意的。在心中如此添道。和真追过来这件事,照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用和真绝对追不上的速度走,也是故意的了。只不过不知道是怎么走得这么快的。 照美则是做了个滑稽的动作,举手投降了似地将双手举到胸前高度。 “喂喂喂~别露出那么反抗的眼神哟,我是你丫可~靠的同伴吧?” “……我知道啊。所以不是追上来了吗,” 肩膀还在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和真支起了身子。 这期间太阳已经沉入西边了,周围徐徐暗了下来。天空中看不见星星,这是因为靠近结界外侧魔素的原因。 和六年前黑之兽出现的时候同样,广布于整个世界的未知物质……魔素。虽然讨厌靠近与外界的分界线,但切身体会到了不平和的世界的实感。 和真将视线与意识从海移回了照美身上。 “话说回来,不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丫简直就是个笨蛋啊!” “照美先生……” “kukuku,别那么着急哟。暂~且看看好东西吧!” 照美以对“没办法的家伙就直说了吧”的施恩口气说着。仿佛对和真的急性子吃惊了一样。 吃惊的是这边吧。虽然想这么说,但和真还是忍住了。在这里和照美唧唧喳喳是浪费时间。 “来。在这边哟~” 比起戏弄和真的时候实在粗糙了些,照美向着岩影深处指了指。照美的指尖所叩的是覆盖伊夏娜的结界。 这时候,和真倒吸了一口凉气。 和照美的脚所示意的位置极其接近,几枚符纸贴在了空中。正确来说,符纸附在了结界上。如同描绘着正五角形一样,等间隔的五枚。符纸所围起来的地方有一个小孩子能钻过去的大小……惊人的是,这地方像是被漂亮地切下取走一般,结界上被开了个洞。 “那个墨斗似地混蛋猫开的吧。难——怪,所以才能在这岛的视线之中直接转移了啊~” 嘲笑似地,照美的唇边扬了起来。 对照的,和真以现在还在颤抖地声音低语着。 “怎……怎么回事,这是。” 存在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吗。覆盖伊夏娜的结界不光是将诸外国可能的物理性干涉阻挡住,而且也担任着遮断空气中漂浮的魔素的角色。 威胁着全世界的黑之兽,只会出现在有魔素的场所。 伊夏娜将魔素那种东西排除掉了,正因如此这里才是世界第一安全的都市。因此,结界绝不允许有破绽。 “不好了,不赶快通知的话……!” 如果魔素充满整个岛的话,无论多么坚固的障壁对于这座岛而言也不能说安全。有魔素的地方就没有例外,黑之兽必然会循着魔素的轨迹。 “等等等等等等,小和真。仔——细看看?” 似乎很有趣似地咯咯笑着的照美 再一次指了指结界。指尖擦过了贴着的符纸,但是符纸就像在别的空间的东西一样动都不动。 没有出声,和真凝视着结界上开的洞。但是马上,就察觉到了并不是能用肉眼看到的东西。 如同贯通一般打开的结界之洞,使得外侧的魔素已经漏了进来。 但是魔素一接触到伊夏娜的空气,瞬间就消失了。 “结界……中和掉了魔素?” 魔道协会的结界有如此之力量还是第一次听说。 照美一副通晓答案的表情“kuku”地笑着。 “没·猜·中。这座岛的空气为啥异常的清净。可不单单只是结界的功劳。” “那,是什么……?” “你怎么想?” 和真皱起了眉头。这听起来真是心术不正的说法。 “我不知道啊。照美先生也不知道吗?” “哎~呀。怎么办捏?” 照美那故意让人想不到的说话方式让和真淡淡地叹了口气。虽然猛然遇到的时候疑惑的地方很多。但是几天下来也基本习惯照美的这种态度了。 他就是这种男人。 “嘛,总之这座岛不会出现那种事啦。安心了没,小鬼?” 照美用让人不快的说法说着。 但是和真,现在对于这种事怎样都好。 视线被飘飘然的空洞,吸过去一般地引到那边了。 结界出现空洞,不管怎么说都是不能姑息的紧急事态。但是为什么,思考就像空洞一样的全力进行着。 小小的异变。这回怎么样,和真的心脏剧烈鼓动着。似乎某处欢呼雀跃起来。 对着静静地望着空穴的和真,在背后照美,嘴翘成三日月形靠近悄悄说到。 “如果就这样一直下去,可就不好玩了捏。如果这座岛的空气平衡正好也改变的话……到了那个时候——” “魔素……就会进到岛里?” 就像被引诱似地和真低语出来。似乎思考与嘴擅自动了起来一样。 照美以喉咙干笑代替点头。 “就——是这样。和平的岛让魔素侵入进来可就糟糕啦。这可太糟糕了捏,非常大的事捏,大问题捏。不是吗?” “诶诶。是大问题……” “那么,小和真。这又有一个问题。” 在耳根听到了滑稽的声音。 他说了什么,似乎感觉听到之前就能知道了。 “你丫刚才,说过的捏。‘不好了,不赶紧通知的话……!’——这样。” 模仿刚才和真的声色。 但是这样嘲弄,也没能触怒和真的神经。和真只是静静地,被魅惑般地看着结界的空洞。 照美开口。 “然后?要通知谁?” 是啊。不能就这样放着结界的破绽不管。但是和真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不得不告诉谁这件事。 谁呢? 修复结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至少学园的学生的等级是不可能的。 维持着结界就这样将这个场所修复起来。而且要迅速。 于是想要做到如此高难度的事,恐怕只限于在魔法协会中也鹤立鸡群的优秀者吧。 例如……十圣。 “十圣……” 掉下来一般似地,和真的低语流露了出来。 宛如反射一般嘴唇动了起来。 “如果伊夏娜中侵入了魔素的话……十圣也会将其排除,修复起结界。” 和修复结界同样,排除魔素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 基本来说,魔素以人类的手段去消除是不可能的。那种事可能的话,打倒和魔素之块同然的黑之兽也是能做到了。 纵使能将魔素中和,消去魔法存在的情况下,能够掌握那的也是超越常人的一小撮人。不谈这点单以魔素为对手的话,高度的魔法素养就是必要的。 现在目前,十圣中准确有几人存在和真并不知道。但是未满十人的定员这件事,学园中随便个学生就知道。 魔素的排出,或者中和,与结界的修复同时进行。 如果先将魔素排出,因为空洞存在也会有新的魔素进来。先将结界修复起来,由于没有魔素的排出口,内侧进行中和也不会有进展。 这种事态发生的话,本来就不多的十圣恐怕要全员出动了吧。 把全员都放在这件事上的话,恐怕其他的事情就没办法关照过来了。 不用说,奈茵也是。 “那么~怎么办啊,小和真?” 照美的声音在头脑内侧回响着。 和真以这期间以“卡拉卡拉”干渴的喉咙咽下唾液。 “——啊。” 知道要说什么了。 但是这比话语还要靠前。 突然照美抓住和真的肩,强行扭转了过来。 “什……” 本来想说干什么之类的话,但是和真已经说不出话语了。 在背后,奈茵与托莉尼蒂站在那里。 周围还没完全暗下来。 位于岛外侧的岩场没有路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互相判别对方的表情,托莉尼蒂没有说话而是作了个照明魔法浮起在空中。 两边互相警戒似地沉默对望着。将其打破的是奈茵尖锐的声音。 “干什么呢?在这种地方一个人。” “诶?” 一个人。 听了奈茵的话,和真慌忙扫视周围。 (照美先生不在了?就这会功夫) 但是他的神出鬼没这次也帮了大忙。奈茵要是知道了照美的存在,怎么想也不觉得会发生对和真有利的事态。 “找逃跑的路吗?看起来已经晚了呢。” 面对着明显动摇起来的和真,奈茵以冰冷的声色笑道。 和真调整呼吸似地挺直了背。冷静下来,说给自己听 结果,让人惊讶的头脑淡定地冷静了下来。感觉真差。 “没有逃啊。为啥我要逃啊?” 和真的话语,让奈茵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托莉尼蒂的照明多少有些暗,细微的表情还是看不见。但是并没有心情变差的表情真是太好了。 “说起来,你们为何要来这里呢,我觉得这里不是这种时间有女性来访的场所啊?” 因和真的问话抬起头,托莉尼蒂向前迈出一大步。 “和真同学很久了都没回到店里的说到底去哪了呢,这么想的~” “这还真是充分见识了呢。追踪的魔法都用上了吗?” 混杂着戏弄似地笑容,托利尼蒂闭上了嘴。大概被戳到要害了,一副被无心的言语伤到的少女一样的表情。 和真耸了耸肩。觉得说中了事实这一点并没有改变。难道说托莉尼蒂,不是还以为和真没有发现被监视的事实吧。真如此就很可怜了。 “质问的是这边。回答我,在这里想干什么?” 与托利尼蒂不同,一点退让之处都没有,奈茵声色俱厉地质问着。 和真做了个为难的表情,手捂在头上好像忍受头痛似地回答道。 “我觉得刚才似乎说过了啊,看到了熟人所以追了过来嘛。……说回来,说是熟人,不知怎么回事只是模糊地记得,而是哪里的谁并不知道。” “就是说,这是记忆丧失前的熟人了?” 不出所料,托莉尼蒂吃惊地提高了语调,即使是这种场面下表情也绽放出高兴的光辉。 和真则是皮笑肉不笑地思索着。 到现在,托莉尼蒂大概还是希望着和真的记忆 能够回归吧。这样一来,自己的一句一句都无需置疑地在背叛着她的亲切,心里莫名有点难受。 “诶,觉得是这样。看到了后,多少有些不靠谱……抱歉。” 即使是如此虚假的话语也能脱口而出。 但是奈茵的气息之敏锐,真是一点都缓和不下来。倒不如说更加具有威压性了。那眼光在暗夜之中闪着光辉。 “那么,这也是你那,‘记忆丧失前的朋友’干的?” “‘这’是指?” 和真慎重地问道。 奈茵大踏步飒爽地从和真的旁边走了过去。踩着细高跟鞋在不稳定的岩地灵活地走着,最后停在了边缘处。 “这个啊——!” 如同俯视着卑微的东西似地声音。 奈茵看见了什么才会这么说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和真装成平凡学生的样子,窥视似地望向海边。 “啊啊,是的呐。到底怎么回事呢……我似乎看到了符纸浮在空中飘似的……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搔了搔头,真心不知道的风格似的回答。 奈茵则回过头,用恐怖的目光瞪过来。这美丽但是极度可怕的表情,想想就让人发冷。 “搞什么,不是想说不知道吧?” “不……真,真的不知道。” 和真害怕起来,后退了一步。 奈茵的眼睛像是一次一次测定真伪似地,快速地扫视着和真的全身,染上影子的奈茵的眼,秀长的睫毛眨了好几次。 托莉尼蒂则什么也不说,跟随着小小的照明,交替地看向奈茵与和真,心碎一般地守望着。 和真与奈茵的脚边弹开了浪花。悄悄话似的水音打破了沉默。 奈茵闭了一会儿眼睛,转脸背向和真。 “……好吧。那么,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卡兹”一声,岩地上响起了高跟鞋尖锐的声音。 散发着女性香气的奈茵离开了一些距离,和真的嘴角悄悄地放松了下来。 是察觉到这气息了吗,还是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呢。奈茵在托莉尼蒂前再一次停了下来,回头望向和真以试探地口吻说着。 “看起来——有在魔道协会的结界上开洞的大白痴呢。马上就联络十圣着手准备修复。所以……” 哼,奈茵挑拨性的微笑起来。 “奔跑中若有看到什么其他东西,务必也要上报。” 妖艳的长发舞蹈似地翻动着。催促着还在关心着和真这边的托莉尼蒂,奈茵与亲友一同快步离开了这里。 “沙沙”地踏草声消失了,托莉尼蒂的照明也完全看不到了。 穹窿完全染上了夜色。空气骤冷下来,呆然直立在这里稍微有些凉。 脚边的海浪“啪唰”地弹开,和真面无表情地看着岩地暗处的符纸。 结界的空洞。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进入魔素的样子。 这个洞担当着重要角色。将岛外与内侧连接起来,给予十圣不全员出马就做不到的大任务的角色。 (如果这洞被塞住,只好去找如何打开的方法了。但是……) 十圣的奈茵。她一直,大概之前也是持续着对和真的警戒。 所希望的是,这个洞不会引来魔素而且奈茵将结界空洞的事忘掉,奈茵今后完全不会留意和真的情况。 (或者说……没有可以留意这些情况的心情。) 要如何干扰到她。 伫立在岩地上思考问题的和真,牙齿用力咬着放在嘴边的手指。嘎哩,牙齿擦过关节。 让奈茵远离的方法。 “……不是挺简单吗。” 和真微笑起来,急转身向岩地后方走去。 第五章 密黑之夜 晚上。 一轮弯月支配着昏暗的天空。风稀薄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黑暗的夜空和大海在远方的水平线上混杂在一起,这是个离奇混沌的夜晚。 和真独自一人站在被月光照亮的陡峭山地上。 大约两个小时前,跟着照美好不容易走到了山顶,不巧地遇见了奈茵和托莉妮蒂。 晚上的山地如果不去触碰的话,影子就像一块块疙瘩,山地的对面演奏着像停滞在黑暗中的微弱的声音。如果那个世界被称为“场所”的话,那么这里就可以是和现世的交界线。产生了世界什么的早就终焉了吧的错觉。时间是永恒的,夜晚也不会就这样静静的结束。这种感觉一切就好像都终止了。 树丛的对面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掌握到了视野的开端,和真依靠附近的岩石藏在了暗处。 (结束的时间还太早。不如说…….这才是开始。)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全部。的确,挽回这一切。从一开始照美就这样说过了。 从摇动着的像剪影画的灌木丛中出现的身姿,就是和真要等的人。举止上完全没有警戒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怀疑她是不是警戒着某人。 和真迅速地走出月光照亮的地方,迎接他的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过来了吗?……赛莉卡=a=玛丘莉。” 身着学院里黑白相间的制服,走路时总是一蹦一跳的长马尾。指尖指着被魔法灯光照亮的瞳色,即使在那么暗的地方也能认出是谁了。赛莉卡根据被灯光照到的地方来到了跟前。一知道对方是和真,就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抑制住了光量。 “没关系。姐姐突然参加了会议,家里没人了。”伴随着轻快的步伐,赛莉卡跑到了离和真很近的位置。 和真尝到了一丝弥漫在周围空气中的沉重味道,紧紧地咬住牙关。几秒之内,觉得自己停止了呼吸——血气骤高,意识渐渐远去,从膝盖开始浑身上下都感到头晕和恶心。 为什么和赛莉卡在一起情绪就会变差呢。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在这里失去意识或者逃回去是不可能的。 “那真的是太好了。因为不管如何都想和赛莉卡独自说一些话。”虽然自己内心很兴奋,但是和真面对着她笑着松了一口气。 赛莉卡没有怀疑什么,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和真。 “但是,说什么呢?…父亲的事情已经说过了。”和奈茵还有托莉妮蒂分别之后。和真立马回到繁华街道,寻找赛莉卡的家。之后,奈茵为了向十圣报道应该已经前往魔道协会了。 在她回来之前要分出胜负。之前偶尔碰见在附近的茶店买东西回来的赛莉卡的时候,第一次向神灵感谢自己的幸运。信仰心什么的因为不能随身带着,只是对神灵产生了一种模糊的印象吧。 关于修一郎=绫月博士的事情有话要说。在这个地方传达的话,和真马上离开那个地方……来到了现在所在之地。不带赛莉卡走是为了以防万一奈茵找不到她。 和真在山地和海的背景里,很认真似地前仰后合地微微地点着头。 “赛莉卡=a=玛丘莉小姐。我知道您和奈茵小姐是修一郎=绫月的女儿,只是想花一点点时间让我调查一下你们的父亲。他在六年前的那天以后,据说一直行踪不明呢。” 六年前的那天威胁着世界的魔兽——黑兽出现在日本后实行了核攻击的那一天。在即将核攻击之前,在日本的人们全员都被疏散到了国外。但是那次疏散并不是完美的,几个没有成功脱离的人仍然留在了国内。修一郎也是当初未脱出的一人。一个岛国化为一片焦土的瞬间,他还留在日本。 听到父亲的名字,赛莉卡眼中貌似流露出了不安的孤寂。“下落不明,已经说过了吧?”