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方羞,冷情总裁不放手》
1.001可算找到你了
洁白的床单,嫣红的鲜血,一个纤柔的女子在手术台上剖腹产下一名健康的女婴,女婴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嘟哝着小嘴,一双小胖腿在半空中胡乱踢着。
女子伸出手想要将孩子抱到自己怀里,一眨眼,孩子不见了。她惊慌失措,跑到人群中发疯一般的寻找。不远处,一辆轿车急驰而来,女子被撞得腾空飞起……
啊!
云若熙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同样的梦境,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做过多少次了。
自从三年前她刚出生的孩子在医院失踪之后,她的精神一直曾恍惚状态,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奔波在各个城市,无论刮风下雨,她都没放弃过找寻自己的女儿。街上,但凡看到和女儿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她都会跑过去抱着孩子又摸又亲,即使被人骂做疯子,被整条街追打也在所不惜。
终于有一天,闺蜜文菲在一个偏僻的小城找到了她。
当时,她发着高烧,浑身是伤,原本如玉的肌肤早已经变得黝黑而粗糙。
她出了车祸,是司机将她送到的医院。虽然全责在云若熙,但司机并没有不管不顾,而是留下一大笔钱给她养伤。
她的腿骨严重骨裂,小县城做不了那样的手术,文菲将她带到了自己上班的城市御城。
精心照顾半年之后,云若熙基本痊愈,人也恢复了几分精神。
“小熙,你想过放弃吗?”
看到自己的好友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文菲试探着问她。
其实这话,文菲憋在心里好几年了,那孩子只不过是云若熙与一名陌生男人一yè情之后荒唐的产物。
“我死都不放弃。”云若熙淡淡地说着,双拳却拽得异常地紧。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和那个陌生的男人滚床单,更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未婚生下那个孩子。
那是独属于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秘密。
出院后的云若熙依旧没有放弃,正好,御城她还从未来过,拖着不太严重的腿伤,她又开始了她的寻女之路。
为了不再给文菲添麻烦,云若熙白天找寻,晚上跑去打点零工维持自己的生计。
一家儿童商场搞活动,她的任务便是穿着卡通米奇向每一位路过的小朋友派送气球。
远远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朝着她跑了过来。
“哥哥好,我要一个粉色气球。”小女孩站到云若熙面前礼貌地说道。
哥哥?
云若熙突然想起,她穿的是米奇,而不是米妮的造型。
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她总会将目光多多地停留在她们的脸上,小女孩看上去三岁左右,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孩子。
“小妹妹,你妈妈叫什么名字?”下意识的,云若熙忍不住放柔了声音问道。
“呀,原来你是姐姐啊。”小女孩歪着头忽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她,“我妈妈叫……”
“乐乐,我的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
小女孩话没说完,不知从哪儿跑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妇人抱住她一脸担心的表情:“乐乐,我们快过去吧,爸爸出差回来了。”
2.002唯一的办法,偷
云若熙见妇人抱着小女孩要走,她慌忙拖着伤腿追上去递给她两个粉色气球。
“谢谢姐姐。”小女孩靠在妇人的肩上裂着嘴甜甜的笑。
只是下一秒,一个男人出现在两人身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小女孩将手里的气球委委屈屈递给他,随即,气球被男人嫌弃地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这样的情况,在她寻找女儿的日子里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她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去时,那男人朝这边看了过来,虽然只是飞快的一眼,云若熙却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正是四年前和她酒后滚床单的男人,也是她失踪女儿的亲生父亲。
世间事怎么会如此凑巧,她的女儿不见了,而在他的身边刚好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
云若熙丢下手里的气球便朝着三人跑过去,无奈身上穿的卡通造型太过于笨重,而伤腿还在隐隐作痛,她未追上一半便眼睁睁看着路边那辆价值不菲的轿车缓缓启动,一眨眼,黑色的汽车已经驶入了车流。
她现在这个模样,追是追不上了,怎么办?
云若熙快急疯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她怎么能让它消失掉?
身旁走来一对男女,女人手指着那辆车让男人看:“老公,你看,那车牌号真是霸气侧漏啊!”
车牌号?
对啊!越级越乱,她怎么就糊涂了?
云若熙朝那车尾看过去,齐溜溜地五个九,这架势,不用猜也知道对方的身份非富即贵。
前一秒还热血澎湃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凉了。
这样的人家,保镖,保姆一大堆,她该怎么去接近那个小女孩然后确认身份?
如果那女孩真是她的女儿,她该以什么方式将她带走?
打官司,以她的背景,必败无疑。
云若熙整个晚上心神不定,最后她想到了唯一的一个办法,偷。
就像当初他们将女儿从她身边偷走一样。
打定主意,云若熙心情好了不少,不管结局如何,她必须去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奔走在御城各大停车场和各大高档小区门口,凭着那狂妄的车牌号,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那辆车。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月之后,在御城最贵的楼盘天御别墅群门口,云若熙见着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了出来。
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她将自己躲在一棵梧桐树后面偷偷观察。很可惜,车上并没有小女孩的身影,驾驶室玻璃窗降下了一半,男人正在抽烟,有小区的保安殷勤地跑过去招呼:“凌总,早上好。”
男人淡淡地点头算是应付,衿贵中透着生人勿进的疏离。
云若熙见那保安笑得满脸春风,心里冷嗤了一声,无论他在人前装得多么优雅绅士,也掩盖不了他龌龊的本质。在她的心里,他就是个贼,一个偷孩子的贼。
知道了男人的老巢地址,云若熙的时间轻松了很多。
按照她一个星期的观察,男人的生活作息非常有规律,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一点回家,中途,他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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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凌大总裁某一天知道自己曾被人当做贼,心里是作何感想?
3.003送警局
又一个深夜,云若熙不停地看着手机,还有十分钟,那辆车就会准时出现,她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要再空手而归。
她决定去碰瓷,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趁着他减慢车速进小区时,她从路边窜出来再撞上他的车头。
为了孩子,她豁出去了,只有这样通过与他接触才能先试探试探情况。
注意打好,云若熙焦急地站在路边朝着他平常出现的方向张望。
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影。随即,她的双手被反扣,脖子一紧,有人在她耳边呐喊出声:“队长,队长,快来,我们逮到她了。”
什么情况?
云若熙懵了,什么叫逮到她了?
听见喊声,不远处的保安亭急匆匆走出来几个穿制服的保安,为首的男人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瞄了她一眼:“你们说的就是她?”
“是的,队长。”扣住云若熙脖子的小保安讨好的说道:“队长,你不知道,这女人我在几天前就发现她了。每天早晚,她都会鬼鬼祟祟在我们小区外瞎晃,我估计,她一定是打什么鬼主意,或者,她根本就是个贼。”
小保安说到这里手腕上的力度又紧了几分,勒得云若熙的喉咙生疼。
“俗话说,宁可错抓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今天我和小王商量先将她逮住再说。”另一个小保安接过话继续说道:“队长,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保安队长皱着眉上前近一步打量着云若熙的模样,经过半年的调养,她的皮肤已经重新恢复白皙,光洁的额头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黑曜石一般的光泽,鼻头小巧,嘴唇柔美,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遮住了她原本玲珑的娇躯,浅蓝色牛仔裤有些宽松,但丝毫不影响她一双大长腿的美感。
这样的女子,他怎么看也不能将她和贼联系到一块,特别是当他看见她随意绑起的马尾因为身体向前微倾很自然地垂到她精致的锁骨处时,保安队长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有没有发现什么证据?”保安队长问。
“证据啊?暂时没有。”小保安想了想,摇摇头。
“既然没发现什么证据,那就放……”
“发生什么事情了?”保安队长未说完,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驾驶室窗户打开,有男人露出头问道。
“哦,是这样的。”见到金主,保安队长慌忙迎上去:“程少好,凌总好……”
云若熙听见称呼狼狈地抬起头,目光就那样与坐在副驾驶的凌一坤相遇了。
凌一坤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衬衫,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精壮的小臂,他的胳膊很随意地搭在车窗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腕上的名表熠熠生辉。
他将云若熙从头到脚扫视一遍,眉头不自觉拧紧了几分,如果他没看错,小女人的眼睛里沸腾着浓烈的恨意。
“那,程少,这事儿该怎么办?”另一边,队长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屁大点事儿就这样堵住路口,没证据就放了呗。”程少楠不耐烦地甩甩手。
“好,好。”
保安队长点头应声,谁知他刚迈出一步,凌一坤却不急不缓地开口了:“送警局!”
4.004别去纠缠凌总
因凌一坤随意的一句话,云若熙便被派出所关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后来没有证据证明她有偷盗行为,在文菲交过赎金之后,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临走,办案人员狠狠地警告她,若再去纠缠凌总,下一次定不会轻饶。
纠缠?
云若熙觉得这两个字用在她的身上太讽刺了。
贼喊做贼,她竟然无处伸冤。
云若熙心里的憋屈和怒火怎么也无法平息,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红血丝。
文菲端过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她:“小熙,先喝点,你已经一整天没沾米水了。”
云若熙摇摇头:“菲儿,我估计是找到宝宝了。”
前些天发生的事情她一直没告诉过文菲,她原本打算是等结果出来再说的,她怕文菲失望,更怕自己绝望。
但现在,好像不可能了。
文菲是土生土长的御城人,或许,她能知道一点关于那个男人的情况。
“嘭!”文菲手里的杯子跌落在地上,乳白的牛奶泼了一地。
“真的?”她兴奋地抱过云若熙的肩,这样说来,好友就不用再受苦了。
“或许吧。”云若熙将下巴靠在文菲的肩上:“菲儿,你知道御城有姓凌的人家吗?”
“姓凌?”
“嗯,我只知道他们喊他凌总,他身边的女儿一定就是我失踪的宝宝。”
云若熙刚说完,文菲抱着她的手松开了。
“小熙,你说的凌总是不是警局里他们提到的那个凌总?”
“嗯。”
云若熙的回答让文菲心里的激动瞬间荡然无存。
凌一坤,凌氏财团最年轻的总裁,性子孤傲,深不可测。商场上杀伐决断,狠冽无情,在御城拥有绝对的财富和势力,人人都说他是站在云端睥睨天下的神。
商业王国里他叱咤江山,搅弄风云。私生活上却格外低调,各大报媒从没刊登过他的照片,唯一能称得上绯闻就是三年前,他的青梅柯曼未婚生下他的女儿,取名为凌乐乐。
现在听云若熙说凌乐乐是她失踪的女儿,文菲打死也是不会相信的。
因为她就是凌氏财团旗下的员工,柯曼怀孕那会儿,经常会挺着大肚子到凌氏财团傲娇地转悠,凌一坤对她的宠爱那是总公司上下好几万人都看在眼里。
“小熙,凌乐乐她不会是那个孩子。”沉默许久,文菲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并不愿意掐灭云若熙的希望,但凌一坤是什么样的人她非常清楚,若是凌乐乐发生意外,云若熙即便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对于文菲的劝说,云若熙非但不动摇,反而哀求文菲帮帮她。
文菲有姑姑在御城开了一家大型中介机构,她想要以保姆的身份进到凌家,从而接近凌乐乐查出她的身世。
文菲经不住她的软磨硬缠最终同意了。
凌家甄选保姆非要的严苛,所有资料必须交由凌一坤亲自审核才行,文菲说,姑姑也只能将她的资料交上去,最后能不能成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云若熙心里咯噔了一下,昨天,她真不应该那么鲁莽直接就与凌一坤见面了,如果没记错,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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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凌氏财团总部。
凌一坤召开完会议之后回到办公室翻阅着特助江源送来的资料。
一星期前,凌乐乐被送到了美国,家里的保姆也跟着过去了,偌大的别墅没有人打扫实在不行。
他幽深的目光从a4纸上一张张扫过,在看到云若熙的照片时,他的眸色变得讳莫如深。
又是这个女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若熙在天御别墅外徘徊的那段时间里他其实早就发现她了,让保安送她到警局就是想要给她一个警告,结果这女人非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程少楠抱着一叠合同进到办公室时就看见凌一坤单手撑着太阳穴,俊逸的眉眼间发散出危险的信号,那样子像一头饿狼突然发现了猎物似的。
“一坤。”
程少楠走到他面前将合同放下。
“一坤?”
见他毫无反应,程少楠再一次出声。
“嗯?”凌一坤收回思绪抬起头不悦地看着他:“说!”
“这是美国那边按照我们的要求重新修拟的一份合同,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程少楠一边说一边凑过脑袋去看凌一坤面前的资料。
凌一坤下意识拿手挡住了云若熙的照片:“这么点小事都要来请示,你这个程副总当得太清闲了,是不是?”
程少楠被凌一坤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平常这样的事情,都需要他们两人最后一次协商,今天的凌一坤是吃错药了?
他的目光狐疑地锁定在凌一坤捂着照片的手背上。
“咳咳。”程少楠轻咳了两声,走到饮水机前装模作样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然后缓缓挪到凌一坤身旁,趁他不注意,刺啦一声从他的掌心里将那份资料抢了过来。
“啧啧,我就说嘛。”程少楠迅速跳到几米之外,他抖了抖手里的资料微眯着眼抑扬顿挫地念到:“云若熙,24岁,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
这年头随便走到大街上丢一块砖头砸到的都是大学生,而照片上看起来清纯可人的小女人竟然只是高中毕业。
程少楠嫌弃地瘪瘪嘴,原以为凌一坤藏着什么宝贝呢。
“看够了?”见到程少楠一脸的失望,凌一坤不急不缓地问道。
“唉,一坤,你有点品位好不好?我知道,你这几年全靠右手解决是饥渴了点,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什么女人都收了吧?”程少楠将云若熙的资料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要不然,今晚我们去夜宴如何,听说那里新来了几个雏儿鲜嫩得很。”程少楠说完朝着凌一坤挑了挑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滚!”
最简单凌冽的声线。
*
云若熙自从将资料交上去之后便成天对着镜子练表情。
她一定要在凌一坤面前做到不愤怒,不憎恨,看起来要温柔,顺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笑,必须笑。
听文菲说,凌一坤的性子太凉薄,曾有女同事以跳楼相逼要他的私人号码,面对女同事的行为,他当着全公司上下的人只冷硬地说了三个字,让她跳。
于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没了。
云若熙还有女儿没找到,她才不愿意步那样的后尘。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表情越练越熟悉,但中介公司那边却迟迟没有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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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天,小女人心血来潮,网购了一套最新款美人鱼套装,打算给凌一坤一个惊喜。
晚上,她穿上美人鱼情趣装,侧躺在床上,撑起身体,模仿着美人鱼的动作扭动着身体。
镜子里,小女人觉得自己现在各种妩媚,各种撩人。
卧室的门,开了。
凌一坤淡漠的走过来,晦暗不明地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装什么不好,非要装一只蛆?”
小女人:......
6.006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凌一坤下班时,双眸下意识地扫过黑色的垃圾桶,那里面有程少楠丢弃的一张a4纸,他站定在一旁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随后掏出了手机。
“江源,明天让中介公司重新送资料过来。”说话间,他的眼神一直在垃圾桶上游移。
“凌总,是要今天同样的资料还是重新换一批?”电话那头,江源不确定地问道。
“嗯?重新换。”凌一坤单手揉着太阳穴。
“好。”
“等等!”男人顿了顿,“行了,就这样吧。”
第二天,凌一坤办公室里早早就多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他疾步上前翻看,一张素净的小脸夹杂在一群徐娘半老之间显得很不协调。
他快速地将云若熙的资料重新抽了出来单独放到抽屉里,江源送咖啡进来时,凌一坤已若无其事地对着电脑办公了。
“凌总,资料的事儿?”江源纠结了一晚,他最后决定把两份资料一起送来,因为在之前的资料里他看见了云若熙的照片,上面的小女人五官精致,长相甜美,说不定自家boss好这一口呢?
“那个?空了再看。”凌一坤长腿交替,很惬意地小抿了一口咖啡,“嗯,不错。”
江源腹诽,也不知是人不错还是咖啡不错?
*
云若熙接到江源的电话是在三天之后,短短的七十二小时,她都快等得绝望成灰了。
文菲抓过她的胳膊,“小熙,你真的考虑好了?”
对于好友的担心,云若熙心里非常清楚。
“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简单地收拾好行李,云若熙便急匆匆离开了。
再一次来到天御别墅,她的神情变得晦暗不明,几天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竟然又不知死活地往枪口上撞。
去保安室核实身份,接待她的正是那天扣押她的小保安。
“你说,你是凌总新请的保姆?”小保安瞪着一双小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看,那晚的事情两人算是结下仇了,让仇人去照顾自己的衣食住行,凌总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
“不信就打电话问呗。”
云若熙懒得解释,对于小保安,她提不起一丁点儿的好感。
一切确认无误,直到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小保安依旧靠在门口不停念叨:“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云若熙快速穿过别墅群的回廊时接到江源打来的电话。
“云小姐,关于凌总的有些习惯,我想我还是应该告诉你。第一,凌总有洁癖,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要求一尘不染。第二,凌总好静,没事不要去打扰他。第三,凌总的书房和卧室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出。还有……”
啰啰嗦嗦一大堆,云若熙越听眉头拧得越紧,一个贼而已,挑三拣四,真是矫情。
江源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不耐烦地将电话挂断了。
真以为她是去伺候他家总裁的?
云若熙瘪了瘪嘴,等她到凌家找到那小女孩的头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她的目的就完成了。
江源在电话里听见嘟嘟的声音,将后面的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
还有,凌总现在正在房间里睡觉呢。
7.007我在等你的解释
当云若熙颤抖着双手打开那扇沉重的大门时,她才惊觉现实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差不多一千平米的别墅,竟然没有一丝女性化的气息,更别提儿童房。
云若熙不甘心,她一间一间挨个的重新搜索,走到二楼靠阳台的位置,她犹豫了片刻,这间应该就是凌一坤的卧室。
进还是不进呢?
云若熙咬咬牙,现在是上午,按照她以前观察的情况,这个点,他应该在公司吧?
做贼心虚,小女人环顾四周之后蹑手蹑脚溜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漆黑,隐隐的,空气中带了潮气,她闻到了清浅的薄荷味,这情况像是有人刚洗过澡。
糟糕!
云若熙暗叫一声想要跑出去,还未来得及转身,她已感觉到自己被一支强有力的胳膊往里猛然一拽,随即,脖子上一紧,太阳穴上一阵冰凉。
“目的?”凌一坤站在她的左侧冷冷地问道。
此时的云若熙害怕得心脏都快爆裂了,她从不会天真地认为太阳穴上的那把枪里没有子弹。
“那个,那个大哥,这是凌总的家,你,你别妄想偷了东西还能逃得掉。”
云若熙没有退路,她只能睁眼说瞎话,将凌一坤倒打一耙。
“呵!”凌一坤冷笑一声,这小女人真是撒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男人抬手将房间里的灯摁亮,“看看,我是谁?”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云若熙有些眩晕,她不敢扭头,余光里凌一坤浑身上下只在腰间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怎么不说了?”男人幽深的黑眸里像x光机一样在她身上扫描,小女人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因为惊恐,她饱满的红唇微微张着,在他看来,那就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不由自主地,他伸出食指覆上了她的唇,指腹带着力度慢慢摩挲着,“我在等你的解释,嗯?”
动作生硬,语气更是凌冽。
“凌先生,凌总,我,我在外听见了动静,误以为是小偷……”
云若熙打死也不敢说出她的目的,现在她只能死咬这点不放。
在外能听见动静?
凌一坤眉间的戾气越来越浓郁,这里的每一间房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隔音效果极佳,在里面即使上演着枪战片,在外面却是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看来,她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进来。”
凌一坤的指尖离开她的唇,他打算给她演示一次。
“啊?什么?”
云若熙的双腿开始发软,下意识地,她不想往里多走半步。
她的双手胡乱往身后的门把手摸去,谁知她今天穿的外套袖口上有装饰的拉链,慌乱中,那拉链不知怎么就挂住了男人浴巾上的毛圈,一个用力,浴巾赫然掉了下来。
该死的!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云若熙更是尖叫一声蒙上了眼睛,这样全luo的镜头被她看见会长针眼的,好吧?
“啊!抱歉,抱歉,凌总,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云若熙顾不得生死攸关,这样尴尬的场面,她觉得解释很有必要。
一时间,原本开着暖气的房间气温陡然降到了零度。
8.008我哪里流氓了?
“给我,重新围上。”随着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云若熙感觉自己太阳穴上的枪口加了好几分力度。
“好!好!”她拼命地点头。
这种情况下,不想死的她很有自知之明,闭着眼睛,她摸索着从地上捡起浴巾,再摸索着往上,不经意间,她颤抖的手碰到了男人的小腿。
“啊!抱歉,抱歉。”很明显,她感觉到男人的肌肉随之一紧。
男人眸色一暗,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云若熙继续着她未完成的艰苦工作,小手哆哆嗦嗦地拧着浴巾,很刻意地尽量不与他产生皮肤上的碰触。
她低着头,闭着眼,一双长如蝶翼的睫毛因为害怕不停地抖动着,此时,她随意挽在脑后的长发不知怎么就披散开来,随着她前倾的动作很自然地垂到了她的胸前,柔软的发丝就在她的眼皮下堂而皇之地扫过她的脸,再扫到男人的腿上。
当然,这种情况,云若熙完全不知情,只有男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自己身下的小女人紧张,窘迫,努力想要做好的样子。
他发现小女人之前还惨白的小脸,现在已经红得滴血时,他的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滑动着。
异样的氛围里,云若熙的发丝还在无辜地,不停地往凌一坤的肌肤上肆虐扫荡。凌一坤闷哼一声,他的身体已不受控制地发生着变化,那里,正以飞快的速度膨胀。
云若熙现在的小手已经摸索到了他的大腿根部,从脚到腿原本还算平坦的位置突然多出来一个硬物挡住了路。
下意识的,云若熙挥手准备将它挪开,等她抓上再后知后觉的发现时,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毯上。
“啊!**!”小女人尖叫一声。
“**?”凌一坤铁青着脸,“浴巾是你扯掉的,东西也是你抓的,我哪里**了?”
两人现在的情况似乎从之前的硝烟弥漫渐渐演变成了活色春宫。
凌一坤的话让云若熙无语反驳,好像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
面对羞辱,她现在也懒得管保不保命了,从地毯上爬起来瞪着一双眼睛准备同他拼个鱼死网破,当她再一次近距离地面对凌一坤时,她心里猛然冒出来的熊熊怒火“刺啦”一下,灭了。
时隔四年,他的五官依旧性感深邃,不同的是,比起以前翩翩贵公子的形象更多了时间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俊朗的眉眼间王者之气更甚,紧抿着的薄唇将下颚的线条展现得越加的立体完美,他的皮肤偏白,灯光下散发着美玉一般的光泽。
这男人,空有一副好皮囊。
云若熙在心里冷哼一声,他看起来再怎么举世无双,在她的心里终究是个贼。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云若熙从他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陌生和探究,这让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很显然,他并不记得她是谁,看来之前隐隐的担心多余了。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场误会。”小女人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今天是死是活,她打算奉陪到底。
凌一坤默不作声,他忽然有些不明白,前一秒还战战兢兢的小女人为何突然变得底气十足了。
9.009投怀送抱,你要不要?
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凌一坤依旧历历在目,小女人被出警的110狼狈地带走时,她的眼神里没有惊慌和恐惧,她表现出来的镇定和淡然让他心头微微一紧,这女人?
他的脑子里有画面一晃而过,闪得很快,却是什么也没捕捉到。
凌一坤再一次看了她一眼,陌生的五官,陌生的眉眼,最终,他抿着唇全luo着身子折回了洗手间。
“去楼下等着。”男人抛出一句冷冰冰的话,浴室门“嘭”一声关上。
楼下总比卧室强,再怎么说空间也要大出无数倍,不至于让她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云若熙得到赦免,脚底像踩着两风火轮飞快溜走了。
房门再一次打开,凌一坤已换成了一套浅灰色家居服,比起之前只裹了一条浴巾,此时的他冷漠中多出了一丝闲时雅致的味道。
不过,一切都是表面现象,他一步一步朝云若熙走过来,挺拔俊美的身姿无形中带着强大的震慑力,云若熙心里一沉,事情还没完。
“凌总。”她咬紧后槽牙,凑上前去装作委委屈屈喊了一声。
凌一坤绕过她纤细的身影坐到沙发上,修长的腿随意交替着,他并没有回应她,只是用太过漆黑的眼眸看过来,禁欲中透着理智和探究。
云若熙被他盯得头发发麻,她尴尬地站在原地,手无意识地撩了撩披散下来的长发。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凌一坤的眸子变得更加讳莫如深。
刚才,就是那长发在他的身上这样撩来撩起,似丝绸般柔滑,又似清风拂面的舒爽,搅得他差一点心猿意马。
“你在欲擒故纵?”男人终于开口了。
抛去他的毒舌,其实他的声音特别好听,带着天生感性的沙哑和磁性。
原本该是轻浮的语气却被他说得衿贵而疏离。
云若熙的脚趾头在拖鞋里不停地搅动着,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是她过于紧张的表现。
“凌总,我不是故意的。”她重重地,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话。
“嗯?”凌一坤抬高了声调,“难道,江源没告诉过你,我的卧室不能随便进出?”
“说了。”云若熙的声音细小如蚊蝇。
“说了,你还闯?不是欲擒故纵难道是直接投怀送抱?”
云若熙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愤怒,太自恋的男人有病,得治。
想了想,她抬起灵动的水眸上前两步:“那凌总,人家投怀送抱,你要不要?”
她将自己的声音刻意地放低放柔,娇媚无骨得令她自己都快作呕了。
果然,男人像避瘟神一样避开了她:“云小姐,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男人丢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后大步上了楼。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云若熙扬了扬唇角,对付猜忌心重的男人必须以毒攻毒,下狠招,哼!呼怕呼?
刚才险胜一筹,云若熙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大好,今天虽然没有看见那小女孩,但是她知道,只要能留在凌一坤身边,她迟早都会如愿以偿的。
10.010看见她就头疼
凌一坤回房换过衣服之后,铁青着脸出门了。
云若熙从厨房端出一盆水准备擦窗户,见状,装模作样追上去娇滴滴地喊道:“凌先生,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凌一坤浑身罩着一层寒霜,头也不回,笔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云若熙将手中的毛巾“嘭”一声砸到地上,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只是,笑过之后,她的眼角湿了一大片。
女儿一天没找到,她的心就永远承受着煎熬。
她重新将毛巾从地上捡起来,挥去阴霾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自己忙碌,累到筋疲力尽,她才能忘记痛苦。
从上午一直忙活到晚上,云若熙终于将整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擦拭得干干净净。
去厨房煮了一碗速冻水饺坐在沙发上看韩剧。
电视上,俊男美女正在举行订婚仪式,英俊的男人对着心爱的女人承诺,一生一世都要疼爱她,照顾她。
云若熙看到这样的画面时,咬饺子的动作停住了,她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听文菲说,凌一坤和他的青梅柯曼也是举行过订婚仪式的,可是看着房间的格局,哪里显示着女主人的存在?
柯曼去哪儿了?
她将碗往茶几上一丢,拨通了文菲的手机。
“喂,小熙,今天还好吧?”电话那边,除了文菲压低的声音之外还有指尖敲打键盘的声音。
“菲儿,你又加班?”
凌一坤是文菲的终极boss,他是工作狂,底下的员工便跟着遭罪,云若熙住院的半年时间里,文菲的周末有一多半时间都是加班度过的。
“嗯,习以为常了。”文菲淡淡地说着:“今天凌总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比想象中的好一点。对了,菲儿,你知道柯曼去哪儿了吗?”
“谁?”文菲顿了顿,“我的姑奶奶,你不打算要命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柯曼这个名字不能提,你在凌总身边也千万不要问,记得了吗?”
为什么?
云若熙挂断电话眉头拧得更紧了,文菲说,柯曼才是凌乐乐的妈妈,如果凌乐乐不在凌一坤这儿,那就一定在柯曼那儿,知道了她的地址,说不定,她去接近柯曼会更容易一些啊。
闷闷地洗过澡后她坐在沙发上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右腿,一边无聊看着电视剧。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云若熙祈祷,可千万别回来了。
硬撑到凌晨,之前还能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等待着小女人,后来,上下眼皮开始不停厮磨,凌一坤回来时就看见沙发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小人儿。
小人儿头靠在沙发扶手上,一张素白的小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更显玲珑剔透,精致的五官少了白日里的种种伪装,还原了女性的柔美和恬淡。
虽然洗过澡,但她依旧穿得规规矩矩,随意扎起的马尾,一件浅蓝色毛衣,一条白色铅笔裤,简单的搭配干净利落。
凌一坤单手揉着太阳穴,晚上有应酬他喝得有点过了,头疼。
突然间再看见云若熙,他的头疼得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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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家的一坤虽然腹黑了点,但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11.011呃,闯祸了
凌一坤明明知道云若熙接近他带有不为人知的目的,但他就是鬼使神差地将她留在了身边。
事后觉得荒唐,他又安慰自己,越是危险的东西放在眼皮底下越安全。
可是,他现在看见她一副无辜清纯的模样,心里的怒气莫名就爆棚了。
一个小小的保姆,还未等到主人回来竟然睡得这般心安理得?
男人想到此,幽深的黑眸染上了寒霜,手里的钥匙“啪”一声丢在茶几上,“去煮醒酒汤。”
云若熙睡得正香,听见动静后睁开迷茫的眼睛看着凌一坤随口一问,“什么汤?”
只是,她等了半晌没人说话,以为自己在做梦,眨了眨眼睛又继续斜躺在沙发上睡起觉来,小脸靠着手背,嘴角隐隐流出口水。
忙碌了一整天,浑身连汗毛都累得奄奄一息了,她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突然凝滞的空气,甚至是她的身边丢过来的一条浅灰色领带。
凌一坤站在原地看着她毫不雅观的睡姿,狠冽的眼神带了刀,那刀将小女人从头到脚凌迟了一遍。
“愚蠢!”
如此货色还能翻起什么浪?
他愤愤地解开衬衣袖口,将衣袖挽到小臂处后转身去了厨房。
*
云若熙一觉睡到大天亮,环规四周,凌一坤并不在。
谢天谢地,他昨晚竟然真的没回来。
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小女人跑到厨房准备熬粥才发现原本干净整洁的灶台被弄得一团糟。
云若熙抓了抓散乱的头发,他回来过了?
也对,这栋别墅除了他还会是谁?
这样说来,昨晚的那个梦是真的了。
她盯着跳跃的火苗发愣,奇怪,傲娇的男人怎么没对她发火呢?
由于睡沙发着了凉,小女人吃过早饭便出门买药去了。
做保姆唯一的好处就是时间自由,凌一坤不用回来吃饭的,她的工作只需将卫生打扫干净即可。
走到小区门口,小保安讨好地咧着嘴冲她笑。
云若熙瞪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他,她平生第一次进了警局。哦,其实罪魁祸首该算到凌一坤头上。
想到此,小女人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再加上喉咙疼得厉害,她将脚底下的小石头“蹭”地一下踢出去老远。
一辆黑色轿车正好停在路边上,那小石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朝着车窗玻璃飞了过去。
一声闷响,好端端的玻璃被砸开了无数条裂纹。
呃,闯祸了!
云若熙愣在原地,她对车不太研究,但看那霸气的架势,至少几十万吧。
不远处,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小熙?”来人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啊,是沈医生啊。”云若熙勉强一笑,她在担心赔偿的问题,她以前挣的钱都用在找女儿了。
“真的是你?”沈子墨含笑的眉眼里隐隐含了惊喜,他向云若熙伸出手,“好巧啊!”
云若熙讪讪地将手伸过去握住,偏过头,眼神看向路边停靠的车辆,“沈医生,这是您的车?”
“嗯!”沈子墨点点头,“去哪儿,我送你。”
“不是,不是,刚才我打烂了您的玻璃,您看,得赔多少钱啊?”云若熙小声地解释着。
“呵呵!”沈子墨回头看了一眼,笑容更加温和,“反正是一辆破车,提钱就见外了。”
12.012勾引人的手段不简单啊
沈子墨是云若熙住院期间的主治医师,她右腿的手术也是他主刀。
相处的半年时间里,沈子墨给云若熙的印象一直是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特别是他的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医院里,他被小护士们称为国民老公,不但人长得英俊帅气,连脾气也是相当的好,和他共事几年的同事说从未看见他红过脸。
玻璃的事儿,虽然他不计较,但云若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沈子墨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想了想,“小熙,要不然这样,中午你陪我吃饭,就当赔偿了,如何?”
云若熙摇摇头,这算什么赔偿啊?虽然她不太懂,但那车怎么看也是高端车型。
沈子墨也不理会她的拒绝,牵了她的胳膊打开副驾驶将她塞进了车里。
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密闭的空间里气氛有些诡异,云若熙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沈子墨看出了她的紧张,温柔一笑,打开了车载音响,石进的钢琴曲缓缓流淌在车厢里。
“沈医生,您也喜欢他的夜系列啊?”为了缓和气氛,云若熙找了个话题。
“嗯,挺不错的。小熙,中午想吃什么?”沈子墨侧过头征询着她的意见。
“随便,我不挑剔的。”云若熙笑得有些干巴巴。
“前面不远处新开了一家粥坊,味道不错。”沈子墨提议。
“好。”
……
两人来到餐厅的时候,里面早已人满为患。
沈子墨伸出胳膊小心地将云若熙护在身旁,“小熙,我们去后院。”
他的话音刚落,餐厅的经理急匆匆跑了过来,站到沈子墨面前毕恭毕敬地喊道:“沈……”
沈子墨一个眼神扫过去,经理吞下了真实的话:“沈医生,欢迎光临。”
随后,经理带路,沈子墨在前,云若熙在后,三人穿过大厅来到后院。
后院的清幽雅致和前厅的热闹喧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小桥流水,假山亭台应有尽有,像是精致闲暇的烟雨江南。
云若熙不停咂舌,卖一碗粥而已,装修设计竟然如此费尽心思。
两人走在蜿蜒的长廊上,沈子墨正在给她讲医院碰见的趣闻,云若熙笑得眉眼弯弯。
几米之外的亭台边一个男人正在接电话,只是一个背影,云若熙并没有注意。
随着男人转过身来,云若熙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凌,凌总?”她发现凌一坤的脸色非常不好。
凌一坤冷眼看着面前的俊男靓女,一声不吭。
沈子墨他是认识的,沈氏财团的二公子,虽然不像他的大哥沈文轩狡诈多端,但身在豪门,没有一点手段怎么可能活下来?
看见他将云若熙护在身后,凌一坤微眯起了那双透着占有欲的黑眸。
看样子,沈子墨很在意她,两人关系也非常的不错。
男人冷哼一声,小女人勾引人的手段不简单啊,连以清心寡欲著称的沈家少爷都能跪拜在她的石榴裙下,他真是小看她了。
凌一坤心里的想法,云若熙自然不知,她担心的是工作问题,房间还未打扫就跑出来闲逛,自己会不会因此被赶走啊?
13.013是不是工作太闲了?
“小熙,你认识凌一坤?”
两人落座之后,沈子墨喝着水,像是很随意地问道。
“啊?”
云若熙的视线落在菜单上,刚才凌一坤和他们擦肩而过,虽然没给她难堪,但他铁青的脸色说明他在生气。
“认识的,我在他家做保姆。”云若熙的手捧起茶杯,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做保姆,她并不觉得丢人,为了找寻女儿,发传单,做餐厅服务员,甚至是摆地摊她都做过。
“嗯。”沈子墨眼眸一沉,随即温和一笑,“怪不得医院的同事都夸你厨艺不错。”
他是位心思缜密的男人,很轻易就能将敏感的话题调到另外一处。
云若熙住院期间,小护士们曾邀请她去参加过她们的聚会,聚会规矩简单,每一位参加者做一道拿手菜即可。
那时云若熙的腿已经基本康复要出院了,想着平日里她们对她的照顾,那天晚上她精心做的四个菜都被一抢而空,等沈子墨赶来时,就剩四个光秃秃的盘子摆在那儿。
为此,沈子墨总会有意无意的提起云若熙还差他一顿饭。
云若熙想到此,轻轻一笑,这顿饭怕是要一直欠下去了。
两人吃完饭后,沈子墨又开车将她送回了天御别墅,中途他曾停车下去过一次,等到云若熙打开副驾驶时,沈子墨递给她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的是感冒药。
“谢谢沈医生。”云若熙想了想,没有推迟。
她不是笨蛋,沈子墨的心思她还是能隐隐感觉得到,特别是中午的粥,很明显,味道和她在住院期间吃过的无数次一模一样。
那时候沈子墨只是随口一句,路过就顺便打包了一碗。
今天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粥坊在城西,而医院在城东,两处隔着大半个御城的距离,怎么可能是顺便?
既然他没挑明,她只能装傻,车窗玻璃和感冒药的事儿是他的一番好意,她不想矫情,以后有机会还他人情便是。
云若熙下车后捏紧塑料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不愿意自己任何一个无意的动作被当做暧昧而让他引起误会。
身后,沈子墨温和的声音传来:“小熙,感冒了,要多喝水。”
云若熙的脚步始终没有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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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二楼的阳台上,凌一坤指尖的烟已经燃了一大半,直到不远处一抹娇小的身影出现时,他才下意识地放到唇边抽了起来。
云若熙打开房门就看见地上多出了一双男士皮鞋,想到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的心莫名颤了颤。
换鞋进屋,凌一坤挺拔的身姿已经出现在旋转的楼梯口。
“凌总。”
她偷偷地环顾四周,今天虽然还未来得及打扫房间,但整体看起来还是非常干净的,或许,他没发现自己的失职。
“是不是工作太闲了?”凌一坤走到云若熙面前冷冷地问道。
如果不是太闲,她怎么有时间出去和外面的男人勾三搭四。
云若熙一声不吭地低垂着眉头,头顶的气场太过于压迫,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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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安家的男神小心眼,又毒舌,哎,可怎么办才好啊?
14.014挑剔的男人
云若熙才不会笨到男人生气时和他顶嘴,即便是凌一坤要求以后一日三餐都要回来吃饭时,她依旧忍着心里的怒火讨好地点头。
见她温顺的模样,凌一坤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去公司之前,他又补了一句,卫生间有他换下来的衣服,让云若熙洗了。
随着大门“嘭”一声关上,云若熙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松。
她将感冒药丢到茶几上急急忙忙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不知为什么,每一次被他注视,她都会觉得心脏骤停,喉咙干涩。
吃过药休息了一会儿,云若熙想到凌一坤的交代,磨磨蹭蹭走进了他的卧室。
卧室的装修和整栋别墅一样,以黑白灰为主调,沉稳内敛。浅灰色的床上用品铺得平平整整,上面甚至没有一丝褶皱。
云若熙不削地翻了翻白眼,果然是有洁癖的强迫症患者。
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的清洁用品也是摆放得齐齐整整,洗漱台的镜子上干净如新,灯光下竟然看不出一滴水痕。
唯一与之不协调的便是换洗衣篓里散乱地丢着一条白色的男士内裤,旁边地上还有一双黑色的男士袜子。
这个,难道就是他要求自己洗的衣服?
袜子还好说,内裤怎么办?
云若熙的脸色由白转红,昨天那一幕全luo的镜头在她脑子里无限放大。随后,她又想到了四年前的夜晚,凌一坤虽然醉得有些神志不清,占有的动作却是强悍有力,大半个夜晚的折腾让她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现在想来都还隐隐作痛。
哼!她才不要给他洗内裤。
云若熙愤愤地关上了门,不是说他的卧室不能随便进吗?
这个借口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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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坤下班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云若熙不知道时间,早早就做好了饭菜等待着。
白玉藕片,蒜蓉西蓝花,芝心虾球,外加一份香菇炖鸡汤,都是她拿手的家常菜。
为了不被赶走,她忍气吞声地上前接过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清冽的薄荷味缭绕在她的鼻翼间,比起那些浓郁的脂粉味,还算能接受。
“凌总,吃饭?”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予理会,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
云若熙连忙递过碗筷,“也不知道凌总的口味,只能随意做了点。”
她的话过于谦虚,要知道光是那碗鸡汤,就足足用文火炖了两个小时。
男人接过碗筷准备夹菜,看见站在一旁装作温顺的小女人,火气又冒了上来。
“一起吃,谁知道这饭菜里会不会有毒。”
然后,无视一旁气的脸色泛白的云若熙,他的筷子指着白玉藕片,“记住了,我不吃醋。”
又指向芝士虾球,“不吃油炸。”
西蓝花也没放过,“大蒜不能有。”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碗鸡汤上,“太油腻,也不行。”
云若熙只听见自己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她恨不得将那碗滚烫的鸡汤扣到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
“爱吃不吃!”
是可忍孰不可忍,云若熙干脆地丢下一句准备转身离开。
手臂被一支大掌拽住:“来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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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
请问凌总,你这般不怕死的作,想过你家老婆大人的感受没?
“她的感受?”男人的黑眸瞄了一眼那张宽大的床:“欲死欲仙,算不算?”
15.015要不然,我们来试试对方的尺寸如何?
凌一坤一把将小女人拽到椅子上坐好,幽深的黑眸直直地看着她。
一刻钟之后,云若熙败下阵来,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的口气软了很多,“如果饭菜不合凌总的口味,我重新再做。”
“倒掉浪费,你吃。”男人的唇角轻微地扬了扬,说完,他将菜肴推到云若熙面前,又撇去汤上的油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喝啊。”
很明显的不信任。
云若熙深吸一口气,端过鸡汤一股脑全部喝完,“凌总,相信了吧?没毒。”
她将碗重重地放到餐桌上,一双眸子呼呼喷着火。
“嗯。”男人像是很满意地点点头,拿过她刚才喝过汤的碗重新乘满,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把白玉瓷勺优雅地往嘴里送,“啧啧,太咸了。”
云若熙差一点吐血而亡。
收拾碗筷的时候,凌一坤上了楼,看着三个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外加一个底朝天的空汤碗,她的心里又将凌家的祖宗从坟地里扒出来问候了无数遍。
不得不说,有钱人真是难伺候。
好不容易将厨房收拾干净,云若熙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一道凌冽的声音在二楼响起,“云小姐,上来。”
云若熙抬头望上去只看见一个转身的背影。
蹭蹭跑到二楼,凌一坤的卧室门大开着,她站在门口朝里看:“凌总,您找我?”
“云小姐,我中午说的话,你忘记了?”凌一坤从卫生间出来,身上已经换成了一套烟灰色的家居服,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未干,清冽的薄荷味带着空气中的潮气扑面而来。
“什么话?”云若熙明知故问。
“来,我提醒你。”凌一坤抓过她的胳膊毫不怜惜地将她拖进浴室:“洗了。”
他指着衣篓里的两条内裤,面色晦暗不明。
“凌总,这是您的卧室,我这样进来,会不会犯法?”
云若熙继续装疯卖傻。
“从今天起,这里你可以随意进出,当然,你想爬我的床,我也没任何意见。”
男人嘲讽的视线从她的脸游移到她纤柔的脖颈,最后落在她的锁骨下方,“正好,我还没试过飞机场的滋味儿,说不定别有一番情趣。”
云若熙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再怎么说她也是32c吧,这明显是对她*裸的侮辱。
她狠狠地将凌一坤的手从自己胳膊上甩开,弯腰抓起衣篓里的两条内裤铺平在洗漱台上,“这么小号,凌总不说,我都还以为是儿童内裤。”
她不卑不亢地回击着。
前一秒还傲娇的男人黑眸里开始翻卷着浓烈的戾气,任何男人都忌讳女人说自己的小,特别是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浴室的气温越来越低,就在云若熙的血液渐渐凝固时,她突然感觉自己腾空而起,凌一坤大掌一挥,已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被他结结实实丢在了那张大床上,“嘭”一声闷响,摔得她的头晕乎乎的。
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压迫性的身影随之而来,他放大的俊颜和她精致的小脸近在咫尺,他的薄唇带着凉意不急不缓地开口了,“云小姐,要不然,我们来试试对方的尺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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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不遇特殊情况,每天清晨准时更新。
让咱们来想想哈,美美的从梦中醒来,再看一眼酷酷的凌家男人,是不是感觉每天都有好心情啦?
16.016资料上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啊!”
云若熙尖叫一声,狠狠地捏着一双拳头胡乱朝凌一坤的胸口砸去。
这个混蛋,她才不要和他试什么尺寸。
凌一坤原本只是想要戏弄她一番,没想到身下的小女人不停挣扎,他的身体竟然又开始明显地起了变化。
“怎么办?你一次又一次的撩拨它。”凌一坤单手将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扣到她的头顶,他的嗓音黯哑了许多,原本戾气翻涌的黑眸渐渐沾染上了情yu。
“我不是故意的。”云若熙急得眼眶含了泪,男女力气悬殊太大,如果他想要硬来,在这封闭式的别墅,即便她喊破了房顶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救她。
四年前的那晚之后,她发誓再也不能背叛那个男人了。
一滴屈辱的泪悄无声息钻进了她的发丝之间不见了踪迹,凌一坤覆在她的头顶,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莫名一疼,手掌间的力度松了,她的一双手趁机用力一推,小女人便从他的身下急急忙忙逃走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背影,还有床沿边顾不得穿走的粉色拖鞋,凌一坤的眼神黯淡下来。
**
书房。
男人打开电脑接收文件,他的目光快速在上面浏览着,看完一遍,像是不确定再重复了一次,众多的公司文件里独独没有他要的东西。
“江源,昨天我让你查的资料怎么还没发过来?”
凌一坤指尖夹了一支烟,他踱步到窗前静静地站立着,书房光线暗淡,他挺拔的身影几乎全部隐匿在黑暗之中。
“凌总,是这样的,云小姐的资料基本上查得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是有一点小细节暂时还没确认,您看?”江源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说。”
男人抖了抖指尖的烟灰。
“好的,凌总。云若熙,出生地锦城,现年24岁,从小和做大学讲师的母亲相依为命,父亲的信息具体不详。五岁上小学,因成绩好,连续跳级,十七岁便以省文科状元的身份考进锦城最好的大学c大。大三那年不知为何退学了,退学后,她既没有正当的职业,也没有继续上学,而是在全国各大城市流浪着,半年前遭遇车祸才被她的好友接到御城养伤,后来她就应聘做了您的保姆。”
“就这些?”凌一坤拧紧了眉头。
“是的,具体的事情还在进一步核。哦,对了,凌总,云小姐的好友叫文菲,现在正在凌氏财团做销售部的副经理。”
“把她现有的资料先传过我。”
男人说完,转身回到了电脑桌前,指尖上的烟头被他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
从资料上看,云若熙从小就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可为什么在大三那年突然退学?退学后又彻底颠覆了她乖巧的形象到处去流浪?
很明显,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凌一坤将鼠标移到电脑上的那张学生证上,那是她大学时的样子,梳着马尾,穿白衬衫,饱满光洁的额头下一双眸子璨如星辰,鼻头小巧圆润,娇艳的红唇微微上扬,唇边是浅浅的梨涡。
那时的她是整个校园的焦点,成绩优异,外貌俱佳,整张小脸无一不显露出阳光,朝气,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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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我好想你,你来接我啊
凌一坤将自己关在书房,安静的夜适合思考很多问题。
自从遇见云若熙,他发现自己动怒的次数明显增多,比如中午,看见她对着沈子墨笑得一脸灿烂,他的心里便无缘无故冒出火来。
书桌旁放着一个粉色的相框,相框里凌乐乐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那是她一周岁时候的照片,小丫头刚长出小牙齿,惹她生气了,她便会嘟噜着小嘴儿,再趁他不注意,狠狠在他身上咬出四瓣小小的牙印。
女儿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抬腕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美国那边正是小丫头疯玩的时候。
“乐乐,今天玩了什么啊?”他拨通了那边的电话,声音放得特别的柔。
“爸爸。”凌乐乐接到电话异常的兴奋:“我好想你,你来接我啊。”
小丫头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请求,让凌一坤的心脏猛然揪紧。
自从凌乐乐出生,母亲乔羽便念叨着想念小孙女,凌一坤一直以孩子小为借口推脱着,直到几天前乔羽在电话里再三叮嘱,他才下定决心将女儿送去美国。
原定计划是呆上三个月,顺便让乐乐对于英语口语更加的熟悉,现在看来,恐怕一个月他都等不及要接她回来了。
乐乐在电话里对着凌一坤撒娇,男人踱步到窗边,浓浓的父爱早已在他冷冽的黑眸中铺成开来。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橘色的路灯下,雨丝朦朦胧胧,书房楼下是圈起来的花园,花园的一角盛开着各色的郁金香,郁金香旁,一个小小的黑影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
凌一坤的眉头拧紧了几分,他低声诱哄完乐乐之后,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晚上回来时,他发现了茶几上的感冒药,家里就两个人,不是他的,一定就是小女人昨晚睡沙发着了凉,所以吃饭的时候他才会逼迫着她将鸡汤喝下。
现在好了,本来就还在生病又去淋雨,她难道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
来不及撑伞,凌一坤迈着长腿怒气冲冲走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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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熙从凌一坤的卧室逃走之后回了她在一楼的房间,门反锁得严实,玻璃窗也关闭得非常牢固,之前的一幕真的是将她吓坏了。
她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世间事总有太多的不公平,有人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比如凌一坤,站在云端叱咤风云,永远体会不了人世间的疾苦。
而有的人一出生就命运多舛,比如她失踪的女儿,到现在依旧生死未卜。
再有一个月就是孩子三岁的生日,云若熙记得那一年,锦城的大街小巷开满了郁金香,她在花海中一边奔跑一边痛哭,剖腹产的伤口再一次撕裂,鲜血将她的裤子都浸湿了。
只是,无论她怎么寻找,她的女儿再也没有回来。
遏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云若熙推开门跑出了别墅,无数个凄苦的夜里,她习惯了用沉默的方式化解一切。
原本她打算绕着别墅外的花园走上几圈,走着走着,在一大片的郁金香面前她再也挪不动了脚步。
18.018你睡了她?
凌一坤来到云若熙的身后时,小女人竟然淋着雨睡着了。
她发着烧,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之中。
漆黑的大海之上,她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婴抓住一片浮木在风浪里颠簸沉浮,四周不见一丝亮光,女婴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焦急地想要找人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大口大口冰冷刺骨的海水不停地灌进她张开的嘴里。
凌一坤脱下衣服裹在她身上时,他听见小女人的喉咙里一直在努力地想要嘶喊着什么。
将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小女人的手依旧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角。
男人的目光变得异常暗沉,这样脆弱无助的她是他从未见到过的,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小女人会撒谎,会讨好,会害羞,会装聋扮哑,会伶牙俐齿,更会在沈子墨面前娇美如花。
如此百变的模式早已搅得他心绪难安,原本该将云若熙放到她的保姆房里,到最后,他竟然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小女人浑身湿透,得将衣服脱下来才行。
深更半夜,他没办法找一个女人来帮忙,只能硬着头皮解开了她的衬衣纽扣。
当凌一坤的手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时,他的心跟着指尖颤了颤。
灯光下,她的肌肤白净如玉,曾被他嘲笑成飞机场的地方傲然耸立着,小腹下方,一道浅浅的疤痕落在他的视线里,他的动作随之一顿,这应该是剖腹产的伤口。
她生过孩子?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接着,他看见了小女人右腿上的疤痕,手术时间不太久,狰狞的伤口还呈现着暗红色,应该是半年前车祸留下的。
凌一坤沉默地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起身到卫生间打来一盆冷水,拧了毛巾敷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半夜时分,毛巾换了无数次,烧依旧没有降下来。
凌一坤担心她病情加重,不得不打电话向他的老同学苏妍求救。
苏妍是御城一所权威医院的儿科主任,也是凌乐乐的御用家庭医生。
接到电话半小时不到,苏妍便提着一个医用急救箱赶了过来。
“一坤,乐乐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是乐乐,是我家的保姆。”
“保姆?”
苏妍明显不相信,凌一坤性子凉薄,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保姆发烧而在大半夜火急火燎将她从被窝里喊起来?
直到苏妍第一次踏进凌一坤的卧室看见床上躺着的云若熙时,她才好像真的相信了什么。
“她烧得厉害,怎么办?”
凌一坤轻柔地揭开云若熙额头上的毛巾,大掌小心地贴着她的脸,“苏妍,你看,连耳朵都泛着潮红。”
苏妍抬眸看着异常温柔的凌一坤,眼神里快速划过一道无法看懂的情绪。
“先侧体温,如果超过39度必须打退烧针。”
她打开医药箱拿出温度计准备测试,半空中,凌一坤将体温计接了过来,“我来吧。”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将体温计放到云若熙的腋下,虽然只让她露出一边胳膊,苏妍依旧看出被子下的小女人至少是裸露着上半身的。
“你睡了她?”苏妍十指捏成拳冷冷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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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的一坤从始至终都不正人君子啊!
凌一坤语录:我的老婆,想脱就脱,想睡就睡,不服气,你来睡我啊?哼!
19.019凌总,麻烦您给我找条裤子
凌一坤默不作声,视线落在云若熙的脸上。
不可否认,床上的小女人在这两天时间里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悸动,他的确想要睡她,但不是现在。
“嘀!”
电子体温计提示已经测好了。
39,5度。
“体温太高,得打退烧针才行。”苏妍面无表情开始拿针筒配药。
“喂退烧药行不行?”凌一坤阻止了她的动作。
莫名的,想到她身上的两处伤痕,他不想让她再承受一丁点痛苦,那怕是小小的针头都不行。
“她在昏迷,药怎么喂?”苏妍反问。
“交给我就行了。”
苏妍将信将疑地从急救箱里把药找出来递给他。
凌一坤拿过床头自己喝水的杯子,倒了开水将药用勺子搅拌好,然后舀过一勺放到唇边吹得温度刚刚好之后再小心地喂到云若熙的嘴里。
只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昏迷中的小女人不知道吞咽,药顺着她的唇角全部流到了她的脖颈上。
凌一坤又赶忙拿了毛巾将她脖颈上的药擦拭干净。
苏妍在一旁漠然地看着,“一坤,你这样根本不行。”
凌一坤也不理会,在苏妍诧异的目光下将那杯药喝进了自己嘴里。
“你,你疯了?”
苏妍朝着他大喊,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喝药。
凌一坤回过头微眯着眼睛看着苏妍,有戾气在他的眸子里呈现出来。
“我,我……”苏妍朝后退了一步,两人同学多年,她知道凌一坤此时在生气。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声音太大,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凌一坤冷冷地收回视线,俯下身,冰凉的唇覆上了云若熙滚烫的唇瓣,他小心地用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将自己含着的药一点一点渡到她的嘴里去。
这个方法虽然笨拙却非常有效,随后,凌一坤又用此方法给云若熙喂了一些白开水。
“好了。”他舔了舔唇上的水迹。
“既然行了,那我就走了。”苏妍惨白着脸收拾急救箱。
“等等。”凌一坤喊住了她,“太晚了,天亮了再走吧。”
凌一坤话音刚落,苏妍的心尖升起一股暖意,原来他也知道太晚了,她出门不太安全啊。
之后,苏妍被凌一坤领到了二楼一间客房,“苏妍,今晚麻烦你了。”
“没事儿。”苏妍的脸有些发烫。
凌一坤转身离开时,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明天她如果问起来换衣服的事情,你就说是你给她换的。”
看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苏妍的脸由红转白。
**
云若熙吃过药一小时之后,高烧终于褪了下来。
凌一坤找来自己的衬衣替她穿上,至于裤子,长长的衣衫盖过了她的大腿,他觉得没有必要再穿了。
云若熙醒来看见房间的摆设时,她意识到自己正睡在凌一坤的卧室,本能地,她掀开了被子,衣服被换过了,下半身裸露着。
出乎凌一坤的意料之外,小女人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冷静地盖上被子对着不远处睡在沙发上的男人喊道:“凌总,麻烦您给我找条裤子。”
凌一坤熬了一整夜,眼神略显疲惫,下巴上的青碴隐隐冒了出来,整个人呈现出让人着迷的慵懒之态。
20.020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清楚?
“看都看过了,还穿什么裤子。”
凌一坤很不满意她刚才的表现,一个女人随随便便被人脱了衣服,她竟然装作没事儿一样。
“睡了?”
云若熙反问。
“睡了。”
凌一坤回答。
“不嫌弃?”云若熙又问。
凌一坤无语了。
昨天晚上他叮嘱苏妍说衣服是她换了,就是怕云若熙会有什么想法。
毕竟是未婚生子,对于她的名声不太好。
果然,小女人的问话里掺杂了太多的情绪。
他会嫌弃她什么呢?
两人正在胶着时,苏妍在外敲门:“云小姐,醒了吗?”
凌一坤从沙发上起来开门:“苏妍,昨晚睡得还好吧?”
“嗯。”苏妍越过那道修长的身影来到云若熙的床边:“来,看看体温是不是正常了?”
她将体温计递给一脸诧异的云若熙。
“我叫苏妍,职业是儿科医生,也是凌一坤的同学。昨晚你发烧了,他让我过来的。”苏妍自顾自地介绍到:“哦,对了,你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一坤他,照顾了你一整夜。”
云若熙默默地接过体温计,苏妍的话里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什么叫凌一坤照顾了自己一整夜?
“谢谢你,苏医生。”体温测完,她递给苏妍时只想到了这句话。
“好了,没事儿了,这是感冒药,按照说明吃就可以了。”
苏妍看完体温计,像是松了一口大气,她将一堆药放到床头柜上后回头看着凌一坤,“一坤,我的任务完成了。”
凌一坤站在门口,苏妍出来时,他挡住了她的去路:“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苏妍清浅一笑:“云小姐身体不太好,以后需要多调养才行。”
**
苏妍走后,凌一坤也跟着出去了。
云若熙估计他是去送她了,趁着没人,她脱下凌一坤的衬衣,到浴室找了一条浴巾裹在身上准备下楼去自己的房间拿衣服换上。
就在她光着脚丫走在旋转的楼梯口时,凌一坤刚好端着一碗粥从厨房出来。
突然出现的娇小身影让男人的目光由深邃变得炙热,此时的云若熙黑色的长发如海藻般随意地垂下来披散在她的肩上,白色的浴巾堪堪遮住她锁骨以下的敏感部位,如玉的胳膊,笔直的长腿完完全全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副黑与白最强烈的视觉撞击图,这样的场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
凌一坤微眯着眸子,将手里的粥放到转角的边几上,迎着云若熙的方向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云若熙咬了唇,双手死死捏着楼梯的扶手。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感冒变得有些嘶哑。
“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凌一坤走到云若熙面前将她抱了起来:“感冒才刚好一点,你竟然不穿鞋就到处跑?”
男人在她的翘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以示惩罚。
“干什么?放开我。”
云若熙在他的怀里挣扎,原本该剑拔弩张的两人突然变成这样亲密的方式,她没办法接受。
- - - 题外话 - - -
小剧场:
某天,凌一坤帮云若熙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小女人觉得有些亏欠,晚上早早就将自己洗白白送到凌一坤的怀里。
“干什么?”凌一坤微眯着眸子问道。
“老公!”小女人略显娇羞:“为了表示感谢,我准备以身相许。”
“哦?”凌一坤提高了声调,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长得漂亮才叫以身相许,像你这样的,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小女人......
21.021有力气生气,看来你已经好了。
凌一坤将云若熙抱到她的房间后直接丢到了她的小床上。
高大的身躯随之也压了下来:“你放心,即使要做什么,也得等你病好之后。”
男人说完,薄唇勾起一抹笑。
云若熙无法反抗,只能拿一双喷火的眸子狠狠地瞪着她。
“嗯,有力气生气,看来你已经好了。”
凌一坤作势要扯她的浴巾。
小女人双手护在胸前急忙地申辩:“没有,我还没有好。”
“乖。”
男人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准备起身,视线落在她饱满的唇上。
昨晚喂药,他已经品尝过了,味道比他想象中的更好,特别是后来喂她的白开水,可能是她有了一些意识,舌尖不再像喂药那般抗拒,偶尔还会伸到他的嘴里索要更多。
那是一种无声的诱惑,后半夜,他躺在沙发上反反复复都在想念着她的甜美。
凌一坤那样想着,于是,他也那样做了。
大掌捧起云若熙的小脸,他的唇便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不同于四年前的疯狂,他闭着眼,吻得缠绵悱恻。
云若熙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身上的男人眉眼间露出蚀骨的温柔,一个愣神之后,她猛地推开了他。
“啪!”
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巴掌声,云若熙的小手抡上了凌一坤的脸。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云若熙的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天花板上。
奇怪,明明就是他非礼了自己,她竟然没有勇气去看他。
凌一坤从床上起来后,原地站立了两秒,转身出去了。
云若熙咬了咬唇,那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清冽的薄荷和淡淡的烟草味。
她抽了纸巾刚要准备擦拭,男人又回来了,不同于之前的是他的手里多了一碗粥。
“吃完好好休息,这几天我出差,不用准备我的饭菜了。”
他将粥放到床头柜上之后再一次离开了。
云若熙手里的纸巾掉到了床铺上,她将耳朵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
片刻,大门口传来声音。
再然后,一切变得静止。
**
两天后,云若熙的感冒症状彻底消失。
不用面对凌一坤,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晚上闲得无聊,她跑到文菲所在的小区找她。
无一例外,文菲又在电脑面前加班。
“哎,你怎么过来了?”文菲在沙发上盘着两条腿一边敲键盘一边问云若熙。
“怎么?我过来妨碍你找男人了?”云若熙一屁股坐到好友身边。
“不是,凌总在家,你不需要给他冲咖啡之类的?”文菲停下手里的工作好奇的看着她。
据她所知,自家boss上班至少要让江源冲七八杯咖啡进去。
“谁说他在的,这段时间他不是出差了吗?”
云若熙更是奇怪地看着文菲,她这个员工当得太不称职了,老板不在公司都不知道。
“出差?”
文菲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昨天和今天是她进公司有史以来最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知谁得罪了老板,两天早晨都在召开会议,平日里面无表情的凌一坤坐在主席台上对着公司的几个副总大发雷霆,说是这个月的业绩不理想。
文菲作为销售部门的副经理,业绩这事儿她门儿清,明明这个月比上个月提高了两个百分点啊。
底下的几个副总也是被骂得莫名其妙,大家都无辜地瞪着双眼,你望我,我望你。
散会之后大家也不敢多做揣测,纷纷夹紧尾巴谨慎做事儿,生怕一不小心,战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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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该以什么身份去保护她?
这次该轮到云若熙干笑了。
她是聪明的女子,凌一坤说他出差,无非就是想利用时间缓解两人之间尴尬的矛盾。
既然没出差,那他这两晚又是去哪儿睡觉的呢?
想到此,云若熙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人家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还少得了温柔乡睡觉?
当晚,云若熙和文菲像从前一样挤在一张床上聊天。
“小熙,你想过以后吗?”
“嗯,等我找到女儿,这辈子我就和她相依为命了。”
“你还是忘不了他?”文菲叹了口气。
“嗯,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菲儿,你知道吗?他有着这世间最温柔的眉眼,他的五官长得非常好看,嗯,至少比我好看。”
云若熙伸出手在半空中临摹着,脑海中记忆的画面突然与凌一坤的五官渐渐重叠到了一起。
云若熙连忙甩了甩头,那人是她心爱的乔穆森啊,怎么可能变成凌一坤呢?
关于乔穆森,文菲知道得并不多,她甚至都没看见过他长什么样儿。
大学那会儿,文菲和云若熙住上下铺,为此两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偶尔,她会听见云若熙带着撒娇的声音接听乔穆森的电话,仅此而已。
第二天周末,文菲还要加班,云若熙只能讪讪地回到天御别墅。
房间打扫完已经是下午,厨房里冰箱空了。
离天御别墅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大型商场,她推着推车正在挑选果蔬。
“小熙!”
隔着两排货架,沈子墨对她温和的笑着。
“沈医生?”
云若熙停下了脚步,这两天是怎么了,总会碰到他?
沈子墨穿着黑色的纯手工西服,凌厉的剪裁衬托得他的身材更加修身如玉,他的五官深邃,俊朗的眉眼间永远含着那抹温暖的笑,他的鼻梁高挺,唇角微扬,再配上刀削般的面部轮廓,整个人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是上帝精雕细琢后最优秀的杰作。
“小熙。”沈子墨来到她的身旁,“感冒好了吧?”
“好了,上次谢谢您送的感冒药。”
云若熙浅浅的笑,“沈医生,您住附近?”
她看见他的购物车里堆着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
“嗯,离这儿不远。”沈子墨点点头,“买菜做饭啊?”
“是的,您知道这是我的工作。”云若熙顺手捡了一朵西蓝花放进推车里。
“小熙,想过做别的工作吗?”沈子墨修长的手指抓住了她的购物车。
“嗯?这个啊?还没呢。”云若熙扯过保鲜袋将黑香菇一个一个往里装:“您看,我没有文凭,没有工作经验,只会一些粗苯的活儿,做保姆工资还不错,挺适合的。”
“小熙……”
面对她对自己的诋毁,沈子墨动了动唇,再没有说话,他很想让她离开凌一坤,那个男人性子狠冽,冷漠无情,他怕云若熙受到伤害。
但是,他该以什么身份去保护她呢?
直接告诉她,小熙,做我的女朋友?
或者是说,小熙,以后让我来照顾你?
沈子墨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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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3世间爱,唯父母的爱最无私
一周过去,凌一坤依旧没有回天御别墅。
云若熙利用闲暇,千方百计地打听到柯曼娘家的地址。
柯家在御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住的地方自然也是戒备森严,她在小区门口还未靠近,又向从前一样被保安轰了出来。
很显然,她的想法行不通。
晚上回到住所,云若熙蜷缩在被子里发呆,等待的日子何时才能熬到头啊?
半夜疲倦地睡去,她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小熙,伯母出事儿了。”
电话那边,文菲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伯母?
云若熙的脑子有一瞬间迷糊,谁是伯母?
“小熙,你在听吗?我刚才接到电话,说是你妈妈她突发心脏病,必须尽快动手术。”
妈妈!
云若熙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已经有四年没见过妈妈了。
云若熙的母亲云柳是锦城c大的一名大学讲师,从小她对云若熙的教育便是认真做事,光明做人。所以,她给她取名为熙,她是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能像太阳一样温暖明媚。
只是,事与愿违,一直乖巧的云若熙竟然在大学期间怀孕了。云柳为了女儿的前途和名节,要求她打掉孩子。云若熙第一次拒绝了母亲的请求,云柳逼得没有办法,以断绝母女关系为要挟,云若熙却依旧执意要生下那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为此,在后来的四年里,母女俩再也没有了联系。
云柳心脏一直不太好,在云若熙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一次心脏手术了。
这一次,听文菲的口气,恐怕是凶多吉少。
以前,云若熙一直不明白母亲的苦心,直到她自己做了一名母亲之后才懂得世间爱,唯父母的爱最无私。
原本,她也想过回去跟云柳道歉,取得母亲的原谅。
但,女儿失踪了,她想要找到女儿之后再回去。
这一等就是四年,现在母亲病重,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文菲说,她已经在网上订购了两张最快回锦城的飞机票,让云若熙收拾行李先去机场等她,她将工作交接一下马上就去机场和她会合。
云若熙拖着行李箱打开别墅的大门时才想起一件事情,她现在不是从前打零工的日子,这里保姆的工作是和凌一坤签过合同的。她突然离开,于情于理都该向他请假吧?
小女人拿出手机将通讯录翻了个遍,里面并没有凌一坤的号码。
想了想,她找到江源的电话给对方发过去一条短信,意思就是她碰到了一点事儿,麻烦他向凌总请假。
消息发出后,云若熙不放心,折回客厅在茶几上留下一张格式中规中矩的请假条。
**
凌氏财团总部。
清晨六点,凌一坤已经在电脑面前开始工作了。
他是工作狂,经常熬夜加班,为了需要方便,办公室里特别隔离了一百多平米作为他的临时休息室,这一周的时间里他都是在这儿度过的。
江源半夜收到云若熙的短信,不敢给凌一坤打电话,又怕耽误事儿,于是也早早地来了。
“凌总。”
他敲门进去看见凌一坤正在专注地看一份文件,文件的内容他是知道的,这几天,全公司上下的人都在忙这个东西。
- - - 题外话 - - -
闲来无事,甩个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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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天气,恰逢凌一坤出差。
云若熙抖成一团,缩在被子里给他打电话:“老公,家里没人,我怕。”
电话那头,风尘仆仆的男人顿了顿说道:“老婆,这样吧,你把灯关了,把电脑打开,放上一部鬼片,过一会儿你就会觉得厨房有人,厕所有人,床底有人,连大门外也有人了……”
云若熙:“滚——”
凌一坤:“蠢女人,快出来给你老公开门。”
24.024来一场殊死搏斗
近一年的时间里,凌氏财团几乎将一半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那份文件的项目上。
那是凌氏财团和美国tb石油公司马上要签订的合同,如果一切顺利,这个投资项目将会给凌氏财团每年创造出不可估量的惊人财富。
但是,最近tb石油公司那边却频频要求更改合同内容,凌一坤知道,一定是国内的某家公司想要往里插上一脚。
能赚钱的事儿,谁都想要分一杯羹。
男人的眼神从淡然变得阴鸷,他倒是想要看看对手是谁?到底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吞得下这块肥肉?
江源进门将一杯黑咖啡放到凌一坤的右手边,原本他是准备来说云若熙请假的事儿,但现在看到自家总裁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寒霜,想了想,他又一声不吭地退了回去,总裁已经够烦心了,还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儿去打扰他。
九点.
公司照常召开内部会议,凌一坤面无表情地听着底下的几位副总做工作报告,他的目光凌厉地扫过偌大的会议室,最后停在最远处一个空缺的角落里。
那个位置是文菲的,自从知道她是云若熙的好友之后,他会有意无意地往那儿看上一眼。
“江源。”
他对着身旁的特助挥了挥手。
“凌总!”
江源丢下手中的电脑赶紧凑到凌一坤身旁。
底下,原本正讲得滔滔不绝的何副总突然便哑了,突发这样的状况,难道是自己刚才哪儿说错了?
凌一坤在工作上一贯雷厉风行,不留情面,不管对方身居何职,曾经如何功勋卓著,犯了错,一视同仁,该撤职撤职,该解雇解雇。
随着江源对着凌一坤不停地说着什么,自家总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何副总的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光秃秃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可不想被解雇,家里老小连带着他的几个小情人都还在等着他的这份高薪呢。
坐在凌一坤身旁的程少楠也发现了异样,他微眯着一双桃花眼竖着耳朵,慢慢地往一旁凑过去。
“凌总,文菲向部门经理请了一周的假,说是家里发生了急事,还有。”江源用试探的语气说道:“昨晚半夜,我收到云小姐的短信,说是要向你请假,也是家里发生了急事,您看?”
“啪!”凌一坤手中的钢笔应声而断。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去查到底怎么回事,办不好,就不要回来了。”男人的声音冷若冰霜。
江源脸色一变,急匆匆离开了。
会议还在进行中,而何副总已经被吓得不知所云,整个人呆站在位置上,灰白的神情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
“何副总,继续。”凌一坤迅速恢复了往日冷漠。
“啊?说哪儿?”何副总拿手挠了挠头顶仅剩的几缕发丝,“哦,刚才说到沈氏财团,据资料显示,沈氏财团近来在做着重大的内部调整,他们从几家国际知名的猎头公司高薪聘请了许多业内高手,估计想要和我们来一场殊死搏斗。”
话音刚落,他偷瞄了一眼主席台上的凌一坤,只见自家boss眉头紧拧。
“哦,不对,沈氏财团是准备和我们来一场不自量力的抗争……”
由于过度紧张,他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何副总干巴巴地笑着,赶紧将之前的措辞纠正了过来。
- - - 题外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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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只有五成把握
云若熙和文菲赶到锦城的医院时,云柳正躺在病床上昏睡。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空空荡荡地穿在她瘦弱的身上,可能是因为疼痛不适,她的眉头蹙得很紧,深壑的川字纹触目惊心。
她的头发披散在枕上,才几年不见,黑发中就添了数不尽的银丝。
“妈!”云若熙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丢下手中的行李颤抖地抓过她的手。
云柳的手冰冷刺骨,干枯的手背上血管和青筋暴露无遗。
面前的女人明明才五十多岁,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垂死的老妪。
也许是听见了云若熙的呼喊,云柳深陷的双眼轻轻眨了眨。
“妈!”云若熙小心地将唇凑到云柳的耳边再一次轻轻喊道:“妈妈,小熙回来了,小熙再也不离开你。”
文菲站到云若熙身旁轻轻搂着她的肩:“小熙,别难过,伯母会好起来的。”
这些年,只有文菲才知道云柳为了云若熙付出了太多。
云柳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表面上和云若熙断绝了关系不再往来,实际上却是一直都在暗中照顾着她唯一的女儿。
云若熙月子期间,她每天都将饭菜做好送到医院给文菲,让文菲对云若熙说,这是叫的外卖。
孩子失踪,云柳利用一切关系到处找寻,周末,寒暑假,她从未间断过。
云若熙车祸昏迷期间,她整日整夜守在病房外等待着她醒来。
这些,云柳都不允许文菲告诉她,自己的女儿性子倔,她怕伤害了她的自尊。
文菲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好了,母女俩终于可以像从前一样亲密无间了。
云若熙的小脸一直在云柳的手背上轻轻的蹭着,就是这双骨瘦如柴的手从小将她养大,不辞辛苦,不厌其烦。
“妈妈,别怕,您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让医生治好您的病。”
云若熙的嘴里不停重复着同样的话,不知道她是在安慰云柳还是在努力让自己镇定。
随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位年轻的男人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
“文菲!”
男人将保温盒放到床头,又蹲到云若熙面前不确定地喊道:“小熙?”
云若熙诧异地抬眸,“你是吴峰?”
“可不是吴峰。”文菲接过话:“昨晚的电话就是他给我打的。”
吴峰的父母都是c大的讲师,和云柳即是同事又是邻居。
巧的是,吴峰和云若熙,文菲又是大学同学,三人读书时关系非常不错。
昨晚云柳病发,正是吴峰和他的父母将她送到的医院。
吴峰今天来是给云柳送饭的,云若熙不在,他希望自己能做好想要去做的事情。
三人在病房外闲聊了一阵之后,云若熙去找到云柳的主治医生。
医生说云柳以前做过心脏架桥手术了,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重新再做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五成。
但是,如果不做手术换成保守治疗,云柳的心脏最多还能拖半年时间。
对于云若熙来说,母亲就是她的全部,别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五成,就是有九成的把握她都无法接受。
怎么办?
- - - 题外话 - - -
不知怎么滴,写到云柳,突然哭得一塌糊涂。
叨叨一下小心情,想妈妈了。。。
26.026这些年,我好想你
一整天的时间里,云柳一直没有醒过来。
当夜,文菲和云若熙在病房留守。
“小熙,伯母的病,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两人现在不得不面临的问题。
云若熙打了一盆热水正准备替云柳洗脸,手里的毛巾就那样停在半空中,“菲儿,我不要妈妈死。”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缕烟,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如果可以,我把心脏换给她。”
“不行!”
随着一道暗沉的男音,病房虚掩的门被人推开。
凌一坤迎着光走了进来。
一星期不见,他好像消瘦了许多,原本深邃的五官更加立体,冷凝的眉眼间多了一抹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纯手工西服,挺拔的身姿隐隐透着风尘仆仆的苍凉之感。
“凌,凌总,您怎么来了?”
文菲最先反应过来,这段时间公司的上上下下都在因为tb石油公司的合同忙得焦头烂额,作为公司总裁本应该在总部压阵,可他倒好,丢下上千亿的大单跑锦城来了。
“江源。”
凌一坤话音刚落,江源从外面跑了进来,“凌总。”
“你带文菲去附近的宾馆休息。”
“凌总!”文菲迟疑地看着自家boss:“小熙她,她……”
“这两天辛苦了,你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凌一坤朝文菲挥了挥手。
文菲彻底傻眼了,一直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总裁居然对她说辛苦了。
难道说凌乐乐真是云若熙的女儿?这个秘密被总裁发现,想要弥补从前的过错?
当然,这话,文菲只敢在心里揣测,她一边走一边不解的回头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
从前她都觉得那身影太过于孤傲,怎么现在看来却是如此温暖了呢?
文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总裁来了,伯母的病就有了希望。
**
自从凌一坤出现在病房,云若熙一直没敢抬头,她蹲在地上忙碌地拧着毛巾替云柳擦着双手。
“云若熙。”
男人第一次不是疏离地喊着她云小姐。
云若熙的手顿了顿,她知道有些事情逃避不了。
随后,她站起身来,“凌总,真是抱歉,因为妈妈生了急病,我没来得及向您请假。”
凌一坤见她故作镇定的小脸上,一双黑亮的眸子将悲伤掩饰得非常的完美,他的心便不由自主的开始钝痛。
一个柔弱的小女人碰到这样的事情,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悲天怨人,这让他对她的疼惜又多了一分。
“丫头,想哭就哭。”
凌一坤上前两步将那个伪装着坚强的小女人轻轻的搂在怀里。
一声丫头,唤醒了云若熙所有的记忆。
曾经,乔穆森也是这样轻柔的唤着她。
那一年,云若熙上高三,云柳第一次接受心脏手术,乔穆森整日整夜地陪在她的身旁,直到云柳苏醒过来。
相同的状况再一次重演,云若熙手里的毛巾掉到了地上,她的小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凌一坤的腰,一张小脸贪恋地蹭在他宽厚的胸口:“乔,别离开我,这些年,我好想你。”
- - - 题外话 - - -
姑娘们,不要怀疑你们的眼睛。。。
27.027一坤他脑子开窍了?
云若熙的声音特别的小,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但,凌一坤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形微微一滞,长臂间的力度加了几分。
那个什么桥是她孩子的父亲吗?
孩子去了哪儿?男人现在又在哪儿?
凌一坤的脸色因为连续的加班熬夜本就不太好,想到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时更阴沉得厉害。
云若熙发泄完内心的委屈之后,意识到自己在凌一坤面前失了态。
她红着脸从男人的怀里出来:“那个,抱歉凌总,刚才,刚才……”
凌一坤拉过她的胳膊:“出来说。”
**
医院院长办公室。
原本冷清的房间此时被里里外外围满了人,众多的医生护士笑得脸上都开了花儿。
凌一坤带着云若熙进去时,院长正亲力亲为殷勤地招呼着几个外国人。
“来,一起商量一下你母亲的病情。”凌一坤轻轻地拍了拍云若熙的肩。
“凌总,这是?”
云若熙对面前的场景有些弄不明白。
“他们是我的朋友,或许你母亲的手术,他们能帮得上忙。”凌一坤修长的手指向不远处的热闹的人群。
云若熙愣愣地看着凌一坤,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虽然心存疑虑,她还是礼貌地上前用流利的英语和他们交谈了起来。
院长看见凌一坤的到来,脸上的表情更加的谄媚。
凌一坤微微额首后,坐到一旁看着小女人的脸色从震惊到崇拜,再到一脸的兴奋。
原来那几个人是美国的心脏外科专家,全球都享有非常高的荣誉。
云柳的病情,在锦城的医生手里风险非常的大,但是有了他们的参与,一切就会不同了。
母亲有救,云若熙自然是喜不胜收。
一双小手握着对方不停地道谢,虽然只是正常的礼仪问题,但一旁的凌一坤却看得非常扎眼。
“好了。”他铁青着脸上前两步将云若熙拉到自己身旁,“杰克他们该休息了,手术的安排明天再讨论。”
然后,不顾众人面面相觑,径直牵着云若熙出了院长办公室。
“杰克,一坤他脑子开窍了?”其中一名长胡子的男人对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喜滋滋地说道。
“废话,你以为他是慈善家,为了一个普通病患大老远用专机从把我们接过来?”
……
云若熙被凌一坤拉回了云柳的病房。
男人的目光扫视到旁边空着的病床,病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单,上面罩着消过毒的医用袋。
云柳所在的医院是锦城最权威的医院,硬件设施想当不错,就是医护人员的性子傲了些。
“就在这里呆着。”男人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名小护士抱着两床崭新的棉絮被套进来,麻利地将旁边病床上的医用袋扯开,将棉絮重新铺好。
“云小姐,凌总说了,从现在开始,这间双人病房就成单人病房了,这张床可供你休息。”
云若熙再一次懵了。
上午刚来时,她不太懂规矩,因为悲伤过度,她仅仅是身子靠在那张床沿上便被刚才的小护士责骂了一顿,说是那床消过毒了,她这样靠着,有病人睡上去会影响病情。
那语气,那眼神儿,活脱脱地将云若熙变成了超级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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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云柳一直昏睡着,云若熙将被子给她盖好之后瞪着一双眼睛平躺到旁边的床上。
室外,偶尔会响起医护人员充匆忙的脚步声,等了很久,凌一坤依旧没有再来。
她猜想,他可能是去附近的酒店休息去了。
毕竟旅途劳累,他的身份太衿贵,医院这样的地方,他应当能免就免。
熬到半夜,云若熙终于撑不下去了,头天晚上赶飞机,她和文菲都没有睡觉,现在知道云柳的病情有了希望,紧张的心情松懈下来就会特别的疲惫。
昏昏沉沉之间,小女人感觉到房间有人进来,她并没有太在意,或许是小护士半夜查房而已。
早上六点,手机里的闹钟准时响起,云若熙睁开眼睛便发现对面的沙发上多了一个人。
凌一坤?
云若熙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他。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大男人斜躺在一张小小的沙发椅上,他的头枕着扶手,一双长腿全部悬在半空中,那姿势怎么看怎么感觉睡得难受。
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衬衣,身上仅搭着他的西装外套,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但早春的夜晚还是浸着凉意。
这个男人放着好好的宾馆不住,跑到这里瞎折腾什么啊?
带着疑虑,她轻手轻脚的起床,走到凌一坤身边蹲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他有一张俊美绝伦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微抿的薄唇透着一丝丝慵懒。睡梦中的他不似平日里的冷漠疏离,卷翘的睫毛遮盖了他那双锐利寒凉的眸,整个人散发着一份闲适安宁。
云若熙的视线渐渐模糊,脑子里出现了同样的一张脸,那张脸曾经埋在她的脖颈间轻声呢喃。
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慌乱地甩甩头,起身将床上的被子抱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到凌一坤身上。
就在她的手还未碰到他的身体时,胳膊被拽住了。
男人一个用力,毫不设防的云若熙直直地扑倒在凌一坤怀里。
“看够了?”男人的手顺势搂上了她的纤腰。
“你没睡?”云若熙担心惊到云柳,连生气的语调也压得非常的小。
“睡了,专门睡着让你看的。”男人唇边勾起一抹笑,“怎么样?还算满意?”
偷窥被发现太丢人了。
云若熙没有回答,红着脸在他怀里不停挣扎。
男人的手不但没放开,反而更加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里:“闹这样大的动静,你是准备吵醒你母亲,向她说明我俩的关系?”
男人清浅开口,云若熙果然不敢再动了。
云柳是她的软肋,被男人逮住,她只能妥协。
病房里安静得出奇,两人蜷缩在小小的沙发里一动未动。
“小熙!”
良久,男人在云若熙耳边哑声说道:“你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云若熙的心脏猛然间停止了跳动,她捏紧的拳头里手心全是汗。
不管什么目的她都不能说啊。
幸好,男人并没有等待她的答案,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后,他又问:“小熙,你说,我接近你有什么目的?”
云若熙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已经岌岌可危了,他的心思神秘莫测,自己怎么能猜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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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29.029这男人,要不要太可怕啊?
病床上的云柳手指动了动。
云若熙躺在凌一坤怀里,她不敢看他,视线一直落在云柳的身上,“妈妈的手指动了。”
她掰开自己胸前的那双大掌急急忙忙爬起来。
“妈妈。”云若熙抓过云柳的手:“您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小熙啊!”
云柳是真的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待看见面前的人儿真的是她的小熙时,她的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云柳戴着氧气罩,云若熙虽然听不清楚,但她知道云柳在说,小熙,别担心我。
凌一坤起身出了门,这个时刻,他估计母女俩有话要说。
医院走廊上,吴峰拧着保温盒急匆匆往云柳的病房走去,今天吴家妈妈特意熬了三人份的粥,自家儿子的心思,当妈的自然明白,小熙回来了,她也希望儿子能多表现表现。
吴峰的表情有着掩饰不住的幸福,从小到大,云柳就将他当做自己的半个儿子,要是这半个儿子的身份换成女婿,那岂不是更好?
远远地,吴峰就发现云柳的病房外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会是谁呢?
待到吴峰走进,看清楚凌一坤的五官时,他手中的保温盒“嘭”一声砸到了地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表情里明显带着惊恐。
凌一坤原本在想着事情,被他那样一闹,自然也发现了神情诡异的吴峰。
吴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将地上砸瘪的保温盒捡了起来,想要移开脚步,但是他的腿像是钉在了原地,半点都挪不动。
“怎么了?”
病房里听见动静的云若熙推门走了出来。
“吴峰?”云若熙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过来了。
她看着身旁的两人,想了想,觉得礼仪上还是应该介绍才行,于是她指向了凌一坤:“吴峰,这是我的上司,凌,凌总。”
随后,她又指向吴峰:“他是我的同学吴峰。”
凌一坤没有说话,淡漠的眼神从吴峰扫视到云若熙身上,随后,他的大掌很自然地搂过云若熙的肩:“同学来了,就进去吧。”
吴峰尴尬一笑,捏紧手里的保温盒进了病房。
云柳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见着吴峰自然是亲切,抬了手臂招呼他过去。
吴峰将保温盒放到床头柜上拉过云柳的手:“云妈妈,今天感觉怎么样?”
云妈妈?
凌一坤听见这个称呼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云柳无法回答,对着吴峰勉强地笑了笑。
随后,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凌一坤身上,带着探究和疑虑。
云若熙见状,慌忙将自己肩上的那支大掌拉了下来,几步上前走到云柳身边:“妈妈,他是我和文菲的上司凌总,听说您生病了,特意来看看您。”
云若熙知道,只要扯上文菲,妈妈才能放心一些,毕竟文菲是她曾经教过的学生,人品什么的完全能保证。
“伯母。”凌一坤也随即上前礼貌问候:“经常听小熙提到您,今日总算有幸见到您了。”
听见凌一坤将撒谎信手捏来,云若熙的心里一阵恶寒,这男人,要不要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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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熙很不满意地翻着白眼:凌一坤,你说话能不能正经点?不沾便宜会少坨肉啊?
凌一坤委屈地眨眨眼:小熙,要是在你身体上能捞到好处,我还用得着干巴巴地说话啊?
30.030早点和我,你随便选一样来吃
云柳刚醒来身体还特别虚弱,医生建议让她多安静的休息。
随后,江源和文菲手捧着两束鲜花也赶到了病房,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更加的微妙。
“江源,你先守在这儿,我和小熙用完早点就回来。”
凌一坤瞄了一眼床头柜上那个砸瘪的保温盒,没等云若熙反对,拉了她的手便出了病房。
身后,江源狗腿的声音传来:“凌总,您和云小姐放心的去吧,我在这儿守着,保证没事儿。”
凌一坤将云若熙带到了医院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
“不是说吃早餐吗?”云若熙站在房间门口不愿意进去。
“你怕我吃你?”凌一坤长臂一揽,轻轻松松就将她搂了进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男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云若熙头皮发紧,这个男人,她说不过,也打不过,现在有求于他,只能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不停地戳。
男人放开她,去茶几旁打电话:“1099送早点过来。”
随后,回头又对云若熙说道:“早点来了,你先吃。”
云若熙不解的抬头看着他。
“我先去洗澡,当然,如果你不吃早点吃我的话,我也不介意。”
男人对着她挑了挑那双幽深的眼眸,眸子里火花飞溅。
云若熙的脸瞬间就红了。
酒店办事效率极高,几分钟后,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点心。
“云小姐,您看还需要点什么吗?”
服务员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等待着云若熙的吩咐。
“不用了,谢谢。”
云若熙咬了咬唇瓣,吃个早餐而已,用得着这么浪费?
凌一坤还在洗澡,她实在不好意思独自先用餐,闲得无聊,随手将房间里的酒店指南拿过来翻看,右下角公司介绍让她吓了一大跳,原来她现在所处的酒店竟然是凌氏财团旗下的产业。
云若熙所不知道的是,云柳住院的那家医院也是凌氏财团旗下的连锁机构。
凌氏财团这几年在凌一坤的带领下几乎垄断了很多行业,在全球各个国家都设立着各种连锁。
四年前,她竟然找了一个如此有权势的男人滚了床单,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凌一坤擦着头发出来时,小女人正坐在餐桌前发呆。
“在等我?”男人将毛巾丢到沙发上,唇角勾起一抹笑。
云若熙舀了一碗粥放到对面的空位上,“凌总,吃饭吧。”
凌一坤将凳子拖到云若熙身旁坐下,“吃完饭,去找杰克他们,听听他们的手术方案,嗯?”
云若熙难得温顺地点点头,她不用猜也知道那些外国人能来帮母亲做手术都是因为凌一坤的缘故。
杰克和其他几人就住在隔壁,早饭之后,大家汇聚到了一起,几人根据云柳的病情分析和身体状况来看,将手术时间定了三天后。
云若熙对此毫无疑义,莫名的,她相信凌一坤能救她的母亲。
两人从宾馆回到云柳的病房时,吴峰已经离开了。
文菲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拿眼睛瞟上一眼自家boss,眼神里的震惊毫不掩饰。
江源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对着电脑敲着资料,其实他挺佩服自己的,自从前些日子凌总重新要一份保姆资料时,他就知道自己的火眼金睛能明察秋毫了。
想到此,他还特意傲娇地甩了甩前额耷拉下来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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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字是不是需要无时无刻碎碎念?
31.031别闹了,睡觉
一天的时间里云柳昏睡的时间居多,偶尔清醒过来也只是片刻功夫。
白天,文菲在病房陪着云若熙,凌一坤回酒店办公。
夜晚,文菲和江源回酒店,凌一坤来病房陪护。
房间里除了云柳,就剩一张床,一盏小沙发,想到凌一坤睡沙发的模样,云若熙咬咬牙将床让给了他。
男人坐在床沿边,长臂将云若熙揽到自己怀里:“舍不得我受累?嗯?”
云若熙小脸一红,推开他的手臂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凌总请回酒店吧,这床我要睡。”
“小气!”
男人挑了挑眉眼,也不管小女人诧异的目光,一双大掌在她头上使劲揉,然后长腿一抬,整个身子斜躺到了床上。
云若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管头顶上乱糟糟的长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生闷气。
小女人原本以为凌一坤接下来又准备找什么话来奚落她,结果片刻功夫,床上的男人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最近公司事情堆积如山,他两头跑,累得实在够呛。
云若熙见他连皮鞋都没脱,原本打算去帮忙,想了想,没动。
她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一双琉璃般明亮的眸子在两张病床上扫来扫去,心绪难平。
白日里,文菲已经将凌氏财团现在遇到的状况明确地告诉了她,在总部乱得一团糟的时候,凌一坤还能丢下一切陪到他身边,至少,文菲是被感动了。
回酒店之前,文菲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哎,现在这个社会,像俺家凌总这样的男人真是难找了。”
云若熙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的身份卑微如此,凌一坤那样如神邸一般的人物为什么会倾心帮助她?
难道是他看上了自己?
云若熙在虎口上狠命掐了一把,这个猜测连做梦都不可能。
小女人越想越清醒,干脆爬起来走到窗户边看外面的夜景。
这座城市是她生活了十九年的家乡,辗转几年之后再回来,一草一木,她都觉得特别的亲。
医院不远处是一座宏伟的广播电视塔,夜幕下,灯火通明,璀璨夺目。
曾经,她和乔穆森闲来无事总喜欢跑到上面去玩,乔穆森牵着她的手说,丫头啊,我要为你建一座比这广播电视塔还漂亮的楼,到时候你当楼主,我去替你收房租,好不好?
只是,乔穆森的话还历历在目,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云若熙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回身,来到凌一坤的床边看着他俊美的五官发呆,无数的画面在她脑海里翻腾,抓不住,摸不着。
医院开始熄灯了,外面仅剩昏暗的廊灯透着隐隐光亮,云若熙弯腰抬起凌一坤的腿准备帮他脱鞋,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睁开了他那双幽深的眸子。
一个侧身,小女人便被一只大掌拉到了床上。
“干什么?”云若熙惊吓不已。
“别闹了,睡觉。”
男人一条长腿搭过云若熙的大腿上,手臂一弯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面对这样亲密的姿势,云若熙怎么可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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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已经进入双更阶段,小安会勤劳得像只小蜜蜂的。
姑娘们,感动了,就收了我吧。。。
32.032你该怎么谢我?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云柳的手术一切都非常顺利,原本预定八个小时的手术时间提前两小时完成。
凌一坤和文菲一直陪着,相比文菲的惴惴不安,云若熙倒显得镇定了不少,或许她的身旁有个男人能让她觉得莫名心安吧。
云柳从手术室出来后转到了重症监护室,杰克说,等她清醒以后,身体多加调养,心脏方便不会再出什么大的问题。
当晚,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进出,云若熙和文菲便一起回了酒店。
洗过澡,文菲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抖。
“菲儿,你能不能别晃了?”
云若熙被她抖得心烦意乱,将被子扯上了蒙住自己的头。
“哎,哎,有人不淡定了?”文菲从床上坐起来,眼神闪着八卦,“小熙,说说那天早上是怎么回事儿?”
云若熙伸手在床上抓过一个枕头朝文菲的床上砸了过去。
那天晚上被凌一坤搂在怀里无法动弹,她怕惊扰到云柳,只能瞪着眼睛想,等他睡了她再跑,结果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就不知道。
清晨时分,文菲和江源进到病房就看见了床上搂抱在一起的两人。
这样的情况,云若熙急红了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反正就睡过了,多一次少一次没有区别的,哈?”文菲那边将枕头接过,继续煽风点火。
什么叫没区别?
云若熙从被子里露出个头:“菲儿,前几天樊泽森给我电话,问你去哪儿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告诉他呢?”
樊泽森是文菲的前男友,也是文菲的死穴。
果然,云若熙话音刚落,文菲那边腿不晃了,声音也哑了:“咳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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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柳是在第二天中午清醒过来的,生命体征平稳,各项仪器显示十分正常。
杰克一群人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当晚,凌一坤在锦西大酒店设宴表示感谢,云若熙,文菲也一同前往。
酒桌上,云若熙向几位医生一一敬酒表示自己最诚挚的谢意。
要是没有他们的相助,母亲现在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着。
男人看她喝得兴致勃勃,薄唇凑到到她脸颊边耳语:“那你该怎么谢我?”
毫无疑义,在救治云柳的过程中,凌一坤是最大的功臣。
云若熙愣了愣,同样对他举起了酒杯:“凌总,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这么简单?”男人不满意的挑眉。
“呃,凌总垫付的医药费我暂时没法还您,还请您在我的工资里扣除。”
小女人想了想,很不解风情地回答。
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端过手中的红酒杯“嘭”一声和她碰上:“猪脑子!”
“您才是猪。”云若熙小声地嘀咕着。
“嗯,我是猪,你是白菜。”
“什么白菜?”
这是一句冷笑话,杰克没听懂,侧身问一旁的江源。
江源从没想到一向古董的总裁竟然也知道这个网络笑话,忍不住憋笑,手里的筷子不停地抖,“杰克,中国有句话叫做白菜被猪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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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送小剧场:
云若熙怀二胎之后,不停被凌一坤逼迫着吃东西,三个月不到整个人圆润不少。
一天,全家出去郊游,凌一坤随手从路边扯过一支狗尾草递给凌乐乐:“仔细看看,像什么?”
凌乐乐接过认真端详:“胖胖的,软软的,嗯,像妈妈!”
云若熙瞬间泪崩。
33.033想反悔?来不及了。
“哦!”
杰克一下就明白过来,手指捋了捋下巴上的络腮胡,满脸堆了笑去和云若熙举杯:“嫂子好!”
云若熙的英语口语原本非常流利的,被他那样突然一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不停地摆手否认。
文菲偷瞄了一眼自家总裁,只见那俊朗的男人卸去一身寒霜,微眯着幽深的眸,唇角扬了扬。
那笑,轻得如漫天的飞絮,却是美得摄人心魄。
男人也不出言阻止,一支长臂像是很随意地搭在云若熙所坐的那张椅背上,占有欲的姿态分明就是默认。
于是,一桌人都开始起哄,外国籍的男人们都是凌一坤在美国时的好友,难得逮到冷漠的男人这么一出好戏,大家都口无遮拦,有问什么时候上床的,有问一夜几次的,反正怎么刁钻怎么来。
好好的一场感谢宴瞬间变成八卦秀。
凌一坤避开问题不回答,嘴角噙着笑,端了酒杯一个接一个的碰。
云若熙涨红着脸,急得英文中文交替着解释,最后实在招架不住,只能借口去洗手间匆匆逃走了。
她来到水龙头前拘了一捧水胡乱地拍到自己脸上,明亮的灯光下,她不敢看镜子里那个面如桃花的女人。
外面房间里闹腾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镇定住心神推门出去,结果门刚一打开,她的纤腰便被一只大掌搂住,还未挣扎,她又被凌一坤拖进了洗手间。
这是每个雅间里特设的独立洗手间,和外面只是一门之隔,云若熙不敢大声地嚷出来,只能不停往后退。
“害羞了?”男人盯着她红得滴血的小脸问道。
云若熙不想让他离自己太近,伸出手挡在面前:“凌总,刚才您怎么不去解释?”
“解释什么?”男人明知故问,“我好像记得有一天你曾问我,投怀送抱要不要?”
男人问完顿了顿,“嗯,现在我想明白了,既然是白送的,那就勉为其难收下便是。”
云若熙是属于沾酒必醉的那种人,她的情况文菲非常清楚。
但是那个损友心疼自家总裁,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因云柳手术成功,云若熙心里高兴,不自觉多喝了几杯,现在后劲开始上头,全身软,使不上力气。
小女人虽然行动不听使唤,但脑子还是非常清醒的,凌一坤的话让她很窘迫,因为她那天的确口无遮拦了。
她懊恼地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一双小手还未到他的胸前,已经被凌一坤单手捉住。
“想反悔?”男人将她禁锢在墙壁和自己的胸口之间,偏了头,薄唇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可惜,来不及了。”
男人的唇从她的耳边慢慢移向她的脸颊,再靠近她的唇。
呼吸间,全是红酒甜腻的味儿。
云若熙努力地将自己的头往后仰,可惜背后是墙,她没地方再躲。
唇上一凉,男人的吻便印了上来,她的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托住,她只能被迫接受。
微张的小嘴儿被男人的舌尖攻城略池,唇齿间都是他冷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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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姑娘们,乐文的章节序号出了点问题,30章跑到后面去了。抓狂。
请你们看的时候动动手指调换一下,
编辑上班,我就换过来。
34.034这是我俩的孩子啊。
这是一个绵长地吻,缠绵得像是要将错过的时间统统弥补回来。
云若熙被凌一坤放开时,嘴唇已有微微的红肿。
男人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娇艳的唇瓣,满眼都是眷恋:“小熙,今晚我会和杰克他们回美国一趟,这段时间,御城不要回去了,你就在锦城照顾妈妈。”
云若熙低垂着眉眼,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按理说被人强吻,她应该抬手给他一个耳光,然后报警的。
但云若熙选择了沉默,凌一坤刚救了自己的母亲,她做不到过河拆桥。
“怎么了?”凌一坤感觉到小女人在天人交战,指腹移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云若熙依旧默不作声。
“别瞎想,一切等我回来,嗯?”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惩罚性的轻咬着她的唇瓣。
“疼。”云若熙浑身发软,出口有些娇柔无力。
“知道疼就好。”她看似撒娇的声音让男人唇角一弯,大掌在她的翘臀上轻拍了一巴掌,“不听话,会更疼。”
男人霸道的动作让云若熙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被他折磨得痛不堪言。
一时间,酒精上头,她骨子里的反叛因子突然爆棚,咬紧后槽牙,抬起虚软的脚便朝着那双光可鉴人的皮鞋踩了下去。
“嘶!”突然的疼痛让凌一坤倒吸了一口冷气:“脾气见长了?嗯?”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暗黑的眸子里涌起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云若熙毫不示弱地抬眸瞪着他,一张小脸却红得滴血。
凌一坤见着面前的小女人明明心里胆怯却非要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紧绷的脸柔和了许多,指尖放开她的下巴,薄唇凑到她的耳边哑声说道:“知道吗?你这挑衅的目光会让我兽xing大发。”
男人说着,手掌便从云若熙的腰慢慢往上游移。
“啊!”
云若熙的伪装彻底失败,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腰上的手,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身后,男人哑然失笑。
这个女人,他必须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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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熙是被凌一坤抱回酒店的,她逃回到酒桌后便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起来,丝毫不在意众人面面相觑的目光。
文菲盯着她红肿的唇瓣心里暗暗愧疚,没想到自家总裁看起来清心寡欲,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禽兽。
凌一坤和杰克一行人的飞机在凌晨,他们离开时,云若熙正在做一个梦。
梦中,有小女孩咯咯的娇笑,一声接一声软软糯糯地喊着妈妈。
她看不清楚她的模样,面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浓雾,她在雾中焦急地穿行找寻。不知何时,乔穆森来到了她的面前,牵过她的手喃喃道:“丫头,你看,那是我俩的孩子啊。”
云若熙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玲珑剔透的小姑娘正趴在凌一坤的肩上。
对啊,那应该是她和乔穆森的孩子啊,看那小姑娘精致的五官几乎和乔穆森一模一样。
她上前去想要将孩子抢过来,凌一坤却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声线凌厉,“云若熙,你仔细看看,凌乐乐到底是谁的孩子?”
云若熙抬眸仔细地看,小姑娘的眉眼竟然和凌一坤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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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姑娘们,因为章节序号出了错,这两天暂时双更,修改过来之后立即双更。
么么哒!!
35.035这一定是凌一坤交代的
“啊!”
云若熙惊叫着从梦中惊醒过来,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怎么了?怎么了?”文菲从床上爬起来轻轻拍她的背:“又做噩梦了?”
“菲儿,现在几点了?”云若熙睁着一双黯淡的眸子问道。
“凌晨三点。”云菲拿过手机看了看。
“我去洗个澡,待会儿就去医院。”
她一身酒气,怕云柳闻到会不高兴。
“凌总临走之前说了,医院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专人照看了,今晚你喝醉了就好好休息。”
云若熙没有说话,径直去了浴室。
医院那边,云柳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之后便被安排到了vip贵宾房。房间里除了各种专用医药设备,连带着厨房,客厅,副卧室一应俱全。
云若熙和文菲赶到的时候,云柳因为术后疼痛,虽然有镇痛泵依旧睡得很不安慰,病床边的两个小护士盯着仪器一刻也不敢松懈。
“今晚谢谢你们照顾我的妈妈,现在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云若熙上前对着她们礼貌地点头致谢。
两小护士却拼命地摆手,她们可不敢回去,院长说了,要是这病人有一丁点差池,她们不但工作不保,今后的人生也会惨淡无比。
她们的固执,云若熙没法,她知道这是她们的工作,想了想,让文菲去隔壁卧室睡觉,自己搬过一张凳子一同陪护着。
清晨,吴峰提着一个崭新的保温盒出现在云柳的病房。
前几天她一直和凌一坤“厮混”着,吴峰每次抽空过来都没见她的人影。
今天突然见到她,帅气的脸庞染上了一丝红晕。
“文菲,小熙,过来吃早餐吧。”
他怕病房不便,连碗筷都带过来了。
文菲也不客气,将吴峰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儿端到餐桌上,“小熙,快来,有你爱吃的水果汤圆啊。”
三人是同学,自然不拘束,早餐吃得非常融洽。
饭后,云若熙去厨房洗碗,吴峰跟着进去,此时两人才发现厨房里的一切都置办妥当,新买的餐具厨具在灯光下发着润泽的光芒。
不用说,这些肯定是凌一坤吩咐的。
云若熙想到那双幽深的眸子心下慌乱,捋了捋耳边垂下来的一小撮儿碎发后将墙上挂着的碎花围裙取下来麻利地系在身上,自来水哗哗地开着,心神不定地她刚刚将碗放进水里,一只白净的大掌伸了过来。
“小熙,我来吧。”吴峰的手抓住碗的另一端。
云若熙不自觉地皱眉,她回过头问道:“吴峰,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据文菲告知,吴峰毕业后因父母的关系被安排进了银行,几年时间混得还相当的不错。
看似很简单的问话,在聪明人听来都知道是拒绝的意思。
吴峰扫了一眼堆放整齐的厨房,再看着云若熙晦暗不定的神情,他抬腕看表:“啊?真要迟到了,那小熙,我先走了。”
他出去和文菲打了一声招呼,匆忙离去的背影也掩饰不了他落寞的心绪。
那个凌总的身份,这两天他已经找人核实清楚了,身家背景非常不简单。
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吴峰从凌一坤看云若熙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一个劲敌,男人眼里表现出来的占有欲非常的强烈,而他自己,也从未打算放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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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恢复啦,重新双更。
小剧场甩起来:
云若熙怀二胎之后,不停被凌一坤逼迫着吃东西,三个月不到整个人圆润不少。
一天,全家出去郊游,凌一坤随手从路边扯过一支狗尾草递给凌乐乐:“看看,像什么?”
凌乐乐接过仔细端详:“胖胖的,软软的,嗯,像妈妈!”
云若熙瞬间泪崩。
36.036人生,难得糊涂
云柳的身体恢复得相当不错,有云若熙的悉心照料气色比起之前也好了很多。
每天清晨,院长都会带领着一群技术骨干浩浩荡荡来病房替云柳检查身体,对云柳的恭敬之态让云若熙心里特别的别扭。
二十天之后,院长表示云柳可以出院了,母女俩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第二天清晨,云若熙起了一个大早,她担心办完繁琐的住院手续再回家时间太晚。
没想到刚出病房,江源已经在门外等待着了。
“江先生。”云若熙迟疑地喊道,这人不应该是跟随文菲回御城上班吗?
这个时间跑到锦城来干嘛?
“云小姐,是这样的,凌总吩咐我今天来接伯母出院。”江源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出院手续已经完全办妥,这些只需要云小姐签字即可。”
江源和云若熙刚进到病房的客厅,院长再一次带领着一队人来到云柳的病房,和江源一阵客套之后便对着云柳叮嘱,回家后要多加强营养,多休息,不要劳累,不要生气,总之,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
最后让云柳记得一个月之后回医院复查。
云若熙直到和云柳回了家,脑子里依旧是嗡嗡的。
江源的任务已经完成,临走前动了动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总裁今天要来锦城,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破坏这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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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西苑小区。
云若熙将云柳安顿到卧室睡觉,她自己则挽上头发,撸了袖口忙着收拾打扫。
几年未回,胡桃色的电视柜上摆放的还是从前那台小小的24寸彩电,沙发的扶手上露出一个洞,她记得那是她离家之前因为生气狠狠用钢笔戳的。
她进到自己的卧室,一切都没有变,墙上挂着的画架用油纸包裹着,她喜爱的地球仪里亮着橘黄色的灯,书桌上除了她堆放的一叠言情小说,上面还多出了一个紫粉色的水晶相框。
她记得有一次和云柳逛街,在一家精品店,她一眼就看上了,可相框的价格过于昂贵,她爱不释手地拿起却又恋恋不舍地放下。
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自然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情绪掩藏得极好了,没想到母亲更是一位蕙质兰心的女人。
云若熙的指尖碰到相框时止不住地颤抖,母亲的爱让她无地自容。
她轻轻地覆上照片上的自己,那时的她刚上大一,眉眼间永远是明媚的笑,她梳着马尾,穿着一身浅蓝色运动装,看起来朝气蓬勃,青春靓丽。
时间一晃,现在的她却是满目疮痍,而原本优雅的母亲也被病痛折磨得形同枯槁。
其实,她也曾质疑过自己未婚生子的正确性,到最后,她都坚定地摇头,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这次回来,母女俩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云柳问着她的身体,工作,像是拉家常一样。
云若熙则眉眼弯弯地回答,妈妈,一切都很好。
虽然都知道是谎言,但看起来非常的不错。
人生,难得糊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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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接上:
狗尾草事件之后,云若熙每天都在愁着减肥。
某日,她又开始在凌一坤耳边老生常谈。
男人幽深的黑眸扫过她的小身板,起身,走到储物室翻找东西。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之后,男人手里拿着一卷透明胶带过来了,他潇洒地丢到云若熙面前:
“拿去,一个疗程七天,保证瘦十斤,重点是贴嘴上,一定要贴嘴上。”
37.037一定藏了什么秘密
当天晚上,云若熙做了满满一桌好菜。
云柳大病初愈,她觉得应该庆贺一番。
自然,餐桌上除了母女俩还多出了三个人,吴峰和他的父母。
邻居多年,两家人关系本来就非常好,再加上云柳发病,幸亏他们将她送到医院,云柳对于吴家的感激更甚。
当云若熙和吴峰还很小的时候,吴家父母就曾开玩笑说要让小熙做他家的儿媳妇。
吴峰这孩子是云柳看着长大的,模样出众,性子沉稳,关键是脾气好,一心一意喜欢着自己的女儿,让吴峰做自己的女婿,云柳是一百个放心。
吃饭时,云柳一个劲儿的让云若熙给吴峰夹菜,说是感谢他在自己生病期间的照顾。
云若熙微笑着答应了,她不愿意惹母亲生气,起身准备去厨房重新拿一副筷子出来。
就在客厅里其乐融融的时候,大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云若熙拿着一双筷子去开门,门外的情景却吓了她一大跳。
多日不见的凌一坤一手抱着凌乐乐,一手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站在门口。
“凌,凌总?”云若熙有些手足无措。
凌乐乐两只小胖手缠在凌一坤的脖子上,瞪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
“爸爸,她就是那个姐姐么?”
小家伙将头靠在凌一坤的锁骨处:“姐姐真好,知道乐乐饿了,乐乐要饭饭啦。”
凌乐乐说完,伸手去抓云若熙手中的筷子。
这种情况下,云若熙怎么也无法将父女俩阻挡在门外。
客厅里,云柳也听见了动静,“小熙,是有客人来了吗?快请进屋啊。”
“哦。”
云若熙勉强一笑,准备将筷子给凌乐乐,谁知道男人却将凌乐乐压到了她的怀里,“抱好了。”
他薄唇轻掀,然后自顾自拖着行李箱进了屋。
男人的到来让客厅里的几人瞪大了眼睛,特别是吴峰,他没想到堂堂凌氏财团的总裁竟然会委身来到这个陈旧的小房子。
吴峰的父母也是非常诧异,从来人举止和气质上看,此人非富即贵,定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奇怪,云家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亲戚朋友?
更让众人吃惊的还在后头,当云若熙抱着凌乐乐从门厅走出来时,云柳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粉妆玉琢的小丫头明明就是云若熙小时候的翻版啊。
难道说,难道说自己的外孙女被女儿找回来了?
云柳丢下碗筷,双腿颤抖地走到云若熙身旁:“小熙,她,她……”
云若熙意识到母亲的失态,生怕她将接下来的话脱口而出,“哎呀,妈妈,我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和文菲的老板,凌总,在医院的时候您见过的。”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身旁神色莫辨的男人,接下来又连忙抱着怀里的凌乐乐轻轻摇了摇:“妈,她是凌总的女儿,凌乐乐。”
是吗?
云柳的眼神充满了狐疑,但她从云若熙故作镇定的眼神里看到了慌乱,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这里面一定藏了什么秘密是不想让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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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38你太惯着她了
对于凌一坤,云柳是有印象的,她记得那天晚上就是这个男人将手放到云若熙的肩上。
云柳整个住院期间,在院长嘴里听得最多的名字也是凌总,她也知道,自己的这次手术能如此成功完全是因为他的帮忙。
于情于理,其他的事情她都暂时不应该去考虑,现在,恩人上门,她最应该做的就是热情地招呼。
“不知道凌总要来,家里只有一些家常便饭,要是凌总不嫌弃,将就着一起吃吧!”
凌一坤原本只是打算来给云柳送完血燕便离开的,现在看到客厅里融洽得像一家人的架势,他突然就不准备走了。
小女人真是有一套本事啊,到哪儿都能有男人腆着脸上门讨好。
他对着云柳礼貌点头之后,目光扫过餐桌上的吴家三人组,坐到了云若熙空出来的位置上。
那位置刚好紧挨着吴峰,吴峰抬头平视着面带敌意的凌一坤,两个男人之间各怀了心思,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吴峰的父母不知内情,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不停赞扬凌一坤,说是小熙能碰上这么体恤下属的老板真是好福气。
云柳也是随声附和:“可不是,我这老太婆的病全靠凌总呢。”
云若熙现在没心情辩解他们说话的真伪,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凌乐乐身上。
小丫头在她怀里一个劲儿的喊饿,她站到凌一坤身边涨红了脸,“凌总,她,她吃什么?”
小女人有些头脑短路,她竟然不知该怎么去称呼凌乐乐。
直呼名字,好像不太礼貌。
唤小公主,又涉嫌讨好的意味。
叫乐乐,会不会显得太亲密了?
男人沉着脸回头,还未说话,有小人儿翘着小嘴儿生气了,“姐姐,我有名字啊,乐乐啊!”
“哦,对,乐乐乖,想要吃什么,姐姐喂,好不好?”
面对小人儿软软糯糯的声音,云若熙的心早就已经融化了。
凌乐乐从云若熙的怀里下来,小短腿一晃,爬到凌一坤的大腿上坐好,小胖手指着餐桌上的菜:“姐姐,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桌上的菜刚摆好,几乎都没动过,云若熙拿目光征求着凌一坤的意见,他知道他有洁癖,怕他不同意凌乐乐在外乱吃东西。
凌一坤不动声色地端起云若熙用过的碗筷夹了一个珍珠鱼丸放进嘴里:“嗯,乐乐,这个不错。”
云若熙长舒一口气,她生怕他当着众人的面又像上次吃饭一样各种挑剔。
凌乐乐眨巴着眼,羡慕地看着自家老爸优雅的吃相,回头对云若熙拍着自己的小肚子嚷嚷:“姐姐,我要吃,我要吃。”
“好,好。”
云若熙赶忙跑到厨房拿出一副新的碗筷按照凌乐乐的要求将她喜欢的菜肴夹到碗里。
餐桌不大,五个人坐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她只能将凌乐乐抱到了沙发上。
小丫头脱了鞋子撅着小屁股在沙发上爬来爬去,爬完一圈张嘴:“啊……”
云若熙慌忙舀一勺饭菜喂到她的小嘴儿里。
“小熙,你太惯着她了。”
饭桌上,男人侧身看着沙发上玩闹的一大一小,话语虽然是责备,但众人都听出了别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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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啊,不知道有没有人送我一杯咖啡呢????
39.039她真是想太多了
一顿原本其乐融融的晚餐因为凌一坤的到来显得格外的压抑。
特别是男人得寸进尺地喊过云若熙,让她去把他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时,云若熙在心里再一次将凌家的列祖列宗从坟地里刨出来问候了十八遍。
行李箱,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会装有内衣内裤之类最私人的东西,她以什么身份去拿?
保姆?
想到在御城两人因为内裤的事情而发生的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时,云若熙站在一旁磨磨蹭蹭不愿去。
凌乐乐仰着小脑袋看了看云若熙,从沙发上爬下来笨拙地将行李箱打开。
“姐姐,你来看,这是爸爸买给婆婆的礼物。”
凌乐乐从行李箱里拧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是燕窝哦,乐乐最喜欢的。”
云若熙被小丫头这么一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结果行李箱里除了两盒极品血燕,别说内裤,连一双袜子都没有。
看来,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她和乐乐一人拧着一盒走到餐桌旁,凌一坤接过云若熙手中的血燕,然后将血燕双手递到吴峰爸爸面前:“吴老,小熙的妈妈多亏了您们照顾,这是我和小熙的一点小心意,还望您们不要推辞。”
凌一坤放下总裁的架子,以晚辈的身份说得彬彬有礼,面前的他戾气尽消,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错觉。
吴峰父母都是高知识分子,虽然男人话中有话,但他们依旧拉不下脸拒绝。
讪讪地将礼物收下,又和云柳寒暄几句之后便匆匆告辞了。
中途,云若熙一直在偷看云柳的脸色,她怕母亲会为此生气,没想到云柳一直都面带微笑。
凌乐乐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拖着血燕来到云柳面前撒娇:“乐乐喜欢燕窝,乐乐喜欢婆婆。”
面对一个长得像女儿的小丫头,云柳心里即使憋着气,也被小家伙哄得雾开云散。
“乐乐喜欢燕窝,那让婆婆给你做,好不好?”云柳伸出手准备将小丫头抱到自己怀里。
凌乐乐轻不可闻地瘪了瘪嘴儿,跑到云若熙身边牵过她的手:“我要姐姐做。”
凌乐乐看似活泼大方,实则因为缺少母爱,她的内心是孤独的,下意识里,她排斥着身边所有想要靠近她的人。
凌一坤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女儿主动去牵云若熙的手,对着她笑得眉眼弯弯,他的心隐隐作痛。
对于凌乐乐,他亏欠得太多太多。
柯雅自从生下她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凌乐乐便被凌一坤接了回来。
由于工作忙,他没办法照顾好她,最后只能送到凌家老宅交由凌一坤的奶奶方渝照顾着。
方奶奶精神矍铄,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多数时候凌乐乐身边跟随的永远是一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保姆。
现在看到她能和云若熙如此亲密,他悬着心稍稍松懈了下来。
这次去美国接女儿回来,凌一坤也有着自己的私心,为了孩子,或许有一天,他能和柯家将事情顺利地解决好,到时候,他想要给乐乐重新找一个妈妈,而这个人,就是云若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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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你们觉得是两章一起更,还是上午一章,下午一章呢?