嘴里零散地嘟囔着,听到时好像一副放心了又好像放弃了的微妙的感觉。 “姐姐也好周围的人也好,大家明明都说过了父亲已经去世了。小小的葬礼也举行过了呀?” “你,是怎么想的呢?” “哎?” 和真用柔和的语调,面对着赛莉卡那双踌躇不定的眼睛。虽然流露出困惑的神色,但是她的双瞳一直都是坦率的。看着这没有污点的眼神,和真再一次露出本来面目——无人所知的一股寒气。不过他拼命地忍住,盯着赛莉卡。 “几天前,新闻里报道了在日本发现了幸存者吧。那时候你正摆着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看着那条新闻……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修一朗=绫月,你的父亲,卷入六年前核攻击死亡……什么的。” “那是……”不像以往的赛莉卡,她被和真的言语迷惑了。父亲还活着。一直随口说的话现在却不能说出来,没有证据,只是赛莉卡的一厢情愿而已。新闻里说发现幸存者多少也是一个奇迹,对于赛莉卡来说她是明白的。那种相同的奇迹,应该不会再发生多次了。引导着幸存者的幸运卡片,也许只有一张。 和真像是思量着什么主意,慢慢地向大海挥舞着手腕。黑暗的夜空和大海没有隔阂地混合在一起,看不到那条交界线。视线深深地注入进黑暗的彼方。从这里眺望,连各个方角也游离不定,犹如定睛看那片叫做日本岛国的感觉一样。 “实际上那之后,我因个人兴趣想调查一下那条新闻。” “和真你吗?” “嗯。前几天救过的那位男性,听说是和修一郎博士一起在研究所工作的研究人员。但是他六年前,因为一心埋入研究而忘记了避难日期。运气好,核攻击的数天前一直在地下深处的研究设施里度过,托了那个福,避免了伤亡吧。” 话语戛然而止,和真身体面向大海,为了观察到赛莉卡的反应又把视线转移了回来。 赛莉卡张着大大的眼睛,始终站着,入神地听着和真的话语。 和真说的话,是一般不向外公开的情报。也许赛莉卡也是第一次听到吧。如果有干劲去调查的话,魔道协会是一个好去处。 和真在黑暗夜色中露出令人难以分辨的微笑:“绫月博士在世界范围内是有名的研究者。如果让他进行研究的话,应该有相应的大型设施。虽然至今还没调查过博士在哪里工作,当然,应该会有地下设备对吧~” 幸存者男性所工作的研究所,不能断言说是大规模的。即使是研究所的地下设备,也有着能抵抗核攻击的强硬防御。有着世界性影响力的科学家修一郎=绫月的工作地,很难想到那种程度的保密工作也不准备。 “而且——”, 和真慢慢地一边向赛莉卡转过身来,一边压低声音,“那个活下来的男性……证言当中有非常值得人在意的事情哦。” “值得注意的事情是?”受到引诱的赛莉卡微微降低了声音。 树梢像剪影画那样任由夜风吹动。分辨不出哪个是波浪的声音,哪个是树林里的声音。等到那句节制过的低语消失后,和真为了让她听到那段故事,舒畅地回答起来。 “‘我不能相信从那之后过了六年。一年或者….至少没有经过两年’这样说道”“六年的时间……全部在一年里度过?再怎么说这样的事也可能……” “确实有很难被人相信的感觉呢。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从现在开始。……那位男性没有到研究所的外面去,吃事先保管起来的灾害用食物度日。但是,即使是一个人消费那些食物,也不可能一个人吃六年。加上他的体重很平均,据此也没有瘦下来的样子。” “哎,哎?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混乱的赛莉卡,一边让指尖的灯光徘徊左右,一边双手抱住了后脑勺。 和真冷静地,像对小孩说话的口吻那样慢慢地转换了语调。 “听好了. 那个男人在废墟下生活了六年、但是根据看到的他生活过的痕迹,最多估计也就两年的程度……就是这样一件事。” 不仅仅是那样。六年很长。身体变脏,衰老。如果是散发的话就会留下剪下来的毛发。衣服会劣化,鞋子上的印刷也会减少,验证了那位男性在地下充其量就待了两年。 “两年……”赛莉卡用嘶哑的声音说着。她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和真托住下巴故作沉思,露出了奇妙的表情。 “真的是难以想到的现象。但是六年的痕迹和两年的生活痕迹,即使用目测的话,我想专家也不会发生错误。而且……我们所处的世界,现在不也有难以想像的怪物吗。” “………黑兽”沉重地说出这个名字的赛莉卡,让她的表情变得僵硬了。 覆盖着障壁的岛的对面,世界正畏惧着黑兽之牙。这完全是恶魔。但是这的确是压在这个世界头上无可争议的现实。 和真夹杂着像是讽刺的叹息声说道:“和那个怪物有着亲密关系的日本,发生了几起对人类无法说明的现象,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了啊。” 六年的时间变成了两年,或者缩到了更短的时间,即使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日本就是那样的地方。 “ ……也许是那样。”赛莉卡貌似控制住了涌上心头的那股不安,将两手抱到胸前。在这充满奇异的,混沌的土地上,父亲一个人留了下来。为了鼓励赛莉卡。 和真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碰触到的瞬间,涌上来一股令人不愉快的像要摧毁一切的不快感和拒绝感的东西。伴随着这个不自然的震动,和真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已经达到了界限。 “赛莉卡,请尝试着考虑看看。残酷的环境下能持续生存六年或者生存两年,不觉得很大程度上违背了生存规律吗?”和真嘴唇惨白,用尽力气露出了笑容。 “如果绫月博士和前几天那位幸存者一样呆在某个坚固的地下设施,受惠着同样的食物,同样在某个不可思议,停留在缓慢时间中度过的话……” 赛莉卡小小地吞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仰望着和真。能看见她那双朦胧湿润的大大的眼睛。 “也许……父亲也会……”一边迟钝地循环思考着,赛莉卡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父亲也会……活着的,也许……?” 可能是她简单判断出来的希望。也可能是愚钝的思考。但是和真展现给赛莉卡面前的情报碎片,仿佛她的祈祷那样支撑着她对父亲的思念。 和真咧着嘴唇深不可测地笑着,赛莉卡像大骨朵花般盛开了笑容。但是在笑容结束前,和真已经不经意间撤回了笑容。搭在少女肩膀上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 “但是……真是很可惜呢。” 微微叹气声中弥漫着沮丧的味道,和真对着赛莉卡扭转过身,视线向脚下移去。那是为了紧接着向内窥视赛莉卡。 “你说可惜,那是指什么?” “……虽然很难说出口……现在派向日本的国联军,听说是去现地调查和整备为目的的。虽说发现了一位幸存者,但也不是预定特意去搜索生存下来的人……的。” “为……为什么?!明明也许会有其他活下来的人,却!” 刚刚还盛开着笑容的赛莉卡一瞬间表情愕然失色。 让攥着双拳的赛莉卡平静下来——本应如此,和真却还是带着不能隐藏起来的沮丧声音回答道。 “毕竟一开始就不清楚有多少行踪不明的人,甚至没有分出很少的一部分人员对吧?这次只是很偶然的幸运,任谁都会想到六年前在日本留下的人们对生存是绝望的。” “随着大规模的核攻击地表开始变得荒芜一片,再加上六年岁月的流逝。生存者在奇迹中欢欣鼓舞,本来就没有停滞调查活动的意思。发现新的幸存者的概率几乎为零吧。” 耷拉着肩膀,和真叹着气摇了摇头。 “假设绫月博士活着……在被军队发现或者没发现前。和任何一支军队都没有关系,只要面向对博士的搜索就行了。” “嗯……但是对日本来说不是军人就不能上岸。”赛莉卡的沮丧不能同和真做对比。 正确来说,和真的沮丧只是表面上的,真正想做的只是尽早从赛莉卡面前离开。 “哦呀,您知道吗?前几天,下达了面向一般人的日本出航许可哦。不过,在靠近日本最近的一个港口,一天里应该只有几艘出航的船。” 声音高涨了起来,惊讶的赛莉卡不禁捉住了和真的手,用两手紧紧地握着。 “切……”由于太过于突然,和真猛然咽下一声痛苦的悲鸣。 这时,没有注意到这点的赛莉卡紧张地对和真说道:“谁都可以吗?不用办理手续,不用审查什么的?” “是,是的……听说只要出航费用和简单的手续就能渡河了哦。” “那么,那么……我也能去日本了,是吧!?” “当然了。至少像赛莉卡你这样的人,我认为今后访问日本的人也会逐渐变多呢。特别是,六年前和家人离别的人们。” 一边忍耐着不能挣脱的那双被握着的手,和真一边拼命地说着。 赛莉卡的手充满着热意和力气。和真的手却冰冷无比。赛莉卡的手温暖得让人觉得能听到她心脏高昂的鼓动。 “我……想去帮助父亲。嗯!我要去那里!” 认为父亲还活着吗,被问倒时的那一份踌躇去哪里了呢,和真仰望着已经把迷惑抛之脑后的率直的赛莉卡。黑暗的夜里也能清楚看见赛莉卡那双深深的茶色眼睛。 和真一边记住了那双眼睛中纯洁无暇到令人昏厥的颜色,一边反握住赛莉卡的手,露出了一副黯淡的表情。 “你说要去……去日本吗?不行,这太危险了。” “但是,其他想帮助父亲的人也许已经没有了。大家都认为父亲已经去世了。那么就算只有我也好,一定要去寻找他!” 如今的她好像已经没有迷茫。 和真虽然艰难地劝阻着什么,但是毕竟自己已经输给了赛莉卡那双信念坚定的眼神,他苦笑了起来。 “想要阻止你看来是不行了呢。” “啊哈。经常被姐姐这么说。”伴随着一声充满活力的声音,赛莉卡背后的长马尾又一蹦一跳起来。“对啦。不赶快和姐姐说下这件事不行。然后,尽量得乘早去坐船……” “啊~对奈茵说这件事啊……我觉得还是不要和她说比较好吧。”面对着夜色下开心地笑着的赛莉卡,一丝阴笑在和真的脸上稍纵即逝。 “为什么啊?” “她肯定不会同意你的决定的吧。她是十圣——为了阻止你交出离岛许可,她可能会有所准备哦。” “姐姐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虽然姐姐不会以权谋私,但乐观老好人派的赛莉卡也难以断言她是否会赞同自己。 她咬紧了嘴唇蹙起了眉毛。 “但是,一声不吭就去的话是不可能的。而且从岛上提出申请后,会传达给姐姐走哪条路。我想最后还是要告诉她我去哪里的。” 从伊夏娜(イシャナ)出去的话需要正规手续。有亲戚外出的话,作为其亲属的奈茵是有义务要确认的。 即使有被反对的觉悟,想着这些事情的赛莉卡还是烦恼地叹了口气。 和真微笑着鼓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地悄悄说着:“赛莉卡,我有一个不让你姐姐知道就能离开岛的方法……要听吗?” 晚上的山地一瞬间犹如隐藏了气息般,又恢复了平静。缓缓的微风迎面拂 过。好像马上有什么东西要跃跃欲动一般,赛莉卡的头发随风摇摆着。 “能出去吗?” 毫无疑问,这就是赛莉卡最终的答复。 和真点了点头。“想知道详细的吗?” 赛莉卡的回答从开始就很清楚了。 “ ——有秘密出口。那里能走出伊夏娜的结界外。但是,如果动作不迅速的话出口就会关闭。这个晚上,必须尽自己所能通过那里。走到结界外面后,就请沿着岛的外壁到达港湾。对浮游魔法很拿手吧?需要外出手续的只有在出结界的时候。到了早上船就会来了。那之后该怎么办……全是您的自由了哦。” 第二天是休息日,和真比以往起得更晚。 都是因为昨晚拖着快要崩溃的身体回到家,还残留着睡眠不足的疲倦。他一边迷糊地伸着懒腰,一边打开了窗帘。 和真发现了事态的变动。能看见一部分景色,另一部分则被一层薄薄的东西笼罩着。 那是魔素。 直到昨天还被压制于清澈的空气之下,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断涌入并扩张着侵食范围。 昨天深夜,少女独自一人越过了伊夏娜的结界来到了外面——也许正是那时候,不经意间,外界的魔素得以大量涌入进来。虽然详细的原因和真本人也不知道,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 奈茵一行十圣,没有趁机在昨晚把洞口堵住。 这个惊人的认知,再加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开始流入进来的魔素。和真的睡意一 下子灰飞烟灭。 他立即把睡衣脱掉,因为换私服很麻烦,就穿上了能出门的制服。稍微整理了下 头发就飞奔出了房间。 正在和真要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令他惊讶万分的是外 面正发出危险的响声。 和真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用平静的声色应对道,“是哪一位?” 门的对面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已经能猜到是谁了。 “快点把门打开,否则就踢飞你的房间!” 是奈茵,即使不看表情只凭声音也能想象到那张充满怒气的脸。 和真慌慌张张地把门打开了。 “请,请你饶了我吧,这是学园里的设施呀……!” 奈茵用高跟鞋一脚把开了一条缝隙的门踹开。跟在毫不客气走进房间的奈茵后面 的是一脸困惑的托莉妮蒂。 奈茵没有礼貌地把和真逼到了墙角的书桌旁,然后粗暴地抓住和真的领口把他撩 了起来。 “赛莉卡在哪里,快点告诉我!” “咕,咳……发,发生了什么事了,突,突然这样……” 奈茵没有手下留情,和真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杀气压迫到了喉头,呼吸变得越发急 促起来。 想要硬扯下奈茵的手,可是手指已经使不上劲儿了。 “咕……咳咳,放,放手……” “告诉我赛莉卡所在的地方。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我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奈茵用恐怖的带有尖锐目光的眼睛向上瞪着和真。 与视线碰上的一瞬间,和真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寒,后背不由打起了寒颤。 “奈因,请不要再这样做了……” 慌张的托莉妮蒂跑到奈茵跟前,让她冷静下来,并请求放开和真。 “和真先生不能死……额——而且,死了之后就不能继续对话了哦。” 听进了友人的劝说,咬着牙关,奈茵把和真狠狠地扔到了地板上。 和真蹒跚的脚没有支撑住身体,一屁股坐在了朴素的地毯上。大量的酸素一下子 在喉咙徘徊。从头顶上能听到啧啧咂嘴的奈茵的声音。 “放开你了,给我回答!” “回答什么呀……至少先让我听下事情的经过啊!赛莉卡怎么了?” 依旧坐在地毯上的和真,喉咙渐渐红肿地仰望着奈茵。由于呼吸困难,耳朵深处 响起闷闷作响的声音。 奈茵不能收起自己的怒气,于是在自己非常有料的胸部下抱起手腕,头发也凌乱 了。 代替气得发不出声音的奈茵,托莉妮蒂来到和真旁边,俯下双膝向他请教道。 “实际上今天早上,赛莉卡突然行踪不明了……” “失去行踪了吗,这是为什么?” “正因为我也不知道,才来你这里的啊!!!”奈茵爆发出了一阵怒吼。声音也 好,气氛也好,都证明了她的焦躁已经达到了极限。 和真换了下身位,用不明真相的声音说道:“那,那么,为什么要问我啊。我应 该不知道的吧?” “你不知道的话,谁会知道啊!” 为了反驳和真的主张,奈茵怒斥道。但是又注意到了在旁边湿润着眼睛观望着的 托莉妮蒂,奈因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拿出一张纸向和真扔了过去。 “疼。” 四角折起的淡黄色信纸打中了脸蛋。无力地捡起那封信纸,打开了它。 虽然是很清晰,但是由于很急的缘故上面都是匆匆忙忙写下来的草字。 “至姐姐——对不起,我去了日本找父亲。不过不要紧的,请放心。我会安然无 恙地回来的,然后与姐姐,托莉妮蒂还有和真一起喝喝茶吧! ——赛莉卡” 什么事情也没有说明,文字也很随意奔放,无疑是符合赛莉卡性格的信。 和真一读完书面的字,奈茵就用充满沉重痛苦的语气说道:“昨天你说了关于父 亲的话了吧,但是至今为止无论谁谈到父亲的事情赛莉卡都不会像这样直接跑出去 的。这之后,你对赛莉卡灌输了什么无责任的发言了吧!?如果没有的话,事情怎 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声音开始渐低的话语终于点燃了导火线,奈茵一脚踢飞了在和真旁边放着的椅子。朴素的椅子发出简洁的悲鸣声倒在了地上。 “您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请不要破坏这里的物品……” 即使害怕那粗野的声音,和真还是下意识地回了嘴,奈茵用高跟鞋将他的嘴巴闭 紧。尖尖的脚后跟踩在藏在背后书桌下的和真的肩膀上。 “……再问你一次。老老实实给我回答。否则的话,杀。” “好,好的。” “赛莉卡去了哪里?你对那孩子灌输了些什么东西?” 奈茵是一位受惠于天,拥有稀世才能的天才,原名近卫=玛丘莉。十圣中的第九 位。 那双充满迫力而不同寻常的眼睛,眼光像要看透一切一样盯着和真。那双眼睛, 会看透和真隐藏起来的真实的吧。 和真憋着气仰望着奈茵,像要挤出话来一样回答道。 “不……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奈茵不满他的回答,表情变得扭曲了。仿佛拿着鞭子姿势似的,她伸出了手,再一次拽住了和真的前襟。和真瘦小的身体发出了求饶的声音。为了阻止她,托莉妮 蒂上前挺出了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从窗外射进来一道光线。是从学园另一个角落传来的。窗户没有 损伤,犹如手指般粗的光线碰触到了室内的地板。像书类签名那样留下了一道光滑 的信息—— 十圣,紧急召集会议。简洁地写下后,过了五秒光芒消失了。很明显, 这是发给奈茵的。 “居然在这种时候……切。”咬得牙关吱吱作响,奈茵又把和真摔了下来。“算 你捡回一条小命。以后还会来问你的。” 尽力抑制住怒气,奈茵甩了一下长发和斗篷。看也不看一眼和真就跑出了房间。在毫无装饰的男生宿舍的走廊下,回响着慌慌张张的高跟鞋的声音。 一边听着渐渐远去的鞋音,托莉妮蒂又放低了比平时更低的眉梢,坐着向和真伸出了手催促着扶起了他。 “真的很对不起,无论如何请你不要生气——”握着刚站稳的和真的手,托莉妮蒂祈求般地说着。温和湿润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像要马上哭出来一样。 “对奈茵来说,赛莉卡是她最重要的家人。他们的母亲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带着这份思念一直活到现在。” “因此,才会这样过分地保护她的吧。” 看着敞开的门,和真伴着稍带痛苦的同情的声音嘟囔着。托莉妮蒂微微地点了点头。 比起和真个子更小的她,现在看着感觉更小了。 “奈茵眼里的赛莉卡是非常纤细的孩子。找不到无可替代的妹妹,非常非常担心她,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所以……”托莉妮蒂用非常舒畅的语气说着并仰头看着和真。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里含有些许的恳求。 “赛莉卡的事情,如果知道些什么的话,即使是告诉我也没关系——哪怕是一点点情报也好,我想也能让奈茵冷静下来的。” “……那个,非常抱歉。” “我真的不知道赛莉卡去了哪里。我也很担心她。”带着歉意鞠了一下躬。歪着腰用仰视的视线看着托莉妮蒂,虽然有一点时间被他的话语迷惑住了,但是没过多久,她的脸上又浮现出复杂艰难的笑容。 “的确呢。为什么会这样产生怀疑……非常抱歉.如果得到什么情报的话,请你无论如何……” “嗯。即使是很小的事情,知道后马上传达给你。” 虽然只是安慰程度的约定,托莉妮蒂还是睁大了眼睛,将手指从暗销接合的袖管 里压在胸前,深深地低下了头。 “谢谢你,和真。那么,我就告辞了。因为现在放任奈茵一个人的话,我很担心。” “请当心”,和真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托莉妮蒂在走廊上的门前,再一次轻轻地低了低头,为了追上奈茵,翻起裤脚小 跑着追了出去。 在犹如童话里的小人的身姿和脚步声消失前,和真一直站在屋前目送她离开。 休息日的宿舍走廊里很寂静。 和真回到了房间里的窗前。在墙壁旁隐藏着,从花边窗帘的缝隙中向外窥视着。 即使远看也能看见那个小人披着兜帽从宿舍里走出去。虽然有一次像是注意到什么 一样回头看了看,不过没有仰头看窗户这边,最后还是离开了。 那个身姿完全从和真的视界里消失了。 和真靠在窗边,细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切” 不断涌出的感情,使他的肩膀抖动着。没有忍住的和真用手覆盖在脸上。又细又 长的指缝之间,嘴唇慢慢地咧开。 “嘻,嘻嘻……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太愉快了。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笑到了腹部都抽筋,扭曲着背靠在墙壁上滑下来坐到了地板上。 即使如此还是继续笑着。 “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啊哈哈,哈……不好,腹筋痛……哼哼,那张脸算什么,两个人都摆着一副认真的表情……嘻嘻,哈哈哈,无论在这个岛上怎么找,那个女人都已经不在了。” 非常非常重要的妹妹,非常非常重要的亲友的妹妹,今天早上已经很早就坐上船渡 河了吧。已经接近中午了,再怎么慌张地大喊大叫也晚了。 更愉快的是,如果说了谎的话就会被奈茵杀死,可是最终还是没被杀死,甚至托莉妮蒂也留下和真离去了。最终,奈茵还是没有看穿和真的谎言,托莉妮蒂也没有解除对和真的疑问。 太幼稚了。 曾经照美就好像这么说过。 无论怎么说,关在这样令人作呕的岛上,那些高贵美丽的魔法使没有被污染已经很好了。真是的。空气会变得如此湿润稀薄都是因为他们还太嫩了,照美所说的这个令人作呕的封闭岛屿只是一张有划痕的破桌子罢了,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判断。太幼稚了,想着想着就呕吐起来。 “啊啊……这种时候能笑出来真的是……”用头撞着墙发出钝音,和真又马上对着天花板笑了起来。 在学园里谁都不会理解像他那样开心的笑声,这种笑声算是痛快的吧。心中万里晴空没有一点乌云,从未有过的响彻心底的愉快心情。 已经没有谁能阻止了。 已经没有谁能拒绝了。 已经没有谁能怠慢了。 前方的道路已经整备完毕。“我”仰望着古老斑痕的天花板。 进入学生宿舍以来就认识到这是个多么无聊的地方啊。多么狭窄令人感到窒息的地方啊。 万物都会,迎来终结。 和真不断重复着动作,一边摩挲着墙壁一边站立着。 窗外能清楚地看到,被魔素污染的变得不洁净的伊夏娜。 真是太愉快了——心里高兴得又笑了起来。 “我会得手的……”从墙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目的地已经决定了。 ——会把【苍】拿到手的。 魔道协会——圣堂。 魔道协会的仪式执行地,是围绕十圣的列圣式,有着悠久历史的魔道协会的设施。 因此,圣堂一直被称为魔道协会的标志。 在学园中庭的一角上,由白色石头组成的一幢小小的建筑物。但是实际上这是不断延伸至地下的的广阔构造。 在那幢圣堂的圆形会议室里,现役的十圣全员被紧急召集了过来。 要说全员却并没有满十个人。 披着大大的法衣,带着三角帽子的他们,伴随着静寂的紧迫感围坐在漂浮着奇妙纹样的圆桌周围——这其中被传言魔法叫来的奈茵当然在场。 “大家也注意到了吧……魔素正在不断涌入伊夏娜。” 在这个紧急会议上,位列第一的男子用严肃沉重的口吻说道。 在空中漂浮的魔法照亮了周围,让十圣们的呼吸变得紧张起来。 “沉淀在伊夏娜的魔素的存在,谁都注意到了吧。但是,问题是为什么魔素会涌进来”,位列第一的男子继续说道, “大家都记得从奈茵那里报告过的结界的一部分出现了漏洞吧。魔素就好像是从那一部分漏洞里涌进来的。” 话音刚落,数名十圣开始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昨晚也像这样召集了十圣,在那里奈茵报告了结界的破绽。但是昨晚那个时点魔素没有流入。由于没有任何征兆,为了调查原因,就只是决定把修复工作放在了后面。 坐在奈茵旁边的一个女人,把椅子踢开一样站了起来。 “流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昨晚调查到很晚,不是认为那点漏洞应该不会导致魔素的流入的吗……!” “伊夏娜的空气的清净程度应该能压制住魔素的。没想到一个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十圣之间响起了不谐之音。 奈茵一边听着一边默然地俯下身。 奈茵是明白的。为何一夜之间魔素就会变得气势汹汹,污染了伊夏娜的空气。洞穴里打开的结界和伊夏娜空气的力量还不足以 阻碍魔素。即使阻止魔素侵蚀的也不是清净的空气。是还有其他要素的。 (赛莉卡……) 妹妹从生下来时就是特殊的。从没得过感冒,也没有生过什么病。嘴里结结巴巴就能用出治愈魔法,有着非常顽强的生命力。重要的是拥有着治愈特化的奇妙体质的赛莉卡,有着只要存在这里就能抑制住魔素的特性。——为什么会这样,原理她也不清楚。由于奈茵没有想过要去解明这个谜题,所以也没有做今后的打算。 当然十圣们对赛莉卡的体质是一无所知的。但是很清楚的一点是,阻止魔素流入的是由于赛莉卡特异的体质在伊夏娜的空气中发挥了作用。然后魔素流入进来,是因为赛莉卡已经不在这个岛上了。 (你在哪里……赛莉卡) 奈茵在自己的膝盖上握紧了拳头。 昨晚,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想当然认为她已经睡觉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进屋子去确认。 那个时候,赛莉卡已经不在家了吧。能做到的话,现在就想马上飞奔出去寻找赛莉卡——可是。 “如果就这样放任魔素的话,至今守护我们的盖在岛上的结界,就会马上被魔素所占据吧。如果变成那样的话,浓厚的魔素就会通知黑兽,那个怪物就会出现在这个岛上。”十圣中最年长的妇女沉重地说道。 魔素是黑兽的一部分,作为先兵,能打开通路。有魔素的地方正是黑兽出现的可能性非常高的地方。世界范围的魔素正在不断扩大,伊夏娜算是例外。 但是这个例外也到此为止了。 随着老年妇女的话语,十圣开始一个个开口。 “如果黑兽出现的话,这个岛就支撑不了多久。现在应该马上去修复结界,阻止魔素的流入!” “有威胁的不光是黑兽哦。浓厚的魔素长时间与人接触的话,也会对身心有恶化影响吧。考虑到大量的魔素中毒患者。必须马上净化岛内的毒素!” “修复结界太花时间了。出去再一次张开结界的话……” “不可能的!这就和岛暴露在外面一样了。弄得不好的话外面的不稳分子就会侵入!” “但是伊夏娜的魔素浓度比起岛外正在不断上升啊!” “张开结界或者保持现状修复的话,这期间,岛上的人们都直接暴露在魔素下了。以前不是应该有对应岛民的办法的吗。” ——不关闭结界的话,岛内的浓度就会持续上升。但是关闭结界的话,闻到浓厚魔素而过来的黑兽几率非常大。伊夏娜现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会议都因各自的主张混乱着,没有着落点。 随之奈茵静静地举起了手,一直闭口不言的她现在开口了。 “结界的修复也好魔素的处理也好,都是我们现在十圣必须去做的紧急任务。任何人的观点都没有优先。十圣应该分两组,同时进行任务……现在马上。” 桌子周围议论的声音因为冰冷的话语消失了。任何人都考虑过了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只要一方进行任务的话,在场全员的力量都是必要的。带头的男子举起手,说:“正是。我去修复结界。奈茵,请你担当排除魔素的任务。” “……是。” 从位子上站起来奈茵点了下头。她很清楚这不是一份容易胜任的工作。要结束这一切就必须花费相应的时间。不能马上去追赛莉卡了。 即使这样,在这种事态面前,奈茵也不能放下自己的职责不管。这座岛,这条街道,都应该是赛莉卡的归处。在带头男子的指挥下,已经很少的十圣又兵分两路后,奈茵为了中和并排除充满岛内的魔素,向伊夏娜的街道奔去。 十圣慌慌张张从圣堂出来的样子,和真在学园的走廊下靠着窗框拖着腮帮眺望着。 在往常学生蜂拥成群的教室前,休息日的今天空无一人,很安静。在无人的非日常的走廊下,射进了一道温和的阳光。从窗户能看到圣堂的周围已经没有了人烟。 在这种黑兽袭来也不奇怪的危机之刻,想必也不会有特意前往圣堂的人了吧。平时守卫着的魔道协会的人员也因此作为十圣的辅佐而离去了。眺望着这样如此小的圣堂,如此惹人怜爱。和魔道协会那个被夸大的机关无关,能看到的只有像是坐落在公园角落处的一座小教堂。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现在应该能很轻松地接近了呢。”放下在窗边托着的腮帮,和真如苦笑般咧开了嘴唇。虽然圣堂表面看上去无害,但是如果走到深处的话就应该有被施加森严的结界吧。 不过终究是人设置的出来的东西。人的手创造的东西也就应该能用人的手把它破坏。 “好了,接下来。差不多要走了吧。”庄重地关起窗户,和真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走了出去。 “コツ”,走廊下响起了鞋音。飘舞着轻微的芳香,从阶梯台阶上出现个矮矮的人影。 全身都披着鲜明颜色的法衣,从那里看过去,能看到微微露出的眼睛,金黄色的头发。大大的圆眼镜下,有着一双透彻的绿色眼睛。 “要去,哪里呀?” 甜得如砂糖糕点的声音,和真不露出破绽地笑着说:“来了啊。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 确认那个身姿时,和真意想不到的同时,也了解了这一切。 要来的话也应该是现在这时候了吧。在走廊和楼梯的交界处停止了脚步,和真盯着几个小时前刚从宿舍目送离开的,那位犹如童话中登场的少女。从托莉妮蒂那边的话,是看不见和真的眼光是什么颜色的吧。 “尾随我的吗?一副认真的脸,真是意外得坏呢。”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苦笑着的柔和的脸,托莉妮蒂悲伤地摇了摇头。 “才不是什么尾随哦。我是等着你的。在学园的中庭,一直等着你。要说是怎么看的话,那边的窗户就能看到你的身姿。” “哦呀。真是的,没注意到你呢。”和真故作幽默地了耸了耸肩膀。 看来她也不是特意要埋伏在这里的。托莉妮蒂也像是明白了一样,偷偷无力地笑了起来然后说道。 “打算要去……圣堂吧。”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前几天,你在大图书馆那里说了。”托莉妮蒂一边用稳重舒畅的语调,一边严肃地说着。 和真扬起了眉毛:“这太令人吃惊了。那时候就一直在监视我了啊。” “怎么会说是监视……”托莉妮蒂的声色终于渗入了纤细的感情。 和真笑了一下。“指示你这样做的是奈茵吧?” 托莉妮蒂虽然嘴上想说什么,但是没能做出否定。 和真咧嘴笑了:“果然,叫做女性的这种生物很恐怖呢。所以当初一边为了监视我,一边邀请我去喝茶吧。” 不怀好意的说话方式,眼看着让托莉妮蒂悲伤的双瞳里又多了一层暗淡—— 以前虽然多少内心都会痛苦,但是现在太奇怪了。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领会到了自己的危险。 “非常抱歉呢,我不能一直和你对话下去啊。有什么要事的话就请说。因为一会儿还有急事。” 虽然嘲弄托莉妮蒂很愉快,但是时间有限。虽然十圣很难马上回来,但是如果魔道协会多管闲事的人来回徘徊在外的话就会很麻烦了。 