40.040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去回答?
当天晚上,凌一坤回了酒店。
凌乐乐则被留下和云若熙呆在了一起,男人说,小丫头住在酒店不太方便。
虽然云若熙不明白到底哪点不方便,但对于这样的提议,她自然欣喜若狂。
原本以为要接近凌乐乐还需要坚持不懈的努力,谁知道天上突然就掉馅饼了。
凌一坤走后,小丫头一直缠着云若熙讲故事,可能是因为时间差还未调过来,快凌晨了,依旧兴致勃勃。
云若熙讲完最后一遍灰姑娘的时候,口干舌燥,眼皮不停地打架。
“姐姐,后妈坏,对不对?”小丫头双手食指对戳,拿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她。
“乐乐为什么这么说啊?”云若熙打着哈欠,揉揉她微卷的头发。
“小军告诉我的。”小丫头的鼻翼动了动,眼眶微红,“姐姐,乐乐不要后妈。”
小军是乐乐在幼儿园的同桌,父母离异后父亲重新找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脾气不好,经常背着人掐他。
凌乐乐曾无数次看见小军身上青紫的伤痕,小小的孩子过得担惊受怕,怕自己以后也会过上那样的生活。
云若熙看着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模样,瞌睡一瞬间就消失了,她长呼一口气,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去回答?
想了想,撇开话题,“乐乐,姐姐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凌乐乐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摇着头,“不去。”
“那洗澡的时候玩吹泡泡,好不好?”
“吹泡泡?好啊,好啊!”
云若熙将家里的浴缸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再给小丫头放泡泡浴。
由于从没有照顾过孩子,云若熙笨手笨脚给她脱衣服,洗头发。
云柳不放心,从床上爬起来搬过一张小凳子坐在一旁指挥:“对,把她的头往后仰,这样洗发水才不会流到眼睛里。”
“哎,不对,不对,你的手要垫在她的后脑勺上……”
洗个头发而已,云若熙觉得自己都快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幸好凌乐乐特别的乖,不哭不闹任由她折腾。
云柳看得发呆,这小丫头和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由于工作忙,云柳每次给云若熙洗澡都像打仗一样,偶尔不小心弄疼了她,她也不闹腾,乖乖坐在浴缸里玩水。
如果云若熙现在就告诉她,这是她的外孙女,她相信得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小丫头擦完头发之后,云若熙的掌心多了几根柔软的发丝,她不动声色地将头发装好。
云柳看着,脸色没变,更没有吭声。
小家伙头顶着毛巾开始在浴缸里欢快的玩着泡泡,从前在家,她就曾要求保姆这样做,但保姆怕她着凉,每次都是匆匆洗完后便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凌乐乐兴奋得在里面爬来爬去,时不时趁云若熙不注意,捧上一捧沾到她脸上,每次阴谋得逞,小家伙便会咯咯地笑。
“姐姐,你来。”小丫头拍着浴缸的边沿,“可好玩儿了。”
云若熙摸摸她发红的小脸蛋:“再玩五分钟,乐乐该起来了哦。”
小丫头不乐意,被云若熙裹紧浴巾的时候两条小胖腿不停在半空中摇晃。
41.041昨晚是你?
“乖,乐乐好好睡觉,明天姐姐带你去动物园玩。”
云若熙不会哄孩子,只能拿物质去贿赂。
果然,小丫头光着小身子赶忙爬到被窝里乖乖闭上了眼睛。
“姐姐,说话算话哦。”
她将小手摸过来抓住云若熙的手:“乐乐从没去过动物园呢。”
云若熙眼神一暗,长在豪门家的孩子看似什么都不缺,没想到连动物园都没去过。
小丫头也许是疯累了,躺在云若熙的床上很快便发出轻微的鼾声,小小的身子在被子里裹成一团,像一个肉呼呼的虫宝宝。
云柳站在门口朝云若熙招了招手,示意她出去。
她知道,母亲有些话已经憋在心里一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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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大酒店的一间总统套房里,凌一坤的身影落在窗边。
屋内,寂静无声,一片暗黑。
窗外,热闹非凡,灯光璀璨。
他站在那儿,下巴微扬,挺拔的身姿染上了一抹孤傲的灰色,像是苍茫的天地间,对月长啸的孤狼。
他的指尖夹着一支烟,烟丝袅袅,星星点点。他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天空,里面藏着的是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半晌,他将烟头掐灭放到一旁的烟灰缸里,转过身来走到客厅。
客厅里沙发是浅灰色的,他坐下来单手搭在扶手上,唇边微微勾起一抹嘲笑。
四年前,就是在这件房间里,他和柯曼发生了原本不该发生的一yè情。
当天因为有心事,他回酒店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隐隐地,他感觉有女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然后对着他生涩地撩拨。
刚开始他还能自持,当那个女人用颤抖地小手解开他的皮带时,他闷哼一声将女人推到在了沙发上。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他撕开了女人的衣服,不管不顾地占有了她。
女人躺在他的身下一声不吭,疼痛时只是用指尖狠掐他的背。
凌冽的痛刺激着他疯狂的索取,女人的紧致和娇嫩更是让他一度沉沦。也不知做了多少次,他终于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女人的身上。
房间里一直没有开灯,猩红的眸子里他只能隐约看见她有一张纤瘦的小脸。
第二天醒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卧室,在他的身旁,柯曼浑身*缠住了他的腰。
“昨晚是你?”他近在咫尺地看着柯曼那张精致的小脸,心里的失望不言而喻。
柯曼红着脸往他怀里钻,“一坤哥,人家疼。”
柯曼和凌一坤虽然从小就认识,但在凌一坤心里,她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排斥。
大掌将柯曼从自己的怀里推开: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雪白的床单上赫然出现的一抹嫣红让他头疼。
匆匆穿上衣服,他站定到床边:“柯曼,这件事情,我会负责的。”
柯曼心里的想法,他心知肚明,很久以前她就各种暗示要嫁给他。
现在好了,木已成舟,反正他心中再也无爱,娶谁都一样。
男人走到客厅倒水,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灰色的布艺沙发上,那里有几处褐色的血迹,他走上前脑子里隐隐涌动出昨晚发生的一幕。
明明是沙发上,怎么会床上也有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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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的小伙伴,你们没有什么想要对安说的吗?
42.042鉴定结果
凌一坤一直对此十分怀疑。
事后,他去查看当晚的监控记录,经理遗憾地告诉他,监控坏了。
男人大怒,一个电话直接将锦州大酒店收入麾下。
三个月之后,柯曼来到他的办公室,并且将一张怀孕的b超单给了他。
于是,在他的缄默之下,柯曼挺着肚子时常出现在他的办公室,而她也成了众人心中不可取代的凌太太职位。
柯曼生下孩子后,凌一坤依旧没放弃心中的疑惑,他甚至将自己和那孩子做了一份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凌乐乐真是他的女儿。
至此,他算是完全接受了当晚的事实。
偶尔两人相约吃饭,他对柯曼也尽量做到相敬如宾。
后来,按照柯曼的要求,凌一坤在半山买下一栋别墅作为两人的婚房,结婚典礼也安排在凌乐乐一岁生日之后。
只不过,盛典当天,柯曼遭遇了一场意外,婚礼取消。
“滴滴!”
茶几上手机传来的短信将凌一坤从往事中拉了回来。
修长的指尖划过屏幕,发件人竟然是云若熙。
云若熙因为答应了凌乐乐明天去动物园,她想问问凌一坤,自己的做法对不对?
男人看着那小心翼翼的语气,脸上的阴霾顿时散去了不少。
走回房间,斜躺在床上,手机在他的指尖翻来覆去,最终一个字也没发出去。
**
云若熙被云柳叫到客厅之后,母女俩坐在沙发上进行了一次长谈。
时隔四年,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小熙,那个凌总就是孩子的父亲吧?”云柳问得很直接。
云若熙点头,“妈,里面有些事情很复杂,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凌乐乐的确是凌总的女儿,但是,她不一定就是我的女儿。”
云柳越听越糊涂,“他是孩子的父亲,怎么就不是你的女儿了?更何况那小丫头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准错不了。”
“可文菲说了,凌乐乐是他未婚妻给他生的孩子。你知道的,文菲一直在凌氏财团上班,他未婚妻怀着乐乐的时候每天都会到凌氏财团去晃荡一圈儿,她那肚子算得上是文菲一天天看着长大的。”
“算了,这些暂时不要管了,我知道你拿了小丫头的头发准备去做鉴定,如果结果出来真是我的外孙女,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云若熙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抢回来。”
“抢回来?人家是豪门,豪门岂能容许自己的血液流落在外?”云柳愁得眉头紧拧,今天的男人她也看到了,贵气逼人,冷漠自负,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岂是自己的女儿能攀得上的?
也不知当初云若熙为什么要惹上这样的男人,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妈,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容许我的女儿离开我,即使我带着她躲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手。”
云若熙看了一眼卧室的门,那里睡着一个玲珑剔透的宝贝,当初坚持要将孩子生下来,她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
要不然,她也不会忍着耻辱主动去脱凌一坤的衣服。
云柳动了动嘴唇,在看到云若熙一脸坚定的神情时,放弃了她的劝说。
客厅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43.043昨晚偷人去了?
第二天,凌乐乐惦记着去动物园的事情早早就醒来了。
云若熙和云柳谈完之后,她还忙着将小家伙的衣服洗好烘干再上床抱着小丫头光溜溜的小身子开始睡觉。
“姐姐,姐姐……”凌乐乐见云若熙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伸出一只小胖手在她的脸蛋上戳一下,再戳一下。
云若熙抓过她的小手放进被窝里:“乐乐,让姐姐再睡十分钟,好不好?”
这段时间照顾云柳,她真是累坏了。
小丫头也算听话,不再吵闹,撅着小屁股往云若熙怀里拱,“那就,十分钟哦。”
云若熙半睁着眼睛困倦地点头:“就十分钟。”
但是,小女人刚闭上眼睛松一口气,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喂!”云若熙带了浓重的鼻音。
“开门。”电话那边的声音太过于淡漠。
“凌总?”云若熙一个机灵,转过头看向自己敞开的卧室门。
咦,还开什么门呢?
请原谅睡得迷糊的小女人忘记了自己是在锦城,而不是在天御别墅。
下意识里,她觉得凌一坤是有房门钥匙的。
于是,她搂着凌乐乐继续安心的睡觉,直到大门外响起了门铃声。
“姐姐,肯定是爸爸啊。”
见云若熙没动,小丫头急得一个翻身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虽然她是很喜欢姐姐的,但是比较起来,更喜欢爸爸。
经凌乐乐这么一闹腾,云若熙的瞌睡终于醒了,她将小丫头揉进被子里裹好,再披散着头发慌慌张张去开门。
门口,凌一坤穿着藏青色的西装沐浴在温暖的晨光之中,逆光下,五官更加的深邃立体,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再配上一件白色的衬衣,越发显得男人翩翩如玉,气质非凡。
男人深邃的眸扫了一眼披头散发的女人,眉间不由得拧成了一团,女人穿着一套连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粉色家居服,仅一张小脸露在外面写满了倦容。
“昨晚偷人去了?”
在凌一坤的世界里,他见到的所有女人都是精致漂亮,大方得体的名门闺秀,像这么老气横秋,邋遢的形象,啧啧,他从未想象过的。
云若熙这几天最不喜欢的字就是“偷”,正所谓做贼心虚吧。
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偷你女儿。”
原本小女人脱口而出的是最真实的想法,不明所以的男人只当做了一句笑话,见着她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男人勾唇一笑,“想要,送给你?”
云若熙冷哼一声,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别反悔就行。
当然,她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说。
“去叫乐乐起床吃早点。”
僵持之下,凌一坤到底是心软了,大掌揉着她凌乱的头发,推着她进了屋。
云若熙跑回卧室给凌乐乐穿衣服,凌一坤已经将自己带来的早点一一摆上了餐桌。
那天和云若熙在酒店吃早餐,他也大概知道了小女人的习惯,喜欢面点和甜食,所以今天他带的几乎都是她爱吃的。
凌一坤的到来让凌乐乐特别的兴奋,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打底衫便光着屁股在床上打滚,从床头滚到床尾之后小嘴儿里一个劲儿的嚷嚷:“哦,去动物园啦,去动物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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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虐,虐,不虐,虐......
到底怎么办好呢?
44.044不信,爸爸你去摸摸
云若熙小小的卧室里多出来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她突然就觉得连空气都压抑起来。
退到一边抱过凌乐乐埋着头,笨拙地给她穿裤子。
“爸爸穿,爸爸穿!”凌乐乐从她怀里爬起来,欢闹着从云若熙手中抓过自己的粉色裤子递给凌一坤,小胖腿伸上前晃个不停。
凌一坤接过裤子,有着淡淡的洗衣液味儿,他抬眸看了一眼云若熙,却是什么也没说,将凌乐乐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后问,“乐乐,昨晚和姐姐在一起好玩吗?”
“好玩,乐乐喜欢姐姐。”
凌乐乐说完,双手缠上男人的脖子,偏过头看了一眼云若熙后小嘴儿凑到凌一坤的耳边:“爸爸,姐姐好多肉肉。”
“嗯?”男人幽深的眸子扫了一眼面前纤瘦的小女人,“是吗?”
他对凌乐乐的话表示怀疑。
“是啊,我摸到了。”
小丫头被父亲误会,有些生气,双手从男人的脖子上放下来,拍了拍自己的小xiong部,“姐姐这里,不信,爸爸你去摸摸。”
凌乐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睡觉,她从没有接触过年轻女人的身体,唯一摸到过的就凌一坤硬邦邦的胸,所以,她对于云若熙特别的好奇。
小丫头童言无忌,口无遮拦,云若熙听见当场就红了脸,果然是凌家的女儿,出口都特么毒。
倒是凌一坤,一边若无其事给女儿穿裤子,一边循循善诱:“乐乐,不是爸爸不信,是爸爸不能去摸啊。”
“为什么?”凌乐乐好奇地瞪着一双大眼睛。
“哎,你看,姐姐将它藏起来了!”凌一坤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来帮你。”小丫头自告奋勇,从凌一坤腿上爬起来,对着云若熙撒娇地挥手:“姐姐,乐乐要抱抱。”
云若熙才不是笨蛋,一大早起来就被父女俩欺负,伸手抱过凌乐乐直接去了客厅。
凌一坤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小女人走得慌慌张张,漆黑的眸子变得讳莫如深。
不一会儿,卫生间传来一大一小闹腾的声音。
“姐姐,你穿的这个有两圈圈的东西叫什么?”
“衣服。”
“姐姐,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衣服?”
“因为乐乐还是小孩子。”
“姐姐,让我再摸摸好不好?”
“……”
云若熙满头黑线,她都惹了什么样的人啊?
刷个牙也会被小丫头吃豆腐。
卫生间离云若熙的卧室非常近,里面的声音凌一坤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眉眼染着笑意,站在书桌旁,修长的手指拿起了那个粉紫色的相框,相框里的女孩太过于美好,他的指尖一直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徘徊。
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如今的她变得像刺猬一样,用层层叠叠的刺将自己保护起来?
男人踱步到书架旁,上面堆满了云若熙从小到大的获奖证书,各种奖杯奖牌应接不暇,他信手拿起其中一枚,那是云若熙演奏小提琴获得一等奖的奖牌。
奖牌下放着一本厚厚的英文书,他勾起了唇角,从没想到小女人竟然还有如此多让他吃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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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乐乐啊,你真是坑娘了。
45.045一张照片
凌一坤将那本英文书拿起来准备翻看时,只听见凌乐乐在客厅大喊:“姐姐,我要吃这个,对,对,就是它。”
男人微微拧眉,小丫头兴奋起来就闹腾,他担心声音太大会吵醒云柳。
他将英文书放回原位,转身出了卧室。
而在那本英文书的扉页里静静存放着一张照片。
那是云若熙和乔穆森唯一的一张合影,两人站在广播电视塔上,迎着风,云若熙红裙潋滟,飞扬的长发缠绕到身后乔穆森的脖颈上,乔穆森眉眼染笑,情深款款地搂着她的纤腰。
当时,乔穆森说:“小熙啊,我都快等不及你毕业了。”
云若熙歪着头,狡黠得眨着眼睛,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掰着很认真地数:“呀!还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可怎么办才好呢?”
乔穆森将她的小脑袋狠狠揉进自己的怀里,宠溺又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就是那声融入她骨髓的叹息,让云若熙曾经一度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后来,她将照片存放在乔穆森送她的英文书里,那是属于她的回忆,或许,余生就靠着它活下去了。
凌一坤出去时,一大一小已经端正坐好在餐桌上开始吃饭了,凌乐乐嘴里塞着一大块蛋糕,小腮帮鼓鼓囊囊的,“姐姐,你也喜翻蛋糕?”
小丫头说得有些含糊不清。
云若熙的指尖沾了慕斯蛋糕的奶油,轻轻往她小鼻头上一刮:“姐姐更喜欢乐乐啊!”
凌乐乐听罢,便用小胖手捂着嘴笑,笑得眉眼弯弯。
如此美好的一幕,凌一坤没有过去打扰,长身如玉的身姿斜倚在门口,就那样隔空望过去,静静地凝视着,眼神专注而复杂。
那一刻,他突然就在想,要是云若熙是凌乐乐的妈妈,该有多好。
这个念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冒出来了。
因为有了想法,他竟然觉得两个小女人连模样都有些相似,特别是眉眼,同样的灵动秀美,璨如星辰。
“爸爸,快来。”
凌乐乐笑过之后看见了不远处的男人,一双小手伸在半空不停的晃,“吃饭饭,去动物园。”
她时刻没忘记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男人迈腿上前,坐在云若熙的对面。
小女人经过早上的“肉肉”事件之后,见着凌一坤总觉得哪儿都不自在,耳边有发丝散落下来,她准备抬手捋好。
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掌,她慌忙抬眸,凌一坤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她脸上的肌肤。
经过半年多的调养休息,云若熙的皮肤已经完全恢复了从前的白皙,窗户外有晨光爬进来覆上她的脸,柔和的光晕中,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像是刚采摘下的水蜜桃,散发着香甜诱人的味道。
男人的指腹不由自主从她的眉眼轻轻划到她的下巴,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
餐桌上顿时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凌乐乐挖了一坨蛋糕塞进嘴里之后瞪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人。
“爸爸,姐姐也要喂饭饭?”
她看见凌一坤的指腹已经在摩挲云若熙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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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46一点小心意
动物园到底是没有去的。
就在云若熙尴尬不已的时候,凌一坤接到了程少楠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最近新开发的大型度假村出了安全事故,两名工人死亡,五名工人重伤,现在剩下的工人开始寻衅滋事,在御城的大街小巷挂起横幅,非闹着要公司总裁出面调解。
发生这样的事情,暂且不说是不是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身为总裁,凌一坤都必须赶回去给工人们一个交代,他认为那是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
云若熙想了想,决定和凌一坤一同回御城,毕竟云柳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现在凌乐乐回来,她的保姆工作更要继续。
云柳得知情况,虽然心里百般不愿意云若熙离开自己,最后还是将三人送出了门。
凌乐乐因为动物园没去成在闹小脾气,趴在凌一坤肩上,表情有些焉焉儿的,小嘴儿翘得老高。
云若熙走在父子俩身后,一语不发地单手拖着行李箱、
凌一坤轻拍着凌乐乐的背安慰着小丫头,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云若熙,弯腰,从她手中将行李箱拉到自己手中,然后回头对着云柳说:“伯母,复查或者是以后的例行检查,医院那边已经完全安排好了,时间一到,李院长会给您打电话的。”
对于凌一坤这个男人,云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明明算得上是救命恩人吧,偏偏又和女儿有着一些难以启齿的纠葛。
云若熙那晚将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全部告诉了她,有些事错不在凌一坤,但做母亲的都心疼自己的孩子,更何况这几年云若熙遭了太多的罪,她对他实在好感不起来。
云柳看了一眼凌一坤手中的行李箱,那是云若熙的,苍老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走上前拉着凌乐乐的小胖手:“乐乐,乖乖听爸爸的话,以后有时间,记得来看看婆婆。”
随后,她从身上拿出一个红包塞到凌乐乐的手里:“乐乐乖,这是婆婆的一点小心意。”
凌乐乐见着红包,一双眸子闪着晶亮的光,随后她有些犹豫不决,抬眸:“爸爸……”
她换成征询的眼神看着凌一坤,从小到大,她除了收各种礼物,都没碰见过收红包这样的事情,春节的时候她看见电视里的小朋友都有红包,心里十分的羡慕。
凌一坤自然知道女儿的小心思,朝凌乐乐微微点头,示意她收下。
凌乐乐一扫之前的阴霾,立即眉开眼笑,将红包拿过来抱在怀里:“谢谢婆婆,乐乐最爱婆婆。”
一张小嘴儿像抹了蜜一样的甜,小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不经意回头看见了两手空空的云若熙,想了想,用豪迈的语气说道:“姐姐,别难过,乐乐分你一半哈。”
也不等云若熙回答,小胖手灵活地从红包里把钱拿出来一张一张地数:“一,二,三……”
总共一千两百块,寓意月月平安,岁岁吉祥。
这是锦城的风俗,有亲人或者朋友的小孩第一次来自己家,主人多少都会封一个红包,说是个图吉利。
47.047dna鉴定
云若熙在一旁看得喉咙生疼,她知道云柳已经将乐乐当做了自己的外孙女,走上前轻轻抱住云柳的肩:“妈妈,女儿不孝,请好好保重身体,还有,别忘了……”
后面的话,云若熙没说,云柳心知肚明,dna鉴定是母女俩现在最大的心病。
大人的悲欢离愁,凌乐乐自然不懂。
但是,现在她被另一件事情愁到了,小丫头不会算数,一叠钱捏在手中愁眉不展,她到底该分多少钱给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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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御城已经是下午时分,凌一坤刚出机场便被司机火急火燎地接去了工地。看样子度假山庄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江源负责将云若熙和凌乐乐送到天御别墅。
一个月时间没见,别墅里竟然多出了一间儿童房。
房间紧挨着凌一坤的卧室,装饰是粉色公主系列,和凌一坤的黑白灰赫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凌乐乐兴奋得光着脚丫子在屋子里疯跑,一会儿爬到小床上蹦蹦跳跳,一会儿跑到玩具区域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毛绒娃娃一个一个丟得乱七八糟。
云若熙头疼地看着精力过旺的小丫头,她不知道凌乐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年多了。
在凌家老宅的时候,每次凌一坤过去看她,她都要嚷嚷着和凌一坤回天御别墅,但凌一坤都以这里没有她的房间拒绝了她的请求。
凌一坤心里是矛盾的,作为父亲,他爱着自己的女儿,但是又在刻意疏离她,或许这与她的母亲是柯曼的缘故有很大的关系。
一个男人醉酒后被女人算计,然后以怀孕作为要挟,估计,任凭谁的心里都会有个解不开的结,更何况这个男人谋略无双,至高无上。
晚饭时分,云若熙早早将饭菜做好端上了桌。
凌乐乐疯玩了一下午之后在云若熙怀里胡乱扒拉两口便睡着了。
云若熙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仔细凝视着她的五官。
云柳说,小丫头的眉眼太像她了,精致玲珑,有着独特的倾城之美。
云若熙唇角染了温柔的笑,其实美与不美都不重要,只要此生能找回女儿,她之前所受的种种苦也算值得了。
小丫头睡得沉,卷翘的睫毛时不时轻轻抖动着,估计在做梦。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醒,云若熙将她的卧室门轻轻关上下了楼。
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凌一坤还没有回来。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他的电话,说是晚上会早点回来陪凌乐乐吃饭。
云若熙抬头看了看墙上滴滴答答转动的时钟,再回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独自站到阳台上发呆,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雨来,直到雨丝随着风从敞开的窗户飘到她的身上,她才猛然回神。
雨丝太凉,她抱紧手臂回到了客厅,上一个雨夜发生的事情她不想再重复一次。
天气变化,再加上刚才在阳台外站得太久,云若熙的右腿开始隐隐作痛,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凌一坤估计不会再回来了。
她小心地挪到沙发上坐好,缓缓揉着腿。
这时,大门突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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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走起:
某天,云若熙呆在凌一坤的办公室见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势羡慕得不行。
趁他空闲,扭捏着凑上自己的小脸撒娇:“老公,我也想要尝试一下做高官的滋味。”
凌一坤眉头微挑,一把推开怀中的小女人:“云爱卿,去给朕磨杯咖啡。”
云若熙:……我擦
48.048一坤哥,她是谁啊?
凌一坤长身如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在他的身后,是一名长发披肩的艳丽女子。
女子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玲珑有致的身躯勾勒得恰到好处,左手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右手捏了一把湿哒哒的雨伞。
“一坤哥!”女子娇媚地喊着:“也不知道乐乐会不会喜欢我给她买的礼物?”
凌一坤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长腿径直迈到客厅,看见云若熙揉腿的动作顿了顿,脱下藏青色的西装随手丢到她的旁边:“乐乐呢?”
云若熙腿疼,坐在沙发上没动:“疯玩了一下午,已经睡了。”
艳丽的女子小碎步走上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在云若熙身上扫来扫去:“一坤哥,她是谁啊?”
语气里明显带了疑惑和隐隐的敌意。
凌一坤坐到云若熙的对面,神色晦暗不明:“柯雅,乐乐已经睡了,我让江源送你回去。”
“一坤哥,人家刚来,你就让我走?”柯雅将手里的伞放到茶几上后紧挨着凌一坤坐了下来,“好久没见乐乐了,我这个当小姨的实在是想她。”
柯雅说完,将手里的袋子打开拿出一个写着versace标志的紫色盒子。
云若熙呼吸明显一滞,原来两人是姐夫和小姨妹啊!
如今这个社会只要一提到这样的关系,大家都会自动脑补。
她并不是俗世之人,可看两人挨得那么近,眼神中依然带了一丝不屑。
凌一坤深邃的眸从云若熙那张写着八卦的小脸上移开,然后不动声色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拧起那把湿哒哒的伞“咚”一声丢进了垃圾桶,再扯过纸巾将茶几上的水印擦拭干净。
所有的动作优雅到了极致。
柯雅正在拆盒子的手微微抖了抖,一张精致的小脸刹那间从白转青,那是她的伞,他竟然当着她的面丢了。
“江源,到哪儿了?”凌一坤丝毫不在意柯雅难看的脸色,踱步到云若熙的背后斜靠在沙发上打电话。
云若熙也被刚才发生的一幕惊到了,她知道凌一坤有洁癖,但能洁癖成这样也算是宇宙无敌了。
柯雅这人她曾听文菲说过,是柯家的二公主,柯曼的妹妹。
因出生豪门,性格张扬跋扈,目中无人,每次去凌氏财团都会仗着姐夫是凌一坤而对着她们底下的小员工指手画脚,出言不逊。
但是,今天的柯雅好像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她并没有因为凌一坤丢伞大发雷霆,而是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小心地收敛起情绪,“一坤哥,小雅忘了你有洁癖,下一次,小雅不会了。”
她的声音放得很低,眸子里有着小小的委屈,一副我见犹怜的娇柔模样。
凌一坤自顾自地打着电话:“江源,买两盒跌打损伤的膏药带过来。”
“一坤哥,你是有哪儿不舒服吗?怎么需要膏药?”
柯雅听见凌一坤的吩咐,立即丢掉盒子从沙发上站起来,紧张兮兮地问道。
凌一坤回头看了她一眼,挂断电话将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顺势坐到了云若熙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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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49借保姆之名金屋藏娇?
“吃过饭了?”凌一坤幽深的眸子毫不顾虑地看着云若熙。
云若熙眉头微微一蹙,他无视柯雅而来关心自己,以柯雅的脾气,下一步,战火很明显就会惹到自己身上啊!
她才不想躺着就中枪,偷偷地,她将自己的屁股往外面挪了挪:“嗯,乐乐已经吃过了。”
两人的动作自然没瞒过柯雅的眼睛,她心里原本有气,因为凌一坤的缘故一直忍着,再看到云若熙一副不知好歹的模样,她彻底怒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一坤哥的家里?”
柯雅穿着十厘米高跟,又是在站在云若熙面前,居高临下的气势咄咄逼人。
云若熙见着对面的女人一副恨不得将她拆卸入腹的表情,无辜地笑了笑:“我叫云若熙,是凌总家的保姆。”
她说得云淡风轻。
从始至终她都没打算搅合凌一坤这趟浑水,只要确认了凌乐乐的身份,她自然会销声匿迹,不妨碍她们的眼睛。
“保姆?”
柯雅狐疑地看着她,面前的小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宽松毛衣,一条白色牛仔裤,很简单的装束却将她的慵懒恬静之美勾勒得一览无遗,再看她白净的小脸上精致完美的五官,秋水剪瞳的眸,这哪里像是保姆,分明就是狐狸精转世啊!
据她所知,凌家的保姆都得经过凌一坤亲自审核,并且几十年来,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妇人,这个女人年轻貌美,怎么也说不过去。
难道说凌一坤想要抛弃姐姐,另寻新妻,又怕别人说闲话,借保姆之名金屋藏娇?
柯雅想到此,跌坐在沙发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坤哥,前几天医生说姐姐有了明显的恢复迹象,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能醒过来了。”
柯雅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找到柯曼这个软肋,不动声色转换了话题。
心里的那些猜想先搁一边,以后她有的时间来扒了这只狐狸精的皮。
“嗯,这样最好。”凌一坤长腿交替,看了一眼云若熙淡淡地说着。
云若熙的表情有些迷糊,听柯雅的意思是柯曼一直在医院昏迷着。
是重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小女人现在越来越好奇婚礼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之后不允许任何人提起,甚至是柯曼这个名字。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云若熙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将耳朵竖了起来。
“一坤哥,小雅知道你忙,姐姐那边,我会照顾的,你放心好了。”柯雅察言观色,见凌一坤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提到柯曼而发生多大的变化,又继续说着,“快两年了,一坤哥真是幸苦啦。”
她努力将自己表现得乖巧懂事,善解人意。
凌一坤的眸色明显一暗,他起身,长臂捞起西装递给云若熙:“挂到卧室里去。”
云若熙的腿疼已经缓解了很多,站起来轻轻动了动,还行。
今晚的八卦看来是没有了,她一声不吭地接过男人的西服往楼梯口走去。
50.050一坤哥,人家不走
“那个,云什么?”身后,柯雅喊住了她。
云若熙回头,“请问,有什么事情?”
“一坤哥晚餐没吃多少,你去厨房煲点粥,他的胃不太好,粥里少放盐,熬浓一点。”
柯雅拿一双眸子挑衅地看着云若熙,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是明确表明了她和凌一坤非同一般的关系。
云若熙自嘲一笑,原来凌一坤的晚餐是和柯雅一起吃的。
这个混蛋,明明和佳人有约还打电话回来哄骗自己说会早点回来陪乐乐。
她将手里的西装不动声色地拧出了褶皱。
云若熙的视线狠狠地剜了一眼凌一坤,然后转身上楼。
好巧不巧,她刚走上二楼,大门外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那个什么云,还不赶紧去开门。”柯雅单手捋着胸前的长发,玲珑有致的身躯趾高气扬地坐在沙发上。
云若熙深吸一口气,“蹭蹭”下楼朝大门口走去。
柯雅的傲慢,她不想过多的计较。
只是,她的手刚抓上大门的把手,身后便多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凌一坤苛责的语气让云若熙翻了翻白眼,自己是保姆,人家是贵客,不听话难道等着被开除?
男人见她不以为然的表情,眉头紧拧,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我让你去卧室,你没听见?”
他的语气有些重。
云若熙不想和他置气,甩开他的手,立即换上了一副讨好的模样:“是的,凌总,我马上就去。”
说完,她还学着清宫戏双腿微微下蹲,对着凌一坤行了个礼。
男人的眉头拧得更紧,开门让江源进来之后,跟着云若熙上了楼。
走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长腿折回从江源手中拿过膏药:“你送柯雅回去,务必要送到柯家别墅。”
“好的,凌总。”江源见着面前的男人浑身上下布了一层寒霜,也不敢像平常一样放肆,毕恭毕敬回答着。
“一坤哥,人家不走。”柯雅将尾音拉高,语气明显有些不满。
整个晚上眼巴巴地跟到天御别墅,原本以为趁机能更靠近凌一坤,结果人家就和自己说了仅仅一句话,话的内容还是关于姐姐柯曼。
凌一坤对她的话仿若未闻。
卧室。
云若熙将外套刚挂进衣柜,凌一坤便进来了。
“在生气?”
男人看见她一脸的淡漠。
“凌总,请问您想要吃什么粥?”
云若熙站在衣柜旁非常礼貌地问道,她可是一位合格的保姆。
“过来。”男人坐到床沿边向她伸出手。
云若熙警惕地后退一步:“乐乐估计该醒了,我去看看她再熬粥。”说完,她便靠着墙准备往外走。
凌一坤起身,两步上前搂住她的腰,然后稍微用力,小女人便被他抱到了床上。
“干什么?”
云若熙最讨厌这个男人动不动将自己往床上丢。
“干你,行不行?”
小女人在他身下不停挣扎,男人一巴掌轻拍到她的翘臀上,动作暧昧,言语露骨。
“神经病!”云若熙怒目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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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的心思都开始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好期待啊。。
51.051求我什么?
云若熙觉得只要凌一坤没有脱光将她强女干,她就必须忍,dna检查结果需要一周,她无论如何都得将这几天熬过去。
凌一坤俯身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他的一只手从云若熙的脖颈间穿过,另一只手臂撑到床上,怕自己压到她。
“晚上我去老宅了,柯雅是在那边碰上的。”
男人暗沉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云若熙紧绷着脸没有说话,黑眸里满满的抵抗和嫌弃。
男人眸色一变,微微有些动怒,他的大掌从小女人的脖颈下抽出来,随后从她的锁骨一直划拉到她的小腹,修长的指尖最后停留在牛仔裤的扣子上。
那里是男女之间绝对的禁区。
云若熙心下一惊,两只小手慌忙将自己的裤子牢牢抓住。
“乖乖听话,别逼我动粗。”
凌一坤磁性的嗓音扫过云若熙的耳畔,一条腿以半跪的姿态支撑着身体,一只手掌轻而易举将小女人紧拽着裤子的双手禁锢,随即压到了她的头顶上方。
云若熙浑身的汗毛顿时倒竖,她的手无法动弹,夹紧的双腿间已经被凌一坤强势挤进去一条腿。
“不要,我不要……”
这样的动作不得不让小女人自行脑补一些场景。
随着凌一坤的大掌熟练地解开了她裤子上的纽扣,云若熙彻底崩溃了,一双晶亮的眸子带了恐惧,小脸上满是祈求和悲戚的表情:“凌一坤,我不要……”
她不要再一次背叛乔穆森了。
“不要什么?”男人的唇靠近她的脖颈,在她精致的锁骨处轻轻地摩挲,“不要这样?嗯?”
凌一坤说着,大掌将云若熙的裤子缓缓往下脱。
云若熙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抬起自己的腿想要朝着男人蹬过去,结果,还未出力,腿已经被男人禁锢得牢牢的。
“我不是处女,你也不嫌弃?”
小女人打算孤掷一注,凌一坤有洁癖,她想他一定不会碰别人睡过的女人。
男人听见云若熙这么说,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
裤子已经被毫不客气地脱到她的膝盖处,云若熙感觉到他的大掌在她的大腿上慢慢抚摸。
他的掌心干燥炙热,所过之处像是燃烧起熊熊烈火,烫得她眼眶通红。
“凌一坤,我求求你……”
小女人终于软下声来,像一只无助的小猫放弃所有的尊严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他的身下。
“求我什么?”
凌一坤的声音比起之前又暗沉了几分。
“求……”
就在云若熙打算豁出去的时候,卧室的门被人猛然打开。
“一坤哥,你们,你们……”
卧室门口,柯雅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凌一坤趴在云若熙身上,而云若熙连裤子都脱了。
这副香艳的画面自然刺激得让她失去了伪装的矜持,她从十五岁起就爱上凌一坤了啊!十年的执着和等待换来的却是一次次被心爱的男人送入地狱,求而不得的绝望让她变得疯狂。
52.052说说,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柯雅披散着一头长发,几步上前,看见云若熙露在外面的黑色内裤时,精致的五官变得狰狞,她一定要扑上去撕碎床上这个贱人,然后再将她挫骨扬灰。
她是什么样的身份,竟然能和她抢她心爱的男人?
凌一坤拧紧眉头扯过床边的被子将云若熙遮盖好,回头,薄唇轻启:“滚!”
楼下,江源急急忙忙追赶上来,走到凌一坤的卧室旁,不敢再进去,他知道自家总裁的卧室是不允许别人进出的。
果然,总裁怒了。
即使站在门后,江源听见那声凌厉的“滚”字,浑身就止不住的哆嗦,像是跌入了千年寒潭。
柯雅没想到凌一坤会以如此狠冽的方式赶她走,丝毫不留情面。
她呆在原地,从疯狂的执念中渐渐清醒过来,一张小脸惨白,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滴,在楼下的时候,她见着凌一坤和云若熙一前一后进了卧室,心里就开始煎熬。
等了半响,两人还没有出来的迹象,她再也等不下去了,趁着江源没留意,跑了上来。
“江源!”凌一坤将身体完完全全挡住床上的云若熙,侧身对着卧室门喊道。
“凌总。”江源不情不愿地从门口探出一个头。
“不想滚到叙利亚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嗯?”男人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江源的小心脏瞬间骤停,急匆匆走到柯雅面前,说了声柯小姐,得罪了,然后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她的踢打尖叫,蹭蹭蹭扛着下了楼。
片刻,楼下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
云若熙被裹在被子里,江源进来的时候,她张嘴想要喊救命,结果话未出口,来人已经一阵风地消失了。
“凌总!”
求人不如求己,云若熙谨慎想了想,一改之前的软弱,换上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开始循循善诱:“您是有妻子的人,这样的丑闻传出去会对您影响不好的。”
她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凌一坤的表情,继续说道:“更何况我这样的女人会降低了您的身份,对不对?”
男人单侧支撑在床上一动未动,讳莫如深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
“咳咳!”
得不到回应,云若熙努力镇定着自己紧张的情绪,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要不,您先将我的手放了?好疼的。”
男人听罢,眉头微微上挑,手里的力度松了不少:“说说,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的脸,近在咫尺,云若熙甚至能看清他的睫毛一根根优雅地卷翘起来。
“我啊?没学历,没文凭,好吃懒做,还脾气不好……”小女人一边如数家珍,一边试着动了动,手腕能转,但想要逃离他的禁锢,依旧不可能。
凌一坤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说完了?说完了我们继续。”
“凌一坤,你太过分了。”
小女人终于忍无可忍,讨好卖乖,痛哭求饶都不行,她快被逼疯了。
“嗯,以后就叫凌一坤,或者是一坤。”
男人终于松了她的手腕,一张大掌轻轻在她脸上摩挲着:“以后,叫一次凌总,扒一次裤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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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如此腹黑的凌少,有姑娘喜欢不?
好捉急。。。
53.053凌总,你该去看医生了
云若熙才不管他这个神经病的提议,双手好不容易得到赦放,她赶紧伸进被子里准备将裤子穿好。
然后,被子的一角突然伸进来一只手,炙热的指腹从她的纤腰摩挲到小腹,辗转之后落在了她的右腿上,“是这儿疼?”
凌一坤在她受伤的位置轻轻揉nie,力度刚刚好。
云若熙下意识地拂开了他的手,大腿上的那道疤痕太过于狰狞,连她自己看着都有些害怕。
“对膏药过敏不?”
男人的手没有停,直到他觉得满意之后才从被子里拿出来,快速撕开床头柜上放着的膏药。
云若熙还未来得及摇头,男人又强势地掀开被子将膏药帖到了她的右腿上。
“恢复期间尽量不碰冷水,还有,少站多休息。”
凌一坤贴好后俊朗的身形再一次欺压而下,幽深的眸带着一丝戏谑:“我记得刚才有人喊不要,不要什么?不要贴还是不要停?”
说完,他的手指潇洒地弹了弹剩下的包装盒,“小熙,你说现在的人思想怎么会这么猥琐,明明只是贴个膏药而已。”
接着,他像是很失望地摇摇头:“要是这样就被误认为是奸情,那我们干脆将罪名落实算了。”
到现在为止,云若熙即使再笨也知道自己刚才被凌一坤这个混蛋耍了。
小女人咬紧后槽牙,快速将裤子穿好,“凌总,您该去看医生了,我……”
云若熙话未说完,凌一坤提高音调“嗯”了一声,随即,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落在她的裤子纽扣上。
“啊?错了,错了,是凌一坤,你神经病!”
小女人想起他之前的警告,连忙改口求饶,从床上爬起来一溜烟儿跑得没了踪影。
凌一坤慵懒地躺在大床上,眉眼染了笑,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小女人那张精致的小脸不停在他脑海里晃,狡黠的,委屈的,温柔的,倔强的……,每一面都有着她独特的美。
或许,漫长的人生里有了她的陪伴不会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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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熙跑出卧室路过凌乐乐的房间时,见到那扇粉紫色的门,不由自主地悄悄走了进去。
小丫头将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睡得香甜,眉眼间是浓浓的满足,粉色的唇瓣会时不时动上一动,一双小手捏紧拳头放在枕头上,整个看上去就是坠入凡间的小精灵。
云若熙静静凝视着,满眼都迸发出母爱的光晕。
怕她着凉,她蹲下身来将凌乐乐的小手轻轻地放进被子里。
美梦被打扰,小丫头眉头微蹙,小嘴呢喃低语:“妈妈……”
最简单平常的两个字,却是云若熙最奢求的愿望。
她的心脏跳得厉害,血液不停往脑袋上窜,身体里堆积的情潮开始排山倒海涌到她的眼角,手一摸,脸颊全湿。
她捂着嘴,站起身来慌慌张张逃离了凌乐乐的房间,然后跑进一楼的厨房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关起来。
她怕情绪不稳,吵醒小丫头,更怕凌一坤那个混蛋发现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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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54当晚其实有很多疑点
二楼书房。
凌一坤坐在电脑前神色莫辨地看着别墅里的监控视频,从云若熙进凌乐乐的房间到隐忍地痛哭着跑进厨房,他的眸色越来越沉。
云若熙在锦城照顾云柳的那一个月里,这栋房子不光装修出一间儿童房,在各个隐秘的角落都被安装上了监控。
凌一坤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证实自己的怀疑。
江源后来重新交给他一份关于云若熙的资料,上面已经清楚地查明云若熙在大三那年突然离校的原因是未婚生子,而她在各个城市流浪却是因为刚生下的孩子丢失了,她在苦苦寻找。
算算时间,如果丢失的孩子还在,现在就应该和凌乐乐一般大小。
凌一坤知道,以云若熙的性格甘愿到他身边做一名保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又变成了可能,只说明一个原因,这栋房子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没有工作单位,不涉及到潜伏他的身边盗取商业机密的问题。
她并不贪财,在锦城医院救治云柳的时候,她曾给过他一张五十万的欠条,说是欠他垫付的云柳的医药费用。
当然,欠条他收了,随即又撕掉了。
名利都不要,就剩这栋房子里的人。
看她眼神里对他的排斥和嫌弃,凌一坤估计,她的目标不是自己。
这栋房子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凌乐乐!
凌一坤起身站在窗前陷入了沉思,江源曾当着他的面唠叨过一句,说是当年云若熙生孩子的那家破医院口风很紧,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打听到整个事件的经过。
乍一听起来,也许是医院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将曾经发生的事情刻意掩盖,但他后来联想到了一件事情。
当年,柯曼临近生产的时候曾被她的同学邀请去锦城玩耍。
谁知刚到锦城才两天,她就出现了早产症状,等凌一坤从外地赶去时,她已经在锦城的医院生下了凌乐乐。
当时,凌一坤对柯曼生产的那家医院极度不满,设施简陋,病房陈旧,软件硬件都格格不入。
当晚,他便将柯曼转到了锦城最好的市医院去了。
事后,他曾问起为什么选择了那个地方。
柯曼回答,情况紧急,就近只有那家医院了。
答案虽有些牵强,但看到母女平安,凌一坤也没再提。
而江源查出,在那家医院的住院记录上显示着,同一天的时间里云若熙剖腹产下一名女婴,然后,女婴失踪了。
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太过于巧合?
凌一坤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微眯上了眸子,四年前的夜晚再一次从他的脑子里闪现出来。
他去锦城出差,原本不贪杯的他竟然喝的酩酊大醉,然后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生涩地解开了他的皮带,一整夜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
待他醒来后,睡在他身边的竟然是*的柯曼。
当晚其实有很多的疑点,柯曼怎么会如此清楚他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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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个小剧场:
某天,云若熙呆在凌一坤的办公室见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气势羡慕得不行。
趁他空闲,凑上自己的小脸撒娇:“老公,我也想要当官,当大官。”
凌一坤眉头微挑,一把推开怀中的小女人:“云爱卿,去给朕磨杯咖啡。”
云若熙:……我扒你家的祖坟。
55.055还想对他隐瞒多少事情?
还有就是沙发上遗留的血迹,坏掉的监控录像。
很多的问题之所以被忽略,完全是因为他和凌乐乐的亲子鉴定结果。
如果这样假设,凌乐乐的确是他的女儿,但并不是柯曼生下的那个孩子呢?
据云若熙的资料显示,凌一坤去锦城的时间里,她正在锦城读大学,而他出差的地方离锦城的c大距离不过几公里。
一系列说明,那晚和他缠绵悱恻的很有可能是云若熙。
这样,也很好的诠释他为什么在第一眼看见云若熙的时候,总觉得有不一样的感觉,虽然面孔是陌生的,但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想抹也抹不掉。
如果乐乐是云若熙的孩子,那柯曼肚子里的孩子去了哪儿?
那个未知的孩子是他的还是别的男人的?
凌一坤想到此,幽深的眸子里冷意肆虐,他狠狠将烟头掐灭,重新回到电脑面前陷入了沉寂。
凌家和柯家是世交,两家生意上在父辈的时候就常有往来,为此,柯曼经常会随着父亲柯建国到凌家老宅玩耍,两人算得上从小就认识。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人表面上还算温柔端庄,知书达理,虽然他从不喜欢她,但想到酒后乱性,两人木已成舟,她又是凌乐乐的母亲,他还是给她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这场盛世联姻中,除了爱,他尽可能把她想要的都给她,毕竟是他亏欠她的。
但是,如果曾经的一切都是柯曼瞒天过海的假象,那所有的事情就会重新洗牌,等到查清楚来龙去脉,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骨子里歹毒的女人。
良久,凌一坤终于从黑暗中回过神来。
他打开电脑,修长的指尖缓缓移到鼠标上。
厨房的监控视频里,云若熙正低着头在水龙头前洗脸,一双手沾了冷水时不时在眼睛上拍上一拍,然后对着橱窗上光可鉴人的玻璃瞄上两眼。
很明显,她的情绪已经基本平复,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哭得肿兮兮的眼睛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又想欲盖弥彰,遮掩住刚才痛哭过的事实?
凌一坤脸色铁青,这个小女人到底还想要对他隐藏多少事情?
他最讨厌她努力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女人就应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不允许她一贯地隐忍着,将自己无视成空气。
画面上,小女人还在继续拍着脸,可能是效果不太好,她麻利地洗净一个土豆,切成薄薄的片摸索着贴到自己的眼眶上。
凌一坤冷冷地看着,他现在恨不能冲进厨房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四年前,趁他醉酒,她跑进房间撩拨他,并且非常成功。
好吧,虽然他也特别眷恋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但问题的关键是,撩拨完之后,她不但不负责,竟然一声不吭溜掉了,甚至还悄悄偷走了他的种。
这件事对于一贯凌驾于万物之上,叱咤风云的凌一坤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秋后算帐,他是必须要做的,只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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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56宜室宜家,更宜他
云若熙呆在厨房自顾自地忙活着,根本不知道只是一个覆土豆眼膜的功夫,楼上男人的心思已经在她的小身板上绕了个百转千回。
十五分钟之后,她将土豆片从自己的眼皮上摸下来丢进垃圾桶,一张小脸跑到玻璃前晃了晃,效果还算将就。
她对着玻璃做了个鬼脸,双手指尖将自己的唇角往上扯,笑啊,必须得笑!
这是在残酷的世界里永久的生存法则。
稳定情绪后,云若熙准备熬鲜虾粥。
凌乐乐晚餐只吃了一丁点,她怕她醒来会饿。
腰上系一条碎花小围裙,鲜虾去头剥壳抽泥线,再放入一些姜丝去腥味儿,大米放到紫砂煲里熬到浓稠,然后将处理过的虾挑出姜丝倒进去继续开小火慢煲,起锅时撒上一点芹菜末,白绿红搭配,颜色十分的漂亮。
端过碗舀上一勺尝尝,味道不错,鲜香诱人。
云若熙长舒一口气,素净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她一定能成为一个好母亲。
凌一坤背靠在电脑椅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女人有条不紊的忙活着,眸子里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柔情。
三十年,云若熙第一次给了他家的感觉。
特别是她的微笑,那是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恬静之美,宜室宜家,更宜他。
见着云若熙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粥,凌一坤起身,破天荒地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发型和衣服,左右侧身照了照,才迈着长腿放心地出去了。
他估计,小女人是准备用一碗鲜虾粥来讨好自己。
既然是这样,他也就给她一个台阶下。
凌一坤嘴角噙着笑,迎着云若熙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得异常欢快。
云若熙刚上二楼,见着满面春风的男人,心里暗暗嘀咕,这人的冰块脸居然不见了?
原以为她骂他神经病之后会被他想个法子惩罚呢,看来,她是幸运地逃过一劫了。
“凌总,哦,凌一坤!”云若熙堪堪打了个招呼。
“嗯!”男人站到她面前,单手抄兜,一副闲时,长身玉立的身姿与她咫尺之遥:“粥不错,放进去吧。”
“是。”
云若熙点头应声,端着粥慌忙和他擦肩而过。他的气场太过于压迫和震慑,她是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多呆。
男人回头,见着小女人步子飞快地朝着他的卧室走去,眉间满是笑意,果真和他猜想得一模一样。
只是,云若熙的步子还未到他的卧室门口就停住了,只见她小心翼翼推开那扇粉紫色的门,轻手轻脚进了凌乐乐的房间。
凌一坤眉间的笑容渐渐冷却,转身,怒不可遏的朝着楼下走去。
好,很好。
这个女人就是专门和他做对的。
**
厨房,紫砂煲里满满一锅浓稠的粥,凌一坤冷冷扫了一眼,准备走,突然见着灶台上放着一把勺子,他记得,刚才小女人品尝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一把。
他将勺子拿起来又放下,最终给自己盛了一碗。
不吃白不吃!
他自我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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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姑娘们喜不喜欢这样的情节,唉,你们吱一声呗。
57.057其他的,他还都看不上
凌一坤端着粥走到饭厅,餐桌上一桌子饭菜早已凉透,所有的餐盘摆放得整整齐齐,看样子,饭菜未曾动过,这说明云若熙一直在等他,并没有吃晚饭。
男人的脸色越加黑得滴墨,这个笨女人,他不打电话让她吃饭,她就不吃了?
一下飞机急匆匆赶去工地,安抚好出事的工人家属后,他驱车绕着近路往回赶,路程过半的时候他意外接到奶奶方渝的电话,老人家得知凌乐乐从美国回来了,让凌一坤带着小丫头去凌家老宅吃晚饭,说是想念曾孙了。
这本来是作为长辈很平常的要求,但凌一坤心里有了小小的私心,他希望云若熙和凌乐乐多相处,为以后的幸福生活早做准备。
于是,晚饭时分,他独自一人去了凌家老宅。
没想的是到柯雅也在,她说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太好,过来陪陪。
每到春秋两季,方渝的哮喘会变得严重,柯雅总会找到最好的时机到凌家老宅讨方渝的欢心。
方渝心里也是非常喜欢柯雅的,小丫头从小在她眼皮底下长大,虽说性格刁蛮了一点,但模样乖巧,最重要的是嘴甜,只要她在方渝身边,总能将方渝哄得乐呵呵的。
几年前得知是柯曼要和凌一坤成婚,老太太心里还有些小小的膈应,柯曼不比柯雅,虽说性子更沉稳,但一个家庭终究要有一人活泼才好,要不然日子会过得太无趣了。
饭后,柯雅说好久没见乐乐了,想去看看。
凌一坤冷冷地拒绝了。
方渝板着脸冷声替柯雅说话,人家是乐乐的姨,去看看侄女怎么不行了。
于是,在方渝的监督下,凌一坤将柯雅带回了天御别墅。
......
凌一坤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收回,在白色的欧式椅子上端坐下来闷声吃粥。
一碗再平常不过的鲜虾粥被小女人熬得香浓软滑,韵味绵长,厨艺十分不错。
吃到一半时,他突然想起云若熙第一天到天御的情景,当晚醉酒回来他让她做醒酒汤,小女人半梦半醒,愣是没动。
后来是他自己到厨房费了老大的劲儿用绿豆熬出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放到唇边试了一次,终究下不了嘴,最后直接倒掉。
不知道云若熙做出来的醒酒汤会是什么样的呢?
微微发苦?还是清澈透明?
凌一坤手里的勺子慢慢搅合着虾仁,抬头,不由自主地朝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粉紫色的门一直紧闭着。
他的视线有些暗淡,回眸,目光刚好落在远处沙发上柯雅带来的盒子上面。
那里面装着一条粉色的小裙子,是今年范思哲最新推出的童装限量款。
他放下碗,冷着脸走上前,单手拧起盒子“咚”一声,像丢那把雨伞一样丢进了垃圾桶。
随后,又嫌弃的抽过纸巾将双手擦拭干净再重新坐回到餐桌前。
他的女儿,还用不着柯家的人送东西。
更何况,自从凌乐乐出生之后,所有的衣饰都是意大利纯手工量身定制的。
其他的,他还都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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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开始一个接一个出来了。
58.058有钱人就是任性
二楼卧室。
凌乐乐是闻着香甜的味道从美梦中醒过来的。
睡眼朦胧的小丫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伸过小脑袋往碗里瞅,看到是自己喜欢的鲜虾粥,一双眸子瞬间变得晶亮,她麻利地掀开被子爬到云若熙身旁坐好,胖乎乎的小手拍着扁扁的小肚子一个劲儿嚷嚷:“姐姐喂,姐姐喂……”
刚熬好的粥,烫.
云若熙舀过一勺放到唇边轻轻的吹。
小丫头眼巴巴地望着,最后急得抓过她手中的勺子便往自己的小嘴里塞,“好吃,好香……”
小腮帮鼓鼓的,嫣红的唇瓣时不时吧唧出声。
吃过一碗,不够,还要。
云若熙宠溺的捏捏她的小脸,“等着啊,姐姐下楼去给你盛。”
小丫头拼命的点头:“姐姐,舀满,就像这样多。”
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来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云若熙笑得眉眼弯弯,只要凌乐乐喜欢,她就特别有成就感。
安顿好凌乐乐,她端着碗从卧室出来,走到二楼的栏杆处,楼下凌一坤的动作刚好落进她的眼里。
这个男人,丢伞是因为水渍将茶几弄脏了,他有洁癖受不了。
那衣服好好放在沙发上没招惹谁,丢掉又算是几个意思?
云若熙瘪瘪嘴,心里冷哼一声,有钱人就是任性,那件小裙子可以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他竟然随手丢弃,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然后,不停腹诽的云若熙又发现了一件让她吃惊的事情。
凌一坤在吃粥,在吃她熬好的鲜虾粥。
只见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端坐在餐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把洁白如玉的勺子慢条斯理舀起一块虾肉放进嘴里,动作优雅,姿态衿贵,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享受的神情。
他不是嫌弃她饭菜做得不好吗?
云若熙满脸疑惑,或许柯雅真的将他的喜好了解得一清二楚吧,他不吃油腻,不吃油炸,独爱吃粥,仅此而已。
想到此,小女人的心里悄无声息划过一丝莫名的酸涩。
云若熙快步下楼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碗,凌一坤听见声音,一双幽深的眸子远远的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不期而遇,整个大厅顿时变得寂寂无声。
最后,云若熙尴尬地将自己的眼珠子呈90度角,慢慢,慢慢,转向另一边。
**
凌乐乐终于吃饱了,她扯过一张纸巾抹抹嘴,光着小脚丫就准备跳下床去找凌一坤:“姐姐,你看见爸爸了吗?”她的一双小手抓住云若熙的衣服问道。
“哦,估计睡觉去了。”
从之前在客厅相遇到现在差不多半个小时,云若熙猜想他已经回到卧室。
她将碗筷收拾好,回头对着凌乐乐说,“要不,你去他卧室找找?”
小丫头放开她的衣角,眨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姐姐,我要洗香香,再去。”
“为什么?”云若熙好奇。
“我不想爸爸赶我走。”小丫头低着头幽幽地说道:“姐姐,我想和爸爸睡,但是,爸爸总赶我走。”
59.059凌家的男人脾气都特么臭
见着凌乐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云若熙在心里狠狠将凌一坤凌迟了千百遍,有这样当父亲的吗?竟然赶女儿走,或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小丫头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呢。
云若熙越想越生气,等dna鉴定结果出来,她立即带走凌乐乐,让他怎么也找不到,后悔去吧。
小女人努力将心中的怒气压制住,蹲下身轻轻拍着凌乐乐的背:“乐乐乖,姐姐陪你睡,好不好?”
她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那个混蛋了。
“可是,乐乐想爸爸了,乐乐要爸爸!”凌乐乐咬着唇,表情倔强。
她也是一个认死理的小丫头。
“好吧!”云若熙扶额:“但是,乐乐刚吃过饭,不能洗澡,等一会儿,姐姐再帮你,好不好?”
“嗯,嗯。”凌乐乐拍着手欢笑:“乐乐最喜欢姐姐。”
这小嘴儿,甜得抹了蜜,也不知像谁?
云若熙将小丫头抱到床上,放一本书到她的面前:“乐乐,姐姐下楼一趟,等下给你讲故事。”
凌乐乐抱着书翻了翻里面的插图:“姐姐,又讲灰姑娘的后妈?”
呃,真是缺少母爱的孩子,插图上明明画的是美人鱼啊!
**
云若熙安顿好凌乐乐后下楼,餐厅里早已没了凌一坤的身影。
她转进厨房,早上从锦城赶回御城后不停地忙碌,她一整天几乎没吃东西,到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担心凌乐乐害怕,她狼吞虎咽地刨了一碗粥到肚子里后,快速系上围裙收拾厨房。
灶台上多出一副洗净的碗筷,小女人淡淡瞥了瞥,随手将碗筷收捡好,心里冷哼,吃过粥还知道洗碗,看来男人的修养还不算太差。
回到凌乐乐的卧室时,小丫头正在衣柜里撅着小屁股翻找衣服。
“想穿什么?”小丫头要洗澡,云若熙估计她在找睡衣。
“性感的。”凌乐乐头也不回,脱口而出。
性感的?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性感?
云若熙感觉自己脑子都快炸开了,这都是怎么教小孩子的?
她将凌乐乐从衣柜里抱到自己的腿上:“乐乐,告诉姐姐,为什么要穿性感的衣服?”
“呃,听安琪姐姐说,男人喜欢性感的女人。”凌乐乐单手托着腮帮子陷入了冥想状态:“可是,什么是性感呢?”
“乐乐,安琪姐姐是谁呢?”云若熙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她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安琪姐姐?小叔的女朋友啊,好漂亮,乐乐也喜欢她。”
凌乐乐一说到安琪,立即眉飞色舞起来,“安琪姐姐给乐乐买了好多礼物,安琪姐姐说,她最喜欢乐乐了。可是,安琪姐姐还说,小叔不喜欢她。”
凌乐乐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晶亮的眸子里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姐姐,有天晚上,我看见小叔砸东西,让安琪姐姐滚,安琪姐姐好可怜。”
云若熙听得眉头拧成了一团,她竟然不知道凌一坤还有个弟弟,更不知道凌家的男人脾气都这么臭。
- - - 题外话 - - -
亲们,重要的人物终于要闪亮登场了。
60.060你小叔叫什么名字?
云若熙摇摇头,替那个叫安琪的女孩子遗憾,喜欢谁不好,偏偏去喜欢凌家的男人。
她将凌乐乐放到床上准备去给她放洗澡水,凌乐乐在她身后细细叮嘱,“姐姐,要记得放泡泡啊!”
云若熙哭笑不得,回头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进到浴室,她打开水龙头将洁白的浴缸重新洗刷了一遍,看着温热的水位线慢慢升起,闲来无事的小女人念叨着,安琪?安琪!
这个名字?
她终于想起自己曾经在乔穆森的手机里看到过,怪不得她觉得有些熟悉。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迅速形成。
“乐乐!”云若熙从卫生间急急忙忙跑到卧室紧张地抓过凌乐乐的小胳膊:“你小叔叫什么名字啊?”
云若熙的力度有些大,凌乐乐翘着小嘴儿嘟囔:“姐姐,你抓疼我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她松开手慌忙道歉,事情太意外,她没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姐姐,你问小叔做什么?他脾气不好的。”凌乐乐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还有,小叔他腿不好,心情不好,反正什么都没有爸爸好。”
和云若熙几天的相处下来,凌乐乐已经想通了,要是爸爸给她找后妈,她就要姐姐算了。
姐姐漂亮,温柔,会做饭,会讲故事,关键是对她好啊。
所以,姐姐千万不可以喜欢上别的男人,即便那个男人是小叔也不行。
小丫头隐藏的小小心思,云若熙自然不清楚,她急得不行,才没空去管谁什么好不好,她现在只关心那个小叔的名字。
“乐乐,你告诉姐姐啊,你小叔到底叫什么?”云若熙快急疯了,一双眸子隐隐泛出殷红。
“哦,小叔他啊,叫凌……”凌乐乐只说出姓氏之后,张大的嘴顿在半空,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不停的转,随即,她抓了抓头发,“凌什么呢?姐姐,我突然忘了。”
此时的云若熙已经濒临崩溃状态,她恨不得掰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关键时刻掉链子,父女俩就是存心的啊。
云若熙焦急的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心里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她怎么从来没想过凌一坤会有一个弟弟?
如果结果和她想的一样,她该怎么去面对曾经发生的一切?
“哦,我想起来了,安琪姐姐叫他一凡,爸爸也叫他一凡。”凌乐乐像是突然才三魂归位,拍着小脑袋从床上跳下来。
“姐姐,乐乐聪明吧?”她讨好似的抱住了云若熙不停抖动的腿:“我叫他小叔,他们都叫他凌一凡。”
“凌一凡?”云若熙蹲下身不确定地问道,“乐乐,你小叔真叫凌一凡?”
“嗯,嗯!”小丫头肯定地点点头,“奶奶说,爸爸叫凌一坤,小叔叫凌一凡,这样,两人的名字一听起来就是兄弟嘞。。”
“呼!”
云若熙长呼了一口气,幸好他是叫凌一凡而不是叫乔穆森。
看来自己真是想多了,这世上叫安琪的女子至少有千千万。
- - - 题外话 - - -
姑娘们的小手指赶紧戳我吧。
61.061性感的衣服
心情放松下来,云若熙将凌乐乐抱到浴室洗完澡,穿上小丫头所谓的“性感”衣服送到了凌一坤的卧室门口。
“乐乐乖,你自己去找爸爸。”
“那姐姐呢?”
“姐姐回房睡觉了。”
闹腾了大半夜,已经是凌晨两点,云若熙早已累得上下眼皮不停打架。
“哦!”凌乐乐双手食指不停对戳:“如果爸爸赶我走,我就来找姐姐。”
“好!”云若熙看出了她的紧张,伸出小指头和她拉钩:“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在凌乐乐敲门的时候,云若熙快速下了楼,她才不想见到凌一坤。
回到自己的卧室,云若熙匆匆洗漱完毕,正在吹头发,门口闪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姐姐!”凌乐乐一蹦一跳来到云若熙面前,表情显得很兴奋,“爸爸说把这件衣服换了就可以和他一起睡。”
云若熙将吹风放到梳妆台上,见着凌乐乐小小的身子裹上大红大绿的装束很不厚道地笑了。
小丫头想要性感,冥想之后得出结果,颜色必须鲜艳,看起来要夺人眼球。
于是,她特意在衣柜的一个角落里挑出一件像国民床单一样的衣服穿上,红的孔雀,绿的树,花哨得不堪入目。
云若熙啧啧感叹,也不知是谁给她买了这样一件极品。
**
“乐乐,咱们换这套粉色的怎么样?”
凌乐乐的儿童房,云若熙将她衣柜里的衣服挨个一件一件的问。
凌乐乐坐在床沿边上晃动着两条小短腿不停地摇头:“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云若熙被折腾得够呛,随手扯过一条鹅黄色的睡裙套到凌乐乐的身上:“就这件了,姐姐觉得非常漂亮。”
“那爸爸呢?”凌乐乐偏着头问。
“他啊,他也会觉得很漂亮。”云若熙草草敷衍着。
“那,姐姐陪我去找爸爸!”
凌乐乐从床沿上跳下来牵住云若熙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她便往凌一坤的卧室走去。
“乐乐。”走到门口,云若熙站在原地不动了。
“姐姐,你反悔了?”小丫头抬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云若熙一咬牙,反正有凌乐乐在,凌一坤也不敢怎么样。
于是,一大一小,各怀心事地推门进去了。
卧室里,凌一坤并没有睡,他穿了一套浅灰色家居服正长腿交替,优雅地坐在书桌旁翻看着资料,他的右手边,咖啡升腾起的袅袅烟雾朦胧了他冷漠的眼。
生人勿进的疏离在那一刻被逐渐淡化,最终成为一副静美的画面。
不可否认,男人的俊逸之姿,无与伦比,浑然天成。
云若熙在进门一瞬间看得有些恍惚。
凌乐乐挥舞着小胳膊将一动不动的她推到凌一坤身边:“爸爸,我把姐姐带来了。”
小丫头的眉眼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那是她和凌一坤的约定,只要把云若熙带来,她以后就可以随心所欲挨着爸爸睡觉。
凌一坤起身,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云若熙,单手抱起凌乐乐放到自己的大床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让姐姐陪你睡,爸爸还要工作。”
62.062怕爱上我?
云若熙回过神来,转身准备离开,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才不要在凌一坤的床上睡觉。
“姐姐,你陪乐乐睡觉,好不好?”身后,小丫头甜腻软糯的声音再一次袭来。
云若熙的脚步顿住了。
“你对我有想法?”凌一坤将凌乐乐放到床上,走到云若熙身边哑声问她。
“我对你有想法?”云若熙浅笑一声,“笑话!”
“哦,没想法,你怎么不敢睡我的床?”男人步步紧逼,“怕爱上我?”
云若熙拿他没辙,这个混蛋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颠倒黑白。
冷冷地瞄了他一眼,小女人三步两步走到凌一坤的床沿边,鞋一脱,扯过被子,睡觉。
凌乐乐察言观色地爬到她的身边,一双小手摸索着放到她的纤腰上:“姐姐,你抱我。”
云若熙最招架不住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捏捏她的小脸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
小丫头表面上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她,小手却在被子里慢慢挪动着,从云若熙的腰一直挪到她的胸。
“你个小坏蛋!”云若熙闭着眼,抓住了那只偷腥的小手。
“哈哈哈,爸爸,我摸到了,摸到了。”小丫头奸计得逞,得意得两条小腿在被子里乱瞪。
凌一坤坐在书桌旁看着嬉闹的两人,唇角划过一道弧线。
他现在几乎都敢断定,四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身下的女人就是云若熙。
......
整个晚上,他都在推测这件事情,当晚,出现在卧室里的女人身体状况没有任何异常,说明她没有醉酒,也没有被人下药。
在一个人完全清楚的状态下,她一定是有记忆的。
后来,孩子失踪,她在找寻的过程中也许是在无意间看到自己带着凌乐乐,凌乐乐的年龄和她失踪的孩子差不多,她一定记得他又是那个晚上的男人。
按照常理,她因为怀疑,一定会接近父女俩,所以,这才是她到凌家做保姆的真正目的。
说不定,“狡猾”的小女人已经将她和凌乐乐的发丝偷偷拿去做亲子鉴定了。
凌一坤微眯着眸子,点燃了一支烟,回眸看见床上睡着的一大一小,赶忙又将烟掐灭掉。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大问题困扰着他,那就是千万人中,为什么云若熙独独选择了他,并偷偷将孩子生了下来。
......
阳台上,凌一坤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明明灭灭的烟火下,他静立于黑暗之中,挺拔的身影显得孤寂而落寞。
他神色复杂的凝视着远处的灯火,思绪游离。
如果小女人打着和柯曼一样的算盘,她应该在怀孕的时候就找上门了。
但是,她没有。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并不知道他是谁。
后来,她音信全无,甚至孩子失踪,她也没找他寻求帮助。
如果说小女人是觉得他颜值爆棚,一时犯了花痴以身相许,更不可能。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她的眼神里满满是对他的嫌弃和抵触。
那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女人把自己最干净的身子双手奉上,再替一个陌生的男人心甘情愿生下孩子?
63.063连睡姿都一模一样的差
凌一坤想得头脑发胀,食指使劲揉着太阳穴。
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两个小女人已经睡着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子横七竖八地将两米的大床几乎占满。
看看,连睡姿都一模一样的差。
云若熙的大腿斜放在床沿边上,凌乐乐的大腿则搭在云若熙的纤腰上,两人的胳膊平摆在肩头,如出一辙的小脸堪堪地偏向同一边,唇角,隐隐有口水流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凌一坤看得眉头紧拧。
他快速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想要去帮两人擦拭,手到唇边的时候,动作又顿住了,见着两人睡得香甜,他怕自己将她们吵醒。
静默片刻,他转身去了书房。
**
云若熙是被凌乐乐的一记凌空拳打醒的。
小丫头睡觉太不老实,一整晚她都能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时不时被蹬踹上一脚。
由于太困,她连眼皮都懒得睁。
一双手在床边摸索着,嗯,还不错,整个床上并没有凌一坤的痕迹。
安心之下,她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脸颊,又重新搂着怀里的小肉团继续睡。
楼下厨房,凌一坤神色略显疲惫忙着熬粥,身旁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妇人王妈。
王妈是凌一坤在前几天物色的保姆,到这里的任务就是代替云若熙的工作,负责整栋别墅的卫生。
男人有些笨手笨脚,一条鲈鱼在他的刀下从鱼片变成鱼块,最后成鱼坨。
王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凌先生,还是我来吧。”
好好的鱼糟蹋了实在太可惜。
凌一坤眉头轻挑,手腕一转,干脆将整块鱼肉剁成了肉泥,搓鱼丸子。
一锅散成糊的鱼丸粥在王妈的指点下终于出炉了,他拿勺子尝了尝,还算行,至少比他熬的醒酒汤好多了。
云若熙抱着凌乐乐从二楼下来时,刚好看见凌一坤端着粥往饭厅走。
他的身后是王妈。
王妈见着楼梯口的两人,迟疑了一下,开口喊道:“凌太太好!凌小姐好!”
“咳咳……”云若熙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谁是凌太太?
她的眼神疑惑地看着王妈,王妈再忐忑地看像餐桌旁优雅用餐的凌一坤。
男人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牛奶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表情淡漠,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
王妈也是在苦日子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江湖了,她从早上凌一坤亲自动手煲粥就能猜测到他的心思。
再看到云若熙那张清美出尘的小脸,基本算得上八。九不离十。
云若熙走到大厅,微微向王妈点头额首,“您好,我叫云若熙,我想您刚才是误会了。”
她的大方端庄让王妈有些淬不及防,讪讪地搓着手笑:“云小姐,真是漂亮啊!你叫我王妈就可以了。”
“当然啦,姐姐最漂亮。”凌乐乐在云若熙怀里双手勾着她的脖子,整个小脑袋几乎全部埋进她的胸口,翘着小嘴儿得意地说道。
“姐姐,咱们去爸爸那儿。”凌乐乐伸出小胖手指了指餐桌旁的凌一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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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少有爱吧?
亲自做早餐啊。。
64.064反正,看什么都不顺眼
凌一坤拿着一把银质的勺子正轻轻搅拌着咖啡,两个小女人坐到他的对面时,他抬眸用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云若熙,良久,他说:“小熙,以后你的工作只是每天照顾好乐乐,其他的事情,就交给王妈。还有,乐乐从明天起重新回到幼儿园上课,你要负责和她的老师沟通。”
凌一坤顾虑着云若熙的情绪,说得比较委婉,按照他的意思,什么家长会啦,亲子游戏拉,统统都得去。
凌乐乐在云若熙的怀里瘪了瘪小嘴儿,她有姐姐陪着玩,才不想去幼儿园呢。
云若熙神色未变,这样安排最好,她必须抓紧时间和凌乐乐搞好关系,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凌一坤吃过早饭便上了楼,剩下两个小女人嫌弃地吃着那锅鱼丸粥。
“姐姐,你做的?”
“不是,估计是你的爸爸。”
“姐姐,你觉得它很难看,对不对?”凌乐乐伸出小手指着碗里像疙瘩块儿一样的鱼肉。
“捏着鼻子,闭上眼,看,像姐姐这样,一下就吞肚子里去了。”
云若熙给凌乐乐做了个示范。
小丫头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姐姐,你那是在吃药!”
“……”
两个女人毫不遮掩的声音全部落进凌一坤的耳朵里,他铁青着脸将卧室门关上,打开衣柜将里面的衬衫一件件丢到床上。
白色,太刺眼。
灰色,太暗沉。
红色,太张扬。
……
反正,看什么都不顺眼。
一双眸子寒气肆虐,最后胡乱拿起一件淡蓝色的衬衣换上。
对着镜子照了照,肩上不知何时沾着一根黑色的长发,男人轻轻将长发捏在指尖,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原本他是不打算做dna鉴定的,但是现在看见小女人越发的猖狂,他想要治治她。
弯腰,仔细在枕头上查看,几根软软的头发,两根黑色的长发,足够了。
凌一坤下楼时,脚步轻快了不少。
王妈在收拾餐桌,两个小女人不知跑哪儿去了。
他疾步走出大门准备驱车去公司,结果在车库后方见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蹲在地上看蚂蚁。
整个后花园成片的鲜花美得不可方物,在两人的心目中竟然比不过一只只丑陋的小蚂蚁?
凌一坤快速坐进车里,连后视镜都懒得看,想到今天他为不知好歹的两人精心准备的早餐时,心里就愤愤地冒出一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赶到公司后,他将dna的鉴定交给了江源。
“凌总,你不是鉴定过了吗?”江源眨巴着一双疑惑的小眼睛。
三年前,凌一坤和凌乐乐的亲子鉴定也是江源一手包办的,难道当年的鉴定出了什么问题?
“你脑子里塞木头了?”凌一坤将手里的钢笔“啪”一声丢到桌面上:“没看见里面是长头发?”
“哦!哦!长头发!”江源的脑袋像是突然开了窍,一张忐忑不安的脸立即变得笑逐颜开:“敢情,凌总是找到那个意中人了?那要恭喜凌总啦!”
- - - 题外话 - - -
安家的小女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啊。。
65.065给乐乐一个家
“滚!”
对于江源的马屁,凌一坤都懒得理会,昨晚柯雅的事儿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程少楠拿着一叠资料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着江源小心翼翼将一个纸袋子放到怀里,偏过头,一把抢了过去:“什么东西?”
“程副总,别,别……”
江源准备伸手去抢,程少楠已经将里面装着头发的塑料袋子拿了出来。
“一坤,你搞什么鬼?”
程少楠将资料放到办公桌上后拖过一把椅子坐到凌一坤对面。
“就是你想的那样。”凌一坤也不掩饰,长腿交替,神情异常的闲适。
“你是说,我当初的怀疑是正确的?”程少楠激动得“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就说有问题嘛,看来,我可以去刑侦重案组了。”
四年前的事情,作为凌一坤的发小,程少楠是知道的。
“快,快,给我看看,你怀疑的人是谁?”
程少楠急得不行,他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有天大的本事将从不近女色的凌一坤撩拨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凌一坤不屑地扫了他一眼:“现在是工作时间,赶紧准备开会。”
“切……”
程少楠转身就走,想藏着掖着,是吧?
没门!
**
云若熙一整天都陪着凌乐乐在后花园疯玩。
中途,云柳打来电话,说是鉴定结果出来了。
云若熙并没有惊讶鉴定的速度这么快,只是淡淡地问:“妈妈,确认了?”
云柳那边声音哽咽:“女儿啊,上天垂怜,还能让我在有生之年见到自己的外孙女,我这个病,就是现在死去,也算瞑目了。”
云若熙捏紧电话,指尖一直在颤抖,找了三年的孩子终于尘埃落定,眼眶中不停有泪滚落下来。
真好!所有的苦难终于过去了。
兜兜转转,失去的女儿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此生,她再无奢求。
“妈,好好保重身体,我会将乐乐带回来的。”她的眸子里泪光闪动,却熠熠生辉。
“小熙……”
云柳在电话那边欲言又止,做母亲的一辈子单身,很明白独自抚养孩子是多么的艰难。
她想说,如果和凌一坤有可能,就给乐乐一个家。
但是,像凌家这样的豪门,里面涉及到的勾心斗角根本不是心思单纯的云若熙能够掌控得了的。
就拿当年凌乐乐失踪的事情来说,有人将所有的事情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然后巧用狸猫换太子,竟然把谋略无双的凌一坤也骗得团团转。
那人是柯曼?
或者是柯家姐妹?
更或者是整个柯氏家族?
谁也不知道这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秘密。
对方居心险恶,云柳担心自己的女儿会成为豪门争斗中的炮灰。
“妈,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云柳的担心,云若熙心里明镜似的,四年前的那一晚,她就已经决定了此生走的是一条艰苦的路,她不怕独自带乐乐辛苦,只怕以凌一坤的性格,即便她带着乐乐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
- - - 题外话 - - -
姑娘们,你们喜欢凌总吗?
66.066需要一个女人来分享
云若熙现在的任务是尽快为自己和乐乐谋一条出路。
凌一坤这趟浑水,她一定不会去沾。
毕竟,他有老婆,还有无数像柯雅那样爱慕他的女人为他趋之若鹜。
晚餐,凌一坤并没有回天御别墅。
云若熙悉心地照顾着凌乐乐,以前怀疑是一回事,现在确定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面对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她觉得怎么宠也宠不够。
**
凌氏财团总部。
晚上七点,江源火急火燎地将加急dna鉴定结果送到了凌一坤的办公室。
凌一坤的指尖在那份报告上细细摩挲,却一直都没有打开。
心里不是没有忐忑,他怕自己像四年前的清晨看见身旁的女人是柯曼时,那种浸入骨髓的失望会再一次席卷全身。
窗外,黑夜早已降临,他起身走到窗边睥睨地看着脚下这座璀璨繁华的御城,十年的叱咤风云,这座年轻的城市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地产是经过他的签字拔地而起的。
凌氏财团参天的总部大楼早已成为御城的标志性建筑,而凌一坤带领着他的团体在凶险万分的商业王国一次又一次创造着无数的神话。
这些闪耀着光环的政绩,他需要一个心爱的女人来分享。
而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从云端的神一下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就像现在,他踌躇不前,连翻开那份鉴定书的勇气都没有了。
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他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烟火在他的薄唇边明明灭灭,丝丝绕绕。
抽完,掐灭,再继续。
水晶烟灰缸里乱七八糟塞满了烟头,好似他现在的内心,矛盾不已,纷杂不堪。
既渴望,又恐惧。
最终,他将办公室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或许灯火通明能给他增添一丝勇气。
鉴定结果在他面前不停的晃,他微眯着复杂的眸子,颤抖着手猛然翻开。
幸好,一切都非常的完美!
仔细复看了好几次,他终于放下心来,双手撑着额头,笑得像个孩子。
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感谢上苍赐予了他最重要的礼物。
凌一坤站起身来,对着窗边的玻璃优雅地转了个身,他兴奋得有些不能自已。
指尖触摸电话都有些不稳,快捷键拨出去,他放到耳边焦急地等待着。
“小熙!”电话终于接通,他迫不及待想要听见云若熙的声音。
“请问,你是谁?”王妈的声音迟疑着从电话里传来。
“小熙和乐乐呢?”那道苍老的声音让男人的热情瞬间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
他突然忘记了别墅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而他慌乱中拨打的竟然是家里的座机号码。
“是凌先生吗?”王妈忐忑地问道,隔着电话线,她都能感觉到对方袭人的冷意。
“她们睡觉了?”凌一坤声线寒凉。
“是的,凌先生,云小姐她们已经休息了,请问,凌先生您晚上……”
战战兢兢的王妈话还未说话,电话那边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
她想问,凌先生你晚上回不回来啊?
如果不回来,她一把老骨头也该好好休息了。
- - - 题外话 - - -
不要怀疑凌一坤此时像孩子一样的小性子,每个男人都有着最脆弱的一面。
67.067柯曼的真相
御城顶级皇家医院的一间vip病房里,粉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极度消瘦的女人。
女人穿着粉色的病号服,毫无光泽的长发散乱在额间,她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缺乏阳光几乎白得透明,血管经脉清晰可见,她的颧骨凸出,眼眶深陷,眉色淡得像一抹烟。
凌一坤坐在她的病床前已经半个小时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语不发。
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到目前为止,依旧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两人虽然没有办理结婚证,甚至连婚礼都没有如期举行,但是,外界传媒,整个御城都知道,她是凌乐乐的母亲柯曼,是凌一坤唯一认同的凌太太。
依他狂妄的性格,在得知凌乐乐的身世之后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柯曼,然后光明正大和云若熙在一起。
但是,他怕自己这样做,到最后被舆。论推向风口浪尖的只会是云若熙。
他不舍得让她背负那些莫须有的骂名。
因为爱了,反而变得有些顾虑重重。
但是,如果柯曼一直都这样不醒来,他又该怎么办?
男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两年前的婚礼当天,江源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凌一坤因为要召开紧急会议耽搁了一会儿,迎亲的车队在江源的带领下刚开出凌家老宅的大门,正在签字的凌一坤便接到柯雅打来的电话,说是她的姐姐柯曼不见了。
好好的新娘怎么可能不见了?
若说是逃婚,整个御城的人打死都不会相信,谁不知道柯曼能嫁到凌家完全是因为母凭子贵,她未婚就替凌家少主生下了千金。
为此,御城的女人们心里早已经将她唾弃了千百遍,千辛万苦靠着耍手段上位,怎么可能舍得逃婚呢?
凌一坤眸色复杂地赶到柯宅,此时,柯氏全族人都乱成了一锅粥。
柯家能和凌家联姻,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今新娘突然不见了,如果造成联姻失败,就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凌一坤刚到,便被众人吵吵闹闹围困成一团。
他寒着脸挥挥手,众人又小心翼翼退散开来,只有柯雅怯怯地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怎么回事?”他问。
柯雅上前两步红着脸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说是柯曼和两名化妆师正在房间化妆,她和其它的伴娘在楼下吃东西。等她们填饱肚子嬉闹着去开卧室的门才发现两名化妆师均被人一刀割喉惨死在房间,而柯曼不见了踪迹。
凌一坤给警局打去电话,那边赶忙四处调动柯家附近的所有监控,仔细侦查后发现柯曼是被人从柯家后花园带走的,从柯曼全身无力的状态来看,一定是被人用了某种特殊的药物。
这种情况,很明显是遭遇了绑架挟持。
警方迅速调动特警,根据监控路线全面撒网,柯家被无数的警力监护起来,一干人都呆在房间静等绑匪的电话。
三个小时后,电话等来了,不是绑匪却是警方的。
- - - 题外话 - - -
关于凌乐乐的身世小安不想要太多的纠结,剧情在迅速展开,姑娘们,请相信你们的眼睛跟着凌少走吧。
啦啦啦。。。
68.068曾经的过往
三个小时后,电话等来了,不是绑匪却是警方的。
警方说他们在御城郊区发现了一辆滚落山崖的越野车,车里困着三男一女,其中,两男当场死亡,剩下的一男一女重伤。
很不幸的是,重伤的女人正是失踪的柯曼。
随后,柯曼和另一名男人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柯曼活了下来,却变成了植物人。而那仅剩的男人则死在了手术台上。
一桩绑架案以悲剧收场。
案子到现在一直未破,谁都不知道这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绑匪为什么不怕得罪凌一坤而敢去绑架柯曼?
更不知道这些死去的人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大的幕后黑手。
凌一坤后来曾私下让人查过,整个案子所用的手段干脆利落,几乎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看来,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凌一坤走出病房的时候,两名身强力壮的特种兵迎了上来。
“凌少!”对方向他行了个军礼。
“嗯,有发现什么情况?”
“回凌少,一切正常,只是昨天听医生说柯小姐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对方又该要动手了,你们必须小心提防。”
“是!”
**
深夜的御城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和繁华,在霓虹的妆点下变得妩媚多情。
凌一坤独自驱车在高架桥上飞驰,璀璨夺目的夜景在他眼前迅速后退,他开得有些急,他太想要见到家里的两个小女人了。
黑色的宾利飞驰刚驶进天御小区,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哥!”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一凡?”凌一坤低头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眉心微蹙:“怎么了?”
“哥,下个月奶奶的寿辰我想和妈一起回来。”
“你的腿能行?”
“差不多吧,医生说再多加强康复锻炼,基本没有大碍了。”
凌一坤片刻地沉默:“行,我让人把房子给你收拾一下。”
“不用麻烦了,到时候我就住老宅陪奶奶,或者,干脆住你那儿。”
“也行。”
……
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凌一坤更多的是疼惜。
从小,凌一凡的身体就不太好,为了给他治病,母亲乔羽常年带着他居住在美国,父亲凌振豪独自镇守着凌氏财团,因为生意上应酬多,在凌一坤的记忆里,奢华无比的别墅没有过一丝温暖,从来都是酒气熏天。
后来,凌振豪忍受不了孤独,在外另外找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方婷。
为此,乔羽和凌振豪协议离婚,凌一坤判给了凌振豪,凌一凡判给了乔羽。
兄弟俩从此更是聚少离多,有时候甚至几年也见不了一次。
凌一坤身为长兄,自然肩负着家族的使命,继承凌氏财团,然后让它发扬光大。而凌一凡则偏爱美术设计,大学时期他的作品已经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了。
若不是因为几年前的一次意外伤了腿,说不定现在的凌一凡早已名誉全球。
凌一坤推开凌乐乐的房门时,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69.069咱们出去说
朦胧的廊灯下,凌乐乐蜷缩着小身子睡得格外的香甜,而在小床的旁边,云若熙则安静地趴在一旁,她长睫微合,眉头紧拧,睡得不太安稳。
她现在就想无时无刻都陪着她的宝贝女儿,连睡梦中,她的手都还牵着凌乐乐的小手,生怕一不留神,她又会再一次失去她。
凌一坤的视线落在一大一小紧握着的双手上,凌冽的黑眸里万千柔情铺成开来,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家的样子。
他轻轻地蹲下身在凌乐乐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上亲吻了一下,以往的时间里,因为柯曼的缘故,他从未对凌乐乐做这样亲昵的动作。
现在,他想要将错过的一切都弥补回来。
云若熙隐隐感觉到身边有人,抬头,睁开一双睡眼朦胧的眸子。
“凌,凌一坤?”小女人迷茫地喊道。
凌一坤没应声,大掌一把捞过她的小身板,“小熙,咱们出去说。”
他怕吵醒凌乐乐,云若熙也怕。
于是,凌一坤强势抱起云若熙的时候,她只敢在他的怀里闷声挣扎。
男人长腿迈出凌乐乐的卧室,直接将云若熙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大门一关,云若熙立马尖叫起来。
这个混蛋,一门心思就想将她往床上丢。
第一次来天御,凌一坤就告诉过她,这房间隔音效果好,所以,小女人在他压制的怀里喊得无所顾虑:“凌一坤,你神经病!”
她现在不怕他了,凌乐乐的身份已经彻底弄清楚,她只需要一点时间安排好母女俩的逃离路线即可。
“小熙,别闹,让我抱抱。”凌一坤侧身躺在床上,单手将云若熙的头揉进自己的怀里,一只大掌紧扣着她的纤腰。
怀里的女人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这个拥抱,迟到了四年,他抱得认真而虔诚。
“凌一坤,你混蛋。”
云若熙丝毫感觉不到身旁的男人情绪不太正常,她现在只想赶快逃离他。
小女人一直以来的排斥让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垂下眼帘,入目的是一张怒气横生的小脸,凌一坤将手从她的腰收回,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然后低下头以吻封缄,他要将这只张牙舞爪的野猫训得服服帖帖。
“唔……”
云若熙原本以为自己刚才的举动会激怒他,没想到唇上一软,他略带寒气的唇便压了上来。
“唔……不,不要!”小女人在他的强势攻击下含糊不清地抗议。
她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后脑勺被一只大掌不轻不重地扣着,根本动弹不得。
男人的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的唇齿间肆无忌惮地攻城略池。
“小熙,小熙……”男人紧闭着双眸,齿间溢出呢喃,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
云若熙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已经被他抽离得干干净净,脑子里因为缺氧开始出现幻觉,面前的男人眉目如画,突然就变成了温润如玉的乔穆森,他一如既往地轻抚着她的发丝,然后缠绵悱恻地吻她。
70.070很容易让人遐想连篇
这个吻,是嵌入了她骨子里的温暖。
云若熙竟然停止了挣扎,瞪着一双迷离的水眸,一双小手轻轻地勾上了凌一坤的脖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乔……”
一个字,喊得柔情似水,蚀骨缠绵。
凌一坤动作一滞,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身下的小女人此时已经面若桃花,一双琉璃的眸子散发着眷恋与娇羞。
男人静静地凝视片刻,薄唇缓缓移到她的脖颈处,然后,一口咬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方。
“啊!疼……”
云若熙因为疼痛,缥缈的思绪终于恢复过来,这是在御城的天御别墅,不是锦城的锦江公寓。
她的小手从凌一坤的脖子上放开,然后开始狠命地捶打着身上的男人。
“凌一坤,你疯了吗?”
“下次再喊什么桥,我咬的就是这里。”
凌一坤从她的脖颈间抬头,一双溢满戾气的黑眸狠命地绞着那张发怒的小脸,他的声音冷得让人发颤,修长的指尖却像是一束炙热的焰火从云若熙的锁骨缓缓下移到她的胸。
云若熙咬着唇不再出声,她知道惹怒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僵硬地躺在床上,任由凌一坤霸道地揽过她的纤腰,空气里除了男人沉闷的呼吸声,一切变得寂静。
一夜无话。
清晨,天刚微亮,凌一坤终于放开了云若熙。下床,洗澡,然后当着云若熙的面大大咧咧只裹了一条浴巾从卫生间出来。
“从今天开始,我的衣服需要你来整理搭配。”
他必须要让她熟悉自己的一切。
云若熙紧闭着双眼,假装没听见,她才不要帮他做那些事情,在她的潜意识里那都是妻子的任务。
凌一坤站在大床边,等了等,见床上的女人并没有一丝动静,俯身,薄唇凑到她的耳边:“你这样乖乖的躺着,很容易让我遐想连篇,据调查显示清晨是男人xing yu最强烈的时候,你说,我是不是该……”
男人的话还未说完,云若熙慌忙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凌一坤,你想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她红着脸,打开衣柜一件件的问:“蓝色衬衫,藏青色西装?白色衬衫,黑色西装?或者是……”
“你自己看着办。”凌一坤站在一旁拿了一条白色毛巾很闲适的擦着头发。
云若熙在翻找的过程中很不小心就从穿衣镜里看见了不远处的男人,男人皮肤偏白,因为没有穿衣服,整个人在朦胧的灯光下隐隐发散着玉的光泽,他的五官深邃立体,俊朗得不像话。浑身没有一丝赘肉,胸肌,腹肌露而不显,再配上修长笔直的腿,身材比例完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虽然云若熙非常讨厌他,但此时,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外貌上的确有让女人疯狂痴迷的本事。
她拿过一件浅灰色的衬衣挡住了自己发烫的脸,想着这段时间和这个男人不断发生的各种意外,她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带着凌乐乐离开这里。
- - - 题外话 - - -
凌少准备步步为营。。。
71.071昨晚给你吹枕头风了?
云若熙最后给凌一坤配了一件烟灰色衬衣外加一套黑色西装,藏青色窄边领带,匆匆丢到大床上之后,逃进了卫生间。
等她磨磨蹭蹭从卫生间再出来时,卧室已经没有了凌一坤的身影。
云若熙长舒一口气,压抑的气氛终于消失,她重重地瘫倒在大床上。
昨晚自从被凌一坤抱到这边来之后,她都没再敢闭眼睡觉,好不容易才熬到身心解放,躺在床上的小女人一个闭眼便睡了过去。
**
今天是凌乐乐重新上幼儿园的日子。
小丫头不乐意,醒来后一直懒在床上不起来。
凌一坤坐在床头耐着性子柔声哄来哄去,她依旧闭着眼装睡。
这个脾气,不就是遗传了隔壁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女人么?
看着母女俩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眉眼,男人掀开被子朝着凌乐乐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两巴掌。
“爸爸坏,爸爸坏,我去找姐姐。”
小丫头本来兴致就不高,被这两巴掌扇得委屈极了,小胳膊推开一旁脸色黑得滴墨的男人,撅着小屁股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丫子蹭蹭跑到隔壁去了。
“姐姐,姐姐……”
凌乐乐人未到声先至,如诉如泣的声音喊得床上正在睡觉的云若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怎么了?乐乐。”
“姐姐,爸爸他打我。”凌乐乐麻利地爬到云若熙怀里,将小脑袋埋进她的胸口,一双小肉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奏是这里。”
小丫头哭得满脸是泪,有些口齿不清。
云若熙想到自己昨晚的脖子被那个混蛋咬得生疼,怕他下手不知轻重伤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慌忙掀开她的小裙子查看,白白净净的屁股上什么也没有。
“乐乐乖,姐姐给你揉揉。”
云若熙轻舒一口气,她拍着小丫头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然后柔声问道:“乐乐,能不能告诉姐姐,爸爸为什么会打你呢?”
凌乐乐渐渐停止了哭声,一双小手将云若熙垂下来的长发绕到食指上玩耍:“姐姐,乐乐不想去幼儿园。”
“为什么不想去?”云若熙循循善诱。
“小军说,他的爸爸送他去幼儿园就是因为讨厌他,我不要爸爸讨厌我,我也不要去幼儿园……”凌乐乐抱紧了云若熙的大腿,“姐姐,你去告诉爸爸,好不好?”
云若熙眼眶有些发红,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凌乐乐虽然很小,但她的心思敏感细腻,也许是因为长期缺失父母的关爱,她的内心毫无安全感。
准确的说,就是怕自己被丢弃了。
云若熙将凌乐乐从大腿上轻轻抱到自己的怀里,她的小手指伸出去勾上了她的小胖手:“乐乐,姐姐和你拉钩保证,你爸爸他是爱你的,很爱很爱。”
“真的?可是姐姐怎么知道?”停止哭泣的凌乐乐,小肩膀时不时抽dong一下。
“当然是你爸爸告诉我的啊。”云若熙刮了刮她的小鼻头,“你爸爸说,你是上天赐予他最珍贵的宝贝。”
“是吗?爸爸昨晚给你吹枕头风了?”凌乐乐怀疑地看着云若熙。
- - - 题外话 - - -
也不知姑娘们喜不喜欢我家的乐乐啊。。好担心。
72.072谁说你的是后妈?
“什么枕头风?”云若熙无奈地扶额。
“小军说的,说他爸爸就会给她后妈吹枕头风。”凌乐乐将小嘴儿凑到云若熙的耳畔轻轻一吹,“就这样,小军都看见了。”
……
敞开的卧室门口,一道挺拔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当他听见小女人告诉凌乐乐爸爸爱她的时候,他幽深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温柔的色彩。当他又听见凌乐乐的小嘴儿里说出枕头风的时候,他紧抿的唇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此生,有妻女如此,他再无遗憾了。
**
云若熙抱着凌乐乐下楼的时候,凌一坤正坐在餐桌旁看财经杂志。
“凌先生,早餐现在就端出来吗?”站在一旁的王妈飞快地朝楼梯口看了一眼母女俩问道。
“嗯。”男人听见脚步声后翻过一页纸,淡淡回答。
王妈立刻跑进厨房手脚麻利地将各种早餐端上桌。
只是,桌子已摆满,母女俩呆在客厅一直没过去。
男人沉着脸将手里的杂志往旁边一丢:“乐乐,过来喝牛奶。”
凌乐乐虽然被云若熙哄得不哭了,但心里还是不痛快,小脸一撇:“不喝。”
凌一坤抬腕看表,还差十分钟八点半,这对于工作狂的他来说,从来没有如此晚还呆在家里,他已经在餐桌旁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了。
听见女儿的拒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乐乐,姐姐刚才说什么来着,不吃早餐会变小矮人,小矮人就不能当公主了,对不对?”云若熙从茶几上拿出白雪公主的童话书指着上面的七个小矮人给她看,“他们都没有公主漂亮,对不对?”
“可是,白雪公主有后妈,乐乐才不要做白雪公主。”凌乐乐翘着小嘴儿一副很不乐意的模样。
“谁说你的是后妈?”
凌一坤听见母女俩的谈话,长腿快速迈到客厅,大掌从云若熙怀里抱过凌乐乐:“乐乐,记住爸爸今天说的话,你不会有后妈,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因为,爸爸妈妈都很爱你,我们一家人要永远都在一起,嗯?”
“真的?”凌乐乐扬着小下巴不确定地看着凌一坤:“那我的妈妈在哪里?”
小丫头从出生到现在,对柯曼的记忆为零。
她在襁褓中的时候,柯曼被医生诊断出患了产后抑郁症,凌一坤便将小丫头接到了凌家。后来柯曼又遭遇绑架成了植物人,凌一坤更是禁止人提起柯曼的名字,更别说抱着凌乐乐去医院看她。
小丫头有时会好奇地问祖母方渝,方渝便含糊地回答,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等工作结束,就会回来了。
“你的妈妈?”凌一坤幽深的眸子往沙发上的云若熙扫过去,落在她清丽的侧脸上。
云若熙虽然垂着眸,但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那道不同寻常的目光,她的心率渐渐不稳。
“乐乐,你的妈妈从现在开始会一直陪着你。”男人说得很慢,但一字一字就像是敲打在云若熙的心上。
“是姐姐吗?”凌乐乐顺着凌一坤的目光,一起看向云若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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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担心你们不喜欢乐乐,甩个她的小剧场出来弥补这两天的单更:
凌家老太太信佛,乐乐跟在她身边自然也耳濡目染了很多。
某天,幼儿园的老师讲到安全知识时问小朋友:“要是碰到了坏人该怎么办呢?”
只见乐乐“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老师,这个我知道,太奶奶说了,遇见任何事情都念阿弥陀佛!”
73.073嗯,吹了很久
凌一坤在她的小脸上亲吻了一下,转身抱着她回到了餐厅。
他并没有回答,凌乐乐还在他怀里不停地等待确认:“爸爸,是让姐姐当我的妈妈?乐乐喜欢姐姐,爸爸,你说啊?”
云若熙坐在沙发上,小脸变得惨白,一双腿很没出息地抖个不停,什么叫从现在开始会一直陪着你?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餐桌上,凌一坤优雅地吃着早餐,凌乐乐则在一旁不停地问:“爸爸,昨晚姐姐和你一起睡,你吹枕头风了么?”
小军说,吹枕头风了,就是后妈了。
凌乐乐的小心脏又担心又期待,其实,姐姐做她的后妈也没什么不好。
比起从未见过面的亲妈,姐姐是她最依赖的人了,至少,她没有趁着爸爸不在就掐她啊。
云若熙听见小丫头再一次提起早上的问题,不仅腿抖,现在连心脏都开始抖。
昨晚,凌一坤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的场景再一次闪现在她的脑子里,这个男人的强势与霸道令她心颤。
她红着脸正准备上楼躲避这个尴尬的话题。
结果,餐厅那边便传来男人清冽的声线:“嗯,吹了很久!”
这个回答不仅让凌乐乐高兴得拍手欢呼,就连站在一旁的王妈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果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从她外人的眼中来看,这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只不过女主人偶尔会闹点小脾气而已。
“姐姐!”得到凌一坤的回答,凌乐乐从他的怀里滑下来一蹦一跳跑到云若熙身边牵住她的手:“姐姐,你做乐乐的妈妈,好不好?”
小丫头将她的胳膊左右摇晃,软软糯糯的声音甜腻得云若熙的心脏发疼。
她就是她的妈妈啊!
抱起地上的小丫头,云若熙在她的小脸上不停地轻吻,原本以为凌乐乐要接受她还需要很久很久,没想到血溶于水的亲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小丫头被云若熙亲得咯咯地笑,一双小手抱住她的脖子开始撒娇:“妈妈,乐乐要喂饭饭。”
一声再简单不过的称呼,终于让云若熙的心里崩溃得一塌糊涂。
这是原本属于她的,迟到了三年的呼唤。
那时候她整日整夜在大街上游荡,听见有小女孩叫妈妈,她都会红着眼眶羡慕不已,觉得那位母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如今,有了凌乐乐,她也成了最幸福的女人。
她强忍着泪水,抱着凌乐乐到了餐桌旁。
“妈妈,我要吃这个。”凌乐乐一双小胖手指着盘子里的慕斯。
云若熙紧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但她的指尖一直在抖,拿慕斯的时候差一点就掉到了地上。
凌一坤不动声色地看着小女人隐忍的表情,快速喝完杯中的牛奶,转身上了楼。
“妈妈,妈妈,我还要吃这个。”
小丫头第一次从嘴里喊出妈妈,又兴奋又得意,一张小嘴儿不停地重复,她巴不得让幼儿园所有的小朋友都知道自己也是有妈妈的小孩儿了。
74.074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凌一坤一走,云若熙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地倾泻而下。
泪眼朦胧的她,笑得异常甜美和满足。
**
凌一坤坐在电脑前,看着餐厅的监控画面眸色复杂,从云若熙一系列的表现来看,足以证明她已查到凌乐乐就是她的女儿了。
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到现在为止,凌一坤一直猜不透她的想法,是继续留在这里以保姆的身份照顾女儿,还是带着女儿离开,或者是将一切事情挑明?
他拧紧眉头陷入沉思,右手边的电话一直在响,过了很久他才缓缓接了起来:“江源,上午的会议改到下午。”
“可是,凌总,这次是tb石油公司的副总亲自……”
“不管是谁,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凌一坤的声音冷若寒霜:“还有,今晚十二点之前,我需要曾经出现在云若熙身边所有姓名中含有乔字的男人的信息。”
凌一坤再次下楼时,母女俩已经收拾妥当了。
凌乐乐为了去幼儿园炫耀自己的新妈妈,背着粉色米妮小书包在客厅里跑个不停。
“爸爸,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凌乐乐见着楼梯上出现的人,很是诧异。
从前,她从没有在白天见到过凌一坤。
“今天,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凌一坤单手抱起小丫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厅,留下还在打着电话的云若熙。
云若熙一脸疑虑,她一直没敢问凌一坤自己该怎么送小丫头去幼儿园,后来想了想,只能在手机上搜索滴滴打车。
现在凌一坤说他去送,是不是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结果,她还未来得及转身,就听见门口凌乐乐的呼喊:“妈妈,妈妈,快点儿啦。”
**
宾利飞驰上暂时没安装儿童座椅,云若熙抱着凌乐乐坐在了后排。
凌一坤在后视镜里看着一大一小的人儿,铁青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一路上,凌乐乐不停地问:“妈妈,下午,你来接乐乐放学?妈妈,你明天还送乐乐……”
云若熙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妈妈二字,在凌一坤的面前太过于尴尬。
男人表情淡定,自始至终都没否认过乐乐对她的称呼,这让云若熙心生出不好的预感。
飞驰一路平稳,将母女二人送到双语贵族幼儿园的时候,男人下车替云若熙打开了车门。
“乐乐,跟爸爸说再见。”男人从云若熙怀里接过凌乐乐,修长的手指似有意地从云若熙的腰间滑过,只是,他的眼神并未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
“爸爸再见,妈妈再见。”凌乐乐双手缠住凌一坤的脖子在他的脸上湿哒哒地吻了一下,然后又挥舞着小胖手勾过云若熙的脖子,转过身在云若熙的脸上飞快地印上一个吻。
三人亲昵的动作引来无数送孩子的妈妈羡慕地目光。
“看看,一家三口多幸福啊。”
“是啊,郎才女貌,女儿又那么乖巧,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
听见众人的议论,云若熙的脸越来越红,匆匆挥手和凌乐乐告别准备溜进人群中。
不远处,江源带着一名年轻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75.075柯曼醒了
“云小姐。”江源喊住了她。
“江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
“云小姐,这位是张建,凌总说了,从今天起,就由他做你和乐乐的司机。”江源将身后的男人介绍给云若熙。
男人礼貌地对着她行了个军礼。
云若熙僵硬一笑:“那就辛苦了。”
凌一坤的安排,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回头,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男人,凌乐乐已经被老师接到教室去了,男人挺拔的身姿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中依旧是一道万众瞩目的风景。
两人都没有说话,隔着不停攒动的身影,凌一坤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格外的清冷。
云若熙迅速回头,紧了紧身上的杏色开衫,随着刘建上了路边停靠的白色宾利慕尚。
车里,儿童座椅,布偶娃娃,靠枕,纸巾……一应杂物应有尽有。
云若熙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好,看着眼前不停后退的风景,她想了想问道:“刘先生,你是军人?”
刘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云若熙的问话,他回答得很利落:“是的。”
“那刘先生,您的驾龄有几年了?”
“十年。”
“刘先生,是不是我随便去哪儿,你都必须送我去?”
“是的。”
云若熙终于闭了嘴,从她看见刘建的第一眼时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这个男人皮肤呈古铜色,面容刚毅,眼神坚定,身材魁梧雄壮,很有可能是特种兵。
凌一坤安排这样一个狠角色在她身边是为什么呢?
监控自己的一言一行?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带走凌乐乐就不太容易了。
云若熙一张小脸正愁得皱巴巴的时候,包里手机响了。
“小熙,告诉你件事儿。”电话那头,文菲压低了声音说道:“唉,也不知这事儿对你来说是好是坏。”
“说呗,还能有比以前的日子更坏的吗?”
“上次提过的柯曼,你还记得吧,就是我不让你说的那个人,今天我无意中听见程副总和江特助的谈话,说是她昨晚凌晨在医院醒了。”
“什么叫醒了?”云若熙眉头拧得更紧,难道说柯曼这两年一直呈植物人状态?
“哎呀,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晚上你到我那儿去咱们再细聊。为了给你传达这个破消息,现在还偷偷蹲在厕所呢,你说我容易吗?”文菲佯装生气地抱怨着。
“行,行,我给你做饭补偿。”
“哼,那还差不多。”
“……”
云若熙挂断电话,心里有一丝小庆幸,说不定早上的时候凌一坤对凌乐乐说的从今以后她会有妈妈陪着,不是针对的自己。
江源都知道柯曼醒了,凌一坤肯定也是知道的。
柯曼醒了,当然就可以一直陪着凌乐乐啦。
宾利慕尚开到天御别墅的大门口时,云若熙从车窗里看了看保安亭,那个抓她的小保安不见了,队长也换人了。
好奇怪!
“云小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云若熙下车后,刘建递给她一张名片,名片上无任何头衔,就是一个名字,一个号码。
“平日里我就在保安亭,你随时外出,请随时给我打电话。”
云若熙礼貌地接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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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076乔穆森的另一个名字
凌氏财团总部。
偌大的会议室虚无空座,正方,凌一坤一身黑色西装利落中透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底下坐着的一大圈儿人都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也不知自家的boss最近是怎么了,一副阴晴不定的面孔。
其实,他们还是很怀念从前的凌一坤,虽然成天冷着脸,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眯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看得让人心寒。
“汪副总,你来说说。”
凌一坤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凌总,我觉得吧,这次tb石油公司给出的条件太过于苛刻,我们可以......”
“哐!”
汪副总还未说完,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江源风尘仆仆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凌总。”
他快速走到凌一坤的位置旁将文件放到他的右手边:“这是您上午交代需要的资料。”
凌一坤目光寒凉地扫了一眼,长臂一挥,对着底下的众人说道:“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主位下方,几位副总和十几位经理面面相觑,难道还有什么资料比现在的会议更重要?
tb石油公司已经明确要求凌氏财团这边必须让一个位置出来,他们希望同时和凌氏,沈氏一起合作。
沈氏财团一直以来就是凌氏财团的死对头,双方根本不可能做到和平共处。
tb石油公司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沈氏和凌氏两两牵制,让他们在利益上谋求最大化。
而沈氏会同意,完全是因为怕凌氏和tb签订合同之后垄断整个石油市场,即便是利小,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凌一坤如鲠在喉的机会。
如此一来,如果tb那边没有回旋的余地,凌氏财团所预期的盈利就会大幅度缩水,所以他们在紧急商讨对策。
整个财团此时已剑在弦上,急得焦头烂额,他们的总裁却因为一份什么资料就将他们打发了。
凌一坤无视一群人的欲言又止,拿着资料,挺拔凌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会议室。
江源亦步亦趋地尾随其后,里面的内容他全部知晓,拿出这份资料的时候,其实他是非常的犹豫。
“江源,你很闲?”
凌一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一直没有离开的男人,眉头紧拧。
“凌总,要不要咖啡?”江源狗腿地问道。
“有什么事儿?说吧。”
今天的江源有些反常,往日只要他刚提到下班,他是溜得最快的那个。
“凌总,要不然,来一杯茶?”
江源搓了搓自己的手,茶能消火啊!他这是提前做好预防。
“你出去吧。”
很难得,凌一坤对于江源的聒噪,他没有发火,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江源呆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是再没说一个字,转身出了办公室。
凌一坤修长的手指缓缓打开文件袋,袋子里,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上面清楚地写着和云若熙有过接触的唯一一个男人的名字:乔穆森。
而乔穆森的资料上明确写着,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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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姑娘们,看在凌总如此费尽心机找老婆的份上,你们可千万别抛弃了他。
最后,请凝视着他的眼睛,暗沉的眸色下藏匿的深情,只要谁愿不离不弃,他一定会生死相依。
不信?
那就拭目以待吧!
附加一句,以后的小剧场依然写在题外话里,这样就不用姑娘们破费啦。
77.077相爱的人,连习惯都相同
云若熙过了一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心里都快闲得长了霉。
想要帮王妈做清洁,刚拿过毛巾便被抢走了。
王妈说要是万一她受了伤,凌先生会心疼的。
云若熙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隐藏在衣领下的脖子,早上的时候她在镜子里看见了一圈紫红色的牙印,轻轻摸上去都还生生的疼。
要是心疼,他会咬得那么狠?
下午,和刘建一起去幼儿园接凌乐乐出来,小丫头一张小嘴儿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说是班里来了新同学,脾气臭,还打人偿。
云若熙捧过她的小脸仔细看,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抓痕。
“是新同学抓的?”云若熙心疼地问。
“嗯。”凌乐乐趴在她的怀里愤愤不平:“她说我没有妈妈,姐姐,等开家长会,你去告诉她们,你就是我的妈妈,好不好?”
云若熙揉着她的小脑袋,尴尬地看了一眼刘建,刘建走到车旁替母女俩打开车门,对于她们的谈话,他仿若未闻。
“好不好嘛?”小丫头又撒娇地重复问了一遍。
云若熙僵硬地点点头,然后拉过她的小手:“乐乐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嗯?”
凌乐乐歪着小脑袋,听见云若熙提高音调“嗯”的一声,眨了眨眼睛:“妈妈,你怎么和爸爸说话一个调?”
有吗?
云若熙努力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好像真是这样。
凌一坤有个习惯,喜欢把“嗯”字演绎得淋漓精致,征询的,威胁的,怀疑的,生气的……每拉升一个调或者拖长一个音,内涵意义完全不同。
果然是近朱者赤,自己竟然被那个混蛋传染上了。
抱着凌乐乐上了车,小丫头坐在儿童座椅上还在不甘心地问:“妈妈,你是不是很爱爸爸?”
云若熙差点被小丫头的问题弄疯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她佯装着没听见,侧过脸看窗外的风景。
小丫头没等到回答,自顾自继续说:“小军说了,相爱的人,习惯也相同,就像妈妈和爸爸,说话都相同。”
云若熙恨不得找一块地缝钻进去,凌乐乐怎么不随了自己的温婉大方,偏随了凌一坤太特么毒舌了。
慕尚终于开到了文菲家楼下,征得刘建的同意,云若熙抱着凌乐乐打开了门。
房间里,文菲还未回来,刘建将之前在超市买好的果蔬放进厨房之后就离开了。
云若熙将凌乐乐放在客厅让她自己看动画片,她忙着在厨房做饭。
文菲下班后开门便看见自家多了一个小精灵。
凌乐乐翘着小胖腿在沙发上晃来晃去,小手里拿着一半苹果在啃。
“阿姨。”看见文菲,小丫头毫不吝啬地甜甜地笑。
“艾玛,我的小天使,来,来,让阿姨抱抱。”文菲丢下手中的包,跑过去将凌乐乐从沙发上抱起来满心满眼都是喜爱:“咱家乐乐真乖啊。”
“阿姨,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凌乐乐笑得更加欢畅。
妈妈?
文菲的眼里划过一丝忧虑,看来柯曼恢复得不错,一天时间都能说话了。
也不知道这情况对于小熙到底是好是坏?
文菲心事重重地抱着小丫头去了厨房,云若熙正系着碎花围裙做酱牛肉:“乐乐,叫阿姨了吗?”
“嗯,嗯。”凌乐乐使劲地点头:“妈妈,阿姨说乐乐乖呢。”
听见凌乐乐对着云若熙叫妈妈,文菲的心脏猛然骤停。
“她叫你啥?”文菲抓过云若熙的肩。
“妈妈啊。”凌乐乐接过话回答。
“凌总知道了?”文菲急得不行,这可不是她们之前设定好的剧本。
“我也不知道。”云若熙无奈地长叹一声:“或许他不知道吧,但是乐乐这么叫我,他竟然一点也不反对。”
“妈妈,爸爸知道什么?”凌乐乐瞪着一双澄澈的眸子不解地看着两人。
“知道妈妈爱你啊。”文菲转移了话题,和云若熙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
江源一直守在凌一坤的办公室门口,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原本以为自家总裁会大发雷霆将办公室砸得稀巴烂,或者是怒不可遏地去找云若熙。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自始至终里面没传出任何声响。
凌一坤已经将自己关在里面整整好几个小时了,天色逐渐暗下来,整个楼层陷入了让人窒息的沉寂。
江源不放心,在门外徘徊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偷偷推开门查看里面的情况。
宽敞的落地窗前,是一道静谧的背影,背影伫立良久,几乎全部隐匿在黑暗之中。修长挺拔的身姿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隐隐霓虹里孤独得像是一棵荒漠中的胡杨,漂亮,伟岸却带了莫名的苍凉。
“凌少!”江源单手扣着门把试探的喊道。
凌一坤的身形并没有丝毫的变化。
“凌少,云小姐打来电话,说是今晚带着乐乐去了文经理那儿。”
其实,这个电话是刘建下午打的,他现在才小心翼翼地说出来,是希望自家总裁在愠怒的时候听见云若熙的名字时,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果然,凌一坤缓缓回过头来,看着江源的时候微眯起了幽深的眸子。
“走吧,去喝两杯。”
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将那份资料放进了他的抽屉里锁好。
“好,好。”江源止不住地点头。
现在,别说喝酒,就是让他喝砒霜都行,只要总裁的心情能好那么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刚出公司大门就看见一辆红色跑车招摇地停靠在路边,车窗落下,露出一张邪魅横生的脸。
程少楠一如既往地穿着一件粉色西装,粉紫色衬衫,一双带电的桃花眼斜斜地看着不远处沉闷不已的两人。
他的胳膊随意地搭在车窗上,嘴角刁着一支烟:“一坤!”