随即他头微低摆出一副催促她请她讲话的姿势,托莉妮蒂于是用她平时的语调紧张地说道:“请你不要去圣堂。” “我还没有说要去圣堂吧?” “尽管如此,但你打算去吧?没有圣堂的许可是禁止进入的。而且现在门也上锁了……任意进入的话,就不能辩解了哦。” 像是理解了一样点着头的和真,穿过托莉妮蒂的身边走了过去。不过,在走过托莉妮蒂身旁之时,她用两手抓住了和真的手腕,强拉着阻止了他。 没有办法的他停下脚步回了头,看到了拼死拉住和真手腕的两手和一双认真的眼神。 “……不能去圣堂。”顽固的她重复着话语。和真呆在那里叹了一口气,像是显摆一样摇了摇头。 “唉唉,真是伤脑筋的人呢。难道我怎么看都像想去圣堂的样子吗。” “那么,能不能请你不要去那里?” 和真盯着这双真挚的绿色眼睛。那双眼睛现在映射着怎样的自己呢。虽然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和真稍微起了一点兴趣。虽然那么说,归根结底还是无所谓的。 他耸了耸肩膀。 “不会去的……我这么说的话,你会相信我的话吗?” “不。在处理完事态前,请和我呆在一起。” “啊拉拉,脱口而出了吗。真过分呢~”面对着托莉妮蒂严肃的口调,和真轻盈地笑着回应了她。 温柔的绿色眼睛像是受到了伤害一般动摇了,这个时候总是很滑稽,他残暴成性的感觉一下子充满了内心。 一边嘴角露出冷笑,和真一边露出了在前发间隙里的一双挑拨性的眼睛:“请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脸哦。让人感觉好像会说‘拒绝的话就用武力阻止你’这样的话呢。” “必要的话……我会考虑的。” “啊呀啊呀~这一点都不像托莉妮蒂=格拉菲尔说出来的话呢。” “和真!”像是训斥调皮的孩子一样,托莉妮蒂用责备的语调说道。 即使这样,她也不能像奈茵那样拥有威压的气魄,离那个还差得远。但是只要拥有平凡良心的话,任谁都会被那一瞬间像要割破罪恶感一样的声色话语而变得窘迫万分。 “和真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的行为,会让奈茵和十圣的大家,还有魔道协会发生混乱的。如果发生什么的话,不仅仅是奈茵,魔道协会把你视为危险人物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哦?” 托莉妮蒂用诚实的目光说着像是威胁般地话语。 回头看着的和真,把它当玩笑话一样笑了。 “我被说成了诸恶之源了呢。如果我不打开在结界里的洞穴的话,魔素也可能会涌入吧。” “不是的。魔素的涌入,全是和真的错。”托莉妮蒂用严厉的口吻淡淡回答道。这个语调并不像在责备,而是如清水一样透明。 “你昨晚告诉了赛莉卡结界的漏洞了吧。然后为了去外面利用了那个漏洞,你引导了赛莉卡。” “说得好像你都知道了一样呢。”听着和真嘲弄的口气,托莉妮蒂并没有还嘴。 她是知道的。和真让赛莉卡离开岛的理由也是,引诱赛莉卡的话也是。那个不需要用理论来证明。托莉妮蒂知道的全部是事实,所以和真现在是无法否定这一切的。 托莉妮蒂控制了一下声音,继续说道。“赛莉卡在小时候就有着奇怪的力量。那个力量好像有能压制住魔素的特性……所以,即使在结界里打开洞穴,魔素也没有涌入伊夏娜。但是,你却让赛莉卡离开了这个岛。” 没有了阻碍魔素的力量,伊夏娜的空气就变得如同外面一样污浊。 嘿,嘴里咕哝着,和真埋没在前发里的眼睛变细了。眼睛因为好奇心而闪闪发光。 “这可真是个好兆头呢。托那个福,碍眼的十圣能从圣堂里驱逐出去了呢。” 没有注意到赛莉卡的体质,实际上已经很幸运了。 这一定是命运吧。和赛莉卡的邂逅,和照美的邂逅也是——这个瞬间,站在这里也是。 高涨感徐徐提高,和真内心充满着这样的想法。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托莉妮蒂的那双严肃的眼睛。 “碍眼什么的,不可以那样说的。她们现在,是在为了保护这座岛屿而拼死努力着。”抓着和真的托莉妮蒂的手指充满了力量。但也只不过是普通少女程度的握力罢了,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却很奇怪地能感觉到气魄,和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托莉妮蒂扬起了眉毛,抬起了圆圆的下巴,用压迫的气势抬头看着和真。 “你知道吗,万一做错什么的话,就会被学园流放,也不能呆在岛上了哦。也许会受到严重的处罚。”尽力忍耐地说着话,托莉妮蒂的声音变得颤抖了。柔和又神魂飘荡的甜甜的声音,她犹如祈祷般诉说着:“我……认为和真是我重要的朋友。虽然一直被奈茵说要远离你——不过因为我也很在意你的动向,即使说要监视你,我认为那实在是没办法的。但是我不认为和真是危险的。因为我一直很担心你的……” 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情。和真虽然以为她会哭,但是托莉妮蒂的眼角里储存着的水滴却没有留下。 “在这之前的和真,总觉得有些奇怪。像是被卷进不知本来面目是什么东西的里面一样…你的周围好像总是被黑暗的影子缠绕着,那个影子像是把我所认识的和真=克瓦尔带到了触摸不到的地方一样……我一直觉得不安。” 托莉妮蒂试着不断地对和真说着坦白的话。 “您所了解的和真=克瓦尔……吗。” 那是多么奇妙的回音啊。和真=克瓦尔。明明应该是自己唯一的名字,但是现在感到的仅仅是空虚。 那就是托莉妮蒂所说的“回到那个触及不到的地方”的东西吧。 托莉妮蒂抱紧了和真的手腕拉了过来。两人的距离接近了。能闻到围绕在托莉妮蒂周围甜甜的花的芳香,掠过肌肤感到一阵痒痒的感觉。透彻的眼睛里布满了真诚,映射着和真。 “我所知道的和真,是个温柔的人。不管对谁都很温和,我向你打招呼的时候总是能回给我笑脸。即使我打着盹说着话,你也能好好地听我说话。虽然感觉和真输给了自己的记忆,但是失去记忆的和真你,真的是个很出色的人。” 托莉妮蒂毫无停滞地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即使单单看着她也清楚了。然后她像之前一样明了地说出了相信和真本人。如果说出来的话,他一定能够明白的。如此坚信着这个想法的她,认为一定能够把率直的想法传达给和真。 “拜托了。请无论如何……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其他事情的话,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所以……” 托莉妮蒂紧紧、紧紧地用手抓住和真的手腕。这双手坚定了她绝不放手的决心,这双手放开的话,和真就不会再回来了。她就这样确信着。 和真没有马上回答。一副呆然,钦佩的摸样。或许和其他相似的感情混杂在了一起。 不久,和真叹了一口气,脱力地放下了肩。“……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托莉妮蒂=格拉斯菲尔小姐。” 和真像是放弃了那样说道,托莉妮蒂马上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哭了出来。 “那么……!” “嗯” 和真露出了之前没有过的柔和微笑。 “您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呐。” 话音刚落,和真在托莉妮蒂的脸前举起了手。大大的绿眼睛踌躇没多长时间和真的手就放了下来,一股看不见的冲击波把托莉妮蒂吹飞出去。 像被扔掉的人偶一样,少女苗条的身体与楼梯旁的墙壁发生了碰撞。发出一声钝响的声音后,像是被强拉硬拽一样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没有痛苦的呻吟,她丧失了意识。 看着不费力气就倒在地上的托莉妮蒂,双手插入了口袋,随意地让步走了过去,俯瞰着散乱在地板上乱糟糟的金色头发。 “真——是的,太笨了,什么时候笨 蛋也捡了一条命?小心点不是蛮好……话说回来,已经听不见我说话了吗。呀哈哈哈。” 突然又笑了出来。 涌上来的笑声回响在走廊上,和真慢悠悠地走下了熟悉的校舍的楼梯。 第六章 邪碧之声 走出学园的校舍来到了中庭,外边是清爽的晴天。 天空中看到的一些云霞中,能窥见淡淡的黑影。 街道的方向上,担当魔素净化的十圣们,似乎有了些成果吧。照这样下去,大概不久就能全部完成了。 和真快速穿过了平常魔道协会连想象都不可能的安静到异常的中庭,向着独自矗立在那深处的圣堂走去。 如同蛇行般的小道,宛如穿过森林的散步道一样清爽。 坐镇在深处的圣堂,同刚才从走廊的窗户眺望时看起来的一样小,让人感觉不到是魔道协会的机密保管场所。 如同礼拜堂门扉一般、从两侧打开的正面木门,正如托莉尼蒂所言那样被牢牢地锁了起来。 但是在这座养育魔法师的岛上,并不是用物理性的锁来达成“不能轻易进入”的目的。简短的咒文与指尖描绘出来的微小纹样,不需要钥匙就许可了和真的通行。 进入其中,关上大门。之后这里就像单独的异空间似地安静了下来。 建筑物里的空气比起屋外来稍微温暖一些。 和真举足前行。里面似乎谁也没有。当然这说来是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是魔道协会史上,最坏的危机状况。这时候的这里,连担任警卫的有魔法心得的人突然跳出来的情况都不会有。 因为圣堂的警备员,全部去做警告通知了。 圣堂的地上层完全是一个大厅,没有拒绝侵入者的理由。无论如何禁止入内的是这前面,圣堂的地下。 继续通往地下的门张有厚重的结界。无防备的靠近的话,说不好会受重伤。 警备员则担任着对愚蠢地接近这结界的家伙进行警告的角色。 在这接续到地下的入口之前,和真站立着。 “这可真是难办啊。” 挡在和真面前的看起来很重的木门。模模糊糊地,看起来像是围绕着白色的霞光。 目视可见等级的高强魔力,就是结界。 和真虽然对课上所教的结界接触并不非不擅长,以此为对手也不能轻举妄动。慎重的将手伸过去指尖感觉到了违和感。 靠近强力的结界的关系,好像反弹似地“霹雳霹雳”地烧灼皮肤。 但是这门并不是这么简单。 指尖停在似触非触地接近位置上的和真犹豫起来,接着下定决心手按在门上。反射性地咽下一口气——做好了迎接相应的冲击与伤害的觉悟。 但是数了大约三秒钟,和真平然地握住放在门上的手。 手上加上力量,门开了。 结界还存在着。和真的手就这么穿了进去把门打开了。 “怎么回事……?” 自言自语并没有人回答。 没有再疑惑,和真侧身钻进了门里向深处踏入。不可思议,但是进去了就没有什么可多虑的。 门内侧一直是有着拱形天花板的走廊,这深处是下往地下的楼梯,定期浮起的魔法灯光照亮着和真的通路。 圣堂的地下还潜藏这如此宽广的构造。 稍浅的阶层是魔道协会的役员所使用的会议室,以及可以观测到各种各样数据的屋子。 再往下走,这次出现了十圣用的仪式之间。 在这个阶层,张开着得到使用许可的人物合力所成的结界。怎么说也不是能让学生所能解除的东西。 但是同之前一样,和真的身体就像能穿过排除异物的网一样,完全不受结界所阻地长驱直入。 向下延伸的长阶梯结束了,这次遭遇的是魔法所控制的升降装置。这里的结界也是,以及为了确保安全性所施的魔法也都统统通过了。如同引导着和真一样——到达了圣堂的最下层。 从升降装置下来后,不觉得是地下一般,有着高天花板的走廊往前延伸着,在这前面果然等着一扇木质大门,门上刻着刻印般漂浮着的魔法阵。 能允许到这里来的只有十圣之流。同时也施加了相应的魔力与技术必要的,误碰致死的场合也不是没有的冷酷而强固的结界,和真紧闭着嘴,一副为难的表情触摸到了最后的守卫。 指尖触碰到木纹。描深似地滑行着,之后将手平放完全接触。 皮肤所感的是平凡的坚硬古木。如果拿着斧子的话,很容易敲坏似地感觉。 门上没有把手。推了推,果然慢慢地打开了。 竟然能来到这里,和真也觉得不可思议般地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圣堂的结界不能阻挡和真呢。解除的魔法一次也没用过,还是能来到最下层为何呢。 “简直是……被引诱过来一样。” 将与看起来古旧相称、静静打开的大门放在一边,和真发出声音自言自语起来。 位于门后的,是让人惊叹的宽广圆形的屋子。 天花板比起走廊来还要高。并没有漂浮着魔法的照明装置,屋子全体似乎都在发光似地灯火通明。 地板如同向日葵样式的地砖,从中央至外描绘着宽阔的大盘花朵似地图样。如果不用花形容,就是太阳与火焰的图案。 一边伸出脚踏向最外侧的一片,和真一边扫视着周围。 屋子里面空空如也,虽然宽广但什么也没有。全是空落落的空间。这种地方与其说是保管机密,不如说什么仪式要从这里开始。 与外边不同漂浮着清凉的空气,没有窗户也不知道方向的关系,时间的流逝都要忘记了。 迈出步子,微弱的硬靴足音像是被地板吸进去一般消失了。 而同时,和真感觉到内心深处的鼓动加速起来。 “这里是……【苍】吗……” 得到了到达【苍】的方法。还没这么想的和真,这期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得到了【苍】这种东西。 这已经没有理由了。超越了理性,可以说本能一样的感觉。 屋子内部比起地上来更加温暖。宛如在活物之中一样。微微升起的温热感,更加煽动了和真的高扬意志。 但是为什么。随着脚步逐渐深入,和真也徐徐焦躁起来。 这里什么也没有。文书也好数据也好——更不用说标注着【苍】的地图也好,都没有。 但是也并不是什么也没有。照美的确,说过就是这里。 “照美先生!” 谁也没有的室内,和真的声音扩展开来。 声音到达天花板造成了回音。 “已经来到圣堂深处了。魔道协会的机密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没有和真能想象出来的东西,虽然照美如此说过。但是这样一来,这个广阔的空间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一边想要寻找不应该在的照美的影子一样地抬头望向天花板,在屋子里左右回头扫视,和真一边稍稍加大了步伐向屋子深处走去。 来到了大厅中央边缘处的时候。 “终~于来到这了啊。让本大爷等的也太久了吧,小和真哟!” 听到了照美的声音。 和真弹起似地往周围张望,但是并没有照美的身影。似乎能够藏身的地方也没有,一点影子也都看不见。 但不知为何,就是能听到照美的声音。 “反应太过敏了吧,担心吗?【苍】什么的完——全受够啦~全都漂亮地忘干净,接着混进那女人好友的茶话会里去快活~不——是这么想的吗?” “别开玩笑了。别说这种不靠谱的话啊。” 对着看不见身影的友人,和真脸上浮起了有气无力的笑容。 一边欺骗似地做着这副表情,一边眼光锐利起来骚动不安地探寻着周围。 每次和照美谈话之时,总会有什么事态进展这点从来没错过。 和照美初次相会后的几天内,他每次出现都能将和真的世界一次一次的改变颜色,就像给之前看不到出路的迷宫一般的日子树立了道标。 这次也是,一定。确信着这一点的和真向虚空回答道。 “不是和你约定过吗。肯定要到达这里。……然后比什么都好,我想取回自我!” 低沉地,和真以本音脱口而出。这时候嘴边轻薄的笑容已经消失掉了。 已经没有迷茫了。和真的心中只有迫切到达【苍】的想法。 “真的?真的想取回来吗?【苍】到手以后,就无法回到以前了捏。就算后悔,也没法放手了。即使这样也真的好吗?” 警告下场并询问的照美的话语,反而更加煽动了和真的想法。不用说,和真没有回绝的可能。 “不会后悔。我要取回来。一直以此,以这为作求之物!” 真正的自己。 本应该的自己。 虽然连影子都看不到,也知道照美咧嘴笑起来。 “那么……来吧。不是近在眼前吗。” “近在眼前?” 问着,和真再次环视周围。 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的广阔空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一样地沉默着。 是心理作用吗,感觉这里真的,时间大幅减缓了流逝。 “这里哟,这里这里~来啊,你丫马上就到了……” 吊着嗓子故意挤出的戏弄声音,让人生厌地在近处低语着。 “你丫的……脚下哟。” 刷地。袭来了全身汗毛倒竖的感觉。 在后背奔走的并不是冰冷的恶寒,而是火焰般灼热的蛇爬行而上的感觉。 