随着他说话的幅度,那烟在他的唇上上下摇摆。
“啊,是程副总。”江源招呼着。
“上车。”程少楠潇洒地甩甩脑袋。
他放着大好的时光不去撩妹,干巴巴等在车里几个小时,也不知自己是做了什么孽了。
从凌一坤让散会开始,他就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正常,江源去查资料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对于这个发小,他很多时候只能表示无奈,劝说不得,只能不动声色地陪着。
凌一坤没有拒绝,江源打开车门后他便坐了进去。
“去夜宴?”程少楠在后视镜里看着凌一坤神情莫测的脸问道。
“随便。”
“好嘞!”得到回答,程少楠将油门一轰到底,红色跑车以飞驰的速度眨眼不见了影儿。
夜宴是御城最奢华的娱乐场所,在这里,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办到。
三人刚进门,夜宴的幕后老板何嘉佑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
“艾玛,这是谁?这是谁啊?”他穿了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手里端着一杯红色鸡尾酒,嘴角贱贱地咬着一根吸管。
“起开。”程少楠不耐烦得朝他挥手,“去,弄几个雏儿来。”
“一坤也要?”何嘉佑根本不理睬程少楠,转身,将一张俊脸凑到凌一坤面前。
“要,肯定要,多多的,不满意就把你的菊花弄残了。”程少楠一只手掌扣在何嘉佑的脸上,将他推离了凌一坤的视线。
“艾玛,你他妈不知道这世界是看脸啊?”
何嘉佑挥开脸上的爪子,嫌弃地拿着一张纸不停地擦拭刚才被程少楠抓过的地方。
“少楠,你他妈今晚没有女人了,刚到两个,一个归我,一个归一坤。”何嘉佑冷哼一声,每次来,他都和他抢女人,这口恶气,他憋了很久了。
三人是同窗,更是发小,聚一起都会如此打打闹闹。
三人中凌一坤最大,程少楠其次,何嘉佑最末,因为年龄的原因,他每次都被程少楠抢先。
凌一坤淡漠地看着横眉冷对的两人,转身和江源上了楼。
“哎,哎,一坤,等等啊!”何嘉佑急急地追了上去。
胳膊上突然多出一只大爪子。
“发什么浪?我才不要和你搞基。”何嘉佑回头看见是程少楠,傲娇地扬着下巴,撩了撩额前那缕烫染成白色的头发。
“一坤今晚心情不好,你送上去的女人最好能合他的胃口。”程少楠单手抄在裤兜里:“还有,让那些女人把脸上乱七八糟的妆卸了。”
“怎么了?我就说一坤怎么舍得到我的夜宴来,听说柯曼醒了,他不是应该高兴吗?”何嘉佑收敛起了那幅吊儿郎当地嘴脸,一副疑惑的模样。
“你懂个屁,反正按我说的做就行了。”程少楠在他的胸前锤了一拳,“一坤他有心事。”
“哦,哦。”何嘉佑马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八成是家里的小女人还没弄上床,你说一个女人而已,直接霸王硬上弓就行了,非得要玩什么纯情。”
云若熙的事情,他也从程少楠那里多多少少知晓了些。
程少楠丢给他一个闭嘴的表情,追着凌一坤去了“天上人间”vip包厢。
何嘉佑则转身回了大厅一处装修奢华的房间,里面整排的沙发上坐满了漂亮的女人。
“嘉佑哥。”
“何少。”
……
随着他的到来,整个房间顿时沸腾了,女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扑进他的怀里,“嘉佑哥,你怎么才来啊,小玲想得心都疼了,不信,你摸摸。”
自称小玲的妖艳女人最先抓住何嘉佑的手放进自己的低xioang衣服里。
“别闹,别闹。”何嘉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手拿出来,长指一点,“你,你,还有你……赶紧把妆卸了,去天上人间。”
“何少,那我呢?”
“是啊,那我们呢?”
“……”
剩下的女人娇滴滴地抱怨着。
媚俗吵闹的气氛中,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子一直静坐在角落,她的眼神淡漠,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疏离。
“可优?”何嘉佑的目光一路分花拂柳,最后落在她锁骨下方的疤痕上。
“你真的是可优?”何嘉佑推开身边的女人们,上前,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何少。”胡可优对着何嘉佑清浅一笑:“好久不见。”
“我擦,应该是五年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何嘉佑一时有些不可置信,当年走得决绝的女人竟然回来了。
“他还好吗?”胡可优从小香包里拿出一支烟优雅地含在唇上,烟火明灭时,她淡漠的眉眼总算有了一丝生气。
**
天上人间的包厢里,程少楠左拥右抱着两个漂亮的女人正歇斯底里地嚎着刀郎的情人。
凌一坤长腿交替坐在沙发上,手中的一瓶红酒已经过半。
江源暗暗着急,又不敢出口劝说,想了想,对着身旁穿着抹胸裙的女人小声耳语了两句。
女人一下了然了,起身有意地拉低了衣领,然后风姿绰绰地走到凌一坤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
见着凌一坤并没有拒绝,她试探着一只手挽上他的胳膊,另一只手从果盘里挑了一块红心火龙果喂到他的唇边。
“凌少,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让云儿来陪你。”叫云儿的女人娇滴滴的声音酥媚入骨,听得江源浑身的鸡皮起了两三层,有那么一瞬,他怀疑自己刚才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果然,凌一坤将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搁到茶几上,晦暗不明的眸子看着自己胳膊上多出来的一条白嫩嫩的手臂,薄唇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凌少,你说的什么啊?”程少楠嘶吼的声音太大,女人没听清楚。
“滚!”
“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凌一坤抬眸,凌厉的视线像一把刀狠狠剜在那张素净的小脸上。
云儿吓得手一抖,火龙果刚好落在他的西装上。
这件藏青色的西装是云若熙早上替他搭配好的,第一次,他享受着她的照顾,出门时,他还特意在镜子前看了一眼,感觉非常不错。
但是,现在的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刺眼。
“啊,凌少,对不起,对不起!”见着他越发阴鸷的眼神,云儿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她下意识地抽纸去替他擦拭。
却见凌一坤站起身来将衣服快速脱下丟给她,“滚出去,丢了。”
她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她知道凌一坤这人在姐妹口中的定义都是凉薄绝情的男人。
今晚,她自持有几分姿色,又被何少点中,以为自己和众姐妹是不同的,心里抱了那么一丝不该有的想法。
现在,想法彻底破灭,她慌慌张张地接过,然后头也不敢回地消失在门口。
他是站在云端的神,眼中怎么容得下自己这样的凡夫俗子?
天上人间外,云儿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何嘉佑的怀里。
“怎么回事?”何嘉佑眉头紧拧,“不是让你们好好陪里面的客人吗?你跑什么跑?”
“何少。”云儿抬头看见是自家的老板,立刻双眼含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刚才我把水果掉到凌少的衣服上去了,然后,他让我拿着衣服滚出来,我真不是故意的,何少。”
“你一定是碰到他哪里了?”何嘉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我,就挽了他一下胳膊。”云儿伸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并且只挽到了一点点。”
“挽了一下胳膊就不要整件衣服了?”何嘉佑的唇角嫌弃一撇:“看来他的洁癖是越来越严重了,算了,不关你的事儿,你下楼去吧。”
“好,好。”云儿如临大赦,抱着衣服准备走,胡可优喊住了她,“等等。”
**
何嘉佑去到包间的时候,凌一坤面前一整红瓶已经见了底。
“江源,你怎么不拦着。”何嘉佑一屁股坐在江源身旁责备到。
凌一坤抬眸看了一眼好友,“关江源什么事儿?”
“是,是,一坤,还喝不?今晚咱们喝个痛快。”
“要喝自己喝。”凌一坤一点面子也不给,红酒杯往茶几上一放,起身便往外走。
“哎,哎,一坤,我才刚来啊!”何嘉佑朝着他的背影喊叫到。
平日里凌一坤很少驻足夜宴,今儿个好不容易来了,他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呢。
程少楠听见身后的动静,搂着美女回到座位上:“嘉佑,随他的便。今晚,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凌一坤的头有些晕,酒劲儿上来,胃里特别不舒服。
程少楠的抱怨,他像是没听见,修长的指尖搭上门把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源不放心地准备跟上去,程少楠拉住了他:“让他去吧,我安排了人手,他们会暗中护着。”
身为发小,他太了解凌一坤了。
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对症下药,自己去解心中的那个结。
更何况世间所有的痛,没有谁能替谁分担。
包厢里,女人们被斥退,剩下三个大男人你瞪着我,我瞪你。
“说吧,资料上怎么回事?”程少楠重新开了一瓶红酒,替自己和另外两人都倒上满满一杯。
江源伸直了脖子满杯下肚后开始幽幽地叹息:“谁也想不到,那个云小姐的初恋乔穆森就是凌少的弟弟,凌一凡,虽然他用了两个名字,却是同一个人啊!”
---题外话---有小伙伴已经在之前就猜测到乔穆森的身份了,好厉害。
现在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每一次凌一坤吻云若熙的时候,她都会喊出,乔。
78.078估计一坤从男神变成了男神经
“咳咳,咳咳,你说什么?”何嘉佑被红酒呛到了,原本魅惑苍生的五官一瞬间变得脸红脖子粗,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惊人了,他差点被惊得肠梗阻。
“咳咳,一凡不是在美国吗?”咳嗽完之后,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撄。
“是啊,就是前几年回国的时候碰上的。”江源将身子斜靠在沙发上继续八卦:“唉,凌总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调查有没有错?”何嘉佑依旧不敢置信。
“千真万确。”江源揉了揉太阳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其实,我倒是情愿资料出了错。”
“的确是苦,估计一坤现在从男神一下变成男神经了。”一直沉默的程少楠摇晃着手中的杯子说道。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受害者还是叱咤风云,神一般存在的凌一坤。
从小,凌一坤在他们圈子里就是出了名的学霸,不仅颜值高,性子孤傲,连脾气都能臭出个一流水准出来。
但那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嘉佑和程少楠就是服他,两个小屁孩一脸的崇拜,成天拖着一把道具用的青龙偃月刀跟在他身后,即使不被凌一坤理睬,或者是遭他白眼,他们也依旧乐此不疲地鞍前马后。
遗憾的是,学业事业从来都是一帆顺风的他在感情的路上却走得磕磕碰碰偿。
那时候学校里追求他的女生都快绕御城一圈了,他倒好,一个看不上。
直到胡家的千金胡可优以女神的姿态空降而来,穷追猛打了三年之后,两人才传出恋爱的绯闻。
只可惜,好景不长,半年时间后,胡可优不知何故突然丢下他去了国外。
而他后来唯一在外界承认过的妻子柯曼,竟然在两人大婚当天遭遇了绑架,虽然抢救后捡回一条命,但柯曼却一直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
如此,叱咤风云的男神依旧过着单身的日子。
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爱的女人,并且那女人又是乐乐的亲妈,大家都以为这一次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吧,谁知道那女人竟然又是弟弟的初恋。
如此狗血的经历让他们这些局外人想起来就觉得糟心不已。
也不知道男主角会不会崩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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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坤走出夜宴时,胃里传来一阵阵的绞痛,原本他的胃就不太好,中午和晚上忙工作没吃饭,现在突然喝一瓶红酒进去,肠胃肯定要罢工了。
他来这边没有开车,挺拔的身姿站在夜风中越发孤寂。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出租车都是满客,他微眯着眸子看着一辆白色卡宴由远而近,然后堪堪停在他的身旁。
“一坤,这么巧?”胡可优从驾驶室探出头来,她一如既往地优雅端庄。
凌一坤的眸色在见到她时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他的薄唇勾起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回来了?”
“是啊,还是御城好。”胡可优从车上下来。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猎猎飞扬,她的手轻轻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然后踩着细碎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凌一坤靠近:“好久不见,一坤。”
一只素白的手伸到凌一坤面前。
凌一坤抬手,指尖却落在自己的兜里,他拿出一支烟,点燃,姿势优雅地放到唇角。
烟雾缭绕下,面前的胡可优渐渐变成了云若熙的模样。
那天清晨,高烧刚退的云若熙也是这样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仅仅围了一条白色浴巾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一抹惊人的颜色,成了他记忆中最永恒的色彩。
“一坤!”
看见面前的男人在失神,胡可优上前轻轻地挽上了他的胳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的习惯,她是知道的,刚才听何嘉佑说,他喝了很多的酒,劝不了,只能去医院打点滴。
**
云若熙抱着凌乐乐从文菲那儿离开之后,小丫头非闹着要吃哈根达斯,说是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
时值初春,夜晚的气温特别凉,对于她的要求,云若熙自然是拒绝的。
但一路上,小丫头都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那可怜兮兮的神情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云若熙的心里防线。
咬咬牙,行。
刘建将慕尚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前,母女俩兴致勃勃便进去了。
云若熙原本只打算让小丫头吃一丁点解馋,结果小丫头不同意,将一整个球吃得精光。
吃完,凌乐乐还不忘舔舔唇角:“妈妈,小军都是吃两个,我也要。”
“不行。”云若熙刮刮她的小鼻子,“等夏天,妈妈再带你来吃。”
在无人的时候,云若熙总算能在小丫头面前以妈妈自居。
凌乐乐还算听话,偏过头,瘪了瘪小嘴儿:“不吃就不吃。”
云若熙无奈地拉过她的手:“乐乐,再吃会肚子疼,到时候会……”
打针!
“妈妈,那是爸爸啊!”
云若熙话未说话,凌乐乐打断了她的话,“你看,他和一个阿姨在一起。”
凌乐乐急急忙忙爬到云若熙的怀里捧过她的脸,让她透过落地窗往外看。
街道的另一边,一位漂亮的女人挽住了凌一坤的手臂,两人像是在交谈着什么,凌一坤好脾气地替女人打开了驾驶室的门,然后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妈妈,乐乐要去找爸爸。”凌乐乐见着那车子开始缓缓启动,心里急得不行。
她已经有姐姐做她的妈妈,才不会要爸爸和别的女人吹枕头风。
云若熙抱着凌乐乐走出甜品店时,那辆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妈妈,爸爸他,走了。”凌乐乐双手缠住云若熙的脖子,小小的人儿满是落寞。
云若熙轻拍着她的背,一双水眸略显慌乱地四处寻找那辆白色的卡宴,只是,弥漫的夜色下,仅剩一排排朦胧的车灯。
隐隐的,她的心里划过一丝钝痛。
刘建一直守护在甜品店的门口,街道那边凌一坤和胡可优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他的眼中,回头,再见到云若熙怅然失落的小脸,他不动声色地替母女俩打开车门:“云小姐,是回天御别墅还是?”
还是追上那辆卡宴?
当然,这话,他作为一名保镖兼司机,是没有权利去说的。
但,只要云若熙愿意,他追上去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还是回去吧。”云若熙顿了顿,淡淡地说道。
**
胡可优将卡宴直接开到了医院门口。
半路上她发现凌一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估计,他应该是胃疼得厉害。
挂急诊,送病房,然后打上点滴,胡可优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医生加入了镇痛的药物成分,病床上的男人开始昏昏欲睡。
胡可优坐在病床前,就那样一眨不眨地凝望着那张融入了她骨髓的脸。
五年不见,他的眉眼褪去了年少的狂妄,举手投足间都是时间沉淀下来的睿智和沉稳。
就是这个绝世无双的男人呵,令她朝思暮想,日夜不得安眠。
此时的他,脸色略显苍白,眉头微蹙,卷翘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戾气横生的眸,高挺的鼻翼和线条完美的下巴让他的整个侧颜看起来更加深邃迷人。
他的唇色微红,像零落的樱花,让人忍不住想要流连忘返。胡可优眸色渐深,里面溢满了痴恋和柔情,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覆上他的唇,指尖颤抖着,近在咫尺时,她听见他呢喃的声音:“小熙……”
五年的时间里,她虽然身在国外,但是凌一坤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
他有了女儿,他结婚了,他的妻子成了植物人……
但是,她从不知道他的身边有个叫小熙的人,听名字,还是个女人。
能在睡梦中喊出来的人,应该是深爱的吧。
胡可优的指尖僵在了半空中,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巨大的悲怆吞噬着她的神经,随后将她的心脏撕扯得千疮百孔。
她回来,就是想要挽回他们的爱情啊!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将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之间。
或许,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真正属于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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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坤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他和凌一凡深陷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黄沙之中,四周,狂风吹起砂砾带着毁灭的气势席卷着天地。
两人越陷越深,他紧紧抓住凌一凡的手:“一凡,坚持住。”
凌一凡朝着他无奈地摇头,“哥,如果我死了,你帮我照顾丫头,好不好?”
“别胡说八道。”凌一坤怒斥着。
“哥,我错过了四年,丫头她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凌一凡怆然一笑,“她说,她爱的人是你,是你啊!”
“怎么可能是我?怎么可能是我?”
凌一坤喃喃到,她每一次在他身下动情的时候,喊的都是“乔”啊。
凌一凡的身体在他失魂落魄的眸色里一点一点往下沉,黄沙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胸口。
“一凡!”
凌一坤回过神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去抓住自己血溶于水的弟弟。
但是,凌一凡甩开了他的手,脸上露出绝望的笑,“哥,照顾好丫头。”
凌一坤疯了一般徒手刨着砂砾,片刻,他的十指血肉模糊。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凌一凡的脸,转瞬间,那张俊雅的容颜却变成了云若熙的模样。
她的脖颈以下已经完全被黄沙吞噬,惨白的脸上却带着从容的微笑,她静静地看着凌一坤,一双琉璃的眸子陌生而疏离,素白的唇瓣微启:“别怕,有我陪你,死也会陪着你。”
她的声音是他从未听到过的似水柔情。
凌一坤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自己或者是一凡?
他来不及思索,云若熙的脸便消失在黄沙之中。
“不要,不要!”
凌一坤惊慌失措地嘶喊着从梦中惊醒过来。
胡可优正趴在一旁打盹,看见他惨白的脸色和额间布满的冷汗,她紧张地抓过他的手:“一坤,你怎么了?”
凌一坤睁开眼环顾四周之后,心绪稍微平息了下来,他将手从胡可优的掌心抽回,抬腕看表,已经是凌晨了。
“回去休息吧。”他渐渐恢复了平静,起身,斜靠在床头淡淡地说道,“天太晚,我让江源送你。”
凌一坤习惯去摸手机,大掌到了胸口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只穿了一件衬衣,西装外套在夜宴的时候让人给丢了。
而手机,正好在里面。
病房顿时陷入了尴尬。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胡可优站起身来,“一坤,那你好好休息。”
她是个知进退的聪明女人,凌一坤最讨厌被纠缠,她大方离开才是最好的。
凌一坤从病床上起身,视线落在她锁骨上方的疤痕上,那是一个呈圆形的烫伤,没想到五年过去,依旧有些狰狞。
他眸色中的寒凉少了几分:“今晚,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提什么谢字?拜了。”胡可优微笑着朝他潇洒地一挥手,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病房里。
凌一坤抬眸平静地看了一眼关上的门,然后扯掉了手背上输液的针头。
胃疼缓解了很多,只是头脑依旧沉得厉害,他斜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
刚才的梦境历历在目,那张清丽的小脸在面对死亡时从容的笑,让他的心脏钝痛得厉害。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为他去死的。
就像从前的云若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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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凌一凡研究生毕业从美国回来后去了锦城。
锦城,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浓厚,生活节奏闲适,它是国内为数不多的,一年四季都能美成一幅壮美画卷的城市。
凌一凡说那里最适合他专心创作,于是,作为哥哥的凌一坤替他打点好了一切,包括按照他的要求只在锦江小区买了一套小小的公寓。
锦江小区紧邻c大教师宿舍楼,而凌一凡的房间刚好在边界上。
他学的是建筑系,闲来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坐在阳台上画画儿。
好巧不巧,阳台对面住着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就是云若熙。
云柳喜爱各种花花草草,阳台上自然摆满了各色鲜花,受母亲的影响,云若熙自然也非常喜欢。
每到周末,她便会抱着心爱的小提琴坐在花丛间优雅地弹奏上一曲,完了,云柳会疼惜地端上一碗甜品给她。
马上要高考了,她的压力不小。
云若熙捧着白瓷的碗一边吃一边埋头看粉色的郁金香刚冒出的花骨朵。
她的灵动秀美,巧笑嫣然完完全全落在凌一凡的眼中。
他的面前架着一副画框,白色的宣纸上落下的永远是云若熙娇媚的容颜。
抬眸欣喜的,拧眉深思的,侧目眺望的,回首浅笑的……
各种各样的表情浸润到他的画页上,再镌刻进他的骨髓里。
两人现在的状况真是应了断章里的诗句: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样美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云若熙高三下半期。
那是阳光明媚的清晨,阳台上蔷薇怒放,有几根枝条不知何时竟蔓延到了附近的墙上,云柳说,那样疯涨的都是废枝,得修剪才行。
云若熙跑回房间找来剪刀,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剪掉了。
准备回房时,她根本没注意到蔷薇上的刺勾住了她穿的雪纺裙,一个转身,只听见刺啦一声,她薄如蝉翼的裙子从前胸一直撕裂到了腰间的位置。
与此同时,对面的阳台上同样传来一声脆响,那是凌一凡手中的咖啡杯砸到了地上。
寂静的清晨就这样被狗血的打破了。
云若熙诧异抬眸,第一次透过层层叠叠的鲜花看向对面的男人,凌一凡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的皮肤白皙,五官深邃立体,俊雅的眉眼间隐隐显露出一丝尴尬。
两栋房屋之间仅隔了一条绿化带,距离太近,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左眼角一颗淡蓝色的痣。
面对突然出现的男人,云若熙有些蒙圈了。
这个男人和学校里那些给她递情书的小男生完全不同,他身材欣长,眸色沉稳,落进她水眸的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像是凝聚了漫天的光芒,俊逸的五官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此时裙子被撕裂,上半身仅穿了一件白色胸罩的事情,如玉的肌肤就那样毫无防备地完完全全暴露在凌一凡的视线中。
凌一凡见着她呆萌的表情,唇角轻轻划过一道弧度,伸出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云若熙。
云若熙终于回过神来,小脸“唰”一下红到了耳根,双手赶紧捂着胸,转身小跑着进屋去了。
初见,两人之间一个字也没有。
后来,云若熙每次到阳台练琴时,她的视线都会朝着凌一凡的方向若有若无的瞄上一眼。
几乎每一次,凌一凡都会坐在同样的位置手拿一支画笔在宣纸上画着什么。
同样的,两人偶尔除了视线会在半空中碰撞之外,依旧一字不提,他们就像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
---题外话---关于凌一凡和云若熙的过去,小安只是简单地描述一下,毕竟,凌一坤才是小安的男神啊。
79.079等着她长大,再陪着她到老
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
云若熙晚自习下课后不顾同桌的阻挡便冲进了雨幕。
这两天,云柳身体不太好,她需要赶紧回家去。
按照往日的回家行程,她必须从校门口走上两百米去公交站乘坐五站的公交,然后在c大教师宿舍站下车。
当浑身湿透的她出现在校门口准备横穿马路到对面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悍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的身旁挡住了她的路。
车窗落下,驾驶室露出一张俊雅无比的脸:“上车。偿”
云若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校门口会如此凑巧碰见凌一凡,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呆在原地半分也挪不动脚。
凌一凡见状,从驾驶室开门出来,牵过她的手将她强硬地塞进了副驾驶。
车门落锁,车窗紧闭,嘈杂的雨声一瞬间被阻隔在两人的世界之外。
“回家?”凌一凡单手搁在方向盘上问到。
“嗯。”云若熙绞着手指机械地点点头。
简单的一问一答之后,车厢里变得寂静无声。
黑色悍马平稳地行驶在雨幕之下,云若熙侧着小脸,视线一直落在车窗外。
如此单独和异性相处还是第一次,她不是懵懂的小女孩了,男女之间微妙的感情,她虽然没经历过,但此时狂跳的心脏正用事实说明了一切。
她的脚趾头不停在鞋子里磨蹭着,这是她特有的紧张时的小动作。
她不敢回头,即使脖子僵硬得酸痛。
凌一凡眸色暗沉,余光中,云若熙的白色t恤已经被雨水全部打湿,此时,正紧贴在她的肌肤上,少女玲珑有致的线条轮廓呼之欲出。
他突然便想到那天清晨,她捂着胸红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凉薄的唇轻轻勾起一抹弧线,这是他第一眼就认定的小女人,他愿意等着她长大,再陪着她到老。
其实在搬进锦江小区之前,凌一凡就已经见过云若熙了。
那还是寒冬,他刚到锦城的时候,在大雪纷飞的街头,他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不知不觉便逛到锦城一所重点中学门口。
时值中午,校门口成群的学生蜂拥而出,他站在一棵榕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们青春的脸上洋溢着肆无忌惮的笑。他的身体从小不太好,所以,他喜欢看这群孩子嬉戏打闹。
不远处,云若熙和同桌牵着手跑了出来,素雅的小脸上笑容明媚。
那天,她穿了一件红色羽绒服,在漫天的风雪里像是一朵怒放的蔷薇,她明艳的模样就那样与凌一凡不期而遇了。
当然,云若熙并不知情,依旧和同桌说说笑笑,跑了一小截之后,她突然停了下来。
凌一凡缓步跟上去一探究竟,原来校门口蜷缩着一位老人,老人戴着一顶破烂的毛线帽,衣服上有几个非常明显的补丁,面前摆放了一个豁了口的碗。
见有人站到自己面前,老人朝着云若熙伸出自己满是冻疮的手:“观音菩萨,大慈大悲,行行好吧……”
云若熙蹲下身,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粉色的钱夹,她的指尖在那里面唯一的一百元上停留了片刻,最终拿了出来双手放到老人的手中。
转身准备离开时,她的视线扫过老人破旧的衣服,又将自己脖子上的黑白格子围巾取下来围到老人的脖子上。
同桌见状,拉过她就是一顿斥责:“若熙,你疯了吗?你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不说,还把围巾也给了,你不怕冻,也不怕她是骗子?”
云若熙和同桌并肩走着,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没关系嘛,我年轻,不怕冻的,再说,如果不是遇到了困难,谁会在大冷天出来受这份罪?”
“你啊,就是太善良。”同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其实,她骗我才好啊,至少可以证明她生活得并不是这样的艰辛。”云若熙耸耸肩,回头再一次看了一眼在风雪中乞讨生存的老人,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怜悯。
凌一凡一直跟在云若熙身后,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他的视线中。
第一次,他觉得命运待他是如此公平,能让他在身体健康的时候遇见美丽善良的女孩。
后来,他查到了云若熙的所有资料,然后将锦城的家选定在了云若熙家的对面,“意外”地成了她的邻居。
**
悍马停在c大教师宿舍楼下。
云若熙想要下车,无奈,车门紧锁。
她躲闪的视线终于从窗外移到了凌一凡的脸上:“谢谢你,我要回家了。”
凌一凡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两人近在咫尺,云若熙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儿。
车厢里的气氛更显得局促,云若熙掌心里全是冷汗:“我该回家了。”她又刻意地提醒了一次。
凌一凡终于移开了他的目光,修长的手指迅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俯身,俊脸擦过云若熙的肩,伸出长臂从后排拿过一件西装披到她的身上,“我送你。”
“不用了。”云若熙慌忙将西装从肩上取下来还给他。
“你确定就这样出去?”凌一凡没接,一双幽深的眸子不遮不掩地落在云若熙傲人的feng满上。
云若熙后知后觉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小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赶忙将西装重新裹到自己身上。
“我叫凌,乔穆森。”凌一凡唇角弯出一丝弧度:“咱们算是老邻居了吧!”
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冠上母亲乔羽的姓胡乱掐了一个名字。凌氏财团在锦城也有着稳固的地位,他不想给她造成什么压力。
“云若熙。”小女人尴尬之后,大方地自报姓名,“衣服明天还你。”
“不用急。”凌一凡淡然一笑,他从车里的储藏格拿出一把藏青色的雨伞,下车后撑开绕到副驾驶:“小丫头,走吧。”
云若熙没有推辞,和他同遮着一把雨伞穿过小区的绿化带走到她家的楼道口。
“我到家了。”云若熙抬眸一笑。
凌一凡没说话,自顾自摁着电梯的开关,然后将她拉了进去:“小丫头,你的电话呢?”他向她伸出手,做着一个讨要的动作。
云若熙鬼使神差地从兜里摸出自己粉色的手机递给他。
只见他修长的指尖在她的手机上快速拨下一串号码后递还给她:“好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云若熙原本以为那个号码从此之后只会安静地躺在她的手机里,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她就急急忙忙拨打出去了。
云柳心脏病发作,下意识里,她第一个打的电话不是120,竟然是凌一凡的号码。
幸好,两人距离近,120还未赶到的时候凌一凡已经冲到云若熙的家将云柳从楼上背了下去。
云柳送到医院后,检查,住院,手术,直到康复,凌一凡都在云柳看不见的地方全程陪着云若熙。
两人在经历了那场事故之后,没捅破的窗户纸自己就漏了风。
凌一凡说,丫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准备高考,我耐心地等着你大学毕业,然后给你一个盛世的婚礼。
云若熙从来就不会让人失望,从小就是学霸的她以全省文科状元的身份放弃了帝都的高等学府,进了锦城的c大。虽然c大比起帝都的大学有那么些落差,但是在锦城,她有妈妈,有乔穆森啊。
两人在闲暇之余会和众多的情侣一样,逛街,看电影,牵手,拥抱。
偶尔,云若熙会跑到凌一凡的房间为他做一顿晚餐,更多的时候她则是躺在他的怀里静静听他的心跳声。
凌一凡的工作室里摆满了画框,那里面没有建筑图,没有设计稿,上面的每一副画全部都是云若熙明艳的模样。
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美好。
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惨烈的灾难会悄悄降临在这座美丽的锦城。
那天,云若熙同往常一样在宿舍里和文菲一起写论文,两人正争抢着翻阅资料时,宿舍的窗户开始擦擦作响,紧接着,房间里的一切都在东倒西歪,两个小女人站立不稳,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掀翻在地上。
楼下,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地震了。
随即而来的便是学校的食堂轰然坍塌的场景。
云若熙的宿舍在三楼,她抓住文菲的手随着哭喊的同学们跌跌撞撞跑到一楼,就在她们快要跑到操场的时候,又一波强烈的余震袭来,她和文菲被蜂拥的人群冲散了。
等云若熙跑到操场之后才发现文菲并没有跟来,与此同时,她们刚才所在的宿舍楼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倾斜,在强烈的振动下变得摇摇欲坠。
吴峰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找到了她,他抓过她的手便将她往安全的操场上拉。
“吴峰,文菲还没出来。”云若熙使劲甩开他的手,咬咬牙又返回去找文菲。
“小熙,太危险啊!”吴峰跟在她身后追了上来。
此时此刻,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不顾一切在往外逃命,而他们两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楼体的水泥,砖头纷纷往下砸,不少的同学都挂了彩,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呛人的粉尘。
幸运的是,云若熙很快在一楼的走廊角落找到了昏迷的文菲。
就在她费力地将她背到操场的时候,她们之前所在的那栋宿舍楼就在眼皮底下变成一片废墟。
捡回一条小命的文菲身体并无大碍,除了在逃生的过程中有些小嗑小碰的皮外伤,她突然昏迷只是因为晕血而已。
但是,凌一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地震来的时候他正在阳台上作画,因为住在高楼,楼梯快速步行下来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体力,他又担心着学校里的云若熙,就在他疾步跑去c大的途中,很不幸的是他被街道上坍塌下来的墙体砸中,双腿断裂,晕死过去。
云若熙将文菲交给吴峰照顾之后,她转身跑出了校门,云柳出国进修去了,算是躲过了这场浩劫,她不用担心,现在她就怕凌一凡遭遇到什么不测。
等她赶到锦江小区时,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原本风景秀丽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楼与楼之间的墙体已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再也分不出来到底哪里才是他们曾经的家。
小区内外,到处都是哭天抢地的呐喊声,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灾民,云若熙疯了一般拨打着手机里的那个号码,对方永远提示的是无法接通中。
整整一周的时间里,云若熙守着那堆废墟不敢离开半步。
她怕凌一凡找不到她,更怕凌一凡会被救援人员从里面抬出来。
她从希望到绝望,直到最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自始至终,凌一凡再没有出现,不管是活人或者是尸体。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辗转在每一个救护避难所之间,每次,她都只问同样一句话,你们看见乔穆森了吗?高高的,瘦瘦的,有着天下最温暖的笑容。
然而,回答她的永远是摇头。
她也到处去找寻遇难者名单,但上面依旧没有乔穆森的名字。
一个月之后,文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她推到镜子面前:“小熙,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云若熙看着镜中的女人头发蓬乱,脸色惨白,浑身裹满血污,一件白色的t恤早已看不出从前的颜色。
这是谁?
她的眼神有些迷惑。
是自己?
她上前用脏兮兮的衣服擦了擦镜子,然后将散乱的长发撩起来,镜子里的女人终于有了几分人样了。
就在文菲暗暗松一口气的时候,云若熙却转身跑了。
文菲在她身后不停的追,直到她跑去一处供水的地方蹲下身来仔仔细细搓洗着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文菲站在一旁,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她听见云若熙一直在自言自语:“我得洗干净了,要不然乔穆森回来了会不认识我的。”
问讯赶来的吴峰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一把上前抓住云若熙的胳膊将她拖了起来:“云若熙,别找了,官方都说废墟下还有很多的遇难者没有救出来,那些人,他们无法确定身份,已经一个月过去,失踪者生存的几率为零。”
她已经魔怔了,再不喊醒她,会毁掉的。
其实,这是云若熙早已经料想到的结局,她只是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罢了。
如今被吴峰血淋淋的撕破,她的心竟然不知道疼痛。
当晚,云柳和文菲一个疏忽,她再一次去了锦江小区的那处废墟,单薄的身子坐在一处残垣断壁上,她毫不犹豫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云若熙后来是被吴峰送到医院去的。
她浑身都是各种磕伤,擦伤,一双脚底由于不停地在奔走,早已血肉模糊。抢救过来之后,医生给她换纱布,剥皮之痛她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云柳见着她一心求死的状态,并没有像别的母亲嚎啕大哭,而是坐在她的病床边拉过她的手轻轻地说:“小熙啊,有了儿女的母亲是不能轻言去死的,就像当初妈妈有了你,医生说我心脏不好,不适合怀孕。但妈妈还是坚持将你生了下来,并努力将你养大。这些年,妈妈知道你受苦了,如果觉得很累,想要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妈妈陪着你,好不好?”
云柳短短的几句话终于让云若熙呆滞的眼神里蒙上了水雾。
是啊,她死了,妈妈怎么办?
她就是云柳的希望啊!
半年之后,云若熙的身体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她努力掩饰着悲痛,和文菲,吴峰一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才敢将凌一凡从她的骨髓中挖出来忍受着万蚁蚀心的痛。
其实,想起来两人的关系也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他的父母姓甚名谁,更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两人之间曾经的那些美好过往随着一场地震全部被深埋。
没有只言片语,没有信物留存,摧毁得就好像她的生命中,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手腕上的疤痕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变淡,到最后和皮肤的颜色融为了一体,几乎都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
整个锦城开始重建,伤痛在渐渐远离,c大重新变得勃勃生机。
云若熙转眼到了大三。
那天是深秋的黄昏,锦城的街道华灯初上,梧桐纷飞。宽阔的人行道上,云若熙扎着马尾,穿着黑色毛衣,手捧一本世界通史从图书馆出来。
不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影落入了她的眼中。
凌一坤站在一棵梧桐树下,一身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西装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沉稳睿智,他在接听着电话,眉头微蹙,黑眸里神色莫辨,举手投足间十足的优雅衿贵,却又带着令人望而生畏的疏离。
初见,云若熙惊得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就是这张俊逸的脸呵,一度让她魂牵梦绕,柔肠寸断。
她紧张得不知所措,一颗心脏轰轰跳个不停,抖索着手弯腰将书捡起来之后,又赶忙遮住了自己半张脸。
---题外话---初遇啊,初遇啊。。。
80.080他问自己,要不要放手?
面前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即熟悉又陌生,她迟疑着不敢贸然上前。
片刻,凌一坤挂断电话,他抬腕看表之后长腿便越过她,云若熙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胳膊,但,两人终究是插肩而过,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云若熙不甘心,在他的身后半米处轻轻的喊了一声,乔。
男人的身影无动于衷,他的背影越来越遥远,最后在云若熙黯淡的眸光中进了一家西餐厅。
云若熙自然是不会放弃的,她跟在他的身后尾随而去,找了个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她放下手中的书,换成了餐厅的菜单继续挡着自己的脸。
惊慌中,她听见他对服务员说,要一份五分熟的牛排偿。
语调淡漠,声线低沉。
云若熙的脚趾头不停在鞋子里摩擦着,她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抖,这声音,并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努力镇定好心绪,她偷偷地抬眸看过去,男人面前已多了一个白瓷镏金的餐盘,他优雅地拿着刀叉将盘子中的牛排慢慢切开,渐渐地,淡红色的血水便从牛排中浸了出来。
那一幕让她想起了地震中的一些血腥场景,她差一点没忍住,险些作呕。
凌一凡的牛排从来都是九分熟。
后来,当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左眼角并没有一颗淡蓝色的痣时,她像是舒了一口气,又更像是在心里添了一块石头,希望和绝望反反复复地在煎熬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破天荒地给自己要了一杯黑咖啡,一份加了芥末的意大利面。
她想,即使红了眼眶也算是有了借口。
只是盘中的意大利面还未开动,她已经是泪眼朦胧了。
再一次,她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凌一坤,她从未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同样深邃的眉眼,同样完美的侧颜,若不是面前的男人戾气太重,眸色太过寒凉,她几乎就以为是温润如玉的乔穆森回来了。
云若熙浅抿了一口黑咖啡,眼眶中悬而未滴的泪毫无征兆就滚落下来。
这咖啡,实在是太苦,苦得她都想放弃了。
凌一坤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侧过脸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了。
就是那抹不期而遇的目光让云若熙的心砰然一动,她想起云柳曾说过,有了儿女的母亲是不能轻言去死的。
如果她做了母亲,是不是一切就不同?
云若熙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那道欣长的背影,脑子里闪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她要一个孩子,一个长得和乔穆森一模一样的孩子。
那样,在余下的岁月里她可以骗自己,那是她和乔穆森的孩子啊。
而眼前的男人便可以帮她实现一切。
于是云若熙一整个晚上都跟随在凌一坤的身后,直到后来偷偷溜进他的房间,和他做了大半夜的露水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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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熙的从前,江源提供上来的资料上显示得不多,除了殉情,未婚生子这些大事之外,细枝末叶什么的凌一坤并不太清楚。
但是,现在的他唯一清楚不过的就是自己在云若熙的心中成了凌一凡的替身,并且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替身。
他和凌一凡是同卵双生,五官轮廓几乎完全相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四年前云若熙会在千万人中选择了自己。
不是因为他富可敌国的金钱,不是因为他至高无上的地位,更不是因为他谋略无双的睿智和指点江山的气魄,一切,只因为他有一张脸,一张和凌一凡一模一样的脸。
想到此,凌一坤的眸色里一片寒凉,指尖的烟火已经燃烧到了他的皮肤处,灼热的痛觉终于让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恰好,急诊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有值班的小护士进来查看他的输液情况,见着病床上俊朗的男人又是抽烟,又是拔针头,忍不住红了脸小声地询问到:“先生,你还在生病,怎么不好好输液呢?”
凌一坤头也没抬,直接从床上下来推开门出去了。
“哎,哎……”身后,小护士追上去:“先生,你还没好呢,这是要上哪儿去?”
小护士因为着急,素白的手抓住了凌一坤的胳膊。
凌一坤眉头微挑,寒凉的眸子从胳膊上多出来的那双手移到小护士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但小护士莫名就胆怯得不行,讪讪地将手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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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可优开着卡宴刚离开医院门口,车后排座位上响起了手机铃声。
她将车停在路边弯着身子从座位上拿过藏青色的西装外套,外套是在夜宴的时候她让那个叫云儿的女人给的。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胡可优从衣兜里翻出来,屏幕上显示着来电称呼:白菜。
这是个什么名字?
胡可优眸色幽深,凌一坤从来都是严谨的人,无论是工作或者生活,他都是一丝不苟,他寥寥无几的通讯录里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滑稽的名字?
女人的第六感促使着她的指尖缓缓落在接听键上,然后划拉了出去。
“喂!”胡可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优雅,衿贵。
电话那边,云若熙听见是一道女声,顿了顿,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重新核对了一遍电话号码,确认无误之后,她才谨慎的开口:“请问,凌一坤在吗?”
“你找一坤啊?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听见对方是女人的声音,胡可优的指尖紧扣方向盘,果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哦,那打扰了。”
云若熙慌乱地挂断了电话,心里突然就堵塞起来。
她根本就不应该指望凌一坤的。
云若熙将手机恨恨地丢到沙发上,转身去抱凌乐乐。
小丫头因为吃了太多的冰淇淋,到了晚上的时候开始闹肚子疼。
云若熙一直守在她的小床旁边用手给她轻轻揉搓,中途,她试了几次想要给凌一坤打电话,让他把苏妍的号码给她,但是想到他和一名漂亮的女子上了同一辆车,她又打消了念头。
看两人亲昵的举动,云若熙猜想,凌一坤晚上不会再回来了。
果然,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焦急地等到十点,大门依然没被推开。
到了凌晨,凌乐乐开始又吐又拉,并且突然发起高烧来。
云若熙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吓坏了,抱着凌乐乐冲到楼下让王妈打电话给刘建,自己则不得已地给凌一坤打去电话求助。
结果,她真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得知情况的刘建急匆匆从小区的保安室跑来将母女俩送去了医院,云若熙抱着凌乐乐挂急诊的时候意外碰见了从楼上下来的沈子墨。
“小熙?”好久未见,穿着白大褂的沈子墨依旧是长身玉立,器宇轩昂。
“沈医生!”云若熙一手抱乐乐,一手拿着缴费单:“好巧,今天值班啊?”
“嗯,这是怎么了?”沈子墨快步上前从她的手中抱过凌乐乐:“是小丫头生病了,还是你生病了?”
“乐乐发烧了。”云若熙的表情有些急,“被我喂坏了,还拉肚子。”
“别慌,你跟我走,我来处理。”
沈子墨抱着凌乐乐快步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里,之前的小护士还在收拾着凌一坤留下的烂摊子,地板上有血迹,她估计是那个可怕的男人因为抽针太急留下的。
“小涵,你去把护士长叫来。”沈子墨将凌乐乐轻轻地放到旁边的病床上,对着小护士喊着。
医院里,扎针最好的就是护士长,孩子小,血管不太好找,他不想小丫头被多添上几针。
“哦,好的,沈医生。”小护士应声之后端着托盘急匆匆跑出去了。
沈子墨回头给了云若熙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走到一旁快速拨打了几个电话号码。
眨眼时间,急诊室便进来几名医生。
云若熙焦急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对凌乐乐做检查,分析病情,然后开处方,准备用药。
凌乐乐一副恹恹儿的神情躺在病床上,高烧让她的小脸红得异常,原本没精神的小人儿见着护士长拿着输液的针头过来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朝云若熙的方向爬:“妈妈,妈妈,我不要打针。”
云若熙心疼不已,抱着凌乐乐不停地安慰,她全然没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一旁正在商讨病情的沈子墨突然止了声,他回过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云若熙,如果他没听错,这小丫头刚才喊她妈妈。
凌乐乐虽然从未在公众场合露过面,但圈子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她的,比如他。从云若熙抱着她来医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凌一坤的女儿。
为什么凌一坤和柯曼的女儿会喊她妈妈?
“沈医生!”一旁的同事见他走神,忍不住小声提醒到。
“嗯,抱歉。”沈子墨自嘲一笑:“这小丫头身份金贵,咱们得仔细点。
……
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凌乐乐对于云若熙特别的依恋,原本她对输液特别抗拒,后来在云若熙柔声的诱哄下,小丫头可怜兮兮地伸出了胳膊:“漂亮阿姨,你打轻一点啊。”
护士长是位中年妇女,被凌乐乐夸漂亮,笑得嘴角都合不拢,拉过她的小手掌用棉签沾了酒精在手背上慢慢的涂抹:“小朋友长得漂亮嘴又甜,像妈妈还是爸爸啊?”
她在用谈话来分散小丫头的注意力。
果然,凌乐乐的视线不再紧张地盯着她手里的针头,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爸爸虽然长得帅,但成天冷着脸,不好。姐姐呢?虽不是她妈妈,但温柔又漂亮,两者权衡之下,凌乐乐朝着云若熙努了努嘴:“我像妈妈,啊,哎呀……”
护士长趁着她分神之际快准狠地将针头扎进了她的血管。
“不疼,对不对?”云若熙慌忙蹲下来对着她扎针的地方轻轻的吹。
“一点点疼。”凌乐乐单手摸着她的脸:“妈妈,爸爸怎么不来?我想爸爸了。”
小丫头的声音软软糯糯,问得云若熙心脏一滞,她该怎么告诉她凌一坤现在还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呢?
“乖乖睡吧,醒了,爸爸就来了。”
云若熙扯过枕头垫在她的头上,医院枕头太大,小小的人儿几乎小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枕头上。
凌乐乐瘪了瘪小嘴儿,心有不甘,却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护士长在一旁看得心疼,一边收拾针具,一边说:“这辈子我就想要个这样乖巧的女儿,咱们当妈的也省心不少。偏不凑巧,我的是个臭小子,生来就是和我作对的。”
护士长说完抬头羡慕的看着云若熙:“都说女儿是妈妈贴心的小棉袄,今天看了,这话一点不假。”
护士长无心的话,沈子墨却觉得特别的刺耳,他的目光一直在云若熙身上徘徊,小女人只是轻轻拍着凌乐乐的背,并没有出口做任何的反驳,男人的眸色越渐加深、
护士长叨唠一会儿便离去了,偌大的急诊室瞬间寂静下来,凌乐乐估计是累坏了,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沈子墨一直定定地站在云若熙身旁,看样子,暂时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云若熙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开口让他走,想了想说道:“沈医生,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乐乐,我去楼上取化验单。”
沈子墨沉默片刻,抬手摸了摸凌乐乐的额头:“退烧了不少,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吧。”
“不用了,沈医生,你也累一天了。”云若熙摇摇头。
逃避是一回事儿,感激又是另一会儿事儿。凌乐乐今晚就已经很给他添麻烦了,她不想再欠他人情。
“小熙,你非要和我分得这么清楚吗?”对于她的刻意疏离,沈子墨的声音有些冷:“就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男人说完,转身便走。
“真的不用了。”云若熙追上前,她抓住了他的胳膊:“沈医生,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急诊室的门开了,一道欣长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
刘建将云若熙和凌乐乐送到医院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开车去了夜宴,手机无人接听,他只能去碰碰运气。
很遗憾,天上人间的包厢里,并没有他的影子。
程少楠和何嘉佑得知事情经过,立即调动了底下的人四处寻找,最后是程少楠在海边的一处礁石上发现了他的身影。
早春的夜晚格外的凉,凌一坤仅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站在夜幕下,刺骨的海风肆无忌惮侵蚀着他的身体。
“一坤。”程少楠在他身后喊他。
这样悲怆的背影是他从未见过的,作为好友他很是担心。
凌一坤身形未动,整个人仿佛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他现在很痛,无以复加的那种痛。
就像是小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抱着凌一凡离开时的那种无助和惶恐,他太怕失去温暖了,因为怕,他才努力让自己做到坚不可摧。
但是,一切都只不过是伪装,在云若熙明媚的笑容里,他的防御轰然坍塌,小女人仅仅是以漫不经心的的姿态便牢牢占据了他的心。
他知道,她爱的是凌一凡,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但是凌一凡已经在美国和杜安琪结婚了,下个月,奶奶方渝的寿宴之后,他们便会按照杜家的要求在国内补办婚礼。
如果云若熙知道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无疑是对她最致命的打击。
凌一坤自嘲一笑,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担心着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作为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心心念念的却是别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亲弟弟,但,在爱情的世界里,谁不是自私的人呢?
他问自己,是不是要放手?
心里的骄傲告诉他,这个女人太坏太狠,她不值得他去爱。
可心痛的感觉又真实地提醒着他,放手,他舍不得。
……
“一坤。”程少楠再次出声,海风太大,这一次他提高了音量:“乐乐发烧了,在医院里。”
凌一坤终于回头,见着程少楠,黑眸里的阴郁迅速散去,仅剩下一片清明:“怎么回事?”
……
两人赶到医院时,凌一坤的心里止不住冷嗤一声,该死的女人真会选地方嘞,御城医院遍地,三甲的,贵族的,亲民的,要什么有什么,她竟然单单选择了沈家二少爷上班的地方。
在锦城有那叫什么锋的大献殷勤,有凌一凡痴心守护。在御城有清醒寡欲的沈子墨鞍前马后,还有自己对她,弃不舍,爱不得。他就不知道她到底哪点好了,到处都能惹下桃花债。
男人的嫉妒心其实比女人更可怕,只是一家医院而已,就能让他浮想联翩,愠怒的他全然不记得几个小时前,他也被胡可优送到过这里。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心里燃烧着火苗的男人,在推开急诊室的门看到云若熙的手抓住沈子墨的胳膊时,那团火苗刺啦一下燎原成了一片火海,瞬间将他仅剩的一丁点理智燃烧殆尽。
---题外话---一直在你的身后,牵着你的手,怕过错。放开你的手,怕错过。——凌一坤
81.081挖掉你心尖上的那个男人
凌一坤带着一身寒气,铁青着脸走到两人面前,在云若熙错愕的目光中抓过她的手便往急诊室外拖去。
“凌一坤,你放手。”
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他在她身上的为所欲为。
云若熙被他抓得生疼,又怕吵醒凌乐乐,只能小声地抗议。
“凌少!”沈子墨见状快步追上去:“请你放手,你没有权利这样对待小熙。撄”
小熙?他喊得倒挺亲热的。
凌一坤冷哼一声,脚步停在了走廊上,“哦,是吗?偿”
他唇角一勾,回眸挑衅地看了一眼沈子墨:“那沈家二公子你来告诉我,我有这样的权利么?”
他说完,放开云若熙的胳膊,单手将小女人往自己怀里一捞,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他满身的怒气,他近乎肆虐地撕咬着,浓郁的血腥味儿一下便充斥在两人的唇齿间。
“凌一坤,你神经病……”
被迫承受的云若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她推开,毫不犹豫的,她挥手扇向了他的脸。
但,她纤细的手腕在半空中被凌一坤轻而易举地抓住,“怎么,还想像上次在床上那样?”
男人将床上二字咬得特别重,他一直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幽深的黑眸戾气翻涌。
云若熙的唇瓣被咬破了,有鲜血渗出来,原本粉嫩的颜色多了一抹刺目的嫣红。
她愤恨地看着他,一双小手拳头紧握,这个混蛋,前一刻还在和别的女人共度良宵,现在又跑来强吻她,并且还表现得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难道说,是自己之前的电话搅扰了他的好事,他是来找她算账的?
一旁的沈子墨再也不复往日里的温润如玉,他走上前将云若熙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凌一坤,别忘了,你的妻子叫柯曼。”
他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这是凌一坤的软肋,他认为。
毕竟执政凌氏财团的这么多年,他除了柯曼,从没有传出过任何的绯闻。
但是沈子墨的话,凌一坤充耳不闻,他阴鸷的眼神一直绞着沈子墨放在云若熙肩头的那只手上。
男人两步上前,毫无征兆地一拳便挥在沈子墨的脸上。
沈子墨护着云若熙,根本来不及躲闪,脸颊上重重挨了一拳,他被打得往后趔趄几步。
“凌一坤,你疯了?”
云若熙慌忙跑过去准备查看沈子墨的伤势,只觉得胳膊上一紧,她又被凌一坤重新抢回他的怀中。
两米开外,沈子墨的唇角流着嫣红的血迹,云若熙看得恼火,她想也没想,抬手就给了凌一坤一巴掌。
这一次,她的掌心落得实实在在的,清脆的声音在深夜的走廊上格外的响亮。
凌一坤似一头暴怒的雄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他单手紧扣着云若熙的腰,另一只手扣上她的下巴:“云若熙,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嗯?”
他从出生到现在,别说被人闪巴掌,连骂都没人敢。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着他的底线。
特别是现在,她竟然是为了别的男人打他。
凌一坤的一双黑眸翻卷着浓烈的猩红,指尖的力度在加重,他恨不得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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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楠停完车后匆匆往急诊室赶,刚穿过医院大厅的转角,远远地便看见了走廊上的那慕狗血剧。
沈子墨他是认识的,怎么会和云若熙扯上了关系,并且还敢当着凌一坤的面将她抱到怀里?
依他的性子来,凌一坤那一拳还算打轻了,要是他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一定拆了他的骨头抽了他的筋。
还有那个叫做云若熙的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虎嘴上的毛也敢拔。不过,凌一坤那只老虎在她面前就成了一张纸,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却是对她无计可施的模样。
看来,女人不能太惯着,惯坏了就得上天。
程少楠一边为老大愤愤不平,一边又觉得场面太过于剑拔弩张,毕竟现在凌乐乐的病情要紧。
思虑片刻,他准备暂时终止这场战役,于是飞快的上前:“哎呀,一坤,大半夜的站在这儿聊天,你们真是闲情逸致啊。”
说话间,程少楠又走到沈子墨面前伸出手:“沈家二少,幸会幸会。”
沈子墨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唇角的血迹还在,疏离地回握:“程副总!”
“咦,一坤,乐乐在哪儿呢?”程少楠转身,眨巴着一双桃花眼佯装不知。
提到凌乐乐,凌一坤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不少,他松开了云若熙的下巴,修长的指尖覆上她染血的唇瓣:“云若熙,女儿在里面病着,你却在外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云若熙原本对扇了他一巴掌还有一点心生畏惧,现在听他这样说,小脸上满是愤恨,他不也是有老婆和女儿的人吗?为什么还要去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也不怕柯曼从病床上爬起来找他拼命。
小女人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于是,不甘示弱地瞪着一双眸子与他对视:“我和谁勾搭了?凌一坤,你欺人太甚。”
这些天凌乐乐一直喊她妈妈,生气则乱,她竟然没有觉得凌一坤说她是乐乐的妈妈有什么不妥。
沈子墨站在一旁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云若熙的身上。
其实,凌一坤的话里有两个重点,一个是她是凌乐乐的妈妈,另一个是她和他在勾勾搭搭。
而云若熙的回答直接忽略了第一个的事实,她只想到要与他撇清关系。
为什么?
难道说她才是凌乐乐的母亲?
记得之前云若熙住院期间,他无意中听见有小护士们八卦,说是看不出来她小小的年纪竟然生过孩子了。
另一个人说,是啊,那天给她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肚子上有剖腹产伤口呢。
小护士们的话并不带任何歧视,只觉得很惊奇而已。
他当时和云若熙还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她们的八卦,他并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很多事情都在隐隐说明着什么。
以云若熙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份很好的工作,但她却偏偏选择了到凌一坤身边做保姆。
而凌一坤在挨了她一巴掌之后,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的狠冽无情,虽动怒了,但那种怒火却像是在吃醋。
沈子墨眉头紧蹙,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慢慢擦拭着唇角的血迹,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他对云若熙的感情该何处安放?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手机屏幕显示是他的医助的名字,今晚他值班,估计是住院部有事儿:“喂,小李。”他的声音恢复了淡然。
“沈医生,39床的病人出现了惊厥,你快来看看。”小李在那边急匆匆的说道。
39床下午刚做完截肢手术,这个时候出现低烧还是算正常,如果是高烧到惊厥就有些麻烦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沈子墨挂断电话,神色复杂地再一次看着云若熙:“小熙,住院部那边出了点状况,我……”
“沈医生,你先去忙吧。”云若熙打断了他的话:“今晚我和乐乐都给您添麻烦了,很抱歉。”
小女人用力挣脱凌一坤的钳制,很认真地向他微微鞠躬致谢。
她的彬彬有礼让沈子墨眸色更加暗沉,男人无言以对,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边匆匆离去,朦胧的路灯里只剩下他萧瑟的背影。
随着沈子墨的离开,走廊重新恢复了寂静。
云若熙心情糟糕透了,无缘无故还把沈子墨拖下了水,这个晚上碰到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凌一坤一直铁青着脸,见小女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抓过她的手便往急诊室拖:“看也没用,沈家少爷已经走了。”
云若熙一声不吭,任由他冷嘲热讽。
他的脾气,她也算是摸索到了一点,她越反抗,他越来劲儿。
**
急诊室里,凌乐乐蜷缩在病床上,小脸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云若熙伸出手臂去探她的额头,总算是退烧了。
“少楠,你去办一下手续,乐乐输液结束,我就带她回去。”
他的女儿怎么需要沈子墨来操心呢?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男人最好是滚得越远越好。
程少楠嫌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从没想到凌一坤竟然这样小气,啧啧出声之后,拍着他的肩:“一坤,你完蛋了。”
云若熙一直蹲在地上,程少楠的话听得她莫名其妙。
**
天御别墅。
凌乐乐从医院折腾回来之后已经醒了过来,见着凌一坤和云若熙都在自己身边陪着,一张小脸露出满足的笑容:“爸爸妈妈都在,哈哈。”
一旁,接到凌一坤的电话急匆匆赶来的苏妍正忙着给她配药,听到凌乐乐的话,她的指尖一直在抖,脸色呈现出不一样的苍白。
上一次来天御,她就知道云若熙对于凌一坤来说是不同的。
而这一次,凌乐乐竟然叫她妈妈。
众所周知,凌乐乐的妈妈是柯曼啊,难道凌一坤是准备让云若熙做凌乐乐的后妈?
苏妍咬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怕凌一坤看出异常,她稍微将自己的背影挪了挪。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凌一坤和云若熙一门心思都在凌乐乐身上,谁也没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
“一坤,乐乐只是急性肠炎,这样的病症在国外只要不拉到脱水,一般是不需要输液治疗的,她还这么小,输液多遭罪啊!”苏妍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来天御时,凌一坤他们还没有回来,她便坐在客厅和一脸着急的王妈聊天,从中,她得知凌乐乐是被云若熙送去医院的。
苏妍这样说,就是不想让云若熙好过。
凌一坤站在凌乐乐身旁,抬眸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云若熙,大掌却轻轻落到乐乐的头上:“我的女儿今天好勇敢,爸爸都听说打针也没哭,等肚子不疼了,乐乐想要什么礼物?爸爸送你。”
他刻意放柔了声音。
“乐乐不想要礼物,乐乐就要爸爸陪着。”凌乐乐伸出小手抓住凌一坤的胳膊:“打针的时候爸爸不在,乐乐害怕。”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祈求,听得云若熙心疼不已,凌乐乐对凌一坤的依恋是她从未想到过的,将来有一天她将乐乐带离,乐乐会恨她吗?
凌一坤刚才表现出来的态度让苏妍心里很不舒服,原本她以为他至少会呵斥云若熙,结果,男人竟然巧妙转移话题,别说呵斥,连责骂都没有。
苏妍心有不甘,慢吞吞将搭配好的药递到凌一坤面前:“一坤,黄色包装的一次一袋,一日三次,蓝色包装的一日一次……”她细细地叮嘱着:“还有,这两天别让乐乐吃辛辣的,冷硬的食物。”
苏妍说着停顿了一下:“对了,一坤,乐乐怎么会吃坏了肚子?”她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凌一坤。
凌一坤一整个晚上心情都乱糟糟的,听苏妍这么说,他眉头微蹙,目光直直地落在云若熙身上,看情形,他在等待她的答案。
云若熙垂了眸,脚趾头不停在拖鞋里摩擦。
其实乐乐生病她比任何人都难受,特别是见着小丫头输液的时候,她都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凌一坤,对不起,是我给乐乐吃了哈根达斯。”
她说着眼眶里漫上了水雾:“我真不知道结果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云若熙的话听在苏妍耳朵里就是在狡辩,想要当后妈,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她心里冷笑了一声。
以前同窗的那些年,苏妍非常清楚凌一坤的为人,这个世界上,他对谁都可以冷漠无情,唯独对于凌乐乐,他会多一些疼惜。
如今,乐乐生病了,罪魁祸首还是云若熙,她倒要看看接下来这个女人的下场。
果然,凌一坤原本还算淡漠的眸子在听见云若熙说喂了凌乐乐冰淇淋之后,浑身上下戾气暴增,凌乐乐自从出生肠胃都不太好,即便是大热天,他也不允许她吃冰凉的东西。
而云若熙倒好,如此寒冷的天气她竟然给乐乐吃哈根达斯,这个小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了。
男人带着渗入的寒气一步一步朝着云若熙走去,见着他可怕的眼神,云若熙浑身汗毛倒竖,双腿不自觉地往后退。
“爸爸。”床上的凌乐乐也感觉到凌一坤情绪的变化,她伸出小手在半空中挥舞着:“爸爸抱。”
凌一坤没有回头,在离云若熙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云若熙,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他的黑眸绞着她那张素白的小脸:“还有,你要好好学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
比如,你要好好学做我的妻子。
比如,你要挖掉你心尖上的男人。
……
但是,那些话在他齿间奔涌时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从前的事情,他不想再追究,更不想再提,他是一个睿智的男人,毕竟,云若熙认识凌一凡在先,她爱上他,并没有任何的错。
只是从今往后,她的心里必须全心全意就只剩自己,因为,她是凌乐乐的母亲,是那个晚上,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
凌一坤狠冽丢下的话让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苏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她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了?凌一坤有心让云若熙成为凌乐乐的后妈。
而云若熙同样心里一惊,难道凌一坤发现了什么?
她的脑子里开始飞速的盘算,看来,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等凌乐乐病好,她就带她走。
**
两天之后,凌乐乐的身体基本恢复了正常。
期间,凌一坤除了晚上回来陪凌乐乐玩耍一会儿,等待小丫头睡着之后,他又匆匆离开了天御别墅。
云若熙对于他的行踪充耳不闻,她估计,他是去找那晚的那个女人了。
也好,这样省得两人两看相厌。
为了方便照顾女儿,云若熙在小丫头的房间添了一张懒人沙发,小丫头自然高兴,这几天都腻歪在她的怀里撒娇,被宠得都快上天了。
云若熙这样做自然有她的目的,她担心凌乐乐对她的依恋不够,等离开凌一坤,小丫头会成天哭着找爸爸。
昨天,她接到云柳的电话,云柳问她是不是决定了。
云若熙坚定地点头,她必须带着凌乐乐离开那个混蛋。
云柳不再劝说,其实,她也是很纠结这个问题,即想要外孙女有个健全的家庭,又担心自己的女儿深陷豪门纠葛。
顿了顿,告诉云若熙,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做母亲的都会支持她。
云柳挂电话之前还说道,她在云若熙的账户上转过去五十万,那钱是用来还凌一坤替她垫付的医药费,还有就是她已经在云南的某处小城给她找好了暂时的落脚点,那边什么都安排妥当了,到时候云若熙带着凌乐乐直接过去就行。
云若熙没有问云柳,那么多钱她是哪儿来的,她估计妈妈是把房子卖了。
---题外话---知道小伙伴们相看什么,但是不能急,凌总的情绪还没有到爆发的边缘。
再碰见别的事情,云若熙就会完蛋了。
82.082哥,我回来了。
通话结束,云若熙趴在沙发上哭得一塌糊涂,母亲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还成天为自己的事情操心,她愧疚不已,做女儿的太不孝了。
*撄*
凌乐乐身体康复之后重新去上幼儿园了。
这天,刘建将母女俩送去学校之后,云若熙要求到处转转便打发刘建自己先回去。
小女人站在街边一直目送着那辆白色的慕尚不见了踪迹才偷偷摸摸去了银行,她的计划是今天上午将钱取出来,然后放到凌一坤的衣柜里,顺便夹一张小纸条,让他一看就能明白。
下午的时候她去接乐乐,当然,刘建她是甩不掉的,接完回去之后刘建便会去小区大门口的保安亭,而那时候,她就可以带着乐乐从别墅区的后门离开。
之所以选择今天,更是因为王妈请假回老家了,别墅里没人,她收拾衣服什么的不会被她撞见。毕竟她是凌一坤请来的保姆,云若熙不能相信她。
飞云南的机票是一早就定好的,时间是晚上9点,她原本想要去和文菲道个别,但转念一想,这事儿还是不让文菲知道的好,她在凌一坤公司上班,牵连到她就不好了。
万一凌一坤大发雷霆,文菲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她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注意打定,云若熙从银行抱着钱回去之后便焦急地等待着凌乐乐放学的时刻偿。
中午,她给文菲打去电话,两人只是简单地聊了聊近况,最后,云若熙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菲儿,保重。
电话那头,文菲沉默片刻,小熙,保重。
两位生死之交的挚友彼此都心照不宣。
凌乐乐放学的时间在下午四点半,云若熙把自己和小丫头的行李都收拾妥当了,不能带太多,只捡重要的拿。
出门的时候,刘建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驾驶室了,云若熙安静地坐在后排座,一如既往的,刘建话不多,只有云若熙问他的时候他才会答上两句。
为了缓和自己紧张的气氛,云若熙绞着手指问:“刘先生,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那,刘先生,你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呢?”
“云南。”
“什么?云南?”
云若熙心里咯噔一下,她这不是自己找虐受吗?好好的,问什么不好,偏要问到云南这两个字上面去。
此后,两人再无交谈,接到凌乐乐之后,直接回了天御。
云若熙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刘建离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将凌乐乐抱在怀里,看似无意地说道:“乐乐啊,妈妈知道有个很好玩的地方,你要不要去?”
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凌乐乐自然是拼命的点头:“要去,要去的。”
“那个地方不能告诉爸爸,是独属于你和妈妈的小秘密,你能办到吗?”云若熙试探着问。
“为什么不让爸爸知道?”凌乐乐偏着小脑袋一脸的好奇:“老师说要懂得分享,乐乐爱爸爸,乐乐想要和爸爸分享。”
云若熙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凌乐乐知道此去一别,她将再也见不到凌一坤,她会怎么办呢?
她抱着凌乐乐的手指在扣紧,粉紫色的房间里,云若熙不停地天人交战,她不得不为女儿考虑,父女俩三年的感情,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后来,她转念一想,云若熙和凌一坤能有父女的缘分本来就是错误,他只不过是被误打正撞从她身边将女儿夺走了三年,凌乐乐本来就只属于她一人的。
有了这样的借口,云若熙安心了很多,她抱着凌乐乐,让她自己在这个房间里选一样喜欢的东西。
小丫头不明所以,晶亮的眸子扫过房间,最后小手从床头柜上抓起一个黑色的打火机。
那是头天晚上凌一坤留下忘带走的。
云若熙看得眉头拧成了一团,房间里玩具堆成了山,乐乐竟然一个不要。
她坐下来捏着她肉嘟嘟的小脸问:“乐乐喜欢玩火?”
“不是啊,这是爸爸的,他忘记带了。妈妈,我们给他送去好不好?”凌乐乐撒娇地摇晃着云若熙的胳膊。
云若熙没吭声,她才不会那么笨呢。
凌乐乐见撒娇无效,从桌子上抓过一支水彩笔放进自己的小嘴儿里,一双小胖手“蹭”的一下将打火机的盖子打开,然后装模作样点火抽烟。
小小的指头夹着水彩笔,姿态很有几分潇洒的意味。
“妈妈,你看,像爸爸吧?”凌乐乐说完将水彩笔在半空中抖了抖,像凌一坤抖烟灰那样。
果然是父女,连动作都有几分相似。
“乐乐。”云若熙阻止了她,她将水彩笔从她的指尖拿了出来:“这上面太多细菌,怎么可以放到嘴里呢?”
她顺便将打火机也一起放到床头柜上,“走,妈妈带你去吃饭。”
她再也受不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头了。
凌乐乐重新趴到她怀里:“妈妈,咱们去找爸爸一起吃。”
云若熙扶额,她快崩溃了,小丫头的嘴里三句不离凌一坤。
“好,好。”云若熙只能无奈哄骗着她。
要求得到满足,凌乐乐抱着云若熙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一双小短腿在半空中晃:“妈妈,走啊,我们赶紧下楼。”
**
凌氏财团总部。
凌一坤刚散会,江源便急急忙忙递给他手机:“凌少,您的电话。”
今天的会议内容特别重要,凌一坤要求每一位到场的人都必须上交一切通讯设备,包括他自己的。
他接过电话一看,上面显示着两个凌一凡的未接来电。
“一凡。”他紧皱着眉头拨打了过去:“有事儿吗?”
凌一坤抬腕看表,现在是下午,而凌一凡那边则是晚上,如果不是急事,他是不会打电话的。
“哥。”电话那边,凌一凡顿了顿:“没事儿就不能给哥打电话?”
他的确是有事儿,并且是大事儿。
原本他是准备等到方渝的寿辰才回国的,但是医生说他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想提前回来,锦城,还有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腿怎么样了?”这是凌一坤最担心的问题。
“能跑能跳。”凌一凡轻笑出声:“哥,我健康地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凌一坤揉了揉太阳穴,开了一整天的会议,他的头脑有些晕。
“回国啊,现在我刚下飞机,正在往你的天御那边赶去,对了,你的锁没换吧?哥。”凌一凡的声音有些轻快,好几年没回来了,他有些迫不及待。
“等等,一凡,你说你去哪儿了?”凌一坤停止了揉太阳穴的动作,他的门锁一直都没有换过,几年前凌一凡回国时他给过他钥匙。
“你家啊,还有,哥,我回来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奶奶,就这样,我挂了啊。”
“喂,一凡,一凡……”
手机那边传来的却是嘟嘟的忙音。
凌一坤将手机摔到桌面上,他站在窗边长指烦躁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凌一凡说他现在去天御,而云若熙也在天御,两人岂不是?
想着这里,凌一坤铁青着脸转身出了办公室。
“凌少,凌少,您要的材料。”
出门,江源刚好抱着一叠资料过来。
凌一坤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江源疑惑不已,猛追到凌一坤专用的电梯旁:“凌少,这是上午您特意吩咐我去查的资料。”他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凌一坤终于回头,一双眸子带着寒凉:“我耳朵还没聋。”
江源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眨眼的功夫,自家boss是怎么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直到电梯门缓缓打开,凌一坤也没给他一个答复。
江源讪讪地站在门口,一双困惑的眼睛盯着电梯上面的数字一层层下降,到一楼的时候,他抱着资料去了程少楠办公室。
“陈副总。”江源把资料放他桌上一放:“这是凌少让我查的资料。”
“一坤要的你给一坤啊,给我干嘛?”
程少楠翘了二郎腿轻抿了一口茶。
最近他新泡了个妹子,那妹子不喝酒,不喝饮料,不喝咖啡,就爱喝茶。俗话说爱屋及乌,他也弄了些好茶到办公室里装模作样摆一套茶具慢慢品尝。
“陈副总,你发现凌少最近有些奇怪么?”
江源实在忍不住八卦。
“他一直都很奇怪。”程少楠轻晃着茶杯:“来,你也尝一口。”
他放下杯子,替江源也倒上一小杯。
江源看着那仅装了一小口的杯子心下鄙视,就那么一点,还不够他塞牙的,忙了一天,他的喉咙都快干得喷火了,这样的杯子,别说一杯,就是千杯下肚也解不了渴。
算了,算了,他还是赶紧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和他们这群人呆久了,他发现自己都被传染得成神经病了。
江源把资料从程少楠的办公桌上重新抱起来转身准备走,身后,程少楠的声音幽幽传来:“江源啊,也不知一坤怎么找了你这么个没眼力见的特助,唉,我都替他感到悲哀。”
**
天御别墅。
云若熙抱着凌乐乐从二楼下来,刚走到楼梯中央她便听见大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
王妈,请假了,不可能。
刘建,他没有钥匙,更没有胆子。
唯一剩下的就是凌一坤。
云若熙想到此,心里一阵慌乱,她收拾好的行李箱就放在楼下王妈的房间里,如果是他回来了,她该怎么带走凌乐乐?
错过这次机会,或者是再被他发现一点什么端倪,她的计划实施起来就非常困难了。
云若熙双腿有些发颤,楼下有行李箱,而楼上凌一坤的衣柜里有她还给他的钱,她现在应该先去将哪一种东西藏好?
就在她惶恐不安时,那扇胡桃色的大门缓缓开了。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云若熙的眼眸,来人穿着一件米白色的休闲西服,藏青色的休闲裤,身后手里拖着一个深咖啡色的行李箱,整个人风尘仆仆,却又闲时洒脱。
云若熙身形一滞,果然是凌一坤回来了,她没心思发现今天的男人和往日有几分不同,只是下意识的扶着栏杆抱紧凌乐乐转身便往楼上走去。
通常情况下,凌一坤回家后会先洗澡换上家居服再去书房办公,而衣柜是他肯定要用到的,那里面装着的钱肯定就会被最先发现。
她必须赶在他上楼之前将钱藏起来,云若熙走得有些急。
“丫头?”
身后,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云若熙抬起的脚步落在半空中。
这声音?
她猛然回头。
原本在楼下大门口的男人已经快速走到了楼梯口,他的眼神里带着急切和错愕。
凌一凡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张脸的,虽然时隔五年,但她精致的眉眼早已溶进了他的血液中,只淡淡一撇,他就知道一定是她。
五年时间,这张素净的小脸他都记不得自己在宣纸上临摹了多少遍,每一遍都是她唇角含笑的模样。
腻在云若熙怀里的凌乐乐也听见了凌一凡的声音,她偏着小脑袋往旁边好奇地看去,随后,一双小手欢快地拍起来:“哈哈,小叔,小叔,乐乐好想你。”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从云若熙的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飞快地下楼,然后扑进男人的怀里撒娇:“小叔,乐乐爱你。”
楼梯口的男人一把将凌乐乐抱在怀里,腿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他大步走到了云若熙的面前站定,一双黑眸里闪烁着璀璨的星光:“丫头!”
他再一次,用确定地语气喊她。
此时的云若熙近距离地见着面前的来人,大脑里顿时嗡嗡乱响成一团,一双小手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她整个身子都斜靠在了楼梯的栏杆上才勉强不让自己跌倒。
之前在慌乱中她并没有仔细看那张俊逸的脸,直到听见凌乐乐喊他小叔时,她才注意到,面前的男人左眼角上多了一颗淡蓝色的泪痣。
然后,他叫她丫头,用的是从前同样的称呼。
云若熙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不停地往头顶上翻涌,心脏瞬间承受不了巨大的负荷,她开始胸闷气短,喉咙像被一双大掌牢牢遏制,窒息了一般。
她的脸色惨白得渗人,额间冒出冷汗,浑身的毛孔针刺一般地疼痛,终于,她缓缓地弯下了腰。
她不能去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凌一凡单手抱着凌乐乐也跟着她蹲了下来,另一只手急切地抓过她捂着心脏的手:“丫头,我是乔穆森啊,我回来了。”
凌一凡长臂一伸,合着怀里的凌乐乐,他将两个小女人全部拥到自己的怀里。
然后,一个深情的吻重重地落到云若熙的额头上,“丫头,终于又见到你了,真好。”
他带着微凉的唇很快就感觉到了她额间的冷汗和瑟瑟发抖的身体,欣喜的眉眼微微拧紧:“丫头,你怎么了?”
他担心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
“小叔,你不能亲我妈妈。”一旁,凌乐乐伸出一只小手挡在云若熙的面前,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神情由之前的喜悦变得很不开心。
妈妈是她的,她不能让别人抢走,即使是小叔也不行。
“乐乐,你叫谁妈妈?”
凌一凡疑惑地看着怀中一脸戒备的小丫头。
他的心里一瞬间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因为高兴,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云若熙怎么会在哥哥的家里?
据他所知,凌一坤的天御别墅几乎从来没出现过年轻的女性,即便是当年的柯曼,偶尔也只是去凌家老宅坐坐。
“姐姐啊!”凌乐乐奶声奶气的说着,朝着云若熙努了努小嘴儿:“小叔,她现在是我妈妈了。”
小丫头一双小手挽上云若熙的脖子,眉眼微挑,向凌一凡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
小小的人儿显示出来的霸道几乎和凌一坤一模一样。
什么又是姐姐又是妈妈?凌一凡被小丫头的话弄糊涂了。
他揪着她的小脸蛋正准备问个明白,云若熙却颤声出口了:“乔,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她的眼眶泛着红,一双漆黑的眸子蒙上了水雾。
他知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有多煎熬,思念像一把刀,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心脏。
那些痛,都是因为她失去了他。
五年时间,他没有给她一点音讯,毫无征兆就消失了,她一直以为他死了,曾绝望成灰。
而现在,他竟然又毫无声息地回来了,只是不再是曾经的乔穆森,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凌一坤的弟弟,凌一凡。
她抬起眸,沉默地看着他,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当初,他会骗她?
难道,这只是豪门公子哥惯玩的一场游戏?
凌一凡指尖的力度抱得更紧,他从云若熙的眼中看见了巨大的悲怆,他知道自己当年一声不吭地离去对她的伤害会很大,但他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当年他被砸断双腿之后,是凌一坤第一时间从御城带领着众多的人找到他并将昏迷中的他送到医院去的。
---题外话---好吧,苦了小熙了。
83.083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后来参与救护的医疗组说他的双腿受伤太严重,要保住性命必须截肢才行,在当年商讨病情的医生中,沈家二少沈子墨也在。
以沈子墨精湛的医术,他是唯一一位想要尝试着保留凌一凡的腿的医生。
但凌一坤拒绝了,凌家与沈家从来就是势不两立,他打心眼儿里就不相信他,于是,连夜他动用自己的私人飞机将凌一凡送去了美国。
因为腿伤非常的严重,国外的医生也不敢保证他以后能不能恢复成健康的样子,所以,他醒来之后整个人变得颓废撄。
期间,他也很担心云若熙在地震中有没有受伤,暗暗让人去打听,消息回来说云若熙一切都很好,照片传到凌一凡的手机上,他看见她除了神色憔悴一些,身体安然无恙。
他放心了,只要她好,什么都不再重要。
后来,他再没有和云若熙联系,他知道她善良,怕自己今后成为废人,会拖累了她。
如今,面对云若熙的质问,他突然变得不知所措了,是啊,他都去了哪儿啊偿?
腿伤还有借口,但是和杜安琪的婚姻,他该怎么去解释?
云若熙久久没等到凌一凡的回答,她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拂开自己肩上的手,抓住楼梯的栏杆缓缓站了起来:“乔。”她轻声地喊到:“能再见到你,我的心愿也算是圆满了。”
在地震后等待救援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祈祷他的平安。
现在,他一切安好,其他的,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丫头!”凌一凡的长臂重新搂向了她的腰:“以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乔,不用解释的。”
云若熙重重地吸着鼻子,眼眶中悬而未掉的泪突然就消失了,她的唇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乔,你看,我们都挺好的。”
在那场天灾*面前,没有谁死去,没有谁受伤,一切都像是从前的样子。就像是她手腕上的那道疤,已经被皮肤的纹理完全遮掩了。
见他安然无恙,压在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突然就消失了,没有了悲伤和疼痛,只剩下遗憾。
她等了这么久,竟然要不起他的解释了。
因为看似和从前一样,但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把原本留给他的处子之身给了他的哥哥,并且还生下了凌乐乐,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凌一凡见她委屈却又决绝的模样,心底生出恐慌,他害怕自己从此就要真正的失去她了,“丫头,你相信我,我一定……”
他的承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楼下大门再一次被人猛然推开。
听见声音,楼上三人同时朝着门口看去,一身黑色西装的凌一坤迈着长腿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哥!”凌一凡最先回过神来,他对着凌一坤温润一笑:“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一凡!”凌一坤长腿迈得飞快,几步踏上二楼便与他们近在咫尺:“提前回来应该打个招呼。”
他的声音有些冷,听得云若熙心尖发颤,脸色惨白到了极致。
现在好了,兄弟俩在算好她要离开的时间里全部到齐了。
凌一凡没有注意到云若熙的不对劲,上前抱住凌一坤的肩解释着:“哥,我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吗?”
的确是惊喜,并且是天大的惊喜。
凌一坤拍着他的肩,然后从他怀里接过凌乐乐:“乐乐,今天想爸爸了没?”
“想啊。”凌乐乐伸出一只小手在凌一坤的胸口画着圈圈:“老师说幼儿园下周有亲子活动,必须让爸爸妈妈一起去参加,爸爸,你有空吗?”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完,抬眸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凌一坤,她知道爸爸很忙,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呆坐在角落看着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开心的玩耍,小小的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凌一坤沉默不语,视线淡淡地朝着云若熙的方向看过去,却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凌乐乐等得急了,小手从他的胸口落下来,然后转身指向身旁的凌一凡:“爸爸,要是你没空,也没有关系,下周的活动我让小叔和妈妈去,反正小叔和你长得一样,没有小朋友会知道的。”
小丫头一句无意的话让凌一坤的脸色更加暗沉,什么叫让小叔和妈妈一起去?
连女儿都知道小叔可以代替他这个爸爸,难道面前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还不知道?
他抓过凌乐乐的手重新放到自己怀里,声音更加冷了几分:“亲子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啊?爸爸能去?太好了,乐乐最爱爸爸。”
小丫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嘟着小嘴儿在他脸上湿哒哒地亲了一口。
“一凡。”凌一坤任由凌乐乐在他怀里闹腾,回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走,少楠他们已经在外面定好了位置为你接风。”
“程少楠啊?好多年没见了。”凌一凡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哥,我有件事情还没有告诉过你。”他说着,视线绕过凌一坤的脸颊落到他身后的云若熙身上。
从前他和云若熙的事情,家里是没有人知道的,包括凌一坤。
生在豪门,看似风光,但是他们也有很多无奈的事情,比如,婚姻。
从小,父辈灌输的观念都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重,联姻将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所以,他的妻子杜安琪是美国华人富商杜鸿武的千金。
“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嘉佑也在,不要让大家等急了。”凌一坤眸色一暗,他催促着。
“是啊,是啊,乐乐都饿了。”怀里的小人儿也嚷嚷起来,一双小手拍着小肚皮:“小叔,你看,都扁扁的了。”
凌一凡欲言又止,算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着这一时了。
云若熙避开了凌一凡的视线,她微微侧着身,指尖狠狠地掐进肉里,见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她的心跳一直都是超负荷的,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特别是凌一坤阴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得知真相之后就大发雷霆将她碎尸万段了。
幸好,凌一坤从回来到离开,他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仿佛连眼神都没落在她的身上,她像是被遗落的透明人。
兄弟俩一前一后下楼去了,凌一坤抱着凌乐乐径直去了大门口,凌一凡到楼下,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云若熙浅浅一笑,或许,这表面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她转身回了凌乐乐的房间,隐隐地,她听见凌乐乐在问:“爸爸,妈妈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呢?”
……
大门终于传来关闭的声音,那道沉闷的声响像是一道符定住了云若熙的全身,她僵硬地靠在墙壁上,差一点,她就虚脱了。
说不出来到底是过度的惊吓还是突然的惊喜。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凌一坤将她压在身下缠绵地吻她,一会儿是凌一凡将她搂在怀里亲昵的喊着她的名字。
两个画面不停交叠,她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身体里奔涌的鲜血像是要穿透皮肤喷薄而出。
“啊!”
她用手捂着头在房间里大声喊叫出来,她快要疯掉了。
最重要的是凌乐乐被凌一坤带走了,今晚这种状况她是不可能再赶去机场飞云南。
小女人喊完之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她双眼呆滞,头发蓬乱,活脱脱一个小疯子。
现在谁能告诉她,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尝遍艰辛,历尽磨难,在她认为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时,凌一凡却回来了。
**
瑾轩大酒楼。
一处奢华的包房里,程少楠和何嘉佑坐在椅子上勾肩搭背,翻来覆去说着嫌弃对方的话,但手中的酒杯又不停碰到一起。
“你看你,不知道换个色儿的衣服,成天都穿得特么花红柳绿,真他妈是思春啊。”程少楠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后指尖拧起何嘉佑的衣服角不停地抖,鄙视的模样不言而喻。
“哎,听说,你最近恋上一个小丫头了,那丫头独爱碧螺春,你竟然安排私人飞机亲自去洞庭为她采摘,你他妈真是闲得慌啊。”
何嘉佑也不示弱,一只大掌端起一个硕大的酒杯,故意翘了小拇指放到唇边像喝茶一样对着杯中的红酒轻轻吹了吹,然后撅起唇瓣轻抿一口:“嗯,香,香,真他妈是温柔乡啊!”
凌一坤幽深的黑眸扫过对面的两人,脸上布满了寒霜:“再说脏话都滚出去。”
女儿在,他不希望她听到那些污言碎语。
“对,对。”程少楠猛然醒悟过来,起身,一个爆栗敲在何嘉佑头上:“听见了没?差点就忘记小侄女了。”
两个大男人在风月场所混迹惯了,一时间忘了忌口。
何嘉佑立即换上一副无辜懵懂的样儿对着凌乐乐傻笑。
凌乐乐瘪着小嘴儿,将小脸蛋扭到一边:“嘉佑叔叔最不乖,哼!”
“……”
何嘉佑一阵凌乱,犯错的又不止他一人,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他?
凌一坤不再理会疯疯癫癫的两人,单手抱住腿上的凌乐乐,低着头放柔了声音:“乐乐,想要吃什么?”
小丫头伸长了脖子,一双小手指着餐桌上的菜毫不客气地指挥着:“爸爸,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凌一坤将女儿想要的东西全部夹到她的碗里,然后耐着性子慢慢地喂她,那温柔的动作看得对面的两个男人都傻了眼,这是他们平日里见到的那个狠冽冷漠的男神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副居家必备的好男人模样了?
以前,凌一坤也会偶尔将凌乐乐带出来,但吃饭的事情都是交给跟来的保姆,别说亲自喂,连抱都很少。
在凌乐乐的身上,他们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母凭子贵,子又凭母贵的道理。
那时候柯曼要不是因为凌乐乐,她不可能博得凌太太的头衔。
而凌乐乐若不是因为生母是云若熙,她也不可能博得凌一坤如此的宠爱。
凌一凡紧挨着凌一坤坐着,和两发小喝了几杯之后,白皙的脸颊微微泛了红,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沾酒,现在头有些晕沉沉的,估计再喝下去,他就该醉了。
凌一坤对待凌乐乐的态度,他以前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惊异的模样,只是看着凌一坤自上座之后一直在哄乐乐,凌一凡伸出手便将乐乐抱到自己怀里:“来,乐乐,小叔喂,等爸爸吃点东西。”
凌乐乐瞪着一双怀疑的眼睛瞄了一眼醉意阑珊的凌一凡,“小叔,你行吗?可别把乐乐摔坏了。”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又带着一本正经的模样把整桌的人都逗乐了。
“哎呀,可不是要摔坏了。”凌一凡假装双腿一松,凌乐乐的小屁股便从他的腿缝间漏了出去。
这个小侄女,他看见的第一眼就特别的喜欢,在美国的时候,他抱着她,竟然在想象着他和云若熙的女儿会不会长得和她一样玲珑剔透。
“小叔,乐乐不要你了,乐乐要爸爸。”小丫头生怕自己掉下去,慌忙伸手抓住凌一坤的衣角。
凌乐乐软软糯糯的声音终于让凌一坤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至少这个女儿没白疼。
他将女儿重新抱回自己的怀里,“来,一凡,咱们哥俩喝上几杯。”
凌一凡点头应声,端过凌一坤的碗给他乘了一碗鸡汤:“哥,先吃点东西咱们再喝。”
他的胃不好,做弟弟的一直惦记着。
一碗澄澈的鸡汤在凌一坤的黑眸里轻微的晃,他的思绪一下就飘到了不久前,那天,云若熙也是这样给他舀过一碗鸡汤,当时他还瘪着嘴说太油腻。
其实他看得出来,那鸡汤小女人是花费了心思的,入口清淡味道却浓香,估计熬了小半天。
他的眸色暗了暗,端过碗一口就咽下去了,整碗入喉,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旁的何嘉佑很有眼力劲儿地起身给兄弟俩斟满了酒,凌一坤端过酒杯向凌一凡示意:“一凡,欢迎你回来。”
两人的杯子在半空中碰得“囎”一声脆响。
程少楠和何嘉佑听得心尖莫名一颤,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又了然地将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
其实凌一坤给他们打电话说凌一凡回来的时候,两人别提多担心了,亲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以后应该怎么去面对啊?
这种情况想想都觉得别扭,同在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现在这个社会,嫂子和小叔,姐夫和小姨妹这样的关系最是让人浮想联翩了。
……
酒过三巡,吃饱喝足的凌乐乐趴在凌一坤怀里睡着了,小小的人儿头枕在凌一坤的胳膊,有口水顺着唇角流到他的衣服上。
程少楠见状,眉心跳了跳,凌一坤有洁癖,一定忍受不了这样的状况。于是慌忙扯了纸巾想要去帮乐乐擦嘴角,但他的动作被凌一坤阻止了。
程少楠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你自己来?”
他重新扯了一张纸递给凌一坤,凌一坤挡开了他的手:“习惯就好。”他淡淡地说。
云若熙第一次去天御的晚上,她就是这样头枕在沙发的扶手上睡得唇角流出了口水,依照他的习惯,那沙发都不能要了。
但是,没有,每天下班后坐在那儿,他的心里并没有觉得膈应。
每一次吻她,吸取着她的甜美,他更是贪恋不已。
原来,洁癖也是有例外的。
……
凌一凡已经被程少楠和何嘉佑轮番灌得醉意浓烈,除了泛红的脸颊之外,连漆黑的眸子都隐隐透着殷红,他迷糊地看着凌乐乐,伸出手晃晃悠悠去摸她的小脸:“哥,乐乐好乖啊,要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凌一坤的脸色突然就变得难看起来,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顺势将凌一凡的手从乐乐的脸上拂开了:“江源,到瑾轩来接乐乐。”
他准备这几天都让凌乐乐去奶奶方渝那儿,老人家成天在电话里念叨着想念曾孙女。
接到电话的江源很快便赶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凌家老宅的一位姓李的保姆,以前云若熙没来的时候,凌乐乐都是她在照顾。
“少爷,明天放学,大小姐送到老太太那儿还是送回天御?”保姆小心地从他怀里抱过凌乐乐询问到。
“这几天都让乐乐回老太太那儿去。”凌一坤单手揉着太阳穴说道。
程少楠和何嘉佑面面相觑,看来老大是等不及了,这是明摆着今晚准备开荤的节奏啊。
对于霸王硬上弓,何嘉佑是非常赞同的,男人嘛,千万别憋坏了,想上就上,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其实,多一次少一次也都是同一码事儿了。
凌一凡酒精上头,他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弯儿来,乐乐被送走,别墅里就剩下云若熙和凌一坤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因为凌一坤在他心里从来都是清心寡欲的男人,凌一凡根本没往那些方面考虑。
四人从瑾轩出来的时候,凌一凡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程少楠“贴心”的搀扶着他,何嘉佑慌忙打开了车门,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载着凌一凡的红色跑车一溜烟开到酒店去了。
临走之前,他们和凌一坤连招呼都没打,生怕他会觉得愧疚于凌一凡。
怎么样?算是中国好兄弟吧?
**
天御别墅。
云若熙抱着头靠在墙角也不知呆坐了多久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撕心裂肺地吼过之后,终于感觉到心里的憋屈少了些。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凌一坤的房间打开衣柜将里面的钱抱了出来,然后下楼从保姆室拖出行李箱,路过客厅时,她看见墙角还有一只行李箱,那是凌一凡的。
从前在锦城的时候,凌一凡偶尔会去外地参加设计大赛,每次回来,他的行李箱里都会塞满了她喜欢的小零食,习惯以后,云若熙见到他表面是欣喜地扑到他怀里,实际上小脚往后一勾,行李箱哗啦啦便勾到了沙发旁,她凑上去在他的俊脸上印一个吻,然后转身欢天喜地去翻找。
那些日子简单而美好,一块造型独特的巧克力都能让她乐呵好一阵子。
云若熙盯着那个行李箱眼眶微微泛红,五年过去,如今的他又会为谁准备礼物?
想到礼物,小女人突然又想起在锦城的时候,凌一坤同样拖着行李箱到她家的场景,他和凌一凡却是完全不同,除了往死里戏弄她,就没打算让她舒心过。
云若熙莫名的心下慌乱,急匆匆上楼去了。
天色已晚,她估计抱着钱出门不安全,将凌乐乐的行李捡出来放回了她的小房间,再把袋子里的钱塞进去。
已经八点了,她今天是没法带着女儿赶飞机的。
云若熙拖着箱子从小区后门绕道去了文菲那儿。
开门,文菲正盘着双腿坐在书桌旁对着电脑敲键盘,在云若熙的印象里,她永远是那幅神采奕奕的工作狂模样。
“小熙,你怎么来了?”
听见声响,文菲的视线终于离开电脑屏幕,回头便见着一身狼狈的云若熙,眼神里的诧异连浓墨重彩的黑眼圈都遮不住。
中午的时候,她听见她电话里的语气应该是要离开御城了,作为好友,她的很多事情她是没法帮忙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里面还牵涉到凌一坤。
“哎呀,渴死了。”云若熙将行李箱往沙发旁边一扔,对着文菲咋呼呼地喊着。
她不仅渴死了,连喉咙都在隐隐作痛,估计是之前在天御发泄情绪时吼得太厉害了。
“你拖行李箱到我这儿来干嘛?乐乐呢?”文菲的手指顿在键盘上不解地看着云若熙。
云若熙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薄毛衣,一条藏青色小腿裤,身材曲线是绝对的诱人,再往上,一张清丽的小脸看起来也不错,当然,除了那双与美貌极不相称的肿得像桃子的眼睛,还有那头乱得像鸡窝的长发。
---题外话---甩个小剧场安抚一下小伙伴们受伤的心灵,哈哈。
某天,云若熙发飙故意将凌一坤的脖子咬伤了。
晚上,乐乐放学回来便缠着她关于生肖的问题。
“妈妈,你属什么?”小丫头仰着下巴好奇地问。
云若熙偷偷瞄了一眼身旁正在看资料的男人小声回答:“狗。”
“狗?咬人的狗?”小丫头提高音量重复。
云若熙一脸黑线:“......”
好吧,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云若熙不再理她,小丫头兴致昂然地又跑去问凌一坤:“爸爸,那你属什么?”
只见沙发上的男人头也没抬,冷冷丢下几个字:“一棍子打弯狗腿。”
84.084我带她走了。
出现这样狼狈不堪的情况,文菲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若熙并没有回答好友的问题,而是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拿出手机登陆网页退飞机票。
“小熙,你不走了?”文菲凑过脑袋来看,机票是今天晚上的,她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云若熙对着手机拇指翻飞,依旧没有作声。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文菲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面前的小女人都像根木桩似的,文菲最讨厌她遇事这幅默不作声的模样,每次都会让她干着急,于是手掌用力,“嘭”地一声将电脑合上,“是不是凌总发现了什么?他欺负你了?你倒是说啊?偿”
云若熙终于抬起头,她看了一眼愠怒的好友,纤细的手臂伸在半空做了伸懒腰的动作,然后唇角扯出一丝笑:“哎呀,终于把飞机票退了,要不然白白损失我几千块,过几天等你空了,我请你吃大餐。”
“狗屁大餐,赶紧说吧,憋坏了,我可赔不起。”文菲愤愤地起身,走到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水:“是不打算走,还是过段时间再走?”
“估计,暂时走不了了。”云若熙朝着文菲吐了吐舌头:“小菲,我有没有告诉你乔穆森回来了?”
“谁?”文菲的整个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他不是死了吗?”
“是啊,他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乔穆森了!”云若熙接过杯子猛喝了一口水,然后,她呛到了,不停地咳嗽,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小菲,他骗我,你知道吗?他骗我。”
她以为他们是如此的相爱,浓烈的程度一定胜过了世间千千万万的男女,没想到,她却连他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
如果一切重来,他一直就是凌一凡,他们今天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同了?
但是,没有如果,就像如果她没有撞见凌一坤,她还能要回曾经以死祭奠的爱情吗?
“小熙,谁骗你,你说清楚啊?”文菲见她很努力地将脑袋埋进膝盖里,浑身上下都溢满着悲伤和绝望的模样,她的心脏就止不住的难受。
“小菲,是乔穆森啊!”云若熙呜咽地说着,纤细的肩不停地颤抖,她没法再在好友面前伪装下去了,她心里的苦痛已经承受到了极限,“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凌一凡,小菲,你知道凌一凡是谁吗?是凌一坤的亲弟弟啊!你说,这世界是不是很小,造化是不是太弄人?”
云若熙的话彻底将文菲惊呆了,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公司的时候她是曾听人说过凌总有个弟弟,但他们都说那个弟弟一直呆在美国啊。文菲从没有见过乔穆森的模样,于是,她也从来没有将事情串联起来思考过。
一个不小心,世界都快颠覆了。
连她这个局外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何况是云若熙。
这些年好友受的苦,她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在失去乔穆森的伤痛中恢复过来吧,刚出生的女儿又失踪了,现在历尽磨难终于找到女儿,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吧,结果,乔穆森又华丽丽地给她上演一出如此狗血的一幕,并且他的身份角色如此让人尴尬,这让云若熙怎么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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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坤从瑾轩出来之后,醉意阑珊地开车回了天御别墅。
今晚他并没有喝上几杯,但就是觉得自己醉了,云若熙的脸一直占据在他的脑子里,赶也赶不走。
想到那个小女人,他的眸色就暗沉了几分,这些天任由她闹腾,是时候让她收敛收敛了。
开门,一双粉色的拖鞋歪歪扭扭丢弃在门口。
他眉头紧蹙,手里的钥匙“啪”一声砸到鞋柜上,长腿迈出快速地进屋查看情况,果然,楼上楼下都不见小女人的身影。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点了,这个时候她会去哪儿?
凌一坤站在客厅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堵塞的心随即也空了下来,以前每一次回家,家里总有个纤细的人儿忙进忙出,短短的时间里,他快速地习惯了有她的日子。
她会坐在沙发上给乐乐将故事,小丫头一边听一边在沙发上爬来爬去;她会端出一锅香浓润滑的粥舀上一碗,轻轻地放在餐桌上,而那个位置正是平日里他习惯坐的地方,虽然更多的时候两人总是沉默,但他的余光却会不由自主地一直追随着她。
云若熙就像一味无色无味的毒药,悄无声息便让他上了瘾,他戒不掉了。
凌一坤突然就觉得头疼得厉害,单手揉着太阳穴拿出手机打电话:“刘建,你在哪儿?”他说着,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烦躁地丢到沙发上。
“凌少,我在小区门口,请问,您现在是需要用车吗?”
刘建正在保安亭的休息室里睡觉,自从做了云若熙和凌乐乐的司机兼保镖之后,晚上的时间他都呆在那儿。
“你送她去了哪儿?”凌一坤并没有说出云若熙的名字,他的语气里满是质问。
刘建听得有些发愣,半响才回过神来:“凌少,自从接乐乐从幼儿园回来后,云小姐一直没有出门啊。”
“嘭!”凌一坤将手中的电话狠狠砸到茶几上,黑色的屏幕立即裂开了一条缝儿。
刘建不知道,那她一定是躲避着从小区后门离开的。
这个小女人居然这么会玩心眼儿,从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男人怒不可遏地进入书房打开电脑翻阅监控记录,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准备搞什么鬼?
视频里,小女人前几天的表现都非常的正常,带着凌乐乐该吃吃,该睡睡,母女俩都是一副开心十足的模样。
但是,从今天早上开始,一切就变了。
监控里显示,云若熙送走凌乐乐之后不久便抱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回来了。小女人探头探脑环视一圈之后快速进了他的房间,她把房门牢牢反锁后再将塑料袋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板上,然后坐在那里一叠一叠的开始数。
凌一坤将监控视频放大,那红艳艳的一堆分明就是人民币啊,他盯着视频回放两遍数了数,那堆钱足足五十万。
她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拿那些钱又准备干什么?
当他看见她把钱数好,再往袋子里放上一张小纸条,然后塞进他的衣柜时,他依旧没猜到小女人的目的。
接下来,云若熙拖来行李箱开始装衣服,她的,凌乐乐的,满满装了一箱子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
那钱,一定是准备还给他的,云柳在锦城住院时,她曾写下过一张五十万的欠条给他,而她收拾衣物则是准备带着凌乐乐离开,恰巧,王妈也在今天请假了,整个别墅里无人打扰她的计划,她就可以随心所欲。
看来,这个小女人真是被他宠坏了!
凌一坤闭上黑眸深吸了一口气,他必须让自己的情绪先冷静下来,要不然等他找到她,他一定会忍不住掐死她。
他都没允许,她怎么敢离开?并且是将女儿带着一起离开。
接下来的视频,凌一坤没有再看,准确的说是不想再看。
他知道,那里面有关于凌一凡的情景,他不愿意看见云若熙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的模样,久别重逢的喜悦,他做不到同自己的弟弟去分享。
“江源,帮我查一下文菲的地址。”
在御城,云若熙只有文菲一个好友。
凌一坤打完电话,起身站到窗户边上,早春已过,天幕下化不开的不仅有浓郁的夜色还有他繁重的心结。
他点燃了一支烟,微眯着双眸看着指尖的烟火明明灭灭,凌一凡的突然回国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他还在考虑应该多给云若熙一些时间来接受自己,但现在,他有些纠结了,是继续蛰伏还是强硬出击?
片刻,江源回过来电话将文菲的地址告诉了凌一坤,末了,江源狗腿地说道:“凌少,下个月销售部的李经理请产假,人事上面会不会有一定的调整啊?”
李经理请假,文菲是副经理,干得好的话,她就可以做销售部的一把手了。
凌一坤眸色未变,只是指尖加深了力度,他迅速掐灭烟头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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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小区六楼。
云若熙哭过之后,情绪终于平息下来,她焦虑了一整天,洗完澡后已经累得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文菲再无心加班,见她只穿了一条睡裙,从卧室里轻手轻脚拿过一床薄毛毯盖到她的身上,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心一直紧皱成团。
文菲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别人的爱情就能圆满,唯独她俩的爱情就这么难?
前几天樊泽森回来了,这个她追了十年的男人,听说在下个月将要和他心中的女神举行婚礼,她都心痛得没了感觉,每天只知道不停地上班,加班,用工作麻痹自己。
文菲想得出神,屋外门铃响了好几次,她才匆匆起身走到门口。
“谁?”
单身女性独住一间房,安全最重要。
“文菲?”
凌一坤沉声喊到。
文菲有些不明所以,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她将门上了安全锁链后轻轻拉出一条缝。
门口,凌一坤挺拔的身姿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凌,凌总?”
文菲突然就结巴了,赶忙将门打开,“抱歉,凌总,我不知道是您。”
她差点就让自家boss吃了闭门羹了。
凌一坤眉头轻挑,眸色不明:“云若熙在你这儿?”
良好的修养使得他并没有立即进门,毕竟文菲是女孩子,他一个男人进去怕不太方便。
“在的,在的。”文菲慌忙点头,侧身,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不远处的沙发:“凌总,小熙她睡着了。”
凌一坤淡漠地扫了一眼房间的布局,视线最后落在那张碎花的沙发上,云若熙太过于纤弱,薄毯下,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个孩子。
原本愠怒的情绪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莫名就消失了,只要她还在,仿佛什么都可以原谅。
“凌总,不介意的话,请进来喝杯水吧?”
自家总裁的心思,文菲还是能猜到几分的,如果他只是将云若熙当做保姆,怎么可能丢下工作去锦城救治云柳,更不可能大半夜跑来找云若熙。
只有云若熙这个笨女人,智商学霸,情商堪忧。
凌一坤不再客气,迈着长腿直接去了客厅,近距离时,他才看见睡着的云若熙唇角又一次隐隐流着口水。
男人眉头一皱,双眸里立即露出嫌弃的意味,他就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哪点好了?
爱撒谎,好逞强,脾气又倔,关键还卯足劲的和他作对。
他站立片刻,终究还是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我带她走了。”
凌一坤说完,与文菲擦肩而过。
“好,好。”文菲的双手不停绞着自己的衣角,原本每次看见凌一坤她就会觉得特别紧张,再与他对视,她只能慌乱地低下头。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悍,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对他敬畏三分,也不知云若熙每天对着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门口健硕的身影终于消失,文菲虚脱地靠在墙角,看来总裁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她隐隐有些替云若熙担心,这次被凌一坤带回去会不会被狠狠地虐待?
云若熙被凌一坤抱在怀里,整个身子悬空着,虽然没有在沙发上睡着踏实舒服,但他宽厚的肩却让她感觉很安全。
不自觉的,她往他的怀里挪动了几分。
凌一坤步伐飞快,却又迈得特别平稳,上车后,他将她小心地放到后排座时,皮质的位置上冰冷的触感让云若熙有些不乐意,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她嘟哝着嘴喊了一声:“混蛋!”
凌一坤眸色暗沉,小女人生气的时候就喜欢冲着他嚷,要么是混蛋,要么是神经病。
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黑色的宾利飞驰匀速行驶在夜幕下,坐在驾驶室的男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看后排座的小女人,她穿得单薄,睡着后自然会有些冷,而他从天御走得急,并没有穿外套,车厢里全是纯男性的东西,更也没有薄被之类的给她盖上,他只能开启了空调。
原本他就喝了一些酒,热气扑面而来时,身体内的酒精开始不安分地到处乱窜,一路上,他都在隐忍和克制着。
宾利飞驰终于驶回天御别墅,凌一坤下车将云若熙抱上了楼。
小女人始终没有醒,她在文菲那儿洗澡后换成了一件杏黄色的睡裙,睡裙圆领,堪堪露出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一双如玉的胳膊随意地搭放在胸前,傲人的曲线就那样不遮不掩地跳进了凌一坤的眼中。
在锦城的那天清晨,凌乐乐偏着头告诉他姐姐有好多肉肉,还说要是不信,就让他去摸摸。小丫头童言无忌,但他却是当真了。
将云若熙放到他的大床上,她的裙子不经意被他撩了起来,右腿上那条狰狞的伤疤像条蜈蚣爬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原本准备去洗澡的男人上前将她的裙摆往下拉了拉,然后替她盖上了被子。
那是她为了寻找乐乐受到的最惨痛的伤,三年的时间里,在他不知道的背后,她还遭遇过多少痛苦和绝望?
凌一坤眸色深沉,浑身沸腾的***一点点消失了,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吻,转身去了书房。
“少楠。”他指尖燃着一支烟:“一凡怎么样了?”
凌一凡今晚被灌了太多的酒,他身体不太好,他隐隐有些担心。
“没事儿,吐完之后倒床便睡了。”程少楠在那边顿了顿,一旁何嘉佑接过话:“就是一整晚都在念叨着丫头。”
程少楠回头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何嘉佑,他也是同样,喝了酒便没了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完全忘记了。
何嘉佑无辜地耸耸肩,继续晕沉沉地躺在床上挺尸。
“辛苦了!”凌一坤神色不明,薄唇深吸一口烟后缓缓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指尖一撩,烟圈便凌乱地散去。
“一坤,你今晚准备硬上……”
躺床上的何嘉佑觉得还没说够,翻身起来继续接话,只不过还未说完,凌一坤那边便没了声息。
程少楠坐在床沿晃着二郎腿,看着何嘉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说你,不说话会死啊?”
“我不是怕他浪费机会嘛。”
两人费尽心机灌醉凌一凡,再将他俘虏到酒店,不就是为了给凌一坤制造机会?
事实证明何嘉佑的担心的确是正常的,凌一坤挂断电话之后,一直呆在书房办公,电脑前一杯黑咖啡,满缸烟蒂。
凌晨四点,书房的灯终于熄灭了。
凌一坤匆匆洗澡上床,床上,云若熙睡得很不雅观,手脚乱七八糟摆放着,他小心地将她的胳膊挪了一小点位置准备给自己腾点地方,结果,还未躺下,一条修长白皙的腿又横过来搭上了他的腰。
洗完澡,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如此肌肤相撞,任何正常的男人都忍受不了。
他闷哼一声,干脆将云若熙抱到自己怀里,小女人也不挣扎,反而将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他胸口钻。
“云若熙!”
凌一坤黯哑的声线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小女人动了动身体,不但没远离,反而得寸进尺似的一只胳膊又缠上了他的腰。
这个姿势,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酒精的作用早就过了,但此时的他却觉得浑身更加燥热不安。
除了四年前的那一晚,他没有碰过其他的女人,这一点让程少楠一直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有时连他自己也怀疑,在***满天飞的都市里,他怎么就对女人淡漠如水了?
直到云若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然后无意将他围在腰上的浴巾扯掉时,他才知道自己并不是清心寡欲的男人。第一次,他就被她成功地挑逗起体内尘封的***。
他想念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惊慌作乱的触感,他贪恋她唇齿间甜美的诱惑,她的任性,她的狡黠,她无意间流露出的纯真都让他深深地着迷。
凌一坤搂着她的腰肢的大掌不自觉加深了几分力度,隔着薄薄的睡裙,她的柔软一直紧贴着他的胸口,而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不断在激发着他体内的荷尔蒙。男人的气息在加重,他的大掌开始不安分地滑到云若熙的大腿并掀开了她的睡裙。
---题外话---谢谢哈哈镜宝宝送的鲜花。
85.085她怎么觉得这个混蛋是存心的呢?
云若熙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黑暗中,她猛然睁开了双眼,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她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错愕,明明自己是在文菲那儿啊。
随即,她便了然了,一阵熟悉的淡淡的沐浴露清香缭绕着她的鼻翼,那是凌一坤特有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但是她知道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是凌一坤撄。
不知何时,他的一切开始悄无声息融进了她的生命里,她竟然记得他的味道。
两人之前的过往片段一帧一帧快速在云若熙脑子里闪过,她最清楚他的强势和霸道,即便是吻,也带着令她不容置疑的狂妄。
她不敢动,也不敢出声,这样的情况下,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他了。
她依旧手脚并用地缠着他的劲腰,姿势僵硬,却又太过于香艳,特别矛盾。
凌一坤的手掌还在继续往她的大腿里探去,她紧张得心跳都快停滞了,她告诉自己,暂时忍耐着,如果他的手再往里一点,她再以拳反击。
凌一坤还算是有克制力的男人,尽管浑身的血液都凝聚成了一团蓄势待发,但他在碰到她的小内内时停止了动作。
她大腿上的疤痕,她缩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的无助都在他的心尖缠绕着。
云若熙咬着唇听见他闷哼一声,然后她的胳膊和腿被他从腰上拿下来,急匆匆去了卫生间偿。
他的***已经疯涨到了极限,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强要了她,得赶紧冲一个冷水澡才行。
一阵哗哗的流水声之后,凌一坤再也没回到大床上来,他带着一身寒气睡在了书房。
整个过程,云若熙都将耳朵竖得高高的,直到一切安静下来,她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小女人再也没有了睡意,爬起来,偷偷溜到隔壁的房间,她原本想看看自己的女儿,结果小床上空空如也。
不知道凌一坤将她送到哪儿去了,凌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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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凌一坤从楼上下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
一碗香浓的鱼片粥,一杯牛奶,一份三明治外加一小盘黑提。
他扫视了一眼厨房门口一晃而过的人影,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到位置上安静地用着早餐。
今天的他穿了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倦容,下巴处有青色的胡渣隐隐冒出来,整个人不似往日的凌厉,浑身散发出一副慵懒自若的味道。
云若熙靠在厨房的墙壁上,听见外面有了动静才装模作样从门口探出个小脑袋:“凌一坤,早!”
她唤他的名字已经是信手拈来,并不觉得丝毫别扭了。
此时的她换下睡裙穿了一件米白色套头卫衣,一条深灰色牛仔裤,长发随意在身后挽了个马尾,很青春明艳的装扮。
凌一坤并没有理会她。
云若熙讪讪地坐在他的对面慢吞吞剥起黑提的皮,一双晶亮的眸子时不时往他身上瞄一眼,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有些事既然他不提,她就不会说,惹不起的时候一定学着装聋卖傻,保证不会有错。
凌一坤长腿交替,小女人坐下来之后,他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疏离,云若熙将一颗剥好的黑提讨好地放到他面前的餐盘里时,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到她的身上,一把银子的勺子优雅地舀着鱼片粥,时不时挑出一颗葱花嫌弃地丢到一旁。
他是故意冷落她的。
除了她昨天表现出来的无法无天,更是因为他想起了之前的某天清晨,他在王妈的指导下费心费力做出鱼丸粥,却被没良心的母女俩嫌弃的场景。
男人吃完后放下勺子,转身上楼去了,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云若熙冲着他离去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哼,拽什么啊?
小女人将之前剥好的那颗黑提放进嘴里恨恨地咬,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又有些臭钱吗?
真以为自己和那些女人一样腆着脸在讨好他啊?
咬完之后,她端过他没喝的牛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温暖下肚,情绪稍稍好了些。
其实撇开他的毒舌和偶尔任性的坏脾气,其他的还算凑合,救治云柳有功,昨晚也没有趁人之危。
小女人不明真相,一直以为凌一坤什么事情都蒙在鼔里,不知道凌乐乐的身世,不知道她和凌一凡的关系,更不知道她有着带走女儿的计划。
她努力讨好他,不想惹他发怒,就是一个拖字诀,等时机一到,她就离开。
昨晚后半夜,她一直没睡,翻来覆去想着今后该何去何从的问题。
后来她突然就明白了,既然无法面对,离开就行了。
乔穆森在她心中已经随着那场地震死去,现在回来的不过是凌一凡而已。
如今一切如她所愿,凌一凡安然无恙,女儿平安健康,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沉闷的心情豁然开朗,她不再去纠结从前,也不去猜想凌一凡为什么会骗她,过去了,就忘了。
就像曾经美如画卷的锦城,即便遭遇到重大的创伤,随着时间的流逝,终究将伤痛掩埋,一切都开始换发着勃勃生机。
她有女儿了,从今往后要好好为自己和女儿活着,和母亲云柳一样,虽然不能给予她健全的家,但能给她全身心的宠爱。
云若熙眉眼间的阴郁逐渐消散,她重新系上碎花围裙在厨房洗碗刷锅,一双美丽的眸子时不时朝着窗外的草坪瞄上一眼,马上就是春末夏初,随处都可见到旺盛的生命力。
而她,也许将迎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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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总统套房。
凌一凡终于从宿醉中醒来。
头疼,还有些口干舌燥,他揉着太阳穴翻身下床。
客厅的沙发上,程少楠正睡得四仰八叉,腰上的被子一大截铺到了地毯上,昨晚他和何嘉佑一直没敢睡,生怕凌一凡醒来之后跑回天御捣乱。
熬了一整晚,结果人家睡得雷打不动,他俩真算是白操心了。
凌一凡微眯着双眸略微诧异,程少楠怎么会睡在这里?
其实凌一凡打小就呆在国外,和他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的朋友,他从来不认为花花太少是因为要照顾他才没有离去。
他微蹙着眉头上前几步站立在沙发边上看着他不雅的睡姿。
程少楠睡得浅,很快便感觉到了身旁的动静,他混沌地掀开困倦的眼皮见着面前的男人扯出一丝笑:“咦,一凡,你怎么醒了?天儿还早呢,再睡一会儿。”说完,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少楠,昨晚你一直都睡这儿?”凌一凡指了指他身下的沙发。
“可不是,这破沙发,老子的腿都摆不开。”程少楠嘟哝一句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凌一凡眸色不明地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去了洗手间。
等他洗漱出来之后,房间里竟然又多出一个人。
何嘉佑是在梦中接到程少楠的电话的,事情紧急,他顶着爆炸头,糊着眼屎便从隔壁房间跑了过来。
“怎么办?”
两人小声地交头接耳。
这个时候如果让凌一凡回到天御,说不定就会撞见***一夜的两人,事情还未摊开来说,估计谁都不希望看到那样的场景。
他们必须得再拖延一点时间。
于是,当洗手间的门打开时,何嘉佑开始慢吞吞地打电话让酒店送早餐过来,末了,又打电话给自己的特助送一套男装。
凌一凡脾气好,耐着性子任由他们折腾,一切忙完,已经是九点,估计凌一坤也上班去了,两人总算对视完眼神放过了他。
凌一凡昨天穿的米色休闲服睡得太多褶皱,又没有带行李过来,只能换上刚送过来的烟灰色正装,笔直的剪裁使得他长身玉立的身形在出尘脱俗中隐隐多了一丝凌厉。
程少楠和何嘉佑看得愣了愣,在他们哥儿几个心中,凌一凡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如今看来,凌家的男人个个都不是吃素的。
之后,三人各怀心思出了门。
程少楠和何嘉佑算得上是大功告成,赶回去补瞌睡,凌一凡则被何嘉佑的特助送去了天御别墅。
一路上,凌一凡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儿,他却又想不出来,深邃的眸盯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陷入了沉思。
这次回国有些突然,杜安琪没跟来,不过,也就是能拖延几天的事情,等到奶奶方渝八十大寿,杜家父母便会跟着宝贝女儿一同回御城到凌家祝寿,顺便商议补办婚礼的事情。
这是整个凌家都知道的大事儿,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喜,唯独他自己一筹莫展。
想到这些,凌一凡的眸子变得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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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御别墅。
凌一坤上楼之后一直没有出来。
云若熙坐在沙发上等了老半天不见人影,心里有些慌了,他这样不去公司上班,万一凌一凡来了,三人撞到一起,关系再说破,那场面得多让人触目惊心啊。
她的希望是在带着凌乐乐离开之前,不能让凌一坤知道真相,否则,事情会变得非常的麻烦。
不但乐乐无法带走,说不定她还真成了炮灰。
可是她能守口如瓶,凌一凡哪儿呢?
云若熙急得不行,手机在指尖下不停地翻,通讯录里,乔穆森的名字一直静静地躺在最显眼的位置。
拨出去,里面传来的永远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丢下电话,云若熙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最后,她跑到卫生间端出一盆水蹭蹭上楼去了。
小女人手里拿了一张毛巾开始装模作样打扫卫生,反正这也算是她做保姆的工作。
走到凌一坤的卧室门口,她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云若熙捏紧毛巾走进去,大床上被子已经铺得干净利落,上面并没有人。
转身,她又迅速跑到书房门口,同样的敲门,依旧没人回应。
云若熙愣住了,他到哪儿去了?
想了想,悄悄将书房的门推开一条缝儿,视线之内,她认为不见踪迹的男人此时正坐在书桌前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她。
“凌一坤?”
这个混蛋,明明在里面就是不吱声,太过分了。
“那个,我来打扫一下灰尘。”云若熙腹诽之后晃了晃手中的毛巾讪讪说道。
她其实是想要对他进行旁敲侧击,他会不会去上班啊?
如果不去,那她就守在大门口不让凌一凡进来。
可是……
“出去!”对面的男人垂下了眸,声线寒凉。
出去?
她还什么都没问啊。
云若熙的小脸皱成了一团,视线瞄向了他办公桌上的手机。
她没有凌一凡的电话号码,但凌一坤肯定有啊。
于是,小女人厚着脸皮眨巴着一双如水的眼瞳凑到他面前殷勤地问道:“凌一坤,要不要喝杯咖啡?”
凌一坤眉心一跳,这个样子的云若熙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他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鼻子里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又准备搞什么鬼?
云若熙欣喜异常,急匆匆跑出去冲泡好一杯咖啡体贴地放到他的右手边。
“那,凌一坤,我去帮你把手机的电充好。”
云若熙背着两只小手,笑得一脸谄媚。
好吧,她的小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凌一坤抬起头,幽深的眸子从她的脚一直打量到她的额头,既不开口,也没任何动作,一张俊脸神色莫辨。
“那个,手机,去充电。”云若熙不甘心,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嗫嚅到。
男人终于放缓了神情,大掌端过她送来的咖啡放到唇边轻抿一口:“满格。”
他不咸不淡地朝她丢下两个字。
云若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浑身的毛孔都在喷火,她剜了他一眼,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下到客厅,她逮着毛巾翻来覆去使劲的拧,像是要把凌一坤碎尸万段一般。
“尼玛,真是混蛋,耍我很好玩,是不是?掐死你,掐死你......”
一双小手骨节拧得泛了白,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
二楼栏杆处,凌一坤不知何时站在那儿了,他换了一身笔挺的藏青色西装,挺拔俊逸的身姿以居高临下的气势不动声色地看着楼下炸毛的小女人。
“云若熙,中午有客人要来,你是不是该去准备准备?”
半响,他不轻不重丢下一句话。
“谁要来?”云若熙脱口而出。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刚才表现得有些过激,抬起头讪讪地看上去,凌一坤的唇角竟噙着一抹笑。
那笑,淡得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他笑什么?
云若熙有些忐忑,难道来人是凌一凡?
凌一坤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他双手悠闲地撑在栏杆上,一双眸子紧盯着她纠结的小脸,良久,他才缓慢开口:“哦,昨天你见过的,是我弟弟,一凡。”
他说得很是轻松随意,但莫名地,云若熙就觉得他将“弟弟”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是自己做贼心虚还是他怀疑了什么?
小女人两眼一翻,差一点背过气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对了,一凡他喜欢吃龙虾,你出去买两只回来。”凌一坤转身进书房时,他提醒到。
云若熙愣在原地,凌一凡有这个喜好吗,她怎么不知道?
但是,疑问归疑问,她还是风风火火出门了。
想着,必须得速去速回啊,联系不上凌一凡,她都快急死了。
结果在小区门口,刘建早早就守在车旁,并贴心地替她打开了车门。
“云小姐,凌总说了,百盛商城那边的水产最新鲜。”他说得不容拒绝。
云若熙的头瞬间变成两个大,最近的百盛离天御也得半小时车程,还不包括堵车的情况下。
其实在天御不远处就有个大型购物中心,价廉物美,又省事。
小女人无语望天,她怎么觉得那个混蛋就是存心的呢?
宾利慕尚绕了小半个御城终于回来了。
云若熙怒气冲冲地拧着两只大龙虾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客厅,凌一凡和凌一坤隔着茶几相对而坐,听见开门的声音,兄弟俩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到了云若熙身上。
“嘭!”
云若熙手中的袋子跌落在地,她预感到的画面终于还是出现了。
凌一凡穿了一件烟灰色西装,笔挺的线条让他在温润中多出了疏离的感觉,时隔几年,他还是他,却又不再是他。
他炙热的目光在半空中和云若熙毫无征兆地相撞了,但就是一瞬的时间,云若熙避开了,一颗小脑袋垂得很低,好似没有看见他。
而凌一坤则长腿交替悠然地坐着,修长的指尖非常有节奏地在自己的腿上敲打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待到云若熙克制着慌乱,将袋子捡起来有意地侧过脸匆匆路过客厅时,他才喊住了她:“小熙,过来。”
他异常温柔的声音让云若熙的心脏莫名一颤。
自从上次她扇了他一巴掌后,他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云若熙,云若熙,偶尔还喊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表情。
这人今天难道是吃错药了?
云若熙杵在原地,也不敢靠近,她无法面对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俊颜。
特别是凌一凡,那颗淡蓝色的泪痣就在她眼前晃啊晃,她生怕他脱口而出喊她丫头。
昨天相见,太过于突然,幸好凌一坤回来的时候,她和凌一凡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破绽,现在只能但愿他没发现什么端倪吧。
云若熙低着头,垂着眸,脚趾头不停在拖鞋里摩擦,手心里全是冷汗。
“过来啊。”
凌一坤见她没动,唇角扯出一丝幅度,眉眼清朗地向她招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弟弟,凌一凡。”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沙发对面的男人。
凌一凡面色深沉,站起身来:“哥,我……”
他等了一上午,就是想要告诉凌一坤他和云若熙的事情。
他原本想说,我们认识,她就是我深爱的女人啊。
谁知云若熙却急急打断了他的话,一双白皙的小手伸到他面前:“凌少,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凌一凡眸色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有些不理解云若熙的做法。
---题外话---有小伙伴问到,为什么凌一凡爱小熙还会娶杜安琪,这个问题会在后面的章节解释清楚的。
还有,请不要担心,这是一篇轻松的宠文,宠文,宠文......
之前曾说道五一三天假期每日八千,但是,编辑现在要求是五月四日当天狂更一万,小安一切都听从编辑的。
在这里给小伙伴们诚恳的道歉。
86.086让小雅代替你吧
随即,凌一凡在看见她的水眸里流露出来的哀求时,他的手牢牢抓住了自己面前的那只手:“小熙,客气了。”
他回答得很不自然。
紧握的手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云若熙飞快地看了一眼凌一坤,唇瓣一咬,将自己的手从凌一凡的掌心挣脱出来撄。
凌一坤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长腿上前两步将云若熙手中的袋子接过来:“怎么?吓到了?”
“啊?什么?”
云若熙小手一抖。
“我和一凡很像,你吓到了?”凌一坤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偿。
这混蛋,说话也不知道说完整,吓的她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云若熙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里的袋子转身去了厨房。
“这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
凌一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凌一凡站起身来看着消失在厨房的娇小背影,十指交叉紧握,力度很大,骨节处隐隐泛了白。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小熙和自己的哥哥关系不简单。
他今天来原本是找凌一坤商量他和杜安琪婚礼的事情,这个婚礼,他没法举行,因为他只爱着云若熙,但想到可能会影响到凌家和杜家的联姻,他又很担心凌一坤这边不好处理。
他想着,只要再拖一拖,把杜安琪的事情解决了,和云若熙之间便再没了阻隔,到时候他再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带到凌家风风光光迎娶进门。
可是,凌一凡在听见凌一坤那宠溺的声音时,心跳莫名加速:“哥,她怎么会在你的家里?”
“谁?小熙吗?”
凌一坤坐回到沙发上。
他从茶几上抽出两支烟,一支递给凌一凡,剩下一支自己点燃,烟雾缭绕中,他幽深的目光缓缓看向自己的弟弟:“她叫云若熙,乐乐那丫头很喜欢她。”
说完,他顿了顿:“一凡,你知道的,乐乐从小缺少母爱,所以,乐乐一直喊她妈妈,我也没发对。”
“咳咳……”
凌一凡不知怎么就咳嗽起来,一张白净的脸瞬间染成了绯红。
“你看你,不会抽就不要抽吧!”凌一坤弯腰从他指尖将烟抢过来放到烟灰缸里掐灭:“你这样,估计杜安琪没少操心。”
说到杜安琪,凌一坤的黑眸有意无意扫视了一眼厨房门口:“一凡,你和安琪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要不要……”
“哥……”
凌一凡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解释,厨房里便传来“嘭”一声脆响。
那声音就像当初的那个早晨,他看见云若熙的长裙被蔷薇撕裂后,咖啡杯摔碎在地时发出的一模一样。
哦,不,或许更响亮一些。
“我去看看。”
凌一坤也听见了,他微蹙着眉头快步走进厨房,挺拔的身姿不偏不倚站在门口:“小熙,伤到没有?”
云若熙以为自己已经全部放下了,不会再因为凌一凡的事情心起波澜,但她听见凌一坤问起他的婚事时,她手中的盘子依然落了地。
是啊,爱得那么深,怎么可能一下就从心里连根拔除?
他一出现就塞给她接二连三的意外,先是身份,然后是婚姻。
原来在他消失的几年中,他一直都没有闲着。
曾经在她耳边缠绵地说着娶她的男人要结婚了,可新娘却不是自己。
她除了可悲还剩什么?
或许,那个叫安琪的女孩非常的好吧,要不然为什么当初他会将自己丢弃在一座废城之中,五年间不闻不问?
她如此想着,眼眶就红了。
凌一坤站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她为了掩饰自己慌乱的情绪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瓷碎片,那么锋利的口子,她不管不顾便用手指去抓。
“小心!”原本站立在一旁的男人迅速蹲下身去抓她的胳膊。
到底是晚了一步,纤细的指尖有鲜血突然便涌了出来,洁净的地板上立刻开出了绚烂的花儿。
云若熙呆滞地看着,就像当年她割腕自杀一样,只是觉得刺目并不感到疼痛。
“就没见过你这样蠢的女人。”
凌一坤低声责骂着。
他显然没想到她会自虐,大掌紧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客厅拖:“一凡,去楼上拿一下医药箱。”
紧随其后的凌一凡还未赶到厨房,听见凌一坤的喊声,他脸色突变,急忙转身往楼上走去。
“让我看看。”
楼下客厅,凌一坤将云若熙拖到沙发上坐好,大掌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面前,小女人白皙的手掌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划到了三个指头,你说你……”
他的一双眸子里染着愠怒,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如此不珍爱自己的生命?
云若熙并没有理会他,抬头,无意间却对上站在一旁的凌一凡那双错综复杂的眸。
带着困惑,带着猜忌,甚至还有一丝颓废。
“哥!”他迅速避开了云若熙的视线将医药箱放到茶几上:“还是我来吧。”
从前,云若熙不小心受伤的时候都是他在她身旁嘘寒问暖的,体贴照顾的。
只是,凌一凡的手刚伸出去,凌一坤却淡淡地说着:“没什么大碍,贴一张创可贴就行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动手。
凌一凡眸色幽暗,掌心收回来艰难地打开了医药箱。
如此尴尬的场景,云若熙恨不得转身就逃。
但她的手腕被凌一坤紧扣着,完全挣脱不开,咬了唇,只能任由男人小心翼翼地替她用酒精擦拭伤口,倒上云南白药粉末止血,再拿出纱布一圈一圈裹好。
整个过程娴熟而优雅。
原本在他口中只需贴创可贴的指尖,现在已经包裹成了三个娇态可憨的圆溜溜的蚕茧。
“好了。”
凌一坤将剩下的纱布装进医药箱里,“这几天别碰水,知道了?”
警告的话,声调却带了几分宠溺。
云若熙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扑腾到外面来了,她没敢再抬头,两男一女各怀心思,却又对立而坐,这场景说不出的诡异。
午餐,云若熙自然没动手。
其实在她出门买虾的时候,凌一坤早已经在瑾轩定好位置了。
云若熙不想去,谎称不舒服,凌一坤看着她躲闪的目光没有逼迫她,和凌一凡出门的时候,他只是让她好好在房间里呆着。
凌一凡看着她转身朝楼上走去的背影,动了动唇,最终一句话没说。
下午,凌一坤没有再回来,连电话也没打过。
云若熙的午饭是江源给她带来的,她没有胃口,丢在厨房的冰箱里倒在王妈的床上继续睡。
原本她想问问江源凌乐乐去哪儿了,后来想想,算了,干脆下午自己去幼儿园接她不就行了。
**
凌氏总裁办公室。
凌一坤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江源送来的资料,上次度假村出事的问题已经彻底查清了,修得好好的地基会塌方完全是因为土建偷工减料的问题,而承包土建的人正是柯曼的表哥柯华刚。
柯华刚是柯家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前两年也不知搞大了哪家姑娘的肚子,名下有个叫做柯小依的私生女。
前段时间凌一坤一直忙着tb石油公司的事情,根本无暇过问度假村那边的事情,结果,那柯华刚乘机钻了漏,承包下了那个工程。
“少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男人挂断电话,眉眼里染上了寒霜。
底下的人简直是胡闹,整个御城谁不知那柯华刚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混账东西?
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拿到那个项目的?
江源给凌一坤的资料,程少楠那里也拿到了一份,他也正在彻查这件事情。
两人在办公室商量一番后,凌一坤竟然提前下班了。
**
皇家贵族医院。
柯曼自从清醒之后身体一直非常虚弱,除了眼睛眨巴得利索点,手脚活动都非常的困难。
对于凌一坤,她从心底里非常渴望他能来看看自己,却又很担心自己这幅人魔鬼样让他看见心烦。
成日里,她的心情都是惶恐不安的。
母亲蒋欣坐在她身边正看着聘请来的专业人员给她做全身按摩,柯曼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身子,纤细的胳膊在按摩师粗粝的大掌下仿若无物。
两年的生病卧床折磨得她骨瘦如柴。
凌一坤推门进去时,柯曼和蒋欣刚好背对着房门。
“曼儿啊,我让你给一坤打电话,你到底打了没有?”
柯华刚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就这么一个嫡亲的侄子,她不想他出事。
“妈,一坤,他,忙。”
柯曼刚清醒,说话还不太利落,声音柔柔的。
“忙什么?忙着在外面养女人?”
蒋欣抬高了音量,上一次柯雅哭哭啼啼地回家就给她说了云若熙和凌一坤的事情,当妈的看着两个女儿不成器,自然是急得不行。
柯家能抓住凌一坤这样的女婿是他们上辈子烧了高香才求来的,她可不想半路杀一个程咬金出来。
蒋欣的话让趴在床上的柯曼微微一滞,凌一坤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一直安慰着自己,凌一坤不喜欢自己,也没见他喜欢过别的女人,或许他就是那样性子凉薄的男人而已。
就像他从前的女友胡可优,决绝地离开中国时,她从没见过那时候的凌一坤和往常有什么区别,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永远透着寒凉和深不可测。
“妈,一坤,他,不会的。”
柯曼一字一顿费力地申辩着。
“你懂什么啊,你妹妹都看见了,在他的别墅里两人都脱光衣服上床了,你妹妹还说……”
“别,说了。”柯曼打断了蒋欣的话,声音一扫之前的温柔,变得尖锐起来:“那女人,是不是,叫……”
“啊,一坤来了啊?”
蒋欣无意中回头突然看见凌一坤就站在门口,她吓得赶紧制止了柯曼接下来的话。
凌一坤淡漠的点头:“恢复得怎么样了?”
“医生说非常好。”蒋欣站起身来,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一坤啊,难为你这么忙还来看曼儿。”
转身她又对着床上的柯曼说:“曼儿,你看你好福气啊,嫁这么一个好老公。”
凌一坤踱步上前,面色无波地看了一眼那两名按摩的医生,那两名医生便知趣的退下了。
“柯太太,我和你女儿好像并没有领证吧?”
凌一坤挺拔的身姿站到柯曼的床头,深灰色的正装穿得笔挺而凌厉,他的一只大掌轻轻摩挲着线条优美的下巴,动作看似衿贵迷人,但薄唇里吐出的话却是冷冷地透着寒气。
蒋欣微微一愣,随即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婚礼都举行了,扯证,那不是迟早的事儿嘛。”
凌一坤眉头轻挑,唇边勾起一抹笑:“估计有点难。”
趴在床上的柯曼听他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下去了,她艰难的挪动着身子想要转过来,蒋欣见状,慌忙上前扶起自己的女儿。
“一坤哥,什么,难?”她瑟瑟地问道。
现在这个样子,她连生活都难以自理,更别提怎么去引诱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
“柯太太,想必你也知道凌氏最近因为度假村的事情陷入哗然的yu论中,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思考虑婚姻的问题?”
凌一坤收回下巴上的大掌抄进兜里:“对了,柯华刚去哪儿了?过几天我家老太太生日,我还想着和他喝上几杯。”
凌一坤的话非常明显,柯华刚自从出事之后便躲了起来,他就是要放出话,让他自己上门请罪,否则,要是被他逮着,不抽骨断筋,至少也要扒一层皮。
凌一坤没头没脑丢下几句话便离开了病房,视线从未在柯曼身上有过片刻停留。
“哎,一坤啊。”
蒋欣见状慌慌张张追上去:“你看,曼儿也好起来了,改天,我想带乐乐过来看看。”
凌一坤站定脚步,回头,一双幽深的眸子冷冷地看着蒋欣,半晌,他薄唇轻启:“再说吧。”
“一坤,乐乐怎么说也是曼儿的女儿啊,她都三岁了,还从未喊过曼儿一声妈,更别提我这个当外婆的……”
凌一坤挑了挑眉:“喊谁?”
“喊,喊曼儿.......”蒋欣被他的眼神镇住了,小声地嗫嚅道。
凌一坤没再回她,而是转身朝着门口守候的两名特种兵扫了一眼:“多看着点,嗯?”
两名特种兵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个军力:“是,凌少,保证完成任务。”
凌一坤点点头,修长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转角。
**
“妈,他,走了?”
病床上柯曼费力地撑起手臂想要坐起来,然而,力不从心,她的身子躺在那儿依旧是纹丝不动。
“曼儿,刚才一坤的态度你也看见了。”
蒋欣一双拳头不停地捏紧又放松,见着病床上形同枯蒿的柯曼,最终狠下心来:“曼儿,我和你爸商量过了,要不然,让小雅去代替你吧?”
这两年,柯曼生病,凌一坤依旧没闹出绯闻,但是,谁知道以后呢?
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病怏怏的身子,谁知道还有几年才能熬到痊愈,他们能等,可凌一坤不能等啊。
整个御城的女人都对着那个钻石般闪耀的男人虎视眈眈,特别是前几天柯雅提到的那个叫云若熙的女人。
她应该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这些情况,其实柯曼也是知道的,自己的妹妹爱凌一坤,她更是了如指掌。
听见蒋欣这样的提议,柯曼只是露出嘲讽的笑。
“行啊,你们,商量,就行,就当,没有我了。”
难得,她一口气能吐出这么多字。
“曼儿啊,你说你和小雅都是妈的女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谁也不好,当年你要去锦城,小雅也要去,结果是你抢了先,当妈的也没话可说,但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唉!”
蒋欣说着叹了口气。
“你不把凌一坤让给小雅,难不成想让他去便宜了别的女人啊?”
蒋欣痛苦地摇着头,眼眶红得厉害:“曼儿啊,现在你表哥又出了这档子事情,还不知他接下来会不会凶多吉少啊。”
病床上的柯曼眼眸像染了一层灰,呆滞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良久,她闭上眼睛缓缓地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蒋欣脸色突变,慌慌张张将四周查看清楚之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曼儿,你疯了,提她做什么?”
“妈,那是,我的,女儿啊!”
蒋欣:“……”
**
云若熙掐着时间出现在了凌乐乐的幼儿园门口。
临到放学,幼儿园整个大门被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和各种豪车堵得一塌糊涂。
她踮着脚尖,伸直了脖子往里看,除了黑压压的人头,什么也看不见。
好不容易,雕花的铁质大门被几名保安打开,人群开始蜂拥而至,她由于身材娇小,很轻易就被人挤了出来。
一个趔趄,她感觉自己踩到了谁的鞋。
“对不起,对不起。”
云若熙站定后回过头道歉。
“没关系的,人多,经常这样。”
她的身后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一件素色的长袖衬衣,一条黑色裤子,头发干净整洁的在脑后挽成一个髻,一张略显圆润的脸上深深浅浅布满了皱纹。
“小姑娘,你也来接孩子啊?”
妇人脸上堆了笑,很和蔼的样子。
云若熙微微一笑:“阿姨是来接孙子的吧?”
她没有回答妇人的问题,这个社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哈哈,不是,我只是一个保姆,来接主人家的孩子。”
妇人的性格看起来很爽朗,一笑,露出一排牙。
“哎呀,快看,孩子出来了。”
妇人伸手指了指云若熙身后的大门。
那里,有一名年轻漂亮的老师带领着十多个孩子排队出来了。
云若熙回头一看,凌乐乐也在其中。
小丫头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小胖腿上裹着一条白色裤袜,再配了一双粉色公主鞋,看起来别提多漂亮。
“乐乐。”云若熙匆匆告别妇人努力挤进人群朝女儿挥手。
---题外话---小伙伴们,节日快乐!
87.087还以为是爸爸,来是小叔
凌乐乐也看见了她,一双小手欢快地拍着:“秦老师,看,那是我妈妈。”
漂亮的秦老师正在忙着秩序,人声过于嘈杂,她并没有听见凌乐乐的话。
很快,有家长上前开始领走自己的孩子。
云若熙也凑上前,不到一秒,她傻眼了撄。
来接孩子的每一位家长手中都有一张卡,她们需要打卡后确认身份信息才能将孩子接走。
可是凌一坤并没有把那样的卡给过她,她该怎么办呢?
想了想,她挤到了老师的面前:“秦老师,抱歉,我今天忘了带卡了。”
她做出很急的样子偿。
“您是?”
秦老师狐疑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她好像从没有见过。
“秦老师,她是我妈妈啊。”
凌乐乐比云若熙更急,踩着小皮鞋“蹭蹭”跑到云若熙面前抓住她的手:“秦老师,你看,我有妈妈了,我妈妈很漂亮,对不对?”
小丫头难掩骄傲的神色,在幼儿园的小朋友中,只有她和柯小依没有妈妈,现在,她也是有妈妈的孩子,才不会怕那个脾气坏透的柯小依嘞。
“您是,乐乐的妈妈?”
老师有些将信将疑。
云若熙咬唇,看着凌乐乐期待的眼神,点点头:“是的。”
“那请您稍等一下,我必须打电话确认。”
打电话?
云若熙心里咯噔一下,老师不会将电话打到凌一坤哪儿吧?
果然,下一秒,江源那边便接到秦老师的确认电话。
凌一坤正在一旁翻阅着资料,江源拿不定主意,捂着话筒征询自家boss的意见。
凌一坤眉头轻挑,随即点点头。
秦老师挂断电话后,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过来了,见着云若熙,一张漂亮的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抱歉啊,凌太太,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着想,还请您谅解。现在,您只需要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
云若熙别的话没听进去,唯独“凌太太”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勒紧了她的神经,当即,小脸便红了。
她算什么狗屁凌太太啊?
凌乐乐见云若熙愣神,小手拽住她的胳膊使劲摇:“妈妈,你怎么了?快签啊!”
云若熙看了一眼满脸着急的乐乐,讪讪地从老师手中接过笔记本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秦老师接过本子一看,云若熙?
众所周知,凌太太不是应该叫柯曼吗?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在什么时候将御城的天都变了?
秦老师看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既是艳羡,又带鄙视。
在御城,哪个女人不想爬上凌一坤的床呢?
你看这个叫云若熙的女人,表面上一副青春无敌的模样,私底下,人家不但爬上了床,甚至连凌家的千金都搞定了。
这年头,小三能做到她如此境界也算是无敌了。
**
凌乐乐今天的心情异常的好,一双小胖手紧紧抓住云若熙,脸上得意的表情恨不得告诉所有的小朋友,这就是她的妈妈。
不远处,幼儿园小卖部旁站着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同样穿着粉色的小皮鞋,一双脚不停地踢着路边的台阶。
“妈妈,走!”
凌乐乐眉头轻挑,拖拽着云若熙径直朝着那小女孩走了过去。
“柯小依。”
凌乐乐喊住了她。
小女孩回头,见着凌乐乐和云若熙亲密无间的样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眸色复杂,有羡慕,有不屑,更多的则是刺骨的寒意。
云若熙不由自主地叹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凌乐乐,你找打,是不是?”
柯小依挑衅地看了一眼凌乐乐,转身推开小卖部的冰柜从里面拿出一只雪糕毫无征兆便砸到凌乐乐和云若熙面前。
幸亏云若熙反应快,抱着凌乐乐立即后退几步才堪堪躲过了。
这孩子?
云若熙紧皱着眉头,估计她就是凌乐乐以前说过的那个脾气超坏的孩子。
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和这样孩子有过多的接触,拍了拍凌乐乐的小肩膀:“乐乐,你已经和同学打过招呼了,我们可以走了,好吗?”
凌乐乐小小的脸上满是倔强:“妈妈,我才不要走!”
她挣扎着从云若熙怀里下来,几步跑到柯小依面前双手叉腰,一副神气的模样:“柯小依,你看见了吧,我有妈妈,你这是嫉妒,哼!”
说完,小鼻子里冷哼出声,一张小下巴高高扬起。
柯小依绷着脸没说话,上前一步,伸出手便准备去抓凌乐乐的脸。
“乐乐。”
云若熙见状慌忙上前将凌乐乐护到自己的怀里,柯小依挥舞过来的指甲则刚好落在云若熙的脖子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圆领的鹅黄色长袖t恤,纤柔的脖劲完完全全露了出来,柯小依狠狠一抓,伤口落在她的耳背后,皮破了,渗着血,火烧火燎地疼痛。
“柯小依,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抓我妈妈?”
凌乐乐太讨厌柯小依了。
她在云若熙怀里拽紧了小拳头,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愤愤的表情,若不是云若熙将她抱得紧,估计小丫头一定冲过去和她打起来了。
柯小依站在一旁,小小的牙齿将粉色的唇瓣咬得泛出了白。
“哎呀,我的小祖宗啊。”不远处,一名妇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她只是打个电话给司机而已,没想到一个转身,柯小依又闯祸了。
“姑娘啊,真是对不住了,你看小依这孩子下手没个轻重,我替她像你道歉。”
妇人一脸愧疚。
她只是一个保姆,不可能去管教主人家的孩子。
云若熙见着来人,唇角扯出淡淡的笑:“阿姨,真是好巧啊。”
面前的妇人正是她之前踩过脚的那位。
“呵呵,可不是,我和姑娘真是有缘了。”
妇人牵过柯小依的手讪讪说道:“姑娘,这是你的孩子吧,好漂亮啊,哎呦……”
妇人惊呼一声,脸色微变。
云若熙垂眸看着柯小依正用小手使劲掐着妇人的手背,清晰的指甲印迹一个个都泛着紫红色。
“妈妈,你看见了吧,她太坏了。”凌乐乐自然也发现了,一张小嘴儿凑到云若熙耳畔悄悄地说着。
云若熙不动声色拍了拍凌乐乐的背,示意她不要八卦。
小丫头翻了翻白眼很不屑的扭头:“妈妈,我们走吧,去找爸爸。”
眼下的场景,云若熙也觉得离开比较好,“那个,阿姨啊,我们就先走了。”
她微笑着向妇人告别。
妇人见着她白皙的脖子上两道浓烈的痕迹很是过意不去:“姑娘啊,我姓刘,要是你不嫌弃,叫我刘婶就好了,你看你都受了伤,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没事儿的,刘婶。”云若熙摇摇头,她只是保姆,也非常不容易,更何况她曾经受的伤比这点小伤不知惨烈了多少倍。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刘婶愧疚地搓着一双手。
“没事。”云若熙浅浅地笑:“乐乐,给同学和婆婆再见。”
凌乐乐在云若熙怀里瘪着嘴,虽说不情愿,还是将一双小胖手抬起来在半空中挥了挥。
“真是俩懂事的孩子啊!”
刘婶抱起一脸怒色的柯小依无奈地朝着路边停靠着的一辆黑色揽胜走去。
**
云若熙和凌乐乐在路边等出租车,今天到幼儿园她又是避开刘建悄悄来的。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靠在路边,车窗上贴了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云若熙只是淡淡地扫过,并没有在意。
“妈妈,你放我下来,我们去找爸爸。”
凌乐乐摇晃着两条小胖腿。
云若熙皱眉,“为什么要去找爸爸?”
小丫头偏着脑袋想了想,“爸爸强大啊,他能保护我们。”说完,她对着云若熙的后颈吹了吹:“妈妈,还疼不疼?”
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将云若熙心中所有的不快都化为了乌有,其实她还是挺感谢凌一坤能将乐乐培养得如此优秀。
心下柔软,她掰过凌乐乐的小脑袋在她肉嘟嘟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有女儿如此,此生已经非常满足了。
“哎呀,妈妈,快看,爸爸来了。”
凌乐乐被云若熙亲得一只眼睛都被脸上的肉挤得变了型,只能伸出小胖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晃:“爸爸,爸爸......”
不远处,凌一凡打开驾驶室的门朝着母女俩走了过来。
“哎!”就在云若熙回头之际,小丫头轻轻叹了口气:“还以为是爸爸呢?原来是小叔。”
“怎么,不喜欢小叔?”
她的嘀咕被凌一凡听了去,男人伸手从云若熙的怀里将凌乐乐接过:“丫头,准备去哪儿?”
他的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看着云若熙。
怀里的凌乐乐不知情,以为凌一凡在问她,小手纠结地撑着小脑袋:“小叔,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找爸爸。”
凌一凡漾着笑容的唇角微微一僵,随即,他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乐乐,饿了没?小叔带你去吃饭,怎么样?”
“吃饭啊?”
有了美食的诱惑,小丫头更加纠结了:“那我要吃肯德基。”
她最后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凌一坤管得严,小丫头从没有去过那种快餐店。
对于肯德基的美味,她已经在小朋友的口中听说了千百遍了。
“行。”
凌一凡爽快地答应了,他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伸到云若熙的面前:“丫头,走吧。”
云若熙抬眸看着凌一凡,想要伸出去的手却迟迟放到了身后。
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面前的男人不再是她的乔穆森了,他有了妻子安琪,而她有了女儿乐乐,这就是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他们再也回不了过去。
“凌一凡!”云若熙并没有用从前的方式称呼着他,她淡淡地看着他俊逸的脸:“以后,请不要再喊我丫头了。”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从远处飘过来似的,很快,就散在了风里。
凌一凡眸色明显一暗,片刻之后,他的唇角重新勾起一抹温润的笑:“行,那就喊小熙吧。”
云若熙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还是叫我云若熙吧。”
“丫头,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这一次,凌一凡有些怒了,她竟然让他直呼其名,这也就是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堪比陌生人。
他的大掌不由分说抓住了云若熙的手:“先上车再说。”
“凌一凡,你放开我。”云若熙挣扎:“你弄疼我了。”
他抓住的那只手刚好是她上午的时候被瓷片划到的手,因为凌一坤包裹得太过于夸张,云若熙出门时将纱布扯了下来,只是在伤口处各自贴了一张创可贴。
现在被凌一凡紧握,原本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有鲜血从创可贴里流了出来。
“小叔,你把我妈妈的手捏出血了。”
凌乐乐见状,在凌一凡怀里哭丧着小脸:“妈妈好可怜,刚才被柯小依抓了脖子,现在又被小叔伤了手。”
“谁抓了脖子?”
凌一凡原本愠怒的眉眼变得戾气横生,那一瞬,云若熙有些恍惚,她差点就误以为是凌一坤来了。
“过来,我看看。”凌一凡准备像从前那样去揽过她的腰。
“小事儿,不用了。”
云若熙说着便往后退了一步。
“妈妈,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医生吧。”
凌乐乐有些急,她看见云若熙的指尖有鲜血滴到地面上。
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云若熙最后还是上了凌一凡的那辆白色玛莎拉蒂。
车厢内,她抱着乐乐选择坐在了后排,副驾驶的位置,她看着有些糟心。
“随便找个药店买点药就行了。”她淡淡地说着。
凌一凡从后视镜里看着身后的母女俩沉默不语,不过,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白色的车在拥堵的道路上左右穿行,不一会儿便停在了一所医院门口。
云若熙透过车窗看过去,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凌一凡竟然将车开到了沈子墨所在的医院。
上一次和凌一坤不和谐的一幕快速在她脑子里闪过,她担心自己再去,那个混蛋会不会又要无事找事啊?
“凌一凡,不用麻烦了。”
云若熙不愿意下车。
“来就来了,去包扎一下,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凌一凡从驾驶室回过头来对着云若熙:“丫头,放心,这里的沈医生特别有名,有他在,保证你没事。”
说完,凌一凡不顾云若熙的反对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喂,子墨吗?嗯,嗯……”
后面的话云若熙根本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整个脑子里乱哄哄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硬着头皮下车来,云若熙又自嘲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光明正大来看个病而已,干嘛要去在意凌一坤的想法呢?
沈子墨接到凌一凡的电话后快速从住院部赶到了门诊,见着来人竟然还有云若熙,他淡雅的眼里隐隐藏匿了一丝惊喜。
“一凡,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熙,最近怎么样了?”
他上前和两人打着招呼。
“沈叔叔,你难道没看见我么?”
凌乐乐在凌一凡怀里瘪了瘪小嘴儿抗议着。
“哦,对,还有最最可爱的乐乐。”
沈子墨伸出手在凌乐乐的头上轻轻揉了揉:“怎么样啊?小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凌乐乐拍着自己的肚皮:“叔叔,今天不是我,是妈妈生病了。”
小丫头将手指向云若熙:“你看,妈妈流血了。”
“怎么回事儿?”沈子墨顺着凌乐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云若熙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两道殷红的抓痕。
“被一个孩子误伤的。”云若熙浅浅一笑:“小事儿而已。”
“子墨,你们,认识?”
站在一旁的凌一凡有些吃惊,听见他和云若熙的谈话,两人应该是非常熟悉的人。
“是啊,我是小熙的医生。”沈子墨点点头,随后他看向云若熙:“来,赶紧去消毒才行。”
云若熙慢吞吞走在他的身后,一张小脸满是纠结。
另一边,凌一凡眸色不明地抱着乐乐去了窗口挂号。
等他拿着单子走到病房的时候,修长的身姿僵在了原地。
云若熙坐在凳子上,一张侧脸微微泛了红,而沈子墨则是完全背对着门口,俯了身正在专注地替云若熙的脖颈消毒。
原本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动作,但在凌一凡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沈子墨在亲吻她的脖颈,并且是缠绵至极。
“子墨。”凌一凡大步上前将领回来的药放到桌子上:“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尽量不要沾水。”
沈子墨小心地将药膏抹到云若熙的脖颈上。
药膏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儿,抹上去后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之后,沈子墨准备将云若熙的手重新换上创可贴,但云若熙将手缩了回去。
“我自己来吧。”
沈子墨看了她一眼,将创可贴递给了她。
三个手指头的伤口都非常的深,沈子墨无奈一笑:“小熙,怎么每次见你,都是受伤?”
云若熙站起身来,为了缓解尴尬,她笑得有些勉强:“可不是嘛,还好沈医生没在火葬场上班,要不然每次碰见你,我都是尸体啊。”
“胡说八道。”沈子墨眉头轻蹙,原本温润的声音多出一丝莫名的愠怒。
“怎么?小熙她以前也受过伤?”
凌一凡抱着凌乐乐疑惑地问道,沈子墨是骨科的一把手,如果他是云若熙的医生,这只能说明她曾经受的伤非常严重。
是地震?
不可能,他找人查过,她安全无恙。
那又会是什么呢?
“是啊,她……”
沈子墨原本准备将云若熙车祸的事情说出来,但云若熙打断了他的话,她不希望凌一凡知道太多,车祸的事情说不定就能将乐乐的身世牵扯出来。
“小伤而已,都过去了。”
她抢着说完,还刻意露出释然的笑。
沈子墨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埋头收拾着桌面上的工具。
---题外话---凌家的另一个男人马上要发飙了。。
88.088对付这样的贱人就是要往死里弄
身为男人,沈子墨最了解男人的想法,凌一凡带着云若熙到医院来时,他从他的眼神里便看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爱怜,疼惜,甚至还夹杂着隐隐的担忧。
他的内心应该和自己的如出一辙吧。
云若熙无疑是优秀的,可如果优秀的她同时被兄弟俩爱着,她的处境该是多么艰难撄?
沈子墨想到此,心里隐隐作痛。
**
告别沈子墨从医院出来之后,三人去了市中心的肯德基。
凌乐乐兴奋得不行,排队点餐时伸长了脖子踮着一双小脚一直往上看偿。
“妈妈,我要鸡翅,鸡腿,汉堡,薯条……”
到最后,小丫头几乎掰着小指头将肯德基里所有的东西都点了个遍。
“乐乐,这里的东西得少吃。”云若熙蹲下身将女儿抱到怀里,“它们是垃圾食品,知道吗?”
“没关系吧,丫头。”凌乐乐还未来得及反抗,凌一凡已经替她说好话了:“偶尔吃一次,不会有事。”
云若熙想到上一次凌乐乐吃冰淇淋生病的事情,一直是心有余悸。
“妈妈!乐乐喜欢嘛。”
凌乐乐抱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一双璀璨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眨巴着。
云若熙扶额:“不行,只能吃一点点。”
不知为何,她的耳边总响着凌一坤说过的话,你要学做一个好母亲。
那个混蛋最近总会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从脑子里跳出来。
凌乐乐瘪了瘪小嘴儿妥协了,有得吃总比没得吃强啊。
小孩子情绪变化得快,上餐桌刚啃了一对鸡翅,见着旁边的儿童游乐场有小朋友正在滑滑梯,她心动了。
“妈妈,我想去。”
“去吧。”云若熙揉揉她的头发:“注意安全。”
……
凌乐乐离开后,小圆桌旁就剩云若熙和凌一凡两个人。
凌一凡仅点了一杯咖啡,没有喝,塑料的小勺子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优雅的搅动着,雾气缭绕开来,他的眉眼有些不太真实。
云若熙手捧着一杯加了冰的摩卡,为了缓解尴尬,她的唇边一直咬着摩卡的吸管。
“丫头。”
憋了一整天,凌一凡终于开口了。
“五年前,我不是不辞而别的。”
云若熙垂着眉眼,齿间暗暗加深了力度。
“还有,我和杜安琪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凌一凡,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吗?”云若熙终于抬起头,她放下杯子朝着他摆了摆手:“现在,我们都过得非常好,不是吗?”
好吗?
凌一凡自嘲一笑。
云若熙将身子侧向儿童游乐园的方向,一双眸子紧盯着爬上爬下的凌乐乐。
“丫头,你难道就不能听我的解释吗?”
对于云若熙淡漠的态度,凌一凡有些懊恼,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丢下你。”
他的掌心燥热,而云若熙的指尖是浸着骨髓的冰凉。
“凌一凡。”云若熙将自己的手迅速抽回:“我爱的乔穆森已经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吗?”
她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死了,就再也给不起解释了。”
她原本想要说,你已经有了安琪,还怎么去解释。
后来一想,这话听起来有吃醋的嫌疑,于是,她说得更加决绝。
果然,凌一凡原本幽深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了一层清灰,他知道云若熙在怪他。
一双大掌狠命地揉着太阳穴,他觉得头痛得厉害:“丫头,我……”
一阵舒缓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凌一凡的话,云若熙看见来电显示上是凌一坤的号码,脸色微变:“喂。”
她讪讪地接起来。
“在哪儿?”
手机那边是凌一坤不带温度的声音。
“肯德基店。”
云若熙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立新街这里的肯德基店。”
“等着。”
凌一坤吝啬地丢下两个字后便挂断了电话。
……
下午江源接完凌乐乐老师的电话后,凌一坤便急匆匆驱车赶去了幼儿园,路上塞车耽误了两分钟,等他到达时,幼儿园早已是大门紧闭,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打电话给刘建,刘建说他们去了医院。
他们是谁?
凌一坤问。
刘建迟疑片刻还是将真实情况告诉了自己的老板。
当凌一坤得知下午不但是凌一凡接走了云若熙,而且两人去的医院还是沈子墨所在的地方时,他心里的醋意又开始翻涌。
刘建自从上次失职之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他的车就停在小区的后门,只要云若熙出去,他都能看见。
而云若熙走前面大门,自然会有保安通知她。
所以,他对她今天的行踪了如指掌。
刘建原本还有事情要告知凌一坤,结果电话被挂断了。
下午在幼儿园门口的时候,他凭借军人明锐的洞察力发现了另一辆跟踪云若熙的车,车牌估计是套牌,驾驶室的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
车子在看见他们进了医院之后便离开了。
对方会是谁呢?又带着什么企图?
……
凌一坤赶到肯德基的时候,凌乐乐正乖乖地窝在云若熙怀里任由她擦拭着她的小花脸。
小丫头玩得太疯,满头都是汗水,见着凌一坤立即兴奋地伸出小手要他抱。
“一凡。”
凌一坤将凌乐乐抱到怀里,转身看着凌一凡:“你回来的事情奶奶知道了,晚上,你去一趟老宅吧。”
“对了,杜安琪好像也回来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语调云淡风轻。
凌一凡和云若熙听见杜安琪的名字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知道了,哥。”凌一凡苦涩一笑:“那我就先走了。”
提到杜安琪,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云若熙。
特别是当他听见她的手机铃声设置的是石进的钢琴曲时,心里的痛楚更加凌厉,那首曲子是当年他载着她避雨时在车里听过的,她记得,一直都记得啊。
“嗯,路上小心点。”凌一坤拍拍他的肩,“顺便告诉奶奶,乐乐今天就不去她那儿了。”
“好。”
凌一凡起身时,黯淡的眸子扫过云若熙的脸。
自始至终,云若熙的视线都落向了别处,直到他离开,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
凌一凡走后,凌一坤抱着乐乐坐了下来。
“吃过了?”
他问的是对面一语不发的小女人。
“妈妈没吃。”凌乐乐小脸纠结成一团摇摇头:“小叔也没吃。”
凌一坤脸色微变,他们好兴致,居然选了这样一个地方郎情妾意,恐怕是忙着谈情,连东西都顾不上吃了。
于是,他一把抓过云若熙的手腕:“走,回家。”
听他冷漠的语调明显是在生气,云若熙眉头微蹙,她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惹到他了。
这个男人的性子真是阴晴不定。
云若熙的心情原本就不太好,如此一来,更是糟糕透了,她垂眸冷冷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大掌,“抱歉,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她才没空去管他为何会生气,现在,她突然好想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
她也是很憋屈的,好吧?
凌一坤眸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她脖子上的抓痕时,缓缓松了手。
云若熙匆匆赶到洗手间,门口却树立着一个红色的警示牌子,说是暂停使用,请到一楼。
她被迫又“蹭蹭”地从二楼下到一楼。
拐角处,柯雅刚好和她的闺蜜高珊从洗手间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
“云若熙?”
柯雅最先看见了她。
云若熙情绪低落,听见柯雅的喊声,她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与她擦肩而过继续想要推门进去。
“怎么?做了小三,怕见人?”
柯雅被她彻底无视,心里原本堆积的火越烧越旺。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大庭广众的机会能让她出丑,她怎么会放过?
于是,她紧追上前,一把抓住云若熙的胳膊便将她从洗手间拖了出来。
“哎,大家快来看啊,这个贱人专门勾引人家的丈夫,我姐姐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此时正是用餐高峰期,听见柯雅的叫骂声,排队点餐的人纷纷转过头来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云若熙。
云若熙眉头微蹙,她没有心情和她闹腾,手臂上用劲,甩脱了柯雅的纠缠。
柯雅假装一摔,一个踉跄顺势撞到不远处的餐桌上。
“小雅,你没事儿吧?”高珊急急忙忙跑过去将柯雅搀扶着。
柯雅暗地里给好友使了个眼神,高珊便开始大声嚷嚷:“哎呀,小三打人了,小三打人了,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原本两人的行为在大家眼里只是几句口角之争,现在被故意抹了黑,有几名妇女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骂起云若熙来。
什么不要脸啦!
什么这样的贱人就应该拖出去被*,再游街示众啊!
反正怎么恶毒怎么骂。
如今社会,小三就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如果再碰见几个曾被小三搞散家庭的女人,战争肯定是一触即发的。
对于周围人的怒骂,云若熙仿若未闻,她淡淡地理了理被柯雅扯乱的衣服准备离开。
她的与世无争恰恰给了柯雅越战越勇的气势。
现在对于柯雅来说,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好处,有周围人的声讨,再加上自己和高珊两人,她就不信,凭她瘦弱的一人还能翻了什么浪?
柯雅双眸喷着火,她要将之前在凌一坤那儿受到的屈辱加倍讨要回来。
于是,她上前一把便扯住了云若熙的长发。
悲催的是,云若熙今天刚好梳了个马尾,柯雅抓起来是特别的顺手。
抓头发是女人打架最常用的招数,柯雅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现在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云若熙猛然吃痛,本能地后退转身,逮着一个空隙,她反手便给了柯雅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将柯雅打得有些蒙了,从小到大,她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谁敢碰过。
今天居然被这个贱人抽得这么响,她简直是气疯了。
柯雅捂着脸,猩红的眸子像淬了毒:“贱人,你敢打我?”
一旁的高珊也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敢还手,上前抡起胳膊照着云若熙的小脸便扇了下去。
云若熙原本能躲开的,她的身后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左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个正着。
“打得好!”
“再扇几巴掌才过瘾呢!”
“对付这样的贱人就是要往死里弄。”
“……”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甚至有愤愤不平的女人将手里的可乐杯往云若熙身上砸去。
她避闪不及,黑褐色的液体尽数泼到了她的衣服上,一张精致的小脸也没能幸免,下巴上时不时有水珠滴落下来。
云若熙抬眸,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冷冷地落在柯雅的脸上:“闹够了?”
如此狼狈的她竟然还能做到处乱不惊,这让柯雅有些莫名的胆怯,但是见着人群都在帮她,灭掉的气势瞬间又涨起来:“云若熙,你这个恬不知耻的贱人,抢了我姐夫,还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扒了你这只***狐狸的皮。”
柯雅说完便伸手去掐云若熙的脖子,高珊也跟了上去动手撕扯她的衣服。
围观者见状不但不制止,反而在一旁煽风点火:“掐死她,掐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柯雅听见众人的喊声,双手的力度越发的大。
云若熙原本身材纤柔,对付两个发疯的女人肯定不行。
她的脖子被掐,很快便使不上力气,扎成马尾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高珊抓散了,头皮处一阵刺痛。单薄的长袖t恤在她的挣扎下也被无奈的撩到了小腹以上,白皙的腰肢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高珊卯足了力气撕得起劲,时不时还在她身上狠狠地拧上一爪,很快,云若熙的皮肤上便出现了一大团一大团绯红的印记,有些地方被她尖锐的指甲刮伤,隐隐渗出血珠。
云若熙的脑子开始缺氧,意识渐渐混沌,二楼的楼梯口她好像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努力的张了张嘴:“凌一坤!”
潜意识里,她脱口而出。
“滚!”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狠冽的男声传到云若熙的耳朵里。
只是一瞬,她身体上传来的所有痛感都消失了,脖子上掐着她的那双手开始不停地颤抖。
随着围观人群迅速散开,携带着满身肃杀之气的凌一坤出现在云若熙面前。
“一,一坤哥?”
柯雅吓得不轻。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凌一坤那样衿贵的身份竟然会出现在这家小小的肯德基店。
“一坤哥,你听我解释。”
柯雅慌忙将自己的手从云若熙的脖子上拿下来,一张小脸泛着白,修长笔直的腿瑟瑟发抖。
高珊显然也被吓到了,见着凌一坤黑眸中戾气翻涌,一个踉跄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凌,凌总,我,我……”
云若熙觉得自己像是从鬼门关里晃了一圈,肺叶里有空气进入,她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脖颈难受得厉害,她弯下腰开始猛烈地咳嗽。
凌一坤长腿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披上,然后小心地拍着她的背:“怎么样?”
云若熙无力地摆摆手:“死不了。”
就是头晕,浑身火辣辣的疼。
凌一坤眸色寒凉,朝着肯德基里的工作人员招手:“去把你们经理叫来。”
工作人员并不知道他是谁,但看见他如此震慑人心的气场,慌慌张张跑去找人了。
云若熙还在不停地咳嗽,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喝点水?”
凌一坤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轻声问道。
云若熙没力气回答,她挣脱不得,只能顺势斜倚在他的身上。
一旁的柯雅见着凌一坤表现出来的温柔,心里涌出的委屈和愤怒翻来覆去地折磨着她,指尖狠狠地掐进肉里也浑然不知道疼痛。
凭什么这个贱人能得到凌一坤的宠爱?
凭什么?
她没有显赫的家室,没有优雅的身份,只是长了一张狐媚的脸而已。
难道柯家的两朵金花都不如她一个小小的保姆?
“一坤哥。”柯雅心有不甘,“我……”
“妈妈,你怎么了?”
凌乐乐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蹭蹭跑了下来打断了柯雅的话,小丫头见着云若熙一身狼狈,一张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妈妈没事儿。”
云若熙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与平常无异,她穿上了凌一坤的外套将自己被可乐浸湿的衣服遮掩起来,然后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乐乐乖,去楼上玩儿吧,待会儿爸爸妈妈来找你,好不好?”
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在快乐健康中长大,像这样的场景,能避就避。
“爸爸,真的吗?”
凌乐乐显然不相信云若熙的话,上前抓住凌一坤的手问道。
“嗯。”凌一坤点点头,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去吧。”
周围的人见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彻底呆住了,这分明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那刚才演的那一出打小三的又是什么剧?
凌乐乐还是不太放心,一步一回头地看着凌一坤将云若熙抱在怀里,她才消失在了楼梯口继续找小朋友玩耍去了。
凌一坤长身如玉的身姿站在人群中永远都是瞩目的焦点,即便是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灰色衬衣,他依旧如日月光华,璀璨夺目。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这男人是谁啊?真是太帅了。”
“可不是,要是能被他护到怀里,别说被扇一巴掌,就是卸了我一条胳膊,我也愿意。“
“……”
女人们开始泛起花痴,这样的男人就像传说中的盖世英雄,会踩着七彩祥云来保护着他的女人。
只是,女人们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
凌一坤眉头紧锁,一手将云若熙小心地护在怀里,一手拨打着电话:“喂,张局,安排几个人到立新街的肯德基店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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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089来凌总是好这一口
一旁的柯雅听见凌一坤的电话,玲珑的身躯摇摇欲坠,他这是准备将自己送到警局去吗?
难道他一点都不顾念他和姐姐的情分?
凌一坤的心狠她从来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她爱他,连带着他的薄情她都深深迷恋着。
果然,两分钟之后,肯德基里涌进来一大批警察,为首的一人径直走到凌一坤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凌少。”
凌一坤淡淡点头:“先将她们带回去,还有,去把这里暂时封锁了,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走。撄”
他修长的指尖指向不远处的柯雅和高珊,另一只手却小心地将云若熙护得更紧。
“一坤哥,你不公平,这个小贱人也打了我,你看我的脸。偿”
柯雅听见凌一坤的吩咐后撒起泼来,她不甘心啊,到现在她的脸还在火辣辣的疼。
底下的人见状,有些愣住了,那个女人叫他一坤哥,看样子交情也算不浅吧。
凌一坤眉头轻挑,狠冽的眸子扫过为首的警官:“没听见?”
“是,是,是,听见了……”
……
出现这样一番场景,围观的众人再笨也知道了面前身形挺拔的男人就是御城传说中叱咤风云的人物凌一坤。
凌一坤平日里为人低调,他的照片从没有出现在各大报媒和封面杂志上,御城的老百姓对他都是只闻声,不见人,今日有幸,终于一睹庐山真面目了。
只不过,结局来了。
人们心中的男神不光是盖世英雄,更是来自地狱的撒旦。
肯德基店的经理匆匆赶来,一行人在他的带领下调取了店里的视频监控,之前发生的一幕清清楚楚显示在画面上。
凌一坤浑身寒凉地看着云若熙是怎么被众人欺负的,特别是看见可乐砸到她身上之后还被卡了脖子,撕了衣服,他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狠冽的杀气,修长的手指指着画面上几个背地里搞鬼的女人:“这个,这个,还有这几个,统统带回去。”
他的女人他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这些人竟然敢如此狂妄。
为首的警官看见凌一坤一身肃杀之气,不由得替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瞎了狗眼,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凌一坤。
据他估计,接下来这群人将会是命运多舛。
张局匆匆赶来的时候,正看见有洁癖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脏兮兮的,像小疯子一样的女人。
他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么多年没绯闻,原来凌总是好这口啊。
啧啧,有钱人的嗜好真是和常人不同。
见着凌一坤满身寒霜,他又赶紧堆上了讨好的笑:“凌少,您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凌一坤淡淡“嗯”了一声,无视众人复杂的眼神,护着云若熙便离开了。
**
黑色的宾利飞驰里,云若熙裹着凌一坤的外套坐在副驾驶上。
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清雅的须后水缭绕在她的鼻息之间,这是独属于他的特有的味道。
就像上一次她在黑暗中就能准确地辨别出睡在身边的男人是他,这种习惯无声无息便融入了她的潜意思里。
再比如今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会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可是,曾经在锦城的时候,云柳突发心脏病,她第一个拨打出去的求救电话不是120,却是乔穆森。
什么时候开始,凌一坤渐渐代替了乔穆森的位置?
云若熙的视线看像空荡荡的驾驶室,神思开始游离。
……
凌一坤安顿好云若熙之后,返回肯德基店去接乐乐,待父女俩坐进车里时,云若熙的思绪才渐渐回笼。
“妈妈。”凌乐乐趴在云若熙的怀里,一双小手指着她的脸:“你怎么了?”
高珊下手非常重,云若熙的左脸微微肿了起来。
“没事儿啦。”云若熙抓住她的小手:“乐乐看看,妈妈是不是要胖一点才漂亮?”
她说着,忍着疼痛在嘴里憋了一口气鼓起两个腮帮子。
“对啊,对啊。”
凌乐乐咯咯的笑起来:“妈妈,你看我。”
小丫头学着云若熙的模样也将自己的小腮帮鼓起来:“这样的话,我们就是一大一小俩美女啦。”
云若熙揉揉她的头发,温柔的视线不经意扫过身旁的男人。
凌一坤面无表情地开着车,骨节分明的长指紧扣着方向盘。
晚上的事儿,责任在他,如果他能给云若熙名正言顺的身份,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屈辱。
现在小女人浑身是伤还强忍着哄乐乐,这让他的心脏钝痛得厉害。
三人回到天御,凌乐乐在肯德基疯玩累了吵着要睡觉。
王妈请假没有回来,云若熙便挽起袖子去卫生间放水。
“我来。”
身后,凌一坤轻轻揽住了她的腰,“你去休息一下。”
云若熙突然就不适应这样温柔的男人,她的鼻头一酸,眼眶就红了。
想着在肯德基店里要不是这个男人以天神的姿态降临,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躺在医院了。
云若熙咬了唇没有吭声,但纤柔的身子明显没有躲避的迹象,任由他将自己圈在怀里。
“怎么了?”凌一坤哑声问她:“是不是伤口疼?”
云若熙摇摇头。
“去吧,我给乐乐洗澡,让她先睡了。”
男人轻轻揉着她的长发。
……
凌乐乐长到三岁,凌一坤一次也没帮她洗过澡。
云若熙坐在那张懒人沙发上只听见浴室里传来小丫头咋呼呼的声音:“哎哟,水进耳朵了啦。”
“爸爸,你捏到我的肉啦。”
“……”
云若熙实在听不下去了,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我来吧。”
凌一坤见着云若熙,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手臂上的泡泡也蹭到额头上:“那就,你来吧。”
他实在是搞不定这个小丫头,在他看来,给她洗个澡比他签十亿的单子都累。
云若熙蹲下身,照着云柳曾经交给她的动作轻轻柔柔替小丫头洗澡。
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的,照顾凌乐乐的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能娴熟的完成好每一件当妈妈必备的事情。
凌一坤站在她的身后,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那道纤柔的背影。
**
一番折腾之后,凌乐乐终于躺在她的小床上睡着了。
云若熙轻轻关上了她的门,刚出来,她便被凌一坤抱了个满怀。
“凌一坤,你放开。”
她的声音有些低,今天太累了,她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安静地睡上一觉。
凌一坤不但没松手,反而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去吧,洗完澡,好好休息。”
他将她放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这么好?
云若熙有些懵了,她原本以为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又准备玩什么花样儿。
“怎么?要我帮你?”
男人见她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俯身,薄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到她的肌肤上,有种蚀骨的酥麻。
“不要。”
云若熙心尖一颤,果断拒绝,红着脸仓皇逃进了浴室。
有时候,连云若熙自己都搞不懂凌一坤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就像现在,从来都是优雅衿贵的神吧,偏偏要做一些居家凡人的事情。
浴室里,她的浴巾,睡衣都被他叠放得整整齐齐,浴缸里的水也放好了,就差给她挤牙膏,洗澡了。
云若熙轻轻叹了口气,脑子里的思绪越来越混乱。
等到她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从卫生间出来时,她看见凌一坤手拿吹风一副等待良久的表情。
“来。”
他坐在床沿边向她招手。
云若熙的眉心不自觉地跳了跳,难不成他准备自己给吹头发?
她才不要和他如此暧昧不清,想到此,云若熙快速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
楼下餐厅,江源正忙着将酒楼送来的饭菜一一摆放到餐桌上,他有些不乐意,自从自家总裁因为云若熙从男神变成男神经后,他的工作量突然就增加了许多。
来之前,他正在和刚交往的女朋友在床上啪啪啪,结果一个电话便将他从天堂摔到了地狱。
连滚带爬地来到天御却撞见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图,此时的云若熙穿了一套素白色的睡衣,娇嫩的肌肤白里透着粉红,一头长发海藻般的披散在脑后,就像出水的精灵,美得令人窒息。
江源有些愣住了,如此美景不看就是暴殄天物。
但如果看了,自己会不会被凌一坤剜了双眼?
就在他痛苦的纠结时,面前又多出了一人,凌一坤手拿着吹风优雅地走到云若熙身边站定。
看这架势,难不成boss要伺候云若熙吹头发?
江源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果然,凌一坤大掌一伸,轻轻便将云若熙捞到自己怀里。
“不想被弄疼,最好别动。”
他略带威胁的语气响在云若熙的耳畔。
看看,果然是深不可测的男人,前一秒还柔情似水,下一秒便可以将你拆卸入腹。
碍于江源在,云若熙赌气坐到了他的怀里,她倒想看看这个总裁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替自己吹头发,会不会觉得丢脸?
很显然,云若熙是小瞧了凌一坤厚脸皮的程度。
男人不但没觉得难为情,反而一副很享受的神情,对于江源时不时投来的嫌弃的眼神,他全当没看见。
好吧,*oss,你赢了!
江源忙完之后,赶紧匆匆离开。
**
两人用过餐之后,云若熙连碗筷都没有收拾便躲进了王妈的房间。
说起来她也是挺可怜的,别墅差不多十来间房,却没有一间是她的。
之前的保姆房,王妈住着。
楼上几间,除了凌一坤的卧室,书房,和凌乐乐的房间之外,剩下的,云若熙却不敢去住。
她的内心一直是防备的。
防谁?
凌一坤?
一想到这个念头,她就觉得不可思议,你说这个男人放着成千上万的好姑娘不要,偏偏对自己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云若熙摇摇头,扯过被子闭着眼开始睡觉。
她今天太累了,连浑身的疼痛都可以被累得忽视掉。
……
二楼书房,凌一坤挺拔的身姿坐在电脑前盯着显示器上的时间发呆。
保姆室是整栋别墅唯一没安装摄像头的地方,他现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数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掐算着。
他知道小女人现在浑身是伤,如果自己之前强硬给她用药,她一定会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所以,他只能等着她睡着才行。
深夜十一点,凌一坤轻手轻脚推开了保姆室的门。
昏暗的灯光下,云若熙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很不安稳,可能是因为疼痛,眉头微蹙,一副焦虑的神情。
他坐在她的床沿上,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的脸,左边脸颊还有些轻微的浮肿,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脖子上的抓痕清晰可见,结痂的地方隐隐泛着黑红色。
这伤,在没有和柯雅发生争执就已经有了,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凌一坤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缓慢解开了她的睡衣纽扣。
这衣服是他专门挑选的,素净的暗纹绣花很称她的皮肤,更关键的是好脱。
**
云若熙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她慌忙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看,居然七点钟了。
糟糕,今天乐乐还要去幼儿园,迟到了可就不好了。
她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推门而出,因为着急,她根本没注意自己的伤好了很多。
客厅里,空无一人。
她又跑到厨房,一道欣长的身影正在洗碗槽边剥着基围虾。
“凌一坤?”
云若熙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去把乐乐喊起来。”
凌一坤回头,语调平常得就像丈夫和妻子之间的谈话。
他穿着一套浅灰色的格子家居服,袖口被挽到了小臂处,精壮的肌肉在云若熙的眼皮底下一个劲儿的晃。
“你,能行?”
云若熙有些怀疑。
上一次,有王妈的指导他都能将鱼丸粥做得一塌糊涂,今天他独自一人,不知道待会儿端出来的该是怎么样的惨不忍睹。
凌一坤迎着她疑虑的目光,丢下基围虾在水龙头前将手洗净,然后大掌一扣,娴熟得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他此时的声音和之前的判若两人,黯哑,低沉,又带了浓浓的***。
云若熙知道他误解错了,急忙申辩:“凌一坤,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
男人顺势接过她的话问道。
哪样?
难不成她回答,床上哪样?
云若熙发现自己只要碰见凌一坤,她的脑子就不好使。
急急忙忙逃到凌乐乐的房间,母女俩又开启了白痴模式。
“妈妈,为什么你的肉肉比我多?”
“因为妈妈胖啊。”
“妈妈,那爸爸喜欢你的肉肉吗?”
“乐乐。”云若熙制止了她。
“算了,爸爸不喜欢,乐乐喜欢。”
凌乐乐小手撑着下巴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其实,她每次趁云若熙睡着之后都会偷偷伸小手进去摸一摸,软软的触感非常舒服。
云若熙脸色很不好看,大清早的,就碰见这对父女俩轮番吃她的豆腐,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题外话---今天万字加更。
还有一章,别忘记了。。。
90.090你别随时动手动脚的,好不好?
云若熙随手从衣柜里抓过一条鹅黄色的蓬蓬裙便套到凌乐乐的头上:“赶紧的,要不然上学就迟到了。”
凌乐乐努力从领口处伸出个小脑袋对着云若熙甜甜的笑:“妈妈,我爱你。”
好吧,云若熙彻底投降了。
母女俩收拾完毕下楼,凌一坤已经将粥熬好了。
除此之外,餐桌上还摆满了云若熙爱吃的各种甜品糕点。
她抱着凌乐乐趁凌一坤忙活的光景飞快伸了脑袋去偷开紫砂煲里的粥,除了熬得粘稠了一些,颜色什么的都还算将就偿。
咦,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她的鲜虾粥呢?
云若熙不知道,为了熬好它,凌一坤端坐在电脑前将她熬粥的视频足足看了五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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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餐吃得还算融洽,鲜虾粥稍稍偏咸,凌乐乐嚷着要喝水。
凌一坤沉着脸将杯子递给凌乐乐时,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江源打来的,说是凌乐乐的老师通知各位家长,原定在下周的亲子活动,提前到今天下午,让家长们做好准备。
凌一坤抬眸看了一眼正在给凌乐乐擦嘴的小女人,眉间的神色缓和了很多:“江源,把老师的号码发到我的手机上。”
有了云若熙,以后,老师只需和小女人交流就行了,江源那边完全用不着。
吃过饭,是凌一坤开车将凌乐乐送去的幼儿园。
云若熙则被男人安排在家养伤。
这点小伤,未必太小题大做了吧?
云若熙无聊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想了想,还是去买点药擦一下比较好,天气暖和起来,怕伤口感染。
她返回到王妈的房间拿钱包,无意中发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
她好奇地拿起来翻看,上面全是英文字体,要不是她英语好,恐怕连说明书都弄不懂了。
翻译出来,原来是专治擦伤的药。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从早上起来她就觉得自己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只是因为忙还未来得及细究。
她犹豫着将药膏拧开,果然,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难道说,凌一坤昨晚趁着她睡觉之际替她抹药了?
小女人慌忙跑到穿衣镜前脱光了衣服查看,雪白的肌肤上除了被抓过的暗红色伤疤之外,在她锁骨以下的位置突兀地多了一道嫣红的痕迹。
像是,吻痕?
云若熙的脸瞬间就红了,这个色胚!
……
中午的时候,云若熙接到凌一坤的电话,说是一起用餐,然后赶去凌乐乐的幼儿园。
但凡牵扯到乐乐,她便没办法拒绝,想到下午有亲子活动,她还是需要打扮一番的,至少不要给女儿丢了脸。
跑到衣柜翻找,云若熙给自己选了一条中袖的掐腰浅咖啡色长裙,脖子上有伤,她又搭配了一条浅灰色的长丝巾遮掩。
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一张小脸上略施粉黛更显精致,唇上稍微抹了一些唇膏,原本粉嫩的唇瓣看起来越加水灵诱人。
当云若熙出现在天御的小区门口时,凌一坤正在飞驰旁抽烟,挺拔的身姿站在梧桐树下,好一副美轮美奂的画面。
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凌一坤回过头来,一双幽深的眸子微眯着,见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小女人,掐烟的动作顿了顿。
他知道云若熙是美的,可今天这样温婉娴静的小女人,他还从没有见过,特别是那双莹莹含秋的水眸,一下便夺走了他的呼吸。
男人眸色渐深,长指一弹,烟头在半空中划了个弧线准确掉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笔直的腿大步迈向云若熙,长臂一勾,他便紧紧地抱住了她,顾不得周围的车来车往,他俯身急切地含住了她的唇瓣。
昨晚脱掉她衣服的时候,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克制住了自己,而现在,体内汹涌的情潮告诉着他,他立刻想要她,疯狂的想。
云若熙被他禁锢在怀,除了一双拳头能在他背上不轻不重地敲打几下之外,整个身子完全不能动弹。
他的吻带着不顾一切的痴缠,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云若熙被吻得晕头转向,她渐渐放弃了抵抗,僵硬的身子软下来,男人顺势将她抱进了宾利飞驰的后排座。
“小熙,我都快被你逼疯了。”
凌一坤修长的身躯将她压在座位上,怕弄疼她的伤口,他用双臂支撑着。
云若熙小脸嫣红,呼吸不稳,一双羽睫抖个不停,心里升腾起的那种难以名状的情绪让她惶惶不安。
从前,她不是没有和凌一凡亲吻过,但那种感觉就像是蜻蜓点水,她的心里根本不会漾起任何的波澜。
今天,她是怎么了?
……
凌一坤在她的耳鬓厮磨一番后到底还是放过了她。
两人吃过午饭赶到幼儿园时,学校里已经汇聚了大批的家长。
秦老师和另外三名老师正在安排着小朋友的行程,凌乐乐和同学们都端坐在小凳子上扬着小下巴听得非常认真。
云若熙被凌一坤牵着手穿过人群来到操场,此时的她见着周围的家长有些傻眼了,人家的父母全身装备,运动装,运动鞋,有的甚至连运动帽都戴上了。
再看她和凌一坤,她一身飘逸的长裙,而凌一坤一身笔挺的西装,这个样子,哪里是来参加亲子活动,分明就像是出席某场晚宴啊。
“凌一坤。”
云若熙垂了眸:“我们,要不要回去换一套衣服?”
她从没有参加过什么亲子活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
“换什么?”男人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就喜欢你这样。”
可是,你喜欢有什么用?
要是活动输了,凌乐乐还不得哭鼻子啊?
当然,即使现在凌一坤愿意让她换,她也没了时间,秦老师已经带领着凌乐乐她们从教室出来了。
在见到凌一坤和云若熙并肩而立时,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不过,到底是老师,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叹息一声,将目光从凌一坤的身上移开之后牵着小朋友的手喊着口号有条不紊地在幼儿园门口开始排队。
幼儿园大门口今天停了很多的校车,学校的安排是到御城郊外的一处无公害无污染的有机蔬果种植基地去摘草莓。
小朋友们被安排在一个车里,而家长们则又被安排进了其他的车里。
凌乐乐上车时见着凌一坤和云若熙都来了,一张小脸笑得都快凑成了一团,“爸爸,妈妈,乐乐爱你们。”
小丫头双手合成喇叭状隔着玻璃对着他们喊叫。
云若熙回了她一个明艳的笑,身旁的凌一坤则一直面无表情。
其实,不是他不高兴,而是他发现自从带着云若熙来到学校后,那些男人们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扫到他身旁的女人身上。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了,之前应该让云若熙穿一套裹得严严实实的运动装才行。
凌一坤抓住云若熙的手上了车,车里都是双排座,云若熙看见人家都是夫妻双双成堆,她没有办法找人调换,只能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凌一坤高大的身躯坐下来,立即将她纤柔的身影挡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
车行至目的地,云若熙终于松了一口气,和凌一坤挤在座位上时她觉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跳下车来,所到之处是望不到边际的绿色果蔬,辽阔的土地被划分成了一大块一大块,里面分别种植着不同的品种。
草莓园里,小小的白花之下藏着无数嫣红的果实,里面已经有三五成群的游人拿着小篓采摘着成熟的草莓,年轻的情侣,带孩子的三口之家,嘻嘻闹闹的朋友堆,欢声笑语荡漾在田间地坎上,好一副醉人的田园风光。
云若熙见着,心情有些小激动,除了在家帮助云柳种花种草,她还从来没有尝试过采摘草莓。
她的目光兴奋地从人群中掠过,远处一道欣长的身影无意中落入了她的视线。
这人?
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一旁的凌一坤长臂一挥捞过她的腰:“喜欢?我也去给你弄块地?”
云若熙一把拂开了腰间的手,眉头紧拧:“凌一坤,你别随时动手动脚的,好不好?”
“只能晚上动?”
男人压低了声音问她。
云若熙想到锁骨下的吻痕,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退到离他两米远的地方。
等她再抬眸看向远处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此时,有老师拿了话筒过来给大家讲解游戏规则。
第一,以家庭为单位,比采摘成熟草莓的数量,若是有青色未成熟的,将要扣分,最后数量多者获胜。
第二,还是以家庭为单位,比吃草莓,不过不是简单的吃法,而是由小朋友嘴里含着草莓递给妈妈,然后妈妈将草莓含在嘴里再传给爸爸,最后看谁家的爸爸吃的草莓数量多便可以获胜。
老师说完便开始将各家的小朋友送到父母的手中。
云若熙眉头纠结成团,第一个游戏,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她穿了长裙,但对于手脚麻利的她来说并不会影响到太多的速度。
第二个,她觉得自己完蛋了。
起床前也不知瞅一瞅黄历,从早上开始被父女俩欺负,现在连幼儿园的老师都像在和她作对。
什么叫用嘴去传?
那不是变相的亲吻吗?
凌乐乐一手牵着云若熙,一手牵着凌一坤,小小的人儿心思细腻,很快,她就发现了云若熙难看的表情。
“妈妈,你生病了?”
“没。”
“妈妈,你害怕比赛?”
“没。”
“妈妈,那我们一定要拿第一名。”
“为什么?”云若熙脸色灰白。
“我喜欢那个奖品,喏,第一名就是那个大大的粉色的美人鱼玩偶啊。”
“美人鱼有什么好?”云若熙小声嘀咕了一句。
一直默不作声的凌一坤终于发话了:“乐乐喜欢?”
“嗯,嗯,所以,爸爸要努力的吃草莓了。”
男人的视线扫过云若熙皱成一团的小脸,唇角微扬:“行。”
这一声,回答得太愉悦了。
……
比赛正式开始,一声哨响,父母们都抓了小兜牵着孩子往草莓园奔去,人家都是穿的运动鞋,跑得飞快。
而凌乐乐一家则在凌一坤的带领下步态闲适,身形优雅地走着。
“爸爸,你能不能快点?”
凌乐乐眼瞅着小朋友都开始摘草莓了,自己却还在半道上,一双小手牵着凌一坤想要将他拖拽着往前走,小小的身子都成了倾斜的幅度,结果,男人照旧纹丝不动,脸上像是永远挂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好不容易走到草莓基地,凌乐乐再也不管自己不争气的爸爸了,丢掉凌一坤的手提着小篮子撒腿就跑。
这个爸爸,今天来就是准备拖她和妈妈的后腿的。
云若熙的动作还算快,她不想乐乐失望,弯了身子不停摘着红艳艳的草莓,在篮子要装满时,她回过头去看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凌一坤,他手里提的篮子才刚刚垫了底。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在草莓堆里一个个精挑细选,形状不好看的,颜色不艳丽的,一概不要。
云若熙在心里将他咒骂了千百遍,现在是让你摘草莓,又不是选美。
我靠!
她着急得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上半场比赛结束,很显然,凌乐乐家采摘的草莓数量是最少的。
听见这个消息,小丫头瘪着小嘴,很不乐意,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凌一坤不以为然的俊脸抱怨:“爸爸,你偷懒。”
凌一坤揉揉女儿的头发以示安慰,“乐乐,别急,下半场,爸爸努力,嗯?”
“真的?”凌乐乐怀疑地望着她。
“真的。”
凌一坤点点头。
下半场的比赛,他当然会努力,亲吻啊,求之不得。
就是不知道小女人会怎么样?
站在一旁的云若熙手心里面全是汗,接下来的比赛,她应该怎么办?
临阵脱逃?
凌乐乐一定会很失望之极,可是,要让她和凌一坤在大庭广众之下嘴对着嘴,她又办不到。
人家上场的都是夫妻,别说接吻了,就是做。爱都娴熟得不得了,自然没有尴尬的。
还没等云若熙纠结完毕,比赛的哨声又开始了。
这一次,除了幼儿园的家长和老师们之外,草莓园里那些采摘的游人也围拢了过来凑热闹。
一阵阵热情高涨的呐喊声,加油声在场外此起彼伏,亲子活动的盛况已经达到了最高chao。
凌乐乐为了能拿第一,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去从篮子里含了一个草莓再跑到云若熙的身边踮着脚尖将草莓放到她的嘴里,母女俩配合得相当默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云若熙含着草莓看着两米之外的凌一坤不知所措。
“妈妈,你快点啊,小五家的爸爸都吃了两个了。”凌乐乐站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云若熙的指尖都掐进了肉里,她怎么能快得起来啊?
那是去主动亲吻那个混蛋,好吧?
凌一坤挺拔地站在原地,单手抄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也不出声催促,幽深的眸子里隐隐闪现着一丝捉弄的味道。
在凌乐乐催促第三遍的时候,云若熙终于迈开了腿,她慢吞吞的上前站到凌一坤的身边,踮了脚尖正准备将自己的唇凑上去,不远处,一道熟悉的人影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题外话---弱弱地吼上一句,小伙伴们,别屯文啊,快来订我,快来订我。。。
温馨提示一下,你们想要看到的,快到了,啦啦啦。。。
91.091四人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凌一凡穿着米白色的休闲服,长身如玉的身姿站在喧闹的人群中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云若熙的动作顿住了,原本嫣红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凌一坤见她神色突变,紧拧着眉头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去,原本只是独自一人的凌一凡身边已经多了一名长发披肩的女子。
那女子就是他的新婚妻子杜安琪。
杜安琪回国之后,总说御城不好玩,听见有朋友说近郊有草莓基地,非要让凌一凡陪着到这边摘草莓撄。
凌一凡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在奶奶方渝的压制下,他只能将杜安琪带来了。
没想到,四个人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了偿。
凌一坤眸色复杂,对着人群中的凌一凡清浅一笑,回身,大掌搂住云若熙的腰,俯身便将她嘴里的草莓含住了,顺势,他还在她的唇瓣上狠狠一吻。
云若熙像一只被提线的木偶,瞪着一双水眸看着杜安琪的手挽上凌一凡的胳膊,再亲昵的将刚摘下的草莓喂到他的唇边,而凌一凡并没有拒绝,张嘴便咬住了。
两人的动作就像此时,她和凌一坤一样的亲密无间。
一旁焦急的凌乐乐见凌一坤终于吃下了一颗,飞快的含着第二颗跑到云若熙面前:“嗯,嗯。”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拉了云若熙的裙摆,踮着脚尖尽量离她近一点,鼻子里还“嗯”个不停的提示她。
云若熙见女儿委屈又着急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眼一闭,快速将草莓传给了凌一坤。
接下来,他们的动作熟练了许多,即便是在过程中碰到凌一坤的唇,她也不再闪躲。
只是,前面的时间耽误得有些久,凌乐乐无论怎么努力,依旧没拿到名次。
比赛完成后,小丫头手里捏着一个安慰奖得来的拳头大的娃娃,一张小脸都快黑透了。
“这个太小了,我不要。”小丫头鼻音浓重。
凌一坤却是心情大好,抱着凌乐乐轻声安慰:“要那个大的美人鱼,嗯?”
凌乐乐看见第一名的小朋友怀抱着美人鱼笑得一脸得意的模样,委屈地点点头。
“待会儿爸爸给你买。”
“可是,爸爸买的,不是我的奖品啊。”凌乐乐眼眶泛着红,有剔透的泪珠在里面打转了。
“怎么不是奖品,那是爸爸奖励乐乐的,乐乐今天表现得非常棒。”
“真的?”
“嗯,不信,问妈妈。”
凌一坤眉头轻挑,一双眸子惬意地扫向云若熙。
云若熙咬着唇,见着女儿眼眶中悬而未滴的眼泪,尴尬地点点头。
“嗯,也对,今天柯小依还没来呢,因为她没有妈妈。”
凌乐乐是个典型的会自我疗伤的小家伙,有了比较之后,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手里捏着个小美女的尾巴在半空中不停的甩。
……
“乐乐,小叔也来了,我们去找他。”凌一坤揉着她软软的头发。
凌乐乐吃惊地用小胖手捂住嘴巴:“小叔也参加亲自活动了?他有宝宝了?”
“没有,但是,今后小叔也会有宝宝的。”
父女俩的声音越来越远,很快,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凌一坤抱着凌乐乐离开,完全是因为他知道云若熙心情不好,想留一点独立的空间让她调整调整。
远处,杜安琪见着父女俩从人群中走过来,显得异常惊喜,她挽着凌一凡的胳膊上前:“大哥,乐乐。”
杜安琪是豪门之女,言行举止大方得体。
今天的她穿了一条纯白的长裙,再配上精致的五官,像是仙女下凡,美得有些出尘脱俗。
与凌一凡的白色休闲外套也是相得益彰。
“一凡,弟妹。”凌一坤眸色幽深地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抱着凌乐乐招呼着:“乐乐,怎么不喊人了?”
凌乐乐原本是很喜欢杜安琪的,可是自从回国后有了云若熙,她不再像从前那样粘着她了,一双小胳膊缠住凌一坤的脖子,小嘴微微一翘:“小叔,姐姐。”
杜安琪伸手去刮她的小鼻头:“乐乐今天表现得好棒啊!”
他们一家的比赛杜安琪也看见了,虽说隔得远,但小丫头小小的身影一直都在努力地奔跑着。
见着她现在一副恹恹儿的表情,杜安琪拉过她的小手问道:“乐乐,怎么了,不高兴吗?”
凌乐乐将头埋在凌一坤的胸膛里不再说话。
凌一坤揉揉她的头发,用着溺爱的声调说道:“在生我和她妈的气呢。”
“大哥,柯曼姐恢复得真好。”
杜安琪不知道云若熙的事情,之前隔得远,她一直以为站在凌一坤身边的是柯曼。
凌一坤在听见柯曼的名字时,原本柔和的表情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随即,杜安琪感觉到凌一凡在扯她的胳膊。
难道是她说错话了?
言多必失。
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还是讪讪地闭了嘴。
……
“一凡,晚上一起吃饭?”
凌一坤岔开了柯曼的话题。
“不用了,哥,晚上奶奶找我有事儿。”
“行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凌一坤拍拍凌一凡的肩:“有时间,带着弟妹一起聚一聚。”
“好的,哥。”
自始至终,兄弟俩谁也没有把事情说破。
凌一凡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哥哥对云若熙的心思,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从不近女色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将她护得周全,除了动情,他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但是,看出来又怎么样?
有了杜安琪,他该以什么身份去告诉他,哥,云若熙是我的女人,你不能抢了去。
这样的话除了能造成两败俱伤,根本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
在他消失的五年里,他错过了太多太多。
**
回城的车里,凌一坤一直牵着云若熙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脸色也非常不好。
知道凌一凡有了妻子是一回事,但真的看见杜安琪挽着他的手,再喂他草莓又是另一回事儿。
曾经,她也会躺在凌一凡的怀里细数他的心跳,或者喂他一颗葡萄。
岁月匆匆,他的身边不再是她,而是另一名温婉大方的女子了。
看见人家夫妻情深,云若熙觉得,自己真的该彻底放下了。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窗外倒退的风景上,道路两旁的绿化带有蔷薇怒放,大团大团的粉红刺痛了她的双眸,她浅浅地笑了笑,也好,他们在蔷薇盛开的时节相遇,又在蔷薇盛开的时节分离。
不知不觉,她将头靠在凌一坤的肩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和乐乐在蔷薇花中奔跑,乐乐笑声如铃,“妈妈,爸爸一直在等着我们,我们去找他吧。”
……
云若熙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眸看着凌一坤,凌一坤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在接电话:“奶奶,今晚不行,明天吧,嗯,行。”
男人刻意压低了声调,云若熙估计是怕吵醒了她。
她抬眸,见着凌一坤轻蹙的眉头,她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梦。
这个男人一直在等她吗?
随即,她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也是有妻子的人啊。
车到市区已经是傍晚,御城的街道华灯初放,闪烁的霓虹让这座快节奏的大都市少了几许繁忙,多了一丝魅惑。
云若熙刚下车便接到文菲的电话,这个小妮子,平日里是工作狂,一般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
“小熙,今晚我想要向凌总借用你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文菲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落寞。
“瞎说什么?”听见她提到凌一坤,云若熙红着脸呵斥道:“有什么事儿?我过来找你。”
“别去我家,到夜宴酒吧来,我包了个小包间。”
“你去哪儿干嘛?买醉?是不是樊泽森的事情?”云若熙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
这世界上也只有樊泽森能将活泼开朗的文菲折磨得精神抑郁。
“是啊。”文菲在电话那边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今天去找他了,小熙,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行,你等着,不许乱跑了。”
云若熙挂断电话,凌一坤已经将凌乐乐从校车里抱了过来。
“走吧。”
凌一坤准备伸手去揽她的腰。
“凌一坤。”云若熙后退一步迟疑了一下:“晚上,我想去看看菲儿,她今天心情不太好。”
凌一坤眸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是你心情不好,还是文经理心情不好?”
云若熙没有吭声,好吧,其实,她的心情也不好。
空气中划过一丝局促。
凌一坤怀里的乐乐打破了僵局:“你们,怎么不问问乐乐心情好不好?”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声音里透着一本正经。
那么努力去比赛,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她应该才是心情最不好的一个。
凌一坤揉了揉乐乐的头,抱着她转身走了:“走,爸爸去给你买美人鱼。”
对于云若熙的请求,他既没有同意,也没表示反对。
街道边上就剩云若熙一人傻愣愣地站着。
纠结了老半天,她还是决定去夜宴看看。
等她找到文菲时,小妮子已经喝了大半瓶红酒。
“菲儿,你疯了吗?”
她抢下她手中的红酒杯,这个样子会喝死人的。
“小熙,樊泽森让我不要再去打扰他了,你说,我爱了他十年,换来的却是他的厌恶,为什么,为什么啊?”
文菲手中的杯子被抢,她干脆一把抓过红酒瓶直接往嘴里倒,因为喝得急,猩红的液体顺着她雪白的脖颈一路不停地流下来。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苦,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啊,读书时候总嫌弃她笨,骂她榆木脑袋,于是她拼命学习,想要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
结果,人家根本不用考,直接被剑桥录取了,而她没日没夜的用功堪堪考了个锦城的c大。
工作之后,她好不容易过三关斩六将挤进御城最好的凌氏财团上班,努力几年做到了经理的位置。
樊泽森呢?
从国外回来轻松就继承了家族企业,一跃而就成了恒丰集团的首席ceo。
在认识他的十年里,她一直在鞭策着自己不断努力,想要让自己做到最好,才能有资格站在心爱的男人身边。
但是,这辈子无论她怎么努力想要追赶上他的脚步都不再可能了。
他的未婚妻韩悦,剑桥的高材生,上天的宠儿,一位集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子。
文菲偷偷见过她,身材高挑,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道不尽的万种风情。
不似她,个子娇小,眉眼只能算得上清雅,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型。
云若熙对于文菲的爱情,除了知道樊泽森的名字,其他都一知半解。
见着好友如此悲怆的神情,她缓缓坐在了文菲的身旁,也不再去夺她手中的瓶子。
一个人在苦闷的时候总要宣泄,要是全部憋在心里,一定会疯掉的。
很快,文菲手中整瓶红酒都见了底。
云若熙默不作声又开了一瓶。
“来,菲儿,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她给自己和文菲满满倒上了一杯。
其实,她也想喝酒,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哎,你,不行。”文菲大着舌头制止她:“你醉了,凌,凌总会心疼的。”
……
半小时后。
小小的包间里酒气肆虐,狭窄的沙发上躺着两个醉熏熏的女人。
文菲趴在沙发的最里端,她准备努力撑起身来,酒喝得太多,要去上厕所。
云若熙是沾酒必醉的类型,两大杯红酒下肚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菲儿,来,我,扶你。”
她扒着沙发的靠背踉踉跄跄去扯文菲,文菲努力抓住她的胳膊终于站起来了。
两个女人相互搀扶着朝包间外的公共洗手间走去。
走廊上,一道挺拔的身影正在接电话,两个小疯子与他擦肩而过时,那人眸色暗沉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
“文菲?”
暗沉的男音带着一丝疑惑。
“谁啊?”
文菲憋得着急,一手抓住裤子,一手抓住云若熙,她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赶紧跑到卫生间去。
“文菲,谁他妈让你来这儿了?”
男声有些恼怒,一把将文菲从云若熙的身边扯了过去,他的大掌抓住她的衣领,两人巨大的身高悬殊使得文菲的双脚几乎离了地。
“樊,樊泽森?”文菲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果真,像,不过,你不是他。”
“你他妈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
樊泽森彻底怒了,在他的意识里这个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成天笑嘻嘻的,是只打不死的小强。
如此醉酒的模样,他从来不知道。
“哎!”
文菲抑扬顿挫地将“哎”字的声调转了好几个弯,然后朝着他厌烦地挥了挥手,“你装得再像,也不是他,他都要结婚了,怎么可能来管我呢?”
说完,她对着男人很不雅观地打了个嗝,浓郁的酒味缭绕在两人的鼻息间,樊泽森铁青着脸,他和一个醉鬼之间根本没办法沟通。
抬起寒凉的眸扫了一眼迷迷糊糊的云若熙:“那个,你先在这儿等着。”
也不管云若熙会不会同意,直接将文菲抱上就走。
“哎!哎……”
云若熙双腿发软,意识有些模糊,但文菲被带走了,她还是能知道的,一双小手抓着栏杆不停地喊:“你是谁啊?喂,菲儿,菲儿!”
樊泽森头也没回,将文菲抱到他的包房时,房间里的三个男人都定定的望着他。
出去接个电话都能捡个美女回来,这是天上掉下林妹妹了?
“嘉佑,外面走廊上还有个女人,你去照顾一下,估计是文菲的朋友。”
樊泽森不顾他们八卦的眼神,对着离门口最近的何嘉佑说道。
“是美女不?美女我就去。”
何嘉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抖。
“爱去不去,错过了就别怪我。”樊泽森丢下话后便带着文菲离开了夜宴。
这几个人的秉性他还算是清楚的,不是属于那种见着女人就要弄上床的男人。更何况他已经明确交代了是朋友,所以,他走得很放心。
倒是文菲在他怀里不老实地折腾着,她要上厕所啊,可这个男人竟然将她抱到了车上。
怎么办?
……
文菲被强行带走后,云若熙慌慌张张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她并不认识樊泽森,怕自己的好友碰到了坏人。
结果,110三个数字刚拨出去,她的手机便被人凭空夺走了。
“文菲的朋友?”来人冷冷地问道。
“你是?”
云若熙皱着眉,醉眼朦胧中,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站到她的面前,男人一条腿单脚站立,另一条腿不停地抖,十足一个*丝模样。
啧啧!
云若熙在心里鄙视一番后嫌弃地抬头:“文菲的朋友,也不能拿我的手机?”
她误解了他的意思,甜腻的声音带了一些抱怨,又带着一丝怒气,这在来人的耳朵里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撒娇,绝对的撒娇。
原本还在抖个不停的何嘉佑突然见着抬起头来的云若熙,一双桃花眼变得更加的流光潋滟。
“你是?你是?”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已经找了大半年了。
几个月之前,他去外地考察时,开车撞伤了一个她。
当时他由于要去处理一些急事,只能将她送到医院之后留下一笔钱匆匆离开了。
等他办完事情重新回医院找她时,那里的医生却告诉他病人被接走了。
事发突然,云若熙又在昏迷之中,何嘉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后来,他到处让人查找,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没想到今天会如此凑巧就被他撞上了,也许真是上天垂怜吧。
面前的小女人不再像他第一次见到的那般狼狈,小麦色的肌肤已经完全恢复了白嫩光洁,腰间的头发也长了不少,此时正如海藻般披散在脑后,一条咖啡色的长裙将她玲珑的身段衬得更加优雅端庄。
---题外话---接下来,小伙伴们懂的。
92.092他们之间除了乐乐,早已经是纠缠不清了
这个女人,脱胎换骨之后果然是坠入凡间的精灵,他非常庆幸自己慧眼识珠。
当初,云若熙为救一名孩童突然便从路边窜出来撞到他的车上,那时的她穿着一件非常普通的t恤,搭着黑色牛仔裤,皮肤也是黑黑的。在他紧急刹车时,他就只看见了她一双剪水般的眸子,黑白分明,干净,澄澈,又带了一丝惶恐和倔强。
交通法上,车祸原本不是他的错,但是他却揽下了所有的责任。
或许,这就叫做一眼万年吧。
想到此,何嘉佑的双腿不再像犯了羊癫疯一样地抖个不停,他飞快地理了理自己乱七八糟的花衣服后,沉稳地站定:“美丽的女孩,你忘记我了?撄”
他刻意放柔了声音,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我们,见过?偿”
云若熙醉得有些晕乎乎的。
别说两人曾经只见过一面,就是现在让她妈妈来,她都不认识了。
“咳咳......”
何嘉佑有些尴尬,修长的手指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几个月前,我开车撞到你了你,嘭一声之后,你倒地上了,是我把你送去的医院,怎么样?想起来了没?”
他努力描述着当时的细节,试图让云若熙回忆起零星的片段。
只可惜,云若熙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然后伸出手调皮地勾着手指头:“我不认识你,把手机还给我,要不然我喊了。”
“喊什么?”何嘉佑皱着眉头问。
“喊抢劫,喊救命,让这里的保安来抓你。”云若熙板着小脸很认真地说道。
“噗!”
何嘉佑捂着嘴,很不厚道地笑了,胸口起伏,额前的碎发一抖一抖的。
整个夜宴都是他的,哪个保安敢来抓他?
云若熙见他笑得奇怪,心里特别不高兴,上前一步准备从他手里抢过来,结果,双腿发软,她直接扑到了何嘉佑的怀里。
好吧,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
何嘉佑自我安慰一番,顺势将云若熙搂在怀里带回了他们的包房。
一路上,他的心情止不住地欢呼雀跃,今天一定是出门踩到狗屎了,要不然怎么会碰到这个小女人呢?
不过,还是得好好感谢樊泽森,要不是他,说不定他们之间又白白错过了。
何嘉佑甚至想到以后和云若熙的婚礼,他一定给樊泽森这个红娘封一个特大的红包。
……
包间的门再一次打开,里面的两个男人又是一脸诧异的看过来。
尼玛,今晚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美女么?
出去一个,扛一个进来。
再出去一个,又扛一个进来。
并且看起来好像一个比一个更漂亮。
“嘉佑,去哪儿弄来的?”
坐在角落的沈家大少沈文轩唇角刁了一支烟,眸色轻挑地问道。
“哎,哎,你闭嘴!”
何嘉佑伸出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平日里换女人的游戏,他们玩儿得多了,从沈文轩的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少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的那个女人吧?”
何嘉佑眉眼含笑地问着一旁喝闷酒的程少楠。
程少楠最近被那位爱喝茶的小姑娘抛弃了,心情特别的不畅。
“怎么?”他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淡淡地问道。
“老子给你说,老子找到她了,哈哈,什么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看。”
何嘉佑终于舍得将怀里醉得睡着的云若熙露出一张小脸给他们看。
程少楠只是淡淡一撇,手中的酒杯随即“嘭”一声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尼玛,嘉佑,你确认要找的女人就是她?”程少楠起身上前抓过何嘉佑的衣领问道。
“是啊!”何嘉佑疑惑的点点头:“怎么,难道她还不够漂亮?”
程少楠一拳砸到他的肩上:“漂不漂亮不是你我能说了算,你知道她的名字不?”
“知道我还用到处去找?”何嘉佑像看神经病人一样嫌弃地看着他:“哦,难道说,你嫉妒?”
他的脸上表现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失恋的男人嘛,见着美女就会两眼发光,这很正常。
“嫉妒你个头。”
程少楠一把抓过他的胳膊,“你他妈赶紧放开你的爪子将她放到沙发上去,否则,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你疯了吧?”何嘉佑甩开程少楠的手:“我为什么要放开她,你不知道我找她找得好辛苦?”
程少楠站立在沙发旁,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听好了,她叫云若熙,也就是一坤心尖上的那个女人,懂了吧?”
程少楠顾虑着沈文轩在,他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比如,她还是凌乐乐的亲妈,又是凌一凡的初恋。
这关系,想起来就够乱的。
何嘉佑不可置信地看看面无表情的程少楠,又低下头看看怀中像天使一样的云若熙。
过程转变得太快,他突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张俊脸上表情错综复杂。
如果真是这样,他情愿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沈文轩静坐在旁,幽暗的目光一直盯着云若熙恬静的睡颜,这女人五官精致,身材玲珑,虽不算倾城绝色,却也是清雅可人。
听程少楠的口气,不近女色的凌一坤都能被她迷住,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沈文轩单手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
后来,程少楠不顾何嘉佑哀怨的神情,给凌一坤打去电话告诉他云若熙喝醉了。
对于何嘉佑和她之间的事情,他选择了闭口不提。
凌一坤匆匆赶来时,云若熙已经被何嘉佑放到沙发上了,小女人蜷缩着身子睡得格外的沉。
她沾酒必醉,凌一坤已经在锦城的时候见识过了。
他也没有问程少楠是怎么碰到她的,只是铁青着脸,大掌一捞,直接将云若熙抱在怀里走了。
何嘉佑失魂落魄地追着出了门,然后趴在二楼的阳台上看见楼下停车场缓缓启动的宾利飞驰,心碎得成了渣,缝都缝不上。
几天前,他们还在替凌一坤担心,现在好了,轮到他了。
……
天御,卧室。
云若熙是被凌一坤丢到大床上去的,这个女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夜宴是什么地方,她竟然敢去?
不是说找文菲的吗?
为什么就剩她一人?
今晚要不是碰到程少楠,说不定她就被别的男人弄走了。
凌一坤越想越生气,扯下脖子上的领带狠狠砸到枕头上。
然后,迈了长腿在床沿边走来走去,原本指望能平复一下心情,结果见着她那张熟睡的无辜的小脸,他越走越烦,干脆又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
这女人,浑身酒气,他准备将她丢到浴缸里淹死算了。
只是,凌一坤的想法和做法完全是两码事儿。
宽大的浴缸里,他放上了满满一缸水,云若熙刚被丢下去,她便往下沉,凌一坤怕呛到她,慌忙伸了手去托住她的头。
见小女人在浴缸里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状态,男人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到最后,他干脆脱掉衣服也跟着进去了。
有了依靠,云若熙全身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一双小手无力地缠住他的一支胳膊,小脸绯红,羽睫轻颤,一张嫣红的小嘴儿微微上扬。
她被凌一坤扒光了衣服,明亮的灯光下,yu体横陈,玲珑有致,白皙的肌肤散发着美玉的光泽。
凌一坤喉头收紧,此时发现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别说两人之间肌肤相亲,单是看着她诱人的tong体都会让他有犯罪的冲动。
浑身的***凝聚到了某个点上,他迫切地想要找个出口。
云若熙的睡姿实在不敢恭维,之前还只是缠了他的胳膊,现在,修长的腿已经缠到了他的大腿上。
这个女人,真是要命了。
凌一坤匆匆拿了浴巾垫到浴缸的边沿,然后将小女人往上一抱,她的小脑袋便靠到了柔软的浴巾上。
此时,两人已经完全调换了位置,凌一坤已经翻身上来了。
他单膝跪着,一条腿挤进小女人的双腿。之间:“小熙。”他哑声地唤着她。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柳下惠那般坐怀不乱,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他的想法就是要她。
这个念头已经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拔不出去了。
“嗯?”云若熙不耐烦地伸手在空中晃了晃:“别闹!”
凌一坤一把抓过她的手腕放到自己的脖颈处,俯身便亲吻上了她的唇。
因为醉酒,小女人完全没了防御,男人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池时,她不但没阻止,反而调皮地伸出自己的舌头。
凌一坤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如果今晚的男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她是不是也会如此主动?
心念之下,他狠狠地咬了咬她的唇瓣。
“混蛋,疼。”
云若熙将手从他的脖颈上拿下来毫无力气地推嚷他。
“小熙,看着我,我是谁?”
凌一坤幽深的眸色中欲火与怒火交织着,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小脸。
云若熙终于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见着面前的男人是凌一坤,小嘴嘟哝着,“我知道是你,混蛋。”她的眉头一挑,再一次很放心的睡着了。
“我是谁?”
凌一坤追问道。
“混蛋,凌一坤啊。”
云若熙像是在梦中发出的呓语。
得到不算答案的答案,凌一坤的怒气终于缓和了很多。
他的薄唇覆上她的嫣红,用着发狠的力度,他想要她记住自己,永远地不要忘记。
一双大掌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游走,而他蓄势待发的某处也开始缓缓地进入。
四年未碰,她的紧致和美好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
云若熙是被痛醒的,某处传来的刺痛让她体内的酒精挥发了一大半,待她迟钝地反应过来时,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和凌一坤都是浑身***。
但是,这次和上一次不同了,之前那晚在床上,她也是被他脱了裤子,但他只是想要给她贴膏药戏弄她而已。
而现在,凌一坤已经完完全全占有了她。
“凌一坤。”她的唇瓣有些微微发抖:“你这个混蛋,我不要……”
她不想要和他纠缠不清。
他有妻子,还有数不清的红颜,她在他光芒万丈的世界里算得上什么呢?
“小熙!”凌一坤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箭在弦上,你难道让我退回去?”
他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排斥他的宠爱,但他现在无法再隐忍下去,浴缸太小,动作无法施展,他不顾她的拳打脚踢,抽身,干脆将她抱到了大床上。
云若熙尖叫着,还未来得及逃脱,凌一坤的身躯已经完全覆了下来,他一边亲吻着她的嫣红,一边用长腿抵开了她的防御。
“乖,给我。”
男人单手将她一双手腕紧扣到她的头顶上方:“别闹了,嗯?”
两人孩子都有了,以后她得习惯他这样的存在。
云若熙挣扎不行,双眼泛着红的望着他:“凌一坤,你有妻子了,我不要做你见不得光的女人。”
如果是那样,凌乐乐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啊?
原本以为她在意的是要为凌一凡守身如玉,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他早就应该给她的名分了,只是因为她一直想要将乐乐的身世隐瞒,他不方便挑破而已。
想到她曾经在他身上打的那些小算盘,男人在她的锁骨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小熙,你听着,我的妻子只能是你,嗯?”
他眸色深沉的看着她。
只能是你?
这是什么意思?
云若熙开始分神了,一双眸子露出不解和迷惘。
凌一坤挑了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然后劲腰一挺,重新地占有了她。
……
从最初的遇见开始,两人就注定了不平凡,就像这个漫长的夜晚,云若熙被迫在凌一坤的身下承受着他猛烈的撞击。
男人如豹,一双猩红的眸子看着身下的小女人,就像在黑暗中见着他窥觊已久的猎物,只有他才能独享她的美好。
那是能令他沉沦,不愿意醒来的英雄冢。
如果说现在就让他在她的身体里死去,他也甘之如饴。
云若熙从之前的反抗到后来的臣服,最终,她的手挽上了他的脖子。
这个男人,不知从何时起便以强硬的态度闯入了她的生命里。
她会在意他说过的话,会在意他的想法,会因为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生不安。
她想起曾经和凌一凡在一起时,他搂着她亲吻的样子,她睁着一双灵动的水眸看他,心是宁静的,淡然的。
可被凌一坤搂在怀里霸道的拥吻时,她会心跳加速,甚至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撞击的声音。
云若熙渐渐闭了眸,唇齿间溢出噬魂夺魄的叹息:“哎,凌一坤,你轻点!”
带着一丝撒娇,带着一丝嗔怨。
但听在男人的心里却是小女人对他的眷恋。
他不但没轻,反而更加的疯狂。
一整夜的痴缠,若不是到最后云若熙被折腾哭了,他还不愿意放过她。
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想她都快想疯了。
……
云若熙从梦中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宽大的床上,早已没有了凌一坤的身影,估计他是上班去了。
她忍着浑身的酸痛落寞地坐起来,穿衣镜前印出她光裸的肌肤,上面除了之前愈合的抓痕以外还多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吻痕。
这个样子,她既没有觉得难堪,也没有觉得羞耻。
她是经历过生死的女人了,一切比常人看得开。
她缓慢地下床,打开衣柜随意抓了一件凌一坤的白衬衣穿上,他的身姿修长,衬衣的码数完全能遮到她的臀部以下。
云若熙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突然就觉得好笑,在她发烧的那个夜晚,她醒来时好像就是穿的这件衣服,并且同样下半身***。
是巧合还是机缘?
想到从前,她突然才意识到她和凌一坤之间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那些都不是一个保姆和男主人该发生的,他们之间除了乐乐这个纽带,早已经是纠缠不清了。
……
凌一坤端着熬好的粥推开门时,正看见云若熙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醒了?”
他将粥放到床头柜上,很自然地搂过她的腰:“累了就多躺一会儿,嗯?”
他的动作和语言让云若熙感觉两人已经是相濡以沫的老夫妻了。
“不累。”
她终究没有脸皮厚到他那样的程度,虽说不太介意,但她还是忍不住垂了眸。
这个男人温柔起来让她心颤,原本她以为男人将她睡了,就丢下她去了公司,没想到他竟然是亲自熬粥去了。
“这两天乐乐都会在奶奶那儿,等到周末,我们再去接她。”
凌一坤说着,轻轻撩起她额间的碎发,一个缠绵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云若熙没有挣扎,闭着眼,任由他为所欲为。
半响,凌一坤放开了她,从衣兜里拿出一部手机递到她手中:“昨晚你掉在夜宴的,少楠给送过来了。”
他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去夜宴,又怎么会醉得一塌糊涂,他只情愿她醉酒只是因为陪自己的好友,而不是其他的任何原因。
云若熙疑惑的接过,她掉手机了吗?
怎么想不起来了?
“文经理那边,少楠说带走她的是樊泽森,两人估计……”凌一坤单手摸着下巴缓缓说道。
“谁?”
凌一坤还未说完,云若熙便急急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会这么凑巧,她们去夜宴,樊泽森也去了。
她的头有些晕乎乎的,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终于想起了昨晚发生的零星的经过。
文菲醉了,然后被人带走了。
那人身材欣长,有着和凌一坤一样的臭脾气。
至于模样,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后面,关于何嘉佑的事情,她完全忘记得一干二净。
她捏着手机,几次想要给文菲打个电话,但是,她忍住了。
她相信,好友会知道分寸。
毕竟十年的时间,两人要是有什么,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应该发生了。
---题外话---哈哈,小伙伴们等得着急了哇。
93.093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早餐,不,应该算是午餐了,两人都吃得很平静,偌大的餐厅只听见刀叉传来的轻微碰触声。
除了粥之外,凌一坤还叫了一些外卖,几道甜品外加两份牛排。
一份九分熟,一份五分熟撄。
云若熙没有去动他面前摆放的两个装有牛排的盘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拿了刀叉娴熟而优雅地将牛排切成规整的方形。
然后,他推给她。
“怕你不喜欢。”
凌一坤手里的刀指了指另一份。
云若熙看着剩下的一份开始浸润出淡色的血水,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跟在他身后进了一家西餐厅,那时,他表现得衿贵而疏离,对她的注视不屑一顾偿。
谁也没想到陌生的两人竟然有了肌肤之亲,还孕育出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儿。
云若熙看着凌一坤俊逸的眉眼,默不作声。
“怎么了?这个也不喜欢?”凌一坤挑眉问道,“不喜欢,就不要勉强,嗯?”
云若熙垂眸,一叉子叉到牛排上。
这是凌一凡爱吃的东西,她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心绪从最初的涌动渐渐趋于平静。
下午,凌一坤推了公司的事情一直在家陪着她。
宽大的床上,男人在一旁看电脑,女人在一旁看杂志,偶尔,凌一坤会回过头来在她的眉眼间轻轻一吻,然后伸了大掌去搂她的腰,云若熙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听他沉稳的心跳声。
这几年她过得太辛苦,这岁月静好的一刻,她曾经在脑子里勾画过很多次了,画风相同,只不过身旁的男人变了。
……
晚餐后,凌一坤接到程少楠的电话,去了书房视频处理公司的事务。
云若熙闲得发慌,躺在床上玩消消乐。
刚开始不久,她便接到文菲的电话。
“小熙,你没事儿吧?”
昨天她被樊泽森扛走后,就留下她一人在夜宴,后来樊泽森也告诉了她,云若熙是被凌一坤带走的。
但她想到云若熙醉酒,怕凌一坤发脾气,她隐隐有些担心。
云若熙侧目,视线看向卧室门口,那里空空荡荡,没有男人的身影,她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有事儿?
顿了顿,她反问道:“你怎么样,菲儿?”
“挺好的。”文菲迟疑片刻:“小熙,阿森说你被凌总带走了,他有没有生气?”
“阿森?”
云若熙眉头轻蹙,原本文菲口中的一直都喊他的全名,要么喊得咬牙切齿,要么喊得柔情万千。
换成这个称呼又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她和自己一样,酒后乱性了?
“菲儿,你昨晚住哪儿?”云若熙的语调变得有些严肃。
“住酒店。”
文菲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你们睡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许久,文菲才从鼻腔里轻轻“嗯”出一个字。
“他都快结婚了啊!”
云若熙满脸纠结成了一团,看似聪明的文菲怎么就这么糊涂啊?
“小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
不担心?
她是她的好友,云若熙只希望看到她幸福,别像自己这样,感情生活一团糟。
挂断电话,她陷入了沉思,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这道复杂的题。
爱吧,会死。
不爱吧,活不下去。
陷入情网中的女子,飞蛾扑火,都快粉身碎骨了,依然会觉得那焰火能照亮自己的人生。
云若熙想得头疼,干脆去了卫生间。
衣篓里堆放着满满一筐衣服,她的,凌一坤的混合在了一起。
伸手翻了翻,咖啡色的长裙,黑色内衣内裤,浅灰色衬衣,还有一条浅蓝色男士内裤。
云若熙盯着那条内裤迟疑片刻,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将它们统统抓进了盆子里。
她习惯手洗,搓着自己的长裙时,想起以前凌一坤曾让他洗内裤的事情,当时她赌气并没有如他所愿。
后来那内裤是谁洗的,或者是丢掉了,她都不知道。
今天,男人没要求,她却主动了。
或许心境不同吧。
凌一坤忙完从书房出来时,云若熙正在阳台上晾晒衣服,小女人背着对她,一双手麻利地忙活着,他的视线从她的背影移到盆子里那条浅蓝色的内裤上,原本清朗的眉眼染上了道不尽的满足。
他觉得,小女人已经开始接纳他了。
“小熙。”他斜倚在门口朝她招手。
云若熙回头,她的手里刚好捏着他的内裤准备晾晒,见着他俊逸的身姿红了脸。
见她迟迟没有动,凌一坤长腿上前搂住了她的腰:“要不要我帮忙?”
他的声音太过于温柔,云若熙听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从前他整天对着自己冷着一张脸真是因为书上说的,那是欲求不满的状态?
自己昨晚将他喂饱了?
估计是。
云若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凌一坤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了,大掌从盆子里拿过她的黑色胸。罩,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眉头微蹙:“这个,怎么挂?”
女人的东西,他不太懂。
云若熙面色更加的潮红,见他的掌心一直在有意无意摩挲着罩。杯,她就想到昨晚他对她的为所欲为,咬了唇,一把从他手中抢过来麻利地挂上。
凌一坤幽深的视线瞄了一眼在半空中摇曳的内衣,单手扣住了云若熙的腰,俯身,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根缓缓地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穿好看。”
云若熙:“……”
两人回到卧室,凌一坤的吻就来了,不同于昨晚的疯狂,他吻得很轻柔,搂着她的腰将她一步一步抵到墙角,燥热的大掌撩开了她的睡衣在她的身上缓缓游走。
期间,又有胸。罩阻挡了他,他的指尖无奈的找寻着解开的方法:“还是不穿的好。”
他再一次强调。
云若熙终于被他逗乐了,原来他并不是无所不能。
感觉到了小女人的轻视,男人的手干脆避开内衣直接深入。
“怎么办?我想要。”
他埋在她的脖颈间哑声说道。
“不行。”
云若熙抓住了他不安分的大掌,她全身都快散架了,再经不起折腾。
锁骨处传来轻微的痛感,随即,男人的唇离开了她的肌肤。
“逗你,也当真?”
凌一坤唇角含了一抹邪魅的笑,自己不行还敢嘲笑他?
其实,他知道她承受不了,但就是想要看她着急的模样。
云若熙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神经病!”
她刚才都差点急死了。
若是再被他折腾几次,她没办法去找文菲了。
洗衣服的时候,她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该去看看自己的好友。
把想法忐忑地告诉凌一坤时,男人却沉了脸,扣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有力气担心别人,怎么不担心我?”
“担心你?”
云若熙双手环胸,的确是该担心他再一次兽性大发。
只是,男人的心思她永远都猜不透。
两人躺到床上,他除了搂着她偶尔在她的脖颈,脸颊上亲吻之外,便是大掌捞过她一缕长发在他修长的指尖缠绕。
“凌一坤。”云若熙不甘心地推了推他:“我只是去找文菲,不会喝酒了。”
凌一坤侧着身,掰过她的小脸,一双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良久,他缓缓说道:“你能帮她?”
“不能。”
“你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不能。”
“那你去有什么意义?”
云若熙愣住了,是啊,她能做什么呢?
凌一坤将指尖覆上她的脸,“两人的事情,若是掺和进了外人,就不好了。”
他像是在说文菲和樊泽森,又像是在说他和云若熙。
……
清晨,云若熙很早就醒了过来。
一整晚被凌一坤抱在怀里,她很不习惯,特别是后背或者屁股时不时被某物膈着,非常不舒服。
她轻轻地将横在自己腰上的长臂挪开,然后翻身下床。
凌乐乐不在,云若熙只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还是粥,不过不是用的鲜虾,而是鱼片粥。
她记得柯雅说过,他的胃不太好,喝粥养胃。
想到柯雅,云若熙差点忘记一件事情,那天警方将柯雅她们带走之后也不知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她想要问凌一坤,又觉得没有必要。
虽然她是受害者,但毕竟那是他的小姨妹,她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云若熙刚把早餐端到餐桌上时,凌一坤便从楼上下来了。
他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修长的身姿凌厉中多了一丝慵懒的味道,云若熙将筷子递给他,刚抬眸,她突然就笑起来了。
昨晚,凌一坤原本是打算逗弄小女人的,结果到最后撩得自己一身欲火无从发泄,一整晚都没睡好。
后来起床时也没注意自己的发型,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左侧一小撮头发傲娇地翘了起来,并且呈飞檐的形状,既调皮又可爱。
见惯了一丝不苟的他,再见到这般不修边幅的他,云若熙实在忍不住。
她开始不停地脑补凌氏财团的员工看见自家老板这般模样时,会不会像她一样笑得不能自已。
若是这样,也不知以后他在他们的心目中还剩多少威信?
凌一坤见她笑得小肩膀一抖一抖的,眉头轻挑:“怎么?”
云若熙一只手指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捂着嘴:“自己看。”
凌一坤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当做镜子照了照,见到那一撮头发,他并没有去打理它,而是继续面色无波的用着早餐。
“上午在家休息,下午再带你出去。”
他将一杯牛奶递到云若熙面前,他知道,她昨晚也没睡好。
云若熙终于忍住了笑,见他如此无趣,单手接过慢吞吞的喝。
凌一坤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晚上陪我去趟老宅,嗯?”
“去干吗?”云若熙几乎是脱口而出。
老宅有他的家人,还有凌一凡,她不愿意去。
“你不准备要女儿了?”凌一坤抬眸,淡淡地看着她。
接乐乐?
云若熙猛然想起今天是周五,她记得他说过要将乐乐接回来。
“我不去,可不可以?”云若熙小声的问道。
“那就等奶奶寿宴的时候再去接乐乐?”凌一坤反问道。
“不行。”
等凌家老太太寿宴,那不是他家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到齐了,要是那样,还不如今天晚上去呢。
“那就今天。”
凌一坤决定后,喝完最后一点牛奶,上楼去了。
云若熙系了围裙在厨房洗碗,她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为什么非要她跟着去接乐乐呢?
凌一坤一个人去不就行了?
整个上午,凌一坤都呆在书房办公,虽然门开着,但云若熙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除了给他泡过两杯咖啡,更多的时候她都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想心事。
昨天腻歪了一整天,今天她不想让自己再沉沦下去。
两人吃过午饭,云若熙在楼下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灰色遥控板被她的指尖戳来戳去,她并不是无聊,而是想要单独出门去一趟药店。
那晚的事情发生时,他们并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她害怕自己中奖。毕竟四年前就是个先例。
她不知道凌一坤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对于让她吃避孕药的事儿只字未提。
电视里正在上演着真人秀的节目,富庶的江浙之地,男人背着女人气喘吁吁奔跑在田坎上,女人腿长,比男人还高出很大一截,一条腿无奈地拖在身后,特别搞笑。
云若熙心不在焉,并没有看进去,直到凌一坤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时,她才假装笑得一脸开心的模样。
凌一坤正在接听电话,眉目清朗,云若熙听见他的声音比平常柔了几分。
挂断电话后,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笑成一团的女人,开门出去了。
这人?
云若熙的余光注意到他的背影消失后飞快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也不知他出去干嘛?
说不定现在就是机会。
她丢掉遥控板,蹭蹭上楼换衣服准备出门,结果等她下楼时,客厅里赫然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自然是之前刚出去的凌一坤。
女的,却是苏妍。
她不是乐乐的医生吗?今天乐乐不在,她来做什么?
云若熙站在楼梯口微微蹙眉,难道刚才凌一坤出去是因为她?
“小熙!”凌一坤见她换下睡衣,脸色并没显得惊讶,他只是像平常那样向她招手:“下来。”
云若熙讪讪一笑,不知为什么,她对苏妍提不起一丝的好感。
今日的苏妍脱去了平常的白大褂装扮,突然成了一位优雅到极致的女人,一头黑色的波浪形长发,精致的五官镶嵌在标准的鹅蛋脸上,皮肤白皙,脖颈纤柔,再搭配上一条宝蓝色的长裙,腰上堪堪束了一条黑色镶钻的细腰带,整个人气质卓著,绝色超凡,是一枚典型的东方美女。
而云若熙不自觉地看了看自己,长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马尾,一件白色的印花t恤,一条浅蓝色牛仔裤,相形之下,她差得太远。
在云若熙打量着苏妍的时候,苏妍的目光也毫无顾虑的落在云若熙身上,她的目光明显带了一丝挑衅,一丝不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直觉告诉她,苏妍是爱着凌一坤的。
云若熙避开了她的视线,缓缓从楼梯口下去。
她是比不过她,但是又怎么样呢?