和真被背后的蛇催促着似地俯视着脚下。 不知什么时候,和真的双脚刚好踏在大厅正中间。大朵的花一般,太阳一般,涡卷的火焰一般的纹样的中心。 地板被磨过,宛如镜子一般。那里倒映着在那边望过来的自己,与对侧的虚像目光重合。 不检点地伸长出来的前发,细长的腿与窄小的肩膀,穿惯了的学园的制服。平常的自己。 被吸引过去一般,和真在这里单膝跪地,俯下身子。 向着圆形的向日葵地砖中央,手伸了过去。 在这瞬间—— (啊……!) 声音发不出来。 和真就这样与虚像的自己平手向对着,身体僵直住了一般颤动着冻在了原地。 从与地板相触的手传来的,涌进和真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如怒涛一般,如暴风雨一般,荒唐的情报之奔流。 七年前……魔道协会、伊夏娜、结界……世界第一安全的岛 雷利乌斯=克洛瓦……梦……秀一郎=绫月……白发的男人……残忍地笑着的“谁”。 ……有着“火炉”的房间。 语言、历史、时间……黑之魔兽……遥远的……百年…… 和真=克瓦尔。 勇希=照美。 ………、………………、……………………。 麋集而来的情报犹如飞石一样贯穿和真的身体,顺着脑髓蔓延而上。 眼睛里面仿佛飞散着火花一样的闪光。目眩侵蚀着精神,肉体好像快要融化成什么粘稠的物质一样。 拒绝也好,甘心接受也好,都不能允许。 强行单向灌入的海量情报,好像是一口气喝干的水渗入身体之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如果用一句话来说的话就是……恍惚。那是在忘记自我的瞬间才能体会到的,让人深深陶醉的快感。 就好似拼图的最后一片拼接完成的感觉一样。就好似错离的影子重新重合的感觉一样——将本该存在的事物放置到本该存在的地方去……多么井然有序的快乐啊。 “所以……所以我才……必须来到这个地方啊……” 一边慢慢地用手掌支撑着从地板上站起来,和真的嘴唇微微地嗫嚅着。他的声音中已经不带丝毫的疑问了。 纤细瘦削的身体,已经慢慢地站立起来了。 最后将头抬起,直直地注视着站在正面的男人。 照美。 一成不变的好像要隐藏表情一般的风帽之下,照美如同狙击猎物的蛇一般注视着和真。嘴角露出撕裂一般的笑容,装模作样地回答道。 “「其他地方都没有,不是在这里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啊。因为这个地方在整个世界都算是找也找不到的那种啦~” “所以这些事情……雷利乌斯=克洛瓦……那个把我制作出来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是这样的吧。” 听着好像要交接一样持续着的和真的话,照美笑的越来越深。 和真全部想起来了。 不对,“取得”这个词更合适一点。 说到原因的话,就是和真根本没有什么能回想起来的记忆。 七年前,处在无记忆状态的和真在伊夏娜醒来的那一天,就是他人生最初的一天——那一天,那一刻,和真的时间才开始。 和真并不是两性结合而出生的孩子。 是雷利乌斯=克洛瓦使用魔术、科学以及炼金术所制作出来的存在。 不管是没有记忆也好,伤口愈合异常的快速也好,除了雷利乌斯=克洛瓦的调整以外没有其它原因了。 八年前这个“存在“得到了人形,几个月之后被运往伊夏娜。 七年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而觉醒。从那开始的七年中,作为“和真=克瓦尔”过着学园生活。 但是为什么要制作和真呢? 是为了成为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照美的身体而制作的。 “六年前的一月一日。雷利乌斯=克洛瓦的炼成实验中出现了黑之魔兽。那时候我也离得很近呐。被卷进那个里面去了以后,当时的身体就被吹飞了,精神体也受了伤。修复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从那以后就开始拜托雷利乌斯那混蛋做下一个身体……也就是你啦。不就在外面有超级结实结界的伊夏娜里面吗?什么烂玩笑,笑都笑不出来了。” 照美的嘴依旧裂成三日月一般的形状,说着恶毒的咒骂。 嗒嗒的脚步声杂乱地响起,照美装模作样地在和真周围慢慢地踱着步子。 “好不容易进到里边来吧,结果你还根本就不知道你是我的东西。像你这么麻烦的身体还是第一个啦。” “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和真不自觉地笑了。不知何时开始变成了这样的笑法,微微带着和照美的嘲笑相同的气息了。 照美没发现这个。他看着和真,很稀奇地觉得无趣似地哼了一声。 虽然听到了但是决定根本无视,和真把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 马赛克瓷砖所描绘的东西是什么,现在终于清楚的理解了。稚拙的绘画所显示的东西,就是自己经常梦到的如同熔岩一般赤红色的东西。 ——【火炉】。 “伊夏娜里有火炉什么的,真的是怎么都想像不到啊。虽然刚刚才知道了居然还有【火炉】的替代物什么的。” 和真的脚尖嗒嗒地叩击着房间中央的瓷砖。 【火炉】。仿佛是由远古人类之手向地下挖掘出的火山口一样的东西。其中舞动着仿佛拒绝一切有生命物体进入的绯红的火焰。在它的深处,有着名为【境界】的宽广空间。 境界存在于所有次元的【缝隙】(はざま/hazama)之中,是不安定的绝对之地。 境界深处有一个意识体存在着。 【主体单元】(マスターユニット/master unit)。它不间断地观测着所有的时空以及其之上的所有物体,是独一无二的万能的存在。常常被比喻为神明。 意即,【境界】是被神所支配的领域。 “从魔道协会发起的那一刻起……不对,在那之前。大概从数千年前开始【火炉】就一直这里,魔道协会的地位和存在感才能一直保持着。” 这样考虑的话还真是深深地感慨呢。和真全神贯注地对着脚尖的瓷砖低语道。 拥有了这个【火炉】,就意味着能够将全知全能的神之力独占。 当然说“独占”仅仅是一个方面也不为过。但是单独一个机关能在历史的里侧保持绝大的特权位置,这个【火炉】是功不可没的。 “这个是人类所造的仿制品,不是真正是【火炉】。” 照美隔着【火炉】站在了和真的对面,同样地向下看着脚尖。 【火炉】本来的形态是火海环抱的火山口。这里是人类为了将【境界之力】吸取上来而模仿【火炉】所作的人工品。 和真和照美现在正站在这火炉的中央。 “嗯嗯,是这样的。真品不是这样子的。” 虽然和真自身并没有见过【火炉】的实物,但是因为输入脑中的数据而清楚的理解了。 “那个是很大的东西哦。如果仅仅为了接触【境界】的话,那就发挥着很大作用了。” 一边说着,和真好像是要将【火炉】尽收眼底一般移动着视野。 抬头可以看到深邃广阔的穹顶,奇妙的雕塑被从墙壁伸出来的好像爪子一样的东西支撑着浮在空中。简直就像谁的棺材一样。 和真如同咏唱一般,读出了刻于其上的文字。 “……『天降之光燃尽都市,破灭与创造之女神降临其间』……” “唉唉,念出来了呢~”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魔道协会的学生嘛。” 和真苦笑着回答了照美的玩笑话。七年之中所学的知识还不能使和真明白这些话的意义以及这具棺材的正体为何物。 仅仅是知道存在于这里的人工仿制品的确能够与【境界】连通,也知道这个地方就是所谓“魔道协会的机密”这件东西了。 “……我是照美的身体这件事,必须回忆起来呢。不对,应该说‘必须知道’更合适一点吧?这也不是你应该告诉我的东西。而是必须由我自己注意到才行。” 和真面对着照美说着。从境界传达而来的,流入自己身体的情报一个一个地得到了确证。 简直有一种进行仪式的气氛呢。不对,这本身已经是“仪式”了。 身体与精神。为了将两个影子重合为一体的仪式。 “全都讲解清楚的‘我’就没有意义了。我是谁,对于你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必须用你自己的眼睛【观测】认识才行啊。” 火炉连通着【境界】。【境界】中存在着所有的智慧。甚至也有着照美以前身体的智慧。 要是接触到了【境界】,和真就能得到一切与照美有关的知识了。 空气突然变得浓重了。仿佛能感觉到眼前那个人的呼吸一般。 和真与照美的距离还要更近一些。 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谁的体温了。 和真发出一声喘息。 “在这里存在着用于解除境界的【火炉】。有着用来排除外敌的管理体制,还有用于阻止黑之魔兽和魔素的结界。世界第一安全的都市伊夏娜。所以雷利乌斯=克洛瓦才选择了这个岛来保管我啊。” “这样的话大爷我就得大费周章了……但是反过来说,把你放在这儿的话就能一次性全部搞定啦。不——愧是雷利乌斯博士,深情厚谊难以报答啊!” 从和真的脚尖伸出了影子。 同样的,照美的脚尖也伸出了影子。 这个画面无论怎样看都十分的异常,简直像天方夜谭一样。 和真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美,开口了。 “和你的约定达成了。我已经取回来了,所有的东西。” 照美目不转睛地盯着和真,开口了: “这样我也终于能恢复自由之身了。辛苦你了。” 他们的影子现在已经成为一块了。面对面站着的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如同拥有同一张面孔的虚像一般,几乎已经成为相同的个体了。 将两种不同的粘液倒进同一个容器中,用细棒缓慢搅拌。这种感觉和真与照美一同卷入其中。 这绝不是不愉快的事情。不如说感觉非常舒服。 因为这样才是事情本来应该的样子。 因为这个才是一直渴望的意义所在。 (是这样的啊。我一直……) 一直都想得到啊。真正的自我。存在的意义。生活下去的必要性。 这些都在这里。不管怎么样都是令人愉悦的事吧? “——啊啊,来了哦。” “恩,来了啊。” 感觉到什么东西轻微地掠过肌肤,和真和照美同时迈开脚步,回过头来。 面向的地方是处在最深处的这个房间的,唯一的入口。 “——畜生大驾光临了呢。” 两个人都发出了嗤笑。 一直敞开着的两扇门之间,站立着似曾相识的娇小身影。 “和真=克瓦尔吗。” 如同磨锐的利刃一般,矮小的身影以冰冷凌厉的声音说道。 人类小孩子程度的身高,头上凸出的三角耳朵,在背后摇曳的长尾巴。 兽人的剑士,友纪。 先日,携着一对小太刀的手里,紧握着一柄沉重的大刀。收纳在漆黑的刀鞘中,缠绕着异样的魄力。 友纪紧盯着和真,毫无迷茫地将这柄刀拔了出来。冰凉的鞘走之音凛然响起。受到如同月光般室内的光照,银之刀刃皎然辉映起来。 “这真是这真是,恩——友纪先生是吧?还是老样子骚动地打招呼方式呢~” 投降似地双手举到肩膀两侧,和真有气无力地对着他呵呵一笑。 这一瞬间,友纪刚刚仅是锐利的视线放出了险恶的光芒。 “……果然啊。” 渗透着苦痛的悔恨,友纪以沙哑的低音低语道。 “在那时杀了你就好了。不会留在任何人眼里也没有威胁……” “不要啊~杀了什么的。别说那么可怕的事啊。我,怎么看都是非暴力主义不是吗?” 和真还举着双手做怪样,友纪将仿佛能毫无顾忌贯穿一切的杀气直逼其面。 “这次要确实地……杀了你!” 宣告的话语,有如生有刀刃一般。 面对这冷酷,正常的人类都会因冻结背脊的恐怖而双腿颤抖吧。但是和真看了一眼照美,困惑似地歪了歪头。 “哎呀哎呀,干劲满满啊。真麻烦呢~” “——要想找磨爪子的地方就去别处吧啊~?小猫哟!” 伸出下巴,照美露骨地挑衅着。 但是友纪没有回多余的话。而是默默地测量着距离。不是威吓的距离,而是杀戮的距离。 “啊~啦啦,无视啊。还是说猫咪不懂人类的语言?呀哈哈。” “也不是不可能呢……大概这里不是禁止入内吗?这都能弄混,麻烦的野猫啊真是——” 同意嘲笑着的照美,把自己的事情束之高阁的和真一副从心底吃惊的表情。嘴角浮起了残忍的笑容。 “真的很麻烦 呢。就这样胡闹下去的话,恐怕会让十圣察觉到的。但是……嘛,正好活动下筋骨也不错呢——!” “不来玩玩么——不巧,我可不陪猫耍啊!” 对照美嘲弄傻瓜似地话,友纪微微抽了下鼻子。但是没有回任何话,取而代之的是踏起冰冷的地板动如疾风的奔驰。 将大刀大幅度后仰,着地的同时向和真的身体一字横斩。 和真向后方跳跃起来。 斩击几乎掠过和真的夹克划破空中。 猫的闪烁一般的眼睛追着和真。追击如同刚才一样的疾速,斜侧斩下。 和真一边再次跳跃后退一边吟唱着简短的咒文。自下而上吹起的风之魔法弱化了斩击,利用这缝隙逃过了冰冷的刀刃。 “哈哈……哈哈哈,理解了,理解了……” 接二连三的如此。面对向着自己扑面而来的杀气,受不了的畅快感。 身体运动自如。 以前,在街中与友纪遭遇那时候似地的混乱与慌张哪也没有了。与其说面对这种状况而欣喜,欢愉,不如说是自然发自心底的大笑满溢而出。 “更多……更多出点全力不好吗。想要杀我吗?不是挺简单吗,我是个无力的学生,而你不一样——连武器都带了不是吗?” “别得意忘形……怪物!” 俯下身子摆起架势,友纪低吼似地说到。 这声音怀报着一丝憎意,这声色再一次触痒了和真的脊髓。 “呼……哈哈哈,怪物?怪物?怪物吗?我?请饶了我吧,我哪里怪物了?我不就是个只会瞎逃的可怜老鼠吗,kukuku~” 在笑着的和真的心底伸出了欲望之舌。 正渴望着。 愉悦,快乐,战栗,恐怖,恸哭,憎恶。 每次看到浮上了冰冷杀意的野兽之瞳,渴望就得到一滴滋润似地。这种感觉简直,简直简直简直……难以忍受。 水平架起刀,友纪直冲过来。 锐利的突击,和真扭转了上身惊险地擦过。 而,同时背后的照美飞跃而来。细长的手伸过来,与友纪收刀同等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手。 “实在是太无聊了哟……杀啊?!” 威吓似地低语,冷酷地笑容。 下一瞬间,照美拽起手里握住的友纪的手腕,对着覆盖着柔软毛皮的腹部一脚踢飞了出去。 “唔,咕!” 猫的嘴角漏出了苦闷的声音。矮小的身体被打飞向广间的墙壁。 但是在这途中友纪反转身体,在墙壁上着脚。利用飞来的势头反冲,以同样的速度急逼向和真。 一击。 和真擦身躲过。这回马刀将和真的手腕斩裂了。 “咿,呜……!” 突然袭来的痛觉让和真漏出了扭曲的声音。按住手腕,裂开的衣服内侧溢出了潮湿的东西。伤口很深。 接着友纪又直冲而来。杀意之刃纵斩而下。 来不及回避了。和真举起双手在面前组成十字,一边大步后跳一边展开了防护的魔法。 但是防壁被刀打破了。金属猛烈相击般的巨响后,碎裂的防壁将施术者的和真向后方弹飞了出去。 “咕啊……!” 和真后背摔到了坚硬的地板上。重重地撞到了头。 被友纪的刀锋够到,组起的双手划上了短小的伤口。伤口浮上了红色,开始慢慢地滴了下来 “切,猫畜生。不是有点本事嘛~” 伴着轻响在和真身旁着地,照美一边苦闷但又愉快地说着一边拽着和真的手拉起来。 手按着还残留着目眩的头,和真艰难地站直了身子。受伤的手腕痛到发麻,在这以上还像被烧灼一样地热。 看着这手腕,和真惊讶地表情阴沉下来。 “什么啊……这伤是?” 手腕吃到的深刀伤,与现在被打破防壁时候的浅伤,一点也没有愈合的趋势。 以和真肉体的自然治愈力来说,最初的伤的出血程度,现在应该已经止住了。连这种兆头都看不到,就像不能愈合一样一直持续着滴答滴答地流着血。 “不错嘛,有点意思的小花样捏~” 照美也察觉到了和真的异变,皱了皱眉头。 像是要制止这声音似地友纪再次架起了刀。 “好像,效果很显眼嘛!” 低沉的猫之声理解出来似地说着。 和真与照美在同时,几乎同样的动作斜眼瞅着矮小的剑士。 友纪冷酷的表情微微地,可以察觉到一丝大胆的神色。 日绯色金 “刻杀之刀——” 低语般的宣告,并没有向和真或是照美伸手而是向刀伸去。 刀响应了呼唤。对于猫型的兽人而言稍稍大一号的刀脉动一般的震动了一下,接着就像束缚已经解放了一般改变了姿态。 这姿态宛如野兽之爪。增为三根的刀身,其已经化为了不能归于刀身无法形容的异形了。 日绯色金 “刻杀之刀!?” 照美因惊愕而提高了音量。 “臭猫啊……挺厉害的玩具,拿出来了啊!” 在吠叫的照美身旁,和真也还在警戒地摆好架势。 日绯色金 刻杀之刀。肉体自不用说,将宿于其内的精神也斩裂的刀。 这刀贯通和真的肉体,作为精神体的照美也会斩开。 看起来确实,照美的手腕上,也和和真同一位置有着开裂的刀伤。 精神体的伤不会简单就痊愈。因此和真的伤也不能愈合。 “这可真……糟糕呢……” 和真表情里的笑容消失了。 流出的血液顺着手腕向下,顺着指尖滴落到了地板砖上。在脚边刻上了红色斑点。 友纪挥起巨大化的刀,如疾风般低跳起来。 斜挥而下,伴着如逆卷呼啸之风般的轰鸣冲击波似地风压,扫过飞退的和真全身。 虽然没有被刀刃擦到,但剑压压迫了呼吸。表情苦闷地歪曲起来。 “唔,万一吃到一下……会死吗?” 像是被扔到地板上一般打着滚的和真,像是抱住血流不止的手臂一般一边站起来一边窥探着照美。 照美歪笑一声咂了下舌头,瞟着友纪哼了下鼻子。 “想试试吗?” “哈哈,别开玩笑了。” “……挺能废话的男人嘛!” 友纪放出冷语。手前的刀低鸣起来。已然摆好了架势。 “这张臭嘴,也到此为止了!” “哦哦,好可怕。……这么说来,也不是说这话的场合捏~” 和真咧起嘴唇装出一个笑容。但是老实说并没有还笑得出来的余裕。“及哩”,脚擦着地板向后退却。 这样下去真的要完蛋了。这可绝对不要。才正要开始呢。 (要开始的……什么啊?) 和真漠然地自问。 不对。要开始的不是和真而是照美。 不,已经既不是照美也不是和真,这个分界线已经严重地暧昧了。 日绯色金 猫疾驰而至。巨大而锋利的刻杀之刀,以类似于斩击一般地夹击向和真扫来。 千钧一发,避过了初击。 但是剑压擦过了腿,仅仅这样就感到了皮开肉绽般的痛觉。 接着刻杀之刀又逼近而来。 烈风一般的斩击,和真还没来得及支起崩溃的体势就抬起了头。 就在这时。 “啊……!?” 身体剧烈颤动起来。 脚下,有什么难以抑制的冲动一般的东西奔走而上。 和真因本能的引诱而落下了视线。 这里是屋子的正中央。否,这里是“茧”的正中央。 奔驰而上的是【境界之力】吗,还是宿于身体内的疯狂吗。 无可救药的高扬感反复低语着。 ——来,杀。如此。 “诶诶,我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啊。我取回了。不……归还了。是吧,呐?”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下来的感觉。 这是理所当然的。现在起,从这一瞬间起。应该所在的精神到达应该所在的场所,完全地,毫无差错地收容了。 “……,嘻,哈哈……啊哈哈,呀哈哈哈哈哈!!!” 啊啊,笑止不住。愉快,真愉快。 和真对着一直线重来的友纪,想要阻止似地两臂大幅张开。 “差不多滚去死啦,你这臭猫啊啊啊啊啊!” 喧嚣地哄笑声,变为了满含愉悦的狂喜之声。 “——乌洛柏洛斯!!” 与叫声同时照美两肋侧的空间歪曲了。 咬破了什么也不存在的虚空,有着蛇之头的锁链飞了出来。 蛇头之锁一直线地飞行……将正在如风般冲刺的友纪的胸膛,左右斜咬贯穿。 穿胸破腹一般,响起了刺耳的濡湿声音。 手持着大刀飞跃起来的兽人的身体,因胸部所受的冲击落向地面。 虽然避免了难看地倒伏在地,从友纪的表情可以明确看出所受的伤有相当的深。纷乱的体势,靠如同巨大的爪一般的刀支撑着才坚持下去。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好啊,这种感觉哦哦哦哦!我用了六年终于到手了!取回了啊!” 身体大幅后仰着,和真还在高声大笑。高远的天花板上声音涡卷一样回响着,屋子里的空气都震动起来。 纷乱的长前发后面和真睁开了眼睛。闪烁着残忍的眼光有如爬虫类一般,阴险的表情俯视着歪倒的友纪。 “kukuku……好~姿势不是吗,小猫~酱。什么啊,要杀我?嘻哈哈哈,好啊,能做到就来试试看啊!” 和真的左右两侧空间再次开裂,飞出蛇头之锁。活物一般蠕动的锁链自己划过空中向友纪袭去。 身体受伤的友纪架起刀。比不规则运动的锁链更快的跳跃起来躲避开了,将吞噬过来的影之牙以巨大之刃斩开。 在此同时友纪跳跃起来,追向和真并大力地刻(日)杀(绯)之(色)刀(金)横扫一挥 “哦呦!” 强烈的斩击划过空中。 和真用新的锁链将自己拽向空中,越过友纪的头顶绕到了对侧。接着扔出了锐利如枪一般的锁链。先端的蛇之头如装订一般掠过友纪的肩,扯出了一道伤痕。 猫的脸浮现出险恶地愤怒。三叉之刀发出低鸣,斩断了掠取了肩肉的蛇之镰首。 地下深处,没有留在任何人眼中的交错来往的攻防,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感觉。 和真的锁链满是血污散落着友纪的毛,动作毫无迟缓地追击着削骨剃肉。 友纪的刀不光是刃连剑压也将回避地和真斩裂,将其体内流动的人造物的血液洒遍地板墙壁。 决定性打破场面的是和真的锁链。 为了不知第几次的斩击友纪蹬起地板,猛冲过去。 要对此迎击和真正面放出两根锁链。但是双头之蛇被刀一挥斩开,弯曲了身子让友纪通过。 友纪全神贯注地一瞬间缩短了距离。锐利的眼中浮现起了直爽的杀意。 在这背负着可以说愚直的执念的背后,绕过来的锁链从背后一气直刺而过。 弹起了濡湿的声音。 “咕……啊!” 含混而苦痛的呻吟,从友纪咬紧的牙关露了出来。 但,兽人的剑士将两根贯穿自己身体的锁链一并握住,就这样无畏地继续加速猛冲。带着疾风一般的势头,向和真挥下了刀。 和真想拽回锁链。但,友纪的手不允许这等事。冰冷的刀刃接触到了和真的脖颈。 在这关头,和真瞬时将防护魔法在这里一点集中起来展开。 金属相击的声响伴着火花一并飞散开来。 受到和真的魔法阻挡下来,弹开的是……友纪握住锁链那边的手投出的小刀。 察觉到已经迟了。 “你这混蛋,绝对……杀了你!” 含着血而含混不清的友纪的声音,沸腾着比欲望更深的东西。 大概有人将其称之为信念吧。大概也有人将其称之为矜持吧,大概还有人将其称之为忠义吧。 日绯色金 “刻杀之刀!!” 比起人都大得多的手,将藏在视野外面的那所信赖的巨大刀全力挥下。轰鸣的斩击听起来如同野兽之咆哮,又如同垂死绝叫。 三根爪一般的刀如风一般……不对,比风更快。 斜着划开了和真的腹部。 “————————呜!!” 和真从喉咙迸发出魂飞魄散的悲鸣。 被砍到的腹部开膛般地粗糙地开裂,呛到嗓子似地吐出深黑的血。 和真以惊愕与憎恶的眼神瞅着友纪。 “你丫……现学现卖的挺好的嘛啊啊啊啊啊!” 贯穿友纪腹部的锁链,就这样改变为吞噬的状态将友纪的身体叩在地板上。 这次,友纪连悲鸣或是呻吟都没有。恐怕已经陷入了没办法出声的状态了。满身疮痍的身体被锁链拽倒就这样倒伏在地面上,在磨得和镜子一般的地板上形成了小小的泉水。 从后背,从腹部溢出的东西染遍了友纪的衣服与柔软的皮毛。 鲜红地,漆黑地。 “……杀了你……杀,了……你” 友纪以差不多低到听不见的声音呻吟一般地低语。在泉水中支起异形的刀,想要支起受伤的身体。 日绯色金 擅自取出的一族之宝,刻杀之刀。全部是为了杀掉和真所为。绝不能就这样没有成功就此倒下。 但是……这份信念也落空了。友纪的身体失去了力量再次沉没到了赤黑的血泊中。 对着那力尽的躯体,和真毫无容赦地以硬革靴踢过去。 “你,这……别跟老子开玩笑啊啊啊啊!啊!?” 伴着钝响,友纪的身体因冲击而摇摆着。蜂拥溢出的血在地板上扩散开来,浸湿了和真的靴子。 以被弄脏的靴子,和真反复踢着兽人的身体。脚尖踩到了伤口,发出了悲惨的响声。 “哦啦,怎么啦啊小猫!站不起来了?啥,已经站不起来了?老子还站在这里呢啊。呐呐,不是想来杀老子吗啊!?” 友纪因愤怒与屈辱抖动着鼻尖,渐渐黯淡的双眸紧盯着照美。尽管那眼神还没有失去杀意,但身体已经一点也动弹不了了。 这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和真心花怒放。 “呀哈哈哈,好啊,好啊这眼神。恨老子吗?想杀?来,多恨点啊!对本大爷更多憎恨憎恨憎恨憎恨点,要杀了什么的使劲叫唤啊!” 哄笑着愤怒而焦燥地,和真格外暴力地践踏友纪的背。爆音仿佛充满了铁味。 对着身体更加一动不动的友纪,和真扬起了手。和真的脚边出现了无数的影之蛇,对着饵食一拥而上一般地势头吞噬了友纪。 就这样反复地,反复地踢着…….和真突然不小心失去平衡一般后 退几步,重重地喘着粗气。 “哈啊,哈啊,哈……咕,咕……咕哈……” 腹部的伤口还在渗出大量的血滴落在地板上。凌乱的呼吸压迫着喉咙,身体颤抖着。 “可恶啊……别开玩笑啊,这……真的假的……臭猫啊!” 和真如此叫唤之后,圣堂最深处之房间静了下来。 站立于血污遍地的向日葵地砖上的,只有和真一个人。 其他的就是倒在地上的友纪。 没有照美的身影。 并不是消失。从最初开始照美就没有在这里过。 和真是躯体。照美是精神。那么有着身影的只是和真。 更甚言之。更是和真第一次与照美打照面的时候。有形体的只有和真一个。照美与和真的意识混合起来,轮流替换着在先前应对着友纪,实际站在这里的只是和真。 和真拖着身子似地踏出步子。沾满血污的靴子一落地,硬质的声音立刻在冰冷的地板上扩散出去。 一直滞留在这里,恐怕有谁会察觉到异变将十圣派过来。这种状态下不可能跟十圣做对手。还是尽快撤退为妙。 友纪一动不动。已经死了。 厌恶地撇去一眼,向着广间的出口伸出手。学园制服的白夹克也好,向着那里伸过去的不健康地细手也好,紧紧地被渗出的东西染脏。 脚底颤颤悠悠。会死掉也说不定。不是开玩笑。 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取回来的东西,绝不会轻易放手的东西。 这里是悠久的历史中,不可动摇地中继地点。 但是正要走出广间的和真面前,出现了一个身高比自己还要高的身影。 “什……” 这是预想之外的出现。是误算。 和真咂了下舌。 在升降装置前面,站立着以为身着与魔道协会完全不配套的上等执事装的男人。长发束在背后,体格健壮的男人。 在看到和真之后立刻摆好了架势,如野兽般金色的双目紧盯着目标。 这是和真……不对,照美所认识的男人。 “你丫……梵克汉!” 做执事侍奉活过千年的吸血鬼,克拉维斯=阿鲁卡多的狼男。 照美名字出口后一瞬,梵克汉动了起来,长身屈低,直线冲锋而来。 这速度是友纪所不能比拟的,更不是现在的和真所能理解的东西。 沉重的冲击叩上单薄的胸膛,接着头盖骨感觉到了强韧的握力。接着,后脑勺被敲上坚硬的墙壁。 石壁上响起滑动的声音,盖过了和真漏出的声音。全身都失去了力气,染满了流出的血液的衣服如此沉重。 “可,恶……啊……” 嘴唇颤抖般地如此说到…… 照美 和真就像失去支撑的人偶一样,崩散开来倒向了地板。 这一天的深夜,托莉尼蒂在宿舍的屋子里清醒了过来。 屋子里有着现在还仿佛要哭出来的奈茵。 一个偶然来到学园的学生,发现了倒在走廊里的托利尼蒂。将她带到了医务室,之后运到了宿舍的屋子中这些过程,奈茵给托利尼蒂说明了一遍。 医生说虽然全身受到了强烈冲击,幸好没有动不了身子的伤。这些,也从奈茵那里听说了。 “街上的魔素已经都收拾好了。结界的修复也是,简易的措施已经结束了。明日要着手开始真正的修复工作了。说来也是,哪来的什么结束了啊~” 翘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奈茵将托莉尼蒂的意识问题彻底放心下来,持续着说明着状况。 托莉尼蒂则横卧在床上,仰望着亲友似地听着。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和平常一样慢的托利尼蒂的语调,即使身体状况并不好也还是那么慢悠悠地运转着。 奈茵就这样不急不忙地听到了最后,看了看台子上的钟表。 “半夜……两点多了。” “都这时间了还……” “还以为得等到早晨呢,结果不错啊~” 别小看十圣,奈茵的右眼如此眨着。 托莉尼蒂在柔软的被子里轻轻地微笑起来。 “辛苦了,特地赶过来……抱歉~” “笨蛋。这是当然的了。……刚才那样子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做不到呢。” 奈茵的笑容里,渗透着喜极而泣的阴影。 对奈茵来说赛莉卡与托莉尼蒂是特别的。 这对于托莉尼蒂而言也是一样的,所以现在让奈茵如此担心抱有纯粹的抱歉。 真的很抱歉,如此想到。 没有让人听到这些,托莉尼蒂左右张望起来。 “……和真同学呢?” 刷地,奈茵的脸上闪过的紧张,让托莉尼蒂已经察觉到了答案。 稍微过了会,奈茵选择着语言淡淡地回答道。 “形影无踪了。有着那个男的进入圣堂的痕迹。最深的场所里……有着争斗的痕迹。但是那里谁也没有。” “……这样,啊。” 托莉尼蒂掩盖不住的失落。 这种结果,微微有所理解一般地察觉到了。什么时候,如果这样问道,大概托莉尼蒂自身也不知道。 蕴含悲伤的亲友的眼睛,奈茵从正面窥视一般地看着。将那无力的白手与自己的手相叠。 “那个男人的事情……别再考虑了吧。现在的我们,什么事也做不到啊。” 他到底是谁。这是托莉尼蒂与奈茵,一直抱有的疑问。 他,有某种危险的感觉。 奈茵对这种危险是否会将周围卷进去有所顾虑。 托莉尼蒂对这种危险是否会伤及和真有所顾虑。 结局,奈茵的预感料中了。 托莉尼蒂尽可能正直地回望向奈茵,点了点头。不能再让奈茵担心了,她说的是正确的。 只是,有一句话。 “奈茵,我……对一直以来与和真同学共同度过的时间……并不觉得那全部,都是虚假的。他……” 每朝,都会相互打招呼。而有时,以真心温柔的声音谈话。 也有感到温暖的时候。 已经,夜深时间了。 奈茵说等到魔道协会稍微平静下来,就打算离开岛去找赛莉卡。 托莉尼蒂约定下来一起同行。 心中的一角里……对在广阔的世界中某处,也许会得知道与和真有关的某些消息,淡淡地期待着。 伫立在永劫之夜中的城……阿鲁卡多家的城堡。 永远持续的夜空中今宵也是银月皎洁,静静地照映着覆满葛藤的古城与广阔的废园。 在这月光也不能所及的城堡地下,梵克汉与主人库拉维斯在一起。 “真的,要留他一条命这真的好吗?” 周围是仿佛什么也不存在似地的黑暗。在古旧的灯笼的魔法之光照耀下,连绵的走廊浮现出了确实的姿态。 在这走廊的尽头有着房间。与石制的监牢古城相当不配套,古老木材所建的小屋。 在这屋子的深处。一个身着染血的白色夹克与黑裤子,及腰的长斗篷的高个子青年,被魔法之锁链所栓住。似乎没有意识,身体无力。 “……我们杀不了这家伙。轻易下手只会又离开肉体,不知消失到哪里去。” 望着坐在木屋的深处动也不动的瘦身青年,库拉维斯悲哀地说着。 “……无能为力啊。” 除了像这样设下监牢,封上猛兽都不能逃到外面去一般地严密 的封锁,其他都做不到。 梵克汉将门关上,库拉维斯抬起干枯的手指在空中描绘着纹样。缚上了古老的语言,描绘出来的纹样将作为开门的薄木板封印起来。 仅限于库拉维斯所能掌握的,强固的封印。 “那么……不能不去凭吊友纪啊。” 视线滑行一般,库拉维斯与梵克汉双眼相对。 梵克汉微微低下了头。 “为何友纪……将刻(日)杀(绯)之(色)刀(金)也拿了出来,肆意效仿……” 如此低语着的梵克汉的声音中有着明确的悔恨。 在那时候友纪赶往圣堂的地下,是他完全的独断行动。 想着这一点的库拉维斯也稍微有些悔恨。 更早一点察觉到,让友纪归还的话。或者,更早一点将梵克汉差遣过去的话……如同一把利刃一样不屈不挠的顽固友人,大概就不会送命了吧。 “……他大概不会改变主意吧。他有自己所必须做的事情,只要这样想。不实行出来就不行的男人。” 库拉维斯叹息一声回答道,伏下眼睑。 “走吧,梵克汉。我们有我们所要成就的事……就像他一样。” “……是,库拉维斯大人。” 背向被封印的门,梵克汉推着库拉维斯的轮椅沿着悠长的走廊返回城堡。 随着一边前进,一边关上将深处封闭似地门。这一扇一扇的门,也都施加了库拉维斯的封印。 不会再次打开这扇门了吧。听到了走廊尽头最后一扇门在背后关闭的声音,梵克汉强烈地如此想着。 在这幽深,幽深而幽深而又幽深,黑暗之中。 关闭的封印的深处。 被独自禁闭于此的青年哄笑起来。 连伤痛与被拘束的苦痛都忘掉,对其境遇一点也不绝望反而抱有对光辉的未来的希望一样。 “呀—哈哈哈哈,倒计时开始啦,喂老吸血鬼!你丫死的时候,我就能从这里出去……然后就是真正的开始啦,你嗝屁以后肯定想不到啦啊,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冰冷的封印深处———— 他一直就这样,持续着狂喜之笑。 闭幕 二一○六年、十二月——。 由于六年前突然出现的魔物——黑之魔兽的破坏,世界失去了秩序和均衡,亦失去了平常的气候和流转的季节。 所以在这一天,明明十二月已经快要结束,应该是防寒用品登场的日子却仍然保持着秋天的凉爽。 虽然多云但日光没有被完全遮住,是个晴朗的早晨。有一位少女在深山的树林中彷徨。 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百褶裙、还穿戴着长长的披风。