她轻嗤一声,自己又不会和她抢,女人之间非得为了一个男人搞得仇深似海吗?
上一次乐乐肚子痛的事情,她知道苏妍在刻意针对自己,但她不想争辩,因为她曾经医治过自己,更因为的确是她的原因才造成了女儿生病的。
所以,只要苏妍不太过分,她只想息事宁人。
“小熙。”凌一坤见她慢吞吞地走着,上前两步搂住了她的腰:“待会儿让苏妍陪你去造型室。”
原本他是准备自己一直陪她,结果公司突然出了点急事需要他马上去处理,迫于无奈,他只能找到自己的老同学苏妍。
苏妍出生于书香门第,她的爷爷是御城首屈一指的大文豪,对于苏妍的修养和品行,凌一坤还算比较放心。
“为什么要去造型?”
云若熙扬着小脸不解的问,不就是去凌家老宅接乐乐而已吗?
“真是蠢。”凌一坤的大掌在她腰间稍微用力:“好了,我先送你们去,然后得马上赶到公司。”
男人的强硬让云若熙心里非常不舒服,蹙了眉,一副愠怒的表情。
凌一坤看着她因为心生不满而撅起的唇瓣,唇角一勾,想要俯身去吻,但碍于苏妍在,换成了大掌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乖,听话,晚上我再卖力些,嗯?”他贴着她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
如此露骨的情话,云若熙的脸瞬间就红了。
这个混蛋!
苏妍坐在沙发上见着两人亲昵无间的表情,她的心里如百爪挠心,但良好的修养依旧能让她努力做到表面上云淡风轻。
“一坤,该走了吧?”
她淡淡提醒到。
“嗯,走了。”凌一坤放开云若熙的腰,换成牵过她的手,再霸道地与她十指相扣。
云若熙甩了一下,没甩掉。
“苏妍,今天的事情先欠着,改天再请你吃饭。”
凌一坤不再理会云若熙的小脾气,转身对着苏妍说道。
苏妍站起身来,从沙发上拿起她的黑色小包温婉一笑:“一坤,那我就等着你的那顿饭啦。”
凌一坤也笑了,是那种舒适的笑,整个眉心都荡漾开来。
……
三人出门,凌一坤牵着云若熙在前,苏妍在后。
来到车库,男人让两个女人先在外面等着,他去将车开出来。
待到他刚离开,苏妍便收起了脸上伪装的笑容。
“云小姐,你知道方渝的喜好吗?”
苏妍一手拿着包,一手撩着自己胸前垂下来的长发。
方渝是谁?
云若熙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94.094你说这女人,走就走了,又回来干嘛?
苏妍见着云若熙疑惑的表情,白皙的手捂着嘴,像是很尴尬地笑着:“呀,真是抱歉,我忘记了你不认识她。”
“再过几天就是她老人家的寿辰,一坤说,老太太喜欢翡翠,让我多留意一下,他不知道,其实我爷爷在几个月前就准备好了给他老朋友的生日礼物了。”
苏妍说完换成了妩媚的笑:“哎呀,你瞧,我给你说这些干嘛?撄”
云若熙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豪门之间的盘根错节,她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永远也融不进去,更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想过要融进去。
苏妍扫了一眼云若熙,惦着脚尖看着不远处的车库方向,黑色的宾利飞驰已经出来了。
“云小姐,你看,一坤从小到大做事都是如此干净利索。”
苏妍说话间,飞驰来了一个漂亮的瞬间漂移,只一眨眼,车便稳稳地停到了两人面前。
驾驶室车窗落下,里面露出凌一坤俊逸的脸:“上车!”他的声线清冽。
苏妍冷哼一声,率先踩着高跟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然后探进去一个脑袋:“一坤,你知道,我是晕车的。偿”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坐副驾驶。
任谁都知道,男人开车,女人坐副驾驶和坐后排的区别。
凌一坤抬眸从挡风玻璃看了一眼正在慢吞吞绕过车身的云若熙,眉头微蹙:“苏妍,……”
“嘭!”车身后突然传来关门的声音。
凌一坤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云若熙已经面色无波地坐上了后排,与此同时,苏妍也顺势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吞下了想要拒绝的话,脸色比前之前明显黑了许多,修长的手指紧扣着方向盘,脚踩油门朝“绝艺造型室”驶去。
一路上,除了苏妍时不时地问到凌乐乐最近的身体状况,凌一坤敷衍地答上两句之外,剩下的更多时间则是沉默。
云若熙头靠着车窗,视线一直看向窗外,她从自己斜跨的米色帆布包里取出耳机带上,水眸无波,一副娴静的模样。
……
凌一坤将两人送到目的地后,下车来搂着云若熙先进去了。
“绝艺造型”的大厅沙发上一名男人正在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茶几上摆放的时尚杂志,见着凌一坤,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来,冷清的唇角划出一丝幅度,他伸出手:“凌总,好巧啊!”
凌一坤很自然的回握:“樊总,新婚在即,恭喜恭喜!”
樊总?
哪个樊总?
云若熙蹙眉,他不会就是文菲那丫头喜欢的男人樊泽森吧?
果然,紧跟其后的苏妍此时也走了进来,见着男人,开口就喊:“泽森!”
一个圈子里的人,苏妍和他也是非常熟悉的。
云若熙好奇的抬眸,准备想要仔细看看面前的男人到底是哪里将文菲那丫头迷得团团转时,里间的一扇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韩悦在两名造型师的陪伴下穿着红色的晚礼服风情万种地走了出来,这还是云若熙第一见到文菲的情敌,形象气质果然非同一般,她有着一张混血儿的脸,比起亚洲人的五官多了深邃和立体,看起来更加的性感迷人,她的身材高挑,却是凹凸有致,一袭火红的长裙衬托出别样的魅惑。
其他的不说,单是身高,文菲就差了人家好大一截。
云若熙在心里暗暗替好友着急,碰见这样的女人,这辈子她注定会输得很惨。
韩悦似乎没想到大厅里突然多出来几个人,特别是在见到凌一坤怀里的云若熙时,她精致的妆容有了一丝细小的裂纹。
不是说凌一坤从不近女色的吗?
为什么他会不顾众人的目光满眼缱绻地搂着那个女人?
不过,她很快便平复了心绪,优雅地走到樊泽森身旁大方地挽住了他的胳膊:“泽森,都是朋友啊?”
樊泽森眸色复杂地扫视了一眼云若熙,然后开始不动声色地给韩悦介绍他们的身份。
轮到云若熙时,樊泽森顿了顿:“凌总,这位是?”
其实他在夜宴的时候见过,不过当时云若熙醉酒,忘记了这茬。
他不提,只是聪明地将难题抛给了凌一坤。
凌一坤唇角浅笑:“云若熙,我闺女喊她妈妈。”
“哦,原来是凌太太啊,幸会幸会!”
韩悦看似非常热情地主动向她伸出手:“凌太太,我叫韩悦,泽森的未婚妻。”
她说完,扬着下巴看着身旁的樊泽森明媚地笑着。
云若熙盯着她的那抹笑,总觉得特别的刺眼。
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樊泽森,她的心里更是窝了火。
这个男人前一秒可以和文菲翻雨覆雨,下一秒更可以挽着未婚妻大秀恩爱,角色转换得如此自然,甚至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碍于基本的礼貌,云若熙迟疑片刻还是握住了韩悦的手:“韩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凌太太。”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哦,是吗?真是抱歉!你瞧,我常年呆在国外,搞得连泽森的朋友都不太认识了。”
韩悦拖长了尾音,看似歉意,话音里却含了浓浓的不屑,泽森的朋友都不认识,难道还会在意你这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既然她自取其辱说不是凌太太,那就只能是凌一坤包养的见不得光的情妇了?
云若熙并没有理会旁人纷繁复杂的目光,刚收回手,她的腰间便被凌一坤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这个小女人,为什么总是那样着急向别人撇开他们的关系呢?
云若熙耐着性子忍着,单亲家庭的孩子,几乎会有两个极端,一个脾气暴虐,一个忍耐力惊人。
而她恰好属于后者。
凌一坤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他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其他。众目睽睽之下,掰过小女人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乖乖在这儿等我,公司一忙完,我就来接你,嗯?”
他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苏妍和韩悦的目光几乎是同时朝着云若熙“嗖嗖”飞着刀,而剩下的樊泽森,幽暗的眸子若有所思。
……
凌一坤走后,韩悦也挽着樊泽森的胳膊准备离开,晚上,樊韩两家要为婚礼的具体细节再讨论讨论。
苏妍作为“绝色造型”的老板,自然会风情万种地站在一旁和他们闲聊上几句。
“泽森啊,让你捡到韩悦这样的大美女真是便宜你了。”苏妍的脸上露出艳羡的表情。
“苏小姐说笑了。”韩悦眼眸带笑,“不过啊,我家泽森真是一块木头,浪漫什么的,全都不懂,呵呵。”
“木头好啊,这年头,就要这样的男人才可靠,是不是啊,泽森?”苏妍的目光看向樊泽森。
樊泽森只是勾唇一笑,并没有回答。
“说到可靠,我觉得还是门当户对的好,至少嫁到婆家不会被嫌弃出生低贱啊。”苏妍压低了声音:“韩悦,你不知道,前两年我有个平民的姐妹嫁人豪门,成天被婆婆刁难要求背各种礼仪规范,她实在受不了,找老公哭诉,刚开始她老公还能哄着,到后来,你知道她老公怎么说吗?”
“怎么说?”韩悦疑惑地问道。
“她老公说啊,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当初娶你真是瞎了眼了。”
“哎,你说这话该多伤人啊。”
“可不是。”
“……”
两个女人越聊越起劲,完全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樊泽森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云若熙的身上,然后微微蹙了眉:“时间要到了。”
他提醒着韩悦。
“哦,对啊。”韩悦此时仿若如梦初醒,“今天和苏小姐真是投缘,下周末是我和泽森的婚礼,要是苏小姐不嫌弃,我和泽森恭候你的到来。”
“好啊!”苏妍妩媚一笑:“看见你们这对豪门世子如此般配,我就觉得幸福,到时候我一定来。”
……
两人互相道别之后,韩悦挽着樊泽森的胳膊终于走了。
离开之前,她不屑地扫了一眼沙发上的云若熙,自从凌一坤走后,她就像透明人一样,无论她和苏妍怎么指桑骂槐,她都无动于衷。
其实,外界的干扰对云若熙影响不会太大,两个女人对她莫名的敌意和羞辱,她没心情去计较,她从来不认为自己非要讨得所有人欢心才行。
苏妍心情不错,送走两位财神之后眉眼含笑地坐到云若熙身边:“云小姐,你可别介意啊!”
她没头没脑抛出这么一句。
“我介意什么?”云若熙装作疑惑地问到。
她知道苏妍的意思,两人谈到了麻雀女想要变凤凰的故事,苏妍如此明目张胆地让她不介意,就是提醒她,她只是举个例子,并不是在针对她。
提不提醒,这都会让云若熙难堪。
但是,苏妍见着她的脸上永远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笑容瞬间不见了踪迹,就好像是她们狠狠砸过去的一记重拳却打在一坨棉花上,这让她的心里突然像卡了一根鱼刺,十分不舒服,扭腰,起身,招手喊来两名造型师:
“adeline,carina,云小姐今晚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一定要选择合适云小姐的发型和服装。”
两名打扮怪异的混血女人应声过来,看着苏妍嬉笑着点头。
“干脆,我和云小姐一起吧?”苏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站到云若熙面前,纤长的手指指向里屋的其中一扇门,她言语上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实际上,她已经拉过她的手往里走了。
苏妍开办的这家“绝色造型”在御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咖级别,她这里无论从护理到化妆,再到造型,聘请的都是业内的精英,甚至有几名还是从国外重金邀约的大牌,这也是凌一坤为什么要让她来陪着云若熙的原因。
这里面除了苏妍指定的那间之外,所有的房间都是单独的,也就是客人有自己的绝对*权,但是……
云若熙跟着苏妍进去才知道,这里有两张床位。
她淡漠一笑,看来今天下午苏妍是打算跟她耗上了。
果然,两人刚躺在床上做面部保养,苏妍便开始给云若熙讲述关于凌一坤从小到大的事情。
比如,小时候她和柯曼经常跟着凌一坤出去玩啊,而凌一坤看似冷漠,实际上也会时不时地照顾她们。
说到童年的时候,苏妍的声音都柔了几分。
那时候玩过家家,她和柯曼都要争抢着当凌一坤的新娘,小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像现在,她爱了他二十多年,却在越长大之后越不敢开口,她怕自己说出来,和他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几岁时候的凌一坤的确如此,他的父母还没有离婚,母亲乔羽还会摸着他的头柔柔地唤他“一坤”。
一切的改变就在乔羽带着凌一凡去了美国之后,幼小的凌一坤唯一能体会到的温暖是来自奶奶方渝的。
换句话说,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中,方渝是除了凌乐乐之外对他最重要的人了。
这一点苏妍也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之前,她才会故意在云若熙面前提到方渝的名字。
苏妍讲完了凌一坤的童年,又开始讲他读书时的情景。
学业中的男人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到大学毕业不知道收了多少封情书和巧克力,其中情书全部交由苏妍撕毁,而巧克力则被苏妍拿去给了孤儿院那些可怜的孩子们。
说到追求他的女孩子,胡可优肯定不能少了。
她可是凌一坤的前女友啊。
胡可优的父亲胡振国是御城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大学时,胡可优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御城的a大有个风云人物,于是以自杀相逼的方式让胡振国将她从帝都的大学直接空降到了a大。
于是,胡可优在万千情敌的艳羡与仇恨下,开始对凌一坤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三年之后,绯闻传来,a大的传奇人物凌一坤终于被a大的校花胡可优追到了手。
至此,有人会经常看见两人花前月下,恩爱缱绻。
苏妍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幽幽叹了口气:“云小姐,你不知道,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会修成正果,毕竟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可事情的发展总是会让人出人意料。”
云若熙贴着面膜,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苏妍顿了顿,又开始自顾自地说道:“没多久,两人不知为何突然就分了手,胡可优去了国外,而一坤他整日借酒浇愁,那时候吧,方渝奶奶挺担心他的,时常让我去照顾他,所以,我和他也算是患难之交了。”
苏妍说完,话锋一转,她的手从半空中伸过来抓住了云若熙的手腕:“云小姐,你知道吧?那个胡可优前段时间又突然出来了。”
“唉,你说这女人,走了就走了,回来干嘛呢?听我的同学说,她回来后又去找了一坤,啧啧,要是我是一坤,一定不会再吃回头草。”
云若熙静静地听着她一口一个一坤,喊得是特别顺溜儿,手腕上的那只手虽然让她恶心,但她并没有要甩开的意思,她知道苏妍告诉她这些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但是,她退什么呢?
她从来都没有靠近过,不是吗?
云若熙的忍耐力不得不让苏妍佩服,说了大半天口干舌燥的,人家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来她真不能小觑了这个女人。
……
两人面膜做完之后开始弄头发,对着镜子,苏妍又开启了她的洗脑模式。
“哎,云小姐,一坤的妻子你见过没?”
云若熙用余光扫视了一眼镜子里的苏妍,唇角微扬:“其实吧,凌一坤的女儿凌乐乐更讨人喜欢的。”
苏妍一愣,云若熙终于开口说话了,没想到人家完全不接她的招,直接把话题扯到乐乐身上。
凌乐乐是她保驾护航的重要人物啊,不管怎么说,那小丫头喜欢她,并且一口一个妈妈喊得别提多亲热了。
苏妍轻咬着唇瓣,讪讪一笑:“是啊,乐乐从小就讨人喜欢,那时候她最喜欢让我抱。”
苏妍想着,她怎么着也要说点什么弱弱的反抗一下吧。
以前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云若熙并不清楚。
但就是苏妍认为自己做着最弱小的反抗时,却让云若熙坚不可摧的心脏裂开了一条缝。
她一瞬间领悟到了吃醋的滋味,乐乐是自己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女儿,居然喜欢让苏妍抱,她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与乐乐缺失的三年时光,她是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她甚至有些嫉妒苏妍,在她不在的时候曾经被乐乐喜欢着。
……
苏妍后来的话题,云若熙再无心听下去,等造型师告诉她,已经完全ok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突然间老气横秋了好几个朝代,柔软的长发被各种啫喱,发胶固定盘成结高耸到了头顶,耳边各自垂下一缕卷发,原本一张精致淡雅的小脸也被浓妆艳抹了一番,光是脸上的粉底抖一抖都能掉下好几层。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大上海时期百乐门里的舞女之间最流行的那种装扮。
而另一边,苏妍一副精致的妆容,长发依旧披散在脑后,只是发间多出了两股优雅的小辫子做装饰,妩媚中添了一丝俏皮。
云若熙挑眉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滑稽又别扭的造型并没有生气,比起寻找女儿那段时间她所受到的白眼和嫌弃,这已经算是高规格待遇了。
苏妍的心思她非常明白了,这个女人,对她耍了一点小手段,她完全不想去计较。
随后,造型师又替她挑选了一条红色的鱼尾长裙,v领,掐腰,说是自大电影“美人鱼”上演之后现下最流行的款式。
云若熙伸手摸了摸布料,虽然样式过于招摇,但面料舒适,尺寸也还算适合。
来者不拒,她毫不犹豫便换上了。
苏妍看着她一脸淡漠的表情十分诧异,如此聪明的云若熙难道看不出她被她们糊弄了?
其实,她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只是想要告诉云若熙关于凌一坤身边的女人们,顺便小小地捉弄她一下。
比如云若熙会觉得发型不好,重新被折腾着换一种。
嫌弃妆容难看,卸了重新来过。
这样,不但会让云若熙觉得累,更会耽误她的时间。
苏妍知道凌一坤今晚要带她去凌家见方渝,而方渝最讨厌迟到的人。
---题外话---甩个小剧场:
某天,云若熙和凌一坤路过一家商场正在搞促销:“老公,我们进去看看吧?”
凌一坤淡漠问道:“准备买什么?”
云若熙想了想:“床上用品。”
凌一坤凑到她的耳边:“有我,还不够?”
云若熙:“尼玛,混蛋......”
95.095苏妍,她是我的女人
苏妍盘算着,若是第一次见面都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怕是以后在方渝面前,云若熙的戏就难唱了。
当然,这些折腾都仅限于凌一坤不在的时候。
她不笨,看得出来凌一坤对于云若熙和别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特别的担心,如果被凌一坤发现她将小手段拿到台面上来耍,不仅不会伤到云若熙,反而会让凌一坤对她的好感大大降低,到时她就得不偿失了撄。
想到此,苏妍的心里隐隐焦虑起来,她得想个法子将云若熙身上的衣服脱掉。
云若熙完全不理会苏妍变幻莫测的眼神,只是站在一旁对着镜子照了照,一张浓艳的脸笑得特别灿烂:“哎呀,苏医生,绝色造型真的很不错,你看,我这么一打扮出来,是不是比之前漂亮了许多?”
她就装傻,怎么了?
苏妍看着她,完全是像马戏团出来的小丑,和漂亮丝毫沾不上任何关系,唇角勉强一扯:“一坤还没有来,时间还早,云小姐,我们去外面喝杯咖啡等着吧。偿”
“好啊。”
云若熙回答的干脆,走之前还不忘对着镜中的自己挑了挑眉。
苏妍想让她出丑,她就偏偏如了她的愿。
其实,她就是想让这样的自己出现在凌一坤面前,然后到足他的胃口,看他还会不会随时对她动手动脚。
云若熙刚随着苏妍从化妆间推门出来,一名化妆师匆匆端着两杯咖啡毫无征兆便撞了过来。
苏妍侧身一转,迅速躲到了墙角,而云若熙的视线之前被苏妍完全挡住,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还好,化妆师及时顿住了脚步,滚烫的咖啡有一大半泼到了地上,但云若熙的胸前还是不可幸免地被泼到了少部分。
一旁的苏妍见状,“啊”地一声尖叫起来,然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慌慌张张跑到工作间端过一盆冷水“哗”地一下,全部泼到云若熙的身上。
“快,还愣着干嘛?再拿冷水来。”
苏妍佯装生气地朝着撞到云若熙的造型师吼道:“烫伤了怎么办?不知道云小姐是咱们绝色的贵宾吗?”
“是,是……”
造型师呆了呆,撒腿便跑。
“哎,哎,再拿一把剪刀过来。”
苏妍又忙着对另外的人喊到。
“绝色造型”出了这样的意外事故,工作人员都有些紧张,毕竟大家都看见了云若熙是被凌一坤搂着来的,不管人家是正牌还是小三,只要有凌一坤的宠爱,她的身份自然与旁人不同。
有人赶忙递给苏妍一把剪刀。
苏妍接过,拿着刀尖对在云若熙的眼前晃了晃:“云小姐,我得将你的衣服剪开才行,要不然烫伤的皮肤破损后会粘连到一起,到时候造成第二次创伤就更麻烦了。”
苏妍拧起云若熙的衣领准备剪下去,她怕云若熙不同意,还专门拿出了自己的专业知识开导她。
“苏医生,不要……”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女人竟然要剪她的衣服,云若熙虽然被烫得火烧火燎的疼,但她常识告诉她,自己的皮肤还不至于会到溃烂的地步。
大厅里,不但有几名男造型师,还有几名正在等待女伴的男性顾客,他们的目光如狼似虎地趴到云若熙身上,让她非常不自在。
“云小姐,你这样是不行的,弄不好,还得住院。”苏妍依旧不想放弃让她出丑的机会,“快,过来两个人抓住云小姐的手别让她挠到了自己的皮肤。”
苏妍口口声声都在为她着想。
云若熙见着从不远处跑来的两个女人,她突然就想到了几天前在肯德基她被柯雅和高珊当众羞辱的事情,心下一片寒凉。
同样的情况竟然再一次重现了。
“不要……”
她无力地痛喊出声,一直冷静的双眸终于红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要带走自己的女儿而已,关于她们爱的男人,她并不会贪恋。
……
“怎么回事?”
正当其他两名女人刚抓住云若熙在半空中乱舞的胳膊时,凌一坤略带愠怒的声音炸响在大厅。
云若熙偏过头,在见到他俊朗的身形一步步像她靠近时,心里一时间汇聚了无数的情感。
如释重负,却又心生抱怨。
她抱怨他,闲来无事招惹那么多桃花儿干嘛?
她又可怜他,相交数十年,竟然连一个女人的真伪都看不透,以后指不定还要被迷惑成什么样。
唯独,她少了对他的爱。
虽然遇见他之后,每次在她无助之时,他都会以天神之姿降临到她身边,给她信任和依靠,就像云柳手术那次,若不是凌一坤,说不定她就没有妈妈了。
但是,云若熙并不感激他。
要不是他带走乐乐,云柳有她在身边陪着,就不会再一次病危。
要不是他身边这么多女人,她就不会遭遇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
苏妍见着凌一坤一步一步朝她们走来时,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挥手推开了其他的两个女人飞快上前拉过他的胳膊:“一坤!快,云小姐被烫伤了,你带她去里间暂时用冷水清洗一下,我已经让人到药店买药去了。”
凌一坤寒凉的目光看向浑身狼狈的云若熙,小女人原本艳俗的妆容被苏妍用冷水泼过之后,整张小脸花成一团,耳鬓被造型师烫成卷发的两缕发丝正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这个样子,云若熙自己都觉得嫌弃。
更糟糕的是她的红色礼服上,咖啡渍和水渍混合在一起,整条裙子几乎都成了黑漆漆一团紧贴着她的皮肤。
云若熙玲珑有致的身形在众目睽睽之下显露无遗。
苏妍站在一旁陡然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寒气逼人,她的心脏一阵紧缩,她估计凌一坤这是要发怒的前兆。
不自觉地,她往后倒退了几步,手心被指尖掐伤也毫无知觉。
但是,苏妍猜测错了。
凌一坤虽然铁青着脸,却是一声不吭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迅速给云若熙披上,然后直接将她横抱进了里间。
被关在门外的众人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面面相觑。
这是传说中有洁癖的男神吗?
这是传说中淡漠无情的男人吗?
为什么一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却是独属于他的例外?
……
单间造型室里。
凌一坤将云若熙放到椅子上坐好:“来,先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伤哪儿了?”
他的声音难得显露出一丝急躁。
云若熙这次没有矫情了,转过身对着凌一坤指了指自己背后的拉链,示意他帮忙。
“嗤”一声之后,红色的裙子被凌一坤小心翼翼脱了下来,雪白的香肩和锁骨以下赤红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男人在那一瞬间连黑瞳都紧缩了,这个女人浑身是伤。
“怎么样?”
他面露忧色,看得出来,她被烫得不轻。
“没事,一点咖啡而已,还让苏医生担心了。”
“苏妍?”
凌一坤眉头紧蹙,“她烫到你的?”
“不是苏医生,是我自己走得太快,撞到了别人。”云若熙淡淡地解释着。
“嗯?”
凌一坤有些不太相信她这个说辞,依照他对小女人的了解,她从来都不是冒冒失失的人。
“嗯!”云若熙很肯定,垂了眸,“只是给苏医生添麻烦了。”
凌一坤微眯着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花里胡哨的脸,最终没有再追问更多。
“我想借苏医生这里洗个澡。”
虽然云若熙想让他倒胃口,但现在这样的她就像是从重灾区出来的难民,浑身黏糊糊的,特别舒服,估计再呆下去,自己都快忍不住先吐了。
“能行?”
凌一坤有点担心她的伤。
“可以的。”
云若熙点点头,只是红了,并没有破皮。
“嗯,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你不出去?”
云若熙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凌一坤。
房间里各种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包括卫生间和洗浴用品。
但是,这仅限于一人使用啊,凌一坤在这儿,隔了一扇磨砂的玻璃门,她依旧觉得尴尬啊。
“怎么?不习惯?”凌一坤明知故问。
云若熙剜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辩解,快速走进卫生间后将门反锁起来。
冰冷的水洒落到肌肤上终于缓解了火烧火燎的疼痛。
但,全身的毛孔也随之紧缩,毕竟早春刚过,自来水还带着寒气。
云若熙站在蓬蓬头下任由冷水淋遍全身,她现在需要梳理一下心绪,让自己清醒过来。
……
待她颤抖着身子从卫生间出来时,凌一坤已经斜躺在旁边的美容床上睡着了。
房间没有开暖气,云若熙觉得自己哈气都快成冰了。
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笔挺俊逸的五官在橘色的灯光下像被镀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他有一副好皮囊,这一点云若熙从来没有质疑过,特别是现在,他卷翘的睫毛覆盖住了他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眸时,整个人冷漠与疏离全消,仅剩下让人闲时和舒心的慵懒模样。
他将外套脱给了云若熙,身上只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衬衣,衬衣领口被解开了两颗扣子,隐隐露出性感的锁骨。
怕他着凉,小女人转身准备从床尾拖过被子给他盖上。
只是,她还未挪动脚步,她的手腕便被男人一把抓住了。
“去哪儿?”
同时,他睁开了那双幽深的眸子。
云若熙眉头轻蹙,这人睡着了还能知晓身边发生的事情?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掌心挣脱出来:“我准备去找苏妍拿药。”
她撒了谎。
“怎么这么凉?”
凌一坤面色暗沉地从床上起来,重新拉过她的手:“你洗冷水了?”
“没有。”云若熙狡辩。
“过来。”
他捎带着用力一扯,云若熙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男人长臂一圈,抱住她。
“都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一双大掌摩挲着她的背心。
“这个天洗冷水,你是嫌活得太久了,嗯?”
云若熙被迫将脸靠到他的胸口,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阳刚之气后,一双小手不情愿,却又贪恋地抱上他的劲腰。
他浑身炙热,能给她源源不断的温暖,惨白的小脸上终于回暖了一丝血色。
良久,凌一坤放开了她。
“你就在这儿,我出去拿药。”
男人的语气有些重。
她现在出去,不知道外面那些男人的目光又会如狼似虎成什么模样?
她的长发已全部散落下来,如海藻一样慵懒地披散在脑后,一张原本花里胡哨的小脸重新还原了清丽和淡雅,一件简单的白色浴衣,腰间只堪堪束了一条腰带,锁骨下面一大截都露在外面,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勾人。
云若熙其实也不愿意出去见到苏妍那张虚伪的脸,于是她乖乖地听了凌一坤的话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等他。
……
绝色造型的大厅外,苏妍手里拿了一盒药膏走来走去。
“苏姐,那人是谁啊?”
有好事的女员工凑上来八卦。
苏妍狠狠剜了她一眼没有回答,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她添乱。
她估计云若熙被凌一坤单独带进去后会向他告状,所以,她一直在想着辩解的方法。
她甚至让工作人员将视频监控都弄好了手脚。
这么多年她在凌一坤身边谨小慎微,还没成功,不想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但是,凌一坤推门出来时,脸色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戾气横生。
“怎么样,一坤?”苏妍慌慌张张迎上去问道:“云小姐有没有伤到?”
“没大碍。”凌一坤眉头轻挑,“苏妍,药呢?”
“哦,在这儿,这是目前国内最好的烫伤药了。”苏妍将药递给了他。
“电吹风在哪儿?”凌一坤又问。
“每间房间都有,进门的组合柜最右边抽屉里。”
“行了!”
男人的目光一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接过药转身便走。
“哎,一坤,要不然我去吧,毕竟我是医生。”苏妍紧追上前,她不敢想象凌一坤亲自替云若熙那个身份低微的女人擦药的场景。
她怎么配得上?
“苏妍,她是我的女人。”凌一坤回头对着苏妍淡淡说道,像是提示,又像是在警告。
随即,单间的门“嘭”一声再一次关上。
什么叫做他的女人?
他真的把云若熙睡了?
记得她第一次看见云若熙时,那个女人发着高烧全身***地躺在凌一坤的床上,当时她就问过他这个问题。
凌一坤回答,没有。
可这短短的时间里,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云若熙真的要一步登天,坐上凌太太的位置了?
苏妍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她爱了他那么多年,最放肆的时候也只是偶尔小心地挽一下他的手臂而已,其他的,从没奢望过。
见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苏妍觉得自己快崩溃。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对云若熙所做的一切羞辱都比不上凌一坤淡淡的一句话,他是我的女人。
……
云若熙浑身是伤,凌一坤将药膏拿进来之后,示意她躺在床上,他给她擦药。
“我自己来。”
她不愿意。
男人不说话,自顾自将药膏拧开挤到自己的指腹上,再上前剥开她的衣服。
“别动。”他命令道。
云若熙干脆闭上眼,懒得和他争辩。
遇上这个霸道的男人,她毒舌不如他,武力不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行了。”
半响,男人将她烫伤的地方厚厚涂抹好几层之后,他终于觉得差不多了。
药膏里冰片和薄荷瞬间就缓解了疼痛,云若熙睁开眼:“我可以穿衣服了?”
“等着。”
凌一坤将浴衣重新裹到她身上,拿过吹风异常认真地给她吹起了头发。
……
当晚,两人原本是决定六点就去凌家老宅接乐乐的,结果等他们赶去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云若熙自从下车后一直都非常紧张,她素净的小脸只是在唇瓣上涂抹了一点蜜色的唇彩,穿的是一条齐膝的淡蓝色a字连衣裙,圆领,精致的锁骨堪堪在衣领处若隐若现,端庄又不失别样的魅惑。
那是凌一坤替她挑选了,他喜欢她穿淡蓝色的衣服。
记得云若熙第一次去天御就是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毛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虽然睡姿不雅,还留着口水,但一点也不影响她在他心中的美好。
凌一坤干燥的大掌握着她湿漉漉的小手,感觉到她的紧张,他俯身替她撩去了耳边垂下来的长发。
“你在紧张什么?”他问她。
“没,没紧张啊。”小女人逞强。
“蠢!”凌一坤的指尖稍微用了力将云若熙抓得更紧。
“哎,哎,疼!”云若熙抗议。
“疼也忍着。”
云若熙:“……”
……
凌家老宅坐落在御城的西郊,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庄园别墅,在里面亭台楼阁,花园,草坪,游泳池,健身房,车库,所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庄园的左后方甚至还有一处小型的高尔夫球场和一处直升机停机坪。
此时,云若熙和凌一坤正走在凌家的花园长廊上,虽说是夜晚,但明亮的路灯将整个庄园照耀得如同白昼,云若熙一边看一边咂舌,这里表面上看装修并不奢华,但是细看,沉稳古朴中却处处都透露出极致的品味和格调。
庄园里佣人不太多,见着凌一坤牵着云若熙出现时,他们都纷纷低垂着头恭恭敬敬喊他“大少爷”。
这个称呼让云若熙突然想起了封建王朝时的那些纨绔子弟,他们成天油头粉面,只知道饮酒作乐,寻花问柳。
趁着身旁的男人不注意,她飞快地朝他瞄了一眼,面前这位衿贵疏离的男人貌似和他们有些不同。
至少,他独自撑起了凌氏财团,并且将它打造成了商业王国里的神话。
---题外话---到凌家,小熙会见到谁啊?
96.096不知道一坤能不能看上我家小雅?
老宅会客厅。
凌乐乐坐在一只玩具摇摇马上,小胖手抓住马耳朵前前后后摇得不亦乐乎,微卷的头发扎成了两个花苞苞,光洁而饱满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一张红彤彤的小脸上满是兴奋之态:“驾,驾……”
“哎哟,我的小祖宗,可别摔着了。”
大厅的首位,穿着枣红色唐装的方渝心疼地看着自己唯一的这个曾孙,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这个小丫头,她真是疼之入骨了。
凌家位高权重,富可敌国,却偏偏子嗣单薄。追溯上去好几代都是单传,只有到了凌振豪这代才有了凌一坤和凌一凡这对双胞胎儿子偿。
只可惜,凌一凡因出生时难产,从小身体就不太好。
而凌振豪后来与方婷再婚,膝下仅有一名刚上大学的女儿凌一娜撄。
对此,老太太一直都是忧心忡忡。
凌乐乐在她身边时,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小心得不得了。
平日里,像木马这样的玩具,她是不允许乐乐玩耍的,怕磕着,碰着。
今天让她玩是迫不得已,因为这木马是蒋欣和柯曼送过来的,方渝不忍拂了她们的情分。
此时,蒋欣就坐在方渝的身旁,穿着蓝底白花的旗袍,保养得体的身材依旧是曲线玲珑:“奶奶,您看乐乐这孩子从小就讨人喜欢,和一坤小时候差不多。记得那时曼儿的小嘴儿里整天都不离她那个一坤哥哥,在她的眼里,一坤都是最好的。”
“哈哈哈……”方渝发出开朗的笑声:“一坤啊,他可比乐乐调皮多了。”
老太太说完摇摇头:“尽给我惹麻烦。”
今天蒋欣和柯曼来方渝这儿的目的正是遇到了麻烦事儿。
自从柯雅被关进派出所后,他们不知道找了多少关系让警方放人,警方愣是不松口。
后来局里有人见她跑得幸苦便偷偷告诉她,说这些都是凌氏总裁暗示过的,求警方没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蒋欣多次打电话给江源,江源含糊地就将事情推过去了。
电话不成,蒋欣不死心,跑到天御准备登门亲自找凌一坤,结果,门卫森严,她根本进不去。
如今,柯家曾引以为傲的两朵金花生病的生病,关押的关押,蒋欣想想都快觉得崩溃了。
被逼无奈,她只能推着柯曼来到了凌家老宅。
柯雅是在方渝的眼皮底下长大的,蒋欣相信,只要老太太肯出面,完全没有问题。
果然,当蒋欣哭诉着把事情的经过添枝加叶的乱说一通之后,方渝脸色突变,一个电话打给警察厅厅长,柯雅算是保住了。
蒋欣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可怜了柯雅的那个闺蜜高珊,警方说,那是刑事案件了,因为她故意伤人,至少会判刑。
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辈子就算毁了。
……
柯曼坐在轮椅上眸色不明地看着正疯玩的凌乐乐,她曾经做梦都想替凌一坤生下这么一个聪明漂亮的小丫头。
如今,女儿是有了,却不是她的。
柯曼的心底划过一丝悲凉。
“妈,我要,抱抱,乐乐。”柯曼艰难地说道。
这个粉妆玉琢的孩子像天使,特别讨人喜欢,虽然,她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对于柯曼的要求,蒋欣有些为难,她这个身子,手脚根本使不上力气,怎么去抱乐乐呢?
万一当着方渝的面将人家的宝贝摔倒了,怎么办?
“曼儿啊,你……”蒋欣话还没有说完。
方渝却乐呵呵地打断了她的话,“乐乐,乖,去妈妈那儿,让妈妈抱抱。”
凌乐乐听见方渝的喊声,转过一张满头大汗地脸诧异地看着她:“太奶奶,我妈妈来了吗?”
她玩了老半天,怎么没看见云若熙呢?
“乐乐。”方渝有些尴尬,毕竟这些年,凌乐乐几乎都不知道柯曼的存在,而今天一直都在说着关于柯雅的事情,根本还没来得及让小丫头和柯曼母女相认。
“乐乐啊,来,到太奶奶这儿来。”方渝满脸慈爱地向她伸出手。
凌乐乐乖乖地从木马上下来扑到方渝怀里撒娇:“太奶奶,爸爸妈妈说了要来接我,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提到她那对不称职的父母,小丫头再也没了玩耍的兴致,一张小嘴儿翘得老高,鼻孔里“哧哧”喷着火。
哼!
就知道丢下她一天到晚吹枕头风。
凌乐乐的这翻话让在场的蒋欣和柯曼很不自在。
“乐乐,你看,她就是你妈妈啊。”
方渝的手指指向轮椅上的柯曼。
因为凌一坤曾特别交代的缘故,凌乐乐从没有在柯家呆过一天,她不知道蒋欣,不知柯曼,不知道关于柯家的任何一个人。
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只有凌家的这些血缘亲人和云若熙。
凌乐乐从方渝的怀中抬起头看过去,柯曼正努力地做出微笑的模样,面部有些僵硬,笑得,不好看。
“她才不是呢!”
凌乐乐翻了翻眼皮,双手食指对戳着。
她的妈妈才不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人,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上次亲子活动,小军看见云若熙后就是这么说的。
“谁不是?”方渝将脸贴到凌乐乐的小脸上,“乐乐,你这几天不是都在说你的妈妈怎么怎么好吗?看,妈妈在那儿,去让妈妈抱抱。”
凌乐乐呆在方渝这几天里,一张小嘴儿成天不离妈妈,方渝并没在意,恰逢柯曼醒了,她自以为是凌一坤打算让小丫头知道有妈妈的事实。
但是,从凌乐乐现在这个状况来看,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
难道小丫头口中的妈妈是另有其人?
“太奶奶,我的妈妈不是她啊!”凌乐乐瘪瘪嘴再一次强调。
小丫头干脆拒绝的童声让柯曼苍白的脸蒙上了一沉死灰。
“你这孩子,怎么不懂礼貌了?”方渝故意板起了面孔。
柯曼的状况她都看在眼里,这个孙媳妇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原本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变成现在这种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状况,方渝也是非常的揪心。
“哎,奶奶,乐乐还是孩子,不能怪她。”
蒋欣赶紧说话圆场。
“唉!也是。”
方渝重重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凌乐乐抱到自己的膝盖上爱怜地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亲家母啊,乐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提到凌乐乐,方渝就忍不住想要落泪,在她一岁之前,柯曼患了产后抑郁症,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一岁之后,眼看着柯曼的病情好了很多,谁知却是婚礼当天被人绑架,之后便彻底躺在了病床上。
可以说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蹒跚学步时,她不懂。等上了幼儿园后,凌乐乐有次回来问她:太奶奶,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方渝没办法,只能继续哄:乐乐啊,可能还有一段时间吧。
凌乐乐顿了顿,小声地问到:太奶奶啊,小朋友们都有妈妈,乐乐可不可以喊你妈妈?
方渝听着,顿时就红了眼眶,赶紧抱了小丫头去给佛龛上供奉的菩萨上了一炷香,希望柯曼能赶紧好起来,没娘的孩子让人心疼啊。
现在,柯曼能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也算是老天有眼吧。
只不过,担心子嗣的方渝眼瞅着柯曼病病歪歪的模样,她又开始急了,依照她这个身体,不知还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再为凌家生下孩子啊。
当然,方渝心慈,这样的担心她是万般说不出口的。
身旁的蒋欣察言观色,拉过方渝的手也跟着叹气:“奶奶啊,是我家曼儿福薄,配不上一坤那个孩子啊。”
蒋欣一边说一边摇头,满眼都是悲苦状。
“亲家母,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方渝在她的手背上安慰地拍着:“这么多年,一坤都在等着她,你们啥时候看见他闹过什么绯闻?对不对?所以啊,亲家母,就别担心了。”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欣顿了顿,回头看着轮椅上的柯曼,双眸含了泪:“奶奶,曼儿说,她这个样子,不想再拖累一坤了。”
“曼儿还说,一坤过得太幸苦,他需要一个身体健康的妻子来照顾他,心疼他,可是您看,曼儿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法自理,唉!”
蒋欣越说越悲戚,从最开始的隐忍落泪到后来变成小声的抽泣。
“亲家母,曼儿想多了,你也跟着胡闹?这怎么算是拖累呢?没有曼儿,哪儿来的乐乐?”方渝皱着眉头,一副生气的样子。
“依我说,曼儿安心养病,一坤和乐乐都等着你好起来呢?对不对,乐乐?”方渝低下头去问怀里的凌乐乐。
“不对。”乐乐偏着头满脸的不乐意:“我和爸爸只会等妈妈,哼!”
“你这个丫头!”方渝抓过凌乐乐的小手,不轻不重在她的手心打了一下:“乐乐今天太没有礼貌,这是太奶奶的惩罚。”
一巴掌下去,小丫头瘪了嘴儿。
这还是她在记忆中第一次被太奶奶打,小丫头委屈得不行,红着眼眶,想哭却又拼命地忍着。
“奶奶……”柯曼见状,艰难的出声:“不怪,乐乐。还有,我妈妈,说的,事情,我考虑,过,很久了,这样,对一坤也好,对,乐乐,也好。”
“傻孩子啊!”方渝朝她招手:“过来,奶奶看看。”
蒋欣赶忙起身将柯曼的轮椅推到方渝面前,而凌乐乐见着柯曼却一个劲儿的往方渝怀里躲。
柯曼太瘦,脸颊上的颧骨高高地凸出来,虽然化了淡淡的妆,但看起来依旧有些恐怖。
“奶奶,有句话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蒋欣站在柯曼的轮椅后欲言又止。
“亲家母,你太客气了。”方渝拉过柯曼瘦得仅剩皮包骨的手:“哎,我可怜的孩子啊。”
“是啊!”蒋欣接过话,“曼儿是说不拖累一坤,但是作为乐乐的外婆,我还是很担心的,奶奶您说,一坤以后给她找个后妈进门,要是那后妈对乐乐好还好说,要是对乐乐不好,可怎么办啊?”
绕了一大圈,蒋欣终于把今天来凌家老宅的第二个目的说了出来。
方渝这次没有出言阻止,而是陷入了沉默,蒋欣的话不无道理。
为了凌家的子嗣,柯曼这个身体的确不再适合,她也心疼自己的孙子,有个不能过夫妻关系的老婆,一个大男人迟早会憋坏的。
但要是凌一坤另外找女人回来,她又很担心对乐乐不好。
现在自己的身体还算硬朗,能护她几年。
如果以后去世,那乐乐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到时候凌一坤整天忙着工作,她这个小心肝指不定被虐待成什么样呢。
方渝每当想到这些就觉得心口闷得慌,任何事情都不能两全,她不知道该顾上谁?
蒋欣见方渝一直没说话,上前一步轻轻搂着柯曼消瘦的肩,趁热打铁:“奶奶,我和曼儿的意思是,乐乐带到我们柯家去养,您也知道的,曼儿这辈子没了一坤,就只剩乐乐这么个孩子了,我们……”
“不行,不行。”蒋欣还未说完,方渝便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方法她肯定不会同意。
凌家的孩子绝对不会流落在外的。
“唉,其实我们也知道这件事情很为难,这段时间,曼儿她爸,还有小雅都在想法子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蒋欣说着,抬眸看了看方渝的脸色。
方渝眉头紧蹙,川字纹深深绞到了一起:“那,想到了没?”
“有倒是有一个,恐怕,难啊!”蒋欣重重叹了口气。
“亲家母,有什么就直说。”方渝摆摆手:“再难,我也给解决了。”
蒋欣要的就是方渝这句话,心下欢喜,面色却痛心不已:“我家小雅说,要是一坤不嫌弃,她来照顾他。”
“小雅?”
方渝摇摇头:“不行,不行,那是个好孩子,嫁给一坤算是糟蹋了。”
柯雅是黄花闺女,凌一坤算是带着拖油瓶的二婚男人了。
曾经方渝也想过让柯雅做凌家的孙媳妇,那丫头机灵,嘴甜,方渝对她是特别喜欢的。
但想到她比凌一坤小了好几岁,老夫少妻有代沟,怕两人不和谐,只能作罢。
后来得知柯曼怀上了一坤的孩子,方渝也还算满意,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柯曼比起小雅更端庄,年龄上和一坤更接近,她估计,这两人算是绝配了。
谁知道后面又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蒋欣没想到方渝会拒绝,急了,“奶奶,怎么说是糟蹋了?凌家是大户,咱曼儿能攀上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原本一坤应该会有更好的姑娘,可是,这缘分吧,唉!”蒋欣忍不住再一次叹气:“这几年,真是辛苦一坤又当爹又当妈照顾着乐乐。小雅说了,她以后要是结婚一定找姐夫这样的好男人,奶奶您说,这?”
“小雅那孩子真这么说?”方渝有些将信将疑。
“是啊,这样一来,事情不就好办了吗?小雅嫁过来以后,肯定不会对乐乐不好,再说,她性子活泼,说不定还能替一坤解闷。”
“就是不知道一坤他,看不看得上我家小雅了?”
蒋欣说完又讪讪地补充了一句。
“哎!要是小雅那孩子真这么想,我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方渝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我再考虑考虑,一坤那儿你放心,全都交到我身上。”
得到方渝的保证,蒋欣终于舒了一口气。
柯家就两个女儿,当初一大一小都争抢着要嫁给凌一坤,现在也算是如愿了。
柯曼一直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听见方渝的答案之后,消瘦的肩有些轻微的颤抖,目光更过于空洞。
“可是,太奶奶,乐乐不要。”
就在两家长辈觉得事情解决得还算圆满的时候,她们的耳边响起了凌乐乐抗议的声音。
小丫头之前一直窝在方渝的怀里听着她们的建议,小心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虽然听不太懂,但她知道,她们在商量着给她找后妈的事情。
她已经有妈妈了,不想再要什么后妈。
“我的乐乐真是个傻孩子!”方渝揉着她的脑袋。
原本被方渝打过手掌之后,凌乐乐兴致就不太好,一直憋着没哭,现在又想到她以前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小丫头这次连嘴都不瘪了,直接放开喉咙哭起来:“哇,我不要后妈,不要后妈……”
……
凌一坤和云若熙还未走到会客厅的大门便已经听见乐乐嚎啕大哭的声音。
“凌一坤,是乐乐在哭啊!”
云若熙面露忧色的提醒到。
原本正准备大步迈进的男人却是此时突然顿住了脚,明亮的路灯下,他幽深的双眸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云若熙。
耳旁,是不远处的假山上传来的流水的声音,轻轻缓缓,但丝毫不能让小女人静下心来。
“快走啊!”
云若熙有些急。
凌一坤站在她身旁依旧没有动,挺拔的身姿在夜色中落下笔直的影子,云若熙娇小的身影完全与他的覆盖到了一起。
“你不走,我走。”云若熙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没听见女儿在哭吗?他在这个时候发什么神经病啊?
云若熙刚迈开腿,她的手腕便被男人从后面拽住了,再用力一拉,她直接倒在他的怀里。
“小熙。”男人掰过她发怒的小脸让她面对着自己:“为什么担心乐乐?”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因为乐乐是她的女儿?
云若熙愣了愣,勉强找到一个蹩脚的借口:“因为,乐乐叫我妈妈啊!”
“那,你是她的妈妈吗?”凌一坤步步逼问。
狡猾的男人在给她下套,让她不知不觉往里钻。
云若熙只能咬着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到她的答案,凌一坤的脸上很明显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他微眯起了眸,修长的指尖覆上云若熙的唇瓣,低下头,凑到她的面前。
云若熙见状,以为这个男人又准备随心所欲地吻她,于是慌忙抬了手准备去挡。
结果,男人的唇并没有落到她的唇上,而是缓缓移到她的耳旁一字一顿地说到:“你不是她妈妈?凭什么去担心她?”
97.097你爱上我哥了,对不对?
一瞬间,云若熙的脸色惨白如纸。
是啊!
她现在只是一名随时都可以被替换的保姆身份,凭什么去担心乐乐?
凌一坤说完,放开了她,迈了长腿快速朝会客厅走去。
他在生气,浑身寒气肆虐。
要不是看在她今天被烫伤的份上,他都恨不能掐死这个女人偿。
她到底准备将乐乐的身世对他隐瞒到什么时候?
凌一坤原本以为两人再一次发生夫妻之实后,她会将以前的真相告诉他。
但是,等了这么两天,小女人依旧守口如瓶,愣是一个字没提。
……
凌一坤走后,云若熙没有再追,其实,她和那扇雕花大门之间只隔着一条走廊了。
但,曾经的真相被一层层掩盖,一条走廊又何止是千山万水的距离。
没有了凌一坤在身旁,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进去。
踌躇片刻,她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那里有一片繁茂的花园,进来的时候,远远的,她无意中在姹紫嫣红里看见了一树茶花。
顺着花园里铺就的鹅卵石小路,云若熙一路分花拂柳站到了茶树的面前。
这棵树长得枝繁叶茂,原本该是二月的花期,朵朵莹白却盛开在清明之后。
云柳爱种花,云若熙多少也知晓一点,这株白色的茶花名叫十八学士,重重叠叠的花瓣组成六角形花冠,排列有序,典雅精致。
曾经,云柳从云南带回过两株栽种在阳台上,但是,茶花娇贵,云柳生病后没人照料,不知为何就死掉了。
这件事情凌一凡是知道的,为此,云若熙当时还哭过鼻子,人在绝望的时候通常会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她深怕茶树死掉,云柳也会跟着离去。
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在凌家老宅再一次见到。
这是巧合吗?
云若熙迟疑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它莹润洁白的花瓣,身后,一道欣长的身影正在向她缓缓靠近。
“丫头!”
熟悉的男音依旧温润,云若熙收回自己的指尖,迅速回头。
路灯下,凌一凡穿着米白色的休闲服眸色暗沉地看着她:“你也记得它,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中很快就消失了。
云若熙双手紧扣,脚趾头不停地鞋子里摩擦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是怕被凌一坤出来看见?
还是怕自己死去的爱情重新复燃?
此时,两人置身于一片妖娆的花海之上,抬头是漫天的星光,微风拂过,丝丝绕绕的花香萦绕在身旁。
在凌一凡离开之后,她时常幻想等他回来,她会在花开的时候吻上他,然后牵过他的手,一直到白头。
请繁花为媒,星光为证。
而现实,好像也的确是如此了。
凌一凡近在咫尺的看着她,一身浅蓝让她在姹紫嫣红中脱颖而出,黑色的长发随风飞扬,一丝一缕缠绕到她的额间脖颈处,她精致的眉眼有着三分迷茫,七分魅惑,水润的唇散发着蜜的光泽。
他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上前两步,修长的指尖缓缓地穿过她的发丝,然后搂住了她的肩,阔别四年,他的动作稍显生疏。
云若熙眉心一跳,不由自主往后退。
凌一凡感觉到她的排斥,指尖的力度加大,一个俯身,他寒凉的唇毫无征兆地吻上了她娇嫩的唇瓣,原本扣在她肩上的大掌也辗转到了她的腰间。
这个吻,他渴求得太久了,久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云若熙从没想到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如此狂妄的时候,他的舌尖灵巧地撬开了她的齿关,一度攻城略池之下,肆无忌惮吞噬着她的甜美。
“唔……”云若熙挣脱不开,只能被迫承受着。
凌一凡搂着她腰肢的力度越发的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因为挣扎,云若熙胸前被烫伤的部位开始火烧火燎地疼痛起来。
“唔,唔……”
她忍不住呻吟起来,但话未出口却尽数被凌一凡吞入腹中。
“啪!”
云若熙疼得没法,推不开,只能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咋响在夜空,更是烙印在了凌一凡的心里。
其实,凌一坤牵着云若熙的手出现在凌家老宅的时候,他一直坐在假山后的长椅上听那涓涓流水的声音,它们像是一枚轻柔的羽毛能暂时抚慰他心烦意乱的情绪。
昨天,他很认真地和杜安琪谈过一次。
说到两人荒唐的婚姻,凌一凡只是苦笑不已。
那时,他腿伤基本痊愈,不顾医生的劝阻非要坚持回国。
母亲乔羽一直追问他回国的原因,他却闭口不谈。
杜家千金杜安琪在他生病的几年时间里从来都是不离不弃,细心照顾着,这么好的姑娘,乔羽不忍心辜负。
更何况,杜家在华人中声誉和名望都非常的高,特别是杜安琪的大伯杜鸿文,那位年约六旬的男人一手创办了鸿云财团,旗下分公司遍布整个欧洲和东南亚。
事业如日中天,资产富可敌国,偏偏他的膝下无儿无女,于是,杜鸿文对待杜安琪一直视同己出。
如此被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放低身份,委曲求全,乔羽不想错失这么一位好儿媳。
某一天,乔羽在征得了杜安琪的同意下,偷偷给凌一凡下了药。
那晚,凌一凡终究没逃过身边最亲近的两个女人的“阴谋”。
等他一大早清醒过来时,杜安琪的处子之身已经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
即便是如此,凌一凡也咬定不松口,他情愿以死谢罪,也不会和杜安琪结婚。
乔羽见他如此决绝,先他一步抓过一把水果刀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从小便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凌一凡自然慌了,打电话叫救护车,乔羽却拒绝救治,她就是在赌,赌自己的儿子会妥协。
果然,凌一凡面如死灰地将乔羽丢给在场的医护人员之后,抓过杜安琪的手直奔婚姻登记处。
当天,他便和杜安琪领了证。
一切,快得令他措手不及。
就像刚才云若熙给他的那一记响亮的耳光。
“丫头!”
他终于松开了她,一张俊逸的脸上露出悲悯的神情:“你爱上我哥了,对不对?”
若不是爱上凌一坤,她怎么会心甘情愿和他走得那么近?
若不是爱上凌一坤,她怎么会拒绝他的吻?
云若熙:“……”
胸前的疼痛让她没法回答,准确的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她的右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凌一凡并不知道她受伤的事情,见她一整晚都在沉默,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大掌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说啊,是不是爱上了我哥?”
这个问题自从他回国后一直都在撕咬着他的心脏。
云若熙也是气急了,甩开他的手掌迅速退后几步:“凌一凡,我说过,乔穆森已经死去了!我再也不想去爱任何一个男人。”
说完,云若熙掉头就走。
花园的隐秘处,一个身影很快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下。
小女人走得急,鹅卵石铺就的路上,她很悲催地崴到脚了。
凌一凡紧跟其后,见着她倔强地一瘸一拐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云若熙脸色不好,回头瞪着他:“不用你管。”
凌一凡眉头微蹙:“脚踝都肿了,你准备就这样单脚跳回去?”
今晚,他呆在凌家老宅就是在等她。
一大早,乐乐丫头便对这满院子的佣人嚷嚷,她的爸爸妈妈晚上会来接她,佣人们和方渝不知道云若熙,以为是凌一坤和柯曼,恰巧晚上的时候蒋欣又带着柯曼来了。
大家更没有怀疑。
只有他知道,乐乐嘴里的妈妈却是另有其人。
他不知道云若熙会不会来,但他一整天就等在那儿了。
没想到她不仅来了,还看见了那树他亲手为她栽种的茶花。
那一年,云若熙家的茶花莫名枯萎之后,他便托人从云南带回来十几株花苗,一大半被他栽种到了花园,剩下两株留在了锦城。
他原本打算等它开花的时候再给小女人惊喜,没想到,一场地震,震碎了两人所有的幸福,连带着那两株茶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若熙的淡漠让他心如刀割,可无论怎么割也割不掉他对她的爱意和担忧。
见她一直在逞强,凌一凡眸色幽暗,俯身,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
凌一坤出现在大厅时,凌乐乐正在方渝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他,小丫头甩开脚丫子便扑上前抱住他的腿:“爸爸,爸爸,你可来了。”
凌一坤将抽泣不已的乐乐抱起来轻拍她的背:“怎么了?”
他放低了声音问她。
“爸爸,她们,她们要给我找后妈。”凌乐乐歪着小脑袋,胖胖的小手指向蒋欣和柯曼。
“哎,一坤啦,你来得正好。”方渝从座位上走下来,“曼儿也来了,你们正好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凌一坤回过头去眸色不明地看着方渝。
“嗯,是这样的。”虽说这孙子是她一手拉扯大的,但方渝在看见他那带着寒气的眸子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衣服,方渝继续说道:“曼儿是个好姑娘,她说不想再拖累你,希望你重新找个好女人过日子。”
凌一坤的目光从方渝脸上缓缓移到柯曼脸上,带着疑虑和探究。
她真会如此想?
当初费劲心急爬上他的床,现在舍得轻易放手?
蒋欣对于凌一坤一直是心有余悸,刚才还能在方渝面前说得头头是道,一见到他,立即焉儿。
“一坤啊,我刚才和亲家母商量过了,为了乐乐,我们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对不对啊?亲家母。”方渝问一旁的蒋欣。
蒋欣满眼忐忑:“是,是啊!”
凌一坤眉头轻挑,他倒是要听听她们到底想出了什么好方法。
见凌一坤没有反对,方渝继续说道:“小雅那丫头吧,我看着乖巧又懂事,干脆,你们趁着我八十岁那天把结婚证扯了,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凌一坤听完面色无波,原来蒋欣打的是这个算盘。
一个女儿不够,她还想再塞一个给他,真当他是冤大头啊?
“奶奶,您就说这个?”
凌一坤反问方渝。
“对啊。”方渝见孙子并没有反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唉,就是委屈小曼了,一坤啊,你和小曼虽然没扯结婚证,但是她生养乐乐也很不容易,两人好说好散,奶奶今天就做主,将凌氏百分之二的股份过继到曼儿的名下。”
“奶奶,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一旁的蒋欣听见这话有些意外,凌氏百分之二的股份够平常人家无度挥霍好几辈子了。
这钱,是不是太多了点?
“这是凌家欠曼儿的。”方渝挥挥手,“就这么定了,一坤,明天你让你的律师团队过来草拟合同。”
“奶奶,这个,我没意见。”
凌一坤眸色沉沉地看了看轮椅上的柯曼,不管她当初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调换了凌乐乐,但从现在看来,她应该还算是他和云若熙之间的媒人。
要不是她,凌一坤应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如此乖巧的女儿存在。
而婚礼当天的绑架,虽然柯曼清醒过来后能讲述出绑架者的模样和当时的经过,但那三个男人都死了,她提供的这些线索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她本人也因为那次意外让她年轻的生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说到底,凌一坤对她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手下留情。
给她凌氏的股份也算一点补偿吧。
……
方渝听见凌一坤那样说,自然十分高兴,纠结几年的心结被打开,整个人突然间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而一旁的蒋欣嘴里推脱着,心里却是兴奋得不行,谁会嫌钱多呢?
更何况,这两年柯家的产业一天不如一天,他们正等着大笔的资金来周转。
柯曼在听见凌一坤淡漠的声音时,冰冷的目光空洞地看过来,只有她知道,这个身形如玉的男人呵,没有谁会比他更绝情了。
果然,下一秒,凌一坤话锋一转,低沉的嗓音带着刺骨的凌冽:“但是,别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
蒋欣身形一滞,很明显,他是拒婚的意思,转身求助地看着方渝。
方渝也没想到自己的孙子会如此决绝,原本还觉得舒心的脸上皱纹又全部凑到了一起:“一坤,你听奶奶说。”
凌一坤看着方渝勾唇一笑,低下头换了副柔和的声调:“乐乐,给太奶奶说再见。”
凌乐乐在他怀里有些蒙,凌一坤的意思她不太懂,这到底是要给她找后妈还是不要找后妈?
“爸爸,我是不要后妈的。”凌乐乐觉得自己需要再强调一次。
凌一坤揉揉她的头发:“我们回家了,嗯?”
“可是,妈妈呢?她怎么不来接乐乐?”凌乐乐扬着小下巴疑惑地问凌一坤。
提到云若熙,男人的脸色就不好了,他都进来这么久,也不见那小女人的身影,难道是因为害怕逃跑了?
想到此,凌一坤抱着乐乐便往外走。
“哎,一坤啦,这可是最好的办法了,你回去后好好想想,我让人选一个好日子把这事儿给办了啊?”
他的身后,方渝还忍不住追上两步念叨着。
凌乐乐趴在凌一坤的肩上,一双小胖手在半空中朝着方渝不停地挥:“太奶奶,我有妈妈,爸爸说您瞎操心!”
方渝:“……”
她这辈子为了儿孙真是操碎心了!
……
父女俩到门外之后,凌乐乐还在问之前的问题:“爸爸,我妈妈去哪儿了?”
“跑了。”凌一坤心里憋着火,没好气的丢下两个字。
凌乐乐瘪了瘪嘴,终于安静了。
男人抱着小丫头将附近的地方都找了个便,依旧没看到那抹纤柔的身影。
不远处,管家刘叔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走了过来,站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喊到:“大少爷!”
“刘叔!”凌一坤顿下脚步:“您看见我刚才带来的人了吗?”
对于刘康明,凌一坤一直都非常敬重,在凌振豪花天酒地的日子里,是面前的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教会了他很多的东西。
最总要的是他在凌家一直兢兢业业,从不会因为功勋卓著便忘记了做人的本分。
“大少爷说的是不是穿蓝色裙子的姑娘?”刘康明沉默片刻后问道。
“嗯。”
“她好像脚受了伤,二少爷带她离开了。”刘康明回忆着。
他的儿子刘建曾是部队最优秀的特种兵,退伍后被凌一坤安排到一个女人身边做司机兼保镖,虽然刘建没说那女人是谁,但在云若熙跟着凌一坤踏进凌家老宅时,他便知道这位眉清目秀的姑娘将来一定会是凌家的少夫人。
在刘康明的记忆中,从没有任何一位年轻的女人被凌一坤如此贴心的宠爱过,依照凌一坤的性子,但凡是他想要的都能得到,从没有任何例外。
可是,直觉告诉他,这位姑娘好像与二少爷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这?
方渝出生于名门世家,受过最良好的道德规范教育,在她根深蒂固的思想里,女人就应该从一而终。
像云若熙现在这样的情况,老太太是一万个都容不下的。
更何况还牵扯到她最最亲的两个孙子,若是因为一个女人搞得兄弟俩反目成仇,估计,她要想征得老太太的同意嫁进凌家很得费一番周折。
刘康明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好事多磨吧!
“刘叔,您看清楚了?”
凌一坤听完,脸色突变,他怎么忘记了一凡也可能会在这里呢?
“应该没错。”刘康明若有所思地点头。
从老宅出来后,凌一坤抱着乐乐开始给云若熙打电话。
云若熙的脚崴得有些严重,才片刻功夫,整个脚脖子已经肿得老高,凌一凡不顾她的反抗,直接将她抱到了附近的一家私人贵族医院。
云若熙进去后便被医生安排进了ct室。
凌一凡则在走廊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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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098凌一坤,你发什么疯?
手机响起来时,凌一凡下意识地看了看,来电名称上很明确地写着凌一坤。
他缓缓踱步到走廊的窗户旁,外面早已经是灯火阑珊,夜色朦胧下的御城有一种别样的美。
这座城市在意义上虽然是他的家,但对于他来说却是非常的陌生,熟悉的程度甚至比不上千里之外的锦城。
医院大楼的对面有一栋十字高耸的钟楼,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敲响一次,钟声苍老而浑厚,听得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让他想起曾经和云若熙在锦城时的光景,两人闲来无事会乘坐公交车转到城市的另一边,那里,没有谁认识他们。那里有锦城最高的建筑,广播电视塔撄。
不乘坐电梯,凌一凡牵着云若熙的手一步一步往上爬,累得不行的时候,两人便拥抱在一起接吻。
不似蜻蜓点水,也不似缠绵入骨,就是安心,特别的安心偿。
艰难地爬到最顶层,登高望远之后,美景尽收眼底,那种酣畅淋漓会更让两人珍惜一切的来之不易。
云若熙的手机继续在响,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
凌一凡眸色深沉,屏幕上,他修长的指尖落下又移开,反复几次,他终于轻轻地划拉开来。
“在哪儿?”电话那头,凌一坤的语调寒气深深。
“哥!”凌一凡温润地喊到。
“一凡?”凌一坤顿了顿:“小熙呢?”
“她啊,现在不太方便。”凌一凡淡粉色的薄唇缓缓亲启。
“你们,在哪儿?”凌一坤再一次重复了一次。
“医院,小熙她受伤了。”凌一凡回头看了一眼ct室紧闭的大门。
“地址?”
“哥,你知道的,小时候你经常带我来这里。”凌一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的“嘟嘟”提示音让凌一坤微眯起了那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听一凡的语气,难道他是想要将一切都挑明了?
抱上凌乐乐,凌一坤从车库里随便取了一辆车,飞快便赶了过去。
其实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但是他一刻也不想耽误。
凌一凡站在窗户边看着医院楼下的花园里出现的急匆匆的人影,面色无波。
“一凡,几楼?”这次,凌一坤拨打的是凌一凡的手机。
“哥,五楼ct室。”
说话间,电梯门已经“叮”的一声开了。
“哥,这儿。”
凌一凡在见到凌一坤时,俊逸的脸上重新露出温润之态。
“小叔。”凌乐乐趴在凌一坤怀里脆生生地喊他。
“来,小叔抱。”凌一凡将小丫头从凌一坤手中接过:“哥,你看你急得,先休息一会儿。”
他指了指走廊上的长凳。
凌一坤摆摆手,他走得是有些急,不过,丝毫不影响他衿贵如玉的气质。
“怎么样了?”
今天,他估计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几个字。
下午被烫伤,他问苏妍,怎么样了?
晚上被扭伤,他问一凡,怎么样了?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没有及时地出现在她的身旁?
“应该没有大碍。”凌一凡浅浅一笑:“估计小熙她马上就会出来了。”
听见小熙两个字从凌一凡的嘴里很自然的就被喊出来,凌一坤的眸色再度暗沉。
“她是怎么扭伤的?”
他冷清的问道。
以他猜想,估计是自己放开她的手后,她追得急,然后崴到脚了?
然而,答案总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小熙她,踩到花园里的鹅卵石了。”凌一凡解释。
这次,凌一坤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花园里有鹅卵石的地方屈指可数,并且都是铺在花园深处相对隐秘的地方。
这个女人,没事跑哪里去干吗?
而凌一凡又是怎么会恰巧就碰到了?
一系列的疑问在云若熙从ct室一瘸一拐地出来后彻底证实了。
他看见了她微微红肿的唇,那是被深吻之后的痕迹。
凌一坤不动声色地将五指成拳,他最亲的弟弟和他最爱的女人又重新旧情复燃了。
……
“妈妈!”凌乐乐盼了好久,终于看到了云若熙,小丫头在凌一凡怀里伸出手撒娇:“妈妈抱!”
云若熙抬眸,见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头疼不已。
“来,乐乐。”
她此时只想抱着乐乐远远地离开。
“乐乐,妈妈受伤了。”
一旁,凌一坤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然后转过身朝云若熙走去。
“可是……”凌乐乐心有不甘,想要再次争取时,却见到自己的爸爸突然就将妈妈抱了起来,一双小胖手捂着小嘴满脸都是惊讶的表情。
“小叔,他们是要结婚了吗?”
小丫头轻轻地问凌一凡,她在电视上看见过,结婚的人都这样,男生穿着西装将穿漂亮裙子的女生公主抱抱在怀里,很幸福的样子。
凌一凡的身形微微一滞,随即就恢复了平静:“乐乐,那小叔现在也这样抱着你,我们也是要结婚了吗?”
凌乐乐今天也穿了一条白色很仙的蓬蓬裙,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凌一凡特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我才不要和小叔结婚。”小丫头在半空中悠闲地晃荡着两条小胖腿,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却是嫌弃的表情。
“为什么?”凌一凡故意眨着一双潋滟的眸逗她。
“小叔太老,呃,小叔没爸爸帅!”
好吧,双胞胎兄弟都能被你说成这样,乐乐,你赢了。
……
云若熙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骨头没事,只是软组织挫伤。
医生开了药让她带回家去敷。
一行四人走出医院大门都没说话,气氛莫名的诡异。
乐乐在凌一凡怀里,云若熙在凌一坤怀里。
小丫头时不时伸出脑袋看着前面那对不称职的父母,还说来接她,结果还是将她丢给了小叔,两人竟然狠心地头也不回。
哼!
云若熙任凭凌一坤抱着,安静得像个布娃娃,被他丢到副驾驶,她也只是因为疼痛轻轻皱了皱眉。
凌一凡带着乐乐坐在后排,凌一坤开车,到达凌家老宅时,蒋欣和柯曼正好被刘康明送出来。
“哥,嫂子坐轮椅不方便,我去送送她。”
也不知凌一凡是不是故意将嫂子二字咬得重,反正在凌一坤的耳朵里听来就特别的膈应。
“一凡,她不是你嫂子。”凌一坤的视线看向车窗外的那抹影子:“奶奶将凌氏百分之二的股份给了她,算是结束了我和她的关系,从今往后,你的嫂子会是另有其人。”
他这话像是说给凌一凡听,更像是说给云若熙听。
果然,副驾驶上的小女人脸色明显变了,有丝局促,有丝震惊。
这件事发生得有些突然,凌一凡并不知情,他原本准备开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柯曼她,同意了?”凌一凡迟疑片刻后问道。
“嗯,就是她的意思。”凌一坤淡淡地点头。
“那,乐乐?”
“自然还是我凌家的孩子。”
……
天御别墅。
王妈接到凌一坤的电话后急急忙忙跑到车库抱起熟睡的凌乐乐。
小丫头又哭又闹,早就累得不行了。
云若熙照旧是被凌一坤抱上楼的,请假回来的王妈见着沉默不语的小两口,没敢吭声,将乐乐小心地放到她的小床上后,只是谨慎地问凌一坤,需不需要用夜宵。
忙了一天,别说夜宵,两人连晚餐都还没吃。
“王妈,简单准备一点就行。”
“好!”
“算了,我去。”凌一坤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领带扯下来丢到床头上,也不看床上那个让他憋闷不已的女人转身出了卧室。
楼下厨房,凌一坤在跺虾肉,澄亮的菜刀在他的手中愤怒地划出一道道刺目的光,肉碎末儿随着他的手起刀落,飞溅得到处都是。
王妈站在他的身后摇了摇头,他这那里是做饭,分明就是在赌气。
半小时后,一锅黏糊糊的粥出炉了。
他拿勺子尝了尝,虽然卖相差了点,但还是可以入口的。
“王妈,这碗给楼上的端去。”
“好。”
王妈接过,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凌一坤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冷漠无情,就像现在,即便气得连云若熙的名字都懒得叫了,心里却还是一直惦记着。
“等等!”就在王妈刚走出厨房,凌一坤又追上来,朝着那碗粥里加上一把勺子:“行了。”
王妈看着那把骨瓷的白勺子,满布皱纹的眉梢不自觉地抽了抽,这不是刚才凌一坤尝过却没有清洗的那一把吗?
……
二楼卧室。
云若熙疲惫地躺在大床上累得连浑身的汗毛都不想动弹。
枕边是凌一坤之前丢下的领带,离她的脸仅仅一巴掌的距离,淡淡的薄荷味时不时窜进她的呼吸间,这让她很不自在。
她侧过脸看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很不情愿地将自己的屁股往外挪了挪,这个男人,临走之前都还不忘记折磨她。
王妈端着粥在卧室外敲门:“云小姐。”
“进来吧,王妈!”云若熙浑身疼,实在爬不动了。
这?
王妈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凌一坤曾经吩咐过,他的书房和卧室没有他的允许她是不能进的。
云若熙躺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依旧不见人影,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凌一坤那不成文的规矩。
她摸索着床沿艰难地一蹦一跳往门口走去。
刚蹦到一半,门开了。
进来的不是王妈,却是凌一坤。
男人手里端着一碗粥,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蹦跶的小女人,没有理会她,径直与她擦身而过。
云若熙愣了愣,小脑袋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那里早已经没有了王妈的身影。
“凌一坤。”云若熙转身跳到床沿边坐好,她喊他只是想问问乐乐怎么样了。
结果,男人将粥杵到床头柜上之后,眼皮也懒得掀,转身进了卫生间。
耳边,“哗哗”的流水声传来,云若熙冷哼一声,这男人又是怎么了?
她扭过头去看那碗粥,黏糊糊的,干巴巴的,不用猜就知道是凌一坤做的。
这个样子,即便她一整晚没吃东西,看见它也无法引起她的食欲。
更重要的是男人并没有说,那是给她的。
她不想自作多情。
小女人继续躺到床上挺尸,刻意地,她离那条领带隔了老远的距离。
头顶是朦胧的灯光,目光所及之处有些眩晕,身体明明感觉很疲惫,闭上眼却始终睡不着。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成了这间卧室的常客,就像今晚,凌一坤将她丢到床上的时候,她竟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她是要离开的啊,再这个样子和他纠缠下去肯定不行。
云若熙决定等凌一坤洗澡出来后向他把乐乐隔壁的那间客房要过来当做自己的卧室。
正想着,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拿过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云柳。
云若熙的手机通讯录里从来都没有昵称,比如妈妈啊,闺蜜啊,什么的。
云柳就是云柳,文菲就是文菲,这样即便是手机被偷或者不小心掉了,对方也不知道她们是她的谁。
如今骗局太多,她这叫防范于未然。
“妈妈!”
这段时间,自从凌一凡突然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将她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之后,她一直都没有再和云柳联系。
“小熙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云柳试探着问她。
“妈妈,在御城呢。”云若熙瞟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
她不敢说在凌一坤的床上啊。
“小熙啊,乐乐怎么样?你什么时候能带她回来?”
其实,云柳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带着乐乐离开。
但是,这问题很纠结,没有父亲的孩子性格会有缺陷,从内心来说,她还是愿意看见自己的乖孙女有个完整的家。
“妈,下个月吧,我找个时间回来一趟,对了,您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每次去复查都是院长亲自带队。唉,妈妈不说你也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凌一坤的缘故。”
做为母亲,她不想让女儿为难,说话点到为止。
云若熙是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母亲的意思,提到凌一坤,无非就是让她考虑考虑。
“妈,我知道了。”云若熙顿了顿:“您是不是把房子卖了?”
“小熙,妈在那里住得厌烦了,换个新环境,其实也不错。”云柳在电话那边呵呵的轻笑:“这些你都不要担心,等你回来,看看我们的新家。”
“好!”
挂断电话,云若熙的喉咙哽得生疼,母亲一大把年纪了,却还要因为她的事情来回奔波,作为女儿,她太不称职了。
上次云柳给她汇来的五十万,她让文菲存到了一张卡上,等下个月找个时间回锦城,她再还给云柳。
凌家老太太马上八十大寿,她想着,等老人家安安心心过个生日。
带走凌乐乐的事情,再缓个几天吧。
更何况,她的身边一直有刘建在,一切还得重新策划。
……
凌一坤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时,床头上的粥一勺未动,而小女人则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连头发都没舍得露出一丝。
不知道为何,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每当遇到云若熙时,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这个样子在凌一坤的眼中,就是在讨厌他,排斥他,甚至连他做的粥都一并嫌弃着。
因为不喜欢,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
凌一凡就好了?
即使人家有妻子也不介意,依旧爱得死心塌地。
男人一旦吃醋,总能将事情的真相百倍千倍的放大甚至扭曲。
马上,他又联想到她被凌一凡吻得红肿的唇瓣,以前他一直在努力告诫自己,从前的事情他尽量不去计较,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出现在云若熙的生命里。
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已经给他生了孩子,前几天的夜晚还在他身下缠绵蚀骨,一转眼,却又投身到另外的男人怀里。
这不堪的现实让他幽深的眸子里开始戾气翻涌,几步上前,大掌便扯开了她的被子,然后随手一扔,被子华丽丽扔到了墙角。
“不想见我?”
男人一开口,酸溜溜的醋味立即弥散到整个房间。
只是,云若熙也在气头上,她无法用心去领会。
“凌一坤,你发什么疯?”
云若熙从床上飞快地坐起来,朝着他张牙舞爪地吼。
什么叫不想见他?
刚才她喊他来着,是他自己不理她的,好不好?
接到云柳的电话后,她的心情糟糕透了,她不能哭,只想让自己静静地呆上片刻。
结果这也成了奢望。
看着被丢弃在一旁的被子,云若熙的心跟着身体在一点点变凉。
这个男人的性子太难以让人捉摸,在“绝色”的时候明明就还是好好的,到了凌家老宅,说翻脸就翻脸。
弄得她根本就不知道错在哪儿。
在医院也是,见着他一身寒气,云若熙就知道,这男人又准备发什么疯了。
果然,刚回到天御,他的臭脾气就来了。
“发疯?”
凌一坤眉头轻挑,唇边勾起一丝凌寒的弧度,他在努力地隐忍着不让自己掐死她的冲动。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男人一条长腿半跪在床沿上,另一条站立在床边,他俯身,俊逸的脸庞带着刺骨的冷意缓缓靠近云若熙泛着白的小脸。
“你说说,你这个女人有什么好?”
能让他迷了心智,乱了分寸。
他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薄唇移到她的唇边时,刚要碰到却又嫌弃的避开了。
那是凌一凡亲吻过的地方。
他从床头扯过一张纸,然后扣住她的下巴狠狠地抹着她的唇。
力度太大,云若熙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想躲,但身后是床头,根本躲不开,只能一双小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地掐他。
凌一坤无视她的抗议,抹完一张,他又再扯过一张继续,直到小女人的唇瓣变得嫣红,他才住了手。
云若熙疼得麻木了,但脑子里依旧飞速地运转,难道说她被凌一凡亲吻的事情他知道了?
99.099在他面前,她说什么都是在替自己挖坑
云若熙有些害怕,在这个强势的男人面前,她永远都是弱者。
下意识的,她的视线瞄向卧室紧闭的房门。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凌一坤的眼睛。
她这是想逃!
情绪已经濒临奔溃的男人被她这个小小的眼神彻底激怒了撄。
难道自己的碰触就这么让她厌恶?
那与凌一凡唇齿纠缠时,她是不是特别的享受偿?
凌一坤微眯起一双散发着危险信号的黑眸,大掌一伸,直接就捉住了云若熙那支没受伤的脚踝。再轻轻用力,原本还坐着的小女人被他一拖,不受控制地便扬身躺到了床上。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想要用强,真的是太方便了。
男人眸色深深,炙热的大掌顺着她的脚踝一路延伸到她的双腿间,指尖一勾,轻松便抓住了她的小内内。
云若熙浑身不停地战栗,“啊”的一声尖叫之后,双手在半空中毫无章法的乱舞。
只是,这些花拳绣腿在凌一坤面前什么用也没有,他只需要轻轻地用力,她的手腕便被他扣住了。
正好,在床头上还丢弃着他的领带。
凌一坤随手便拿过来,然后不紧不慢将她的双手捆绑起来,力度刚刚好,挣脱不开,又不会伤到她。
云若熙急得涨红了脸,她现在这个样子,双手被捆,一只脚又受了伤,根本就像是一条案板上待宰的鱼。
之前被凌一凡强吻,之后又接到云柳的电话,现在心情本来就糟糕透了,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被这个男人强bao,她会不会被逼疯?
“凌一坤,你放开我,我的手腕好疼。”
她知道自己硬碰硬不行,只能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以前每一次她求饶,男人就会放过她。
但是,这一次,小女人失算了。
她从来都没真正了解过面前的男人。
正在愤怒中的凌一坤对于她的撒娇充耳未闻,他不但没放过她,反而急切地撩起她的裙摆,大掌将她的小内内猛地往下一扯,女性最隐秘的部位便毫无遮拦地全部呈现在男人的面前。
此时,原本眸色寒凉的男人双眼里已经被浓烈的***占满。
云若熙甚至看到了他太阳穴正在突突地狂跳个不停,这个样子的凌一坤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狠冽的动作像是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凌一坤,你要干嘛,你要干嘛?”云若熙拔高的声音里恐惧到了极致。
“小熙,你不是说我疯了吗?我就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男人丝毫不理会她哀求,两条腿已经完全挤开了她大腿的防御,大掌将腰间的浴巾扯下,在云若熙一阵尖叫声中蒙上了她的双眸。
***排山倒海而来,那里早已是蓄势待发,没有任何前戏,男人双手将她的翘臀往上一抬,然后腰身一沉,直接将自己深埋进了云若熙的体内。
他终究是舍不得让她看见自己失控到极致的模样,他怕吓坏了她。
等到她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他才拿掉盖在她双眼上的浴巾。
“小熙,叫我。”
他隐忍着汹涌的***,俯身,薄唇在她的耳边缠绵地游走。
他要她喊出自己的名字,现在占有她的男人是他而不是凌一凡。
云若熙因为挣扎,长发散乱,双目赤红。见事实已没法挽回,一改之前的柔弱开口便骂:“凌一坤,你这个混。蛋,人。渣,禽。兽,强。奸。犯……”
小女人将她暂时所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词汇全部用在了他的身上。
“嗯,很好,继续。”
身上的男人不但没生气,反而在她的体内缓缓地律。动起来,带着压制,带着渴求。
“啊!凌一坤,我要阉了你……”她眼角含了泪,一张小嘴儿却不想认输,被他强了,总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
上一次醉酒,一时冲动,身体不由自主就臣服了。
而这一次,凌一坤的强势占有让她心里对他堆积起来的好感一瞬间就崩塌了。
男人眸色猩红地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将薄唇贴到她的耳边:“小熙,阉了我,你会守活寡,得不偿失,不划算。”
云若熙彻底闭嘴了。
在他的面前,她说什么都像是在替自己挖坑。
小女人此时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也不知上辈子她到底是作了什么孽了,惹谁不好,惹到这个魔鬼。
……
第二天清晨。
云若熙头疼,嗓子疼,胸口疼,腿疼,脚踝也疼,反正,全身上下没一处能碰。
被凌一坤折腾了一夜,她已气若游丝。
男人将全身赤。裸地她搂到自己怀里,然后再将她被崴到的那条腿横搭在他的腰上。
两人肌肤相融,看起来缠绵至极。
今天是周末,凌乐乐不用上幼儿园,一大早醒来的小家伙只身披着一条薄被便光着小脚丫跑到凌一坤的卧室敲门。
“爸爸,爸爸,开门,我要妈妈!”她一边敲一边脆生生的喊。
昨天等了好久才见到云若熙,结果小叔非要抱着她,害得她连妈妈的手都没碰到。
凌一坤缓缓地睁开双眸,入目便是云若熙横眉冷对的眼。
“乖,再睡一会儿,我去哄乐乐。”他丝毫不在意她能杀人的目光,好心情地在她的唇上深深一吻。
什么叫再睡一会儿,从昨晚到现在,她更本没睡,好吧?
凌一坤放过她的时候,外面天色早已大亮,而她浑身疼痛,痛得连翻一翻眼皮都难受。
男人小心地将搁在他腰间的那条腿放下来。
云若熙趁机哑着嗓子嚎叫:“混蛋,你轻点,疼啊!”
她知道乐乐在外面,凌一坤不敢把她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
男人眸色深沉地看着她,沉默片刻后一脸认真地说道:“小熙,昨天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为了缓解疼痛,腿要抬高一点比较好。所以,一整晚,我都很认真地将你的腿抬到了我的肩上。”
云若熙惨白的脸瞬间就红了,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几乎是用上咬碎后槽牙的力度吐出一个字:“滚!”
凌一坤无赖地朝她摊开手:“唉!你这个女人,用完之后竟然过河拆桥。”
磁性的嗓音仿佛说得他是多么的无辜。
云若熙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在呼呼往外喷火。
男人置之不理,慢条斯理从床上下来拉开衣柜穿衣服,修长的指尖落在一套米白色的家居服上时,凌一凡穿着米白色休闲服的镜头在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然后,他快速将衣柜里所有米白色的衣服统统取下来丢到卫生间的衣篓里,再转身出来时,他换上了一套浅灰色的外套。
云若熙躺在床上并没有看见他一系列的动作,因为他之前是赤。裸着身体的,她不想自己给自己添堵。
她躲在被子里听见卧室的门开了又关,然后一切都趋于平静。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凌乐乐哄走的,云若熙累得不行,闭上眼睛才片刻功夫就睡过去了。
......
楼下。
凌乐乐撅着小嘴儿在凌一坤怀里撒娇:“爸爸,我不信,妈妈她一定在你的床上。”
小丫头想她了。
凌一坤怕她跑去闹腾,只能哄她说云若熙去了文菲那儿。
人家凌乐乐也是长了心眼儿的,好吧。
既然不在,为什么不让她去房间里瞅瞅呢?
“好了,乐乐,下周末,爸爸妈妈带你去动物园,嗯?”
上一次在锦城答应过她的,结果因为休闲山庄出了事情,失信了。
“真的?”凌乐乐一副怀疑的表情。
“嗯,原本爸爸妈妈商量准备这周带你去的,但是,妈妈脚受伤了,只能缓一缓。”凌一坤挑眉:“要是乐乐乖乖的话,下下周,再带你去游乐场。”
幸福来得有些突然,凌乐乐不可置信地看着凌一坤:“爸爸,你可说话一定要算话啊,乐乐爱你。”
小丫头兴奋地一双小手缠住他的脖颈,小嘴儿凑到他的脸颊印上一个湿哒哒的吻。
“走吧,吃早餐去。”
凌一坤将乐乐抱到餐桌旁,王妈见状,赶忙将早点端上桌。
小丫头吃得异常欢快,惦记着动物园和游乐场,眨眼就忘记找云若熙的事情了。
凌一坤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杯牛奶,喝得优雅至极。
“凌总,这粥?”王妈从厨房抱出一锅香浓的什锦粥问凌一坤。
男人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先温着吧。”
那是他特意吩咐王妈给云若熙做的,估计小女人现在已经睡着了,只能等她醒了再说。
父女俩各怀心思,早餐还未吃完,凌一坤的手机响了。
男人拧着眉头看着来电显示,凌一凡。
“喂!”他将电话接了起来,声线淡漠。
“哥,妈妈今天早上十点的飞机抵达御城,我这边遇到了点急事儿,你去接一下,好吧?”凌一凡的声音永远都是温润如玉的。
凌一坤抬腕看表,现在刚好八点,去机场完全没有问题。
“行吧,你先忙着。”
“谢谢哥。”
……
兄弟俩的谈话不知不觉间变得生疏起来。
凌一坤将手机丢到一边,眸色淡漠地看着餐盘中的三明治,思绪在渐渐飘远。
自从乔羽和凌振豪离婚之后,他再也没开口喊过乔羽妈妈,而凌振豪这边,他更是漠不关心。
这次,离异多年的夫妻会因为方渝老太太的寿宴又重新聚在一起,他作为他们的儿子,心里竟然毫无波澜。
平常,凌一坤几乎都不会和他们联系,凌振豪再婚有了宝贝女儿凌一娜之后,更是将他这个叛逆冷冽的儿子抛在脑后。乔羽有一凡,最多也只是一年半载打个电话。
他在很小的时候起就像是游走在他们边缘上的陌生人。
所以,对于父母,凌一坤的态度一直比较淡漠。
凌乐乐埋着小脑袋正在奋力地啃蛋糕,无意中抬头看见凌一坤晦暗的脸色时,她微微一滞,随即伸出油腻腻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爸爸,你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不好了?
凌一坤回过神来,见着她小小的脸上露出的担忧,心下一暖,也不管她的衣服上到处都沾染了蛋糕碎屑,一把将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坐好,然后疼爱地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乐乐,吃饱了没?”
他放柔了声音。
面前这个玲珑的小丫头就是他的珍宝啊,他要给她最盛大最厚重的父爱。
这一辈子,没有乔羽的疼爱不要紧,没有凌振豪的关心不要紧,有乐乐和云若熙,他的人生早已经圆满了。
“爸爸,你真的没事儿?”凌乐乐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小胖手却趁机在他的衣服上擦来抹去,指缝太多油,黏在一起很不舒服。
凌一坤看着自己被弄得皱巴巴油腻腻的衣服满头黑线,这个小丫头和楼上那个小女人一模一样,稍微给一点颜色,她准能开一间染坊。
……
九点五十分。
凌一坤带着凌乐乐准时出现在御城国际机场。
二十分钟后,机场大厅出现了一阵***动。
出口处,一群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色太阳镜的保镖呈一字型地排开,片刻,乔羽挽着杜鸿文的胳膊在保镖的簇拥下出现在凌一坤的视线之中。
杜鸿文,美国华人的精神人物,旗下的鸿云财团几乎遍布整个欧洲和东南亚,如此强大的身份背后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杜安琪的大伯。
杜鸿文这次回国就是因为他的宝贝侄女杜安琪和凌一凡的婚事,还有便是给凌家老太太祝寿。
机场大厅人太多,但丝毫不影响凌一坤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的灼灼其华。
乔羽刚走出两步便看见了他,比起前段时间在美国相见,他俊雅的五官稍显柔和了些,不似从前的凌厉。黑色纯手工西服将如玉的身形勾勒得完美无瑕,而他怀中的凌乐乐则穿了一条白色蕾丝蓬蓬裙,一张小脸玲珑剔透。
父女俩黑白相配,单是视觉上都能夺人眼球,再加上爆棚的颜值,随便往哪儿一站,都是人们争相瞩目的焦点。
乔羽面带微笑向他挥手,她的儿子呵,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的出类拔萃。
凌一坤则是唇角上勾,微眯着一双眸子隔着人群淡淡地看过去,乔羽这些年一直都精心保养着,一头黑色的秀发挽成韩式髻,中间斜插着一根水头十足的白玉簪子,简单却又精致。白净的容颜上几乎看不到皱纹的痕迹,五官端庄秀美,一身蓝底白花的旗袍穿得韵味十足,风雅得体。
而乔羽的身旁,杜鸿文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虽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一米八五的身高让他看起来精神矍铄,气度不凡。他的五官凌厉中自带着霸气,这是在岁月的磨砺下沉淀出来的强大气势。
顺着乔羽的目光,杜鸿文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凌一坤。
比起他熟知的凌一凡,有着相同模样的凌一坤更显沉稳睿智,从他深邃的眼中,杜鸿文看见了当年自己的影子,不动声色,却又能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帝王之姿。
若是,凌一坤能成为他杜家的女婿,该有多好。
如此,他的鸿云财团也不愁后继无人了。
凌一凡其实也非常不错,但那孩子缺少了一种由内而外的王者之气,遇事,稍显犹豫,不是一块经商的料。
杜鸿文想到此,无奈地摇摇头,一切都有定数,万事强求不来。
“鸿文,你大概有二十年没回国了吧?”
乔羽温婉的声音打断了杜鸿文的思绪。
“是啊,二十多年没有回来了。”杜鸿文若有所思的点头。
凌一坤闲时地迎上前,伸出手:“杜伯父,欢迎回来。”
他是晚辈,礼仪不能少,先不说杜鸿文这些年对乔羽和凌一凡的照顾,单是他在商业王国中创造的那些神话都让凌一坤钦佩不已。
“一坤啊,杜伯父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杜鸿文一手回握着他,另一只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凌一坤但笑不语。
“来,乐乐,奶奶抱。”乔羽伸手从凌一坤怀里接过凌乐乐。
“我的乐乐今天怎么不喊人呢?忘记奶奶了?”乔羽眉头轻蹙。
不是乐乐不喊人,而是她在来机场的路上有所误会,她以为凌一坤带她出来是接云若熙。
结果,等了老半天,等来的却是她最不喜欢的那个杜爷爷。
在美国时,偶尔乔羽会带着凌乐乐去杜家串门,而杜鸿文喜欢抱着凌乐乐用胡子扎她,小丫头皮肤娇嫩,总会被扎得叽里呱啦乱叫。
所以,凌乐乐此时在乔羽的怀里,恹恹儿的瘪着嘴。
“乐乐。”杜鸿文放低姿态去逗她,一张严谨的脸上露出很不和谐的讨好之态。
“哼!”凌乐乐小脸一撇,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啧啧,这小人儿,脾气还挺大的,不过有骨气,杜爷爷喜欢。”杜鸿文伸手准备去捏她臭臭的小脸蛋。
结果凌乐乐张开嘴就咬到他的手背上。
“你们看看,这凌家的孩子就是不同!”杜鸿文非但不生气,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一身肃杀之气,很多小孩子看见他都会吓得哇哇大哭,唯独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敢在他这只老虎嘴里拔牙。
凌一坤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脾气不好随了谁,大掌揉着她的小脑袋,“真没礼貌!”
虽说是责备的话,语气却带着无边的宠溺。
“哎,哎,小孩子嘛。”杜鸿文朝凌一坤的肩上又拍了拍,“一坤啊,咱们爷儿俩今天商量个事儿,干脆让乐乐做我的孙女。以后,我双手将鸿云财团奉送给这个小丫头。”
这是个无比荣耀的身份,世人求都求不来。
凌一坤听完眉色无波:“杜伯父说笑了,乐乐她还只是个孩子,作为父亲,我只想看到她平平安安就好。”
杜鸿文听见凌一坤委婉地拒绝,微微一愣,随即爽朗一笑:“也对,今天是仓促了点。”
说话间,杜鸿文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杜安琪打来的,说是凌一凡在酒店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他只需入住即可。
挂断电话,他和凌一坤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
---题外话---哎,一坤啊一坤,你肿么就这样招小熙的嫌弃呢?
100.100我曾经有一个世间最好的男人
凌一坤将乔羽送到凌氏旗下的五星酒店已经快中午了。
母子之间话不多,乔羽问一句,凌一坤淡淡地回上一句,更多的时候则是沉默。
幸好,还有凌乐乐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才使得气氛不那么尴尬。
“一坤,一起吃个饭吧?”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母亲回国,作为儿子应该接风洗尘偿。
“行,晚上吧,中午公司有事儿。”
乔羽淡淡一笑:“那你先去忙,乐乐就放我这儿吧。撄”
凌一坤想到房间里某个女人崴了脚正需要休养,点了点头。
“乐乐,跟爸爸再见。”凌一坤拉过她的小胖手在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嗯,爸爸,晚上记得和妈妈一起来接我。”凌乐乐有些恋恋不舍。
“嗯。”凌一坤准备转身,听见女儿的叮嘱,又回过头来捧住她的小脸在她的额间轻轻一吻:“乐乐听话,嗯?爸爸答应你。”
乔羽站在一旁见着凌一坤柔情的模样,突然就不适应起来,这是她记忆中性子寒凉的儿子吗?
“一坤,妈妈发现你变了。”乔羽终究忍不住说了出来。
“是吗?”凌一坤勾唇浅笑:“可能是做了父亲吧。”
乔羽眉头轻挑,他做父亲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前怎么没看见他如此?
难道是因为柯曼醒了?
……
凌一坤从酒店出来后并没有去凌氏财团,而是驱车去了一家专卖店。
再回到天御时,他的手里拧着大包小包无数个袋子。
里面装的全都是云若熙的东西,衣服,首饰,甚至内衣内裤。
那家专卖店是凌氏旗下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产业,几千平米的店面所售物品全都是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物件,那些都深得御城上流社会的青睐。
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让意大利那边在为云若熙量身定制了,只不过小女人不知道而已。
二楼的房间,云若熙还在昏昏沉沉地睡觉,不知怎么的,她就觉得头晕目眩,眼皮重得抬都抬不动。
凌一坤推开房门见着蜷缩成一团的小女人,淡漠的目光一下就柔和了。
“小熙。”他将袋子堆放到一旁的地毯上上前去喊她。
被子里,云若熙躺着没动。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一点都东西都没有吃,凌一坤担心她饿着。
俯身,他的大掌撩开她耳边的碎发,薄唇微微用力含住了她精致的耳垂,舌尖辗转挑逗,一阵酥麻席卷而来。
“别闹。”云若熙浑身没劲,连生气的语调听在男人耳朵里都成了娇嗔。
凌一坤不理会她的抗议,眉眼间***渐浓,脱掉西装外套,直接上床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
只是,小女人不同寻常的体温迅速传到他的肌肤上,他眉头紧蹙,大掌摸向她的额头,果然,又发烧了。
云若熙体质差,自从凌一凡失踪后,她变得神思不定。后来乐乐又失踪,她更是备受打击,身体和精神一度处于崩溃边缘。
昨天在绝色冲了冷水澡,再加上昨晚凌一坤不加节制地要她,一系列导致她感冒发烧。
这个样子,得送医院才行,顺便让医生开些药给她条理条理。
“小熙,起来了。”他心生愧疚,迅速下床穿好衣服。
昨晚明知她身体不好,就是忍不住想一遍一遍地要她。
“走开。”云若熙艰难地抬手,想要挥开耳边聒噪的声音。
最后,凌一坤强硬地将她从床上抱下来圈在自己的怀中。
赤。裸的肌肤赫然暴露在空气里,云若熙艰难地睁开眼,眉头紧皱:“凌一坤,你又想干什么?”
她像是被抽了筋似的,手脚都抬不了。
“来,自己穿一下。”凌一坤手里拿着一件藕色的内。衣,他在她面前比划了一番,干脆放弃。
这玩意儿他真有点搞不懂。
云若熙疑惑看着凌一坤,再看看他手中的衣服,记忆中,她好像没有这件内衣啊?
凌一坤见着她呆滞的神情,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穿上,然后去医院。”
“凌一坤,你不折腾我就会死,是不是?”云若熙一把将内。衣丢到地上。
这衣服也不知是他以前哪个女人穿过的。
“真是烧坏了脑子。”凌一坤的指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然后将她丢到床上用被子裹好,重新从袋子里翻出一件黑色的递给她,“算了,不喜欢就换这件。”
云若熙眼皮一翻,自然看见了被她忽视的地毯上堆放着的无数个袋子。
呃,她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误会了。
不过,误会就误会,被强了,还不能允许她发脾气了?
云若熙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将内。衣拿走,再伸进被子里。
片刻。
“凌一坤,我没力气了。”
她趴在床上反手扣了一会儿,暗扣没扣上,累得却是筋疲力尽。
“真是笨。”
凌一坤上前揭开她身上的被子,修长的手指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捣腾着,云若熙的背特别漂亮,蝴蝶骨在他的眼中有种展翅欲飞的诱惑之美。
他性感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着,实在忍不住,一个吻落在她的背心辗转反侧。原本以为自己又会被骂成混蛋,结果,身下的小女人一直都安安静静地躺着。
等他屏住呼吸将那三颗小小的扣子扣上时,他才发现她再一次睡了过去。
难怪没被嫌弃!
……
云若熙是被手背上传来的刺痛惊醒的,她睁开迷茫的眼睛时,人已经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旁边,一名年轻的护士正捏着她的手腕在扎针,估计已经扎过一次,但没扎中血管。
小护士显得有些不安,她抬头看了看站在窗户边上的凌一坤,男人铁青着脸,暗沉的眸子寒气肆虐。
他的气场太过于压迫,小护士觉得自己呼吸都停了,迅速低下头,拿针的手不停地抖。
“抱歉,云小姐,你的血管太细了,不好找。”小护士低声道歉。
“没事儿。”云若熙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放心扎吧,我又不是气球,扎坏了不会漏风的。”
小护士感激地看着她,手上的力度加重,这一次,还是扎歪了。
“去叫你们护士长来。”
凌一坤声线寒凉,他实在忍不住了。
其实在云若熙没醒来时,她已经白白挨了好几针了。
“云小姐,我这次一定会扎好的,求求你,别让我去叫护士长。”小护士红着眼眶,一脸的惊慌失措,若是被护士长知道,她这个月的奖金就泡汤了。
“别听他的,你继续。”云若熙拍拍自己的手背:“要不,换一个?”
“好,好。”小护士拼命的点头。
凌一坤微眯着眸子看着云若熙精致的小脸心绪翻涌,她可以对一个陌生人微笑着宽容,偏偏对他厌恶至极。
难道,在她的心中他连一名陌生人都算不上?
想到此,男人的心上蒙了一层灰。
换过一只手后,小护士终于扎进去了,看见有血液回流,云若熙也轻轻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很怕疼。
车祸受伤的那段时间,她都是咬着牙熬过来的。
小护士也很激动:“太好了,云小姐,终于扎进去了。”
她差一点就兴奋地跳了起来,无意中看见一身冷凝的男人,又慌忙止住了笑。
“云小姐,输液过程中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按床头上的呼叫器。”
小护士叮嘱完后瞥了凌一坤一眼,急匆匆离开了。
凌一坤的视线从云若熙的脸上收回,然后缓缓从窗口走到病床边站定:“我出去买点东西,想吃什么?嗯?”
云若熙侧过脸,一副不想跟他讲话的态度。
男人知道她脾气倔,等了片刻,俯身,双手掌将她的小脸掰正:“恨我?”
难道不能恨?
云若熙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她的心里就憋得难受,闭着眼拒不说话。
“好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后转身出了病房。
听见关门的声音,云若熙才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儿。
果然,房间里再无他欣长的身影。
如她所愿,他离开了,可云若熙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好了。
相反,她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左手打着点滴,云若熙只能用右手肘将自己撑起来,整个人斜靠在病床上,她想要给文菲打个电话。
也不知这几天她过得怎么样了,特别是她在绝色看见那对“璧人”之后,更是非常担心。
等她去摸手机时才发现自己被凌一坤换上了一套浅粉色的运动装,两个兜里都是空空如也,估计,出门的时候忘记给她拿了。
正当她躺在床上生闷气时,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在那一刹那,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眸子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只不过,随即之后,她的眸色又黯淡了下去。
云若熙住在门诊,这里最好的输液室就是双人间,其余的,全是大通铺。
“云小姐,不好意思,又来一名患者,和你挤一挤哈?”刚才离去的小护士满脸堆笑地和她打招呼。
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名穿红色长裙的女子:“胡小姐,你就睡这张床吧。”
小护士对着红裙女子指了指云若熙对面的病床。
云若熙原本没精神,见着来人不是凌一坤后便闭上了眼睛养神,突然又听见小护士叫来人胡小姐,她心下隐隐不安,睁开眼睛一看,咫尺之外,胡可优优雅地侧坐在床沿边上。
其实,她并不知道她是胡可优,但女人天生第六感敏锐,凌乐乐吃冰淇淋那晚,她从玻璃窗里看到站在凌一坤身边的女子就是她,昨天苏妍又在她脑子里硬塞进了太多的东西。
所以,她敢肯定红裙女子就是胡可优。
果然,小护士麻利地将病例牌挂到床头,云若熙稍微侧身便看见了上面的名字。
与此同时,胡可优也在心照不宣地打量着她,特别是看见她身上的那套粉色运动装时,她的双眸里划过一丝震惊。
那件衣服是意大利最著名的设计师亲手设计和制作的,粉色底,白色条纹勾勒成线条优美的云朵,随着动作的摆动,那云朵就像是漂浮在天际不断在延伸,美得无与伦比。
她无意中看见了设计稿后便一见倾心,后来托了很多关系想要弄到手,结果无论她出多高的价码,人家都不愿意出。售,说这衣服是他的一名神秘客户专门为他心爱的女子定制的,世间仅此一套。
没想到,这衣服最后竟然穿到云若熙身上去了。
一时间,充斥着消毒水味儿的病房暗潮涌动。
“云小姐,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调慢一点?”小护士对她心存感激,忙碌之余还不忘担心她的病情。
“不用,谢谢。”云若熙摇头。
很快,胡可优的点滴也挂上了,一针就中,非常顺利。
小护士对她同样交代一翻便离开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不太宽敞的地方仅剩两人心照不宣地进行着各种猜测。
她感叹,不知道是这世界太小,还是凌一坤桃花太多,她到哪儿都能碰上几朵。
云若熙想要装作不认识她,这样尴尬的场景,能避就避,于是她将头慢慢转过去,一双水眸盯着点滴一直看。
她想要安宁,但事实并非能如她所愿。
胡可优并没有像她睡到床上去,而是一直坐在床沿边上。
她有些咳嗽,估计是患了支气管炎或者肺炎之类的。
一声紧,一声慢,或者断断续续咳不停,这让云若熙心里发慌。
她不得不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低着头,五指成拳抵着唇,虽然脸色因为咳嗽涨得通红,但丝毫不影响她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优雅气质。
一身v领的潋滟红裙将她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性感无比,她的五官精致,脖颈纤长,漂亮的锁骨带着无声的诱惑,一切都可以堪称完美。
唯独除却锁骨上方那一块明显的疤。
疤痕呈圆形,狰狞而丑陋,可她像是丝毫不在意,就那样让它***裸地曝光在世人面前。
像她这般精致的女子为什么不去将那疤痕整容呢?
就是云若熙若有所思的时候,胡可优终于停止了咳嗽,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与云若熙在半空中相遇了。
很奇怪的感觉,云若熙迎着她的目光不但没退缩,反而浅浅一笑。
“抱歉,打扰到你了。”胡可优有着良好的修养,她眸色深深:“病友你好,我叫胡可优,肺炎,你呢?”
“云若熙。”
“云若熙?”胡可优将她的名字小声重复了一次:“好雅致的名字,我喜欢。”
“你是,感冒了?”胡可优指了指云若熙的输液袋。
云若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哎呀,调得太慢了,要不然会等太久。”
她避开了胡可优的问题。
胡可优好像并不在意,单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一个人呆在这鬼地方真的是巴不得时间快点过去,不过,要是有男友相陪,就不同了,是不是?云若熙。”
“估计吧,但是很遗憾,我没有男朋友。”云若熙做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哦,是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我以为护花使者会排到御城六环以外呢。”胡可优浅浅一笑,精致的眉眼露出万种风情:“我曾经有一个世间最好的男人,可是后来,我们分开了。”她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翻出手机划拉着,“来,给你看看。”
她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将自己的手机屏幕递到云若熙面前:“我的男人帅吧?”
她笑着问她,看起来一脸的真诚。
胡可优给她看的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天涯海角,凌一坤穿着白色商务t恤从身后抱住胡可优的腰,胡可优穿着一条红色的沙滩长裙,扬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看着凌一坤,两人相视而笑,缠绵之极。
蓝天,白云,海水,一对相拥的情侣,还有梦幻中最美的爱情国度----天涯海角,
这是一幅能虐得单身狗们***的亲密照。
云若熙看着,正在输液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原来,他对别的女人可以是如此的温柔!
云若熙脑子里开始不停地回放曾经她和凌一坤在一起的各种场景,不管是初次相见的冷漠,还是上床后的蛮横,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从来都是简单粗暴,要么,他折腾她,要么,她愤恨他。
她想得出神,耳边又传来胡可优轻轻的叹息声:“唉!誓言不可当真啊,特别是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更不能轻信。”
她说完,又开始不紧不慢地咳嗽起来:“还说什么,情愿死在我的身体里,现在,也不知他又趴在哪个女人的身上,咳咳……”
云若熙听着她的絮絮叨叨,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憋闷,狂躁,想要杀人,但是她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最后,只能用力地将指甲掐进肉里,尖锐的疼痛传来,她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凌一坤手里拧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
抬眸,看见不远处的胡可优,他只是眉头轻挑,随即坐到云若熙的病床边上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来,先吃点东西。”
在门刚开一条缝儿时,云若熙就知道是他来了,她不想见到他,于是恨恨地闭上了眼睛。
“还装?嗯?”他看见她的羽睫时不时抖动了一下。
云若熙继续挺尸。
他的一只大掌覆上她的眉眼,然后轻轻勾画着它们的轮廓,顺着她的眉头一直绕到了她的唇角,最后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她的甜美让他疯狂,昨晚,他差一点就将她拆卸入腹了。
身体里最原始的***又开始无法遏制地蠢蠢欲动,他俯身,想要一亲芳泽。
“干什么?”
她实在装不下去了,他的指尖所到之处像是在她的皮肤上点燃了火,火星子噼里啪啦炸得她的心里更加的烦闷,气急之下,她伸出正在输液的手就去推他。
凌一坤轻松接过她挥来的手臂,看着她手背上鼓起的大包眼神微微一滞,“你这个蠢女人,漏针了,不知道?”
101.101凌一坤,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情谷欠瞬间消失,凌一坤的声音带着瘆人的愠怒,说完,快速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
看看,他对她永远都是如此凶狠的模样。
云若熙心里划过一丝钝痛,将手从他的掌心狠狠抽回:“凌一坤,要你管!”
她嘶哑着喉咙朝着他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再那么难受撄。
两人这边的动静,自然全部落到胡可优的眼中。
凌一坤没和她打招呼,她也不会主动去给自己惹麻烦。
她知道,凌一坤现在在生气,并且是特别的生气。
她怕自己会撞到枪口上,虽然她是无意中看见凌一坤抱着云若熙进了这家医院,但是调到和她同一间病房,却是塞了护士长红包的偿。
片刻,小护士匆匆跑了进来。
“怎么了?”
“重新给她扎。”凌一坤面色铁青地将云若熙的手抓到小护士面前。
狠狠地扎,最好是扎得她不能动弹为止。
这下好了,云若熙一只手重新扎了针,一只手肿成了包子,真的动弹不得了。
“云小姐,你可别乱动了,这手回去用热水敷,散得快。”
身旁的男人一身寒霜,小护士在扎针的时候都快被冻僵了手脚,她太怕他了,小心地叮嘱完后又急匆匆离开。
凌一坤站在床头柜前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无视床上疼得龇牙咧嘴的小女人,修长的手指拧开保温盒,里面是熬得浓香的绿豆粥,粥有些烫,他先舀了一碗凉在一边。
想到小女人刚才吼得声嘶力竭的,顿了顿,准备去外面倒一杯水给她。
隔壁床上,一直沉默的胡可优又开始不紧不慢地咳嗽着,她没躺到床上去,就那样坐在床沿边上,弯着腰,咳得整张脸都红了。
凌一坤端着水杯进门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特别难受的样子。
男人眸色暗沉,走到云若熙的病床边时,最终越了过去,将手中的水递给了胡可优:“怎么一个人来?”
作为副市长的千金,生病了,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照顾她。
胡可优听见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凌一坤,漂亮的眸子里有水雾在弥散:“一坤,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
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娇嗔的意味。
凌一坤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哎呀,瞧我在瞎说什么呢?”胡可优迅速收敛了显露过多的情绪,精致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浅笑:“一坤,你知道的,我父亲他很忙。
说完,她很自然地从凌一坤的手中接过那杯水放到唇边慢慢地喝着:“谢谢啦。”
胡可优将两人之间谈话的分寸拿捏得非常好,既能提醒凌一坤曾经的恋人关系,又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咄咄逼人。
她要努力在凌一坤面前完美到极致,虽然现在他还在别的女人之间兜兜转转,但她相信,这个优秀的男人最后只会是属于她的。
凌一坤眉头轻挑,转身,走到云若熙的床沿边坐好。
一杯水,彻底替胡可优打开了话题。
“一坤,她是你的妻子苏曼?”旁边,胡可优将杯子搁到床头柜上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题他。
这边,云若熙闭着眼,听得心里冷嗤一声,这年头,人人都是演员,在凌一坤没来之前,她还和自己聊得热火朝天,云若熙,云若熙喊了无数次。
现在凌一坤来了,她竟然就不认识她了。
凌一坤沉默不语,只是背对着胡可优闲时地吹着那碗粥。
“一坤,柯曼真是漂亮,可惜你们的婚礼我在国外错过了,要不然……”
胡可优还准备说什么。
凌一坤终于回过身去,微眯着眸子看似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胡可优的视线一直都落在他的背影上,猝不及防地对视让她的心脏瞬间骤停。
他是在警告?还是在发怒?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行了,起来。”凌一坤抓住云若熙的两只胳膊将她从床上拖起来靠到自己的胸口。
原本他以为这番动作又会让小女人发飙,结果云若熙在他怀里睁开了眼睛,一双琉璃的眸子脉脉含情地凝视着他:“一坤,你看,人家的手现在不方便。”
一开口,娇嗔的声音能酥到人的骨髓里去。
云若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这个聪慧睿智的男人不由得也愣住了,从来,她都是冷冷地喊他的全名,更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的娇柔。
这是,烧糊涂了?
凌一坤赶紧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输液之后,她的烧已经基本退了下来。
云若熙对他笨拙的回应特别的不满,强忍着怒火,眉头轻挑,贝齿堪堪咬住一点嫣红的唇瓣:“一坤,人家饿了。”
饿了,手又不方便,这么明显的暗示,难道他还不懂?
云若熙的心里特别忐忑,他的心思她从来都是摸不透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按照她想要的剧情走。
凌一坤眸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大掌端过绿豆粥,舀过一勺送到她的唇边:“嗯?”
动作僵硬,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她能有今天这样糟糕的状况还不是完全拜他所赐。
见他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云若熙就恨得直咬牙。
他的前女友只不过是咳嗽两声,他便慌慌张张跑去端茶送水,殷勤地照顾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小女人在心里默默将他凌迟一万遍之后,又努力将自己笑得像一朵花儿一样儿。
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场吗,特别是在这样的心机婊面前。
她乖乖地张嘴,吃完一勺后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个看似缠绵的吻:“一坤,我还要。”
哼,演戏,谁不会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惯胡可优装腔作势的模样。
还有苏妍,这两个女人太不简单了。
......
一碗绿豆粥,终于在凌一坤笨手笨脚的伺候下喂完了。
云若熙高烧退过之后有些饿,扬着小脸装作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一坤,再舀一碗吧。”
“不行。”男人将碗往床头柜上一放,然后扯过一张纸巾狠狠地替她擦嘴。
饿了一天,猛然吃得太多,会对胃不好,这个女人都当妈了,还不知道怎么爱惜身体。
云若熙瘪瘪嘴,从凌一坤怀里伸出小脑袋,眼角的余光看向隔壁床上的胡可优,不知何时,她竟然睡到床上去了,并且被子几乎盖住了她的整张脸。
看着她气瘪的模样,云若熙心里的怒火消失了一大半。
“不吃就不吃。”她对着凌一坤翻了个白眼,然后躺到床上再不理他。
一坤,一坤,喊得如此亲热,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
现在他已经被利用完了,对她什么作用也没有。
突然间,云若熙就觉得自己身轻如燕,连脚脖子都不疼了。
凌一坤看着她将自己弃之如敝履的表情,再想着小女人刚才那幅虚情假意的嘴脸,深邃的眸子染了一层寒霜。
“晚上陪我去接女儿,别再像那次那样跑了,嗯?”
男人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在云若熙的心里投下了一枚深水炸弹,他说接女儿,不是说接乐乐。
这是什么意思?
并且,听他的语气,一定又会是去凌家老宅。
万一再碰上凌一凡,怎么办?
她不想让自己陷入这趟浑水中。
“不去。”云若熙将自己蒙在被子里闷闷地回答。
“不去也行,我就告诉乐乐,你不要她了。”凌一坤悠闲地补上一句。
“谁说我不要她了?”
那可是她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女儿,即便是不要全世界也不可能不要她啊。
云若熙猛然掀开被子,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一张小脸露出威胁的表情:“凌一坤,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
她不能破坏自己在女儿心中完美的形象啊。
见她如此激动,凌一坤眉头微蹙,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不过,小熙,你刚才的饭真是乱吃了。”
云若熙不疑有他,瞪着一双大眼疑惑不已:“吃了什么?”
“嗯,让我想想。”男人的俊脸上呈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云若熙等得焦急,她到底吃了什么了?
如此想着,她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这混蛋,难道是给她下了泻药了?
半响,凌一坤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揉太阳穴的手放到下巴上,然后好整以暇地坐到她的身边缓缓说道:“嗯,好像是吃了我的口水。”
说完,他很肯定地点头:“没关系的,反正你都尝过多次了,估计也习惯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完美的弧线,俊逸的眉眼间也将笑意层层叠叠地荡漾开来。
好吧,他就是小气了。
对于云若熙的无视,一直自制力超强的男人就是忍受不了。
看见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他的心里终于好多了。
云若熙紧闭着双眸,纤长的睫毛因为极度的气愤不停地抖,她尽量克制自己千万别喷一口鲜血出来,要是那样,她就输了。
良久,在她觉得心绪平复的时候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是,男人还在笑,愉悦中夹杂着一丝狡黠,像孩子一般的调皮。
云若熙看着,心里那股火“蹭”地又冒了出来,在他心里,自己就活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疯了,她想也没想,扑到他怀里缠住他的脖子便狠狠地咬了上去。
“嘶!”凌一坤闷哼一声,小女人下口不分轻重,估计是破皮了。
疼就疼吧,男人长臂圈住怀中的云若熙却舍不得撒手。
“你放开。”
云若熙咬完之后准备逃离,无奈整个身子被禁锢得死死的。
“咬完就要走?这么绝情?”凌一坤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里低沉地说道。
他的气息尽数喷洒到她的肌肤上酥酥麻麻,像是有电流穿过心脏然后送达到四肢百骸,忍不住,她的身子有一瞬轻微的战栗。
凌一坤紧抱着她,自然感觉到了,像是带着恶意的挑逗,他炙热的唇含上了她的耳垂轻轻地吮吸起来。
“凌一坤,你疯了。”
云若熙压低声音吼到,然后慌忙用手去推他的胸口。
这里是医院,大庭广众之下就精虫上脑了,更何况,旁边还有他的前女友。
“你不想要手了?”
凌一坤赶紧松开了她,然后精准抓住了那只正在输液的手,薄唇在离开她的耳垂时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这是对她今天性格乖张的惩罚。
“凌一坤,你……”
云若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正准备发怒,眼角的余光里就看见隔壁床的胡可优伸出一条白皙的手臂努力想要去按床头的呼叫器。
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竟然“嘭”地一声从床上摔了下来,连带着被子一起摔到她们两张床的中间。
凌一坤听见响声回头,自然也看见了。
他迅速从云若熙的床沿边站起来,长腿几步上前便走到胡可优的身边蹲下身去:“胡可优?”
他并没有动手将她抱起来,而是只喊了她的名字。
“一坤,帮我,给我爸爸,打电话。”胡可优是侧身摔下去的,她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她的声音明显有问题。
“嗯,你先别动,我叫医生,再通知伯父。”
凌一坤说完,迅速按下呼叫器。
“别,别叫医生了。”胡可优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伸出手臂抓住了凌一坤的胳膊:“一坤,先送我回家,求你。”
凌一坤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那只白皙的手,神色晦暗不明。
“有哪儿疼,或者是哪儿不舒服?”
最终,他没有甩开她,任由胡可优狠狠地抓着。
“没有,你给我爸爸打电话,就行了。”胡可优说得很急,她拼命的摇着头,散乱的发丝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能站起来?”凌一坤再一次确认。
“能,能,你打电话啊。”胡可优一把扯掉了手背上输液的针头,因为用力过急,血液迅速冒了出来,而她好像并没有在意,只是一手抓住床沿,一手抓住凌一坤的胳膊想要站起来。
她穿的是长裙,身上又还有被子将她裹得紧紧的,于是,她干脆不顾形象地伸出腿将被子往下狠狠地踹,自然,长裙随着她的动作也被撩了起来。
此时,一旁冷眼相看的云若熙赫然发现她的大腿上布满了许多的疤痕,像什么呢?
云若熙想了想,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估计凌一坤也看见了,离得那么近,说看不见,一定就是眼瞎了。
就在胡可优终于站起来的时候,小护士再一次急匆匆跑了进来。
“怎么了?胡小姐。”
小护士跑到胡可优身边看见地上的被子和被子上的血迹时,她微微一愣:“又漏针了?”
“没事。”
“去叫一名专业的医生过来。”
胡可优和凌一坤几乎是同时回答,不过,两人的答案相差得有些远。
“好,好,请稍等。”
小护士惧怕凌一坤,自然会听从他的话。
“哎,哎,不用。”
见着小护士转身就走,胡可优在她身后喊住了她。
小护士回头,为难地看着凌一坤。
“去。”凌一坤朝她不耐烦地挥挥手。
“一坤。”胡可优拉住了他的衣袖:“我,出去一下。”
凌一坤眸色不明地看着她,片刻,他点了点头。
然后,胡可优在云若熙诧异的目光下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病房。
云若熙发现,她的腿脚好像不太灵便,走路的姿势完全不复之前进来时的那般风情万种,难道是刚才摔到了?
而更让云若熙诧异的是凌一坤竟然也跟着她出去了。
临走前,男人只是匆匆在她额间印上一个吻,连一句话也没有。
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在她身上煽风点火,后一秒又准备和前女友旧情复燃?
想到此,小女人就觉得自己过得特别的屈辱。
抽过一张纸,狠狠将额间的吻痕和耳垂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刚才离去的小护士带着两名年长的医生踏进病房。
……
当天下午,凌一坤再没有回到病房。
云若熙打完点滴之后,是刘建和王妈来接的她。
因为走路不太方便,王妈搀扶着她的胳膊:“云小姐,凌总说,让你回家后就好好休息,乐乐今天暂时不去接了。”
“为什么?”
云若熙有些不太高兴,她想自己的女儿啊。
“凌总没有说原因,他打电话来只是说了这些。”
王妈有些为难,她也不知道。
云若熙坐在副驾驶看着一脸刚毅的刘建,想了想又问到:“刘先生,凌一坤说了他去哪儿了吗?”
“抱歉,我不知道。”
刘建的回答总是干净利落。
云若熙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此时的御城已经华灯初上,街道两边闪烁的霓虹五彩斑斓,绚丽夺目,她并没有心思去欣赏美景,而是猛然惊觉凌一坤竟然将生病的她丢在医院三个多小时了。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去了哪儿?在干什么?是不是和胡可优在一起?
种种问题让她莫名地心烦,以至于,她才会口无遮拦对着刘建问出那样愚蠢的问题。
现在两人的身份,凌一坤是主人,而她依旧只是一名小保姆,她凭什么想要知道他的行踪呢?
想到此,云若熙自嘲一笑,估计自己是疯了吧。
回到天御,她连晚饭都没吃便上楼了。
她进的不是凌一坤的房间,而是在凌乐乐的隔壁客房。
王妈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一对小冤家又怎么了?
云若熙躺在床上并没有睡,而是拿着手机在给云柳打电话,得知母亲一切安好之后,她才稍稍释怀了。
是啊,她生命中就三个人最重要,一个母亲,一个女儿,一个文菲。
只要她们好,她还在莫名地焦虑什么呢?
挂断电话,想了想,估计是自己没见到乐乐的关系。
她努力地安慰着自己。
102.102姿势是差了点,但至少主动了
云若熙抱了一个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她又拨通了文菲的号码。
“小熙。”电话那头,文菲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情绪不高。
“菲儿,又在加班?”云若熙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她没有问她和樊泽森的事情,就像凌一坤说的,她问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呸呸,怎么什么事情都能扯到那个滚蛋身上。
云若熙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脸蒙起来撄。
“没有,这两天我请假了。”
“怎么了?感冒了?偿”
“估计吧,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你呢?小熙。”
“挺好的。”
两个小女人在电话里相互隐瞒着自己的真实情况,互道晚安之后,云若熙却迟迟没有挂电话。
而文菲也在那边一直沉默着。
打破僵局的是凌一坤的突然来电,云若熙看了一眼来电提示,并没有理会,而是将手机放到耳边对文菲说道:“菲儿啊,要不然我今晚过来陪你,乐乐不在,我心里空落落的。”
“唉,是乐乐不在,还是凌总不在?”
云若熙懵了,文菲这话是什么意思?
挂断电话后,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文菲说,她表现得如此焦躁是因为她爱上凌一坤了。
她爱上他了吗?
笑话!
谁会去爱上一个强。奸犯?
……
云若熙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背上传来炙热的感觉,她猛然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凌一坤俯身用热毛巾给她敷手背的画面。
他穿着下午离去时候的深灰色西装,浅蓝色衬衫,只是领带不见了,衬衫领口敞开了两个扣。
哦,不,准确应该是衬衫领口的扣子也不见了,在露出脖颈的地方,云若熙看见了类似牙印的痕迹。
她再也没有怀疑了,整个下午和晚上,他一定是和胡可优在一起的。
并且激烈的程度让人咂舌,扣子扯掉了,连牙印都咬上了。
云若熙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凌一坤见她醒了,略带倦意的俊脸露出不悦的神情:“下午没听见医生说?肿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用毛巾敷一敷?”
他对她像是永远都没有好脸色。
云若熙迅速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出来:“凌一坤,我碍着你了?你管我?”
同样的,她突然就想发火,特别是看见他脖子上的牙印时,她更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爱着我?嗯?”凌一坤直起身来,将手里的毛巾优雅地折叠成长方形,他的眉眼微微一挑,问得一本正经。
“神经病!”云若熙知道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白了他一眼拖过被子盖住了脸。
“神经病也得爱着。”男人轻飘飘丢下话后转身进了卫生间。
片刻,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声音虽然轻,但吵得云若熙再也睡不着。
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摸手机,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
难为他这个时候还能从温柔乡里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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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坤从卫生间出来时,云若熙正靠在床头拿着手机无聊地打着小游戏。
猛然抬头一看,他竟然光裸着上半身只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原本她只是以为他进去洗毛巾了,没想到这个混蛋却是去洗澡。
这里又不是他的房间,这个暴露狂真是阴魂不散。
云若熙心里憋着气,故意将游戏的声音开到最大,手机里时不时传来各种小动物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面对一个帅得360度无死角的男人,听起来是特别的刺耳。
凌一坤眸色晦暗不明,擦着滴水的头发走到床沿边坐好:“睡觉了,明天还得去医院。”
他伸手便将她的手机夺了过来,随即关机。
云若熙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憋着气难道还不能允许她发泄一下么?
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便去抢自己的手机,凌一坤并没有躲,而是等着她用力地扑向自己时,顺势搂着她的腰一起倒在了床上。
“嗯,姿势是差了点,但至少主动了。”
凌一坤被云若熙压在身下,她的四肢无意间勾住了他,体温隔着睡衣棉质的布料隐隐传到***的男人身上,那是一种无声的诱惑。
手机没抢到,却被吃了豆腐。
云若熙脸色一红,手忙脚乱地准备爬起来。
结果身下的男人眉头一挑,长臂搂紧他直接翻了个身,两人的姿势彻底换了模样。
好吧,女下男上,对待想要逃跑的人,最方便那啥。
云若熙被转得头晕,一双水眸露出恼人的羞涩。
凌一坤想也没想,浅粉的唇便肆无忌惮地吻上她嫣红的唇瓣。
她被压在床底之间,挣扎完全没有作用,呼吸被剥夺,连抗议的声音都被他尽数吞了下去。
“唔……”只是,偶尔有轻轻浅浅的低吟从她的齿间溢出。
随即,又被男人强势吞并了。
云若熙的双手费力地不停地挠着他的皮肤,手背疼,又被压迫,她使不出太大的力气。
身上轻微的刺痛却更是能刺激凌一坤的***,他的整个血液都集中到了某一点,然后强硬地抵着云若熙的大腿。
蓄势待发的昂扬让云若熙疯了,昨晚才被强了,今晚他还想来?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明明他才和胡可优鸾凤颠倒过,他那么脏,怎么可以又回来若无其事地碰自己?
趁着凌一坤的舌尖缠绵之际,云若熙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男人吃痛,浓郁的血腥味儿一瞬间都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散开来,他眉头微蹙,缓缓放开了她。
云若熙的双手趁机摸到床上的枕头,想也没想,抓过来便砸到他的身上。
“你这个混蛋,疯子,神经病……”她长发凌乱,怒目圆睁,嘴角染了血,一副癫狂的模样:“凌一坤,你这么脏,不要来碰我,不要碰我……”
说着,她嫌枕头太大太麻烦,干脆丢开,动用上了她的拳打脚踢,虽然所有的动作对于凌一坤来说都是小儿科,但他的眸色却因为她说他脏,暗了几分。
身体里的情谷欠迅速褪去,他双手肘撑在床上任由她发泄,一双幽深的眸定定地看着她:“小熙,来,说说,我哪里脏了?”
“你问我?你之前才和胡可优睡过,你还好意思问我?”
云若熙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停了手中的动作义正言辞地申辩到。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睡她了?”
凌一坤继续问。
“你的脖子,那个牙印就是最好的证明。”
凌一坤收回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脖颈,修长的指尖落在上面问道:“这个?”
云若熙只是肯定地看着,没做声。
男人“嗤”地一声轻笑起来,原本暗沉的眉眼豁然清朗,他的指尖从他的脖子移开,在空中绕了一道优雅的弧线之后落在云若熙的鼻头上,轻轻一刮,再落到她的唇上:“小熙,你说你怎么就疯了呢?”
他问得很是惬意的样子。
“你才疯了,你全家都疯了。”云若熙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说着便想要去咬他那只在她唇瓣上作乱的手指。
“啧啧,你这个样子,真不知哪点好了?”凌一坤看似无奈地摇了摇头:“悍妇一名,还记忆力不好。”
“我这脖子上的牙印也不知是被哪只小狗咬的,咬完,还忘记了。”他顿了顿,接着说:“是你?哦,我也忘记了。”
云若熙被他提醒,猛然才想起在病房的时候她扑到他身上咬他的场景。
一时气急,她竟然给忘记得一干二净。
好吧,脖子上的牙印是自己的,那掉了的两颗扣子怎么解释?
她冷哼一声:“你的扣子呢?”
那盘问的眼神活脱脱就是一个吃醋的小媳妇,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凌一坤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她,半响,才低着头将唇凑到她耳边说道:“如你所愿,是胡可优扯掉了。”
随着他落下的话音,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云若熙咬了唇,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而凌一坤也像是没了逗弄她的兴致,从她身上起来,双手横抱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大床上,他只穿了一条内裤,霸道地将云若熙圈进自己的怀里,修长的指尖伸进她的发丝轻轻抚弄:“以后,你都必须睡这儿。”
他在为她跑去客房睡觉躲避他而恼怒。
云若熙的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和他独有的清浅薄荷味儿,她长睫不自然地抖了抖,依旧沉默。
“小熙,无论你跑到哪儿去,我都会把你逮回我身边,你信不信?”他的声音很轻,指尖在她的长发间缠绕。
他像是在警告这个不安分的小女人,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能放弃。
云若熙唇角一抽,心里腹诽,知道你权势滔天,我不惹你,躲起来,行吧?
凌一坤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大掌从他的发间游走到她光洁润泽的蝴蝶骨慢慢摩挲:“躲也不行,掘地三尺抓回来,再先奸后杀。”
说到最后,他的手掌微微用力将她更紧的扣到自己的肌肤上,暗沉的眉眼里隐隐藏匿着狂风暴雨。
在她的面前,只需她一个无意的眼神都能将他的自制力彻底颠覆,更何况是如此肌肤相亲,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她。
埋进她的身体里,那种蚀骨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
听见耳畔愈加深重的呼吸声,云若熙心脏猛缩,从他的怀里伸出一只手举到他的面前:“凌一坤,你再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她浑身疼痛,手背还肿着,他若是不顾及她的身体,她就去自杀。
凌一坤眉头微蹙,抬手将她的胳膊顺势缠到了自己的脖颈上:“我觉得你这是在故意提醒我该做点什么?嗯?”
云若熙身形一僵,论毒舌,谁也比不过他。
“睡吧,明天还去医院。”
凌一坤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指尖的力度稍微松懈下来。
黑暗中,云若熙努力睁开着双眸,原本想着一夜提防,结果身边的男人呼吸渐渐平稳,听着他的心跳,不知何时她也蜷缩在他的怀里安稳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清晨,凌一坤还在睡,清隽的容颜在薄薄的晨光里熠熠生辉,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任何时候都有夺人眼球的本事。
云若熙垂眸,见着他微卷的长睫静谧地覆在他冷情的双眸上时,她的心跳微微加速。
昨天的问题,他没有正面回答。
其实,她很纠结,扣子都被胡可优扯掉了,两人是睡了还是没睡?
想罢,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睡没睡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将自己缠绕在他腰上的大腿拿下来准备起床。
关于她的睡姿,连她自己都不敢恭维,这几天每次醒来,她都像八爪鱼缠在他身上,而他也好脾气地受着。
她稍微一动,原本沉睡的凌一坤赫然睁开了双眸:“去哪儿?”
问完,也不等她回答,长臂一圈,又牢牢地将她圈在了怀里。
云若熙动了动胳膊,不行。
抬大腿,大腿被他的双腿夹紧了。
于是,她放弃了。
“凌一坤,什么时候去接乐乐?”
“晚上。”男人得寸进尺,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闷声回答。
“凌一坤,你不去上班?”
云若熙警惕地将自己唯一能动的小脑袋往旁边挪了可怜的一丁点位置。
“等会儿。”
“凌一坤,我饿了。”
“嗯,我会喂饱你。”
前面的一问一答都还算正常,但是后面一个,云若熙怎么听怎么觉得变了调。
“神经病。”
三个字,她脱口而出。
凌一坤大掌伸出来捂住她的小嘴儿:“你还说顺口了?嗯?”
云若熙张口就去咬他的手,打不过,说说还不行了?
……
凌氏财团总部。
程少楠已经是第n次拨打凌一坤的手机了,里面提示的永远是关机。
“江源,江源……”
“来啦,来啦……”江源听见喊声,急匆匆从走廊一头跑了过来,这个破地方,工资是挺可观的,但是根本没有人生自由,连拉个屎碰到事情也得硬生生憋回去。
他搂着裤子一边系皮带:“程副总,是凌总来了?”
“来了,我还找你?”程少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赶紧去天御找找,自从有了那小妞儿,真他妈成了君王不早朝了。”
“让我去啊?”江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想想,***一刻值千金,他去还不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儿了?
要是腹黑的男人发起怒来,他第一个就是炮灰。
程少楠才不管他委屈的表情,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走了。
江源一路忐忑,站在天御的保安室门口,他打算找刘建商量一下。
刘建正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机里的军事报道:“江源,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为啥?”
“昨晚凌总很晚才回来。今天公司要是没有急事,剩下的就让程副总他们去处理吧。”
很晚才回来?
江源听见这个消息一双小眼不停地转,这到底是说明凌一坤心情好呢还是不好呢?
“刘建,你以为我愿意跑这趟差事啊,公司今天的股票蹭蹭往下跌,你没看见,刚开盘半小时跌幅已经超过百分之八了,不知道是不是tb石油公司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了?”
江源有些忧心忡忡。
这段时间,他们都在忙着这个破合同,但沈氏财团也没闲着,估计真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刘建是当兵出身,对于经商,他基本是一窍不通,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江源见他坚毅的眼神儿却露出迷糊的表情,心里更急:“算了,真是鸭同鸡讲。”
他转身,抱着英勇就义的慷慨神情敲响了那扇沉重的门。
王妈正在往餐桌上端早点,一张桌子摆满了云若熙喜欢的各种甜食。
餐桌对面,一男一女相隔老远,男人神情淡漠地喝着牛奶,修长的指尖优雅地捏着勺子时不时搅动一下。
女人像是饿晕了,筷子丢在一边,伸出布满青紫的手便去抓盘子里的提拉米苏。
昨天一整天,她就喝了一碗绿豆粥,再不填肚子,她就成饿死鬼了。
男人估计实在看不下去了,抽过一张纸巾闲适地擦着唇角:“王妈,给她倒杯牛奶。”
再这样吃下去,不饿死也得噎死。
“好,好。”
“不要,我不要牛奶。”
王妈和云若熙几乎是同时回答,她不喜欢喝牛奶,总觉得腥味儿重。
王妈无奈地看着凌一坤。
凌一坤眉头轻挑:“胡闹。”
她的身体太差,牛奶什么的必须得喝。
转身,自己去厨房拿过一杯温好的递给她:“不喝完,今天不去接乐乐。”
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杀手锏。
云若熙愤愤地看着他,刚要开口反抗,大门外传来门铃的声音。
王妈去开的门,见着是江源,赶紧让他进了屋。
“凌总。”江源站在客厅看着自家总裁将吸管体贴地为云若熙插进牛奶盒,心里一下松了口气。
看样子,他的心情应该还算不错。
心情不错的男人见着江源,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喝完,让我发现你没喝,晚上收拾你。”他在云若熙耳边丢下一句话迈着长腿离开了餐厅。
云若熙瞪着他的背影将吸管咬得惨不忍睹。
......
“什么事儿?”
凌一坤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
江源狗腿地跟上去,两人很快便进了书房。
他们等再出来时候,已经是中午。
云若熙的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没发烧,但鼻塞严重。
下午要去输液,她正看着自己的手背发愁。
一大块乌青,稍微一摸就疼。
见着凌一坤从楼上下来,她飞快上前露出讨好的笑:“凌一坤,我不想去输液了。”
凌一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药还是会吃的,真的,不信你问王妈。”
凌一坤将视线从她虚伪的小脸上落到她的手背上,片刻:“随便你。”
说完,便和江源出了门。
云若熙疑虑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是同意了?
102.103一凡,来,见过你嫂子
下午,云若熙躺在床上昏睡。
而凌一坤没有回来。
到了五点,别墅外终于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云若熙睡得天昏地暗,凌一坤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她的床边她也浑然不知偿。
“起来了。”他见她昏昏沉沉的样子,伸出大掌去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俯身,长臂圈进她的脖颈间将她抱了起来。
“该去接乐乐了,嗯?”他贴着她的耳朵黯哑地说道。
下午,他正在公司召开紧急会议,乔羽打电话来再一次说到一家人吃饭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同意了。
一家人,肯定有凌一凡,或许还有杜安琪。
而云若熙也必须去,他不准备再让她躲避了,方渝老太太的寿宴上,他要公布自己和云若熙的婚事。
云若熙不知情,耳朵里只有乐乐两个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凌一坤,什么时候了?”
不知何时开始,她对于他蛮横的拥抱习以为常。
“别管了,来,把衣服换了。”
凌一坤从衣柜里替她挑选出一条浅蓝色的长裙,而他自己则特意挑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如此看起来,就觉得特别的赏心悦目。
云若熙没在意,匆匆洗漱之后便被他拖上了车。
很快,宾利飞驰停在了瑾轩酒楼大门口。
而不远处,一辆白色玛莎拉蒂落入云若熙的视线,那车是凌一凡的,她之前因为脖子受伤时坐过,故而她记下了他的车牌号。
“凌一坤,我们不是去接乐乐吗?”她看向驾驶室的他疑惑地问道。
“嗯。”凌一坤眉头一挑:“走吧。”
他下车来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云若熙的视线再一次扫过那辆车,身形顿了顿:“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把乐乐抱下来就好了。”
“我妈回来了。”凌一坤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陪我一起,嗯?”
“你妈回来了,我为什么要陪你?”
她连凌一凡都不想见,更别说他妈妈,对于他的家人,她有种莫名的排斥。
云若熙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凌一坤指尖的力度在加重。
“她是乐乐的奶奶,你不应该去?”凌一坤眉头紧拧,反问道。
云若熙不知怎么回答。
云柳生病的时候,面前这个男人丢下工作尽心尽力地陪着她,照顾着。
见他脸色不好,云若熙又硬不下心来,不就是一顿饭吗?难不成还能吃了她。
“那就,走吧。”她很不情愿地小声说道。
凌一坤见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松开了她的腰,大掌牵过她的小手:“有我在,你什么都可以不用管。”
他的掌心燥热,带着温暖和力度将她的小手包裹得妥帖而安全。
……
“瑾轩”酒店二楼窗户旁,凌一凡站在窗边沉默地看着楼下牵手的两人。
破天荒地,他穿了一套笔挺的深灰色正装,看起来原本温润的眉眼多了一丝淡漠和凌厉。
他的身后,杜安琪一身白色暗纹的长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衬托得优雅而高贵,此时,她正和乔羽说着什么,逗得乔羽眼角都笑出了细纹。
而凌乐乐则在两人的身旁晃着小胖腿,嘟哝着小嘴儿不停念叨:“爸爸妈妈快来接我,爸爸妈妈快来接我……”
这话,听在凌一凡耳朵里像魔咒,绕得他心烦意乱。
他甚至看见杜安琪露出的笑容都觉得特别刺眼。
包间的门被推开。
正在闲谈的乔羽和杜安琪应声回头,门口,缓缓走进来一对璧人。
“妈,是大哥来了。”杜安琪率先站起来,乖巧地让座。
“一坤来了啊。”乔羽见着一身笔挺西装的凌一坤也微笑着招呼。
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小都没有得到她的照顾,她很是愧疚的。
再加上母子俩聚少离多,无形中透着生分。
凌一坤只是淡淡地点头,拉着云若熙走了进来。
云若熙虽然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突然见着房间里的三个人,她忍免不了紧张。
一双水眸躲闪着朝凌乐乐看过去。,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才来啊?”
趴在桌上闲得发霉的凌乐乐听见声音,飞快的回头,见着果然是他们,迅速跳下凳子朝着两人扑了过去。
凌一坤单手将她抱进怀里,大掌揉了揉她的头发:“有没有想爸爸妈妈?嗯?”
“想啊,你们也不来接我。”凌乐乐瘪着小嘴儿有些闷闷不乐。
这对不称职的父母成天都将她丢在一旁,说好了来接,结果三番五次地说话不算话。
云若熙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小脸蛋,结果小丫头顺势便往她怀里钻:“妈妈抱,乐乐好想你。”
云若熙松开凌一坤的手将凌乐乐抱了起来:“乐乐,对不起。”
凌乐乐将一张小脸埋进云若熙的胸口撒娇:“乐乐想得心脏都疼了。”
这话,说得?
云若熙抬眸和凌一坤面面相觑。
其实,乐乐这是听杜安琪曾经说过,然后无意间就记住了。
房间里的人看着一家三口亲密的场景,不但杜安琪傻了眼,连乔羽都疑惑不解。两双眼睛带着困惑看向凌一坤身旁的云若熙。
杜安琪上次在草莓园,两人相隔有些远,她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
而乔羽压根儿都不知道有云若熙的存在。
凌一坤和她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乐乐会叫她妈妈?
不远处的凌一凡只是斜倚着窗户旁静静地看着,他单手抄兜,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乐乐来,到爸爸这儿来。”
云若熙崴了脚刚好,手又疼,他很担心小丫头的动作不知轻重。
“不要。”凌乐乐一双小胳膊缠上云若熙的脖子:“我就喜欢妈妈,我就要妈妈。”
凌一坤眉头一挑:“不听话了?是不是?”
“凌一坤,就让我抱吧。”云若熙心疼乐乐,不想她不开心。
男人瞄了她一眼:“都是你给惯的。”
明明是责备的语气,却是透着无边的宠溺和无奈。
“一坤,她是?”
乔羽实在忍不住问道。
上一次她就发现自己的儿子变了,原本以为是乐乐的原因,但在今天看来,更有可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
今天,云若熙光洁的小脸未施粉黛,精致的五官更显干净清雅,一双澄澈的水眸在看着乐乐时熠熠生辉,灵动非凡。柔顺的长发被她随意挽了一个韩式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纤柔漂亮的脖颈,一条v领的浅蓝色长裙,纤细的腰肢上系着一条窄边的白色腰带,腰带上点缀着三朵精致的蝴蝶结,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娴雅,落落大方。
应该不像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乔羽想着,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关键是乐乐喜欢她。
凌一坤并没有直接回答乔羽的问题,而是搂上云若熙的腰将母女俩带到餐桌旁坐好。
“一凡,来。”他对着窗边的凌一凡招手:“见过你嫂子。”
“嫂子?”杜安琪小声念到。
虽然有些疑问,但到底是名门之后,听见凌一坤如此说,杜安琪便上前甜甜地喊到:“大哥好,大嫂好。”
云若熙涨红着脸,偷偷从背后伸手去掐凌一坤的腰。
他为什么要当着他的母亲说这样的混话?
乔羽笑得有些勉强,落座后抬眸看向凌一坤:“一坤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妈怎么不知道呢?”
在没弄清事情之前,乔羽也不好将柯曼提出来。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做事是有分寸的。
“很久了。”凌一坤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淡淡地说道。
“是吗?那这姑娘姓什么?家在哪里?”乔羽追问道。
如果凌一坤要和柯雅撇清关系,她这个当妈的自然也愿意,毕竟心疼儿子,谁都不想自己的儿子守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女人吧。
“阿姨,您别误会了,我只是凌总家的保姆。”
云若熙有些急,被凌一坤这么说,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嫂子,别不好意思了。”杜安琪在旁边打趣起来:“你看,大哥多心疼你。”
杜安琪不明所以,视线落在凌一坤搂在云若熙腰间的大掌上。
她一直都听人说,凌一坤是一位性子凉薄的男人,以前和他偶尔接触,他也是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曾几何时能看见他如此宠爱着一个女人。
从进门到现在,他的目光几乎都绕在母女俩的身上没有离开过。
杜安琪有些委屈,凌一凡在众人的眼中都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但是她和他相处的这些年里,他却是淡漠寒凉,从来都没有如此亲昵的待过她。
不自觉地,她回过头去看身后的凌一凡。
很意外的是,凌一凡的目光也在云若熙腰间的那只大掌上。
“一凡。”杜安琪轻轻地喊他:“怎么没听你说过嫂子呢?”
凌一凡唇角微扬,眉眼间隐隐露出一丝嘲讽:“杜安琪,小熙比你小,叫嫂子也不嫌别扭?”
他的话音刚一出口,整个桌面上的人纷纷抬眸看向他。
他叫原本该是嫂子的女人小熙,并且还知道她的年龄。
特别是凌一坤,暗沉的眸子里有寒气在涌动。
难道凌一凡打算将曾经的事情说出来?
云若熙同样有此猜测,她并没有请求过他让他保守两人之间的恋情。
一双水眸忐忑地看过去,刚好与凌一凡的视线相撞。
“小熙。”他温润一笑:“你的伤好多了吧?”
“挺,挺好的。”云若熙脸色一白,回答得很不自然。
“一凡,你们曾经认识?”乔羽问得眉头紧皱。
她总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今天都有些不太正常。
云若熙不由得揪紧了心脏,他会怎么回答?
“妈,她叫云若熙,大哥眼光不错。”凌一凡说完打开了餐桌上摆放的红酒,他缓缓地替凌一坤倒上一杯,再替自己斟满:“哥,一凡敬你。”
圆形的餐桌上,凌一坤和云若熙相邻,凌一凡和杜安琪相邻,但兄弟俩选的位置却偏偏都与云若熙紧挨着。
浓烈猩红得像鲜血的红酒就在云若熙的眼皮底下被凌一凡递到了凌一坤手中。
凌一坤眸色暗沉,修长的手指端过红酒杯,隔着云若熙,在半空中和凌一凡的酒杯“嘭”地一声撞到一起。
云若熙看着,透明的水晶杯竟被她硬生生看出了燃烧着的熊熊烈火。
“妈妈,小叔是不能喝酒,你快让小叔别喝了。”云若熙怀里,凌乐乐脆生生地说道。
上一次在美国,凌一凡喝酒后便砸东西让杜安琪滚,那个场景被她无意中看见了,小丫头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小叔就喝一点。”凌一凡侧身看着她玲珑剔透的五官,清浅一笑:“乐乐,小叔问你,你喜欢你的妈妈吗?”
“喜欢啊,乐乐喜欢妈妈。”凌乐乐将小脑袋腻歪着云若熙怀里,一张小脸笑得五官都凑到了一块儿。
“喜欢就好。”凌一凡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喝完,然后又给乔羽斟满一杯。
“妈,我也喜欢你。”
他将酒杯端到乔羽的面前敬上。
这话,他说得苦涩。
他和云若熙能走到今天,正是因为他喜欢的母亲一手造成的,如果乔羽不给他下药,他不会碰杜安琪。
如果乔羽不以死相逼,他不会和杜安琪结婚。
想到此,凌一凡自嘲一笑:“哥,我们一家人好久都没有团聚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凌一坤挑眉,“先吃饭吧。”
杜安琪静静地看着凌一凡,眉眼间的笑意渐渐隐去。
餐桌上气氛太过于压抑,云若熙只顾着喂怀里的凌乐乐,自己一口也没吃。
“妈妈,小叔要结婚了,乐乐是不是该找他要大红包?”
小丫头自从在锦城收了云柳的红包之后,心里一直惦记着。
趁着小嘴儿里稍微有点空闲,她叽叽喳喳问了出来。
这两天都在听乔羽说到凌一凡和杜安琪婚礼的事情,作为他唯一的小侄女,凌乐乐心里小算盘打得砰砰响,她该收多少个红包好呢?
好纠结,好期待。
云若熙喂饭的手顿了顿,随即抽过一张纸擦着她油腻腻的小嘴儿:“吃饭别说话,小心呛到气管里。”
……
一行人从瑾轩出来时,面色都不太好。
凌一坤单手抱着凌乐乐,另一只手始终搂着云若熙的腰。
云若熙垂着眸,并没有拂开。
她和凌一凡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不能装作和凌一坤很恩爱的样子让他死心,再好好地和杜安琪过日子呢?
从短暂的相处来看,杜安琪还算是非常不错的大家闺秀。
或许,凌一凡和她才是最适合的。
在门口分别时,乔羽由司机接走了。
云若熙抱着凌乐乐坐上了凌一坤的副驾驶。
而杜安琪则坐在了凌一凡的副驾驶。
一黑一白两辆车朝着御城相反的方向驶去,擦肩而过时,云若熙的视线平静地看着杜安琪。
两个心思伶俐的女子隔空而笑,笑意很淡,却能渗到骨髓里去。
**
“先去吃饭?”宾利飞驰驶向高架桥时,凌一坤侧身问云若熙。
晚餐的时候,他替她布的菜,她一点都没动。
“回去吧。”云若熙一直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凌乐乐。
“也行。”凌一坤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避开乐乐伸到云若熙的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隔着薄薄的裙摆,掌心的炙热燃烧着她柔嫩的肌肤。
沉闷的车厢里一时间暧昧横生。
“没看见乐乐在睡觉?”云若熙抬头瞪他。
凌一坤眉头一挑,从后视镜里看过去,云若熙精致的小脸上隐隐渗出了一丝嫣红。
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而是在娇嗔一般。
他心下一动,迅速将飞驰停在了应急停车道上,刹车刚踩下,他的大掌便勾上了云若熙的腰,再一俯身,一个迫切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毫无征兆,舌尖带着缠绵辗转在她的唇齿间。
云若熙还未来得及推开,凌一坤却主动放开了她。
不是不想,是女儿还在她怀里。
云若熙怕吵醒乐乐,被偷腥了也不敢开口责骂,只是愤愤地剜了他一眼。
后来觉得不解气,抽了纸巾狠狠擦拭唇瓣之后又挥了拳头砸到他的肩膀上。
这个混蛋,不占她一点便宜会死啊?
凌一坤仿佛心情大好,目光注视着前方,任由云若熙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只是偶尔提醒到:“开车呢,不想陪我死,就坐安稳一点。”
云若熙咬牙腹诽,鬼才会陪你一起死。
宾利飞驰开到天御,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凌一坤只用了二十分钟。
替母女俩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后,凌乐乐被他从云若熙怀里接过,然后迅速上楼抱到她的小床上放好。
云若熙累得不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王妈从厨房端出来一些饭菜:“云小姐,是在餐桌上吃,还是在茶几上吃?”
之前她便接到凌一坤的电话让准备一些云若熙爱吃的。
王妈体谅她,想着,茶几上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王妈,以后您叫我小熙就行,云小姐喊起来生分。”云若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萝卜炖牛腩:“我就在茶几上吃好了。”
只是,盘子刚放下,凌一坤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端餐桌上去。”他迈着长腿缓缓地走了下来:“吃饭不许看电视。”
104.104真该把你的爪子剪了
凌一坤的声音有些冷,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边吃边玩。
从小,他受到的教育就是食不言,寝不语。
云若熙懒得看他那幅不近人情的臭脸,瘪瘪嘴,端着菜往餐厅走去撄。
她惹不起,躲,行了吧偿?
谁知,躲也躲不掉。
她刚落座,凌一坤便紧挨着她坐了下来:“王妈,再添一副碗筷。”
王妈闻声,匆匆从厨房端出一副放到凌一坤面前。
云若熙原本饿得不行,现在一见他,顿时觉得没了胃口,一双筷子在碗里百无聊赖地搅拌。
“要我喂?嗯?”男人见她那幅心神不定的模样,侧着头问她。
两人离得太近,他的呼吸尽数洒到云若熙的肌肤上,撩起一阵酥麻。
云若熙轻不可闻地挪了挪屁股,尽量离他远一点,然后迅速端了碗卯足劲的扒拉着饭粒。
凌一坤见状,眉头轻挑,不动声色地将左手横搭在她的座椅靠背上,右手把餐盘里的菜一点一点夹到她的碗里:“吃饱了,才有力气。”
他说得一本正经。
云若熙听得却红了脸。
不知为何,他每说一句话,她都会往歪了想。
她这是被这个混蛋感染,近朱者赤了么?
云若熙快速吃完后,丢下男人上了楼。
崴过的脚踝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已经消肿了,并不太要紧。
她依然进的是凌乐乐隔壁的房间,洗澡之前,她特意将门反锁过了。
出来时,床上却多了一个人。
凌一坤悠闲地斜倚在床头,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有些湿,浑身带着一丝潮气。
“小熙,你昨晚没听见我说话?”
他幽深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只穿了一条米白色睡裙的云若熙。
睡裙圆领,比较宽松,穿在她身上有种慵懒娇憨的美。
云若熙开始装糊涂:“你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啊,估计当时是发烧睡着了。”
“睡着了?”凌一坤坐起身来:“来,我告诉你。”
他向她招手,动作幅度有点大,浴袍微微敞开来,露出他修长笔直的腿。
云若熙的视线从他身上迅速扫过,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手里拿了毛巾装模作样地擦头发,脚步却悄悄往门口靠近。
她才不会如此蠢,他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凌一坤也不急,唇角噙了笑,就那样看着她慢吞吞地一小步一小步离他越来越远。
终于挪到了门口,云若熙甩掉手里的毛巾捏紧门把手准备迅速跑出去。
结果,门怎么也打不开。
她不甘心,又反复尝试着拧了几次都不行。
不用说,这肯定是被那个混蛋反锁了。
真是以其人之的还治其人之身,他就是一个呲牙必报的小人。
“凌一坤,我想出去喝杯水。”
她指了指门,然后对着他讪讪地笑。
凌一坤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端过床头柜上早已准备好的一杯白开水:“来,这儿有。”
小女人最擅长装疯卖傻,他防着呢。
云若熙脸色顿时一黑:“我想去看看乐乐。”
凌一坤终于从床上起身,迈着长腿优雅地走到她的面前:“脚好了?”
“疼。”
“手好了?”
“疼。”
“还有哪儿不疼?”
“浑身都疼。”
“那我先看看。”
“不行,啊……”
随着云若熙一声尖叫,凌一坤直接将她抱上了床。
“反正都疼,再多一点也无所谓。”
他将她压到身下,大掌伸进她的裙摆熟练地解开了她的内衣扣子,她的肌肤触感细腻光滑,像是温润的羊脂玉。
“凌一坤,我还鼻塞。”
云若熙在慌乱中抗议着。
“知道,运动后血液会加速,然后什么都好了。”
凌一坤覆在她耳边黯哑地说道。
“混蛋,我不要,你放开我。”
这人从不征询她任何意见,晚餐时,突然就让凌一凡叫她嫂子。
她当时的心脏都快疼得千疮百孔了。
现在也是如此,但凡精虫上脑,他就要为所欲为。
云若熙伸手便去抓他的脸,反正脸皮厚,怎么抓也抓不坏。
这次,脸皮厚的男人没有避让,俊逸的脸上被她狠狠挠出了两道指甲印。
红色的划痕从耳旁延伸到了下颌,很深很长。
“真该把你的爪子剪了。”
凌一坤的唇在她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然后,立即正法。
昨晚考虑到她身体不好,他没舍得碰她。
今天看见她抓得起劲儿,说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想要她,疯狂的想。
他遏制不住地要把曾经错过的时光统统补回来。
云若熙欲哭无泪,刚才还能张牙舞爪的小手被凌一坤单手扣在了头顶。
男人一天一晚都没有休息,她没想到他的体力竟然还会如此强悍。
“小熙,叫我。”
凌一坤又开始老生常谈这个问题。
曾经被当做最完美的替身,这应该是他此生最深重的痛。
现在,他时时刻刻都要提醒着她,在她身上让她欲死欲仙的男人是他凌一坤,而不是凌一凡。
云若熙咬着唇,她偏不如他所愿。
男人见她倔强的表情,放开了她的手,并渐渐放缓了身下的动作。
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前几次都是在她哭泣求饶的声音里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她。
云若熙疑惑地将双眼偷偷睁开一条缝,只见他拿着电话正在输入一串数字。
屏幕从她的视线间划过,云若熙看着上面闪烁不停的“凌一凡”三个字时简直要疯了。
这个时候他给凌一凡打电话做什么?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她心下一慌,赶忙将胳膊缠上他的脖子:“凌一坤,你把灯关了。”
她找不到更好的借口来阻止他失心疯的行为。
凌一坤唇角一勾,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到枕头上:“再喊。”
“凌一坤,你这个疯子。”
凌一坤大掌一捞,将云若熙抱到怀里和他面对面。
“就这样,看着我,喊我。”
他一边挑眉看着她。
“凌一坤,你别逼我,别逼我……”
云若熙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呻吟从她的齿间溢出,精致的小脸不知是因为身体里不受控制的情谷欠还是因为慌乱,早已红得滴血。
“小熙,记住了,凌一坤才是你的男人,你这一辈子的男人,嗯?”
云若熙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并没有回答,而是狠狠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
**
盛世酒店总统套房。
乔羽洗完澡穿着一条杏色的睡裙坐在床上打电话:“鸿文啦,一凡到你哪儿了吗?”
从瑾轩离开之后,凌一凡便送杜安琪回去了。
杜家在御城并没有购置房产,回国后的这几日他们一直都住在皇朝酒店里。
皇朝酒店地处御城近郊,是凌氏财团打造的集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奢华五星级度假山庄。
山庄里风景优美,游乐设施齐全,但住宿分散,主楼和其余的副楼相隔有些远,来回需要乘坐专用的电瓶车。
正是因为如此的世外桃源,入住进来赏花赏月的都是御城的显贵,他们背着家里的红旗来到这里游山玩水,彩旗飘飘。
因房间分散,即使有母老虎来捉奸,等她赶到,小三情妇们早已经溜之大吉了。
但杜鸿文选择这个地方则是因为安静。
为了方便照顾,杜鸿文包下了山庄的一栋别墅楼,杜安琪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
此时,杜鸿文刚应酬回来,他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天空中一轮散发着清辉的圆月陷入了沉思,此次回国,除了操办杜安琪的婚礼,他还有一件心事任何人都没有告诉。
乔羽那端轻轻柔柔的嗓音提醒着他,这些年他太孤独了,是应该找个女人共享天伦之乐。
但是,这个女人在哪儿呢?
相处的这些年里,乔羽对他的心思他一直都明白,只要窗户纸没捅破,两人还未到尴尬的境地时,他就当她是朋友。
不是因为她不好,只是少了那种心动的感觉。
乔羽给凌一凡下药的事情,他听杜安琪提起过。
一个母亲如此逼迫自己的儿子,以他的角度来看,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杜安琪是杜家唯一的子嗣,凌一凡娶了她之后将要继承的是杜家富可敌国的财富和至高无上的权利。
还有一种可能,亲上加亲。
凌一凡娶杜安琪后,乔羽和他自然会走得更近,说不定两人就擦枪走火了。
想到此,杜鸿文微眯起了肃杀的双眸。
这个结局,他不喜欢。
其实,杜鸿文看得出来凌一凡并不喜欢自己的侄女,对于这门婚事,他也反对过,但杜安琪爱得死去活来,扬言非凌一凡不嫁。
作为疼爱她的大伯,只得默认。
乔羽还在电话那头细细叮咛:“鸿文啊,应酬少喝酒,你的胃本来就不太好,要不要我……”
“乔羽,不好意思,我这边接一个客户的电话。”杜鸿文没等她说完,便挂断了。
他是一个理智的男人,行事作风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正在如此,去美国之后的短短二十几年,他的事业才会如日中天。
**
隔壁套房。
凌一凡将杜安琪送到酒店门口,转身便走。
“一凡!”杜安琪见状,紧追上前,手臂从他的背后猛然抱住了他的腰:“一凡,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以前,她从不敢如此大胆,因为凌一凡不喜欢她碰他,她也就默默地顺从着。
但是今天,在见过云若熙之后,她害怕了。
凌一凡挺拔如玉的身形顿住,他眉间紧锁,垂着眸看着腰间多出来的一双白皙的小手,小手十指紧扣,力度大,骨节都泛出了白。
他的眼神淡漠中含了厌恶,大掌将那一根一根葱白如玉的手指掰开,随即狠狠地甩到一边:“杜安琪,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的虚情假意。”
说话间,他连头也懒得回。
他不想看见她那张脸。
杜安琪眼眶微红,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才稍稍站稳。
“一凡,我是虚情假意吗?”
这些年她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包括当初医生宣布他或许无法再站立行走,她都没有放弃过。
如果这样不离不弃都还算虚情假意,那世间哪儿还有什么真情?
凌一凡薄唇紧抿,沉默以对。
“一凡,我们是夫妻,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作为妻子,我有权利要求你留下来。”杜安琪不死心,想要再一次去牵他的手。
在瑾轩的时候,她看见凌一坤的大掌一直都在云若熙身上小心地护着她,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羡慕不已。
自从结婚之后,凌一凡别说搂着她,连牵她的手都是奢望。
面对杜安琪的纠缠,凌一凡终于转过身看着他,深邃的眸带着蚀骨的寒意:“杜安琪,是夫妻又怎么样?我不屑碰你,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恶心,是吗?”杜安琪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指尖微微颤抖:“那你的丫头呢?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她,她央求你留下来,你还会嫌她恶心吗?”
“哦,不对,她不会来,因为她现在正躺在大哥的床上,两人肌肤相溶,做着我们曾经做过的最亲密的事情,或许,大哥也会叫她丫头,再或许……”
“杜安琪,你闭嘴。”
凌一凡原本寒凉的眉眼在听见杜安琪的话之后变得戾气横生,那是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实。
他深爱的女人躺在他最尊敬的大哥身下欢爱缠绵。
“怎么,受不了了?”杜安琪收敛了双眸中所有的眼泪,她上前一步双手缠住了他的脖子:“一凡,你的丫头不会回来了,今后,只能是我陪在你的身边,为你洗衣叠被,生儿育女,做着世间男女都会做的事情……”
凌一凡猩红的双眸里只看见杜安琪蜜色的唇瓣喋喋不休,身体里对云若熙压抑的情感被她的话语刺破,他疯了一般,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杜安琪,你怎么知道我的丫头就是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的丫头叫小熙,那是他的秘密,最甜蜜的秘密,他不允许任何人同他分享。
但是,丫头这个最亲密的称呼从杜安琪嘴里说出来,他便觉得那是对云若熙的亵渎。
他指尖的力度太大,杜安琪被推得重重撞到墙壁上,纤柔的身子里传来一阵蚀骨的疼。
“说,你在跟踪我还是调查我?”
但凡是关系到云若熙,他就会乱了分寸。
杜安琪在他的掌中没有一丝的反抗,她任由她掐断了她生存的退路,一张小脸露出绝望的神情,唇角却艰难地溢出微笑:“一凡,爱而不得,很痛苦,对不对?”
她现在的处境何尝不是和他一样如此,痛得无以复加。
深爱着一个人,只需他的一个眼神她便会懂,他对云若熙如此的不同,还需要她去跟踪调查吗?
在草莓园的时候,她便发现了端倪,因为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云若熙的模样,那时她以为是柯曼。
今天在面对云若熙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真相。
那晚凌一凡被乔羽下了迷幻药之后在她身体里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又想要抑制住药力对她百般温柔的时候,他便一遍遍覆在她身上纠结地念叨着,丫头,对不起,对不起。
那是何等的珍爱,才会在失了心神还能心心念念的惦记?
肺里的空气在一丝丝的耗尽,杜安琪缓缓闭上了那双绝望的眸子。
不过一凡,没关系,有我陪着你,痛也在,死也会在。
.........
再醒来时,杜安琪已经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了。
不远处,凌一凡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她,她雪白的脖颈上那道嫣红的掐痕触目惊心。
对于杜安琪,他不是没有感情,但那种感情仅限于哥哥对待妹妹的亲情。
乔羽和凌振豪离婚之后,他便跟着她定居在了美国。
而他家和杜家仅相邻着一座花园,两人算得上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凌一凡身体不太好,身边几乎没有小伙伴同他玩耍,杜安琪却是个例外。小姑娘会穿着一身公主裙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伸手喂给他一块糖果,或者是一个巧克力。
那时候小小的人儿会笑得眉眼弯弯,见凌一凡高兴,她也会拍了小手围着他又唱又跳。
那是她的一凡哥哥,她看见他孤独会心疼。
后来上学,两人因为年龄相差,杜安琪上幼儿园时,凌一凡已经上小学了,等她上小学,凌一凡又到了中学。
如此类推,她一直都在他身后追赶着他匆匆的脚步。
直到她以整个州最优异的成绩考进凌一凡曾经就读的大学,她才松了口气。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只是为了站在他身边时,足够配得上他。
可是,凌一凡却在那时候提出回国。
杜安琪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他将再一次离开她的视线。
送他到机场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牵过他的手:“一凡,你会回来的,对不对?”
---题外话---将就着看,每天都在退稿,唉。。
105.105整个御城都会知道你才是我的女人
凌一凡揉了揉她的长发:“我的家在这儿,还能跑了?”
听见他如此说,杜安琪终于放心了。
凌一凡性子散漫,不拘一格,她不能因为自私便将他禁锢。
他想要远方,她等他便是偿。
谁也没想到,就在他回国那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一直都不安定的心被突然冒出来的云若熙一下填满了。
爱情就是如此奇妙的东西,不分排名先后,不分时间长短,有人终其一生陪伴都无法动心,有人却只是淡淡一撇,便已刻骨铭心。
凌一凡对于杜安琪就属于前者。
她在别人的眼中那儿都很好,可是,却不是他想要。
小时候,他会将摔倒在他身后的杜安琪牵起来,却永远不会抱她。
长大,他会认真地给她讲每一道她不会的算术题,但是他的眼神从不会在她身上停留。
他们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心里接纳着,却又排斥着她的进入。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到那个疯狂的夜晚之后,戛然而止。
杜安琪躺在床上,见着凌一凡恍惚的双眸,鼻子一酸,隐忍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她终究没死在他的手里,不知道是因为他舍不得,还是因为他不屑。
在她昏迷的时候,她甚至有种错觉,是这个看似绝情的男人在替她做人工呼吸。
虽然,结婚后,她碰他一下,他都会觉得嫌弃。
“一凡!”杜安琪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她小脸惨白,双眸含泪:“我不会逼你了,婚礼的事情,我会告诉大伯,让延迟下去,至于延迟到什么时候,就等以后再说吧。”
逼他,只会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更重要的是,她舍不得看见他如此的难过。
凌一凡的眉心轻不可闻的跳了跳,从小,杜安琪便经常在他耳边嚷嚷,一凡,以后你得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要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凌一凡爱着杜安琪。
可,现在好不容易一切如愿,她为什么会提出来延期?
**
云若熙恨透了这样的感觉。
明明讨厌身上的男人,身体却会因为他的缠绵而沉沦。
极致的愉悦之后,她浑身无力地躺在凌一坤怀里,任由他的大掌在她的肌肤上缓缓游走。
他的抚摸带着蚀骨的温柔,嗓音也多了一丝蛊惑的韵味:“小熙,老太太寿宴,你以乐乐母亲的身份陪我去。”
云若熙偏过头:“不去。”
今天在瑾轩面对乔羽和凌一凡时,她都不知道那一分一秒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再去凌家面对他所有的亲人,她估计会疯掉。
“寿宴之后,我会宣布我俩的关系,然后,整个御城都会知道你才会是我的女人,唯一的女人,嗯?”
上一次在肯德基店发生柯雅的事情之后,他就觉得该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凌太太身份。
对于她的拒绝,凌一坤也不生气,薄唇玩味地轻咬着她的耳垂。
最近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只要他咬她,她便会浑身收紧,小脸嫣红。
他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娇羞的模样。
“凌一坤,你疯了吧?”
云若熙红着脸,闭上眼睛懒得看他。
他就是如此,想一出便是一出。
说得好像谁稀罕做他的女人一样。
“我怎么疯了?”凌一坤的大掌已经游走到了她的柔软之上,指尖轻轻地掐着她的小樱桃:“小熙,你觉得你被我睡过了,其他的男人还敢要你?”
瞧他这话说得狂妄又霸道。
云若熙的长睫因为气愤不停地抖。
尼玛,被他睡,以为她愿意啊?
哪一次不是这个混蛋强来的。
哦,第一次除外。
她咬紧后槽牙,一巴掌扇开在她身上作乱的手:“凌一坤,你臭不要脸。”
“嗯,我不要脸,要你就行了。”
男人决定将厚脸皮的路线进行到底。
云若熙算是彻底服了他了。
软硬不吃,激将法没用,他最擅长的就是打太极。
隔空就能轻易化解她所有的招式。
一觉睡醒来,心里憋闷的气还在。
凌一坤则恰好相反,胳膊霸道地将她纤柔的身子圈在自己的怀里,唇角含了笑,像是一个孩子终于拥有了最心爱的玩具一般满足。
早餐之后,凌一坤轻描淡写地对云若熙说他要去锦城出差。
云若熙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忽上忽下。
那是锦城啊,也不知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要是自己也能去看上一眼,该多好呢。
随后,心不在焉的云若熙在男人强硬地胁迫之下替他收拾着衣物:“洗漱用品带了,外套衬衫带了,内衣袜子也有,还差什么?”
她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他的行李箱闷闷不乐地问他。
“嗯,还差一样。”
站在衣柜旁正悠闲打着领带的凌一坤回头,见着乱糟糟的行李箱面无表情地说道。
“到底差什么?”
云若熙气急,说了不会收拾,他偏要她弄,真是被他烦死了。
镜子里,她愠怒的小脸纠结成了一团,凌一坤将领带理了理,然后再挑眉,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算了,把你托运了也行。”
锦城那边的项目,程少楠去就可以了,但是,他想陪她回去看看云柳。
云若熙又吃惊又吃瘪,这几天她正准备和他商量回锦城的事情。这个混蛋,原本一件普大喜奔的事情,偏不会好好地和她说话。
“去把乐乐叫醒,十点的飞机,要不然赶不上了。”
凌一坤见着她一时呆萌的神情,忍不住大掌搂过她的纤腰,在她的唇上落下缠绵的一吻:“快去,真是笨。”
“乐乐也去?”
云若熙完全忽略了他在吃她的豆腐。
云柳在电话里一直念叨想念乐乐,母女俩还曾经商量对策该怎么才能征得凌一坤的同意将乐乐带去锦城。
结果,不费吹灰之力,天上就掉馅饼了。
这个早晨,真是喜事多得她有点招架不住。
“是不是觉得带着乐乐麻烦?要是麻烦,那就不要……”凌一坤自然知道她的心思。
但是,他就想看她着急的模样。
“不麻烦,不麻烦的。”云若熙生怕他会反悔,一颗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第一次,小女人没有和他唱反调。
她甚至兴奋得忘了形,上前双手主动勾上了他的脖子,然后在他唇上狠狠一咬:“凌一坤,你就是个混蛋……”
凌一坤俊脸漆黑,又是咬,又是骂,她真是被他宠坏了。
隔壁房间。
凌乐乐一大早就被云若熙弄醒了,小脸皱巴巴地难堪。
“妈妈,上幼儿园要迟到了吗?”
她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早知道上幼儿园这么辛苦,还不如不去。
“乐乐,今天咱们不去幼儿园,嗯哼?”云若熙好心情地替她换着睡裙,期间,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儿。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哼上两句,吧唧一下亲一口在凌乐乐脸上。
凌乐乐睡眼朦胧,全身软塌塌趴在床上任由她折腾,一双小胳膊被云若熙举得老高,长袖的大摆睡裙却始终脱不下来。
呃,难道最近,她又长胖了?
“妈妈,不去幼儿园,去哪儿?”
她的脸被云若熙捂在裙子里了,声音闷闷的。
“乐乐,你猜猜!”
云若熙手里一个用劲儿,裙子依旧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了?
“妈妈,你是不是没给我解开领后的小扣子?”
凌乐乐的脖子被勒到了,小嘴瘪着,很不开心。
“哦,哦,抱歉,我的宝贝。”
云若熙手忙脚乱将小丫头的脑袋从裙子里扒出来,果然,衣领背后有一个通明的小纽扣,她没注意。
不解开,肯定脱不下来,她真是得意得忘乎其蓑衣斗篷了。
“妈妈,是不是爸爸又给你吹枕边风了?”
凌乐乐发现自从云若熙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处于不正常的状态。
“瞎说。”云若熙刮着她的小鼻子:“来,猜猜今天为什么不去幼儿园。”
说话间,那条磨人的长裙终于脱了下来。
“我猜,啊……”凌乐乐正在纠结地想,突然见着云若熙随意从衣柜里拿过来的一套粉色运动套装,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跑:“爸爸,爸爸,我不要去太奶奶那儿。”
云若熙不明所以,追着她光溜溜的小身子跑进了凌一坤的卧室。
乐乐来之前,他正在整理着云若熙替他收拾的乱七八糟的行李箱,见着宝贝女儿满脸委屈地朝着他跑过来,他心下一软,单手将乐乐抱在怀里:“怎么了?妈妈呢?”
凌乐乐一双胖手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晃:“爸爸,我不去太奶奶那儿,我只要你和妈妈。”
明明是去锦城,怎么就成了去方渝那儿了?
凌一坤抬眸,在看见紧跟而来的云若熙手里拿着运动装时,他顿时明白了。
以前,凌一坤很少照顾凌乐乐,偶尔替她穿衣,都是运动装,裙子什么的,他不会穿,嫌麻烦。
而每次他给乐乐穿完运动装,他都会离开她很久,然后让方渝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方渝宝贝乐乐,生怕她磕着,碰着,不允许她这样,不允许她那样。
一个孩子运动受限,无论做什么事情小屁股后都会跟了一大群人小心翼翼地盯着,她自然会不乐意。
所以,自从有了云若熙无节制的宠爱,她再也不想去方渝哪儿了。
凌一坤知道乐乐是误会了,大掌轻拍着她的背放柔了声音安慰:“妈妈没告诉你,我们是去看外婆,然后逛动物园?”
“谁是外婆?”凌乐乐小小的眉心更加纠结,可别像太奶奶那样才好。
“上次给红包的那位婆婆,想起来了?就是妈妈的妈妈,嗯?”难得凌一坤好脾气地解释着。
凌乐乐瞪着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她当然记得了,那位婆婆可好了,她喜欢她。
不但是去看婆婆,还可以逛动物园,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凌乐乐有些不敢置信。
凌一坤上前几步将乐乐放到云若熙的怀里:“去,自己选一条小裙子穿上。”
凌乐乐兴奋地从云若熙怀里挣扎着跳下来,一双光脚丫翻得飞快,妈妈走得太慢,她都等不及了。
在衣柜里选了一条最喜欢的浅黄色蕾丝蓬蓬裙,也不要云若熙动手,自己笨拙地翻动着手指头拉开身后的拉链,再手忙脚乱的穿上。
“妈妈,你看你的宝宝漂亮吧?”
小丫头在云若熙面前踮着脚尖拧着裙摆转了一个圈。
“嗯,我的宝宝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公主。”
云若熙上前牵住她的小手,两个小女人笑得眉眼弯弯。
一场莫名的风波终于停歇了。
后来,云若熙也在凌一坤那儿了解到风波的原委。
出门之前,凌乐乐还未吃早餐。
她有些担心女儿饿了,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奶准备在路上给乐乐喝。
结果,凌一坤却将那杯奶放了回去。
在云若熙疑惑的目光下,他缓缓解释着:“乐乐喝奶之后坐车会吐。”
这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
那一刻,云若熙在为自己对女儿了解太少而愧疚,面对乐乐,她的心情莫名的复杂。
虽然凌一坤还算不上一名好爸爸,但是,在很多方面,他做得比她更好。
她突然就像是失去了生活的方向,前路变得迷茫起来。
她是该继续准备着带凌乐乐离开?
还是答应凌一坤留下来?
如果带着乐乐离开,意味着从此女儿再也见不到凌一坤。缺少父亲疼爱的孩子,性格上会有很大的缺陷,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而留下来,她无法面对凌一凡。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有凌一坤的日子,这种习惯让她万分的恐惧,她怕有一天失去之后,又会像从前失去凌一凡一样的生不如死。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最终,一大早的好心情被这个纠结的话题折磨得一丝不剩。
**
锦城。
凌一坤将云若熙和凌乐乐安顿在酒店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原本三天的工作量,他必须压缩成两天,甚至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
如此,他才能陪着他心爱的两个小女人逛动物园,完成未曾兑现的承诺。
回到家乡,云若熙的好心情又渐渐缓过来了。
因为来得太急,她都没告诉云柳。
凌乐乐兴奋地在大床上爬来爬去,而云若熙则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给云柳打电话:“妈妈,你猜,我现在在干嘛?”
云柳隔着电话仿佛都能看见她漾着欢乐的小脸,想了想,问道:“小熙,你回来了?”
呃,一猜就中。
一点都不好玩儿了。
云若熙瘪瘪嘴:“嗯,我带着乐乐回来了,现在在酒店,下午就回家。”
“你带乐乐回来了?偷跑的?”云柳一听见这个消息,有些惶惶不安。
可千万别让凌一坤知道了。
“妈,凌一坤到这边来出差,顺便带着我们母女俩来的。”云若熙咬了唇解释着。
是顺便还是特意,她不敢肯定。
“哦,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云柳长舒了一口气,“对了,妈妈把咱家的新地址告诉你,你记一下。”
“好。”
挂断电话,云若熙将兴致勃勃的乐乐从床上抱起来:“走,乐乐,妈妈带你去外面玩。”
“哪儿?动物园?”
小丫头一直都惦记着这个。
“不是,不过那地方比动物园更好玩。”
凌乐乐自然是相信云若熙的,伸了小胳膊缠住她的脖颈撒娇:“那妈妈,我们要不要等爸爸一起?”
“不等。”
云若熙很干脆的拒绝了。
好不容易甩开他,她才不会又跑去自找苦吃。
**
云若熙带着凌乐乐直接去了宠物市场。
自从丢下云柳一个人呆在锦城,她好几次都想给她买一条小狗。
她暂时没有办法陪在她身边,家里多一条生命便能多一丝活力,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
母女俩还未踏进市场的大门,早已经听见里面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
“妈妈,那不是动物园是什么?”
小丫头伸出手指着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小狗。
简直是太乖了,特别是白白胖胖的小萨摩耶,在地上打滚时,就像一个个雪球。
这里是锦城最集中卖宠物的地方,花鸟虫鱼,猫猫狗狗应有尽有。
凌乐乐从云若熙的怀里溜下来站在一笼子牡丹鹦鹉前迈不开腿。小小的鹦鹉毛色艳丽,娇憨可爱。
“乐乐,你喜欢它?”云若熙蹲下身子问道。
“嗯,嗯。”凌乐乐使劲地点头。
“为什么喜欢它们呢?”
“它们可以说话。”
“那乐乐,你打算让它们说什么话呢?”
“说什么话?”凌乐乐瞪着一双大眼睛想了想:“我要让它们说,爸爸爱妈妈,妈妈爱乐乐,乐乐爱爸爸,哈哈哈……”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拍手笑。
云若熙看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僵到了一块儿。
106.106所以,前几次你都偷偷吃药了?
父女之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即使凌一坤不在,他的身影依旧在凌乐乐的世界里根深蒂固。
凌乐乐不知云若熙的想法,满脸的好奇,她甚至伸了小手试探着去摸牡丹鹦鹉趴在笼子上的小小的爪子:“妈妈,你看,它们好乖,不咬我啊。”
鹦鹉只是闪动着翅膀上蹿下跳一个劲儿的叫,凌乐乐兴奋坏了偿。
方渝那儿,有一次凌乐乐在日本动画片里看见有鹦鹉活了二十几年还会讲英文,一张小脸上满是羡慕,然后她便缠着方渝让给她买一只。
方渝怕鹦鹉的爪子伤到她,死活没同意,并吓唬她,鹦鹉不但咬人还抓人,不是好鸟。
凌乐乐拗不过,只能作罢。
今天,陪着她的是云若熙,小丫头动起了歪脑筋。
“妈妈,你觉得乐乐一个小孩孤单吗?”
“怎么?乐乐想去幼儿园了?”
“不是去幼儿园。”
“那是去那儿?公园里去找小朋友玩儿?”
“不是,不是。”
凌乐乐都快急死了,大人的思维怎么总是跟不上小孩子的节奏呢。
“那是什么?”云若熙摇摇头:“妈妈不知道了。”
凌乐乐将一双小手反背在身后,绕着云若熙慢慢踱步:“妈妈,你觉得家里多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好不好?”
有生命的东西?
难道是乐乐想要弟弟或者妹妹陪?
云若熙的脸在那一瞬间有些微微发烫,昨天晚上凌一坤还在她耳边提到她应该给他生个孩子,乐乐太孤单了。
果然父女俩心意相通,连这个都能想到一快去。
有乐乐就够了,她才不想跟他再生一个。
“不行。”
云若熙拒绝了她无理的要求,牵过乐乐的小手:“走,妈妈带你去那边看小狗,嗯?”
“妈妈,我不要小狗,你就给乐乐买一只,就一只鹦鹉,好不好?”
凌乐乐见旁敲侧击无效,开始了她的杀手锏,撒娇卖萌外带嘴巴甜。
“乐乐最爱妈妈,妈妈最漂亮。”说完,还不忘在云若熙的脸上吧唧亲上一口。
“乐乐,你刚才说家里要多一个有生命的东西是指鹦鹉?”
云若熙终于听出了端倪。
“是啊,乐乐就想要一只鹦鹉。”凌乐乐瘪着小嘴说得很委屈,“太奶奶不给买,妈妈也不给买,算了,乐乐找爸爸买,哼!”
听见小丫头唠叨,云若熙估计自己的脸色不太好看。
好吧,是她想得太多了。
跟着凌一坤那个色胚久了,她的思想都变得不纯洁了。
母女俩从宠物市场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笼子。
不过,不是鹦鹉,而是一只白色的萨摩耶。
凌乐乐毕竟还是小丫头,哄几下,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小狗的身上。
小狗三个月大,浑身毛色雪白,胖乎乎特别可爱。
而乐乐刚好要满三岁了,云若熙告诉她,这只小狗能陪着她长大,而牡丹鹦鹉则会在几年后死翘翘。
为了避免伤心,小丫头妥协了。
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拧着小狗的母女俩在找到云柳搬的新家之后已经是傍晚。
凌乐乐很好奇,瞪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看,上次来的好像不是这里。
只有云若熙忍着心里的痛楚打量着这套公寓,公寓太小,面积估计只有三四十平方。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妈。”她红了眼眶:“这边住着还习惯吧?”
卖掉的那套房子是地震后重新修建的,位置,环境都非常的好,关键是云柳上班近,离c大仅仅十多分钟的路程。
而这边,坐公交车都得半个多小时。
“换一个环境,挺好的。”云柳笑了笑,看着女儿和小乖孙都回来,她心里高兴。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住那儿都会觉得幸福。
“来,乐乐,婆婆抱抱。”云柳向凌乐乐伸出手。
凌乐乐自然不客气,小小的身子立即扑到云柳的怀里:“婆婆,乐乐可想你了。”
“哎哟,是吗?瞧这小嘴儿,像抹了蜜似的。”云柳将凌乐乐努力地抱起来,小丫头有些重,她身体不太好,抱着非常吃力。
“妈,快让乐乐下来。”
云若熙上前将乐乐接到自己的怀里:“妈,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刚进门,她就发现云柳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并且还稍稍长胖了,原本苍老枯黄的皮肤看起来白皙了不少。
终于,她能在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稀见到曾经的云柳精致的模样。
“别担心,妈妈好着呢。”云柳这是实话,自从云若熙将乐乐找回来之后,心病没了,精神自然就好了很多。
再加上手术非常的成功,她不再像从前动不动就生病,悉心调养这段时间后,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在增强。
她不想很快就老去,有小熙,有乐乐,她很知足,在这个世上,她想多陪陪自己的亲人走一段日子。
“走,乐乐,看婆婆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云柳牵过凌乐乐的小手往厨房走去。
接到云若熙的电话之后,她便开始忙碌。
云若熙爱吃牛肉,她小火慢慢炖着,没想到凌乐乐也喜欢,见着云柳从锅里舀出来,翘了小嘴不停地嚷:“婆婆,乐乐要,乐乐要。”
十足一个小馋猫。
一顿晚餐,祖孙三代人吃得特别的开心。
饭后,云若熙洗碗,云柳在一旁陪着聊着家常,凌乐乐则在客厅和萨摩耶玩耍。
“小熙,那小狗怎么不在御城买,在这里买了回去上飞机还得托运,多花冤枉钱。”
云柳不知道这条萨摩耶是送给她的。
“妈,你一个人,我想着买只小狗陪着你,能解闷。”
云柳属狗,云若熙也属狗,母女俩对小狗都是情有独钟。
云柳微微愣神之后,轻轻地点头:“小熙,谢谢你,妈妈很喜欢。”
在她的心里,更想的是女儿和小孙女能多回来陪陪她。
只是,她知道,儿女长大了,会有自己的生活,她一个老太婆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凌乐乐玩得起劲儿,小狗在她身后追着她的小脚丫疯跑,时不时还会刁起她的裙摆装模作样地扯,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小丫头的欢笑声和小狗的旺旺声。
云柳看着,笑得一脸满足。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
凌一坤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自从在酒店离开之后,他便忙得没了影儿。
“吃饭了?”
他这边刚签完合同。
“嗯。”
云若熙回答着,眼睛却不自觉地看了看云柳。
若是妈妈知道了她现在和凌一坤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会怎么样?
她隐隐地担心。
云柳的视线一直落在凌乐乐的身上,就像根本不知道云若熙在接电话似的。
“想我了没?”
电话那边,凌一坤估计喝了很多酒,要不然说话的声音不会如此柔软。
云若熙听闻,慌张地捂着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挪到外面小小的阳台上:“凌一坤,你知道我在我妈妈这儿,说这些,让我妈听见了怎么办?”
“怕什么,迟早会知道的。”男人开始耍赖:“看见车的闪光灯没?下来接我,我走不动了。”
云若熙从窗户外伸出小脑袋看过去,果然,楼下小区停车场,一辆黑色轿车不停闪着远光灯。
“你怎么找到了这里?”云若熙气急,云柳都搬了家了,这个混蛋依旧找得到。
“只要你在,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
凌一坤唇角勾了笑,他就喜欢捉弄她。
云若熙一听见天涯海角,原本只是着急的心态突然就来了火,这话,他一定也跟胡可优说过吧。
她想起在医院的时候,胡可优给她看过的那张照片,两人在天涯海角亲密相拥,要多浪漫有多浪漫。
毫无征兆地,她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听他的声音。
电话那边,凌一坤一脸黑线,这个女人脾气越来越见长了。
再拨,再挂。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一次,她再不接,他直接上楼将她扛下来。
所幸,云若熙还算懂分寸,在电话响最后一声时,她才懒懒地接起来:“哎呀,刚才不知为何就断了,估计信号不好。”
哼,撒谎,谁不会?
“是吗?”凌一坤眉头轻挑:“下来。”
“凌一坤,我和乐乐已经睡了。”
“也行,那我上来。”
“哎,哎,别,我下来。”
云若熙生怕他在云柳面前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回到客厅,云柳已经和凌乐乐一起在喂小狗的狗粮:“妈妈,你去哪儿了?刚才我和婆婆给它取名字了,雪球,好不好听?”
“嗯,就叫雪球。”
越滚越大,好。
她俯身在凌乐乐脸上亲吻了一下,“乐乐,妈妈出去一趟,你就和婆婆在这儿,妈妈马上回来,好吗?”
凌乐乐伸着小手,小手里放着几颗狗粮,雪球的舌头在不停地舔,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去吧,乐乐知道你是去接爸爸,哈哈哈。”
云若柳咬了唇,在迎向云柳的目光时,有些尴尬,连一个孩子都知道,难道母亲不知道?
“去吧,看得出来,他待你和乐乐都不错。”
“妈。”云若熙垂眸:“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怎么样,你们已经有了孩子了,快去吧。”云柳朝她挥挥手。
云若熙下楼时,一直在思考母亲的话,她越是想撇清和凌一坤的关系,越不可能。
乐乐就是她离开凌一坤时最甜蜜的负担。
……
楼下,凌一坤有些醉了,今晚喝得有点多,车是江源开过来的,送到之后,江源便识趣地离开了。
在他打开天窗抽第四支烟的时候,云若熙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车厢里一片漆黑,云若熙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她站在副驾驶的位置敲门。
凌一坤坐在后排,微眯着双眸看着窗外清雅的小女人。
来锦城,她穿的是一条浅紫色碎花长裙,夜风轻柔拂过,撩起她的发丝和裙摆悠然飞扬。
这条裙子的款式出自于名师设计,图纸送到面前供他选择时,他一眼就看上了。
掐腰,v领,简单大方的款式,穿在云若熙身上却展现出别样的风情。
云若熙不矫情,他送给她的衣裙挂在衣柜里,她喜欢就穿了,这一点还是让凌一坤感觉非常满意。
他的女人,就得花他的钱,睡他的人。
要不然,他每晚一定将她往死里折腾。
云若熙站定片刻,车门从她的身后打开了。
她退后两步刚坐进去,里面却窜出来一股呛人的烟草味。
她抬眸看了一眼里面的男人,皱着眉头一边用手嫌弃地扇着,一边埋怨:“凌一坤,你没事儿抽这么多烟干嘛?是准备自杀?还是……”
她还在喋喋不休,身子却被身旁的男人搂紧,随之而来便是他铺天盖地的吻。
才半天时间不见,他就想她了,和客户见面在想,吃饭应酬在想,她的小脸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扰乱他的思绪,搅得他心绪难平。
凌一坤将云若熙压在身下,蠢蠢欲动的情潮一波一波从他的双眸中涌来。
他的大掌撩起了她的长裙,拉开隐形拉链直接抓住了她的柔软。
“小熙,我要你,现在。”他的唇覆在她的耳畔与她耳鬓厮磨。
酒精的催化,再加上小女人身上的幽幽体香,让他的克制到了崩溃的边缘。
云若熙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炙热。
“别,凌一坤,这是在车上。”
她伸手慌乱去推他的胸口。
男人纹丝不动,单手将她禁锢,另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皮带,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之后,云若熙听见了他裤子拉链的声音。
“凌一坤,你疯了,这是在我妈妈楼下,要是让她看见,你让我怎么办?”
云若熙焦急的声音终于换回了凌一坤最后的一丝理智。
他在她唇上狠狠一吻,然后迅速起身坐到前面的驾驶室,油门踩下,宾利飞驰而出。
五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处五星酒店。
刚一进门,凌一坤便将她抵到了墙壁上。
“小熙,现在可以了,嗯?”
云若熙被他禁锢在怀里,看他散发着危险信号的双眸,她说不可以,有用吗?
男人终于如愿以偿,一声喟叹从薄唇间溢出:“你这只磨人的小妖精。”
云若熙水眸迷离,满脸嫣红,贝齿堪堪地咬住粉嫩的唇瓣,一副娇媚万千的撩人姿态。
感受到她无声的邀请,凌一坤更加兴致高涨,抱着她换了战场,两人从客厅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事毕,云若熙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她被男人满足地圈在怀里。
“凌一坤,我得回去了。”她推了推他的胸口。
“再躺一会儿,我陪你去。”凌一坤抓住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可是,乐乐会担心的。”
“省下啰嗦的力气,我们再来一次,嗯?”
“不要,我闭嘴。”
云若熙瞪着一双水眸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两人最近性。爱的次数如此频繁,可是都没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她很怕中了枪。
**
回去的路上。
云若熙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药店,犹豫片刻说道:“凌一坤,我想下车买药。”
凌一坤伸过一只大掌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刚才弄疼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不是,是避孕药。”
“为什么?”
云若熙感觉他握住自己的手掌在加重力度。
“我不想要孩子。”她想了想,小声嗫嚅道。
这是她心里的想法,她不想在他面前遮遮掩掩。
“所以,前几次,你都偷偷吃药了?”
凌一坤侧过头看着她,原本清朗的眉眼缓缓染上了厉色。
云若熙默不作声。
“吱……”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后,凌一坤将车停在了路旁。
“小熙,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嗯?”
他错失了她怀孕到生产最需要他照顾的时间,他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陪着她慢慢的偿还。
“可是……”云若熙还想要辩解。
她话未出口,凌一坤已经伸手勾过了她的腰,薄唇覆下,将她的话尽数堵在了两人的唇齿间。
到云柳所在的小区时,两人好像都忘记了刚才不愉快的一幕。
凌一坤下车来替云若熙开门。
“凌一坤,你要上去?”
云若熙见他绕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然后从里面提出来一大堆礼品。
这是他来之前让江源特意准备好的。
“嗯,去见丈母娘。”
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拧在左手上,腾出右手搂着云若熙的腰。
“胡说什么?”
云若熙甩开他的手:“今天太晚了,估计我妈妈都休息了。”
从出门到现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不知道三顾茅庐?”男人重新将手搭到她的腰肢上:“就是要天色晚了,才能显出我的诚意。”
若是刮风下雪天,更好。
---题外话---屯文的小伙伴们,偶尔也出来冒个泡啊。。。
520的日子,凌少也是懂激情的。
107.107他愿意为云若熙破例
云若熙侧过脸对凌一坤翻了个白眼:“我妈不是诸葛亮,她是病人,太晚休息,她会身体不好。”
“就喊一声。”
他要娶她的女儿,他必须登门拜访,这是规矩撄。
虽然今天有点仓促,但,他相信云柳不会介意的。
云若熙拿他没法,跟着他上了楼偿。
云柳开门见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并没有多少诧异。
“妈。”
“妈。”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这下,任凭云柳再镇定,她都有些蒙了。
云若熙更甚,原本她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结果他来真的。
也不等云柳招呼,凌一坤牵着云若熙便进了屋。
房间不太,但布置得非常温馨,脚下,一团雪球朝着他滚了过来,随即龇牙咧嘴咬着他笔挺的西裤。
“这是妈养的小狗?”
他皱着眉问云若熙,“妈”这个称呼在他嘴里似乎喊得得心应手。
“今天刚买的。”
云若熙甩开他的手,蹲下身将雪球抱起来:“雪球,我们不欢迎他,对不对?”
她举起它的两只小爪子问道。
雪球很应景地对着凌一坤“旺旺”吼叫了两声。
这畜生!
凌一坤脸色铁青,幸好天御那儿没有小狗。
云柳也跟着进来了,见着凌一坤带来的一大堆东西,转身对云若熙说道:“小熙,你去房间看看乐乐在踢被子没?”
很明显,她是有话想要单独和凌一坤说。
云若熙纠结的目光从云柳身上再移到凌一坤身上。
“去吧。”凌一坤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动作还算规矩,她深怕他一发疯就抱着亲吻她。
“妈,你不能熬夜,需要早点休息。”云若熙与云柳擦肩而过时她轻轻地说道。
“妈知道。”云柳点点头。
云若熙轻手轻脚进了卧室,凌乐乐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四仰八叉霸占着一张大床。
如此不雅的睡姿,除了随她,估计再没有别的解释了。
怕吵醒女儿,她在房间里小心翼翼翻看着一些从前的东西。
墙壁上,小提琴还在,书桌上,地球仪还在,书架上各种奖章奖牌都在,唯独少了那本珍藏有她和凌一凡合影的英文书。
是搬家时弄掉了?
云若熙摇摇头,云柳细心,这样的错误她肯定不会犯。
难道是云柳发现,然后将它丢弃了?
云若熙坐在床沿边,一双水眸渐渐从疑惑中变得平静。
不管如何,她和乔穆森之间现在连最后一丝回忆都消失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
**
云柳进房间来找云若熙时,她已经趴在乐乐的身边睡着了。
“小熙。”云柳轻轻推了推她:“去,外面睡。”
云若熙睡眼朦胧从床上爬起来,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
她以为云柳让她到外面睡就是睡沙发。
结果,离他一步之遥的凌一坤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妈,我把小熙带走了,明天再过来接乐乐。”
“去吧。”云柳朝他摆手,“不要担心乐乐,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谢谢妈。”
难得凌一坤露出尊敬的神情说得一本正经。
云若熙睡得迷迷糊糊,她并不知道他和云柳在客厅谈了什么,然后云柳就让一个男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自己的女儿抱走了。
这个妈妈,当得是不是太称职了一点?
回到酒店的大床上,两人刚合衣躺下,云若熙的腿便随之搭到凌一坤的腰上。
她好像太放松自己了。
凌一坤眸色暗沉,快速将她扒光之后,趁着她还未反抗,翻身便将她压到身下。
又是一番蚀骨缠绵,这次,云若熙彻底累得昏睡过去。
再醒来,天色大亮,身边的男人早已经不在了,被子里连温度都是冰冷的。
云若熙将床头上的手机摸索过来:“喂,凌一坤,你去哪儿了?”
去哪儿也不告诉她,她莫名就有些担心。
“怎么了?”
电话那头,凌一坤听得莫名其妙,他在凌晨四点便去了公司,离开之前见她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她,于是留了一张纸条放在床头上。
“算了。”
云若熙不知情,负气挂断电话后,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继续睡。
她发现自己和他之间的谈话一直都是风马牛不相及。
凌一坤正在凌氏财团位于锦城设立的分公司主持会议,一个电话让他的心绪又开始泛滥起来。
等不及散会,他又匆匆拨打过去。
云若熙看见是他的号码,又郁闷又紧张地接起来。
“吃早餐了?”
“没。”
“想我了?”
“没。”
“看见我给你留的纸条了?”
“没。”
“中午等我来接你,嗯?”
“哦。”
挂断电话,云若熙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找凌一坤说的纸条。
一张信笺压在台灯下,上面黑色的字迹雄浑豪放,酣畅流逸,一看就是出自于他的手,真是人如其字。
云若熙的钢笔字在c大就算是佼佼者,如今在他的面前,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小儿科。
信笺拿在手中,她忍不住用指尖顺着他字迹的走向轻轻勾勒。
不得不说,这个混蛋在各方面都是极其优秀的。
上面的字寥寥无几:小熙,醒来让酒店送早餐,午餐等我来接你。
落款署名,一坤。
一坤!
她从来都没有如此亲密的喊过他。
云若熙坐在床头,鬼使神差地将那张信笺工工整整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回到云柳的住所,祖孙二人已经吃过早餐了,云柳正准备带着自己的乖孙女出去散步,雪球脖子上被套了一条绳子绕在凌乐乐的脚边蹦蹦跳跳。
“妈妈。”小丫头见着云若熙,丢掉手中的狗绳便扑到她的怀里。
这个不称职的妈妈昨晚说只出去一下,结果到现在才回来。
雪球见着自己的小主人跑,它也跟着蹦到云若熙的脚边,一条小尾巴讨好似的拼命的摇。
云若熙将一人一狗全部抱在自己怀里,凌乐乐撒娇地缠着住她的脖子,而雪球则伸出小舌头不停地舔云若熙的脸。
云柳在一旁看着,笑得脸上的皱纹尽数舒展。
“小熙,吃早餐没?”
凌一坤没跟来,云柳也没问。
这在母女间像是一个真空的话题。
“没呢。”
云若熙嫌弃地拂开雪球的小脑袋去亲吻乐乐的小脸。
“妈妈,外婆说,带我去你上学的地方玩儿。”
今天云柳原本该去上课的,小乖孙来了,她便请了假。
“是吗?”云若熙回头看着云柳。
c大是母女俩共同的母校,她们对它都有着很厚重的情感。
“妈想着,带乐乐去看看,其实也不错。”
“嗯,不过,我饿了,想吃妈妈做的煎饺。”
云柳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云若熙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吻痕转身进了厨房。
“吃几个?”
“八个。”
这么多?
云柳顿了顿,平常女儿最多只能吃五个。
她摇摇头,有些事情,她真不好开口,她总不能跑去告诉凌一坤,你少折腾我女儿。
作为过来人,她也是清楚的,因为爱,所以才会如此浓烈。
**
祖孙三人外加一条狗到c大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校门口的值班人员是两名中年女性,见着远远走来的三人便站在门口和云柳打招呼:“云老师,今天没上课啊?”
“是啊,女儿和外孙回来了,我陪她们转转。”云柳满脸堆笑地回答。
云若熙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如今多了乐乐,她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云老师好福气啊,女儿孝顺,外孙女又乖巧,真让人羡慕。”
“可不是嘛,云老师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另一个人附和着。
“我家外孙女是挺乖的,对不对,乐乐?”云柳侧身逗弄着云若熙怀里的乐乐,别人对小丫头的夸奖她都接受,一点也不谦虚。
凌乐乐翘着小嘴一脸傲娇:“婆婆,你的乐乐是最好的。”
小丫头清脆的嗓音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随着云柳一行人走远,身后的笑声消失了,随即而来的则是铺天盖地的八卦。
“哎,你说,也不知她是怎么混进这里做了一名教师,听说母女俩都是一个德行,生下的都是私生女。”
“对,对,前几天我也听说了这事儿,平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模样,我们差点就被她的表现骗了。”
“八成是勾引的已婚男人,人家将她弄上床搞大肚子之后又一脚将她踹了。”
“对啊,还好意思抱着一个小贱种到学校这样神圣的地方来招摇,c大的脸都被她们母女俩给丢尽了。”
“……”
两人交谈的声音有些小,但断断续续的依旧传进了云若熙的耳朵里。
她抱着凌乐乐一脸的波澜不惊,别人的看法对于她一点都不重要。
这些年,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很小的时候,她曾问过云柳。
云柳只是将她搂在怀里说,她的父亲在她刚出生不久便遭遇车祸去世了。
那时候小小的人儿一直都相信着母亲的话,可是随着年龄在不断长大,越来越多的疑问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为什么她会跟随着母亲姓?
为什么她没看见父母的结婚证?
为什么云柳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及父亲的名字?
……
云若熙从小就懂事,这些问题,云柳不说,她便不问。
直到她有了乐乐,自己做了一名母亲,她才隐隐猜测到,她的父亲应该是母亲一生中最深爱的男人。
要不然,有心脏病的云柳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她。
那,她的父亲是谁?
真的死了吗?
或者母亲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艰辛的情路,就像曾经的她和凌一凡一样?
云若熙想到此,很担心云柳会难过,伸过手臂挽住了她的胳膊。
“妈,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为什么回去?”云柳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闲言碎语,谁都没法阻止,妈只是有些好奇,这些年都是风平浪静的,为何在这两天突然就掀起了风浪?”
云柳在c大教书二十多年,她单身抚养云若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两天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出来不断造谣的呢?
她这把年纪了,什么都不用在乎。
唯一愧疚的是她的女儿,从小跟她吃苦,长大了却被背上私生女的骂名。
所以,昨晚,在客厅和凌一坤谈话时,她一直心绪难平。
她不想自己的乖孙女再重复她和云若熙曾经的老路,遭受白眼,倍尝艰辛。
在凌一坤向她承诺,他会以十亿聘礼迎娶云若熙的时候,云柳只是淡淡地摇头,作为母亲,最希望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
她要钱来做什么呢?
只要凌一坤这辈子能对云若熙好就足够了。
凌一坤是尊敬云柳的。
当即双膝下跪在云柳面前,一双大掌紧握着她骨瘦如柴的双手,俊逸的脸上露出虔诚严肃的表情:“妈,请您相信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凌一坤从记事起从未跪过任何人。
但是,他愿意为了云若熙破例,只求两人的婚姻能得到云柳的同意和祝福。毕竟在这个世上,云柳是云若熙最亲的人了。
凌一坤这个男人,云柳虽然看不透,但她的自觉告诉她,他会说到做到。
正是因为如此,当晚,她才会任由凌一坤将云若熙抱走。
祖孙三人在风景如画的校园里闲逛,成排的红枫和翠绿的银杏交相辉映,格外漂亮。
云若熙挽住云柳的胳膊,凌乐乐则是一手牵着云若熙,一手牵着雪球,不在乎俗世的眼光,不在乎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三个人有说有笑,一副幸福安乐的模样。
经历过生离死别,现在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凌一坤打电话来的时候,三人逛累了,正坐在学校后山的一处亭台休息,凌乐乐趴在云若熙怀里叽叽喳喳。
“妈妈,这就是你的幼儿园?”
“对啊。”
“这里好大好大,比乐乐的幼儿园漂亮。”小丫头满眼的羡慕。
“那乐乐以后也来这儿上学,好不好?”云柳打趣她。
“好啊,好啊,乐乐最喜欢了,到时婆婆教乐乐读书。”凌乐乐拍着小手欢笑,想了想,拉过云柳的手拽着她的小手指:“来,婆婆,和乐乐拉钩。”
云柳揉着她的小脑袋,满脸慈爱,这个乖巧伶俐的小女孩就是她的外孙女啊。
一大一小两个拇指盖了个章,凌乐乐表情严肃:“婆婆,不能反悔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咱们让你的妈妈做见证。”
“好!”
云若熙正在接凌一坤的电话。
男人公司的事儿已经忙完了,他正驱车往c大这边赶。
两人约定在校门口见面。
此时,正是中午放学的时候,校门口来来往往很多的人,有不少的学生见着云柳都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云老师好。”
“云老师回家啊?”
其中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见到一旁漂亮的云若熙喊云柳妈妈,厚着脸皮上前挽着云柳的胳膊:“云老师,我准备对您换一个称呼。”
“我也想,我也想……”
“……”
云柳自然不上他们的当,一人赏了他们一个爆栗:“小兔崽子,赶紧吃饭去。”
“哎哟,丈母娘,您老打轻点儿。”
“可不是,都说丈母娘心疼女婿,哎哟……”
说话间,云柳板着脸,再一次每人赏了一个。
这些孩子都是她的学生,平日里买米买油,拧什么重的东西,他们都会热心的帮忙提到她的屋子里去,非常不错。
所以,开起玩笑来也没大没小。
不远处,吴峰的妈妈下课后也跟着人群走了过来,见着云若熙,自然免不了热心的攀谈起来。
云柳搬家之后,除了在学校能和她碰上面,下班后再也不能像从前做邻居那边方便了。
这一次云若熙回锦城,她自然也不知道。
“哎,小熙,什么时候回来的?”吴峰妈妈拉过她的手问道。
“阿姨好,昨天刚回来。”云若熙浅浅地笑。
“回来就好,小熙,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你看,云老师现在搬走了,一个人住在那边不方便,现在你回来,总算让人放心了。”吴峰妈妈是位热心肠的人,“走,走,云老师,小熙,中午一块儿吃饭去。”
“不用了,阿姨。”
“哎呀,你这孩子,跟阿姨还客气什么?你看,我家那臭小子已经来接我们了。”吴峰妈妈刚说完,一辆黑色的揽胜已停靠在了几人的身旁。
车窗落下,露出吴峰俊朗的脸:“小熙,云老师!”
吴峰原本是来接妈妈下班的,他做梦都没想到和云若熙有这次偶遇,一张白净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红晕,打开车门迅速走下来站到云若熙面前:“小熙,好久不见。”
---题外话---哎呀,吴峰和一坤两人都来了,可肿么办啊?
小伙伴们,周末愉快!!!
108.108脸红什么?难不成你在打我的坏主意?
凌乐乐正趴在云若熙怀里玩她的长发,一根小指头不停地绕着转圈,突然见着吴峰,她的小耳朵立马警觉起来,一双小胳膊缠住了云若熙的脖颈:“妈妈,快看,爸爸来了。撄”
“哪儿?”云若熙回头。
街道旁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根本没有凌一坤的身影。
这孩子,强烈的占有欲简直和凌一坤有得一拼。
云若熙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乐乐,撒谎会长长鼻子的。”
“妈妈,乐乐没有撒谎,爸爸本来就快来了。”凌乐乐翘着小嘴儿很不高兴偿。
“呵呵,乐乐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一旁的吴峰见状,讪讪笑着。
“你是谁?小熙是我的妈妈,你为什么叫我的妈妈小熙?”凌乐乐看着吴峰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敌意。
说完,扬了小脑袋四处焦急地张望着,爸爸怎么还不来啊,她都快守不住妈妈了。
“乐乐,怎么没礼貌了,叫吴叔叔。”云若熙佯装生气地呵斥她。
“妈妈,你不要乐乐了,我就知道,你喜欢别人了,不要乐乐和爸爸了,哇……”小丫头急得不行,现在又被云若熙斥责,小嘴一撇,说哭就哭。
玲珑的人儿挂了泪珠,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下可把云柳心疼坏了。
从云若熙怀里将凌乐乐抱过来,“乐乐怎么就哭了呢?来,婆婆看看,乖,哭肿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一直在一旁玩耍的雪球受到小主人的影响,焦躁不安绕着云若熙转圈,吴峰向她靠近一步,它便呲着小嘴儿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小丫头见着自己有了好帮手,哭声小了许多,窝在云柳怀里抽抽搭搭,时不时偷偷往云若熙那边警惕地瞅上一眼。
云若熙和吴峰从小长大,两人关系本来还不错,被小丫头这么一通哭闹,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小熙,中午一起吃饭吧。”吴峰手心里渗满了冷汗。
“对啊,难得回来一趟,大家一起聚一聚。”吴峰妈妈在一旁帮腔。
“改天吧,阿姨,今天中午我约了人了。”云若熙面露难色。
她知道,要是现在跟着吴峰去了,凌一坤那个混蛋指不定怎么折磨她呢。
“小熙,我再去叫上几个同学,人多,热闹。”吴峰想要再一次争取,他俊朗的身形已经和云若熙近在咫尺了。
“吴峰,阿姨,这样吧,我……”
“嘭……”
云若熙话未说完,一道猛烈的碰撞声突然炸响在她的耳畔,顺着声音迅速回头,她清秀的眉瞬间拧紧。
一辆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黑色宾利刚好撞在吴峰那辆停靠在路边的揽胜上,撞击力度大,两车的车头都有些瘪了,揽胜更糟,前车车灯碎了一地。
“哎呀,峰儿,快去看看。”最先反应过来的吴峰妈妈心疼自家的车,拉了吴峰的手快速走了过去。
云若熙和云柳也紧跟其后。
宾利车上,驾驶室的车窗一直没落下,透过黑漆漆的玻璃,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一款新车,车牌号码显示是锦城的当地车辆,云若熙并不熟悉,但是莫名的,她就有种预感,驾驶室里的男人是凌一坤。
吴峰不知情,见着自己的爱车被撞,怒不可遏地上前敲打着宾利的车窗:“喂,你是怎么开车的,下来,赶紧给我下来。”
周围的路人也听见了声响,迅速聚集成一大圈看热闹,豪车相撞,对于有着仇富心理的人们来说,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吴峰妈妈也站在一旁紧张的观望着,看肇事车辆价值不菲,估计对方的身份也是非富即贵。
宾利的车窗在众人的围观下,依旧纹丝不动。
吴峰彻底怒了,手指从之前敲的动作变成了后来的用脚踹:“我的车好好停在这儿,你没长眼睛啊?下来,赶紧的,撞了车就想当缩头乌龟啊?”
吴峰在云若熙的面前从来都是一副踏实的模样,第一次,她看见他如此失控,如此粗鲁。
云若熙眉头紧锁,她想要上前拉住他,想了想,走到吴峰妈妈面前:“阿姨,要不然我们报警吧,或者找保险公司来处理,怎么样?”
这是在c大校门口,让人看见老师的儿子如此暴躁,有损形象。
“哎,峰儿啊,小熙说得对,干脆……”吴峰妈妈还未说完。
宾利那扇一直紧闭的车窗终于缓缓落下。
云若熙心脏猛然收紧,眸子紧盯着一点一点露出来的那张熟悉的脸。
果然不出她所料,凌一坤穿着藏青色正装正在打着电话,俊逸的脸上写着淡漠的疏离。
吴峰见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一时有些懵了,伸出去准备再一次蹬踹的脚僵在半空。
“凌,凌总?”他喊得结结巴巴。
凌一坤眉头轻挑,侧过身朝他淡淡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着电话说着什么。
那一瞬,吴峰的面部表情有些多姿多彩,他退后几步站到云若熙身旁:“小熙,你说的约了人,就是凌总?”
云若熙咬了唇,点点头。
吴峰妈妈显然也没想到车里的男人是凌一坤,上次在云柳家,她已经见识过这个男人的不可一世。
抬头,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凌乐乐见着姗姗来迟的老爸,小小的心脏终于松了一口气,晃动着两条小胖腿从云柳怀里下来,又蹦又跳跑到宾利的驾驶室旁:“爸爸,你可算来了。”
再不来,她都快愁死了。
凌一坤挂断电话从驾驶室走了下来,一把将乐乐抱在怀里:“怎么样?今天和妈妈,外婆玩得开心吗?”
男人对于僵在一旁的吴峰置若罔闻。
听见凌一坤如此一问,凌乐乐便想到刚才云若熙凶她的时候,小嘴一撇,眼眶又红了:“爸爸,乐乐今天不乖,妈妈不要乐乐和爸爸了。”
告状的时候,小丫头仍然忘不了将凌一坤一起拉上。
多个人,多份力量嘛。
凌一坤揉着她的小脑袋走向云若熙:“妈妈爱乐乐,也爱爸爸,怎么舍得不要我们呢?”
说完,他幽深的眸朝着云若熙看去:“不信,你问妈妈,嗯?”
吴峰在一旁听得十指成拳,面色泛白。
这对父女俩一个比一个狡猾,云若熙更是双眼一翻,没好气地回答:“凌一坤,先把撞车的事情处理一下吧。”
凌一坤被她提醒,像是突然才想起还有这件事情。
回头,眉眼晴朗:“吴先生,是吧?”
“凌总好!”吴峰讨好的伸出右手准备同他握手。
“嗯,车的事情,我刚才已经给保险公司打过电话了,估计马上就到。”凌一坤说着,眼神淡漠地瞟了一眼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他的大掌很自然地搂过云若熙的腰,“责任在我,吴先生有要求尽管提。对了,要是想私了,我也没有任何问题。”
“凌总,刚才是场误会,多有冒犯,还请您不要介意。”他尴尬地将手收回。
凌一坤的身份,吴峰早就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他现在工作的银行和凌氏财团设在锦城的分公司有重大的合作。
为了工作,他心里再气愤也只能忍了。
吴峰说话间,江源已经将另一辆宾利开了过来。
自然的,江源留下来善后。
而凌一坤体贴地替云柳,云若熙打开了车门。
“凌总。”吴峰追上前站在驾驶室旁:“今天给您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吴先生多虑了,有什么事情和我的江特助联系。”凌一坤说着,缓缓将车窗关上。
他的语气看似客气,实则透着刺骨的寒意。
随着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吴峰站在路旁看着黑色的宾利绝尘而去,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他和凌一坤两人身高几乎相同,但是站在一块儿时,他总会感觉到他逼人的气势将他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
从撞车到餐厅吃饭,云柳一直都没有说话。
凌一坤表现出来的盛气凌人,霸道肆虐让她隐隐担心,这样的男人绝情起来会心狠手辣,毫不含糊。
若是有一天,他的心不在自己女儿身上,他会怎么对待云若熙呢?
凌一坤中午选择的就餐地点在锦城的郊区,这是一所私人会所,考虑到云柳的身体状况,所有的菜肴都是全素。
经历了之前的一幕,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偌大的包间只有凌乐乐和雪球时不时闹腾两下。
从餐厅出来,云柳借口身体不好,提出想要回去休息。
凌一坤自然不会怠慢,一行人回了云柳所在的小区,送云柳上楼之后,顺便将雪球留了下来。
云若熙也想留下来陪母亲,但被云柳轰走了:“去,带乐乐出去逛逛,小丫头不是嚷着要去动物园吗?下午你们陪她去吧,妈闻不惯动物园那味儿。”
云柳的心思,云若熙自然知晓,咬了唇点点头:“妈,晚上,我们来接你吃饭。”
“哎,不用了,晚上我还有课,就请了上午的假,你们去忙,妈也忙着呢。”
云柳说着不耐烦地朝云若熙挥挥手:“去吧,去吧。”
**
一家三口出门来,凌一坤抱着凌乐乐走在前面,云若熙走在后面。
“凌一坤,你下午不去公司了?”她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听文菲说,最近凌氏财团又在策划一个大项目,公司的各个阶层都忙得人仰马翻。
而作为最终决策的男人,一定会更加的忙碌。
“不想让我陪你?”凌一坤顿住身子,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他将三天的工作压缩成一天半的时间提前完成了。
云若熙的视线轻轻地扫过他饱满的额头,再到俊逸的五官,然后一语不发。
“怎么了?”凌一坤伸手揽过她的腰。
“凌一坤,之前撞车的时候,你有没有受伤?”
小女人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
两辆车撞得那么狠,她其实一直都在担心坐在驾驶室的他是不是碰到哪儿了。
之前的时候,碍于云柳在,她没好意思问出来。
她的问题让凌一坤微微愣神,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惊喜。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大掌一收,将她扣到自己的怀里,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一旁的凌乐乐不高兴了,扬着小下巴,撇过脸:“爸爸,我们到底还走不走?”
爸爸从来都没有吻过她的小嘴巴,她好羡慕。
“走,马上就去动物园,嗯?”
凌一坤的声音有些黯哑,他放开了云若熙,牵过她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真的吗?我们现在可以去动物园了吗?真是太好了,我爱爸爸。”
乐乐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孩子,刚开始的不快乐瞬间就忘记了,一双小胖手抱着凌一坤的脖子激动地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湿哒哒的吻。
凌一坤眉头微蹙,凌乐乐现在动不动就亲得他满脸的口水。
请尊重一下人家,好歹他也是有洁癖的男人,只是因为母女俩的缘故,他不嫌弃罢了。
坐进车里后,凌乐乐换成云若熙抱着。
凌一坤坐在驾驶室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握着方向盘,宾利启动,但迟迟未开。
云若熙看了他一眼,由于高强度的工作,他的脸色看起来凌厉中多了一丝颓废,幽深的眸隐隐露出红血丝。
他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不可阻挡的,神一样的存在。
突然见着这样的他,云若熙的心里划过一丝锐痛。
“凌一坤,要不然,我来开车吧?”
她知道他一直都没有休息,她开车,他或许能打个盹儿。
凌一坤侧过身静静地看着她,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看什么?”云若熙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精致的小脸露出嫣红。
一只大掌伸过来牵住了她的小手,用力握住。
他的掌心永远都是燥热的,烫得云若熙的心乱了分寸。
“小熙!”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情谷欠。
“嗯。”云若熙脱口而出地答应了。
“哎呀,爸爸,我们怎么还不走啊?”
凌乐乐奶声奶气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车厢内旖旎的气氛。
她急啊,也不知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
就那样痴傻地看着,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凌一坤眉头轻挑,这个小坏蛋和她母亲一样,关键时刻就是存心的。
不过,不管母女俩多让人讨厌,他还是爱得不行。
他的眸沉沉地看着副驾驶上两个几乎有着相同眉眼的小女人,不由分说,一把搂过自己的妻女,覆上自己的唇,一人脸上落下一个吻。
谁知凌乐乐得寸进尺,一只小手指着自己翘得能挂油瓶的小嘴儿,“爸爸,喏,亲乐乐这儿,这儿。”
每次都亲脸,也不知换个地方。
凌一坤看着她沾满口水的小嘴巴,眼角猛然一抽:“乐乐,还去不去动物园了?”
“啊?动物园,去啊,去啊。”
小丫头被掐到软肋,立即就投降了,小嘴儿也不亲了,讨好地摇晃着凌一坤的胳膊。
云若熙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这对父女真是冤家。
宾利终于在凌乐乐的期盼下飞驰而出,凌一坤一边开车一边导航,锦城的野生动物园离市区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车程。
路况不太好,还未行至一半,心心念念去看狮子的小丫头却累得在云若熙怀里睡着了。
“今晚我们就住动物园这边,明早再进去?”凌一坤征询云若熙的意见。
这本来就是他规划好的,动物园太大,再加上来回的路程,半天时间完全不够。
云若熙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儿没有说话,她相信他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完美无缺。
“那边的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到了就让乐乐好好休息一会儿。”
他说着,手掌伸过来再一次握住云若熙的手。
“凌一坤,你好好开车。”
这里是郊区,道路狭窄,比不上市区宽敞。
凌一坤怕她担心,放开她的手,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云若熙:“放心,这辈子我都会对你们娘儿俩的生命负责。”
他这话,云若熙听得眉心跳了跳,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知道了什么?
……
三人抵达动物园所在的宾馆时,凌乐乐还在睡觉,昨晚为了等这对不称职的父母,害得她十一点才上床。
今天早晨一大早又被雪球的叫声闹醒,凌乐乐能撑到下午才睡已经非常不错了。
她现在困得不行,凌一坤将她从车上抱到房间的大床上时,愣是一动未动。
酒店是套房,两个卧室。
安顿好女儿,凌一坤牵着云若熙到了隔壁的房间。
“我们休息一会儿?”
还没等云若熙回答,他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扯领带,脱衣服了。
“凌一坤,你睡吧,我去看着乐乐。”
酒店的床没有护栏,她怕小丫头睡着后从床上掉下来。
“摔不了,地毯厚。”凌一坤搂过她的腰:“陪我,嗯?”
云若熙脸色一红:“你自己睡。”
她陪着他,脚趾头都能想到没什么好事儿。
“脸红什么?难不成你在打我的坏主意?”凌一坤玩味儿地勾过她的下巴,薄唇覆上她的唇瓣:“不过,没关系,你想怎么样都成。”
吻完,他又厚脸皮地补充了一句。
云若熙伸出两个小拳头便开始捶打着他的肩,这个混蛋要不要太无耻了。
109.109她们是他的宝,更是他的全世界
凌一坤顺势搂过她的腰,两人重重倒在了大床上。
“别闹了,只是睡觉。”他将她压在身下,沉沉地说道。
云若熙显然不信,抬眸拿一双嫌弃的眸子看他。
凌一坤眉头一挑,翻身从她的身上下来,然后躺在她身旁,一条手臂穿过她的脖颈,一只手掌摩挲着她的长发偿。
“小熙,撞车的时候,你在担心我?”
两人离得太近,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淡雅的薄荷味儿。
不提撞车还好,提起,云若熙就是一肚子的火,她敢肯定,撞车是他故意的。
小女人翻过身,与他面面相觑,瞪着一双眸子问他:“凌一坤,你是故意撞车的,对不对?”
“嗯。”
他也不狡辩,回答得很爽快。
“为什么?”
如此危险的事情在他看来就像是儿戏,如果伤到哪儿该怎么办?
云若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但是,凌一坤知道,他的女人已经不排斥他了。
他在她的唇上狠狠一吻,然后再缓缓说道:“谁敢靠近你,谁就得死。”
他说得轻描淡写,云若熙却听得肉跳心惊。
这个男人严重心理变态。
她并不知道,当后来的某一天,她看见凌一坤和别的女人在床上温存时,她当时的心情也是恨不得让那个女人去死的。
爱上了,就会是如此变态的自私。
男人的大掌从她的发间缓缓游移到她的脖颈,锁骨,云若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往下了。
耳边一声叹息:“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
谁相信?
云若熙捏紧了,不准备松开。
两人僵持时,只听见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咚”地一声闷响。
像是重物掉地上的声音。
“是乐乐?”
云若熙心里一紧,迅速甩开身上的手爬起来,跑到隔壁卧室一看,床脚边上,一个小脑袋懵懵懂懂地从床底下钻出来。
凌乐乐原本并没有摔疼,只是从梦中醒来吓到了。
小丫头看看门口的云若熙,再看看自己坐在地毯上的现状,她立马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这对不称职的父母丢了。
小嘴儿一撇,眼泪横流:“你看你们是怎么带的孩子?乐乐都摔地上了,也没人看着。”
云若熙心疼不已,飞快上前准备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结果,身后跟来的凌一坤比她更快。
男人腿长,几步便迈到凌乐乐身旁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
“摔哪儿了?”
“爸爸,乐乐好疼。”
小丫头委委屈屈蜷缩在他的怀里哭得抽抽搭搭。
“哪儿疼?”凌一坤坐到床沿边上,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后脑勺:“是这儿?”
凌乐乐双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小脑袋猛摇:“不是头啦,是屁股摔坏了。”
……
这一次,小丫头不再像之前那般好哄,凌一坤和云若熙尝试了各种办法,她就是不愿意搭理。
她是真的生气了,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哭得红红的,为了来逛个动物园,她容易吗?
“乐乐,要不然爸爸妈妈带你出去转转,听隔壁小朋友说,动物园附近有儿童乐园呢。”
云若熙丢给她一个诱饵。
凌乐乐的眼里终于闪烁着光芒,然后,又一瞬而逝。
她要让这对不称职的父母知道,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凌一坤,儿童乐园有旋转木马,对不对?”
这是云若熙猜的。
“嗯。”凌一坤肯定地回答。
“好像还有海盗船?”
“嗯。”
“我想去看看,凌一坤,你去不去?”
云若熙一边说一边看凌乐乐的脸色。
小丫头偷偷地听着,一张玲珑的小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怨愤。
“哎呀,乐乐肯定是不会去的,她屁股疼。凌一坤,我俩去吧?乐乐的话呢,你在房间里看动画片,好不好?”
云若熙再次将问题甩给了凌乐乐。
凌乐乐还在小声地哼唧着,她也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装作沉默,却是竖着耳朵在等凌一坤的回答。
凌一坤唇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幅度:“也行,乐乐屁股摔坏了,爸爸妈妈给你带晚餐回来,你要吃什么?”
凌乐乐这次彻底被激怒了,睡觉不带她,去游乐场也不带她,一双小胖手死死地缠住凌一坤的脖子,也不再抽抽搭搭,撇了脸愤愤地说道:“谁说乐乐不去的?乐乐奏是要去。”
小丫头太过于激动,小嘴儿里包着口水,喷到云若熙的脸上。
激将法成功,云若熙若无其事擦着脸颊上的口水走在前面带路。
凌乐乐被凌一坤抱在怀里,一脸地不高兴。
很幸运,在离动物园大门几百米之外的儿童乐园里一切如她所愿,凌乐乐在旋转木马前挑选了一匹小白马,坐了一圈又一圈。
小丫头终于破涕为笑,抓住小白马的耳朵满脸的兴奋。
站在一旁观看的一男一女松了口气。
特别是云若熙,她总觉得对乐乐亏欠太多。
想要竭尽所能弥补曾经错失的时间。
凌一坤同样由此想法,不过,他想的不但有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女人。
“小熙,你去陪乐乐坐?”
在他的心里云若熙依然是个孩子。
“幼稚。”
云若熙冷冷回了他一眼。
**
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后,顺便在四处溜达了一圈。
这里远离城区,山清水秀,视野开阔,少了大都市的喧嚣和嘈杂,随处可见鸟语花香。
云若熙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深呼吸,她穿着白色碎花长裙,因为扬着头,如丝的长发从肩上倾斜下来,山风拂过,撩起她的裙摆和发丝猎猎飞扬,置身于一片苍翠之中的女子,宛如精灵。
凌一坤站在她身旁,微眯着一双幽深的眸子凝望着他的女人。
“凌一坤,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现在的身份了,你准备做什么?”
云若熙回头不经意地问他。
“你呢?”凌一坤上前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细细摩挲。
她的手纤柔白皙,触感温润如玉。
忍不住,他又放到自己的唇边深深一吻。
“我?”
云若熙现在的心情格外的好,她看见凌乐乐蹲在路边兴奋地摘着不知名的野花,笑得眉眼弯弯。
重新拥有女儿,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回眸对着凌一坤浅浅一笑:“曾经我到过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小小的城镇,那里民风淳朴,安静祥和。当时我就在想,等一切安定下来,我就在这里安度余生了,开个小店,卖我最擅长的鲜虾粥。”
“那是什么地方?”凌一坤眉头轻挑,修长的指尖绕着她掌心的掌纹一遍遍临摹着。
“广西的一个小村庄。”
“为什么去哪儿?”
“我……”
云若熙闭了嘴,她去那儿是为了寻找乐乐,听人说,那边有很多买卖孩子的人家。
这个原因,她自然不能告诉凌一坤。
凌一坤见她神色莫名显得慌乱,大概像是明白了,牵着的手换成了搂过她的腰:“等我们老了,就搬去你说的那儿,嗯?”
上次在草莓基地,他就知道小女人爱着山清水秀的大自然。
她原本就是坠入凡间的精灵,城市的灯光和灰尘只会玷污了她那双如水的眼睛。
云若熙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一直都是沉稳有力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愿望,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不由自主的,她双手勾上了他的脖子,踮了脚尖,蜻蜓点水地吻过他的脸。
凌乐乐正摘了两朵黄色的小花朝着他们跑了过来,见着云若熙亲吻凌一坤,小小的人儿也踮了脚尖指着自己的脸:“妈妈,还有乐乐。”
云若熙抱过小丫头,一个吻落在她的眉眼间,云柳说过,小丫头的眉眼像她,有着别样的美。
凌乐乐欢喜地将手里的花一朵插到云若熙的发间,另一朵别在自己的耳朵上。
“爸爸,爸爸,你看我和妈妈漂亮吗?”
凌一坤唇角含笑地看着一大一小的人儿,眉眼间万般深情铺成开来。
她们是他的宝,更是他的全世界。
……
回到宾馆后。
凌乐乐洗过澡非得挤到凌一坤和云若熙身边睡觉。
白天被抛弃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
云若熙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嘴里哼着摇篮曲。
小丫头开始还能瞪着警惕的大眼睛,到了后来,再也坚持不住,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之后,眼睫沉沉地合上。
小小的鼻翼一张一合,发出轻微的鼾声。
“睡了?”昏暗的光晕里,凌一坤压低了声音。
“嗯。”云若熙缓缓松开了搂抱着凌乐乐的手,“凌一坤,你先看着乐乐,我去洗个澡。”
“去吧。”
凌一坤躺在凌乐乐身边,一副慵懒的神情。
云若熙眼角一抽,她怎么感觉到床上看似无害的男人双眸里正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果然,等她进到浴室刚脱完衣服,门便被凌一坤打开了。
“不是让你看着乐乐吗?”
她迅速拿过浴巾将自己的面前遮挡住。
“又不是没看过,你挡什么?”
他完全不提照看女儿的事情,上前两步搂过云若熙光洁的腰,然后长臂一挥,直接将她胸前的浴巾扯掉了。
“你干什么?”云若熙娇嗔到。
“小熙,我们的第一次,你还记得?”
听见凌一坤提起第一次,云若熙的脑子里迅速回到了四年前的夜晚,他将她压在沙发上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情景。
面色一红,挥舞着拳头便去捶打他的肩。
“怎么?想起来了?”凌一坤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那晚,弄疼了?”
尼玛,那是第一次,不疼才怪。
男人也不等她回答了,反锁了浴室的门迅速脱掉自己的衣裤。
“为了弥补曾经的过错,今晚,我来帮你洗澡。”
“不要,你出去,我自己来。”云若熙推搡着他。
“嗯?”
他的语气又开始变得霸道,扣紧她的腰,将蓬蓬头打开,试探好水温之后再淋到她的肌肤上。
两人已经***相对过好几次了,云若熙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
垂了眸,小脸嫣红。
“当晚,你喝醉了酒,勾了我的脖子非要往我身上爬,见你饥渴难耐,我才无奈地给了你,谁知道你不满足,要了一次不够,还要,然后……”
凌一坤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双眸沉沉地看着她,然后开始颠倒黑白地慢条斯理地讲述着。
他避开了四年前那一晚。
“凌一坤,明明就是你……”
云若熙气愤地张嘴就咬。
凌一坤的手指并没有收回,反而大方地送到她的唇边。
“我怎么?”他追问,“强要了你?”
云若熙看着他的指尖摩挲上她的唇瓣,干脆闭嘴不说话。
“要是你觉得不公平,那我让你强要了我,这样就扯平了,嗯?”
还有比他更无耻的男人吗?
云若熙毫不犹豫,抓过他的胳膊便咬。
“嘶!”
尖锐的疼让凌一坤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小女人下口一点都不含糊。
就像四年前一样,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的胳膊上落下好几个深深浅浅的牙印。
花洒一直在尽职尽责地朝着纠缠的男女送上最甘甜的味道,凌一坤顾不上疼痛,直接将云若熙抵到了墙壁上。
隐忍一整天,他早已是蓄势待发。
云若熙知道逃不掉,干脆双手勾上了他的脖颈,在他的吻还未印上来时,她主动亲吻上了他的唇。
“凌一坤,现在是我强你。”
小女人挑眉,狡黠一笑。
“是吗?”
男人问着,身下的动作也不含糊。
“强我,你得到我上面来,嗯?”
他唇角勾起一抹罕见的邪笑。
云若熙无语望天,她忘记了,自己怎么斗得过他呢?
凌一坤将云若熙从浴室抱到隔壁的卧室时,她已经被折腾得浑身的毛孔都在呻吟。
可是,刚躺到床上,男人的大掌又开始不安分了。
“凌一坤,你不累吗?”
云若熙双腿横搭在他的腰上有气无力地问他。
“累。”他很干脆的回答。
“累就睡觉吧!”
“我们难道不是在睡觉?”