茶色的头发在略高的位置挽成马尾、有着如同湿润的大地一般色泽的瞳孔中毫无困惑的神情,只是坚定的看着前方。 一步一步地向前踏出的步伐感受不到迷茫。但是她正在走的路却连野兽曾经通过的迹象都不存在,完全是无法称之为道路的通道。 少女的名字是赛莉卡=a=玛丘利。 离开了和姐姐一起居住的岛屿、为了寻找在六年前日本覆灭之后就长年行踪不明的父亲。抱着这样的期待,现在正向日本唯一的出海港口前进。 但是到港口的这段路途非常危险。昨晚在旅馆里打听到了进入这座山会有的危险的事情。 “只要过了这片森林,就一定能看到大路了。加油、加油。” 爬过巨大的树根,赛莉卡在这不断延伸的森林中以景色越来越明亮为由勉励着自己。 就这样,她的想法仿若传递给了森林一样,慢慢的,手前的视野越来越开阔。赛莉卡察觉到,盛开的花朵就像在微笑。 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森林的出口。 高兴的她自然加快了步伐。想要快点出去找出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先休息一下。 但是赛莉卡刚离开森林一步,就停下了脚。 森林的终点生长着巨大的树干、一个男人背靠着树干坐在那里。 是个闭着眼睛的、穿着赤红色外套的白发青年。 年纪看起来比赛莉卡略大一些,个子非常高。他正在费力地调整身姿想要坐的更平稳一些。不知为何,他身上受着很重的伤。 “不好了……!” 赛莉卡慌慌张张的、走到青年的面前,身姿遮住了照着他的日光。 胸廓随着呼吸大大的起伏。脸色苍白到随时都可能没命。青年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简直就像油灯用尽的时刻…… 察觉到赛莉卡的身影,青年的眼睑动了一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眼瞳。看起来既危险、又有着温柔的神色。 (太好了~幸好还有意识。总而言之,先帮他把伤治好再休息吧。) 赛莉卡做出微笑的表情,暗暗的下定决心,向他说道。 “那个、好像伤的很重呢。……你没事吧?” 无法确保明日的暗黑时代。 气候发狂致春夏秋冬无所适从之日。 命运的齿轮唐突的开始回转的这个瞬间。 赛莉卡和他,相遇了。 二一○六年、十二月——。 由于六年前突然出现的魔物——黑之魔兽的破坏,世界失去了秩序和均衡,亦失去了平常的气候和流转的季节。 所以在这一天,明明十二月已经快要结束,应该是防寒用品登场的日子却仍然保持着秋天的凉爽。 虽然多云但日光没有被完全遮住,是个晴朗的早晨。有一位少女在深山的树林中彷徨。 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百褶裙、还穿戴着长长的披风。茶色的头发在略高的位置挽成马尾、有着如同湿润的大地一般色泽的瞳孔中毫无困惑的神情,只是坚定的看着前方。 一步一步地向前踏出的步伐感受不到迷茫。但是她正在走的路却连野兽曾经通过的迹象都不存在,完全是无法称之为道路的通道。 少女的名字是赛莉卡=a=玛丘利。 离开了和姐姐一起居住的岛屿、为了寻找在六年前日本覆灭之后就长年行踪不明的父亲。抱着这样的期待,现在正向日本唯一的出海港口前进。 但是到港口的这段路途非常危险。昨晚在旅馆里打听到了进入这座山会有的危险的事情。 “只要过了这片森林,就一定能看到大路了。加油、加油。” 爬过巨大的树根,赛莉卡在这不断延伸的森林中以景色越来越明亮为由勉励着自己。 就这样,她的想法仿若传递给了森林一样,慢慢的,手前的视野越来越开阔。赛莉卡察觉到,盛开的花朵就像在微笑。 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森林的出口。 高兴的她自然加快了步伐。想要快点出去找出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先休息一下。 但是赛莉卡刚离开森林一步,就停下了脚。 森林的终点生长着巨大的树干、一个男人背靠着树干坐在那里。 是个闭着眼睛的、穿着赤红色外套的白发青年。 年纪看起来比赛莉卡略大一些,个子非常高。他正在费力地调整身姿想要坐的更平稳一些。不知为何,他身上受着很重的伤。 “不好了……!” 赛莉卡慌慌张张的、走到青年的面前,身姿遮住了照着他的日光。 胸廓随着呼吸大大的起伏。脸色苍白到随时都可能没命。青年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简直就像油灯用尽的时刻…… 察觉到赛莉卡的身影,青年的眼睑动了一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眼瞳。看起来既危险、又有着温柔的神色。 (太好了~幸好还有意识。总而言之,先帮他把伤治好再休息吧。) 赛莉卡做出微笑的表情,暗暗的下定决心,向他说道。 “那个、好像伤的很重呢。……你没事吧?” 无法确保明日的暗黑时代。 气候发狂致春夏秋冬无所适从之日。 命运的齿轮唐突的开始回转的这个瞬间。 赛莉卡和他,相遇了。 二一○六年、十二月——。 由于六年前突然出现的魔物——黑之魔兽的破坏,世界失去了秩序和均衡,亦失去了平常的气候和流转的季节。 所以在这一天,明明十二月已经快要结束,应该是防寒用品登场的日子却仍然保持着秋天的凉爽。 虽然多云但日光没有被完全遮住,是个晴朗的早晨。有一位少女在深山的树林中彷徨。 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百褶裙、还穿戴着长长的披风。茶色的头发在略高的位置挽成马尾、有着如同湿润的大地一般色泽的瞳孔中毫无困惑的神情,只是坚定的看着前方。 一步一步地向前踏出的步伐感受不到迷茫。但是她正在走的路却连野兽曾经通过的迹象都不存在,完全是无法称之为道路的通道。 少女的名字是赛莉卡=a=玛丘利。 离开了和姐姐一起居住的岛屿、为了寻找在六年前日本覆灭之后就长年行踪不明的父亲。抱着这样的期待,现在正向日本唯一的出海港口前进。 但是到港口的这段路途非常危险。昨晚在旅馆里打听到了进入这座山会有的危险的事情。 “只要过了这片森林,就一定能看到大路了。加油、加油。” 爬过巨大的树根,赛莉卡在这不断延伸的森林中以景色越来越明亮为由勉励着自己。 就这样,她的想法仿若传递给了森林一样,慢慢的,手前的视野越来越开阔。赛莉卡察觉到,盛开的花朵就像在微笑。 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森林的出口。 高兴的她自然加快了步伐。想要快点出去找出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先休息一下。 但是赛莉卡刚离开森林一步,就停下了脚。 森林的终点生长着巨大的树干、一个男人背靠着树干坐在那里。 是个闭着眼睛的、穿着赤红色外套的白发青年。 年纪看起来比赛莉卡略大一些,个子非常高。他正在费力地调整身姿想要坐的更平稳一些。不知为何,他身上受着很重的伤。 “不好了……!” 赛莉卡慌慌张张的、走到青年的面前,身姿遮住了照着他的日光。 胸廓随着呼吸大大的起伏。脸色苍白到随时都可能没命。青年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简直就像油灯用尽的时刻…… 察觉到赛莉卡的身影,青年的眼睑动了一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眼瞳。看起来既危险、又有着温柔的神色。 (太好了~幸好还有意识。总而言之,先帮他把伤治好再休息吧。) 赛莉卡做出微笑的表情,暗暗的下定决心,向他说道。 “那个、好像伤的很重呢。……你没事吧?” 无法确保明日的暗黑时代。 气候发狂致春夏秋冬无所适从之日。 命运的齿轮唐突的开始回转的这个瞬间。 赛莉卡和他,相遇了。 二一○六年、十二月——。 由于六年前突然出现的魔物——黑之魔兽的破坏,世界失去了秩序和均衡,亦失去了平常的气候和流转的季节。 所以在这一天,明明十二月已经快要结束,应该是防寒用品登场的日子却仍然保持着秋天的凉爽。 虽然多云但日光没有被完全遮住,是个晴朗的早晨。有一位少女在深山的树林中彷徨。 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百褶裙、还穿戴着长长的披风。茶色的头发在略高的位置挽成马尾、有着如同湿润的大地一般色泽的瞳孔中毫无困惑的神情,只是坚定的看着前方。 一步一步地向前踏出的步伐感受不到迷茫。但是她正在走的路却连野兽曾经通过的迹象都不存在,完全是无法称之为道路的通道。 少女的名字是赛莉卡=a=玛丘利。 离开了和姐姐一起居住的岛屿、为了寻找在六年前日本覆灭之后就长年行踪不明的父亲。抱着这样的期待,现在正向日本唯一的出海港口前进。 但是到港口的这段路途非常危险。昨晚在旅馆里打听到了进入这座山会有的危险的事情。 “只要过了这片森林,就一定能看到大路了。加油、加油。” 爬过巨大的树根,赛莉卡在这不断延伸的森林中以景色越来越明亮为由勉励着自己。 就这样,她的想法仿若传递给了森林一样,慢慢的,手前的视野越来越开阔。赛莉卡察觉到,盛开的花朵就像在微笑。 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森林的出口。 高兴的她自然加快了步伐。想要快点出去找出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先休息一下。 但是赛莉卡刚离开森林一步,就停下了脚。 森林的终点生长着巨大的树干、一个男人背靠着树干坐在那里。 是个闭着眼睛的、穿着赤红色外套的白发青年。 年纪看起来比赛莉卡略大一些,个子非常高。他正在费力地调整身姿想要坐的更平稳一些。不知为何,他身上受着很重的伤。 “不好了……!” 赛莉卡慌慌张张的、走到青年的面前,身姿遮住了照着他的日光。 胸廓随着呼吸大大的起伏。脸色苍白到随时都可能没命。青年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简直就像油灯用尽的时刻…… 察觉到赛莉卡的身影,青年的眼睑动了一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眼瞳。看起来既危险、又有着温柔的神色。 (太好了~幸好还有意识。总而言之,先帮他把伤治好再休息吧。) 赛莉卡做出微笑的表情,暗暗的下定决心,向他说道。 “那个、好像伤的很重呢。……你没事吧?” 无法确保明日的暗黑时代。 气候发狂致春夏秋冬无所适从之日。 命运的齿轮唐突的开始回转的这个瞬间。 赛莉卡和他,相遇了。 二一○六年、十二月——。 由于六年前突然出现的魔物——黑之魔兽的破坏,世界失去了秩序和均衡,亦失去了平常的气候和流转的季节。 所以在这一天,明明十二月已经快要结束,应该是防寒用品登场的日子却仍然保持着秋天的凉爽。 虽然多云但日光没有被完全遮住,是个晴朗的早晨。有一位少女在深山的树林中彷徨。 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百褶裙、还穿戴着长长的披风。茶色的头发在略高的位置挽成马尾、有着如同湿润的大地一般色泽的瞳孔中毫无困惑的神情,只是坚定的看着前方。 一步一步地向前踏出的步伐感受不到迷茫。但是她正在走的路却连野兽曾经通过的迹象都不存在,完全是无法称之为道路的通道。 少女的名字是赛莉卡=a=玛丘利。 离开了和姐姐一起居住的岛屿、为了寻找在六年前日本覆灭之后就长年行踪不明的父亲。抱着这样的期待,现在正向日本唯一的出海港口前进。 但是到港口的这段路途非常危险。昨晚在旅馆里打听到了进入这座山会有的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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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过了这片森林,就一定能看到大路了。加油、加油。” 爬过巨大的树根,赛莉卡在这不断延伸的森林中以景色越来越明亮为由勉励着自己。 就这样,她的想法仿若传递给了森林一样,慢慢的,手前的视野越来越开阔。赛莉卡察觉到,盛开的花朵就像在微笑。 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森林的出口。 高兴的她自然加快了步伐。想要快点出去找出一个可以坐的地方,然后先休息一下。 但是赛莉卡刚离开森林一步,就停下了脚。 森林的终点生长着巨大的树干、一个男人背靠着树干坐在那里。 是个闭着眼睛的、穿着赤红色外套的白发青年。 年纪看起来比赛莉卡略大一些,个子非常高。他正在费力地调整身姿想要坐的更平稳一些。不知为何,他身上受着很重的伤。 “不好了……!” 赛莉卡慌慌张张的、走到青年的面前,身姿遮住了照着他的日光。 胸廓随着呼吸大大的起伏。脸色苍白到随时都可能没命。青年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简直就像油灯用尽的时刻…… 察觉到赛莉卡的身影,青年的眼睑动了一下,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眼瞳。看起来既危险、又有着温柔的神色。 (太好了~幸好还有意识。总而言之,先帮他把伤治好再休息吧。) 赛莉卡做出微笑的表情,暗暗的下定决心,向他说道。 “那个、好像伤的很重呢。……你没事吧?” 无法确保明日的暗黑时代。 气候发狂致春夏秋冬无所适从之日。 命运的齿轮唐突的开始回转的这个瞬间。 赛莉卡和他,相遇了。 后记 这就是现实么。 我想要把我看见的美好的景色统统描绘出来。 被混浊的意识给勾引,然后被推倒在床、几个小时后再起来,坐到四四方方的屏幕前敲键盘。就是这样无限重复的loop。 用暧昧不清的头脑思索着梦中的情景和感觉、指尖默然的划过按键将其转化成语言。就这样慢吞吞的进行着、转眼就过了约束之日了(把截稿日写的这么嗲,真有你的驹尾小姐) 虽然也不是不能写得更快,但是那样就满足了么?拼命的想,必须拼命的想。自己心中,还残留着许多的美丽光景不是么。 于是,第二天、他从天空中小小的窗口中探出头来说道“ “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些啦。但是直接点不行么?”(驹尾小姐不愧是写书的,这后记第一段就各种意识流) ———这是从本书第六章到现在完成之间的事。 真是学习到了啊。越是想用思考回路清晰的回溯描写,越是会让梦的内容支离破碎呢。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被他人指出了呐。(我可以理解为驹尾小姐你其实只是在拖稿睡懒觉然后被编辑拖起来赶工了而已么) 前卷【zblue phase 0】的读者们好久不见,初次购买本书的读者你们好。我是作者驹尾真子。(我说和马也一直在后记里写这句话啊,难道是标准格式语么?) 开场来说个有趣的事吧,那是写第一稿的时候的一幕了。自己感觉“终于结束了真好啊”的时候,监修的森总把头探过来读稿子,然后眼睛突然睁得暴大,真是夸张过头了。(这种事一点都不有趣啊 = = ) 总之就是在那种“写书的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的状态下,每日严肃的监督我和我一起渡过这惨烈的战斗之日——真是非常感谢你们的指导,森先生,还要编辑先生。 真是好长的前文啊。(确实,驹尾小姐你还有自觉啊) 初次购买的各位可能已经发现了,本书【zblue phase shift 1】是arc公司发售的2d对战格斗游戏【zblue】系列的相关小说哦~而且已经是第二部了呢。 总之本家的【zblue】最新作【cs ii】街机正在大受好评的运营中!最近在psp和3ds上也可以玩到了哦。 在掌机上能玩到真是超级棒的,随时随地都可以读读剧情,还可以拿在手里白热化的进行各种对战。只不过在走路的时候玩经常会撞到头(驹尾小姐泥这是恶意卖萌么),坐电车不知不觉坐过站这种事也是频频发生,大家也要注意啊。总之真是挺困扰的。