他的手已经游走到她的柔软之上。
“别闹了,我感觉要死了。”
云若熙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道。
“欲死欲仙?”男人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
“混蛋……”
云若熙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一只小手摸索到他炙。热的某物上狠狠掐了一把。
“嘶……”凌一坤闷哼一声,如此挑逗,他不满足一下小女人,就太说不过去了。
好吧,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直后半夜,凌一坤终于放过了她。
“好了吗?可以休息了吗?”她快累得昏睡过去。
身上的男人看见她如此敷衍的模样,脸色不太好。
“你去把乐乐抱过来。”
她没忘记小丫头白天委委屈屈的哭声。
凌一坤仿若未闻,覆在她身上轻轻浅浅撕咬着她的嫣红,直到云若熙的唇齿间溢出蚀骨的呻吟,他才满意地起身去了隔壁房间。
哼!
他也要治治她,让她在情动的时候感受一下空虚和寂寞。
抱着熟睡的凌乐乐过来时,男人的算盘落空了。
云若熙哪里还有时间体会寂寞,她早已抱着一个枕头睡得晕天黑地。
更黑的,是凌一坤那张阴晴不定地俊颜。
……
第二天,一家三口赖到九点才起床。
凌乐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
幸好,父母都在。
她才又安心的睡了个回笼觉。
凌一坤从来都没有如此悠闲过,工作狂的他即便加班到深夜,第二天依旧准时早起。
自从有了云若熙,他终于领悟到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真谛。
云若熙累得半死,凌乐乐一双小胖腿全部压到她的腹部,她也照睡不误。
等他们吃过早餐出门时,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
初夏的阳光不太毒,但也够呛。
小丫头戴着一顶太阳帽兴冲冲地跑在前面,凌一坤牵着云若熙走在后面。
“凌一坤,你去抱着乐乐,人太多,怕丢了。”
这是她这辈子的心病。
虽然不是周末,但来动物园的游人依旧络绎不绝。
“你能跟上来?”
凌一坤的双眸像是不经意地扫过她的大腿。
云若熙的脸瞬间就红了。
知道她累,还不放过?
今天腿软得走路都觉得使不上力气。
最后,凌一坤抱着乐乐,她慢吞吞跟在父女俩身后,这种拖拖拉拉的行程一直到坐上了观光车才彻底终结。
小丫头嚷着要看狮子,进入园区以后,隔着玻璃和防护栏看见成群结队的狮子在草原上嬉闹时,又吓得不行,小脑袋紧紧缩在凌一坤的怀里。
“爸爸,它们会不会爬到车上将我吃了?”
“不会。”
“为什么?”
“你太胖,它们不好下口。”
“那妈妈呢?”
“嗯,她啊,刚刚好。”
---题外话---这几章写得身心舒畅,哈哈。。。
109.110凌一坤,如果有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整车的人听见父女俩的谈话都笑了起来,坐在一旁的云若熙则伸出小手去掐凌一坤的腰。
只可惜,他的肉太过于结实,指尖拧肉,使不上力气。
“乐乐,来,妈妈抱。”
这个混蛋,她担心带坏了自己的女儿偿。
但是,原本粘她的小丫头却第一次对着她摇头。
“妈妈,我要爸爸抱。”
“为什么?”云若熙蹙眉。
“爸爸强壮,能保护我,我爱爸爸。”
云若熙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从小,她经历过。
有父亲的女孩子,性格方面更柔软,不似她,什么事情都必须逞强,否则,没人替她承担。
后来的游览,她一直心不在焉,当一只调皮的狮子跃到他们所乘坐的观光车的车窗上时,几乎所有的游人都尖叫起来,唯独凌一坤眸色暗沉地看着云若熙,而云若熙则是呆滞着双眸神思云游。
凌乐乐更是抖着小身子往凌一坤怀里钻,埋了头又忍不住好奇地偷偷往外瞄上两眼。
看到狮子张大着嘴朝着他们咆哮时,她又尖叫着慌忙拿小胖手捂住了眼。
“爸爸,狮子走了没?”她连声音都有些小小的颤抖。
“乐乐,你怕它为什么还要来看它?”凌一坤揉着她的小脑袋问。
“爸爸,你难道不知道又爱又怕这个成语吗?”凌乐乐反问道。
又爱又怕是成语?
凌一坤眉头轻挑,虽不是成语,他却领悟颇深。
大手很自然去搂身旁的小女人,云若熙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他神色莫辨的脸,浅浅一笑。
“怕么?”他问她。
云若熙以为他问的是车窗外的狮子,她摇摇头:“不怕。”
她当然不怕。
怕的是他。
他怕云若熙心里的男人不是他,怕她像四年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从再次相遇,行事一贯冷峻狠冽的男人变得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颗心整日里为了心爱的女人忽上忽下。
从动物园回锦城后已经是下午。
“小熙,给妈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
明天他们就要回御城了,因为再过两日是方渝的寿宴。
他今晚有事情要同云柳商量。
餐厅是江源一早就定好的。
地点紧挨着c大。
云柳下课后再吃饭,时间刚刚好。
凌乐乐有些累了,趴在凌一坤怀里吃了一些甜品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来抱吧。”云若熙体量他开了几个小时的车。
手刚伸过去,凌一坤一把握住:“先吃饭。”
景区的午餐不太好,他看见中午的时候云若熙只吃了一丁点。
云柳坐在云若熙身旁,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
这一次回来,云若熙给她的感觉变化了很多。
性子圆润了,连带着脾气也柔了。
“小熙,回御城后不要担心妈,妈挺好的。”
云柳开始细细叮嘱。
他们是明天一早的飞机,怕到时候来不及。
云若熙咬着筷头,说不出话来,喉咙哽得疼。
“妈,您看,c大能不能办内退,到时候您搬到御城和我们一起?”
凌一坤算是替云若熙回答了。
云柳每次听见凌一坤喊她妈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脏手术没做好。
气喘,还面色难看。
“我在这边挺好的,一切都熟悉,不想离开了。”云柳没有同意。
“也行。”凌一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云柳不离开,那他等待时机成熟,将总公司搬到锦城也是一样的。
吃过饭,云柳想让云若熙母女回家住一晚,想到房间小,她又打消了念头。
凌一坤开车,云若熙抱着凌乐乐和云柳一同坐在了后排座。
“妈,有事儿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云若熙始终不放心她一个人。
“都说了,不担心的,妈身体已经恢复了。”
凌一坤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面的两人,宾利一个转弯,开进了一处高档小区。
云若熙顾着说话,并没有注意,等凌一坤将车稳稳停下来,她才皱着眉头问:“凌一坤,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云柳那儿,他只去过一次。
云若熙以为他记错了。
“下车吧。”
凌一坤率先下车,然后替云若熙打开了车门,再从她怀里抱过熟睡的凌乐乐。
云若熙和云柳面面相觑,这地方离c大路程不过五分钟,正在地震之前她们曾经的家倒塌后重建的高档住宅楼。
虽然位置没变,但里面早已是物是人非。
“妈,您现在住得太远了,考虑到您上课不太方便,我在这儿买了一套房子,以后我和小熙回来,也好在您这儿蹭吃蹭喝。”
云柳听得皱眉,凌一坤送的礼物太贵重了。
云若熙顿了顿,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妈,要不然我们先去看看?”
房子的事情,凌一坤之前并没有告诉她,虽然她不喜欢他擅做主张,但她也想到云柳上班地点太远了。
本来身体不好,还每天来回折腾,她很怕母亲吃不消。
云柳叹了口气:“那就去看看吧。”
19楼层,三室两厅,所有的家具家电全部齐全,装修简单,却又处处透着精致。
更重要的是,里面竟然特意装修出一间儿童房,看得出来,凌一坤非常的用心。
进屋后,男人便将凌乐乐放到了她的小床上。
云若熙站在卧室门口看他娴熟的动作,心里微微一动,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学会将凌乐乐照顾得得心应手了。
不可否认,从近段日子的表现来看,他已经算得上是一名好父亲了。
“走吧,出去坐坐。”
凌一坤关上儿童房的门牵过她的手来到客厅。
云柳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这套房子,不管是格局还是位置,她都非常的满意。
但是,她不能要。
“妈,今晚,我们一家人都不走了,晚上,让小熙陪你。”凌一坤拉过云若熙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以后我们回锦城,也算是有家了,嗯?”
他幽深的目光沉沉地看着云若熙,黑眸里有柔情在涌动。
家,这个词,对于云柳和云若熙都非常的重要。
而男人,似乎很擅长抓住两人的弱点。
当晚,四人都住了下来。
云若熙和云柳挤在一个被窝睡觉。
“小熙,给妈说说你的想法。”
白天,凌一坤一直在,云柳没办法单独问云若熙。
“妈,我暂时不准备带乐乐离开了。”云若熙想了想:“乐乐需要父亲,我不能太自私了。”
“妈尊重你的意见。”云柳叹了口气:“妈有件事情,一直想要问你,凌一坤就是当年你寻死觅活要找的那人吧?”
云若熙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那张压在英文书下,她和凌一凡的照片被云柳发现了。
曾经,她和凌一凡的恋情一直没让云柳知道,她怕母亲说自己年龄还小,该把精力用在学业上。
直到凌一凡出事之后,云柳才得知自己的女儿恋爱了。
但是,云柳和文菲一样,从来都没见过凌一凡。
这个该怎么向她解释?
如果她撒谎,说当年爱上的男人正是凌一坤,那么在云柳的心中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如果她实话实说,她当年爱上的不是凌一坤,而是他的弟弟?
如此混乱的关系,她又估计云柳更会接受不了。
她实在不想让她再为自己操心了。
“妈,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她准备靠撒娇来蒙混过关。
“也好,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
黑暗中,云柳的双眼渐渐变得暗淡。
凌一坤和凌一凡虽然长得及其相似,但照片上的男人眼角那颗泪珠却是清清楚楚。
她知道女儿在隐瞒着什么,既然她不说,她就不会再追问下去。
很多事情,还是给对方留出一定的空间是最好的。
逼下去,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母女俩聊到半夜,云柳才渐渐睡去。
而云若熙瞪着一双水眸怎么也无法安眠,最后,她悄声起床,站到客厅外的阳台上看外面的风景。
小区此时已经万籁俱寂,天空中偶尔闪耀着一两颗星子,月亮躲进云层,即便是璀璨夺目的霓虹也驱不散不了厚厚的乌云。
外面起风了,她仅仅穿了一条睡裙。
曾经,午夜梦回时,她也会站在阳台上看天空,而对面的凌一凡好像能感知到她的存在,穿着白衬衣从房间走出来,两人隔着夜色相视一笑,所有的情感都汇聚到那双眸子里。
温柔,多情,像是三月的花,陈酿的酒。
想到从前,云若熙抱紧了胳膊。
估计是要变天了,夜风刮在身上渗着凉意。
她的身后,凌一坤挺拔的身姿隐匿在黑暗中。
他一直凝视着她纤柔的背影。
这套房子的位置是他挑选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他要的,就是两人一起去面对。
毕竟,凌一凡是他的弟弟,血缘亲人,谁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不可能不要自己的亲人,更不可能舍弃了云若熙。
见着她穿得那么单薄,他的身形微微一滞。
最后,他还是走了出去,一件西装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云若熙并没有回头,她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
腰间多出来一双大掌,“怎么还不睡?”
凌一坤覆在她耳边沉沉地问她。
“明天就走了,有点舍不得妈妈。”
这也是云若熙的实话。
“给我点时间,嗯?”
云若熙皱眉,给他时间做什么?
她并没有询问原因,而是将自己的小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
闭目,心里突然就安定下来。
最近的事情一幕幕闪现在她的脑子里,所有的片段都有凌一坤的身影。
特别是今天在动物园,凌乐乐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彻底动摇了她离开的决心。
她愿意去尝试着相信凌一坤,相信他能保护好她们母女。
而凌乐乐的身世,她也想要对他坦白。
毕竟,在她接受他的时候,她希望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的秘密。
“凌一坤!”她小声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嗯?”男人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被人骗了,会怎么样?”她试探着问他。
“嗯?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凌一坤掰过她的肩,让她面对着自己:“小熙,如果换做你,你会怎么办?”
云若熙的心脏微微颤抖,咬着唇,垂了眸。
“凌一坤,我困了,想睡觉,你呢?”
“正好,我也困了。”
凌一坤无奈地在她精致的小脸上不轻不重捏了一下:“走吧,回屋去。”
他不想逼她太紧,他愿意给她无限的包容。
早上起床的时候,云若熙双眸干涩刺疼,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她的精神一点也不好。
隔壁房间的凌一坤同样如此,俊逸的脸上微微露出倦容。
江源带着早餐和一大堆包装袋过来时,云柳去儿童房给凌乐乐穿衣服去了。
“凌总,您要的我都带来了。”江源眼皮浮肿,小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辛苦了。”凌一坤挺拔的身姿将他堵在大门口。
难得见到自家总裁如此客气,江源受宠若惊,笑得一双小眼眯了缝儿:“不幸苦,应该的,应该的。”
“应该的,还杵在这儿干嘛?”
他的视线冷冷扫过去,脸色突变。
江源心下一惊,隔着凌一坤,他隐约能看见客厅有一道柔弱的身影。
那是,云若熙?
总裁的心头肉?
凌一坤的眼神像刀,江源怕自己受内伤,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之后,迈了腿转身就跑。
凌一坤淡漠回头,云若熙穿着昨晚的那条睡裙正在晃荡。
这个女人,昨天穿成这样,今天竟然还穿成这样,难道她没看见有别的男人在吗?
云若熙完全没闻到房间里翻滚着浓烈的醋味儿,上前不知死活地问他:“咦,凌一坤,江源怎么就走了?”
凌一坤看了看她光洁的脖颈,眸色幽冷,将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她:“赶紧去把衣服换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与昨夜的温柔简直是判如两人。
这是新房,衣柜里在之前只简单地放了一些家居服。
云若熙接过花红柳绿的袋子翻开,里面不止有她的,凌乐乐,云柳的都有。
这个男人的心思太细腻了吧。
几人到这边来得仓促,并没有带衣服。
而他早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
御城。
凌一坤一下飞机便随着江源去了公司。
云若熙和凌乐乐是刘建送到天御的。
母女俩刚坐上车,云柳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到了吗?小熙。”
“到了,妈妈,正想给您打电话报平安呢。”
“嗯,那凌一坤呢?”云柳在电话里顿了顿问道。
“他啊,去公司了。”
“小熙,我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了昨天那房子的房产证,而上面的名字是我的。”
云若熙在电话这头沉默。
凌一坤办事从来都是如此霸道,他给的,根本不管人家要不要。
虽然那套房子很好,但她和云柳都流淌着倔强的血液。
“妈,这样吧,房产证您暂时先收着,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再和他说说。”
“小熙,这房子我不会住,更不会要,他的心意我知道就行了。”
“妈,我尊重你的意见。”
“唉,还有,昨晚在你洗澡的时候,他和我聊了些家常,明天是凌家老太太的寿宴吧?”
“好像是吧。”云若熙想了想,前几天凌一坤就在和她商量这件事情,他说让她以凌乐乐母亲的身份出席。
“小熙啊,你和凌一坤以前的那些事情,妈妈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但是现在,你们有了乐乐,做任何事情之前多想想孩子。”
“妈,我知道的。”
“妈就说这么多吧,毕竟路需要你自己去走,酸甜苦辣还得你自己去尝,好好照顾自己和乐乐,妈妈这边不需要你操心。”
……
挂断电话,云若熙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凌乐乐坐在儿童椅上扭来扭去:“还是爸爸抱着舒服。”
小丫头被禁锢,一张小嘴儿翘得老高。
云若熙发现她三句话里,至少有一句是关于凌一坤的。
血缘关系,真的是非常奇妙的东西。
回到天御,她的头疼得厉害,王妈让她上楼去休息,她来照顾凌乐乐。
走上二楼,云若熙路过之前她曾睡过的那间客房时,愣了愣,最后还是去了凌一坤的卧室。
既然决定留下来,她也不打算逃避。
如果到最后凌一坤和凌一凡相同,将她抛弃了,她不会再寻死觅活。
至少,她为了女儿,努力过。
躺在大床上,云若熙头痛欲裂。
她知道是自己的偏头痛犯了,这样的情况必须吃止痛药才行。
---题外话---艾玛,盼得太不容易了。
凌家的小熙终于决定不走了。
还有,前一章有文字提到凌一坤以后会跟别的女人上床的事情,小伙伴们估计是心情难受了。
再说一遍哈,这是宠文,能宠到惨绝人寰的那种。
一坤敢劈腿,小安就踹了他,嗯哼!
111.111混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止痛药房间没有。
云若熙得去药店买。
楼下,王妈正陪着凌乐乐看喜洋洋偿。
“妈妈,你不睡觉吗?撄”
小丫头担心吵闹到她,电视的音量调得很低。
“乐乐乖,妈妈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云若熙上前捧着她的小脸轻轻一吻。
“小熙,你的头痛好了?”
王妈已经将称呼换了过来,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但王妈知道,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
“还没,我就是出去买药。”云若熙单手揉着太阳穴:“王妈,晚餐不用做我的。”
“我给你熬些粥,多少吃点。”
云若熙抬眸,看着王妈一脸的慈爱,她又想起了云柳的叮嘱,说她是有孩子的人了,得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孩子。
“好。”
她浅浅一笑,然后出了门。
离小区大门口的不远处有一家私人药店。
云若熙拿了一盒止痛药后,目光停留在玻璃柜里的紧急避孕药上。
老板看出了她的心思,上前开始推销:“姑娘,这药药效好,更重要的是对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现在吃两颗,喝水就吞了,要是弄到医院,那可是流血的事儿。”
云若熙听见流血就怕疼,她微蹙着眉头:“麻烦老板拿给我看一下。”
老板笑眯眯地将药递给她:“放心,每天到我这儿来买这种药的小姑娘多的是,大家都认准这个牌子,你看看,这药都是上了药典的。”
云若熙将药拿到手中翻来覆去的看,最后,她连带着止痛药一起拧着回了天御。
刚吞下止痛药准备睡觉,卧室的门被凌一坤打开了。
“头疼,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男人一脸愠怒,要不是王妈打电话给他,他还被蒙在鼓里。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是老。。毛病了。”
云若熙轻描淡写地说着,手却下意识将那盒避孕药往被子里塞。
“想吃点什么?”凌一坤上前,大掌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胃口,不想吃了。”她说得恹恹儿的。
“嗯?”凌一坤音调微扬。
“那就喝点粥好了。”
“这才乖,先躺着,我下楼端上来。”
云若熙乖巧地点点头。
等凌一坤刚离开,她迅速将避孕药塞到了衣柜的角落里。
不知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上一次他就提醒过她关于避孕药的事情,但是,她有着自己的考虑。
她和凌一坤的未来,她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曾经和凌一凡爱得那么深,他都能说丢弃就丢弃。
更何况现在面临的还是比凌一凡更冷漠的男人。
所以,有乐乐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再添一个孩子,那样会成了她更深的牵绊。
凌一坤端着粥上楼来,云若熙正拼命地揉着太阳穴。
“来,躺过来。”
凌一坤将粥放到床头柜上后坐在了床沿边上。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云若熙将头枕上去。
云若熙头痛欲裂,也不客气,小脑袋重重地摔到他的腿上。
男人的指尖从她的下巴慢慢摩挲到她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她的太阳穴上,然后以不轻不重的力度揉按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缓解了一些?”他问。
“嗯。”
云若熙从鼻翼里哼出一个字。
被他按摩之后,她真的觉得头痛好了很多,不知是药效起了作用,还是心理发生了变化。
十分钟之后。
“凌一坤,别揉了,让我起来。”
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心疼他。
一整夜没睡,一大早还起来赶飞机,然后又是一整天忙碌着公司的事情。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即便身体是铁做的也会被拖垮。
凌一坤始终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腿上,也不说话,指尖的动作一直没停。
“凌一坤,别揉了,你的指甲掐得我好疼。”
云若熙只能撒谎外带着撒娇。
男人眸色一暗,动作终于停了。
他伸出手仔细查看了一下,指尖修建得整齐又干净,更本不可能掐到她。
“起来吧,吃饭。”
他将她抱起来靠在床头,俯身,薄唇轻轻吻上她的双眸。
他猜,她是在担心着他。
……
粥也是凌一坤喂的。
云若熙不同意,但他态度强硬。
她拗不过,只能作罢。
凌乐乐此时也晃荡着两条小胖腿推开了卧室的门。
“爸爸,妈妈好些了吗?”
原本,她只是来看看云若熙。
结果小丫头爬到床上之后,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凌一坤舀一勺粥,吹上一吹,再喂到云若熙嘴里。
动作娴熟优雅,她就有些羡慕。
晚餐是她自己吃的,她也想要喂。
于是,她眨巴着双眸开始撒娇:“爸爸,乐乐也有些头疼。”
为了表现逼真,她甚至将小手胡乱地揉着小脑袋。
原本还萎靡不振的云若熙听见凌乐乐喊头痛时软软的声音,心下一惊,立即满血复活,她一把将小丫头搂到自己怀里,面露忧色:“乐乐,你的头是哪儿疼?这儿?这儿?”
她揉了揉她的太阳穴,又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曾经听医生说偏头痛会遗传,云柳有,云若熙也有,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遗传给凌乐乐,小小的孩子遭这样的罪,作为母亲,她该有多愧疚。
“啊?头疼还分地方啊?”凌乐乐显然没想到。
她认为头疼就该是满脑子都疼,就像上次被凌一坤打了屁股,整个小屁股都疼得火辣辣的。
一旁的凌一坤见着凌乐乐疑惑的表情,眉头轻挑,大掌将她从云若熙怀里抱过来:“饿了?”
凌乐乐摇摇头,随即又慌乱的点头:“嗯,嗯。”
撒了谎,心虚啊。
“想吃什么?爸爸喂。”凌一坤依旧一副神色莫辨的神情。
“真的?”凌乐乐显然没想到爸爸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嗯。”凌一坤点点头。
“啊,好激动!让乐乐想想,鸡腿,排骨,婆婆做的龙虾,对了对了,还有粥,就是妈妈吃的这个。”
幸福来得太突然,凌乐乐掰着小指头一个一个的数,一张小脸上笑得眉眼弯弯。
“行。”凌一坤淡淡地看着她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妈妈在吃饭之前会吃药,就是这么大碗,黑漆漆的那种中药,你小一点,喝半碗就行了。”
“什么?还要喝药?是不是太奶奶让我喝的那种?”小丫头吃瘪,一张脸瞬间难看极了。
小时候凌乐乐生病,凌家老太太坚信中药比西药的毒副作用更小,于是每次苏妍开的都是中药。
苦不拉几的,小小的孩子喝上一勺都费劲,更别说喝半碗。
“嗯,差不多吧,不过,你喝完了,可以吃糖。”凌一坤说得像是特别的恩赦。
“哎,哎,爸爸,我的头好像不疼了,真的。”
凌乐乐说着,小小的身子缓缓慢慢从凌一坤身上往地板上溜。
她才没那么笨呢,喂个饭之前还要先喝上半碗药,那这顿饭,她情愿不吃算了。
见着小小的人儿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迹,凌一坤眉头轻挑,小丫头小小年纪也知道耍心机了,跟她妈妈一个样儿。
云若熙因为担心,见着凌乐乐撒着小脚丫跑得飞快之后,才完全明白过来这对父女就是一对小冤家。
“凌一坤,你就不能好好和乐乐说?”
撒谎是不对,但做父亲的如此将计就计,也不怕小丫头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云若熙真是觉得又生气又好笑。
“撒谎的孩子,不乖。”凌一坤淡淡说着,幽深的眸静静地看着云若熙。
云若熙心底一沉,撇开他的目光,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头痛已经缓解了很多,她心虚地挪动着身子,一点一点翻过去背对着他。
“你先休息,我去书房。”
身后,凌一坤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知为何,云若熙总觉得他回到御城之后,说话淡淡的。
云若熙想着心事渐渐睡着了,等她醒来时窗外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
凌乐乐在隔壁房间闹腾,王妈给她洗澡,她不乐意。
光溜溜的身子站在浴缸旁,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婆婆,我要玩泡泡。”
前几天泡泡浴就用完了,回锦城之后又忘了买。
王妈一脸无奈:“乐乐乖,明天我们就去买,好不好?”
“不好,不好,乐乐现在就要。”
小丫头之前就因为喂饭的事情有些不开心,现在又碰到心爱的泡泡没了,两件事情叠加起来,她就开始犯浑,踮了小脚将置物架上的所有东西抓起来就扔,沐浴露,洗发液什么的扔得满地都是。
有一盒痱子粉,小丫头想也没想,直接砸到地板上,霎时间,整间房都涂抹上了白色,看起来处处都狼狈不堪。
“乐乐,怎么了?”
云若熙推门进去,见到房间里乱糟糟的一团,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妈妈。”
小丫头看到她,小嘴儿瘪了瘪,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
云若熙上前将她搂到怀里柔声安抚:“乐乐,爱哭的小朋友不乖哦。”
“可是,可是,乐乐想要玩。”
她的小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
云若熙见状,再也不忍心苛责她的坏脾气。
“玩也要有分寸。”
不知何时,凌一坤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他长腿上前将凌乐乐从云若熙怀里捞过来:“凌乐乐,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必须马上洗澡睡觉,否则,明天太奶奶生日,你就别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冷。
小丫头自从有了云若熙,脾气是越宠越坏。
她咬着唇瓣看着凌一坤,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委屈模样。
“还有,把你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收拾整齐。”
凌一坤又补充了一句,修长的手指指着扔得满地的瓶子。
凌家的孩子得有担当,这样乱发脾气,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凌乐乐这下被凌一坤彻底唬住了,不敢再哭,一双大眼睛时不时偷偷看他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一丝缓和的迹象,又偷偷去看云若熙。
云若熙虽然心疼,却没有出来护着她的意思,她只是和王妈站在一旁,两人都没有吭声。
现在这个状况是父亲教育女儿,两个保姆身份的女人是没有权利说话的。
凌乐乐见无人帮忙,牙齿将嘴皮咬得泛了白,弯腰,小胖手将地上的瓶子一个一个捡起来摆放好。
“爸爸,那我不要婆婆洗澡,要妈妈洗。”
她妥协的时候,不忘记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凌一坤眸色冷清地看了一眼云若熙,然后将小丫头放到她怀里转身出了门。
云若熙盯着他消失的门口发愣,这个男人,怎么又开始莫名地发疯了?
凌一坤不是发疯,是发怒。
在锦城的时候,他曾和云柳商量过,要在方渝的寿宴上提出他和云若熙的婚事。
当时,云柳一直在沉默,没同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相信,这事儿云柳一定会和云若熙说起。
但是,看小女人的表情,分明又是要将事情拖延过去。
然后,他想晚上正好借凌乐乐这根软肋激怒一下她,没想到小女人眼睁睁看着女儿受委屈,也不敢以孩子母亲的身份站出来,她依旧选择了沉默,对乐乐的身世只字不提,对两人的婚事也装糊涂。
他不知道自己忍耐的限度还有多少?
明天就是方渝的寿宴,他很急迫地想要让整个御城的人都知道云若熙是他的女人,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女人。
站在窗边,他的指尖夹着一支烟,优雅地放到唇上深吸一口又尽数吐出来,袅袅烟雾里,是他完全隐匿在黑暗中的五官,带着淡漠和疏离,仿佛置身事外,更像是深陷其中。
昨晚在锦城的时候,云若熙抬眸望月的情景一直在他眼前浮现。
当时,他没有问,她也没有说,但是他知道,她在怀念。
怀念从前和凌一凡在一起的日子。
从未动过情的男人,无法知晓女人的心事,他只是觉得要让云若熙爱上自己,为什么就这么难?
从书房出来,凌乐乐已经睡下了,而他的卧室还亮着灯。
以前是莹白色的台灯不知什么时候被云若熙换成了橘红色,灯光一开,整个屋子都会被温暖包围。
但是,他的心情不好,浑身寒气逼人。
进门的时候,云若熙正斜靠在床头看书,感觉到他的出现,她抬起了头。
小女人洗过澡之后换上了一条素白暗纹的睡衣,款式宽松,圆领处有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
一双如水的眸带着谨慎看向他:“凌一坤。”
她的声音比从前也放柔了几分。
这让一肚子闷气的男人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上前,大掌摸了摸他的额头:“头痛好了?”
“嗯,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早点休息。”
男人丢下她,径直去了卫生间。
云若熙再也无心看书,她本来就是在等他,今晚她想要和他好好的谈一谈,不过,看他心情不好,她又开始犹豫了。
是不是再缓缓?
凌一坤洗完澡出来,云若熙很自觉的将身子再往里挪了挪。
男人眸色暗沉,上床后将自己旁边的台灯关掉便背对着她开始睡觉。
云若熙眉头紧蹙,这个样子的男人还从来没有过。
自从两人再一次有了夫妻之实,哪个晚上不是被他强行搂在怀里睡着的?
云若熙也缓缓地躺下来关了灯,房间里顿时一片暗黑。
她瞪着一双眸看着隐隐约约的天花板发呆,良久,像是鼓足勇气似的,伸手在他腰上轻轻推了推。
男人并没动,像是睡着了。
云若熙深吸一口气,又推了推,这次,她的力度比刚才大了很多。
男人照旧纹丝不动。
云若熙泄气了,算了,今晚真不是个好时机,她闭了眼,准备睡觉。
身旁的凌一坤在她推第二次的时候就心软了。
想要翻身过去搂住她,但是,两人之间,从来都是他在努力争取。
这一次,他想要小女人主动一次。
想着,等她再推,他就行动。
结果,等来等去,再也没了动静,云若熙像是睡着了一般。
凌一坤原本消失的怒气又回来了。
转身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便开始撩她的睡裙。
云若熙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她的身体里长驱直入。
“小熙,叫我。”
他在她身上绿动着,然后拧开了床头的灯。
他要看着她在他身下意乱情迷的样子。
云若熙为他如此极端的行为恼怒着,前一秒怎么都不搭理,后一秒便开始对她用强。
男人的唇紧贴着她纤柔的脖子,轻轻撕咬,蛊惑的声音再一次响在云若熙的耳边:“小熙,叫我,叫一坤。”
他小孩子的脾气又犯了。
云若熙叹息一声,她决定留下来,便不想再和他这样闹下去,双手缓缓抱住了他的腰:“哎,凌一坤,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什么都好。”男人厚脸皮。
云若熙哭笑不得,侧过头贝齿轻咬在他的胳膊上。
---题外话---不知道小伙伴们喜欢这样的一坤吗?
哈哈,反正小安是非常喜欢的。
其实每一个男人心里都藏着一抹童真,不管身份如何,年龄如何,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就是一个孩子,会撒娇,会吃醋,会惴惴不安......
112.112不但要防虎视眈眈的男人,还要防不怀好意的女人
一场无缘无故的闷气被情。事彻底地化解。
两人浑身都是汗,凌一坤将云若熙抱到浴室冲洗完毕再抱出来。
小女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折腾偿。
躺在床上时,男人又霸道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撄。
“睡了?”
他黯哑着声音问一动不动的她。
“嗯。”
云若熙累得手指头都没法动弹,每次都是这样,她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精力。
“睡了还能说话?”
他的大掌在她的柔软上不轻不重捏了一把。
“别闹。”云若熙无助地娇嗔着。
她之前已经睡过一觉了,但方才一番运动,体力被消耗殆尽,瞌睡虫又爬满了眼角。
身上的大掌没停,反而缓缓往她的小腹游移。
小女人睡得迷迷糊糊的,然后感觉到他的手突然不动了。
停放的位置刚好在她的剖腹产伤口处。
“生过孩子?”
凌一坤的唇贴在她的耳畔问。
云若熙一惊,瞌睡虫立刻不见了,一双水眸瞪得大大的。
“孩子在哪儿?”
他继续问。
云若熙开始心跳如雷,之前是准备告诉他来着,但被他突然问起,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干脆侧过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凑上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嘴。
原本以为一向胡作非为的男人会因为她的主动而放弃这次对话,但是,凌一坤的每一次反应都出乎她的意料。
他只是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便放开了她。
云若熙一愣,羽睫有些微微颤抖,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她调整好心绪,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凌一坤的怀里,像一只小猫在讨好她的主人一样。
“凌一坤。”
“嗯?”
“如果我说,我说……”云若熙开始吞吞吐吐,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事情的起因和结果都非常的荒唐,她怕这个男人听完又会发疯。
“嗯,你说。”
男人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似的在她背后轻拍着。
云若熙唇瓣紧咬,深吸一口气之后缓缓说道:“四年前,我曾经尾随过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身份,在他醉酒的情况下,进了他的房间,然后,和他发生了一夜情。”
“十个月之后,我生下了一个女儿,女儿很乖,但我仅仅看了她一眼,她便失踪了。”
“三年之后,在人群中,有个小小的身影跑过来叫我哥哥,还让我给她一枚气球,朝思暮想的女儿站在我面前,我却不再认识她了。”
“直到,我看见她的父亲才怀疑起她的身份,为了接近她,我去她的家做了一名保姆,科学证明,她真的是我丢失的孩子。”
“当年的事情,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愿再去追究,女儿能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我已经很知足,我得好好守着她。”
“其实,我也曾想过带着女儿一走了之,逃离那些阴谋和算计,但我放弃了,女儿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而我,愿意去努力。”
她静静地诉说着,除去曾经和凌一凡的恋人关系,她将一切都坦诚了。
心里压抑得太久,快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腰上的大掌,力度在慢慢收紧,特别是当她说到她愿意去努力的时候,她已经被男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凌一坤,或许,你早已经在怀疑了,对不对?”云若熙闷闷地问道。
要不然,为什么他总会冒一些奇怪的话出来。
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挑起她的下巴沉沉地吻上她的唇。
她的坦诚让他身体里刚退散的情谷欠迅速窜到四肢百骸,他想要,非常想。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霸道,而是吻到小女人瘫软在他怀里时,他才缓缓进入到她的身体里。
“小熙,你只能是我凌一坤的女人,以后别再想着要逃走了,嗯?”
情。动的男人说起情话也是格外的诱惑。
小女人的双眸在橘色的灯光下意乱情迷,仿佛一切都云开雾散。
还有一个问题,两人都闭口未提。
那就是当晚出现在房间的柯曼,凌一坤到底和她睡了没有?
柯曼的孩子去了哪儿,哪个消失的孩子是不是凌一坤的?
……
第二天一大早,凌一坤便起床了,折腾到大半夜,他竟然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云若熙睁开疲惫的眸,迷离地看着他站在衣柜旁眉目清朗地打着领带。
今天,他穿着深灰色的正装,笔挺的剪裁将他如玉的身姿勾勒得挺拔修长,贵气逼人。
“再睡会儿。”
他从镜子前离开,走到床头亲吻着云若熙的额头。
昨晚累坏了,他有些心疼。
云若熙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抓过他的手腕:“凌一坤,别忘记了昨晚我们商量好的事情。”
凌一坤坐到床沿边上,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慢慢摩挲:“我带乐乐先过去,十一点,你跟着刘建过来。”
这样的安排,云若熙还算比较满意。
昨晚男人放过她之后,她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今天她可以去凌家给老太太贺寿,但是,凌一坤必须答应暂时不向宾客公布两人的关系,特别是乐乐那边,她不想一切变得很突然,事情还是缓慢一些的好。
凌一坤想了想,也行,小女人放下心中的戒备在开始一点一点相信他,他要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逼得太紧,或许物极必反。
隔壁儿童房,凌乐乐醒来之后兴致不高,昨天被凌一坤责备,今天见到他,一张小脸撇过去,小嘴儿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看看,和小女人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
心眼小,脾气大。
凌一坤上前将她抱到怀里:“乐乐,今天太奶奶生日,我们先过去,你得乖乖听话,去给太奶奶做一个蛋糕,嗯?”
“那妈妈呢?”
“妈妈也会去,不过,稍微晚一点。”
凌乐乐还算乖巧,想到昨天云若熙头痛,估计她现在身体不太好,虽然有些不乐意,但小手还是勾上了凌一坤的脖子。
“那乐乐做完蛋糕,晚上是不会留下来陪太奶奶的。”
“行。”
协议达成,小丫头终于满意了。
有了妈妈,她再也不想呆在太奶奶身边。
……
父女俩走后,云若熙再也无心睡眠。
下楼来,王妈正在收拾餐桌。
“小熙,想吃什么?”王妈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王妈,不用管我。”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慢吞吞进了厨房。
紫砂煲里还温着粥。
她舀了一碗坐在餐桌旁一勺一勺小口吃着。
王妈想了想,丢下手中的事情坐到云若熙身边。
“小熙,你也别嫌王妈多嘴,这凌总多好的男人啊,你怎么不把他抓紧了?”
王妈来这边有一段日子里,凌一坤的心思她看得清清楚楚,衿贵,温柔,更重要的还深情。
这样的男人,现在打着火把也难找了。
可面前的小姑娘呢?
面对如此优秀的男人竟然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云若熙顿了顿,将勺子里的粥吞下去之后,抬眸看着王妈:“王妈,别担心,如果他心里有我,我抓不抓紧,他都不会跑了。”
对于她和凌一坤现在的状况,云若熙只想随遇而安。
王妈摇摇头:“唉,小熙啊,你不懂,女人啊,还是将性子放柔一点的好。”
云若熙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刚烈。
这点,她跟着云柳耳濡目染。
从小,她就是如此,没有人告诉过她,钢铁也能绕指柔的道理。
吃过早餐,云若熙回到房间洗澡换衣服。
衣服是凌一坤走之前替她挑选好的,一条藕色的无袖长裙,v领,掐腰,长裙旁边还搭配着一条项链,白金的链子,无数粉钻镶成了两个叠加的心型。
款式简单大方,云若熙很喜欢。
但是,项链太贵重,她不想戴上。
今天,她只是以凌一坤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去给方渝贺寿,换上长裙,没有穿平日里那些休闲的衣服,是为了表示对老太太的尊敬。
自从云若熙睡进凌一坤的卧室之后,房间里多出了一张化妆桌,上面堆满了无数的首饰和化妆品,但她一次也没用过。
她喜素净。
王妈在楼下开始催促,从天御赶过去,不算上堵车,得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她怕她迟到了,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云若熙出门来,刘建早早就等候在车旁。
他永远都是一副一丝不苟的神情,见着云若熙,他替她开了车门。
凌一坤让他今天务必寸步不离地保护云若熙。
老太太寿宴,来的人多,他作为长孙自然要忙于应酬,怕到时照顾不过来,小女人又会被无端搅进什么是非之中。
发生了上两次事件,凌一坤也算是长了心眼了。
她的身边,他不但要防着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更要防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女人。
两人赶到刚好是十一点。
在刘建的带领下,云若熙再一次踏进了这座凌氏庄园。
不同于上一次,原本幽静的庄园早已经被浓妆艳抹一番,老太太爱热闹,院子里几乎每棵树都挂满了红灯笼,一个个金灿灿的寿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处可见张灯结彩,衣香鬓影。
现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到了。
宴会厅设在凌家的花园里,是自助餐形式,方便客人们随取随用,还不用拘泥形式。
云若熙刚踏进去,远远的,她便看见苏妍穿着一条潋滟的红裙在人群中浅笑。
她和她的爷爷都是凌家的贵客,身边自然围绕了不少巴结的人。
云若熙眉头轻挑,今天会看见苏妍,或者是柯雅,柯曼,胡可优,她都不会奇怪。
豪门之间,虽然私下底恩怨重重,但表面上大家都会装作一团和气的样子。
管家刘康明早早站在一旁等候着,见着云若熙,恭敬地行了个礼:“云小姐,这边请。”
刘建和父亲了然于心的对视了一眼,紧跟着云若熙离开了。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云若熙几乎都不认识,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
她今天只想安安静静呆到老太太寿宴结束。
刘建坐在她的身旁:“云小姐,想要喝点什么?”
他是当兵出身,嗓子洪亮。
“不用麻烦了。”云若熙听得眉头轻挑,这人就不能说小声一点,深怕旁边的人注意不到她似的。
果然,不远处正在应酬的何嘉佑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他今天一反常态,不再吊儿郎当,而是穿了一套非常正式的深灰色西装,额前的那撮白头发也染成了黑色。
配上原本就俊朗的五官,看起来身形如玉,气度非凡。
“云小姐。”
他的脸上露出惊喜之态,来之前,他估计云若熙会出现,于是他特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没想到,老天垂怜,他心里想的,竟然就实现了。
只可惜,云若熙带着一副探究的神情看着他:“请问,您是?”
她根本不记得他了。
何嘉佑也不懊恼,随手拖过一张凳子坐在她的身旁:“云小姐,我们曾经见过的。”
“是吗?”云若熙看了看何嘉佑,再侧身看了看刘建,眼神里带着询问。
刘建挑眉,回应她的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哎呀,刘建,去,一边儿去。”
他最讨厌凌一坤给云若熙安排的这个男人了,成天板着一张脸,一点没有人情味儿。
和这样的人呆久了,害得他的小熙都快成冰块脸了。
对于何嘉佑的嫌弃,刘建仿若未闻,健壮的身躯稳稳守在云若熙的身边。
何嘉佑瘪了瘪嘴,将屁股下的凳子又朝着云若熙挪了挪:“云小姐,几个月之前,我开车将你“嘭”的一声撞倒了,然后,是我将你送去的医院,还记得吗?”
他再一次将曾经在夜宴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云若熙轻蹙眉头,一双水眸盯着何嘉佑愣愣的看,当时事发太过于突然,她根本没看清他的脸,倒在血泊中时,她只是隐约看见了一名穿着橘红色外套的男人将她抱了起来。
至于是不是面前的这位,她不太敢确定。
“请问,您贵姓?”
后来她清醒之后,医院里的医生告诉他,是一名姓何的男子送她到的医院,并且垫付了一大笔医药费用。
这人,她一直也在找,但是没找到。
“哦,你看我,一时激动,忘记了自我介绍。”何嘉佑眸光潋滟,修长的手指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云若熙。
“何嘉佑,现年二十八岁,家有薄财,单身,爱好读书,作画……”
“咳咳,何少,你少吹点牛吧。”
何嘉佑还未说完,一旁的刘建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圈子里的人谁不知这位花花大少,成天寻乐子,不是赌博便是撩妹,亏他说得出口,自己的爱好是什么读书,作画之类,真是臭不要脸。
“刘建,我哪里吹牛了?”
当着云若熙的面被揭穿,何嘉佑心里恨得直痒痒。
想打架,人家是特种兵出生,挑一根小指头都能要了他的命。
想吵架,又怕损了自己在云若熙心中的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美好形象。
一咬牙,孰不可忍,也得忍了。
云若熙听他如此介绍,基本敢肯定面前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男人正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迅速从凳子上起身,将纤柔的手伸到何嘉佑面前:“何先生,幸会,大恩不言谢。”
如果不是他,说不定她就死在那座边陲小镇了。
“艾玛,客气,客气。”何嘉佑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高规格的待遇,慌忙将自己的手心在衣服上胡乱搓了两下,再双手紧握着云若熙的手:“云小姐,谢就不必了,能和云小姐做朋友,已是嘉佑三生有幸。”
说话间,他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的迹象。
刘建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何少,你的爪子抽筋了没?”
“去!”何嘉佑被提醒,脸皮再厚也只能讪讪地放开来:“云小姐,不知道我能不能喊你小熙?”
他要趁机套近乎。
“没问题。”云若熙对着他浅浅地笑,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何嘉佑看得呆了,第一眼喜欢上她,就是因为她的那双水眸。
那时,她虽然被太阳晒得很黑,但一点也不影响她在他心中的美好。
难得的,花花大少白净的脸庞竟然染上了一丝红晕。
……
不远处,原本热闹的人群不知为何突然引发了一阵***动。
估计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何嘉佑顺势看过去,原来是杜鸿文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进来了。
和他一起的还有乔羽,凌一凡和杜安琪。
云若熙和凌一凡的关系,何嘉佑是知道的。
他坐在云若熙身边,翘了一条二郎腿痞痞地看着温润如玉的凌一凡投向这边的目光。
云若熙静坐在角落,视线平静而淡然。
“小熙,你知道那是谁吗?”
他烦躁地点燃了一支烟,烟头含在唇角,随着说话的幅度一上一下。
---题外话---甩个小剧场:
这天,凌乐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包辣条坐在客厅吃得津津有味。
云若熙不能吃辣椒,却有些心动。
小丫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随手便塞了一根到她的嘴里。
片刻。
云若熙火急火燎地跑进了书房。
“老公,我好辣。”
说完,一张小嘴凑到他的面前,原本她是想在他面前撒娇,示意他亲亲就好了。
结果,坐在电脑面前的男人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她:“嘴唇都没红,这是哪儿在辣?”
云若熙:滚......
113.113情敌当前,巴不得他走得越远越好
云若熙装糊涂。
“何先生指的是哪一位?”
“哎呀,你看啊,我叫你小熙,你叫我何先生,这样显得多生分啊,我也是凌一坤的发小,又和你如此有缘分,以后,你叫我嘉佑就行了。偿”
何嘉佑说着,修长的指尖习惯地想要去撩了撩额前的那撮头发,只不过,手刚到,他突然才想起,为了给云若撄熙
留下好印象,他不但将颜色染了,连带着那撮非主流的头发也剪了。
这个何嘉佑性子直率,虽说有些不着调,但云若熙莫名就觉得他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唇角含了笑,浅浅点头:“好!”
她这样一说,何嘉佑自然是乐不可支,扯了嘴角傻傻的笑,完全不复往日那个风流倜傥的何少形象。
看得身旁的刘建忍不住作呕。
装!
继续装!
两人正在一旁有说有笑,主场又来了一些人。
其中包括柯家的一些亲戚,还有胡可优和她做副市长的父亲。
对于她们的到来,云若熙只是淡淡地看着。
她相信,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们即便恨她入骨,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她。
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她并没有看到凌一坤和凌乐乐的身影。
倒是凌一凡,推脱了应酬,端着一杯红酒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小熙。”他从侍者的盘子里拿了一杯橙汁递给她。
曾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云若熙只爱喝橙汁,并且是鲜榨的。
那时,他会为她放下绘画的笔,亲手给她剥上两个橙子,榨一杯果汁递给她。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眉眼弯弯地接过,然后挽上他的脖子,给他一个温软的吻。
可是,现在。
云若熙照样唇角含笑地站起来,纤柔的手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凌少,幸会。”
她的声音却是冷漠如冰。
凌一凡挺拔的身形一滞:“小熙,今天大哥会很忙,要是你不嫌弃,我陪着你四处转转?”
“凌少,凌总交代了,云小姐今天的安全交由我负责。”
一旁,刘建打断了他的话。
凌一凡微眯着双眸看着他,刘建这人他还是有印象的,是管家刘康明的儿子,小时候,他们还一起玩过。
只是后来,他去了国外,而刘建应征入伍做了一名军人。
表面上,刘建是凌一坤的员工。私底下,刘建却被凌一坤当兄弟,是他最信任和最得力的干将。
不由得,他的心里叹了口气,凌一坤真的将云若熙保护得很好。
“一凡,来,好久不见,我们兄弟俩干上一杯。”
何嘉佑的话打破了僵局,他从旁边的侍者那儿端过一杯红酒。
凌一凡眉头轻挑,举起手中的酒杯和何嘉佑碰了碰,然后一饮而下:“嘉佑,你们玩儿,我先去招呼一下客人。”
“行,今天是够得你忙的。”
情敌当前,何嘉佑巴不得他走得越远越好。
看吧,自从他来了,他的小熙都没有再笑过。
……
这边的一些列动静,自然没逃过杜安琪的双眸。
她挽着杜鸿文的胳膊正在一群人中应酬着,今天的她穿了一条宝蓝色的长裙,长裙镂空,露出她白皙的背。
她原本就长得漂亮,再加上家境优渥,自然成了人群中瞩目的焦点。
不少人都围绕在她和杜鸿文身旁说着恭维的话。
杜鸿文有心将美国那边的事业搬回到国内,面对众人的奉承,他虽不悦,却只能强忍着。
此时,沈家大少沈文轩就在人群之中,端了酒杯在和杜鸿文套近乎。
杜鸿文感觉到杜安琪有些心不在焉,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侄女,只见她一脸落寞的样子,目光时不时看向某处。
他剑眉微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云若熙正眉眼含笑地端着一杯果汁站在凌一凡面前。
今天的小女人一身藕色的长裙将她玲珑的身姿衬托得亭亭玉立,一头黑色的长发挽了一个简单的韩式发髻在脑后,露出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一双灵动的眸熠熠生辉,小巧的鼻头下是一张饱满的唇,唇色泛着蜜一样的光泽,娇艳明媚。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但是,她自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之态,优雅,端庄。
杜鸿文看得微微失了神。
久经沙场的沈文轩很快就发现了杜鸿文的失态,这个老家伙,在他回国之前,他已经将他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未婚,膝下无子,庞大的家业将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
虽说有一个侄女杜安琪,但一个小女人,如何能撑得起一个富可敌国的财团?
更何况,杜安琪的丈夫凌一凡在圈子里众所周知,他只是一名建筑设计师,对于从商,基本上是一窍不通。
这些年,有钱有势的杜鸿文从不近女色,好多为了合作的商家为了讨好他,将他床上送去各色精致的美人儿,他又原封不动地遣散了回来。
可是,今天他看云若熙的眼神,太过于奇怪了。
沈文轩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云若熙这个女人的确有着她迷人的独到之处。
上一次在夜宴,他就知道她是凌一坤的心尖宠,连带着花花公子的何嘉佑都喜欢得不得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禁欲的老家伙,估计,只要他在后面稍稍推上一把。
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沈文轩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他倒要看看不可一世的凌一坤和权霸一方的杜鸿文如何上演一出抢女人的好戏?
……
凌一坤一直在忙着招呼客人,从大厅转出来之后,目光迅速搜索到角落里的云若熙。
小女人此时被刘建和何嘉佑一左一右的护着,三人正在说着什么,她的唇角含着笑,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
他刚准备上前,胡可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一坤。”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白格子的裙子,修身款,v领,锁骨处的疤痕触目惊心。
但是,她仿佛从来都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这与她云淡风轻的表情格格不入。
“什么时候来的?”凌一坤站定了身形。
“刚到。”胡可优浅浅一笑:“上次,谢谢你了。”
凌一坤眉头轻挑:“以后,自己多注意。”
“我能理解,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胡可优将手中的酒杯轻轻碰到他的杯子上:“一坤,即便分手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凌一坤姿态优雅地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微眯着眸子淡淡地看着她。
终究没等到他的回答,胡可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走啦,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我去打个招呼。”
她说着向凌一坤做了个再见的姿势。
凌一坤点头:“今天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胡可优身形一滞,这些用于生意场上的客套话,他却用在了她的身上。
一张精致的小脸再也涂抹不上如烟的微笑。
……
凌一坤淡漠转身,片刻之后,他从厨房里拿出一杯鲜榨橙汁。
那是特意给云若熙准备的,昨晚没睡好,王妈说,喝点鲜榨的橙汁对身体好。
他一步一步朝着云若熙的方向走过去。
云若熙隔着人群,自然也看到了他。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俊逸的眉眼染了笑,挺拔如玉的身形无论何时都如此耀眼夺目。层层光晕之下,男人如天神之姿款款而来,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撩起无数涟漪,那一瞬间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停滞了。
“来,把它喝了。”凌一坤将手中的橙汁递给她。
这杯是他刚到凌家老宅时就榨好了,他并不知道云若熙的喜好,却是误打误撞碰上了。
之前凌一凡给她的那杯,云若熙一口没喝,放到一边儿去了。
现在,她眸色不明地看着面前俊雅的男人,小手接过,脖子一扬,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全部喝光了。
见她一副难得乖巧的模样,凌一坤不由得开始心神荡漾,若不是答应了她今天在众宾客面前只是朋友关系,他都忍不住想要去亲吻她。
云若熙穿着婀娜的长裙,粉粉的藕色衬得她白皙的肌肤盈洁剔透,她一米六五的中等个子,裙摆刚好遮住纤柔的脚踝,玲珑的身段欲遮欲掩,一件看似普通的衣服竟被她穿得极致优雅。
特别是淡妆之后,原本白净的小脸染了一抹淡淡的胭脂,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几丝魅惑。
凌一坤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几乎脱口而出,你还是回去等我吧。
今天男人太多,他不想自己的女人被谁惦记,特别是他又不在她身旁陪伴的情况下。
但,想到还未将她带到方渝面前,他又忍住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凌一坤喊住了刘建:“照顾好她。”
“知道,凌少。”
“哎,哎,一坤,我呢?”
何嘉佑见着凌一坤一双眼睛像是贴在了云若熙身上,心里憋闷得难受。
“你?这里哪一片瓦上没你的爪印?该干嘛干嘛去。”
好吧,他从小就和程少楠跟在凌一坤的屁股后面,凌家老宅,他是熟悉得蒙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有一个坑,哪儿有堆草。
“小熙,闷吧?要不然我带你出去转一圈?”
这里太闹腾了,特别是凌一坤来了之后,他都觉得自己被闹得脑仁疼。
云若熙也嫌吵,视线看向刘建:“要不,我们离开一下吧。”
刘建点点头:“也行。”
要在这样的场合拘谨地呆上大半天,是够累的。
三人随着何嘉佑到了后山。
后山被依势修建成了一处小型的园林,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应有尽有,不远处绿草成茵,树木成林,是极好的休闲安静之地。
远离人群,云若熙终于觉得自己不再如此压抑了。
在宴会厅的时候,她看见凌一坤站在胡可优的身旁,她的心就会不受控制的烦闷。
之前她高烧住院,凌一坤曾经丢下她而去追胡可优的事情一直在她脑子里盘亘着。
当晚,他回来,连衣领扣子都被扯掉了。
也不知两人都干了什么?
她放不下面子去问,凌一坤也闭口不谈。
这件事一直成了一个迷。
……
何嘉佑算得上是解闷的活宝,三人各怀心事坐在一处凉亭里,他绘声绘色讲述着他们和凌一坤小时候的事情。
这些,有很大一部分刘建也是知道的,看似木讷的军人偶尔也会插上两句嘴。
在两个男人的保护下,云若熙假装笑得没心没肺。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小熙,想要吃点什么?”何嘉佑体贴入微。
他怕云若熙饿了。
“要不然,我们回去吧?”云若熙觉得离开得太久了,她来这边还没看见女儿在哪儿。
“回去多闷啊。”何嘉佑摇头,“刘建,干脆你去端一些东西过来,中午,我们三人就在这儿用餐。”
“要去,你去。”
刘建不同意,万一他离开之后,云若熙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像凌一坤交代。
“哎,哎,真是不够意思,你跑得快嘛,一趟来回对你来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嘉佑露出不满的神情。
整个上午,这个男人都跟在他和小熙身旁,想要单独对小熙说个什么话都不方便。
刘建的眼神看向云若熙。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云若熙一再强调。
“也行。”
这正是刘建所想的。
这边太偏僻,总归不太好。
三人按照原路离开。
在远处的树荫下,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也悄然离去了。
那人自然没逃过刘建的眼睛,他一路跟随时,他就发现了。
只不过,他的目的是什么?
……
宴会终于结束了。
云若熙一直坐在角落静静地看着宾客陆陆续续的离开。
期间,凌一坤和凌乐乐都没有出现。
意外的是,程少楠搂着一个清雅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少楠,还不介绍一下?”何嘉佑对着他眨巴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滚,滚一边儿去。”程少楠嫌弃地朝他挥手。
“哎,哎,小妹妹,你看见了吧,他有多粗鲁,多野蛮,可千万别上了这匹大尾巴狼的当哦。”
何嘉佑准备伸手去握那女孩的小手。
还未到半空中,程少楠便将他的爪子撂开了。
“贝贝,来,给你介绍一下,云若熙,以后碰见喊嫂子就行了。”
程少楠将何嘉佑挡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对着怀里的小女孩说到。
小女孩长着一张略显婴儿肥的脸,五官端庄,笑容明媚:“云姐姐好,我叫童贝叶,你可以叫我童童,也可以叫我贝贝。”
童贝叶一看就是性格爽朗的孩子,见着云若熙主动伸手:“云姐姐好漂亮啊。”
“那是。”一旁的何嘉佑冷冷一哼,也不看是谁的心上人。
他才不会像程少楠这个恋童癖,看童贝叶的外表,估计高中都还未毕业。
正是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时候,这人也能忍心下得了口。
面前这个童贝叶正是之前他们在夜宴提到过的那个爱喝茶的小姑娘。
小姑娘出生书香门第之家,受父母的熏陶,自然耳濡目染了一些浪漫情怀。
程少楠一见倾心,逮住就不准备松口。
于是,每天对着人家死缠烂打,童贝叶终于同意等她大学毕业之后,两人再谈恋爱的事情。
现在,只能是朋友。
而被当做朋友的程少楠时不时也会对着童贝叶揩油。
牵牵小手啊,楼搂小腰啊。
童贝叶说一次,不听,说两次,还是不听。渐渐的,她竟然习惯了身上多出来的这只咸猪手。
今天方渝寿宴,程少楠自然免不了带着童贝叶过来显摆一番。
想他花花大少,也能抱得清纯少女一枚,心里那是喜滋滋的甜。
应酬结束,他也准备散了。
结果,临走前,凌一坤将他拉到一边,让他把他心爱的姑娘让出来陪陪他心爱的女人。
凌一坤暂时还不能走,因为凌振豪带着他的继母和妹妹凌一娜也回来了。
乔羽也在,作为两人的儿子,他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对于云若熙,程少楠从之前的不待见,到现在也慢慢接受了。
谁让自己的老大喜欢啊。
他不同意也没办法。
没想到的是,童贝叶竟然和云若熙一见如故。
刚一见面,小女人一口一个云姐姐,笑得那叫一个欢畅。
程少楠在一旁瘪了瘪嘴,什么时候童贝叶也对着他这样笑笑,该多好啊。
云若熙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两人坐下来便开始聊起了家常。
“云姐姐,你是哪儿人啊?在哪儿毕业的,童童想,你会不会是我的师姐呢?”
“锦城,你知道吗?离这边有点远。”
云若熙浅浅一笑。
“锦城啊,知道,知道,那一年大地震,我和同学还去赈灾呢,太可怕了,死了好多人,云姐姐,你当时没事儿吧?”
程少楠和何嘉佑在一旁听得心里一个劲儿下沉,这个叫童童的女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说什么地震啊?
114.114他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童贝叶还在喋喋不休的问,程少楠眉头拧紧,搂着她的腰的大手加了一些力度。
“哎,程少楠,你掐我干嘛?”
童贝叶不知所云,侧过身狠狠瞪着他撄。
面对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小女人,程少楠只觉得太阳穴疼得厉害:“哎,贝贝,你要不要坐一下?站了这么久也累了。偿”
“嗯,也对。”童贝叶甩开程少楠的手:“程少楠,我要喝水,你去帮我倒。”
“行,等着。”
程少楠刚一转身,只听见身后何嘉佑故作扭捏的声音响起:“少楠,人家也渴了,想要喝点水,哎,还是冰冰凉凉的那种,啊!”
云若熙和童贝叶看着何嘉佑故意翘起的小手指,再配上令人作呕的声音,鸡皮都抖了一地。
程少楠自然是头也不会。
这群人里,多了童贝叶的陪伴和何嘉佑这块活宝,云若熙觉得时间过得快多了。
前来贺寿的宾客几乎散尽。
偌大的花园除了忙碌收拾的佣人们外,就剩下云若熙他们。
凌一坤终于从宴会厅走了出来。
程少楠见状,如释重负一般拉过童贝叶:“走,我们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一下午听着两个小女人唠叨,他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更重要的是,他很担心他的这位小祖宗会不会冒出一些禁忌的话出来,惹什么麻烦。
而何嘉佑也不得不退位,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云若熙的初恋,又不是她孩子的父亲,今天之前,她都不认识他,他又有什么资本去争取呢?
一张俊脸露出黯然的神情,刘建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吭声。
“一坤,我们就走了啊。”程少楠搂着童贝叶的腰。
“云姐姐,记得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出去逛街。”童贝叶在他怀里对着云若熙做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
云若熙点点头:“嗯,不会忘了。”
何嘉佑有些恋恋不舍,云若熙被凌一坤藏得严实,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
他的心思,程少楠自然是知道的,飞起一脚踹到他的裤腿上:“嘉佑,赶紧走啊,晚上在夜宴给我备一桌。”
“哎,知道了,真是麻烦。”何嘉佑理了理脖子上的领带。
平日里他都穿得吊儿郎当,为了云若熙,真是难为他被正装束缚了一整天。
“那个,小熙,我和少楠他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到夜宴来玩。”
程少楠听得眉头紧蹙,夜宴是什么地方,凌一坤能让云若熙去哪儿玩吗?这人是单恋恋成失心疯了?
转身,一个爆栗敲在他的头上:“你说什么胡话,云小姐会去你那个破地方?”
“哦,对,对。”何嘉佑面露羞色。
凌一坤搂着云若熙的腰,他幽暗的目光从何嘉佑脸上扫到云若熙脸上,自觉告诉他,这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然,以何嘉佑洒脱的性子,怎么会突然变得絮絮叨叨起来?
……
“小熙,我们去见奶奶。”
程少楠一行人离开之后,凌一坤也搂着云若熙的腰离去。
“只见老太太吗?”云若熙有些担心,听程少楠说他的父亲也来了。
一下要让她面对如此多的人,她心里没底。
“你不能换个称呼?”凌一坤皱眉,“什么老太太,叫奶奶。”
“我不习惯。”云若熙咬唇。
谁能像他那样,刚看到云柳都能一口一声妈,叫得极为顺溜儿。
“迟早得习惯,还有,待会儿,你把这个送给她。”凌一坤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
云若熙打开一看,里面是块玉坠。
玉坠被精雕细琢成笑眯眯的弥勒佛,只比拇指大一点,但是通体翠绿,水头盈润,是属于那种有价无市的老坑翡翠。
前几天苏妍提到过方渝喜欢翡翠,没想到凌一坤早已经准备好了。
“凌一坤,这个,你让我送?”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一分钱没花,怎么好意思居功呢?
“那你想谁送?”男人双眸中带着戏谑的神情:“苏妍?”
云若熙瞪着他,抓起盒子朝着他的胸口砸过去。
凌一坤顺势抓住了她的手:“真是蠢女人,你送,奶奶会高兴。”
对于方渝,凌一坤能顺着就顺着,毕竟老人家年岁已高,祖孙俩感情深厚,他尽量不想惹她生气。
“那我怎么说?”云若熙闷闷地问道。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男人将她的手背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至于其他的人,你不用管,有我呢,嗯?”
“乐乐呢?”
“也在。不过,乐乐的身世,暂时再缓一缓。”
不公布乐乐的身世,是怕方渝对云若熙有意见。
方渝思想保守,若是得知云若熙是和他一夜情之后生下的乐乐,他怕她从骨子里厌恶她,会觉得她轻浮,不配做他的妻子。
这些,他不想云若熙知道,怕给她压力,将他好不容易哄到手的女人吓跑了。
到达宴会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方渝,凌振豪,凌一娜,乔羽,凌一凡和杜安琪。
看起来家庭和睦,儿孙满堂的样子。
凌一坤撇开其他的人牵着云若熙的手径直走到方渝面前:“奶奶,你孙媳妇,云若熙。”
凌乐乐正坐在方渝身旁吃蛋糕,见着云若熙,满是奶油的小手擦也不擦,飞快地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妈妈,你怎么才来啊?”
中途,云若熙去后山的时候,她刚好跑去外面找过她,但是没找到。
小丫头满脸的委屈。
凌一坤看着她油腻腻的手,眉头微蹙,“乐乐,去把手洗了。”
凌乐乐瘪瘪嘴儿,一步一回头:“那你们可别又跑了,要等着我。”
“嗯,等你。”凌一坤朝她点头。
坐在宴会厅主位的方渝见着凌乐乐对待云若熙亲昵的态度,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原本已经钦定好孙媳妇柯雅了,没想到半路突然又杀出来一位。
这个小姑娘表面看起来,模样身材什么的,都还算不错。
但是,人品就不敢保证。
现在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会装了,结婚前一个样儿,结婚后又是一个样儿。
谁知道她嫁进凌家之后,会不会对乐乐好呢?
还有,她的身份,她的父母是做什么,凌一坤都没有告诉过她。
虽然她也不是老古板,非要讲求门当户对。
至少,凌家的长孙媳妇得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吧?
“云若熙?对吧?”方渝看着凌一坤。
“奶奶,叫小熙就行。”凌一坤纠正到。
“行,小熙就小熙,来,小熙,过来,让我这个老太太看看。”方渝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慈祥一点。
云若熙抬眸看了一眼凌一坤,挣脱开他的手走近方渝:“奶奶,小熙祝您生日快乐,福寿绵长。”
说着,她将那块玉坠双手奉上:“奶奶,这是凌,一坤给您挑选的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凌一坤交代,说礼物是她送的,她想了想,没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样的翡翠岂是她这样身份的人能弄到手的。
至于提到凌一坤的名字时,她顿了顿,省掉了他的姓。
莫名就觉得在这样的场合连名带姓称呼太生硬,她也想努力争取到老太太的喜欢。
听云若熙这么说,方渝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至少,她还算是诚实的孩子。
方渝将玉坠拿到手里细细把玩,眉眼间露出赞赏的目光,她一边看一边说:“乖孙啊,让你和小熙费心了,这玉,奶奶喜欢。”
凌一坤眉头轻挑:“奶奶喜欢就好。”
……
初次见面,方渝对云若熙印象不错。
虽然不如柯雅来得亲,但是凌乐乐喜欢,凌一坤也喜欢,她的两个宝贝疙瘩都喜欢,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凌乐乐洗手出来时,凌一坤正在给云若熙介绍凌振豪和凌一娜。
乔羽她们之前已经见过了,再相见,谈不上生疏,也谈不上熟悉。
凌振豪这几年性子变了很多,凌氏财团交给凌一坤打理之后,他卸下重担和再婚的妻子方婷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对于自己儿子的婚事,做为父亲,他觉得儿子喜欢就好。
其他的,都不重要。
方婷今天没有来,因为乔羽在,她回避了。
乔羽性子好强,怕在老太太寿宴上闹出什么事端。
毕竟,乔羽这些年都恨不得她去死。
说,就是方婷抢了她的丈夫,才导致他们的婚姻破裂。
其实,婚姻中到底谁对谁错,不是一两句都能说得清楚的。
性子不合,又不能相互体谅和容忍,不失败,鬼都不信。
而方婷,性子温软,自从和凌振豪结婚之后,两人带着凌一娜一直住在御城的另一处高档小区。
她是真心爱着她的丈夫,虽然算得上是第三者插足,但是她这个第三者上位得非常成功,并且在这二十年里,凌振豪再没有了其他的女人,夫妻俩过得幸福而宁静。
凌一坤在方婷面前,别说喊妈,连阿姨都没喊过。
方婷也不生气,总是一副恬淡的模样招呼着她这个冷漠的继子。
方渝和这个儿媳妇,平静相处这些年,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只是对于她的孙女凌一娜还是特别的疼。
毕竟,那是凌家的血脉,也是凌家唯一一位大小姐。
凌一娜,今天穿着一条牛仔背带裙,一头黑色的长发顺便扎个马尾甩在脑后,皮肤白皙,额头饱满,五官精致,不愧是凌家的孩子,一个个都出落得如此的绝色。
她似乎与云若熙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原本以为她会是一名叛逆张扬的富二代,没想到竟然是乖乖女一枚。
坐在凌振豪身旁,见着凌一坤和云若熙走过去,小丫头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喊着:“大哥,大嫂。”
朝气蓬勃的模样让云若熙想到了自己大学时候的光景,她不由得对她微微一笑。
身旁的凌一坤见状,眉头微蹙,捏着她的手加重了几分力度。
他不喜欢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潜意识里,他觉得云若熙也不应该给她好脸色看。
云若熙不解的抬头,凌乐乐却在这时候飞奔过来嚷着要让她抱。
云若熙将她抱起来之后,小丫头又看上了凌一娜背包上挂的装饰的白色毛毛球。
“妈妈,我想玩。”她指了指那团毛茸茸的东西,这让她想起了云柳的那条雪球。
凌一娜笑着向她招手:“乐乐,过来,小姨给你。”
凌乐乐犯懒,小胖腿夹在云若熙的腰上不肯下来。
云若熙只能抱着小丫头挨着凌一娜坐着。
“大嫂好漂亮,我大哥有福了。”凌一娜说着,将背包上的毛毛球取给凌乐乐。
在云若熙没来之前,方渝一直是柯雅陪着的。
不知为何,凌一娜看见柯雅那张笑得假模假样的脸就觉得恶心。
虽然这些年,两人偶尔也会见面,但她就是不待见她。
当然,她在凌家也没什么地位,她也不需要去争取什么地位。
但是见着云若熙,凌一娜就特别喜欢,不由得,她想要多亲近她。
云若熙能感觉到她的好意,晚上用餐时,她左边坐的是凌一坤,右边就是凌一娜了。
凌一凡和杜安琪坐在她们对面,云若熙只是眉眼无波地笑着。
有一丝尴尬,更多的则是坦然。
方渝坐在首位,和底下的儿孙们聊着家常。
比如问凌振豪最近又去哪儿旅游了啊?
问乔羽回国之后还会不会离开之类的话。
到了云若熙这儿,方渝终于开始了正题。
“小熙啊,你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云若熙抱着凌乐乐正在给她剥虾壳,抬起头来,看着方渝:“奶奶,我妈妈是一名大学讲师,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
这是云柳告诉她的,她也是如实回答而已。
“哦,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方渝点点头:“那妈妈现在哪儿呢?”
云若熙剥虾的手顿了顿,“锦城。”
她回答得有些迟疑。
“锦城啊?听一凡说那是个好地方,可惜奶奶没去过。”说到锦城,方渝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唉,小熙,锦城那年大地震,你和你妈妈都没事儿吧?”
“我挺好的,我妈妈刚好出国进修去了。”云若熙垂了眸,心里有些忐忑。
锦城这个词成了她和凌一凡之间的禁忌。
“哦,能躲过一劫很不容易,可怜我的一凡啊,要不是他哥赶得及时,说不定就将命送到那儿了。”
方渝回忆起往事,脸上的悲痛神情遮也遮不住,当年凌一凡身受重伤,全家人都瞒着她。
后来,等他的病情有了很大的起色她才略微知道了一些。虽然没看见他的模样,但老太太想也想到自己的乖孙遭了多大的罪。
凌一凡双腿受伤的事情,云若熙一点也不知情,而他回国之后几次准备解释,云若熙都没有给他机会。
突然听见方渝提到那场地震,又提到凌一凡差点把命丢了。
原本在手中剥得好好的虾莫名就掉到了地上。
餐桌对面,凌一凡和杜安琪将她这边的情况全都看在眼里。
凌一坤不动声色地重新夹过一只虾放到自己的餐盘里:“小熙,这虾太油了,你的手滑,我来给乐乐剥。”
云若熙看了他一眼,将乐乐放到他的怀里:“凌一坤,你喂乐乐,我去一下洗手间。”
“能找到位置?要不要我带你去?”凌一坤挑眉看她。
“不用。”
云若熙起身,对着众人抱歉一笑,转身往外面走去。
此时夜色早已浓得化不开了,天空中一轮上玄月正在想要努力穿透厚厚的云层,云若熙拼命扬着下巴,才没让眼眶中堆积的泪掉下来。
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纤柔的身子蜷缩在墙角微微颤抖。
凌一凡在地震中受重伤,她有想到过这种可能。
她还想到,他没死,却没找她,是因为失忆了。
但是,最终,他却好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受伤了就不能给她打个电话?
他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这些年,她的号码一直都没敢改变过,她就是在等,等奇迹出现。
可是,他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手机里。
或许,他这样做是对两人的感情不太信任,更准确的是对她不太信任吧?
认为她不能和他共渡难关,会将受伤的他抛弃了?
云若熙一想到这些,悲伤就会抑制不住往血液中奔涌。
倾心交付的一段情,她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不知道他真实的背景,甚至不知道与他有关的一切。
这世间,还有比她这个女友当得更悲催的吗?
想到自己当初为了他要死要活,她就觉得对不起云柳。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起身,给云柳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云柳说的话永远都是别担心她,她的身体非常好。
云若熙浅浅的笑,好,就好。
回到餐厅的时候,凌乐乐已经吃饱了,她从凌一坤的腿上爬下来,牵过云若熙的手:“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题外话---看文的宝宝们,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说点啥?
115.115云若熙,我这个老太婆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在凌宅呆了一整天,小丫头觉得太闷了。
云若熙抬眸看向凌一坤。
凌一坤从餐桌旁起身:“走吧。”
他抱过凌乐乐:“奶奶,我们先回去了。偿”
方渝吃斋念佛,恰逢生日当天过午不食,晚餐,她只是象征性地喝着水,陪着自己的儿孙在餐桌旁坐着聊天。
见凌一坤提出要走,老太太也没有挽留。
应酬忙活了一整天,她也挺心疼。
倒是凌一凡也离开了餐桌。
“哥,今天你喝了酒,开车不太方便,我去送你们。”
“对,对,这样好。”
方渝应和着,她就喜欢一凡性子温润,不似一坤,总给人冷漠的感觉。
凌一坤眉头一挑:“行,那就麻烦了。”
如此客气的话,从当哥哥的嘴里说出来,乔羽和凌振豪几乎是同时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从来,他们做父母的好像都没有真正看懂过他。
凌一坤对于旁人的目光仿若未闻,一手抱着乐乐,一手牵过云若熙,转身走了。
……
车库。
凌一凡刚将他的白色玛莎拉蒂倒出来。
杜安琪也追了过来。
驾驶室里的男人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凌一坤自顾自打开了后排的车门,等云若熙和凌乐乐坐上之后,他才优雅地坐了进去。
而杜安琪咬咬牙,坐进了副驾驶。
刚开始,一切都还好好的。
直到凌一凡将车载音响打开,里面缓缓流淌出轻柔的钢琴曲时,凌乐乐瘪了瘪小嘴儿:“小叔,你能不能换一首,这个听得乐乐都快睡着了。”
凌一凡放的正是几年前的那个雨天,和云若熙听的那首。
云若熙没有说话,将凌乐乐抱在怀里,眼神淡漠地看着窗外。
思绪如潮,她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了。
凌一凡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紧扣着方向盘。
凌一坤像是没看见两人之间暗涌的情绪,他闭着眼,靠在座位上休息,然后,他的头慢慢的,慢慢的朝着云若熙的肩靠过去。
云若熙差不多摸清了他的脾气,这个时候,她得顺着,于是任由他将头埋进自己的脖颈处。
但是,怀里的小丫头不干了。
车厢里满满都是人,本来就已经很拥挤,旁边又压过来一座山,害得她几乎不能动弹。
一双小手捧过凌一坤的脸使劲摇:“爸爸,快醒醒,你睡在妈妈身上,都快把妈妈压死了。”
这本是小孩子一句无心的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特别是凌一凡,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烦闷,猛然踩下了刹车。
凌一坤顺势也醒了,搂过云若熙的腰在她唇上重重一吻:“抱歉,头疼,估计喝多了。”
他假装揉着太阳穴。
“喝多了你也不能压着妈妈睡。”凌乐乐翘着小嘴儿愤愤不平。
他多重啊,把妈妈压坏了怎么办?
凌乐乐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让云若熙无语望天,唇上淡淡的酒精味一直撩得她的心脏突突猛跳。
凌一坤则是唇角上扬,将凌乐乐抱到自己怀里:“行,爸爸现在不压妈妈了,嗯?”
他将“现在”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现在不压,晚上压呗。
云若熙听着,一张小脸红得滴血。
先不说车上还有外人,更重要的是这外人还是她的前男友。
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这对父女的,这辈子做牛做马来还。
驾驶室的凌一凡脸色阴郁,杜安琪从储物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后递给他:“一凡,要不要喝水?”
她只是想要缓解一下气氛。
凌一凡想也没想,接过之后仰头喝了大半瓶,然后开窗,对着街道旁的垃圾桶,“嘭”一声,将剩下的半瓶水摔了进去。
云若熙坐在车窗旁看着垃圾桶周围水花四溅,她的心竟然淡如止水。
玛莎拉蒂终于缓缓驶进了天御。
凌一坤下车来,照样是一手抱着乐乐,一手牵着云若熙:“一凡,你和弟妹也早点回去休息。”
他站在驾驶室窗口的位置淡淡地说道。
凌一凡的双眸紧盯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神情恍惚的点头。
凌一坤挑眉:“那我和小熙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凌一凡的回答,一家三口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下。
云若熙头也没回,凌乐乐还算懂礼貌,趴在凌一坤的肩上和他们说着再见。
原本拥挤的车厢,突然就只剩下两人。
杜安琪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隔着玻璃,她看见凌一坤的手始终都没有放开云若熙。
这是一个男人在无声地向另一个男人宣誓着自己的主动权和所有权。
其实,凌一坤什么也不需要做,他就已经赢了。
因为云若熙一直在他的掌心。
……
“一凡,我们走吧。”杜安琪小心地挽过他的胳膊。
半个小时过去,凌一凡一动未动,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着不远处那栋别墅。
别墅里灯火通明,从楼下客厅到楼上卧室,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卧室里的灯熄灭?
估计,到那一刻,他更受不了。
车窗落下,凌一凡从储物室找出一盒香烟。
“啪”一声脆响,打火机将他指尖的烟点燃,一时间,车厢里烟雾缭绕。
杜安琪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小腹,“一凡,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凌一凡回头冷冷地看着她:“杜安琪,不想下车就闭嘴。”
杜安琪脸色惨白,这个男人,再没有了往日的温润。
玛莎拉蒂终于开始启动了。
凌一凡将车载音响关掉,车厢里彻底陷入了沉寂。
……
天御。
凌乐乐今天是真的累坏了,上午早早起床和凌一坤去凌家老宅,然后小丫头像模像样给方渝的生日蛋糕上铺了一层草莓。
红艳艳的,看起来非常喜庆。
提起草莓,小丫头心情就有些不好,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摆放的那个比她还大的美人鱼,小胖腿一脚踹在鱼尾巴上。
那是凌一坤为了奖励她给她买的,但是她有些不喜欢,说好了是粉色,结果只有紫色了。
她到现在都还惦念着幼儿园那条粉色的美人鱼。
云若熙洗完澡进屋,见着小丫头还没睡,坐到床沿边轻声问:“怎么了?乐乐。”
“妈妈,下次比赛,你和爸爸能不能快一点?”凌乐乐瘪瘪嘴。
她的这对父母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小孩子的心情。
“什么比赛?”云若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草莓比赛啊,爸爸也是,吃个草莓那么慢。”
“嗯?说我什么?”
房间门口,凌一坤洗完澡穿着一套烟灰色家居服走了进来。
云若熙回头,见着男人如沐春风的脸,她就忍不住蹙眉。
也不知道是啥事儿高兴成这样。
凌一坤自然心情大好,云若熙今天表现得特别乖巧,他能感觉到她也在慢慢努力。
从凌家老宅回来后,他眉眼中的寒霜融化得无影无踪,现在正好脾气地哄着乐乐睡觉。
云若熙退了出去,有他在,她相信他能照顾好女儿。
回到凌一坤的卧室,她倒在床上便开始呼呼大睡,一整天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压力消失,人就会感觉到特别的疲惫。
不知何时,她迷迷糊糊觉得腰间多出一只大掌。
凌一坤从她的身后抱住她:“小熙,睡了?”
云若熙没吭声。
她累得不行,幻想着,只要自己不搭理他,或许他就不乱来了。
但是,那只是幻想而已,男人永远都在和她作对。
不搭理也没关系,那只手自顾自的,肆无忌惮地挑开了她的内衣,然后在她的嫣红上轻轻揉。捏。
云若熙闭着眼,咬牙忍着。
片刻,他却更加的得寸进尺。
薄唇开始在她纤柔的颈上游走,带着炙热的焰火,烧得她无所适从。
从心底窜出来的酥麻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而男人仿佛是感觉到她身体的邀请,掰过她的身子,翻身压了上去。
“别闹了,睡觉,好不好?”
这几天,他是精虫上脑了,一上床就想着这档子事儿。
“在车里不准压,在床上也不行?”
凌一坤挑眉,一双幽深的眸子泛着戏谑。
云若熙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你能不能正经点?”
“不能。”
男人回答得非常干脆。
随之更干脆的还有他浓烈的***。
……
第二天是周末,一大早,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大床上正交缠的男女。
凌一坤微眯着一双眸子接过电话。
“一坤啊,起床之后到奶奶这儿来一趟。”
电话那边,方渝的声音一反常态的严肃。
“什么事儿?”
一夜纵欲,凌一坤带着厚重的黯哑。
“把你的女人也带上。”
方渝交代完,电话便挂断了。
凌一坤蹙眉,这老太太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身旁的云若熙自然也被吵醒了,闭着眼,小脑袋往凌一坤怀里钻:“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嗯,睡吧。”男人拍拍她的背。
等两人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凌乐乐被王妈带到后花园荡秋千去了。
两人正在吃早餐,方渝的电话又来了。
“怎么还没到?”
这一次,方渝有些发怒。
等了两个多小时,即便是用双腿走,也应该走去了。
“奶奶,急什么?在吃饭呢。”
凌一坤慵懒地说着。
“吃什么吃,你不来,那奶奶过来。”
“有什么事儿,电话里说不就行了,非得跑一趟。”
“电话里说不清楚。”
……
凌一坤带着云若熙去方渝那边,凌乐乐自然也跟着去了。
刚进门,乐乐便被从前的保姆带到一边玩儿去了。
管家刘叔站在大门口迎接着。
“大少爷,老太太心情不好,您顺着点。”刘康明有些担心,祖孙俩会闹翻。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刘叔?”凌一坤漫不经心的问。
“与早上收到的包裹有关。”刘康明提醒到。
“什么包裹,你看见了?”
“嗯,是一些照片。”
“照片?”
凌一坤单手摸着下巴,什么样的照片会让方渝如此生气?
站在一旁的云若熙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该不会是关于她的什么照片吧?
两人走进宴会厅的时候,方渝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身浓艳的唐装也遮不住她浑身的怒火。
“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凌一坤皱眉问道。
“来,过来,我还想要问问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方渝朝着两人招手,脸上的皱纹全部拧到了一起。
凌一坤牵着云若熙缓缓上前。
方渝从矮几上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当着两人的面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部倒到了地板上。
“看看,你们都看看,这都是干了些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
方渝单手指着地板上散落的乱七八糟的照片,手指头因为气愤微微发抖。
凌一坤挑眉一看,照片上的女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云若熙。
而上面的男人,除了凌一凡,沈子墨,竟然还有何嘉佑。
云若熙在一旁看着,脸色渐渐泛白,连带着唇色都全部褪尽。
她知道,自己又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
如果这些照片传出去,足以让她背负水性杨花的罪名。
是谁如此恶毒,非要将她往死里整?
照片上,她和凌一凡拥抱在一起,吻得缠绵悱恻。
这应该是崴脚那晚被***到了,当晚,两人的确是接吻了,虽然她是被强吻,但这些***的照片上看不出来啊。
还有就是她和沈子墨,何嘉佑的照片,照片借位的角度非常好,从表面看去,她就像是被他们亲吻着脸颊,而她还面带微笑,一副娇羞的模样。
难怪方渝看见了会如此生气,凌家未来的长孙媳,品行竟然如此不堪,作为凌家的老太太是一万个都不能容忍的。
大清早,老太太还没功夫追查到这照片是谁送来的,同时,她又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那就是关于云若熙的母亲。
昨天在寿宴的时候,云若熙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的父亲死于车祸,母亲是大学老师。
而打电话的人告诉她,云若熙的母亲是大学老师不假,但是她并没有父亲,她是她母亲在外勾引野男人之后生下的私生女。
当时,老太太顾虑凌一坤,她相信自己的孙子不会如此糊涂,挂断电话之后,专门让人去查了云若熙的身世。
结果出来,云若熙真是被母亲养大的,连姓都是随了云柳。
试想,母亲都是品行不端,女儿跟着耳濡目染,自然也会到处勾引男人。
而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以,老太太才会心急火燎地让他俩过来当面对质。
“说吧,云若熙,我这个老太婆给你解释的机会。”
方渝脸色铁青地看着她,连带着称呼都一并换了。
云若熙无话可说,脚趾头不停在鞋子里磨蹭着。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去计较,但是,她和凌一凡相拥的照片出现在凌一坤面前,她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会不会发疯将她掐死。
一张小脸蒙上了灰白之气,连带着视线都有些模糊。
世间事,终究不是她努力就能行的。
比如,现在。
凌一坤牵着她的手在方渝的注视下缓缓松开了,她想要抓住他的小手指。
但是,他修长的指尖一滑,便从她身边离去。
云若熙看着他的背影,血液里的温度在一点点冷却,他的身影挺拔,此时却带了莫名的苍凉。
男人走到方渝面前,俯身,将地板上所有的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叠好。
那上面,全部是云若熙巧笑嫣然的模样。
而这样的笑,她很吝啬给他。
他仔细端详着,这样的小女人美得太过于刺目。
他的指尖停留在最后的一张照片上,凌一凡搂着她,闭上他温润的眸吻得疯狂。
当晚在医院的时候,他看见她微微红肿的唇,想象是一会儿事儿,现在真正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凌一坤。”
她上前轻轻地喊他。
她想问,你相信我吗?
但是,她刚一抬眸,看见方渝愠怒的脸,她又沉默了。
凌一坤身形一滞,原本戾气横生的双眸恢复淡然,他将照片整齐地叠放到牛皮信封里:“奶奶,您是在质疑您孙子的眼光?当然,至于这件事情,我会查明是谁在背后搞鬼。”
“一坤啊,事实都摆在这里,你还准备要包庇她到什么时候?难道你真准备让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进我们凌家的门?”
方渝担心,是因为凌振豪那里有了前车之鉴。
凌振豪离婚之后,被方婷迷得神魂颠倒的,她是亲眼见着还是孩子的凌一坤过着无父无母的悲惨生活。
现在,历史再一次重演了。
---题外话---出大事了,唉!!!!
116.116这样亲昵的姿态最适合道歉了。
如果自己的孙儿被云若熙迷惑,那她的小心肝乐乐应该怎么办?
一想到乐乐,老太太心里就止不住地疼。
若是柯雅嫁进来还好,至少她是乐乐的小姨,即便以后再有了孩子,血缘关系在哪儿,也不会像外人一样下手狠辣吧。
但这个云若熙,表面上看起来文雅端庄的,谁知私下底竟然是这样的货色偿。
婚前都能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要是等婚后稳坐上了凌家少奶奶的位置,指不定还会给凌一坤捅出什么天大的篓子。
俗话说,妻贤夫祸少。
现在,她即便被当做是棒打鸳鸯的坏人,也得将两人拆散了。
凌一坤听见方渝将云若熙说成不守妇道,他的眉心不由得拧成了结:“奶奶,小熙是我的女人,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词就不要用到她的身上了。”
方渝本来就是气头上,听见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心脏一下就受不了了。
“你们,你们是准备气死我,是不是?”方渝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摸索着身旁的太师椅抖抖索索坐下来:“一坤,今天奶奶就把话撂在这儿,你若是执意要娶这个女人进凌家的门,那就让她踏着我尸体进来,否则,我在的一天,决不承认她是我凌家的人。”
凌一坤从没想过老太太会把话说得如此决绝,他微眯着一双眸子看过去,方渝的脸色渐渐发白,连呼吸都有些不平稳。
她的心脏不太好,医生说,尽量不要让老人家生气才是。
“奶奶?”凌一坤上前扶着她的手臂:“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这个老太婆死了,不是正和你的意?”方渝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
凌一坤没有再搀扶着她,而是转身,迅速拿出电话拨打120。
同时,方渝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疼痛加剧,她感觉自己快晕厥了。
云若熙站在一旁一直低垂着眉眼,此时,她也发现了方渝神情不太对。
因为云柳的原因,她是最了解心脏病的人,也不管方渝之前怎么责骂过她,飞快上前搀扶着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的方渝:“凌一坤,快,奶奶肯定是心脏病犯了,我们必须将奶奶平放到地面上。”
凌一坤还在电话里和医生讲述着老太太的状况,听见云若熙的喊声,丢下电话走过来帮忙。
“家里有氧气吗?有心脏病急救的药物吗?”
云若熙一边问,一边将方渝脖颈下的盘扣迅速解开两颗以便她的呼吸更加顺畅。
“稍等,我去问刘叔。”
凌一坤这些年也很少有时间陪方渝,这些都是刘康明在负责。
“快去快回。”
云若熙眉眼焦虑,她跪下身子,趴到方渝耳朵边问她:“奶奶,你能咳嗽吗?”
这方法是之前云柳告诉她的,深呼吸咳嗽能把氧气吸进肺部,通过挤压心脏从而促进血液循环是有助于恢复心脏正常的。
但方渝明显已经进入晕厥状态,对于云若熙的呼喊,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凌一坤已经出去了,云若熙皱眉,这个样子,她只能试试别的方法。
一咬牙,捏紧拳头,有节奏,用力地叩击着方渝左侧胸口心脏的位置,连续两三次之后,她又将方渝的头后仰30度口对口做着人工呼吸。
凌一坤带着刘康明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小女人憋红了脸,做得认真而虔诚,换气的时间里见着两人进来,她将方渝放下,一边做着胸外按压一边问:“凌一坤,东西带来了吗?”
方渝所需的常备药自然是有的,刘叔迅速将氧气瓶拖过来,而凌一坤则将急救药物放到方渝的嘴里,再将氧气吸上,如此双管齐下,等到救护车赶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渐渐清醒过来。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凌一坤和云若熙跟随其后,路上,男人牵过了她的手,虽然只是沉默。
医院里,经过专家的会诊和救治,方渝已完全脱离了危险。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心烦意乱。
因为医生告诉她,要不是她突发病症时云若熙迅速采取了正确的救治方式,她说不定已经一命归西了。
面前站着一对格外养眼的一男一女,方渝看着却觉得特别碍眼。
面上戴着氧气罩,她只能嫌弃地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结果凌一坤上前握住她的手:“奶奶,怎么了?”
方渝动了动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凌振豪和方婷问讯赶来的时候,老太太见着这对不省心的父子,更是差一点两眼一翻背过气去。
她都是造了什么孽了,儿孙一个个都被女人迷了眼,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到头来非要弄得妻离子散的地步就满意了?
病房外。
云若熙第一次见到凌一坤的继母。
比起乔羽,方婷的身形更显柔弱,是典型的江南女子。
五官精致典雅,性子温柔,说话声音都带着软软的尾音。
“叔叔好,阿姨好。”
作为晚辈,她还是挺有礼貌的。
方婷显然没想到云若熙会对她如此客气,眉眼染了笑:“这是小熙吧,昨天还听你叔叔提起,说你是个好孩子。”
一旁的凌一坤见着两个女人客客气气地说着话,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坤儿,你们也忙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我,还有,你方阿姨守着就行。”
凌振豪在凌一坤肩上轻轻一拍。
作为现在才赶来的凌振豪并不知道方渝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突然心脏病发作了。
毕竟昨天寿宴的时候老太太还身子骨硬朗。
但是,他见着凌一坤的脸色不太好,也没有多问。
这是父子俩这些年来形成的默契。
他疏于管教,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而凌一坤也是满脸冷漠,从未叫他一声父亲。
对于凌振豪对他的担心,凌一坤没有做任何的表示。
他回头看了一眼方渝微微敞开的病房门,然后拉过云若熙的手转身走了。
……
天御。
凌乐乐被接回来之后,洗完澡便乖乖地睡觉了。
凌一坤的卧室,橘红色的灯光朦胧映照在云若熙苍白的小脸上,她刚洗过澡,披散着一头如丝的长发安静地靠在床头看书。
里面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那是凌一坤在洗澡。
两人从医院离开之后,一直都没有说话。
云若熙知道他在生气。
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那些的照片,不生气,一定是神经出了问题。
她有些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去向他解释凌一凡的事情。
也不知道,兄弟俩会不会因为她,感情出现什么裂痕。
有些事情,她终究要去面对。
现在,她和凌一凡的曾经想要再隐瞒,也是不可能了。
卫生间的门在云若熙的眼皮下缓缓开启,凌一坤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今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仅仅在腰间系一条浴巾,而是穿着一套深紫色的家居服。
男人将头发草草擦了几下之后便将毛巾丢弃在一旁:“你先睡,我去书房。”
云若熙翻书的动作一顿,他这是准备和她冷处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小女人变得心烦意乱。
一本书被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揉,她是该去找他解释呢?还是该找他去解释?
纠结良久,云若熙翻身从大床上下来,今天的事情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渝实实在在因为她气得差一点一命呜呼。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倒个歉。
还有就是和凌一凡亲吻的事情,她也在考虑怎么开这个口。
……
书房外。
云若熙叩响了房门。
几次之后,里面并没有人回应。
她知道他在。
深吸一口气,轻轻将门推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中,凌一坤正站在窗户边上,挺拔的背影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他的指尖夹着一只烟,而身边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掐了一大堆。
在云若熙的印象里,他抽烟,但是次数不多,属于可抽可不抽的那种。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他抽得如此凶猛,即便是窗户开着,整个房间也充斥着浓郁的烟草味儿。
她的心忍不住轻轻抽痛起来。
现在,她已经不能再欺骗自己对他的感情了。
不知不觉中,这个强势的男人早已能左右她的情绪,控制她的思想。
就像刚才,她看见他落寞的背影会心疼,看见他抽太多的香烟会担心。
文菲说过,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喜欢上他了。
时隔四年,她喜欢上了那个与她发生一夜情的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霸道,毒舌,蛮不讲理,还小心眼,但她偏偏就喜欢了。
这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感情是最不讲究规律和科学的东西,喜欢的时候,莫名其妙。不喜欢的时候,同样也是莫名其妙。
“一坤。”
云若熙缓缓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在方渝面前,这个男人一直维护着她,这让她的心纠结又温暖。
凌一坤没动,依旧背对着她。
“一坤,我想和你谈谈。”
云若熙第一次在他面前放低了姿态,省略了他的姓亲昵的喊他。
她将自己的脸轻轻靠在他的背上,清幽的沐浴香味缭绕着她的呼吸,这是她熟悉的味道。
这一次,男人终于转过身来:“谈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冷。
云若熙始终没松开抱在他腰间的手,努力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凌一坤眉头轻挑。
在老宅,他突然看见那些照片的时候,不可否认,他的心情忍不住暴怒,特别是凌一凡将她搂在怀中亲吻的画面,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象云若熙会有多么投入。
曾经两人如此相爱,爱到她情愿为他去死,爱到她情愿找一个替身才能活下去。
这些情况,他发疯一般的嫉妒。
但是,后来他努力控制好情绪后发现了上面细小的端倪。
每一次小女人在他身下动情的时候,他吻她,她都会闭上眼睛。
而照片上,她是瞪着一双水眸的。
这说明什么?
事出突然?或者是被迫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吃味儿的男人心情好了许多。
再到最后因为方渝突然发病,而小女人镇定自若的处理时,他竟然对她没有任何的质疑。
不得不说,她对他种下的情蛊极为成功。
即便是在极端的条件下,他都愿意去无条件地相信她,守护她。
但是,他相信她,不等于就会无限制地放纵下去。
他要趁此机会打压一下她持宠而娇的锐气,说不定哪天小女人魔高一丈,真就翻出他的手掌心了。
这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而在别的男人面前,居然是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这让他自尊心严重受创。
想那沈子墨算哪根葱?
何嘉佑又那点好了?
于是,他洗完澡之后故意冷落她,就是想看看小女人是不是在意自己。
结果,他进到书房站在窗边左等右等都没有人来。
烦闷之际,只能不停地抽烟。
还好,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云若熙来了。
男人忍住心中的雀跃,努力将自己表现得冷漠而疏离。
云若熙自然不知道凌一坤所想,她忐忑地认为他还在生气。
所以,撇下脸面开始撒娇。
“奶奶是因为我才生病了,我很抱歉。”
小女人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
“还有呢?”凌一坤将烟放到唇边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说话总是抓不到重点。
“还有?”云若熙抬眸,眨巴着她那双盈亮的眸子:“还有,别抽了。”
她伸手从他的唇边将烟拿下来掐灭在烟灰缸里。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没有道歉的诚意,你出去吧。”
“哎,我很有诚意的。”
云若熙干脆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照片的事情,我想解释一下。”
“说。”
“不过,你先答应我,别生气。”
凌一坤挑了挑眉头,示意她继续。
云若熙深吸一口气:“一坤,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坐下来说比较好。”
她朝着他旁边的办公椅努了努嘴。
若是一直站着说话,两人的身高差会让她踮着脚,时间长了,那得多累啊。
凌一坤大掌一捞,将她抱起来一起坐进了椅子里。
“现在可以了?”
“可以了,可以了。”
云若熙点头。
她的双手依旧勾着他的脖子,而她已经很舒适地被他抱在了怀里。
这样亲昵的姿态最适合道歉了。
今天在医院的时候,方婷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果然如王妈所说,女孩子还是将性子放柔一点的好。
看看凌振豪就是典型的例子,花天酒地的男人被方婷这坛子温水煮得服服帖帖的。
今晚她也想要学一学。
“认识凌一凡之前,我还不知道你。”
首先,她得把先后顺序讲清楚,这告诉他,不是他不好,是他还没及时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所以才先喜欢上了别人。
“那时,我还在上高中,那时的他不叫凌一凡而是叫乔穆森……”
云若熙的小手在凌一坤脖子上轻轻划着圈,说话的声音也刻意放柔了许多。
她将自己和凌一凡的关系避重就轻地抖露在男人的面前,除了两人是曾经的恋人,之间发生的各种甜美场景,她咬紧牙关,一个字没说。
她又不是笨蛋,脚趾头都能想到如果全部说出来,一定会惹怒面前的男人。
凌一坤听到最后眉头紧蹙:“这么说,你把我当替身了?”
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曾经,他在心里已经狠狠掐死了她成千上万次。
“那,那只是以前的事儿了,更何况我都说了,那时我又不认识你。”云若熙小心的辩解着。
“重新换个理由。”男人不满意。
云若熙想了想,犹豫着开口:“如果我说,那时候我还不喜欢你,这个理由,行不行?”
“现在还是不喜欢?”男人不打算放过她。
“现在?”云若熙停下了手中画圈的动作:“现在,我不是在你怀里吗?”
“说明白点儿。”男人声音一沉。
“哦,现在,不讨厌了。”云若熙咬了唇,一副委屈的模样。
凌一坤见着心下一软,小女人今晚的表现和从前相比已经是进步太多了。
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渐进,他不能将她逼急了。
“那说说何嘉佑。”
他不明白,云若熙怎么又和他扯上了关系。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夜宴,何嘉佑对她一见钟情了?
“何嘉佑啊?”
听见他终于将凌一凡这个蜇人的篇翻过去了,云若熙的心情莫名就放松了很多,一把撩开自己的睡裙露出光洁的大腿。
“你这是准备***?”凌一坤眉头轻挑。
事情还没交代完,小女人别说***,就是强了他,也不行。
---题外话---咳咳,突然就觉得这一对冤家太好玩儿了。哈哈。
117.117他得警告一下不安分的小女人
“瞎想什么?”
云若熙瘪了瘪嘴,她就知道他脑子里成天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白皙的小手指着大腿上那块狰狞的伤疤:“你知道的,这是我车祸后留下的,而昨天我才知道,当时车祸的肇事司机正是何嘉佑,他是好人,替我垫付了医药费用,若不是他,估计我已经死在那座小城了。偿”
这样的情形是凌一坤从没想过的,何嘉佑出事后,他曾经听他提起过,并且还知道他到处在派人寻找那个女孩,说是一眼就爱上了撄。
当时,程少楠还在讥笑他,就凭一双眼睛就爱上了,真是肤浅。
现在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一下就明了了。
他微眯着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云若熙,为了寻找乐乐,她吃了太多的苦,那些痛苦的往事却是笑着从她的嘴里讲出来的。
她善于将自己的伤口藏起来,这让他特别的心疼。
但是,他的心情又莫名的愠怒。
世间估计也只有她有如此本事,出车祸都能撞出一朵烂桃花,生病住院又能碰见一朵烂桃花。
她到底哪一点好了?
模样不是倾国倾城,脾气又臭又倔强,时不时还犯混,一双眼睛琉璃中透着一丝狡黠,就像现在,她隐瞒了和凌一凡交往的细节,想要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凌一坤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摩挲:“小熙,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云若熙听得一头雾水,难道她还没有解释清楚?
“凌一坤,我都说了,碰见何嘉佑是个意外,更何况当天刘建一直都在,我们去哪儿都是三个人,这拍照的分明就是故意的。”
提到刘建,凌一坤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那是他安排他去保护云若熙的。
小伙子是部队最优秀的特种兵,五官端正,人品正直,万一哪天云若熙爱上了他该怎么办?
这事儿越想越严重,不行,他得狠狠警告一下怀里不安分的小女人。
“云若熙,听好了,从今往后,你胆敢再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直接将你捆了,然后做我的性奴,嗯?”
云若熙听着,白眼一翻,她没有和任何男人眉来眼去,晚上照样是他的性奴。
……
第二天.
云若熙还在凌一坤的怀里睡觉,手机里却收到一条短信。
发件人不详,是陌生的手机号码,上面只是说约她明天到某某咖啡厅见面。
男人还在沉睡,云若熙看了看,将短信删除了。
她又不是神经病,一个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会跑去和对方见面。
昨晚两人冰释前嫌之后,凌一坤在书房将她就地正法了。
现在浑身酸软,她没精力起床。
但是,方渝现在还在医院,作为罪魁祸首,她该去看望才行。
如此想着,她推了推身旁的男人。
凌一坤睁开眸,一副慵懒的神情:“怎么?精力旺盛?”
云若熙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你说。”
“不说,直接做?”
“神经病!”
“神经病也做。”男人抱住她的腰。
“唉,别闹了,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去医院?”云若熙推开腰间的手。
“不急。”
昨天医生就说了,老太太没有大碍,只需好好休息就行。
他说不急去看她,是想让老太太稳定住情绪。
云若熙眉头紧拧,这样好吗?
云柳生病住院的时候,凌一坤日夜守在病房。
而方渝生病住院,她却和他在床上鬼混。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刚准备翻身起床,腰间多出一只手:“做什么去?”
“凌一坤,我觉得我们还是起床吧,奶奶那边需要人照顾。”
“别跟着瞎闹,照顾她的人不少你一个。”
男人说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再睡一会儿,如果你精神亢奋想要发泄,我就是你不二的人选,嗯?”
云若熙脸色一红,抱住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看吧,这个小女人就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
他原谅她之后,稍微退后一步,她便会得寸进尺,张牙舞爪。
……
医院病房。
不知是谁将方渝生病住院的消息传播了出去,从早上开始,到医院探望的人络绎不绝。
方渝身旁,柯雅穿着一条素白的衣裙以主人的身份刚送走一批来探望的人,好不容易空闲一会儿,她又在忙着削苹果。
“奶奶,医生都说过了,您不能生气的,您看,现在生病了吧?”
她将削好的一小块喂进方渝的嘴里,精致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唉,小雅,你是不知道啊。”方渝叹息一声。
这家丑不可外扬,虽然云若熙还不算她的孙媳妇,但看凌一坤那护得紧的模样,迟早是会进凌家的门啊。
“知道什么?”柯雅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算了,小雅,曼儿最近怎么样?”
方渝的寿宴,柯曼没有来。
自从上次她说过不想连累凌一坤之后,她像是消失了一样。
原本赠与她的凌氏股份,她也迟迟没有签字,这让老太太心里莫名的愧疚。
“姐姐啊,挺好的,每天在家看电视呢。”柯雅笑得一脸温柔。
“真没有别的什么?比如说心里负担?”方渝有些不相信。
柯曼的性子比起柯雅会更内敛沉稳,有事会憋在心里。
作为乐乐的母亲,方渝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
“没有,奶奶,您放心好了,姐姐这段时间身体恢复了很多,有时间她就在积极配合医生做康复训练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
……
两人谈话间,病房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来人是苏妍和她的爷爷苏长川。
苏长川和方渝曾经是大学同学,据说,方渝年轻的时候曾仰慕过苏长川的才华,嫁到凌家之后,两家又多有往来,关系不错。
苏妍进门后一双漂亮的眸子扫视了一眼方渝身边的柯雅,眉头一挑,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女人,才被拘留放出来,竟然一点记性都不长。
趁着凌一坤不在,又准备翻浪了?
见着她乖巧的讨好着方渝,苏妍走上前娴熟地将带来的一束粉色康乃馨插到花瓶中,“奶奶,今天感觉好多了吧?”
“其实都没有什么大碍,还让你们跑一趟,医生说都可以出院了。”
方渝伸手指着旁边的沙发:“快,小妍,扶着爷爷赶紧坐下休息一会儿。”
苏长川穿着一套烟灰色的中山装,满头银发,脸颊干瘦,这两年原本还算矍铄的身子骨也不太好,上个月去医院例行检查,医生发现他的肺部有阴影,情况估计不太乐观。
这事儿家里人都瞒着他,怕老人家背上思想包袱。
“没事,没事儿。”苏长川摆摆手:“小渝啊,你说你跟小辈们急什么?现在住院了,就好了?”
苏长川叹了口气,他们都是半个身子埋入土的人了,什么事情还看不开呢?
“长川,这孙子的事情,我不急谁急?他们大了,嫌弃我这个老太婆,说话也不管用了。”
“看你说的,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强,儿孙自有儿孙福,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苏长川说着,灰朦的眼神看了看自己身旁的这个唯一的孙女。
苏妍喜欢凌一坤,作为爷爷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苏妍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意外去世了,这个孙女就是他的命。
他也曾想过拉下老脸和方渝说说这件事情,毕竟凌一坤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放心。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苏长川放弃了,因为他也是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
苏妍在凌一坤身旁晃了这么多年,男人都没有一丁点表示,只能说明他不喜欢她。
感情这东西强求不来,特别是像凌一坤这种站在云端的男人,他更是不可能被束缚的。
今天一听说方渝病了,苏妍便眼巴巴地跑来,想着,凌一坤应该是在病房。
结果,想看的人没看到,不想看的人却捷足先登了。
柯雅同样是一脸鄙夷,看着苏妍的眼眸像是淬了毒。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守护在方渝的病床前,空气中都是火花四溅的声音。
“奶奶,再吃点。”柯雅剜了一眼苏妍后,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将一小块苹果喂进方渝的嘴里。
“嗯,小雅,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坐下来休息休息。”
方渝拉过她的手坐在自己的身边。
“奶奶,瞧您说的,只要奶奶身体好,小雅不会累的。”
“奶奶说得对,柯雅跑腿也累了,赶紧休息一会儿。”另一边,苏妍接过了话,眼眸一抬,挑衅地看着她:“奶奶,小妍给您特意熬了一些鸡汤,要不然,小妍喂您尝尝?”
“哎呀,就知道小妍是个贤惠的姑娘,长川啊,也不知道这辈子谁有这个福分娶到你孙女啊。”
方渝满脸堆笑地看着苏长川。
苏长川起身,将手中的保温盒递到苏妍面前:“小渝啊,我家这孙女性子腼腆,即便是有喜欢的人,或许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他的话里若有所指。
柯雅在一旁听得咬紧了后槽牙。
谁都知道凌一坤最敬重方渝,如果苏长川出面做方渝的工作,那苏妍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但是,她这边也有自己的优势。
那就是乐乐。
至少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方渝并不知道乐乐的身世,为了她的宝贝孙女,她的天平又会偏向柯雅,毕竟她才是乐乐亲亲的小姨。
两边都有胜算的把握,就看谁更努力去争取。
苏妍有苏长川做坚固的后盾,也不再和柯雅计较,端了鸡汤吹得温度刚刚好,然后再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到方渝嘴里。
柯雅看着方渝笑得皱纹舒展,手里的苹果都快被她捏碎了。
……
凌一坤带着乐乐去探望方渝已经是午后。
柯雅和苏妍祖孙都相继离开了。
病房里,方渝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被折腾了一上午,她有些累了,现在正等着刘康明办理出院手续。
“奶奶,感觉怎么样了?”凌一坤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死不了。”方渝知道是他来了,眼皮也懒得掀,没好气的回答。
“太奶奶,爸爸说了,您得长命百岁。”凌乐乐踮着一双小脚努力去伸手摸方渝的脸。
小丫头软软的触感一瞬间就融化了方渝的心。
“哎哟,还是我的小心肝最疼人。”方渝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身旁:“来,乐乐,挨着太奶奶。”
“乐乐不要。”一直粘人的小丫头破天荒对她摇头。
“为什么?乐乐不喜欢太奶奶了?”方渝伸出手想要去摸她的头。
谁知小丫头小脑袋一偏:“太奶奶,乐乐是喜欢你的,但是乐乐也喜欢妈妈,昨天回家,妈妈还哭了,很伤心的那种,眼睛红得可厉害了。”
凌乐乐说完,瘪着小嘴儿一副很不乐意的模样:“太奶奶,乐乐就要妈妈,就是喜欢妈妈。”
方渝听得脸色一变,好啊,这明显是父女俩串谋替云若熙说情来了。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哪里好了,自己的孙子喜欢,连带着她的小心肝也胳膊肘往外拐。
她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这样品行败坏的女人,她是绝对不允许进凌家的门的。
方渝也不是狠心的女人,看在昨天她救她一命的份上,想着日后准备给她一些金钱上的赔偿让她主动离开自己的孙子。
今天苏长川的那番话,她其实也听在了心里。
到最后,不管是柯雅还是苏妍和凌一坤在一起,她都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两个孩子,不管是家世,模样,人品,哪一点不比那个云若熙好了?
她就是不明白,自己孙子那凉薄的性子怎么突然就被猪油蒙了心。
方渝越想越生气,干脆连凌乐乐也不管了,闭了眼睛装睡。
凌乐乐站在一旁,对着凌一坤伸出小手无奈地摊了摊,小肩膀还跟着耸了几下,表示,她现在也没法了,凌一坤在路上给她说的,她都告诉方渝了,结果,没用。
“好吧,乐乐,太奶奶要睡觉,咱们就和妈妈一起去游乐场,嗯?”
凌一坤唇角勾了笑,将小丫头抱到怀里,起身时,他故意将凳子挪得有点响。
方渝躺在床上没动。
“那,乐乐,给太奶奶再见,正好,妈妈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嗯?”
“嗯,嗯,太奶奶再见。”
这一次,方渝终于忍不住了。
这对没良心的父女竟然要抛下生病的她去和云若熙逛游乐场?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如愿。
于是,一整个下午,方渝便嚷着要喝水啊,要吃苹果什么的,慢慢耗着父女俩的时间。
而凌一坤也是好脾气地在一旁照顾着,凌乐乐更是爬上她的床和她一起看猫和老鼠,看到好笑时,一老一小在病床上笑得弯了腰。
这样的情况是凌一坤愿意看到了。
方渝年纪大了,他不希望惹得她生气。
想着,等她心情好转,时间缓一缓后,再和她聊云若熙的事情。
这一次,被爆出了云若熙曾经和凌一凡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没有顾虑了,准备把乐乐的身世告诉她。
或许,方渝考虑到乐乐,态度会转变很多。
……
周一。
凌一坤一大早就赶去了公司。
今天是tb石油集团和他们最终敲定合同的日子,参与其中的沈氏财团也会出现。
凌乐乐疯玩了一周,吃过早餐后乖乖地在云若熙和刘建的护送下去了幼儿园。
小丫头有些不乐意,但是想到下一周的游乐园计划,瘪着小嘴儿一步三回头进了校门。
云若熙又开始无所事事的生涯,回到天御,王妈正在准备午餐。
“小熙,中午想要吃什么?”王妈翻找着冰箱。
中午就她们两个人,云若熙又不挑剔,很好打发。
“面条,或者速冻水饺都行。”云若熙坐在沙发上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她闲下来就想睡觉。
无聊地戳着遥控板,想了想,估计是被凌一坤折腾的结果。
王妈从厨房出来,看着她一副恹恹儿的表情:“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没有,就是觉得累。”云若熙单手撑着小脑袋。
王妈一听,脸上的皱纹笑出了褶子:“我看啦,八成是被凌总疼的,哈哈。”
听着王妈开怀的笑,云若熙的小脸瞬间就红了:“王妈,你也这样打趣我?”
“可不是,我还在想着,照这样下去,是不是该提前预定两名月嫂,免得到时候有了孩子,忙不过来。”
听着王妈提到孩子,云若熙原本嫣红的小脸渐渐转变成了苍白。
她突然才意识到自己的大姨妈已经很久没来了。
整天没胃口,还想睡觉,该不会是怀孕了?
王妈只顾着说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云若熙上楼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回想当初有了乐乐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还在上大学,刚开始的两个月也是成天想睡觉,并且呕吐得特别厉害,怕被同学看见,每顿饭她都是在外面点一份粥,不敢沾任何油腻的东西。
118.118当年凌乐乐失踪的真相
云若熙原本是想着等身形瞒不住的时候再去找学校办休学,生完孩子再继续完成大学的学业。
后来不知为何,这事还是被校领导知道了。
云柳作为学校的老师自然也属于知情人。
为了女儿的名誉,云柳不惜放低身段向校领导求情,让他们不要将事情宣扬出去,送钱送礼都在所不惜偿。
而云若熙这边,云柳则是采取了强硬的态度,她担心女儿步她的后尘,三番五次逼迫她去堕胎。
云若熙自然不会同意,为此,她逃学了,然后将自己躲在了一间狭小的出租屋内。
年轻气盛的她,哪里能体会母亲的担忧,一门心思就扑在死去的乔穆森身上,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全部的希望。
生活方面则是文菲在帮忙照顾,直到没钱的她在一家条件简陋的医院生下凌乐乐。
时隔几年,云若熙现在已经记不清其中很多的细节,可能是因为太痛苦,她的记忆和身体一样,自动选择了逃避。
以她现在目前的状况,到底是不是怀孕的征兆,她也搞不清了。
毕竟她的大姨妈从来都不准时。
正当她烦心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云若熙抬眸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不熟悉,但她还是接了起来。
“云若熙?”电话那边,是女人的声音,有些僵硬,还有些迟钝。
云若熙皱眉:“请问,你是谁?”
“柯曼。”
“柯曼?”
“对,昨天,短信,你看见了?”
短信?
云若熙经柯曼提醒才想起,应该是她删除的那条约她在咖啡馆见面的短信。
“嗯,看了。”
“那好,下午两点,我等你。”
“但是,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去?”
“为了乐乐,还有,当年的真相,我想,你会来的。”
柯曼提到乐乐,这是云若熙的死穴。
虽然她不想再追究当年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是谁将女儿从她身边夺走的。
……
午饭,王妈做的炸酱面。
云若熙端坐在餐桌旁看着油腻腻的东西就觉得有些恶心,但是,她不想王妈担心,强忍着不适,吃下了一小半。
“怎么就吃这么点?”王妈皱着眉头问。
拒她观察,云若熙最近食欲都不太好。
“估计是吃药的缘故。”云若熙指了指茶几上堆放的一大推药。
那是上次发烧后医生给她开的增加抵抗力和补气血的一些药物。
“哦,也是。”王妈点点头。
这些天在凌一坤的监督下,小女人一次都没敢落下,那么多品种,估计吃药都吃饱了。
下午一点,云若熙出门了。
照样是刘建开车。
“云小姐,去哪儿?”他永远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嗯,去翠园路的南山咖啡厅。”
这是柯曼选的地址。
“好。”
刘建不问原因,直接将车开到了目的地:“云小姐,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请给我打电话。”
自从上次他发现云若熙被跟踪之后,他更加注意了。
“好。”云若熙点点头。
照片的事情,也让她有些心有余悸。
……
一楼靠窗的位置。
柯曼坐在轮椅上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停放的白色慕尚,慕尚驾驶室窗户落下,露出一张刚毅的脸。
柯曼认识的,他叫刘建,小时候还一起玩过,虽然时隔多年,但五官变化不是太大。
从部队回来后成为凌一坤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也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凌一坤能将如此重要的人放到云若熙身边保护她,说明凌一坤对她有多在乎了。
下意识的,她的手紧握成拳。
呆在凌一坤身边多年,他从未有真正在意过她。
即便是四年前,他第一次从她身边醒来,看到她玲珑的身躯时,慵懒的眸子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厌恶之情。
她真的,就如此不堪?
咖啡厅大门被云若熙推开。
柯曼见着她站在门口朝里张望,她是不认识她的。
但是,云若熙即便是被挫骨扬灰了,她却照旧认识。
今天的云若熙扎了一个马尾,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和白色的七分裤,简单的装束却透着一股别样的灵动之美。
柯曼垂眸看了看自己,全身无力,四肢不协调,即便是最简单的搅拌咖啡的动作,指尖都有好几次将勺子拿掉了。
她这个样子能和云若熙争夺什么?
如此想着,一双晦暗的眸子依旧露出了一丝不甘。
云若熙在门口站立片刻,一双水眸淡淡扫过大厅,然后便朝着柯曼的方向直直走了过去。
虽然上次在凌家老宅门口只是模糊的看了她一眼,但直觉告诉她,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就是她。
“柯曼?”