(驹尾小姐真心天然?) 另外希望没有读过本系列另外一部作品【zblue phase 0】的大家去读一读,一定会更愉快的。 哎呀,出到第二部了呢。真是不容易啊。 第一部受到好评,那么第二部也能不能随便说这种话吧~但是真的会实现的吧。这样的话绝对会很高兴呢,一想到这样腿都有点发抖了。 这回的主角,就像大家看封面能察觉的,那种感觉。 说实话、我对那个绿头发的家伙不是那么喜欢呢。 最初的时候还“竟然要写那种糟糕的家伙”这样想着感觉多少有点恶心。怎么说呢绿色的家伙,个性真的是非常烂啊。 写着写着,经常冒出“这样的绝对好奇怪啊,为什么可以做这种不好的事呢”——的想法。实话说,后半段写绿色的家伙的台词的时候,每次都会头疼,到底想搞什么啊,那家伙。 总之就这样写下来了、都快搞不清写这绿色的家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写到最后,甚至觉得简直是耗尽了一生的能量写出来的。现在可是完全不想再写这家伙的事嘛这些是后话了。 说起来浪费了不少时间真的很对不起工作组的大家。我在反省了,真的。 正篇已经全部读完了么?感觉怎么样呢。 尝试了和原作【zblue】不同的学院风格、这种新鲜的感觉个人非常的喜欢。原作饭的大家,如果也看得心如小鹿乱跳的话,(你以为你在写什么恋爱gal么,驹尾小姐 = = )就太好了呢。 之前也说了,这已经是第二部了。第一部出版完成后,人生第一次的见面发售会就来临了呢。 第一次听到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吓得紧张过头完全错乱了呢。“我不去不行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担当的编辑先生“安啦安啦安啦”这样爽朗的笑着安慰我。把我当小孩子了吧总有这种感觉。 森先生非常习惯见面会呢。说到底,见面会,就是和fan的大家互动什么的,一起写书的森先生他完全像在面对亲友一样自然(你以为森p被大家轮了多少次了,早就没节操了) 而我却躲在化妆室里坐立不安,非常狼狈,现在想起来真是滑稽。 开始正题,和各位读者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非常紧张,但同时也是得到了宝贵的经验。见面会声势很壮大。听着大家鼓励的声音,看着大家赞赏的笑容。我真的非常感动,非常开心。 今后,若还有和大家见面这样的机会的话。绝对要堂堂正正的和大家面对面自然的交流一定能做到的吧 好了、接下来就是保留节目了,按照惯例要进行感谢了呢。 实力强大,内心热情,一人支撑大部分工作的担当编辑先生。以及受到了您非常多的关照、明朗的arc的广报的峰岛先生。非常感谢你们两位。现在还经常回忆起一起工作的快乐的日子。(怎么总觉得有一丝丝工口的味道) 这就是现实么。 我想要把我看见的美好的景色统统描绘出来。 被混浊的意识给勾引,然后被推倒在床、几个小时后再起来,坐到四四方方的屏幕前敲键盘。就是这样无限重复的loop。 用暧昧不清的头脑思索着梦中的情景和感觉、指尖默然的划过按键将其转化成语言。就这样慢吞吞的进行着、转眼就过了约束之日了(把截稿日写的这么嗲,真有你的驹尾小姐) 虽然也不是不能写得更快,但是那样就满足了么?拼命的想,必须拼命的想。自己心中,还残留着许多的美丽光景不是么。 于是,第二天、他从天空中小小的窗口中探出头来说道“ “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些啦。但是直接点不行么?”(驹尾小姐不愧是写书的,这后记第一段就各种意识流) ———这是从本书第六章到现在完成之间的事。 真是学习到了啊。越是想用思考回路清晰的回溯描写,越是会让梦的内容支离破碎呢。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被他人指出了呐。(我可以理解为驹尾小姐你其实只是在拖稿睡懒觉然后被编辑拖起来赶工了而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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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他从天空中小小的窗口中探出头来说道“ “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些啦。但是直接点不行么?”(驹尾小姐不愧是写书的,这后记第一段就各种意识流) ———这是从本书第六章到现在完成之间的事。 真是学习到了啊。越是想用思考回路清晰的回溯描写,越是会让梦的内容支离破碎呢。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被他人指出了呐。(我可以理解为驹尾小姐你其实只是在拖稿睡懒觉然后被编辑拖起来赶工了而已么) 前卷【zblue phase 0】的读者们好久不见,初次购买本书的读者你们好。我是作者驹尾真子。(我说和马也一直在后记里写这句话啊,难道是标准格式语么?) 开场来说个有趣的事吧,那是写第一稿的时候的一幕了。自己感觉“终于结束了真好啊”的时候,监修的森总把头探过来读稿子,然后眼睛突然睁得暴大,真是夸张过头了。(这种事一点都不有趣啊 = = ) 总之就是在那种“写书的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的状态下,每日严肃的监督我和我一起渡过这惨烈的战斗之日——真是非常感谢你们的指导,森先生,还要编辑先生。 真是好长的前文啊。(确实,驹尾小姐你还有自觉啊) 初次购买的各位可能已经发现了,本书【zblue phase shift 1】是arc公司发售的2d对战格斗游戏【zblue】系列的相关小说哦~而且已经是第二部了呢。 总之本家的【zblue】最新作【cs ii】街机正在大受好评的运营中!最近在psp和3ds上也可以玩到了哦。 在掌机上能玩到真是超级棒的,随时随地都可以读读剧情,还可以拿在手里白热化的进行各种对战。只不过在走路的时候玩经常会撞到头(驹尾小姐泥这是恶意卖萌么),坐电车不知不觉坐过站这种事也是频频发生,大家也要注意啊。总之真是挺困扰的。(驹尾小姐真心天然?) 另外希望没有读过本系列另外一部作品【zblue phase 0】的大家去读一读,一定会更愉快的。 哎呀,出到第二部了呢。真是不容易啊。 第一部受到好评,那么第二部也能不能随便说这种话吧~但是真的会实现的吧。这样的话绝对会很高兴呢,一想到这样腿都有点发抖了。 这回的主角,就像大家看封面能察觉的,那种感觉。 说实话、我对那个绿头发的家伙不是那么喜欢呢。 最初的时候还“竟然要写那种糟糕的家伙”这样想着感觉多少有点恶心。怎么说呢绿色的家伙,个性真的是非常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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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出到第二部了呢。真是不容易啊。 第一部受到好评,那么第二部也能不能随便说这种话吧~但是真的会实现的吧。这样的话绝对会很高兴呢,一想到这样腿都有点发抖了。 这回的主角,就像大家看封面能察觉的,那种感觉。 说实话、我对那个绿头发的家伙不是那么喜欢呢。 最初的时候还“竟然要写那种糟糕的家伙”这样想着感觉多少有点恶心。怎么说呢绿色的家伙,个性真的是非常烂啊。 写着写着,经常冒出“这样的绝对好奇怪啊,为什么可以做这种不好的事呢”——的想法。实话说,后半段写绿色的家伙的台词的时候,每次都会头疼,到底想搞什么啊,那家伙。 总之就这样写下来了、都快搞不清写这绿色的家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写到最后,甚至觉得简直是耗尽了一生的能量写出来的。现在可是完全不想再写这家伙的事嘛这些是后话了。 说起来浪费了不少时间真的很对不起工作组的大家。我在反省了,真的。 正篇已经全部读完了么?感觉怎么样呢。 尝试了和原作【zblue】不同的学院风格、这种新鲜的感觉个人非常的喜欢。原作饭的大家,如果也看得心如小鹿乱跳的话,(你以为你在写什么恋爱gal么,驹尾小姐 = = )就太好了呢。 之前也说了,这已经是第二部了。第一部出版完成后,人生第一次的见面发售会就来临了呢。 第一次听到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吓得紧张过头完全错乱了呢。“我不去不行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担当的编辑先生“安啦安啦安啦”这样爽朗的笑着安慰我。把我当小孩子了吧总有这种感觉。 森先生非常习惯见面会呢。说到底,见面会,就是和fan的大家互动什么的,一起写书的森先生他完全像在面对亲友一样自然(你以为森p被大家轮了多少次了,早就没节操了) 而我却躲在化妆室里坐立不安,非常狼狈,现在想起来真是滑稽。 开始正题,和各位读者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非常紧张,但同时也是得到了宝贵的经验。见面会声势很壮大。听着大家鼓励的声音,看着大家赞赏的笑容。我真的非常感动,非常开心。 今后,若还有和大家见面这样的机会的话。绝对要堂堂正正的和大家面对面自然的交流一定能做到的吧 好了、接下来就是保留节目了,按照惯例要进行感谢了呢。 实力强大,内心热情,一人支撑大部分工作的担当编辑先生。以及受到了您非常多的关照、明朗的arc的广报的峰岛先生。非常感谢你们两位。现在还经常回忆起一起工作的快乐的日子。(怎么总觉得有一丝丝工口的味道) 这就是现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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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出到第二部了呢。真是不容易啊。 第一部受到好评,那么第二部也能不能随便说这种话吧~但是真的会实现的吧。这样的话绝对会很高兴呢,一想到这样腿都有点发抖了。 这回的主角,就像大家看封面能察觉的,那种感觉。 说实话、我对那个绿头发的家伙不是那么喜欢呢。 最初的时候还“竟然要写那种糟糕的家伙”这样想着感觉多少有点恶心。怎么说呢绿色的家伙,个性真的是非常烂啊。 写着写着,经常冒出“这样的绝对好奇怪啊,为什么可以做这种不好的事呢”——的想法。实话说,后半段写绿色的家伙的台词的时候,每次都会头疼,到底想搞什么啊,那家伙。 总之就这样写下来了、都快搞不清写这绿色的家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写到最后,甚至觉得简直是耗尽了一生的能量写出来的。现在可是完全不想再写这家伙的事嘛这些是后话了。 说起来浪费了不少时间真的很对不起工作组的大家。我在反省了,真的。 正篇已经全部读完了么?感觉怎么样呢。 尝试了和原作【zblue】不同的学院风格、这种新鲜的感觉个人非常的喜欢。原作饭的大家,如果也看得心如小鹿乱跳的话,(你以为你在写什么恋爱gal么,驹尾小姐 = = )就太好了呢。 之前也说了,这已经是第二部了。第一部出版完成后,人生第一次的见面发售会就来临了呢。 第一次听到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吓得紧张过头完全错乱了呢。“我不去不行么?”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担当的编辑先生“安啦安啦安啦”这样爽朗的笑着安慰我。把我当小孩子了吧总有这种感觉。 森先生非常习惯见面会呢。说到底,见面会,就是和fan的大家互动什么的,一起写书的森先生他完全像在面对亲友一样自然(你以为森p被大家轮了多少次了,早就没节操了) 而我却躲在化妆室里坐立不安,非常狼狈,现在想起来真是滑稽。 开始正题,和各位读者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非常紧张,但同时也是得到了宝贵的经验。见面会声势很壮大。听着大家鼓励的声音,看着大家赞赏的笑容。我真的非常感动,非常开心。 今后,若还有和大家见面这样的机会的话。绝对要堂堂正正的和大家面对面自然的交流一定能做到的吧 好了、接下来就是保留节目了,按照惯例要进行感谢了呢。 实力强大,内心热情,一人支撑大部分工作的担当编辑先生。以及受到了您非常多的关照、明朗的arc的广报的峰岛先生。非常感谢你们两位。现在还经常回忆起一起工作的快乐的日子。(怎么总觉得有一丝丝工口的味道) 这就是现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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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插图的加藤先生。在你繁忙的时候还经常来骚扰你,真的非常对不起,然后非常感谢。从您那儿抢回家的插图,我会当成一生的至宝的。(驹尾小姐你好坏) 还有总boss的森先生,真的非常感谢!给了我写这本小说的机会!虽然写的很辛苦,但我真的非常非常开心! 最后的最后,拿着本书的米娜桑,请允许我说一句——非常感谢。接下来请继续关照。让我们一起在【zblue】的世界里度过快乐的时光!—— 驹尾真子 这就是现实么。 我想要把我看见的美好的景色统统描绘出来。 被混浊的意识给勾引,然后被推倒在床、几个小时后再起来,坐到四四方方的屏幕前敲键盘。就是这样无限重复的loop。 用暧昧不清的头脑思索着梦中的情景和感觉、指尖默然的划过按键将其转化成语言。就这样慢吞吞的进行着、转眼就过了约束之日了(把截稿日写的这么嗲,真有你的驹尾小姐) 虽然也不是不能写得更快,但是那样就满足了么?拼命的想,必须拼命的想。自己心中,还残留着许多的美丽光景不是么。 于是,第二天、他从天空中小小的窗口中探出头来说道“ “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些啦。但是直接点不行么?”(驹尾小姐不愧是写书的,这后记第一段就各种意识流) ———这是从本书第六章到现在完成之间的事。 真是学习到了啊。越是想用思考回路清晰的回溯描写,越是会让梦的内容支离破碎呢。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被他人指出了呐。(我可以理解为驹尾小姐你其实只是在拖稿睡懒觉然后被编辑拖起来赶工了而已么) 前卷【zblue phase 0】的读者们好久不见,初次购买本书的读者你们好。我是作者驹尾真子。(我说和马也一直在后记里写这句话啊,难道是标准格式语么?) 开场来说个有趣的事吧,那是写第一稿的时候的一幕了。自己感觉“终于结束了真好啊”的时候,监修的森总把头探过来读稿子,然后眼睛突然睁得暴大,真是夸张过头了。(这种事一点都不有趣啊 = = ) 总之就是在那种“写书的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的状态下,每日严肃的监督我和我一起渡过这惨烈的战斗之日——真是非常感谢你们的指导,森先生,还要编辑先生。 真是好长的前文啊。(确实,驹尾小姐你还有自觉啊) 初次购买的各位可能已经发现了,本书【zblue phase shift 1】是arc公司发售的2d对战格斗游戏【zblue】系列的相关小说哦~而且已经是第二部了呢。 总之本家的【zblue】最新作【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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