云若熙走到她身边淡淡的问。
为了见自己的情敌,柯曼今天特意选了一条枚红色长袖的连衣裙遮掩住了她瘦骨嶙峋的身子,苍白的脸上画上了浓艳的妆容,看起来,还算过得去。
“云若熙?”
柯曼傲慢地抬头。
云若熙同样眉头轻挑,以优雅的姿态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真漂亮。”柯曼看着她,“和四年前,一样漂亮。”
提到四年前,云若熙的心脏就忍不住紧缩。
要不是柯曼,或者是柯曼身后的一些人,她这些年怎么会遭受这样多的磨难?
“说吧,从前的目的,和今天的目的。”
云若熙对她实在没有好脸色,虽然今天的柯曼坐在轮椅上看起来一副令人同情的模样。
“从前,你明白的,因为,一坤,今天,同样,还是,一坤。”
柯曼一字一顿说得很生硬。
“为什么偷走我的孩子?”
云若熙不想和她多费口舌,直接切入了主题。
“哦,原来,你知道了?”
柯曼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对,要不是因为孩子,一坤他不会,对你好,就像当年,一坤为了乐乐,同意娶我,一样。”
云若熙听见她的解释,莫名就觉得难受。
当年凌一坤想要给柯曼一个盛大的婚礼那是事实,而文菲也说过,柯曼在怀孕期间,凌一坤对她很是照顾。
难道,这些日子凌一坤对她的好,完全是因为她是乐乐的母亲?
面前,柯曼提到孩子,同样与她一样陷入了回忆里。
四年前,锦城。
凌一坤出差到分公司谈一份合同,因为过程有些不顺利,晚上的时候,他独自去了一家西餐厅用餐。
对于凌一坤的行程,柯曼早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在他去锦城的时候,她和柯雅也急急地从御城赶了过去。
自从胡可优离开中国之后,凌一坤几乎是滴酒不沾,而他的身边也很难再有人能轻易靠近。
两姐妹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知道这一次他身在异地,将是她们难得的好机会。
看着凌一坤点了一瓶红酒,她们买通了餐厅的服务员将事先准备好的药趁他不备倒进了他的红酒中。
而当时,云若熙也正巧在那家西餐厅里,她也在等待机会。
俊朗的男人两杯酒喝完,她就发现他眉头紧蹙,连牛排都没吃完便迅速离开了餐厅。
等她尾随着他进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后,男人连房门都没来得及关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正是因为如此,云若熙才趁机溜进了他的房间,和醉得一塌糊涂的他发生了一夜情。
而柯家两姐妹这边,她们躲在暗处看见凌一坤将那红酒喝完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凌一坤来锦城出差的时候,江源给他预定的是另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房间的号码两姐妹也费尽心思打听到了,想着,她们只需提前等在那个房间里就行。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当晚,凌一坤估计是感知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从西餐厅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回到之前预定好的房间,而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重新在别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两姐妹自然是不知情,等到大半夜凌一坤还没有回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于是,柯雅和柯曼只能急急忙忙分头出门寻找,两人并且约定,谁找到,谁以后就会是凌一坤的妻子了,这是天意,不可违。从此以后,该叫姐夫就是姐夫,该叫妹夫就是妹夫,必须收起心中对他的执念。
柯曼算是幸运的。
她找到凌一坤的时候差不多是黎明了,两个女子在电梯里碰了面,柯曼进去,而云若熙刚好出来。
当然,当时谁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包括柯曼。
等她拿着房卡按捺住紧张和激动的心情进入到凌一坤的房间时,昏暗的光线中,她看见他趴在沙发上睡得深沉,光裸的背上满是指甲的抓痕,而房间中浓郁的***后的味道真真切切地告诉着她,她的男人已经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了。
是谁?
到底是谁?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柯雅,但片刻她就否认了这想法。
如果是柯雅,她的人呢?
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她怎么可能离开?
那还有谁?
柯曼想到了在电梯里碰见的云若熙,虽然只是淡淡一撇,但她还是留意到了她的脖颈上有几处浓艳的吻痕。
那个女人,她敢肯定从来没有在凌一坤身边出现过,难道是凌一坤忍受不了,临时找到的一位女支女?
想了想,柯曼又否认了。
以凌一坤的自制力和洁癖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招女支。
那到底是谁?
柯曼想得都快疯掉了,她费劲心机,到头来却给别的女人做了嫁衣裳,这让她如何甘心?
一双眸子像淬了毒,特别是当她意外发现沙发的边缘上甚至还有血迹的时候,更变得癫狂。
她迅速脱掉自己的衣服,贴着凌一坤的背对他进行着生涩的撩拨。
自我安慰着,药效还在,说不定一切不算太晚。
但是,现在的凌一坤像是彻底昏睡过去了,无论她用尽手段,他的呼吸依旧是平稳的。
有一次,男人翻身,竟然将她硬生生从他的背上摔到了地毯上。
柯曼裸身坐在地毯上看着一脸无害的男人,当时那种绝望和愤怒的心情可想而知。一咬牙,她竟然用自己弱小的身躯将他从沙发上背拽着到了大床上。
然后,她对他又是一番极尽的抚摸,凌一坤照旧无动于衷。
至此,柯曼彻底放弃了。
她靠在床头上,心脏被撕咬得厉害。
错过今晚,等他回到御城,她再想要靠近他,就会是难于上青天。
半晌,柯曼咬牙用颤抖的手指将自己的***膜捅破了。
两人即便没有睡,那她也要制造成睡过之后的假象。
她想着,只要有了第一次,往后,凌一坤再碰她,将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同时,她给自己的表哥柯华刚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自己善后,也就是找酒店的相关人员删除了当晚的监控视频,她不能让凌一坤发现任何一点端倪。
当然,她也叮嘱柯华刚一定要注意和她在电梯中相遇的那个女人,柯华刚办事还算牢靠,很快就将云若熙的视频照片发到柯曼的手机上。
柯曼看着那张清丽的小脸,恨不能立刻找到之后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正是因为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毁了她一切的计划。
第二天,柯曼睡在凌一坤身边心情忐忑地等着他醒过来。
果然,当男人看见她时,那双幽暗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厌恶和失望让柯曼心生寒意。
回到御城之后,她又重新找过凌一坤几次,暗示,两人已经睡过了,同居什么的,她都愿意。
结果凌一坤根本没那个心思,别说两人约会,连接电话都是江源在代劳。
柯曼知道,这样下去,虽然凌一坤暂时相信了两人发生过一夜情,但想要坐上凌太太的宝座,还差得远。
若是被她纠缠烦了,薄情的男人甩一张支票给她,便能让她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柯曼没了办法,和母亲蒋欣一同商量对策。
她能坐上凌家少奶奶的位置,这对于柯家将会是莫大的荣耀。
蒋欣自然也是慎重对待,她知道凌一坤的脾气,那是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的主儿,她们必须谨慎为之。
连同着柯父柯正弘一起,全家最后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竟然是让柯曼假装怀孕。
这方法虽然冒险,但也算是釜底抽薪。
说不定,凌一坤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娶了她呢?
果然,当柯曼小心翼翼地告诉凌一坤她怀孕的事情后,男人冷漠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当晚,他便约了柯曼吃饭,席间,他明确表明了他的态度,如果柯曼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他的,他一定不会亏了她和孩子,虽然不爱她,但是,凌太太的位置会是属于她的,这算是对她的补偿。
得到这样的答案,柯曼既悲哀又欢喜。
凌一坤有这样的想法,只能说他不相信她,更重要的是,他一丁点也不喜欢她。
但是凌太太啊,这个身份放在整个御城,又有哪个女人不想要呢?
回家后的她渐渐冷静下来,并且她开始担忧,因为她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啊。
要是事情穿帮,别说凌太太的位置不保,也许整个柯家都会被他打入地狱。
想来想去,她将希望寄托在那晚抢了她位置的云若熙身上。
毕竟,那个女人和凌一坤发生了一夜情。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云若熙都没有出现在凌一坤的身旁。
后来,柯曼让柯华刚去锦城查找云若熙的线索,几番周折,终于在c大找到了她的身影,并且将她的一切资料查得详详细细。
就是在这份资料中,她发现了一条重大的线索。
云若熙竟然和凌一凡是情侣,难道当晚她认错了人才和凌一坤睡了?
想想,又有些不可思议,众所周知,凌一凡已经在美国了,作为女朋友还不知道自己的男友不在锦城?
各种复杂的状况柯曼没心思去猜,让她激动的是云若熙竟然怀孕了。
并且从她的状况来看,没有想要去流产的迹象,反而是想要将孩子生下来。
真是天助我也。
柯曼兴奋不已,连上苍都如此帮她,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和蒋欣,柯华刚再一次商量好了对策,等云若熙生下那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他们都要将他带走。
因为在柯曼的心里,她理所应当地认为那本应该是她和凌一坤的孩子,只不过是被云若熙抢了先。
这些事情,柯雅作为柯家的一员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一方面嫉妒柯曼的运气如此的好,另一方面又心生怨恨,如果当晚是她先找到凌一坤,那么能坐上凌太太位置的就会是她。
虽然柯曼是她的亲姐姐,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却是非常可怕的。
当晚,柯雅以庆祝为由拉了柯曼去酒吧疯玩,然后在柯曼醉酒之际,她眼睁睁地看着几个杀马特装扮的小混混强拉硬拽将柯曼带走了。
尾随在他们身后的柯雅因为血缘亲情,有一瞬间她产生了想要冲过去救柯曼的冲动,但是,当她看见那些小混混身上都带了刀之后,她默默地退回了酒吧继续喝酒。
既没有报警,也没有找人去救自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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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119凌一坤和柯曼的孩子在哪儿?
柯曼是第二天晚上才偷偷回到柯家的。
衣服被撕成了碎片,浑身淤青,她将自己关在浴室里整整洗了一个晚上的澡。
那些小混混拖走她之后,她被带到了一处肮脏的旅馆,然后,那些人不顾她的求饶将她轮奸了好几次偿。
一个女人碰见这样的事情,天早已经塌了撄。
她不敢声张,更不敢报警。
她知道如果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蒋欣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母女俩在房间抱头痛哭,柯雅此时也装模作样去安慰。
柯曼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柯雅的脸。
她不蠢,也许这不是柯雅设的局,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但是当时想要救她下来只需她打个电话给柯华刚而已。
可是,她没有。
血溶于水的亲情在柯曼心中一点点凝固了。
柯华刚问讯赶来的时候,柯正弘正在四处联系人。
他们考虑到正常渠道不能动,那就来黑的,柯曼受此大辱,必须将那几个人千刀万剐不可。
追查几天之后,强女干柯曼的四个人全部找到。
在一间密闭的仓库,柯曼眸色猩红,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割在他们的身上。
小混混们浑身都被捆了绳索,杀猪一般的嚎叫此起彼伏。
柯雅同样如此,她甚至比柯曼更狠,一刀插进一个黄头发的男人的大腿上,刀口深可见骨,然后,手腕一转,鲜血喷溅,像腾空中的艳丽的红色烟花。
最后,四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在他们的求饶声中柯华刚将他们杀人灭口了,尸体被装进四个大大的油桶,油桶里灌满了水泥,再用轮船拉出海,沉入海底。
一桩谋杀案,被他们残忍地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而厄运,似乎也开始接憧而至。
一个月之后,柯曼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不知道肚子里到底是他们中谁的孩子,这个孽种,原本是应该去医院流掉的。
但是,柯家的人都说,现在全御城的人都知道她怀孕了,为了假戏真做,这个孩子还是留下来吧。
万一哪一天凌一坤想要看看肚子,也好敷衍过去。
因为这句话,柯曼妥协了。
是啊,万一心爱的男人想要摸摸她的肚子,或者和她肌肤相亲,而她的肚子却一直扁扁的,该怎么是好?
世间事就是如此阴差阳错,她想要的孩子没有,不想要的却在她的身体里茁壮成长了。
怀着孽种,还得表现出幸福甜蜜的模样,这一切的屈辱都只是因为她要坐上凌太太的位置。
只是,让柯曼永远无法原谅的是她怀孕七八个月直到生产,凌一坤一次也没问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更别说亲手去摸一摸。
或许,她当初就不该心存幻想,应该直接去打掉这个孽种的。
……
另一边的锦城,柯华刚也密切关注着云若熙的动向。
她是整个柯家给予的希望,一定不能出了任何的事情。
在云若熙住着的那间破旧的屋子时,有几次云柳都差一点找到,还是柯华刚找人化险为夷地将云柳的视线成功转移的。
算着日子,云若熙终于到了生产的时候,在文菲的陪同下她偷偷住进了医院。
与此同时,柯曼也赶去了锦城,为了达到预期的目的,在云若熙剖腹产的同一天,她也提前将肚子里的孩子取了出来。
两个孩子都是个女婴,只不过柯曼的孩子因为月份不足,生下来的时候看起来小小的,模样丑不拉几,像一个干瘦的小老头。
而云若熙的孩子被他们买通了相关的医护人员抱过来时,小丫头粉妆玉琢,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四处张望,也不哭闹,一双半握的小拳头在半空中乱晃。
这就是凌一坤的女儿啊,如果当晚没有云若熙,现在这个孩子就应该是她和凌一坤的孩子。
柯曼看着,忍不住就哭了出来,她的手指颤抖着在凌乐乐的脸上轻轻抚摸,想要疼爱,却又害怕伤害到她。
再回头看着自己床边的那个婴儿,她丝毫没有为人父母的喜悦之情,第一念头竟然是想要柯华刚将她处理了。
这是一个孽种,也是她平生最大的耻辱,原本她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
柯华刚听完有一刻的沉默,虽然他杀人不眨眼,但是虎毒还不食子呢。
再怎么说,这孩子身上也流淌着柯家的血脉。
而蒋欣和柯正弘也不同意,毕竟是一条生命,就在一行人纠结不定的时候,凌一坤刚好从外地赶了来。
匆忙之中,柯华刚只能暂时将那婴儿带回到御城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刚手术完成后不久的云若熙在得知了自己的女儿失踪的消息后,忍着剧烈的疼痛在医院四处寻找。
凌一坤替柯曼转院,云若熙刚好在电梯里与他相遇。
但是,她当时的视线全部在女儿的身上,更本没注意到他。
等待他们将凌乐乐从医院带走的时候,云若熙找寻的目光好巧不巧也落在了凌乐乐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上,遗憾的是,她并没有认出那是她的女儿。
这一切,柯曼都看在眼里。
并且,她深信,天意如此。
上苍已经给了云若熙两次机会,但她都没抓住,也不能怪她了。
是云若熙和她自己的女儿没有缘分而已。
转院后,柯曼更是放了心。
她搂着怀里的凌乐乐,一张脸笑得格外的舒心。
费劲磨难,她终于得到了凌一坤的孩子。
虽然,这孩子不是她的。
回到御城后,柯曼坐月子期间,凌一坤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要将她接到他的家尽心照料,而是给她找了两个月嫂照顾着,男人则去美国出差了大半月。
就是那半个月的时间,江源拿着凌乐乐的头发去和凌一坤作了亲子鉴定。
直到结果出来后,凌一坤才姗姗回来。
期间,蒋欣不放心自己的女儿,迫于无奈,只能将柯曼接回了柯家。
等凌一坤第一次到柯家登门时,他依旧没有意向要将柯曼接到凌家的意思。
刚满月的柯曼彻底绝望了,两人孩子都有了,男人也是懒得看她一眼。
这一个月里,柯家的人对着凌乐乐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深怕饿着,冻着了这个小祖宗。
再想到自己亲生的女儿,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有得到过她这个当妈的照顾,她突然就心生愧疚。
还好,那孩子并没有死掉,因为是早产身体各个机能都没发育完全,回御城之后就被柯华刚丢进医院的保温箱照顾着,等他们终于想起来时候,孩子已经满月了。
现在再去看当初的那个孽种,原本皱巴巴的小脸饱满了不少,模样也渐渐乖巧起来。
柯曼沉默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再也没了当初心狠的念头。
于是,和柯华刚商量,这孩子让他对外宣传就是他的女儿,反正他是男人,也不会有什么名誉上的损失,姓随柯,名为小依。
生子风波就这样算得上是渐渐平静下来。
至此,对于能得到凌一坤的宠爱,柯曼再也没了幻想。
他一贯淡漠的态度让她现在只求他能给她凌太太这个虚无的却是能令整个御城的女人嫉妒得发狂的位置。
而凌一坤在带走凌乐乐的时候也承诺了,等小丫头周岁,他就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凌乐乐走后,柯小依因为是柯华刚的孩子而成了柯家的常客。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小丫头的身世被很好的隐藏起来,等到蹒跚学步,能咿咿呀呀喊人的时候,柯曼也曾偷偷教她喊她妈妈,但是小丫头根本不愿意,小小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倔强。
柯曼长叹一口气,或许,她在怨恨当初她不要她的事实吧。
回想起当初的那些纷杂不堪的往事,柯曼对云若熙从没有过愧疚之情。
即便她自己也是一名母亲,非常能体会到丢失了孩子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但她认为,那是她应该为当年抢走凌一坤而应该去承受的。
今天,柯曼约她出来,却是准备将当年的一些事情告诉云若熙,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和她交换条件。
在方渝老太太寿宴当天,柯华刚按照之前凌一坤的要求出现了,但是,自从他踏进了凌家老宅之后,她们再没有见过他。
电话打不通,家里,公司都没有人。
这样的情况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凌一坤将人扣了,或者是直接送去了警察厅。
柯曼心急如焚,她的女儿柯小依这几天因为看不见柯华刚哭闹得不可开交,作为母亲,自然是心疼,这辈子,她不可能再有婚姻,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再有孩子了,柯小依就是她的全部。
所以,为了女儿,她拼了命也得将柯华刚救出来。
以她现在的身份,直接找凌一坤肯定是不行,思来想去,她终于决定和云若熙正式见面。
只是,听云若熙的口气,她应该早就知道凌乐乐是她自己的孩子了。
那么,凌一坤知道凌乐乐的身世了吗?
如果是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对她下手,反而大方地将凌氏百分之二的股份赠送给她?
如果他不知道,那为什么又将柯华刚扣留?
难道柯华刚就是他拿柯家开刀的第一人?
凌一坤的心思,她永远都是猜不透的。
柯曼心下慌乱,涂抹了胭脂的脸也遮不住渐渐浮现的惨白。
不管情况如何,她现在只能孤注一掷。
看着面前神态自若的云若熙,她费力地用勺子搅拌着咖啡。
“云若熙,我们,谈个条件。”柯曼的声音僵硬得令人喉咙发干。
“什么条件?”云若熙挑眉问道。
云若熙来之前想了一百种可能,被辱骂,被威胁,甚至是再一次被柯曼合同人撕了她的衣服,但从没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有被她利用的价值。
“我的表哥,你若是能,从凌一坤哪儿,知道他的,下落,我就将,当初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你。”柯曼慢吞吞地将话说完。
云若熙心生疑惑,她并不知道柯曼的表哥是谁,为什么这个女人放下身份什么都不求,却偏偏求一个看似和她不太相关的人?
想了想,云若熙还是同意了。
她虽然不想再追究当年的事情,但她从心里还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柯曼,关于你的表哥,我会努力去帮你打听,但是为了显示你的诚意,我必须先提一个问题?”
柯曼沉默片刻:“行。”
“当年,你和凌一坤睡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揪着云若熙的心脏,特别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之后,她更是非常的在意,唯一的一个问题,她没有问关于女儿的事情,问的却是关于凌一坤。
“如果,我说,睡了呢?”
柯曼抬眸静静地看着她。
云若熙身形一滞,漂亮的眸子渐渐变得暗淡,果然是睡了。
那凌一坤和柯曼的孩子在哪儿?
“好,我会帮你找到你的表哥,但是,我希望听到当年的全部。”
“行。”柯曼将勺子端到唇边轻轻吮吸着苦涩的黑咖啡。
……
云若熙从咖啡厅出来时,刘建一直坐在驾驶室等她。
见她脸色不好,他动了动嘴唇想要问一问她怎么了,但是想到凌一坤的警告,他放弃了。
就在昨天之前,凌一坤再一次在他耳边旁敲侧击,对待云若熙他的态度必须是冷漠的,一句废话也不能有。
刘建在体能上拔尖,在情商上只能为零。
他根本没发现凌一坤说这话是在吃醋,只认为,是不是因为照片的事情他没有保护好云若熙,而让凌一坤心生不满。
云若熙失魂落魄地坐上后排座之后,一直没有说话。
“我们去哪儿?云小姐。”
“回家,哦,不,去幼儿园接乐乐。”
云若熙点头后又摇头,她竟然为了凌一坤当年的那点破事儿差点将女儿都忘记了。
慕尚开到幼儿园门口,她抬腕看表,离小丫头放学还有半小时。
“云小姐,去对面的甜品店等吗?”刘建问她。
“不了,就在这儿吧。”云若熙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一动也不想动。
“好。”
两人都沉默地坐在车里,一时间车厢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悸。
刘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看云若熙,只见她靠在窗户边上闭着眼,除了微微抖动的睫毛之外,整个人像是睡着了。
她穿的短袖是v领,轻轻扬着的下巴将纤柔的脖颈勾勒出完美的幅度,精致的锁骨在白皙的皮肤里魅惑诱人。
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黝黑的脸渐渐变了颜色。
“我出去抽支烟。”
这样的场景会让人心脏骤停。
他迅速打开车门,像是在自言自语。
云若熙身形未动,她一直在纠结凌一坤和柯曼的事情,思想像是陷入了一种混沌的世界里,想爬爬不出来,想坠落,又舍不得。
直到凌乐乐放学,刘建敲响了车窗玻璃,她才疲倦地回过神。
小丫头照样是由秦老师带领着出来的,今天站在凌乐乐身旁的小孩子不是她经常念叨的小军,而是柯小依。
两个孩子都穿着粉紫色的公主裙,只是凌乐乐比柯小依几乎高出半个脑袋,全身肉呼呼的她看起来比纤瘦的柯小依在年龄上大出许多。
看两人侧过脸不理睬对方的神情,估计是又吵架了。
云若熙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向凌乐乐招手,这一次,小丫头和秦老师都看到了她,经过上回的事件,她没有出示接送卡,凌乐乐也被她很顺利地带了出来。
“乐乐,今天玩得开心吗?”云若熙亲昵地牵过她的小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一点也不好,妈妈,你知道吗?今天老师换位置,全班那么多同学,老师却偏偏让我挨着柯小依一桌,我讨厌她。”凌乐乐翘了小嘴儿,满脸的嫌弃。
“凌乐乐,我还讨厌你呢,你算个什么东西啊?”离着两人不远的位置,凌乐乐的话全部落在了柯小依的耳朵里。
瘦瘦小小的孩子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倔强的眼神带了愤怒。
云若熙眉头紧皱,这个孩子怎么每次出口就说这样的混话?
“妈妈,柯小依太坏了,刚才你也听到了,她总是喜欢骂人,我不要和她一桌,你去找老师说说,好不好?”凌乐乐抱住她的胳膊左右摇晃,一张小脸上满是撒娇的模样。
她一边说一边看近在咫尺的柯小依,澄澈的眸子里透着一丝丝狡黠。
那模样就像是在提醒着对方,看,我有妈妈,但是,你没有。
柯小依扬着下巴,一张小脸紧绷,连带着小小的手指都捏成了拳头,云若熙听见她从小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带着满满的不屑。
这个孩子的倔强和凌乐乐有得一拼。
作为母亲,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毕竟上一次柯小依抓伤了她,那是事实。
“乐乐,你不能总是说柯小依坏,她是你的同学,同学就要好好相处,知道吗?事情缓一缓,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云若熙想了想,蹲下身来柔声问凌乐乐。
“可是,我明天都不想去上学了。”小丫头垂了眸,她原本就不想上幼儿园,这正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我的乐乐是勇敢的孩子,怎么会碰到这样一点小事就退缩了?”云若熙摇摇头。
“这不是小事,妈妈,你不知道,柯小依的爸爸叫柯华刚,听小军说,他爸爸会杀人的。”
小丫头努力争辩。
柯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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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0犯困,恶心,想吐......
柯华刚?
云若熙隐隐想起来,这个名字不正是刚才柯曼让她找的表哥吗?
怎么会如此凑巧,他竟然会是柯小依的爸爸偿?
小女人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事情划过,她迅速抱上凌乐乐朝着秦老师走去撄。
秦老师正在和一名年轻的妈妈在聊着什么,笑得一脸的妩媚,见着云若熙,微微一愣。
“秦老师,有点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云若熙上前礼貌地说着。
“啊,是凌太太啊,您太客气了,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
云若熙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形顿了顿,然后将凌乐乐的想法委婉地表达给了她。
自从上次秦老师知道云若熙的身份以后,从内心就毕竟忌惮的,凌一坤在御城算得上一手遮天,只有吃饱了撑着的人才会没事儿去招惹他。
想了想,立刻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哎呀,凌太太,幼儿园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约定俗成,每一周换一次位置,目的就是让宝贝们学会与小朋友友好的相处。这次调位置我还在说,将两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朋友放到一起,应该是非常有默契的,没想到,小宝贝们之间还有小小的心思,如果相处几天之后实在不和,我就将她们重新调开,这样解决,您看行不行?”
秦老师那张嫣红的唇在云若熙面前不停地一张一合,而她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就听见了几个字,同年同月同日生。
其实,这正是她想要来问秦老师的目的,只不过老师心直口快自己先说出来了。
小孩子在上幼儿园会向院方递交户口本复印件,作为孩子的老师对于上面的资料自然也是知晓的,虽然不能完全记住,但像这样特殊的同一天生日的两个孩子,还是印象比较深刻。
秦老师无心的话让云若熙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
回到天御,云若熙还在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柯小依和凌乐乐是同一天生日,事情不要太巧合了吧?
当年柯曼和她同一家医院,同一天生下孩子,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凌一坤是晚上十点多才回来的。
凌乐乐已经睡了,云若熙洗完澡坐在床上看书等他。
略显疲惫的男人上楼看到房间里点亮的那盏橘黄色的台灯时,心下一暖,寒冷的眸色也温柔了许多。
终于,他也有人为他点一盏灯,等他归家了。
“回来了?”
云若熙抬眸见着门口站立的那抹挺拔的身姿时,先是一愣,然后对着他微微一笑。
凌一坤伸手将脖颈上的领带扯下来后,缓缓解开领口的两个扣子,人刚站到床沿边上,他已经迫不及待俯身吻向床上眉眼含笑的女人。
难得见到小女人如此的温柔。
“想我了?”男人的声音有些黯哑,唇齿见带着一丝醉人的酒香。
云若熙也不再矫情,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没说话,只是用一双灵动的眸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凌一坤伸出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
“凌一坤,如果有一天,你的世界多出了一个女人,你会怎么办?”
她原本想问的是,如果有一天,你多了一个女儿,会怎么办?
但是,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她只是想要试探一下。
“怎么办?”他听闻,眉头一抬,“这还不简单?先睡了,然后捆在身边一辈子。”
云若熙皱眉,不管她说什么,这个男人都能歪想到一边儿去。
伸手将自己下巴上的那支手拍开:“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在很认真地问你的话。”
“嗯,我也很认真的回答,就像很认真地睡你一样。”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云若熙懒得再看他,将书丢到一边,然后缩下身子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和他谈话费神费力。
凌一坤淡淡地看了一眼床上鼓起的一团小山包,也没再继续逗她,而是转身去了卫生间。
其实,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和tb石油公司的合同算是彻底谈崩了。
对方的要求太过于苛刻,他们没办法认同,而沈氏对此并没有表态,估计,他们会另寻合作方。
如此一来,凌氏这几月为这个项目付出的金钱时间就相当于是白白浪费了。欧洲的市场打不开,内地的市场停滞不前,这对财团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看来,他又得重新谋划,很费一番波折了。
云若熙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听见卫生间的门开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她身边的床开始微微塌陷,清丽的薄荷味儿缭绕鼻尖。
“睡了?”
她的腰间横过来一只大掌。
云若熙没有吭声,任由他将她抱到怀里。
“听刘建说你下午去见朋友了?”
凌一坤继续问。
云若熙心里微微一滞,“我去见柯曼了。”
她很诚实的回答。
这是两人之间必须要面对的隔阂。
“嗯,都聊了些什么?”
凌一坤说话间又将另一只手从她的脖颈间伸过去,然后将她的小脑袋掰到自己胸口的位置。
“聊了什么呢?”云若熙仿佛在自言自语:“聊男人了。”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声,很淡很轻,但云若熙明显感觉到他的胸口在起伏:“凌一坤,你笑什么?”
她有些恼怒,伸出纤柔的手指去掐他的腰,还不是因为他,她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说吧,想听什么?”
凌一坤任由她在他身上撒泼,薄唇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云若熙偏了偏头,想要逃避他的纠缠。
“嗯。”他淡淡一哼,重新将她的头拉过来。
“那我真的问了,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不信,那就算了。”凌一坤对着她的脖颈故意喷洒出温润的气息。
云若熙浑身鸡皮一抖:“好吧,我就想问,你和柯曼到底睡了没?”
这个问题,其实连凌一坤自己也不清楚。
因为他醒来的时候柯曼就躺在他身边,当晚的记忆很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他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狠狠地索取,无数次之后,终于昏睡过去。
他不敢肯定,在这无数次中,到底有没有对柯曼怎么样。
就在柯曼清醒过来后,他也没闲情去问,潜意识里,他不想面对自己和柯曼曾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实。
他的犹豫被云若熙当做了沉默。
“那就是睡了?”她再一次想要确定的答案。
“怎么?在吃醋?”
他给不了她答案,只能将话题引开。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说说柯曼的孩子。”
“孩子怎么了?”凌一坤眉头轻挑。
“现在我们都知道,乐乐是她偷走了我的女儿,那柯曼当初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去了哪儿?是你的?或者,不是你的?”
“说你蠢吧,你还不信。”男人在她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撕咬了一下,“来,让你英明神武的男人给你分析一下。”
“切……”云若熙在昏暗的灯光下翻了翻白眼,英明神武还会被柯曼糊弄得团团转?
“首先,我们来假设那个孩子是我的,我告诉过她,等确认了孩子的身份,她就是凌太太。以柯曼的性子,她如果有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去费劲心机偷我们的女儿?这个理由说不通,对不对?”
“也许你会说,她讨厌你,想要报复你,然后再偷了我们的女儿。嗯,这个假设也成立,既然偷过来了,她就有两种方法处理这件事情,第一,和着她生下的我的孩子一起对我谎称是对双胞胎。第二,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我们的女儿弄死,然后……”
“哎,呸呸呸,你说什么不好?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弄死,多不吉利啊?
云若熙嫌弃地背过脸去。
“你这个女人,我是在讲道理。”凌一坤一脸无奈,他现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掰过她嫌弃的小脸继续说道:“我们再来假设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这就更好解释了,现在科技发达,不再需要像从前来滴血验亲,查找奸情,只需一个dna,什么都能搞定。所以,为了保住凌太太的身份,她必须去偷一个真正的我的孩子来应付,而她的孩子说不定死了,或者是送人了,所以,说来说去,她的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只能说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综上所述,我只有乐乐这么一个女儿,别的,都不成立,嗯?”
“可是,凌一坤,你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吗?”云若熙不赞同的摇头。
“说。”
“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却是在生产过程中出了意外,又不想被你知道,然后才会偷了我的女儿去代替。”
这个可能,也不是不存在,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他就是真的将柯曼睡了。
这个结果,他和云若熙都不想看到。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当年的事情时隔太久,江源去查那家医院的时候,据说当天确实有生产出来的婴儿夭折了,那婴儿到底是谁的,助产的医护人员也记不清了。
“睡吧。”良久,耳畔传来一声黯哑的男音。
云若熙闭了眸,心绪一直难以平静,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她竟然非要去较真。
凌一坤作为一名浑身闪耀着钻石光芒的成年男人,即便有过无数个女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有些释怀,又有些委屈,一双小手搭到他的腰上:“凌一坤,你当年准备娶柯曼是不是因为乐乐的缘故?”
“嗯。”他在她背上轻轻的拍。
“那你现在对我好,也是因为乐乐的缘故?”
“知道我对你好了?”男人的手稍稍加了些力度。
“你还没回答我。”
“嗯。”
还是干脆的一个字。
“那要是没有乐乐呢?”云若熙不甘心,她不想母凭子贵,虽然说婚姻会平淡,但是她奢求过高,还想要爱情。
“没有乐乐?”男人说着顿了顿:“没有乐乐,你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还能跑来找我?”
云若熙咬了咬唇,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问来问去,问题撂倒自己身上来了。
于是,干脆闭嘴。
很意外,这个晚上,凌一坤只是将她搂在怀里,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第二天一大早,云若熙还在睡觉,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又匆匆赶去了公司。
再也没了睡意,她睁开了一双迷离的眸子,今天的打算是送乐乐去幼儿园后,她要去医院一趟。
这么久没来大姨妈,她有些担心。
凌乐乐心情也不太好,想到还要和那个讨厌的柯小依坐一桌,小丫头就趴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乐乐,乖,老师昨天已经说了很清楚了,对不对?就一周,嗯哼?”云若熙双手拧着她的胳肢窝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告诉妈妈,今天穿哪条裙子?”
提到裙子,凌乐乐又焉儿了。
那柯小依仿佛偏生和她作对,她穿公主裙,她也穿公主裙。
“算了,我今天要穿运动装,和妈妈那套粉色的配成亲子装。”小丫头咬咬唇,那是凌一坤专门让人设计的一套亲子系列,她不相信,柯小依还能和她穿成一样。
“行,那妈妈今天就陪着乐乐一起穿,好不好?”
……
将凌乐乐送到幼儿园后,慕尚直接开去了医院。
刘建看着那道粉色的背影进入大厅,想了想,他还是给凌一坤打了个电话。
车上的时候,云若熙向他解释的是说她一年一次的常规检查时间到了,去看看,也算完成任务。
但刘建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闪躲。
凌一坤到公司后临时决定去国外出差,考察另一家石油公司打算合作。
刘建打电话过去时,他刚好和程少楠在机场换登机牌,听见刘建在电话里说云若熙去了医院,眉头紧拧:“这样,你多注意点,有什么情况立即告诉我。”
程少楠站在一旁不停地催促,机场大厅已经在提示他们乘坐的飞机即将起飞了。
凌一坤回头,看着他满脸的寒霜,“走吧。”
这次去国外,如果谈得顺利,凌氏财团目前的困状能彻底改变。
但是,决定得很匆忙,他甚至都没敢给云若熙打电话,他怕自己在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就会打消出差的念头,舍不得走了。
想着,还是到了再说吧。
爱情一旦骤然降临,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尊贵无比身份,它都会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横扫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让你为之欢呼雀跃,牵肠挂肚。
才刚离开,凌一坤就开始忍不住想念了。
被想念的女人此时正坐在妇产科门诊外等号。
她来得有些晚,走廊上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挺着大肚子在家人的陪同下来做产检的。
看着那些女人脸上层层荡漾开来的笑意,云若熙眸色微凉,最后,干脆从包里翻出手机埋头玩游戏。
不远处的人群中,杜安琪穿着咖啡色的宽松长裙刚从门诊室出来。
她怀孕了,四个月,凌一凡不知道。
而她的父母远在美国更不知情,大伯杜鸿文最近在忙着收购国内的几家上市公司,自从上次她向他提出和凌一凡的婚事要缓一缓之后,杜鸿文有些生气,总觉得她还是孩子性情,不懂事。
这次,她怕惹恼了他,也没敢告诉。
今天她又是独自一人来医院做产前检查,这个孩子,即便凌一凡不喜欢,她也是要将他生下来的。
云若熙耐着性子打完一局,抬头看了看液晶显示屏的序号,才二十几号,离她的还有十来个。
就在她再一次准备百无聊赖地玩游戏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好像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等她反应过来那人是杜安琪时,再想要努力寻找,人却不见了。
此时,杜安琪拿着医生开具的b超单已经随着人群进到电梯上楼去了。
......
半小时之后,终于轮到她了。
云若熙进门时,门诊的中年女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看着她,一双小眼睛透着精光。
“云若熙?”她不确定地问道。
“嗯。”云若熙点点头。
“把排号单拿来给我看看。”女医生朝她伸手。
等她的目光锁定在排号单的云若熙三个字上,认真确定了她的身份之后,她才淡淡地问:“哪里不舒服?”
“我怀疑我怀孕了。”云若熙坐下来后又补充了一句:“大姨妈好久都没有来了。”
“有什么反应没有?”女医生继续问。
“犯困,恶心,想吐……”
“行了,行了,这样吧,你先去做个检查,等结果出来再说。”
她还未说完,女医生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云若熙皱眉,现在医生对待病患的态度是越来越恶劣了,她忍不住朝她胸上挂的医牌看过去,林小青,主任医师。
她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见状只能闭了嘴。
而林医生说完之后,也不再管她,侧身对着电脑不停敲打着键盘开检查单。
“先去做个彩超,如果没有任何问题,再进行别的检查。”
云若熙点头,这是医院的常规程序。
等她拿着体检单出门后,林医生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迅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题外话---小伙伴们估计要担心死了。
宠文,宠文,宠文。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121.121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事儿吧?
两个小时之后。
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云若熙手里捏着一大推票据失魂落魄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她脸色苍白,抱紧的双臂有些微微发抖偿。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充斥着各种尖叫声,哭闹声,而她的脑子里却被林医生的话占得满满当当撄。
林医生说,她并没有怀孕,大姨妈没有来是因为近段时间焦虑过重,得好好调养才行。
医生还说,她之前在生孩子的时候没注意保护好身体,子宫严重受损,今后想要怀孕,恐怕是难上加难,让她先做好心理准备。
絮絮叨叨一大堆,又给她开出了一大堆中药,让她回去煎服,五天之后,再来医院复查,如果大姨妈还没有来,她们将要考虑给她注射黄体酮。
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结果,云若熙的脑子很懵。
自从找到乐乐之后,她是打算再也不要孩子了,可现实真让她不能有孩子,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了。
不要,是她主观的意思。
不能有,是她被动了。
凌一坤这段时间一直念叨再要一个孩子,她也没刻意反驳,不是她重男轻女,凌家偌大的家业如果让凌乐乐一个女孩子去承担,她会过得非常的幸苦。
但是有两个,或者多个兄妹,那情况就不同了。
想到这些,云若熙丝毫没意识到,她已经在盘算着和凌一坤两人以后的生活。
现在,无论做什么,她都会情不自禁的想到他。
已经是中午,云若熙忍不住想要给他打个电话,即便知道他忙不能一起吃饭,在这个时候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至少,能给她心里一些安慰。
但是,手机拨打过去,对方提示关机了。
在她的印象中,他好像是24小时都会开机的。
现在,为什么会关机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巧了。
起身,最后一次看了看检查结果,然后将它们连带着收费单据统统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在她的身后,一道人影翩然而至。
云若熙转身,刚好与她碰上。
“大嫂!”杜安琪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她,看她手里拧着一包中药,“你这是,生病了?”
云若熙定睛一看,杜安琪小巧精致的脸上染了一丝红晕,宽松的衣裙将她的身形遮掩得恰到好处。
“杜安琪?”她尴尬一笑,这世界真是够小的。
“嗯,大嫂怎么一个人啊,大哥没陪你过来呢?”杜安琪笑得温婉端庄。
“他去公司了,我只是小感冒而已,有些头疼。”云若熙说着,假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呢?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医生幸好开的是中药,没有药品名字,顺便糊弄就能行。
“我啊。”杜安琪说着顿了顿,一双漂亮的眸子四下张望之后再凑到云若熙的耳畔轻轻地说着:“怀孕了,四个月,大嫂,你能看得出来不?”
她说完,轻轻拧起裙摆转了一圈。
云若熙看着她的笑脸,晶莹的眸子稍稍变得有些晦暗,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杜安琪的孩子不用猜,只能是凌一凡的。
四个月,那就是在回国之前就有了。
真好,她和凌一坤在四年前有了乐乐,现在,凌一凡和杜安琪在四个月前有了宝宝,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谁欠谁的了。
虽然,在凌一凡失踪后,她曾经做梦都想替他生下一个孩子来延续他的生命。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做产检?”云若熙眉头微蹙,彻底与从前说再见,她的心里有些轻微的疼,但并不会影响到她正常的情绪。
“一凡他还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她。”杜安琪调皮地挑眉:“大嫂,你知道的,一凡他很忙,我不想让他担心。”
杜安琪说着便去挽云若熙的胳膊:“还没吃饭吧?走,中午我俩一起。”
对于杜安琪,云若熙并不厌恶,相反,她美得高贵,典雅,她甚至觉得她和凌一凡才是天生的一对。
云若熙她没有推辞,任由杜安琪拉着出了医院大厅。
刘建一直在大门口等候着,见着两人一同出来,先是一愣,然后迅速迎上去。
“云小姐,检查完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凌一坤交代的,但他好像问得太迫切了。
“没事儿,稍有点贫血,医生开了点药让回去喝。”
云若熙甩了甩手里的那包中药:“刘先生,中午我们一块儿吃饭,我给王妈打个电话就说我不回去了。”
刘建锐利的目光从云若熙的脸上转移到杜安琪的脸上,然后再沉闷出声:“行。”
停车场,两个女人各怀心思等着刘建将车开过来。
初夏,中午的日头已经有些猛烈了,杜安琪怕晒,低头正从包里拿伞。
云若熙眸色不明地站在她身旁看着不远处缓缓启动的那辆熟悉的白色慕尚。
就在她一眨眼的功夫,紧挨着白色慕尚的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以惊人的倒车速度毫无征兆地朝着她和杜安琪的方向直冲过来。
云若熙正面而立,自然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而杜安琪侧身对着在拿伞,根本没注意。
云若熙的第一反应便是闪到一边去躲避,但当她刚迈出一只脚的时候,她突然才想到还有杜安琪,下意识的,她伸手就去拉她的胳膊:“小心啊。”
随着她的一声尖叫之后,黑色轿车在离她们半米不到的距离猛然停了下来。
而杜安琪因为被云若熙猛然的拖拽,两人都因为受力不稳,重重地跌在了硬邦邦的地面上。
刘建在车里,自然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他迅速下车跑到云若熙面前半跪在她身旁:“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儿?”
平日里一贯干脆冷漠的语调染上了迫切。
云若熙动了动双腿后摇摇头,还好,她只是手肘蹭破了皮,在刘建的搀扶下,她慢慢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大嫂。”
她的身后,杜安琪小声地喊到。
云若熙回头,见着她弯着腰半躺在地面上,一张小脸惨白,双手紧紧捂着小腹的位置。
糟糕。
她是有身孕的人,这么摔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刘建,快,帮我把杜安琪扶起来。”
到这个时候,云若熙连刘先生都不喊了,事情太紧急,她必须要将她送到医院里检查才行。
医院停车场这边发生意外,片刻功夫,已经有热心的人喊来了医院的医护人员。
刘建没上前帮忙,他只是守在云若熙身旁看着匆匆赶来的人员将杜安琪抬上了担架。
“医生,我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事的吧?医生,你告诉我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杜安琪虽然平躺着,但她的手始终努力抓着一名医生的工作服,她一遍遍问着相同的问题,只是想确认她的宝宝是否安全。
医生没有检查,她们也没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一个劲儿的安慰,让她心情放轻松,太紧张对胎儿不好。
云若熙也是急得不行,“刘建,我要去看看,你赶紧通知凌一凡让他过来。”
这个时候,杜安琪应该最想见到的就是他了。
刘建看着她离去时纤柔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狠冽。
此时,肇事车辆还稳稳地停靠在原地,司机没有下车,门窗都是紧闭的。
“下来。”刘建走到窗前用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哐!”
随着一声破响,他抬起一脚飞踹到了对方的驾驶室玻璃上。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又是一拳挥出去:“你他妈没长眼睛,谁都敢撞。”
驾驶室里的一名年轻男子随即被他打晕在位置上。
刘建是特种兵,一拳下去至少几百斤的力气,要不是他收敛了些力度,估计那男人得当场死亡。
他这一连串的暴行,惹得围观的路人不停咂舌,艾玛,即便人家再有错,也不能这样上来就是拳脚吧。
更嚣张的是,打完了,他甩手就走。
不过,幸好,他只是走进了医院。
刘建是要去找云若熙,又怕那么肇事者溜掉,所以才出此下策。
伤了,他总要住院呗。
只要人在,就不愁找不到机会弄死他。
……
医院病房。
云若熙站在门口,只听见杜安琪虚弱地哀求着医生,让他们一定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声音带着无助和绝望。
云若熙不知道凌一凡和杜安琪之间的具体情况,但杜安琪再明白不过了,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她和凌一凡之间就什么也不会剩下了。
凌一凡赶来的时候,杜安琪正在输液,她因为疼痛,弯曲着身子,脸色惨白。
云若熙坐在她身边守候着,一脸的愧疚和担心。
虽然医生说只是有些轻微的见红,情况还算乐观,先住院观察一下输点保胎药物应该没有大碍。
但是,她就是莫名的难过。
也许是因为之前刚得知自己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所以,就觉得应该去格外珍惜她和凌一凡的孩子。
“有没有怎么样?小熙。”凌一凡走到两人面前,他率先问的,竟然是云若熙。
床上的杜安琪听得身形一滞,隐忍已久的泪毫无征兆就掉了下来。
这就是她深爱的丈夫啊,在得知妻子有孕在身并且情况危急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别的女人。
云若熙眉头紧皱,“凌一凡,杜安琪很难受,你先照顾她,我出去一下。”
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再担心也不应该呆在病房,她甚至有些恼怒凌一凡刚才的做法。
也没等他同意,她转身就出了病房。
门口。
刘建一直守着,见她只顾着照顾杜安琪,完全忘记自己的手肘还在流血。
虽然伤口不太严重,但磨破了一大块皮,现在不停往外渗着血珠。
“先去包扎一下吧。”他想要伸手,但还是忍住了。
“没事。”
云若熙淡淡一笑,她并不觉得手肘疼,倒是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隐痛。
“不消毒,伤口会感染的,要是云小姐固执,我只能给凌总打电话。”
“唉,走吧。”
刘建的威胁起了作用。
她不想什么事情都去惊动凌一坤,毕竟他一个人管理着整个庞大的财团,不用想也知道会很累。
两人刚从病房下楼,迎面就走来两名警察。
警察的身后还跟着几名群众,“警察同志,就是他伤人了,我们都看见了,对不对?”其中有人说道。
“对,对。我亲眼看见的,他打了一拳,然后人就晕倒了。”有人附和。
……
云若熙疑惑地看着刘建,而刘建则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云小姐,你先去包扎一下,我和他们说说,然后就来找你,切记,不要离开医院。”
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并不是意外。
“刘建,你真的打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云若熙紧拧眉头。
“打了,不过,一点小伤而已。”
他说得轻描淡写。
警察已经走到了刘建面前:“有群众举报,你恶意伤人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
刘建跟着两名警务人员离开后,云若熙站在医院的大厅不知所措。
刘建那儿她并不担心,两人相处这段日子,她知道他是有分寸的人。
她想要回病房去看看杜安琪,但是凌一凡在那儿。
想了想,她并没有去门诊处理伤口,而是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出神。
直到她包里的电话响起来时,她才慢吞吞地接了起来。
电话是文菲打过来的。
“小熙,吃饭了没?”
今天凌总出差,她怕她一个人寂寞。
“菲儿,我闯祸了。”
她的心里无助到了极致,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
“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没有,菲儿,晚上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不用晚上,我现在就过来,说地址。”
“那你不上班了?”
“凌总出差了,现在办公室里也没什么事情。”
文菲没告诉她,tb石油公司那边的事情松懈下来,她们的工作量突然骤减。
“他出差了?”
云若熙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为什么不知道?
“嗯,说地址,我马上赶过来。”
“医院,利星路这边的三人民医院。”
“你去医院做什么?怀孕了?”
“不是,别,别问了……”云若熙说话间,她看见医院大门口呼啦啦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老太太正是方渝。
“菲儿,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这边有点事情。”
云若熙匆匆将电话挂断。
她知道,要来的迟早得来。
也不知道是谁如此迅速就将医院这边的事情告诉了方渝,估计老太太是知道了杜安琪差一点流产的事情,要不然看她的脸色不会是忧心忡忡的。
硬着头皮迎上去:“奶奶。”云若熙恭恭敬敬地喊到。
方渝原本还担心着杜安琪肚子里未出世的曾孙,突然看见云若熙,原本担忧的表情变成了怒气冲天:“你还有脸在这儿?”
云若熙垂眸,她知道,要不是自己拉杜安琪一把,她也不会摔了,虽然是出于好心,但终究是好心办了坏事儿。
“云若熙,是吧?我这个老太婆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要是我孙媳妇和我那未曾出世的曾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方渝说完,冷冷地从她身边走过,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还有,你别以为你有一坤撑腰就了不起,我是亲手带大他的奶奶,关键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他的心会偏向谁?”
云若熙一直低着头沉默着,自从上次照片事件之后,方渝对她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转变,看她怎么都不顺眼。
她也知道,照老太太的观点,发生那样的事情肯定是容不下的。
特别是生在豪门,谁家希望自己的孙媳妇行为不检点呢?
方渝走后,跟在她身边的管家刘康明顿了顿身形,最终留了下来:“云小姐,老太太说话直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的,刘叔。”云若熙咬了咬嘴唇。
“还有,凌家子嗣单薄,老太太好不容易才盼到这么一个,又发生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心急了点。其实,她人挺好的,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了。”刘康明又补充到。
“是的,刘叔,我不会生气的。”
“对了,云小姐,刘建呢?怎么没看到他?”
这个儿子是凌一坤安排近身保护她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去了哪儿?
“哦,他被警察带走了,说是伤了人,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云若熙的确不清楚,刘建伤人的时候她追杜安琪去了。
刘康明脸色暗沉,这个混小子,什么事情重要都分不清。
两人谈话间,原本该在警察局的刘建却一阵风似的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爸!”他喊到。
“啪!”
刘康明上前两步,响亮的一巴掌毫无征兆地扇到他的脸上:“你疯哪儿去了?”
“出了点小事,不过已经解决了。”刘建站定,并没有因为挨了一巴掌而畏畏缩缩,反而照旧是身姿笔挺。
“混账东西,跟我到楼上去。”刘康明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122.122忘了她,好好和安琪过日子
刘康明来的时候已经了解到出事的整个过程,连带着刘建的行车记录仪都已经翻看过了,从记录仪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云若熙并没有任何的过错,相反,她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想要去将杜安琪拉开。
错就错在刘建,他的身份说白了就是保镖,在感知到危险的一瞬间,他就应该将他的车子掉头,不顾自身安危迅速朝着肇事车辆撞过去,这样,才会避免云若熙和杜安琪的伤害撄。
刘康明想要问他的是,连云若熙都发现了端倪,作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他当时在做什么?差一点就酿成了大祸。
刘建在做什么?
他当时的视线一直在云若熙身上偿。
被刘康明带走,大厅又只剩下云若熙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
方渝和刘康明的话交替着在她耳边徘徊,凌家子嗣单薄,杜安琪腹中的孩子是他们盼了好久才盼到的。
想到这一点,她又联想到柯曼,估计也是因为不能给凌家再绵延子嗣,方渝为了补偿才转赠了凌氏的股份给她以示补偿。
豪门的规矩,云若熙是不懂的,但自小看清宫戏,她还是能大概明白一些,每次皇帝选妃,皇太后之类都会说到一句话,子嗣为重,还望皇上要开枝散叶。
现在的豪门就相当于从前的皇宫,老太太又信奉多子多福,而她现在也和柯曼一样,估计,想要再生孩子,难上加难,这以后的路,唉!
她的脑子里嗡嗡的,直到文菲走到她面前,她还是一副恍惚的神情。
……
杜安琪的病房因为方渝的到来一下就挤满了人。
凌家老宅来了三个保姆帮忙照顾。
此时,可能是因为保胎药起了作用,她的肚子不再那么疼了,惨白着一张脸侧躺在病床上,而一双眼睛却是红红的。
方渝坐在她的身边拉了她的手不停的念叨着:“你说你这孩子啊,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奶奶,要是出了点事儿可怎么办好啊?”
杜安琪垂着眸,咬了咬唇说道:“奶奶,一凡他忙,我不想让他担心。”
“他能忙什么?难道还能有比老婆生孩子更重要的事情?”
方渝一提到凌一凡就想起他抱着云若熙亲吻的照片,看杜安琪红肿的眼睛,她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是受了委屈了。
“安琪,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奶奶,奶奶替你做主。”方渝说完,回头看着窗户旁神色莫辨的凌一凡:“一凡,过来,给你媳妇喂点鸡汤。”
凌一凡迟疑了一下,幽深的眸扫过杜安琪红肿的眼睛,走到床头柜上将方渝一行人带来的保温盒打开,缓缓倒了一小碗鸡汤放在一旁。
“喂啊。”方渝看着着急。
“烫。”
“烫?不知道吹吹?”
凌一凡眉尾一挑,最终还是坐在了杜安琪身旁:“来,喝点。”
他的声音难得带了温润。
对于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一时间心事重重。
自从被她和乔羽算计之后,他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但是今天看到她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却不哼一声的时候,他又忍不住难受,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所有的对错在那一刻仿佛都归了零。
想到她独自承受着怀孕的艰辛,却不想让他知道的时候,他又就觉得她好傻。
和他自己一样的傻。
杜安琪没想过凌一凡会亲手喂她的鸡汤,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端着白玉勺喂到自己唇边的时候,她的眼泪再一次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不喝?”
凌一凡渐渐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你这个孩子,怎么对你媳妇说话的?”一旁的方渝生气地责备着。
“奶奶,是我不好。”杜安琪伸出没有输液的右手:“一凡,我自己来吧。”
“随你。”凌一凡将勺子丢到碗里,然后重新站回了窗边。
“一凡,你给我出来一下。”
方渝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怒气,她这个孙子因为身体不好,从小被宠得脾气坏成了这样。
祖孙俩站到楼梯间。
“说吧,你和你大嫂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渝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要,偏偏去想不该想的,你这是准备气死奶奶,是不是?”
照片的事情,凌一凡之前并不知情,被方渝突然问道,他一时有些疑惑:“和小熙什么怎么回事?”
“小熙,她是你大嫂。你还给我装,还装?是不是?”
方渝抖抖索索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他:“你给我看清楚了,这上面是不是你?你不要告诉我,他是你哥。”
方渝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
凌一凡一看上面相拥的两人,幽深的眸缓缓地眯了起来,这照片是谁拍的?又怎么会到了方渝哪儿?
更让他忧心的是,凌一坤知道这事儿吗?
上面的镜头就是那晚他在花园强吻云若熙的事儿,要是凌一坤将所有的醋劲儿撒到她身上,可怎么办?
“奶奶,哥看过这照片没有?”
“现在你知道担心了?”方渝将照片从他的手中抽回来:“这么些年,奶奶一直都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你看现在,都做的什么事儿?”
方渝说着,浑身因为气愤不停地颤抖。
“奶奶,我和小熙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能想什么样?亲都亲了,难不成你还将她睡了?”方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又伸出手不停地戳他的肩:“一凡啊,你这么这样糊涂啊。”
“我不糊涂,我和小熙认识已经很久了,久到比大哥认识她还要久……”
尘封的往事,不得不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他重新讲述了出来。
他担心方渝误会,怕她因此厌恶云若熙。
方渝听完,心中的怒气渐渐少了些,她是老古板,但也不代表就不通情达理。
年轻时的爱情明明爱得浓烈却总是这样阴差阳错的,就像当年她和苏长川,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唉,一凡啊,现在你和安琪都有孩子了,奶奶说一句,忘了她,好好和安琪过日子。”
“奶奶看得出来,你大哥也是真心喜欢上那丫头了,既然你和她不再可能,私底下也要少往来,免得落人口实。奶奶知道,这照片一定是有人故意让我看到了,想要让凌家大乱一场,咱们凌家自从兴旺之后不知被多少人虎视眈眈,你们兄弟俩,千万别为了一个女人闹得鸡犬不宁,若真是那样,奶奶一定是死不瞑目了。”
方渝的一番话让凌一凡俊逸的脸变得暗沉,他知道老太太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全这个家。
自从凌振豪和乔羽离婚之后,凌家一度陷入危机之中,是老太太硬撑着才熬过去的,其中的艰辛不为人知。
那时候,他和凌一坤都还小,除了整天闹腾,什么忙也帮不上,现在他长大了,总是要为老太太和凌家考虑的。
“奶奶,我答应您。”凌一凡轻轻抱住了方渝的肩:“以后您也别说瞎话了,您得长命百岁。”
方渝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孩子啊,奶奶知道你心里的苦,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
祖孙俩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杜安琪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卷翘的睫毛遮住了那双充满悲伤的眸,一张小脸血色尽无,连带着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还好,孩子无恙,大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方渝坐在一旁心疼得看着她这个孙媳妇,轮家室和长相,她都不输于云若熙,可感情这东西偏偏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奶奶,您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看着。”
方渝才出院,身体原本也不大好,凌一凡送她到医院大门口准备让管家刘叔将她送回去。
结果,在医院大厅的一处角落里,云若熙抱着文菲静静落泪的场景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在他的记忆里,云若熙只哭过一次,就是云柳住院,她种的茶花也死了。
她是一名坚强的女子,若非到了绝望的境地,她都会笑着去面对。
方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然也发现了。
“一凡,你刚才答应过奶奶的。”她提醒到。
自己的这个孙子生性善良,软弱,她担心他忍不住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知道。”凌一凡回答的声音毫无温度,他的视线从云若熙那张悲痛的脸移到她血糊糊的肘胳膊上。
心里的疼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她是那么坚强又是那么脆弱,凌一坤出差,没有了他,谁来照顾和保护她?
……
“小熙,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文菲匆匆赶过来时,就看见她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眼神呆滞。
云若熙抱着她,也不说话,隐忍的泪开始不停地往下淌,她的下巴搁在文菲的肩上,文菲的衣服都湿了好大一块儿。
“好吧,不想说就不说。”文菲拍拍她的背:“哭累了,我们就去吃饭。”
云若熙终于轻轻的摇头了:“你陪我去病房看看杜安琪。”
“谁是杜安琪?她怎么了?还有,你的伤口怎么不去包扎一下?”
文菲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
“杜安琪,凌一凡的妻子,刚才,我和她差点被车撞了……”
云若熙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文菲瞪着一双琉璃的眸:“小熙,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这件事情就哭得稀里哗啦的,说吧,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不愧是闺蜜,只要她一个眼神,文菲就会懂。
“剩下的事,等我们先去病房后再说。”
“也行。”
文菲站起身来,医院吵吵嚷嚷的,的确不适合聊天。
两个女人走到杜安琪的病房时,她已经醒了。
准确的是,她一直都没有睡。
凌一凡和方渝进去的时候,她只是不想面对,假装自己睡着了。
“大嫂。”见着云若熙,杜安琪惨淡一笑。
“安琪,对于给你带来的伤害,我很抱歉。”
云若熙的话一语双关,两个心思玲珑的女人自然都懂。
“大嫂,我没事,你也去包扎一下吧,流了那么多血,大哥看了一定会心疼的。”
“那你好好保重身体,我走了。”云若熙替她掖了掖背角:“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她临走前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我会的。”杜安琪将手放到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抚摸。
云若熙上楼这一趟就简单说了几句话,却又像是完成心愿似的。
她和文菲从病房出来时,凌一凡正站在走廊的窗口处抽烟。
初夏的阳光从玻璃窗投进来挥洒到他挺拔的身姿上,一层光晕,一层金,云若熙看着,眼眶微红。
才几天不见,他瘦了很多,抽烟的姿势仍旧不太娴熟,却已是优雅无比。
“小熙。”文菲小声地叫她。
“走吧。”云若熙挽过文菲的胳膊,与凌一凡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了他身上从没有过的淡淡的烟草味儿。
凌一凡的目光一直凝视着她,手中的烟火已经燃到了他的皮肤也浑然不觉,她纤柔的身影一步一步轻缓而来,像踩到他的心上,再深深留下脚印。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他也没舍得眨一眨眼睛。
此去,或许就是永别。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突然,杜安琪怀孕是他从未想过的。
但,孩子何其无辜。
他不喜欢,却不能不负责任。
他已经打算好了,等杜安琪的身体好一些,他就会带着她回美国,然后,不会再回来。
这样,其实挺好。
不相见,守着回忆了却此生。
……
蓝调西餐厅。
云若熙上厕所去了,等她出来时,文菲已经点好了两份牛排。
“怎么了?”
文菲见她的视线一直盯着牛排看。
“没什么。”
云若熙浅浅一笑。
只是牛排而已,她就会联想到凌家兄弟的身上去。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把饭吃饱了,才会有力气生气或者是去难过。”文菲拿着刀叉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递给她。
云若熙胳膊疼,包扎过之后依旧火辣辣的,文菲贴心,切好了,就不用她费力了。
忙碌了老半天,云若熙也确实饿了,只不过刚将牛排放到嘴里还未来得及咀嚼,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你到底怎么了?”
见着她捂着唇快速走向洗手间,文菲跟在她身后担心地问道。
“怀孕了?”
洗手间里,云若熙蹲在厕所旁吐得一塌糊涂,文菲轻轻拍着她的背:“小熙,你别告诉我今天抱着我哭是因为怀孕喜极而泣啊?”
“你想多了。”
云若熙吐完之后,拿了纸巾轻轻擦拭着嘴唇。
“想多了?你看你这个样子,见油就吐,不是怀孕是什么?”
“对了,菲儿,你帮我想想以前我有了乐乐之后,是不是也是这样吐?”
两人坐回餐厅,云若熙干脆将牛排撤了,重新点了两份甜品和一杯果汁。
“以前啊?”文菲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好像没有吐过,只是偶尔听见你说恶心。”
“嗯,所以,我没有怀孕。”云若熙很肯定地点头。
她的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吸管不停搅拌着果汁:“菲儿,其实我最开始也怀疑自己是怀孕了,然后才去的医院,但结果就是我不但没有孩子,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淡淡地说着最悲伤的事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文菲手中的叉子突然掉落,然后“嘭”一声脆响,砸到餐盘上。
“你说什么?这结果是医生告诉你的?都做了什么检查?”
她显然是不相信这样的结果。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结果就是这样,医生还开了些中药让我回去调理,说是我气血不足,哎,你看,我把药给丢了。”
云若熙现在才想起来,那林医生开的中药被她掉在医院里了。
“那医生还说了什么?”
文菲还是不甘心,眼见着好友苦尽甘来,却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说什么了,检查结果我撕了,反正就是让多注意身体。”
云若熙摊了摊手,“其实,菲儿,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有乐乐了,以后要不要孩子都无所谓,对不对?”
文菲干脆将盘子推到一边:“那你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凌总吗?”
“唉。”云若熙低低地叹了口气:“再说吧。”
“小熙,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先缓缓,我好像还没告诉你,这两天公司出了点问题,凌总的心情估计也不太好。”
“是合作的事情谈崩了?”
“不愧是凌总的女人,一猜就中。”
两个小女人正在谈着心事,云若熙的电话响了起来。
“云小姐,请问,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什么时候来接你?”
电话那边,刘建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云若熙抬腕看表:“半小时之后,你来蓝调西餐厅吧。”
“是谁?凌一凡?”文菲皱着眉头问道。
“瞎想什么?是刘建,凌一坤给我安排的司机。”
“唉,你说,这同人怎么不同命啊。”
文菲瘪瘪嘴:“你看凌总对你多好啊,再看看我,一天上班累死累活也不见有男人心疼。”
“菲儿,樊泽森下个月……”
“哎,哎,别提他。”文菲打断了她的话:“你这样说,让我们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对,我饿了。”云若熙拿起一块玫瑰糕放进了嘴里。
---题外话---又到周末啦,小伙伴们可以睡懒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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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云若熙躺在凌一坤的怀里突发奇想地问到:“老公,要是把人的眼睛蒙上,该怎么分辨白天和黑夜呢?”
凌一坤唇角一勾,一双大掌不安分地往她腰上游走:“这还不简单,看晨勃!”
云若熙:“色胚!”
123.123一坤,爱人
晚上,凌一坤打电话来的时候,云若熙正在给凌乐乐洗澡。
小家伙闹腾,非要在浴缸里爬来爬去,云若熙抱她起来的时候,她的小脚丫子正好踹到了她的小腹上。
不知为什么,她一整天都觉得小腹隐隐作痛,难道是要来大姨妈了撄?
“小熙,我出差了。”电话那边,凌一坤的声音略显疲惫偿。
“我知道。”
云若熙将手机按了免提,她一边给小丫头穿睡衣,一边和他通话。
“知道也不给我打电话?有没有想我?”
云若熙紧张地看了一眼凌乐乐,动作一顿,这人要不要这么肉麻,还未来得及将手机抓过来,小丫头已经先一步抢走了。
“爸爸,乐乐可想你了,妈妈她不想,真的。”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朝云若熙调皮地吐舌头。
“哦,是吗?那乐乐怎么想爸爸?”
“怎么想?”凌乐乐歪着脑袋:“眼睛想,鼻子想,嘴巴也想,反正妈妈是不想的。”
今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凌乐乐要嚷着吃冰淇淋,结果云若熙没同意,小家伙心里憋着气呢。
凌一坤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去,把电话给妈妈,乐乐要赶紧睡觉,要不然爸爸打屁股,嗯?”
凌乐乐瘪瘪嘴,一双小胖腿做了个翘二郎腿的动作,一边晃一边说:“爸爸,你都出差了,能打到吗?切……”
好吧,女儿大了,想要糊弄有些难。
小丫头好不容易才被云若熙哄得睡着。
她回了凌一坤的卧室:“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听起来好像心情不好?”
“凌一坤,白天的时候我把杜安琪摔倒了,害得她差点没了孩子。”
“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不是你的错,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嗯?”
他刚下飞机就收到刘建发给他的短信,里面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给他说了。
“可是……”
“别想太多,告诉我,为什么去医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医院?”云若熙咬了咬唇:“哦,去做个常规检查,医生说我有点贫血,其他都挺好。”
“小熙,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女儿。”
第一次,凌一坤以温柔的语调认真叮嘱着她,“还有,我想你了!”
他性感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那边幽幽的传到云若熙的耳朵里,小女人鼻头一酸,差一点就掉下泪来。
“我知道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她轻不可闻地吸了吸鼻子。
文菲说,他太累了,只是回到家不想让她看见而已。
就像昨天晚上,明明心情糟糕透顶,他还要逗她开心。
“小熙,这么久了,我好像还没说过我爱你。”
身在异国他乡,即便是最冷漠的男人在听见最心爱的女人温柔的嗓音时,也会触景生情,他说,他爱她。
最冷漠的男人却说着最缠绵的情话,这让云若熙在电话另一边听得像是在漆黑的夜里突然盛开了繁星,漫天璀璨,照亮了她晦暗的世界。
有那么一瞬,她差一点就想告诉他,她也想他了,很想很想。
在医院最无助的时候,她就想要是他在该有多好。
虽然他脾气坏,小心眼,还毒舌,但他到底还是会将她搂在怀,一边责骂一边给她最安心的拥抱。
挂断电话后,云若熙的心绪一直无法平静。
她转身去了凌一坤的书房,很多时候她发现只要他心情不好,他都会站在窗边静默,让挺拔的身姿隐匿在黑暗之中,孤傲,冷清,像是黑夜里最矜贵的王。
云若熙站在他常站立的位置,抬头,目之所及是一轮高悬的满月,满月清辉,不及日光澎湃,有一种道不尽的苍凉。
她静默良久,然后开了灯。
凌一坤的书房除了必备的几台电脑之外,还有一张他平时用来练字的宽大的写字台。
上面笔墨纸砚统统都是现成的,云若熙铺开一张宣纸,蘸了墨,大笔一挥,“一坤”两个字赫然印于纸上。
比起他遒劲浑厚的书法,云若熙的字显得婉约端庄,有种大家闺秀之美。
小时候,她在云柳的逼迫下练习毛笔字,一练就是十来年,这也是将她的性子磨得沉稳的原因之一。
字迹未干,她小心地趴在桌面上轻轻地吹,吹完,觉得意犹未尽,重新甩开笔墨,在另一张宣纸下写上“爱人”二字。
两张纸摆在一起,爱人,一坤。
或者是一坤,爱人,怎么念都觉得不错。
小女人终于捂着嘴浅浅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眸子里流光溢彩。
笑完之后,她将两张纸小心地叠起来,打算放好,想了想,又揉成一团丢进了废纸篓。
这样的心思,还是不要让凌一坤看见了,她怕被他笑话。
……
总统套房。
宽大的落地窗前映出两道暗黑的身影。
沈文轩坐在床沿边上,修长的手指夹了一支烟,笔直的腿悠闲交替,蹭亮的皮鞋印着柯雅那张娇小的脸。
“想好了没有?”他将烟放到唇边猛然吸了一口,然后侧身对着身边的柯雅不急不缓地吐着白色的烟雾。
柯雅眉头紧拧,眸色生厌,纤柔的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扇:“沈文轩,你赶紧把烟掐了,呛死了。”
“哦?呛死了我可会心疼的,要不然待会儿我让你爽死?”沈文轩的语气显得格外轻挑。
说完,他将一张笑得邪魅的脸凑到她的耳边,顺势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的脖颈。
“说正经的。”柯雅往后一缩,伸手将他推开:“沈文轩,你真的能把我堂哥救出来?”
她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以沈氏现在的势力根本无法做到和凌氏财团抗衡。
虽然不信,但她也只能孤注一掷。
自从上次在方渝的病房见到苏妍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凌家老太太的心思偏向了苏妍。
事后,因为柯华刚的事情她又旁敲侧击求方渝帮忙。
结果方渝以公司里的事情她不方便出面为由推脱了。
前段时间度假山庄出事闹得太大,方渝也知道就是因为有她对柯家的有心袒护才会让柯华刚有恃无恐,这次,她想着也得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所以,柯雅求情,她没有同意。
更何况,她也不想因为外人而伤了她与自己孙子之前的和气。
之前,方渝也曾问过凌一坤柯华刚的事情怎么处理,凌一坤只是淡淡地回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如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柯家的势力这两年在御城渐渐没落,柯父柯正弘对于经商一窍不通,之前那些年完全是柯华刚的父亲硬撑着,结果几年前,柯家掌门人患肝癌不幸去世。
丢下一堆摇摇欲坠的烂摊子让他的儿子柯华刚收拾。
原本柯家在生意上都存在着灰色地带,那时为了遮人耳目做得还算隐蔽。到了柯华刚这儿,根本就顾不上了,黑白通吃。
这一次即便凌一坤不出手,警方那边也早已是证据确凿,准备动手了。
这些事情,柯雅自然是知道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着急。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柯家倒了,她还能拿什么去夺回她心爱的男人?
所以,求助沈文轩也是逼不得已。
对于柯雅的问题,沈文轩早已是做好了一箭三雕的准备。
“当然。”他伸手捏过她小巧的下巴,“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别说你堂哥,到时候凌氏财团分崩离析,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准备让我怎么做?”柯雅像是很慎重地考虑之后继续说:“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伤了凌一坤。”
“我的小美人儿,这事儿你说了算,就像当年一样,你姐出事,可凌一坤依旧好好的,对不对?”
“行。”柯雅点点头,“但是,今晚我不想要。”
“怎么?都已经睡过了,还这么放不开?”沈文轩捏着她下巴的力度加深了一些。
“沈文轩,你瞎说什么混话?我们什么时候睡过?”柯雅厌恶地拍开了下巴上的那只手。
“你去补膜了?”沈文轩微眯起了那双狭长的眸子。
柯雅垂眸沉默着。
两年前,她以处子之身作为交换条件,让沈文轩和她一同策划了柯曼的那起绑架案。
同样都是柯家的女儿,柯雅不甘心,为什么姐姐能坐上凌太太的位置,而她不能。
四年前的夜晚,柯曼只不过是运气比她稍微好了些先找到凌一坤而已。
那个俊朗如天神的男人啊,她也整整爱了十多年,和姐姐一样,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爱上了。
这辈子,即便罪孽深重,她也要做他的新娘。
但是,身子被夺,她怕有一天被凌一坤嫌弃,事后,又偷偷去医院做了***膜修补手术。
现在被沈文轩问起,她不想申辩。
柯雅的态度让沈文轩莫名就恼怒了,这个曾被他压过无数次的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矢口否认两人的关系。
“柯雅,你他妈真是贱啊,那凌一坤真有那么好?女人玩了无数个,你还想着为他守身如玉?做我沈文轩的女人就委屈了?”
沈文轩说着,双手间“嗤”地一声,直接撕开了柯雅的衣服。
“啊!干什么?”柯雅气急,伸了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胸口。
“干什么?都干过无数次了,你还不知道?”沈文轩眸子里燃烧着浓烈的火焰,不顾她的尖叫直接将她抱起来狠狠丢到大床上。
柯雅发狠,伸出手一把抓到沈文轩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从肌肤上蔓延至心底,沈文轩的脸上瞬间戾气横生:“真不愿意,是吧?老子今晚要操到你愿意为止。”
男人的话粗鲁,动作更是粗暴,俯身直接就压了上去,房间里顿时传来柯雅痛苦的尖叫声。
事毕,沈文轩觉得不解气,他将丢到地毯上的领带捡起来迅速捆绑住女人的双手,再抽出皮带将她的双脚也绑得严严实实。
“怎么样?现在愿意了?”
他伸手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着。
“你这样,算是狗屁的合作?”柯雅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沈文轩,你就是个变态。”
“对,我就是变态,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沈文轩一巴掌狠冽地拍到她的屁股上,“今晚,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的变态。”
……
早晨,云若熙刚把凌乐乐送到幼儿园后,刘建便接到方渝的电话,说是老太太想她了,让晚上将小丫头送到老宅去。
凌乐乐的身世方渝还不知情,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方渝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办法,她要将乐乐重新接回她的身边,然后找个理由让云若熙自己离开凌一坤。
只要她走了,如此一来,兄弟俩就不会为了她伤了和气,为了凌家,她就来做这个恶人。
云若熙自然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听刘建这么说,她并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一整天无所事事,原本她想要去医院找那位林医生重新开药调理身体的,结果她觉得特别累,回到天御从上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醒来后,隐隐作痛的小腹好像好了很多,睡饱了,精神也恢复几分,手臂上昨天擦伤的地方已经结痂,贴上两张创可贴完全没有问题了。
王妈在楼下小声的看着电视,见云若熙下楼,立刻起身问她:“小熙啊,想要吃点什么?王妈给你做。”
“不用忙活了,我自己去煮点速冻饺子就行了。”
“那可不行,凌总才打电话叮嘱让你好好吃饭的,要是饿瘦了,我的工作估计就不保了。”
王妈从客厅走到她面前:“去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碗,凌总叮嘱说你爱吃牛肉,我其实早已经炖好了。”
云若熙撩了撩自己乱糟糟的长发,一边走一边嘀咕:“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牛肉的,难道是妈妈说的?”
王妈好心情地将一盘土豆牛肉刚端上桌,原本还好好的小女人见着那油腻腻的模样,恶心又涌上了心头。
这次,她再也没能在王妈面前忍住,丢了筷子冲进卫生间呕吐起来。
“小熙,你这是怎么了?”王妈站在门口焦急的问她:“莫不是有了?”
卫生间的门打开,云若熙一脸苍白地走出来,“估计是昨天凉了胃,有些不太舒服。”
王妈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小熙啊,怀孕是大事儿,可别当儿戏,要真有什么不对劲,赶紧去医院看看。”
“看过了,真没有。”云若熙抽了一张纸擦嘴:“昨天去看的,不信,你问刘建。”
“是吗?”王妈转身念叨着:“不可能啊,又恶心,又贪睡,明明就是怀孕的样子嘛。”
云若熙不想再解释,其实,她现在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是怀孕了。
回到餐桌旁,王妈已经体贴地将那份牛肉端走了。
“来,胃不舒服就喝点粥。”王妈从厨房重新舀了一碗莲子粥出来放到她面前:“要不要配点泡菜?”
“嗯,要一点吧。”云若熙点头。
一碗泡菜端上桌,王妈就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将整碗酸溜溜的泡菜吃了个精光。
还说没有怀孕,这不明摆着呢,王妈暗暗腹诽。
吃过晚饭,云若熙意外接到何嘉佑打来的电话,说是今晚夜宴有活动,邀请她去玩。
对于何嘉佑,她从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想了想,给文菲打去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文菲的心情也是糟糕透了,接到云若熙的电话立即就答应下来。
出门前,云若熙想着还是打电话给凌一坤说一下,毕竟夜宴那地方有些乱,她怕他生气。
结果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云若熙忘记了这边是晚上,而凌一坤那边正是白日里忙碌的时候,男人在开会,手机调成了静音。
刘建依旧尽职尽责地守在小区门口,听云若熙说要去夜宴,他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些糟心的事情,或许她是想要去玩玩散散心,于是咬咬牙,默认了。
慕尚是从天御出发接到文菲之后再去的夜宴。
何嘉佑早早就穿了一套笔挺的黑色西服等在大门口,见着云若熙和文菲从车上下来,一张俊脸上扯了笑,伸出一只大掌到云若熙面前:“小熙,好久不见。”
刘建看到那只手,想也没想,直接抬手将他撂到一旁:“一边儿去。”
何嘉佑恨恨地瞪了刘建一眼,转身,看着云若熙又是笑得一脸的灿烂:“小熙,今晚夜宴搞活动,邀请了几名国际顶尖魔术师坐镇,他们都说女孩子喜欢看,所以……”
明明就是他特意为了哄云若熙开心,重金聘请来的。
“魔术啊,哎呀,太好了,我最喜欢,小熙也喜欢,对吧?”云若熙还没来得及说,一旁的文菲早已经欢呼起来。
每个女孩子心中都有个美丽的梦,文菲的心中就是魔术,曾经樊泽森喜欢看大卫,科波菲尔的魔术,她也跟着看,这些年,樊泽森不在她身边,她却看成了习惯。
所以,魔术对于她来说就是执念。
夜宴最奢华的包厢里,表演时间还未到,四个人便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其实大家都算是认识的,上次文菲被樊泽森带走时,何嘉佑就知道她了,说到底都是朋友,完全没有拘谨。
云若熙是不敢沾酒的,上两次的经历让她胆战心惊,倒是文菲豪爽,和何嘉佑碰了一杯又一杯。
刘建也没喝,他要开车,必须为云若熙的安全负责。
更重要的是,他总觉今晚会出什么事情,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124.124敢在老子的地盘抢老子的女人
中途,云若熙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她看见她们隔壁的包厢大门敞开着,里面围坐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她觉得有些面熟,好像是樊泽森撄?
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他?
云若熙皱眉,可千万别让文菲看到了。
回到包间,文菲已经有了醉意,她看着云若熙时脸颊嫣红,双眼迷离:“小熙,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云若熙有些生气,将她面前的杯子往旁边一杵:“你说你,节目还未开始就醉成这样,待会儿你看什么?”
说着,她又将文菲摇摇晃晃的身子扶正偿。
“小熙,她没事儿的。”何嘉佑端过一杯红酒满面春风地走到云若熙面前:“樊泽森在隔壁,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他问得有些小声,应该也是怕被文菲听见了。
果然是他。
“不去。”
云若熙是从心底讨厌那个男人,要不是因为他,文菲不会过得这样痛苦。
“行,小熙说不去,咱们就不去。”何嘉佑说完抬腕看表:“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了,你们先玩一会儿,我出去转一圈就回来。”
他是老板,自然要去应酬的。
云若熙点点头:“去吧,生意要紧。”
何嘉佑眸色暗了暗,其实,他离开只是怕自己醉酒后一时冲动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出来。
云若熙和他已经不可能了,他不要给她添任何麻烦,如果有幸,他只想护她一程又一程。
看着何嘉佑消失的背影,刘建终于像是放下心来,警惕的目光也渐渐松懈。
同为男人,他还能不知道何嘉佑的心思?上一次凌家老太太寿宴,他就看出端倪了。
本来云若熙心情都不好,那个风流浪子再闹出什么动静,还让不让人活了?
之后不久,文菲闹着要去上厕所。
“刘建,我扶她去,你在这里等我?”云若熙用征询的语气问沙发上的男人。
夜宴的气氛已经快要达到高chao了,之前她去卫生间的时候碰见几个小混混,虽然他们没动手动脚,但看他们一副好色的嘴脸还顺带着对她吹口哨,她就觉得恶心。
而文菲现在喝醉了,她怕她出现什么意外,更怕隔壁包间的樊泽森跑出来撞上。
“我送你们过去。”
刘建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
卫生间门口。
刘建像一堵墙挡在那里,不远处,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一直在注视着他。
文菲只是觉得胃不太舒服,想要吐而已。
吐完,在云若熙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何嘉佑呢?演出要开始了吗?”她也觉得那个男人做朋友不错。
“估计时间快到了,我们下楼去看看?”云若熙问她。
“肯定下楼了。”
“就在楼上看。”
文菲和刘建几乎是同时回答。
“哎呀,楼上能看到什么?”文菲的头晕得厉害,说着,一个指头戳到刘建的胸口上:“这里是何嘉佑的地盘,不会出什么乱子。”
三人站在卫生间的门口争论不休,而走廊上不知何时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见着文菲面露嫣红,白皙的手往刘建身上戳,一双幽深的眸子闪出危险的信号。
“文菲。”男人挺拔的身姿迅速走了过来,他单手抓住她的胳膊:“怎么又到这里来撒泼?”
“喲,这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啊?”文菲趁着酒劲闹情绪。
“走。”樊泽森见她那迷离的模样就忍不住生气,拉过她的胳膊便往自己怀里带。
“樊少,你是菲儿什么人?你凭什么管她?”一旁的云若熙实在看不过去了,同时也伸出手想要将文菲拉过来。
这个男人,明明要结婚了,还非得来招惹文菲,难道左拥右抱的滋味就那么好?
“凌总的女人?”樊泽森微眯着双眸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文菲今晚我带走了,有得罪之处,改天再来赔罪。”
说完,不顾云若熙的阻挡,直接将文菲抗到肩上转身下楼。
上一次文菲被带走,那是因为云若熙喝醉了,她无能为力。
而今天,她清醒着呢,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好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再一次沦陷成这个男人泄欲的工具。
“刘建,请您务必将菲儿留下。”
云若熙知道她能力有限,只能求助身旁的刘建。
之前整个过程中,刘建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冷冷地看着,因为,他的任务只是保证云若熙的安全。
而现在,云若熙有所求,他有些犹豫了。
“云小姐,请稍等,我打个电话。”
刘建想着打电话给何嘉佑,让他赶紧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但云若熙等不及了,眼见着文菲已经被樊泽森扛下了楼,而夜宴的保安们见状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
想也没想,她紧追着樊泽森也跑了下去。
走廊的尽头,这边发生的一切状况都尽数落在沈文轩的视线中。
今晚,就是他设了这个局。
沈文轩是夜宴的常客,夜宴有魔术表演他自然是知道的,何嘉佑怕云若熙起疑这魔术是专门为她而请的,所以在
夜宴他又象征性的邀请了一些好友过来助阵。
但是,沈文轩却暗中使诈,让自己的人呼啦啦混进来一大堆。
何嘉佑不知情,想着,反正客人多也热闹,并没有让保安出面清场。
沈文轩夜宴这边办妥,还差了一个人物,那就是樊泽森,他得邀约他来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云若熙和文菲一起来,按照上一次的经历,樊泽森一定会再一次将文菲带走。
云若熙着急,着急就会乱了分寸。
他正好能实施他的计划。
……
楼下,魔术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原本是舞池的地方已经被布置上了各种各样魔幻新奇的道具,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早已将整个大厅挤得爆满。
云若熙刚下楼时还能隐约看见文菲踢打着双脚被樊泽森扛在肩上,只是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被蜂拥而至的身影遮掩住。
“菲儿,菲儿……”她一边喊一边焦急地寻找。
身后,刘建挂断电话也紧追着云若熙。
由于人太多,那些人又故意将他和云若熙分开,即便他大力推搡,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前路早被堵得死死的。
刘建只有他单身一人,即便是特种兵,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迅速翻身,以飞跃的姿势站到了二楼,只有在高处,他才能观全局。
果然,在要接近夜宴大门的位置,云若熙此时已被四名黑衣的男人团团围住。
而她置身于拥挤的人群中毫不知情,还在迅速朝着门口走去。
夜晚时分,只要她离开夜宴,外面等待她的将会是巨大的危险。
“云若熙。”刘建第一次喊出了她的全名,嗓音浑厚,带着军人特有的凌冽之势。
只可惜,人群里的尖叫声,呐喊声盖过了一切。
他心下一急,从二楼飞速跳下来,路被堵死,只能踩着人群的脑袋或者是肩膀紧跟着追出去。
夜宴大门口,何嘉佑正站在一旁和一个男人闲聊。
见着突然出现的云若熙,神色一愣:“小熙,你怎么出来了?”
“嘉佑,文菲被樊泽森带走了,你能不能帮帮忙?啊……”
云若熙还未说完,身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把就将她抱到了怀里,然后在何嘉佑的眼皮底下迅速将她带进了外面已经启动的一辆黑色轿车上。
一切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何嘉佑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他身边的男人提醒着:“何少,这该不会是绑架吧?”
绑架?
何嘉佑愣了半秒,拔腿就追。
在他的身后,刘建也紧追了出来。
“刘建,快,小熙被人带走了。”
何嘉佑飞快地跑到停车场准备开车,结果看见刘建已经从车童手中抢过钥匙打开了一辆顾客的还未来得及停进车库的悍马。
“哎,哎,等等我。”
悍马启动的时候,何嘉佑也迅速跑上前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整个车厢被紧张的气氛笼罩着,刘建脸色铁青,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戾气,他脚踩油门,悍马犹如离弦之箭在街道上疾驰。
“看,小熙就在前面那辆黑色的轿车里,快,快……”
何嘉佑也是怒火喷张,手指着前方正飞驰的车辆:“刘建,你盯着,我打电话找人。”
“尼玛,是谁他妈不想活了,敢在老子的地盘抢老子的女人,哦,不,一坤的女人,等老子逮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何嘉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焦急地打电话:“老五,我是嘉佑,赶紧带一伙人出来,对,跟着我的车,一辆黑色悍马,车牌号是……”
……
前方黑色轿车里,云若熙被男人瞬间挟持之后,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特别是她刚上车,手脚便被早已坐在车里两个男人拿绳子捆绑牢实了。
“云若熙?”
副驾驶上,之前带走她的那个男人转过头来问。
车厢太过于黑暗,云若熙只能透过窗外投来的霓虹隐隐看见他的脸,皮肤黝黑,五官粗犷,一条狰狞的刀疤从他的耳后一直延伸到了他的下巴处。
这个男人目光凶狠,一看就是险恶之人。
她努力镇定住自己的内心,在没搞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不回答也不求饶。
“啧啧,不愧是凌一坤的女人,如此镇定的性子真是难得。”刀疤男人将头缓缓地摇着,“不过,待会儿估计你就没法儿镇定了。”男人说完,嘴角浮出诡异的笑容。
“老七,给她用上,麻利点儿。”
他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丢到后排。
被叫做老七的男人坐在云若熙的左边,他伸手接过,然后当着云若熙的面将盒子打开了,里面装了一支有药品的针剂。
老七戴着面罩,黑暗中只能看见他一双散发着凶光的眼睛,他将针剂拿出来放到云若熙面前轻轻地摇晃着。
即便他不用开口,在这样的环境下,云若熙的内心已经开始缓缓崩溃。
原本她就怕疼,再加上落到他们这帮人手里,她不会天真地认为那里装的是营养液之类的东西。
“你们谁?到底想要做什么?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云若熙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啧啧,小美人儿,瞧你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真让人心疼。”刀疤男人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抚摸上云若熙的脸:“可惜了,这样鲜嫩的身子便宜了那个老东西。”
云若熙努力将脸瞥向一边躲开他的手。
“哟,脾气挺倔,我喜欢,老七,要不然我们直接将她虏到国外去?”刀疤脸动了心思。
“大哥,女人有的是,我们不能为了她断了财路。”老七表示不同意。
“也是,那老东西看上的女人,我也懒得和他争。”刀疤脸冷嗤一声,他要的不止一个女人,而是想要他整个的产业。
云若熙屏着呼吸听着两人的谈话,他们口中的老东西到底是谁?
这边,老七已经朝着她举起了针筒:“不用怕,它不会让你难受,只会让你谷欠死谷欠仙。”
说着,他对着她狰狞一笑。
“不要,啊……”
云若熙努力想要用被捆的双脚踹过去,老七却手腕一扣,直接将她的双腿卡死在自己的胳膊和腰间,然后,不顾她的尖叫,针尖扎进她的肉里。
“没事的,放轻松,这不是毒药,是春。药,我保证你现在喊不要,待会儿只会喊不要停,哈哈哈……”
老七恶俗的话让车上的三个男人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
……
前排副驾驶,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
“到哪儿了?”沈文轩忍不住开始催促。
据他的线人带来的最新消息,原本应该是国外谈合同的凌一坤不知为何提前回来了,现在刚下飞机。
他担心时间每拖延一秒,就会发生不可控的变数。
“按照这个速度,估计还有二十分钟。”刀疤脸淡淡地回复着:“沈少,我办事,你放心,但是,我的钱你一分都不能少了。”
“那是自然。”
“还有,我这边被一辆黑色悍马死咬着,到了地点,弄几辆一模一样的车过来混淆他们的视线。”
“没问题,时间给我抓紧点。”
……
皇朝五星酒店。
杜安琪从医院回来之后一直在卧床休息,凌一凡外出买东西去了,柯雅殷勤地守在她的身边。
两人也是在方渝寿宴上认识的,柯雅说,她对杜安琪是一见如故,得知她身体不太好,所以,赶过来看看。
杜安琪在国内没有亲人,凌一凡的态度又过于冷漠,突然见着这么一个看似乖巧的女孩说几句贴心的话,悲伤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柯雅一脸的心疼,拉住她的手忍不住叹息:“安琪姐,其实我都没好意思跟你说,这么些年吧,我一直都深爱着你丈夫的哥哥,唉,爱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回应,真的是太痛苦了。”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事情原本就是真的,被她再渲染一下,杜安琪早已经放下了心里的戒备。
她觉得两人都是为情所困的女人啊,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安琪姐,你看你一个人在国内,又没有什么亲人,真的难为你了,要是你不嫌弃,就把我当做你的妹妹吧。”
杜安琪是独生女,从没有兄弟姐们陪伴着,听柯雅这般说,隐隐动了心思。
相比之下,柯雅和云若熙,杜安琪肯定会偏向柯雅。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云若熙还是她的情敌。
“小雅,我大哥也可能是鬼迷心窍吧,你说,放着你这么好的女孩不要,非得……”
两个女人相互说着宽慰的话。
“安琪姐,这些,我也懒得再去计较了,爱一个人,只要看着他幸福,我就满足了,现在一坤哥和小熙姐过得挺好……”
柯雅正说着,她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哥,什么事儿?哦,姐姐有些不太舒服啊,好,那我过一会儿就回来,嗯,好的,好的。”
电话是沈文轩打过来的,那是两人的暗号,意思是他那边已经开始在行动了,就等柯雅这边。
柯雅挂断电话,乖巧地走到杜安琪身旁:“安琪姐,我姐她身体不太舒服,你大概也听说过她的情况了,刚醒过来,行动不方便,过一会儿我估计得回去了。你看你这里也没有一个人照顾,要不然我给你大伯打个电话吧?等他来了,我再走,这样我也放心了。”
“小雅,没关系的,我能行,大伯那边忙着生意,我不想让他担心。”
“哎,安琪姐,你看你,生病了没人照顾还在逞强,我妈说啊,这女孩子不要太独立,得温柔一点的好,学会撒娇,即便是郎心似铁也能被你融化了。”
柯雅娇嗔地说着,伸手就去拿她床头柜上摆放的手机:“安琪姐,你现在怀孕了,又差点出意外流产,多个人心疼,自然是好事,你大伯要是知道你瞒着他,估计他会很生气的,对不对?”
柯雅说话间,已经从杜安琪手机里找到杜鸿文的号码并且快速拨打了出去。
那边,杜鸿文正在酒桌上应酬,接过电话后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两个女孩子的谈话声,他立刻深蹙眉头:“安琪,安琪,你有没有在听大伯说话?”
杜鸿文浑厚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柯雅立即闭了嘴,她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杜安琪,示意她将电话接过去。
125.125你猜,你的女人现在在哪儿?
“大伯。”杜安琪试探地喊了一声。
“安琪,你身边的人是谁?她刚才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大伯,她是我一个好朋友,过来看看我。”杜安琪小声地答应着,她没敢回答差点流产的事情偿。
虽然杜鸿文宠爱他,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严肃凌厉的气势让她一直都很怕他撄。
“你现在在哪里?大伯马上赶过来。”
“就是酒店里,大伯,你不用急,我挺好的,况且一凡……”
“好什么好?”
杜鸿文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
两人在电话里的谈话声,柯雅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她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地笑。
杜安琪是整个杜家唯一的子嗣,无论多么精明的男人,在掐到他的软肋之后,都会变成傻子。
这一切,都在她和沈文轩的计划下完美进行着。
……
二十分钟后。
杜鸿文一身酒气出现在杜安琪的房间。
“一凡呢?去哪儿了?”
他刚进门,凌厉的双眸扫视了一圈,然后落在柯雅身上。
“哦,大伯,一凡他出去帮我买药了,这是柯雅,我的好朋友。”
柯雅趁着杜安琪介绍自己时,冲着杜鸿文温雅一笑:“大伯好,我叫柯雅,听说安琪姐有些不太舒服,冒昧过来,打扰了。”
杜鸿文淡淡地看着她,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柯雅心头一寒,这个男人果然是老。江湖,要不是杜安琪在,谁都别妄想能靠近他的身边。
杜安琪自然是知道杜鸿文警惕疏离的性子,场面有些尴尬,她扯开了话题:“大伯,今晚怎么又喝酒了,医生不是让您少喝一点的吗?”
“无碍。”杜鸿文大手一挥:“你怎么样?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一旁,柯雅听见杜安琪说杜鸿文喝了酒,赶忙趁此机会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大伯,安琪姐很担心您的身体,喝点开水缓解一下,要是不行,我去外面买点醒酒药过来。”
“小雅,别忙了,你姐姐还需要你照顾。”杜安琪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非亲非故,这样麻烦总归不好。
“嗯,也是,既然大伯回来,那安琪姐,我就先走了。”
柯雅说话间,手中的那杯水一直执着地端在杜鸿文的面前。
杜鸿文看了一眼躺床上的杜安琪,最终还是将水接过了。
任务圆满完成。
柯雅眉眼含笑地拧着她的小包跟杜安琪告别:“安琪姐,保重身体,小雅明天再来看你。”
……
皇朝酒店入口。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飞驰而来,与此同时,从各个路口突然冒出四辆一模一样的车。
扰乱视角混淆之后,那辆载着云若熙的轿车朝着酒店深处的独栋别墅开去。
车厢里,云若熙被注射进了强烈地催。情药,此时,她已经是小脸嫣红,即便是将唇边咬出了血,她的意志力也渐渐在崩溃了。
“沈少,老家伙那边搞定了?”刀疤脸再一次打电话确认。
“一切都在掌控中。”沈文轩在电话那边轻蔑的笑,不是保镖随从一大堆吗?
防备森严还不是中了他的暗算。
现在,只要杜鸿文将云若熙一睡,接下来,他就有好戏看了。
“对了,老兄,别忘了将那女人丢进去之后用她的手机给凌一坤打个电话,我倒是很想知道,不可一世的男人在电话里听见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上,那种噬魂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将会是怎么样的悦耳啊。”
沈文轩邪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肯定不会忘,兄弟几个也很想知道,哈哈……”
刀疤挂断电话,一只手玩味儿地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
杜鸿文这些年来,从不近女色,上次在方渝的寿宴上,难得被他们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云若熙的脸上。
他就不相信,在强劲的药物作用下,又面对着有好感的女人,那老东西还能忍得住。
其实,刀疤脸真正的身份是杜鸿文手下分会的会长,人称二当家,专门负责灰色地带那一块儿。
刀疤脸这些年跟在杜鸿文身边为他赴汤蹈火,战功卓著,却在回国之前不小心犯了一点儿小事儿,结果在股东大会上,杜鸿文当着众人的面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一点都没有给他留情面。
刀疤脸为此怀恨在心,商量了手下的一些贴心的兄弟,想着,是时候该让那个老东西退位了。
所以,当沈文轩找到他并以重金相酬时,两人各取所需,他立刻就同意了。
沈文轩这招坐山观虎斗太狠冽,凌一坤肯定会为了云若熙和杜鸿文血拼,到时候,沈文轩在生意上少了凌一坤这个劲敌,整个御城就成了沈氏的天下。
而刀疤脸这边正好能以这些年积累下的威信和二当家的名义顺利接替鸿云财团,成为下一轮的主人。
一想到这些,就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
……
柯雅走后一刻钟,杜鸿文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老三,立刻将之前出门的那个贱人给我抓回来。”
他的衣食住行一直都严格把控着,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柯雅递给他的那杯水。
“大伯,小雅怎么了?”
躺床上的杜安琪见着杜鸿文呼吸急促,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
“安琪,你好好休息,大伯回房去了。”
杜鸿文没敢在她的房间多呆,因为杜安琪此时只穿了一条睡裙,说话间,她白皙的胳膊全部裸露在外,杜鸿文看着,心中想要压抑的情潮更加浓烈。
那是他的侄女,他必须得赶紧离开才行。
杜鸿文不顾杜安琪诧异的眼眸,转身出门了。
“大伯,大伯……”
杜安琪从床上起来,看样子,大伯身体很不舒服,他的异样让她想起了几个月前凌一凡吃药后的状况。
难道杜鸿文被柯雅下了药?
杜安琪心急如焚,她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去照顾他,想了想,只能万般无奈给凌一凡打去电话。
杜鸿文回到房间后,药力已经越来越猛,他让自己泡在冷水中,身体内燃烧着的熊熊大火依旧无法熄灭。
房间外,刀疤脸抱着云若熙已经来了。
守在杜鸿文门外的那些贴身保镖见到是他,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毕恭毕敬向他行礼:“二当家。”
“把门开了,老爷子要的女人我给他带来了。”
“是。”
众人一点都没有任何的怀疑。
房门被打开后,云若熙是被刀疤脸丢到杜鸿文的大床上的。
力度太大,撞到床头的时候,她的脑子都有些晕了。
双眸模糊间,她看见刀疤脸好像拿了她的手机正在打电话。
之前的时候,云若熙的手机被他们关了,现在刚开机,凌一坤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小熙,你现在在哪儿?”他的声音透着急切,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慌。
“哦?是凌总啊,真是幸会幸会,你猜,你的女人现在在哪儿?”刀疤脸拿着电话看了一眼床上的云若熙,故意将话说得慢条斯理。
“你是,鸿云的二当家?”
云若熙被劫持走之后他刚下飞机,接到何嘉佑的电话,他立刻让人根据他的描述搜索对方的底细,第一,脸上有疤痕,第二,身手不凡,第三,有势力调动众多的人手。
种种迹象表明,这样的人在御城是没有的。
那就只能将目标锁定在刚回国不久的鸿云二当家身上。
这个人凌一坤了解也不是太多,只听说过他阴险狡诈,下手毒辣,是一个狠角色。
刀疤脸听到凌一坤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锁定了他的身份,说不佩服也是假的。
将手机往床上一丢:“喂,女人,你的男人找你。”
说完,刀疤脸一屁股坐在床沿边上,翘了一条腿慢悠悠地抖。
手机刚好砸到云若熙的大腿上,她抖抖索索的抓过往耳边胡乱地靠:“一坤,是一坤吗?你在哪儿?”
她太害怕了,连带着声音都在发颤。
自从被刀疤脸抓上车,她都在靠着意志力安慰着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刘建会来救她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状况不但没有脱离危险,反而越来越严重。
她不知道刀疤口中的老东西是谁,但不管是谁,肯定对她是不利的。
而凌一坤还在国外出差,她心脏的承受已经到了极限。
“小熙,是我,是我。我已经回来了,马上就到,你现在认真地听我说,努力将你能看到的东西告诉我,嗯?”
他们的车追到皇朝之后就没了方向,这座五星酒店曾经是凌一坤亲自参与设计和建造的。为了防止那些捕风捉影
的狗仔队和那些想要捉奸的女人,这里的每条路,每栋别墅的造型基本都差不多,其中还糅合了一些简单的布阵,为的就是要打造成一所独一无二最安全,最舒适,最隐秘的休闲场所。
现在好了,果真是绝对的安全,连他们自己人都找不到北了。
“一坤,我看见,天花板在晃,还有,我的头好晕,你,啊……”
云若熙的话未说完,她的手机便被刀疤脸抢走了。
“凌总,接下来,你好好听着,保证回味无穷,哈哈……”刀疤脸说完,将手机放到了电视柜上面。
沈文轩说了,让手机一直保持通话中,他要看看这个临危不惧,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听见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做。爱的声音,会不会疯魔掉?
云若熙所在的大床离电视柜差不多十米的距离,手机被抢,她顺手抓起一个枕头朝着刀疤脸愤怒地丢过去。
刀疤脸连身形都未动,枕头只丢到离他一半的距离就落地了。
云若熙再一次将唇瓣咬出了鲜血,疼痛是她唯一能提醒自己清醒的方式。
她的双眸看着那部遥不可及的手机,不顾头晕目眩,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后掉下来,头正好磕到床头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是,她仿佛未闻,扶着床头,想要摇摇晃晃站起来。
只可惜,药力的作用下她四肢无力,刚刚松手,整个人又“嘭”的一声重重倒在地毯上。
连续做了好几次无用的挣扎,看得一旁的刀疤脸啧啧出声:“你这女人性子真倔。”
难怪那个老东西会看上她,真是合了他的胃口。
……
洗手间。
杜鸿文对于里间卧室的情形一无所知,头龙头开到最大,他将自己浑身浸泡在冷水中,依照他的意志力,他相信是能扛过去的。
今晚被人算计,他知道单凭那个女人一定不敢如此大胆,在她的身后还隐藏着一条,或者是多条大鱼在等着他。
这次回国,他随身带了几名贴心的保镖,鸿云财团最近内部很不稳定,杜安琪和凌一凡结婚后,很多元老担心他将老大的位置传给凌一凡那个温润儒雅的男人,这样的性子对于风云沉浮的商业王国来说是大忌。
杜鸿文已经是五十几岁的人了,这个年龄还能带领鸿云走多远,大家都没底,元老们的心中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皇朝酒店暂时还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医院或许是别的任何地方,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情况。
只不过,杜鸿文怎么也没想到,他现在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早已经被他认为最忠心的刀疤利用了。
……
刀疤脸此时也无心再观看云若熙倔强的模样,他知道,这个女人今晚无论怎么逃都逃不过他们给她强加上的耻辱。
只要她是在老东西的房间里被凌一坤找到的,那凌一坤和杜鸿文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这与她被不被杜鸿文睡都没了任何关系。
在离开之前,他将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
宽大的浴缸里,杜鸿文背对着门口浑身湿透地坐在里面。
头顶,花洒中的冷水还在不停地冲刷到他的身上,而浴缸里的水不停往外流,整个卫生间就像是遭遇了洪灾,毛巾落得满地都是,连带着洗浴用品都狼狈地漂浮在水面上。
“老大,听兄弟们说你出了点状况,外面大床上给你弄回来一个女人,憋坏了就不好了,要不然,你去试试?”
刀疤斜倚在门口像是看好戏一般,说完,一张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以杜鸿文现在虚弱的状况,他完全就可以将他就地解决了。
但是,他不想,一下就弄死,多不好玩儿,他被他踩在脚下十几年,太不甘心,他现在必须等着看叱咤风云的他到最后变得一无所有时的惨状。到时候,他要让杜鸿文匍匐在他的脚下替他舔鞋。
杜鸿文眉头绞紧,他自然是明白刀疤的意思,虽然他被药物左右着,但并不表明他的头脑就糊涂了。
这个时候,刀疤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擅自进到他的房间本来就是禁忌,睿智如他,怎么可能还想不到一些别的事情,暗暗地,他的手伸进衣兜摸到一只钢笔拽在掌心。
“老二,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他背对着刀疤说道,声音一如往日的肃杀和冷凝,听得刀疤有一瞬间的愣神,如此镇定,难道是沈文轩那边的事情没有办得彻底?
但,看着杜鸿文微微颤抖的身体时,刀疤又放心了不少,杜鸿文能忍,他是知道的,往日打江山的时候面对刮骨剜肉的痛,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杜鸿文不能忍,他也是知道的,如果现在他的身体没有出现状况,依照他的性子,只怕早已经一脚踹到了他的身上。
从来,他的威信都不容他们忽视。
即便如此,刀疤也心生了一丝莫名的怯意,不敢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门。
同时,杜鸿文从浴缸里出来了。
他要立刻给老三和老五打电话,让他们密切注视着刀疤的行动,恐怕他一回国,总部该出大乱子了。
……
卧室,云若熙站立不稳,她只能趴在地毯上艰难地爬行。
因为药物的原因,她的视线恍惚,四肢无力,但一直都未曾放弃电视桌上的手机,那是她的希望。
杜鸿文从卫生间出来便看见了地毯上的她。
一张小脸嫣红娇媚,精致的眉眼散发着迷离的魅惑,她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白玉般的胳膊裸露在外,晃得他双眸赤红。
这个女人,他在方渝的寿宴上见过,因为她的五官太像他曾经的恋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或许就是那不经意的眼神,让刀疤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云若熙此时自然也看见了不远处站立的杜鸿文,只见他浑身湿透,笔挺的中山装早已经被冷水蹂躏得不成样子,裤脚边上一直在淌着水,几许狼狈,更多的却是沉稳之态。
“你是谁?别过来,别过来……”
云若熙看见他年龄差不多五十来岁,猜测,他一定就是刀疤口中的老东西了。想到此,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努力将自己装成一只张牙舞爪的猫。
杜鸿文微眯着一双猩红的眸,见着云若熙因为害怕而不停颤抖的娇柔的身子时,他转身回了卫生间。
掌心紧握的钢笔被他拧开了笔帽,里面露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他手腕一翻,刀锋便狠狠插到了他的大腿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快要濒临崩溃的神经又恢复了一大半。
云若熙见他一声不吭就走了,惊恐的心里刚稍微松懈了些,谁知片刻之后,杜鸿文又走了出来,并且朝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
“滚,滚……”
她用着脑子里仅存的意志在挣扎,一双腿不停地在地毯上毫无章法地蹬踹着。
---题外话---宠文,宠文,宠文。。。。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126.126乖乖听话,否则有你好受的
杜鸿文蹲下身来,他原本的打算是直接打电话让人将她送去医院,但是他又想到,这个姑娘本来就是他才会卷进来的,他们会好心救她?说不定送到外面之后遭人轮。奸或者是毁尸灭迹都有可能。
“姑娘,来,不要怕……撄”
这个女人何其无辜。
他想要将云若熙抱到卫生间用冷水暂时抑制住体内的药物,然后两人再想办法。
但,他刚靠近,云若熙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小狮子,抓住他的胳膊就咬下去,力度不大,但疼痛还是非常明显:“你滚,滚,不要碰我……偿”
杜鸿文知道她也是被人用了药,体力什么的都不如常人,懒得和她解释,干脆一把将她抱起来。
云若熙自然是抗拒的,双手双脚不停地往他身上招呼着。
杜鸿文也是被药物折磨的男人,一时手软,再加上大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两人都跌倒在地毯上。
为了保护她,云若熙是摔到他身上的,黑色的裙子沾染上了他大腿上的鲜血,只因为两人都是深色衣服,看不出来罢了。
“不要再闹了。”
碰到她触感温润的肌肤,杜鸿文的隐忍也到了极限,体内蓬勃的谷欠望无处宣泄,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就撕了她的衣衫,特别是在看见她那双精致的眉眼时,他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他曾经将一名女子压在身下狠狠疼爱的画面。
如果再不阻止,后果难以想象,他几乎都将云若熙看成了他藏在心里的女人。
用着最发狠的力道,杜鸿文单手捉住云若熙的手腕:“乖乖听话,否则有你好受的。”
他的声音带着隐忍和肃杀。
依照云若熙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双手被束缚,只能从嘴里吐出一口混着鲜血的吐沫,原本她是准备吐到杜鸿文脸上的,结果力度差了一点,只吐到了他的胸前。
杜鸿文见此,眉头紧拧,暴虐的脾气再也控制不住,一个用力将她从地毯上拖起来,然后手一挥,云若熙便被狠狠地摔到了电视桌旁。
“嘭”一声闷响之后,她感觉自己被撞得脑花儿都快散了,浑身都是剧烈的疼痛。反手摸自己的后脑勺,电视桌上的手机因为刚才猛烈一撞,撞到了桌子的边儿上,云若熙的手不经意就将手机摸到了。
下意识的,她本能将它紧拽在手心,原本是通话中的状态早已经断了,由于极度的恐惧,云若熙没有发现,拿起来就喊:“一坤,一坤……”
杜鸿文正在愤怒之中,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要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一个人,或许,以他的脾气早就一把将她捏死了,还用得着这般耐着性子磨磨唧唧。
云若熙对着电话喊了几声,对方没有了任何反应,慌忙拿下来一看,云柳的电话刚好打过来。
杜鸿文还在气头上,听见云若熙喊一坤,有些愣神,几步上前蹲到她身边:“你叫的是哪个一坤?”
难不成是凌一坤?毕竟上次方渝寿宴,她就在场。
他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云若熙吃痛,想也没想,挥手就是一巴掌朝他甩过去。
力度不大,速度又太慢,杜鸿文毫不费力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云若熙用力挣扎,手中的电话掉落在了地毯上,而云柳的名字一直显示在手机屏上的来电状态。
……
隔壁房间。
凌一凡接到杜安琪的电话后匆匆赶了回来。
这两天他还算不错,除了大多数的时候在沉默之外,杜安琪的饮食起居他都努力地照顾着。
这个女人,即便他再不想承认,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而现在,两人还有了孩子,他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和压抑。
杜安琪躺在床上,看着他俊逸的五官阴云密布,努力扶着床头坐起来:“一凡,大伯那边你去看看,我很担心。”
凌一凡眉头微挑:“大伯身强力壮,三五个练家子都别想近他的身,能有什么麻烦?”
“可是,我估计他……”杜安琪想说,估计他是被下了催。情药。
而这个话题在她和凌一凡之间又是禁忌,她没敢说出来。
“他会怎么了?”凌一凡递给她一杯温水:“你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
杜安琪都快急死了,将水杯放到一边:“一凡,大伯估计是被人陷害了。”
陷害?
凌一凡微眯起一双眸子,以他至高无上的身份,和身边随时簇拥着的保镖,还能被人陷害?
难道说,这又是杜安琪想要他早一点回来耍的小手段。
关于她差点流产的事情,凌一凡也是心有疑虑,怎么就那么巧,在医院碰到了云若熙?
更巧的是,有一辆莫名其妙地车朝她们开来时,云若熙轻轻一拉,她就倒了。
当然,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
或许是因为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或许是看见她惨白的脸色和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名肇事司机被刘建打成了中度脑震荡,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事情暂时无法追究,得等日子。
杜安琪见凌一凡迟迟没有动身的打算,干脆急得自己从床上下来了。
从小,杜鸿文对她疼爱有加,她不能看着他出事。
“你干什么去?”凌一凡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去找大伯,一凡,你不喜欢我不要紧,但是大伯也是疼爱你的,你怎么能不管他?”
此时的杜安琪对于凌一凡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她看着他,双眸带着委屈和痛心。
凌一凡和乔羽在美国的时候,杜鸿文经常会帮助她们母子解决一些困难,在凌一凡的心里,杜鸿文就像是父亲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面色暗沉,片刻:“你躺着,我过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杜安琪悲怆的脸,转身就走。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其实,凌一凡不是不担心杜鸿文,而是因为杜安琪怀孕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相信杜鸿文回到酒店也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他突然有点害怕去面对那个威严的长辈。
……
凌一凡到杜鸿文房间门口的时候,守护在外的保镖伸手拦住了他。
“凌少,杜老爷子正忙,你有什么事情,请待会儿再去找他。”
保镖们是看着云若熙被带进去的,他们估计这时候的房间已经是巫山云雨,香艳横生。
作为最忠心的护卫,自然不会让凌一凡进去坏了好事儿。
凌一凡单手抄兜站在门口,既没有要进去,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少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凌一凡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知道杜鸿文的情况,他只需要打个电话即可,但是,他的指尖摸着手机一直在犹豫。
直到里面隐隐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凌一凡听得双眸瞬间燃了火,转身便往杜安琪的房间快速走去,半分钟不到,他的手里多了一把手枪。
“凌少,你这是?”
保镖们见状,瞪大了双眼,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疯了?
更让他们震惊的,凌一凡不顾他们的阻拦,一枪打在了那扇门的钥匙孔上。
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开。
同时,凌一凡也被身旁的保镖蜂拥而至抓得严严实实,手枪被他们夺下收了起来,双手被反捆在身后,
“凌少,多有得罪。”
“凌少,请你暂时离开这里。”
“……”
门口顿时一片吵吵闹闹。
凌一凡被众人围困,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他只能努力地朝着房间拼命的喊:“小熙,小熙,是不是你?”
……
房间内,杜鸿文一双血色的眸紧盯着云若熙的来电显示。
“云柳”二字像一根锋利的刺,一瞬间就将他暴虐的神经刺得千疮百孔。
他伸出手想要将电话接起来,结果云若熙比他更快抢过了电话。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挂了,这个时候,这个样子的她一定不能让妈妈知道,她怕她担心,更怕她心脏受不了。
“你是谁?云柳是你的谁?”
杜鸿文看着她,声音带着明显的震惊和狂躁。
云若熙瞪着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死死地拽在掌心,她不能让他拿了去。
杜鸿文心急如焚,上前便将她的手腕扣住,那手机轻松落到了他的手里。
云若熙就是在这个时候尖叫出声的,带着凄厉和不顾一切的愤怒。
她的双脚不停地在杜鸿文身上猛踹,一只手胡乱拉到了落地灯的电线,一个用力,灯倒了下来,不过,刚好避开杜鸿文,砸到了他的旁边。
手机被抢,云若熙此时像疯了一般,体内的药原本就让她热血沸腾,只是因为脑海中的信念让她还在拼命坚持。
杜鸿文放开了她,任由她一拳一脚不停地落在他的身上,在看见她的手机屏保上那一张照片时,他伟岸的身躯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是云若熙刚上大学那年和云柳在c大时的合影,照片上的云柳穿了一件白底红花的旗袍,柔顺的长发挽上了一个髻,姣好的面容上眉目含笑,看起来大方典雅。
而云若熙则是一身运动装扮,精致的五官青春逼人,母女俩脸贴着脸,画面幸福安详。
云若熙自然是被他的表情惊到了,但是,她才没空管那么多,从地毯上摇摇晃晃爬起来,一只手扶着电视柜,一只手在上面胡乱的摸索着,她要趁此机会找东西防身。
一个水晶烟灰缸被她终于拽到手里,她想也没想,抓起来就准备往杜鸿文的头上砸去。
此时,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开了。
云若熙和杜鸿文几乎是同时回头,血腥的空气中传来凌一凡焦急的声音,他一遍遍喊着小熙。
云若熙手中的烟灰缸滚落在地,是凌一坤来了,是凌一坤救她来了。
她跌跌撞撞往外爬,身后,杜鸿文却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叫小熙?那熙字是哪个熙?”
云若熙感觉到他之前还是滚烫的掌心,此时一片寒凉,并且,他的手在抖,不停地抖。
“你先放开我,先放开我。”她朝着他声嘶力竭地吼着。
这声音自然传到了凌一凡的耳朵里,从门口到卧室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但是他行动受限,两人之间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小熙,别怕,别怕,杜鸿文,你敢碰她,我就敢让杜安琪替你收尸……”凌一凡也是由于担心发了狂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
正当他努力挣脱那些保镖的束缚时,杜鸿文出现在了大门口。
“放开他,让他进去。”
他对着保镖们挥手。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凌一凡和里面的小熙应该是非常的熟悉,或许小熙的身份应该和凌一坤有关,要不然凌一凡的情绪不会如此失控。
原本他想要找个女人进去照顾她,可四下里除了隔壁房间的杜安琪,到处都是男人。
“好好照顾她。”
被保镖们放开的凌一凡不顾一切冲进门时,听到身后的杜鸿文说道。
他头也没回,心里担心得要命,只想着如果云若熙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让杜家的人都去偿命。
身后的大门再一次被关上。
凌一凡是在电视柜的角落找到了云若熙的。
小女人一头长发乱得像鸡窝,额头上鼓了个包,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撞的,雪白的手臂上也是青紫斑斑,还好,她的裙子完完整整,看起来并不像是被非。礼的样子。
“小熙。”凌一凡双膝跪到她身边想要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自从杜鸿文离去的那一刹那,云若熙内心的防御就坍塌了,眼神迷离中,她看见了凌一坤的脸。
“凌一坤。”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才来?我好害怕,好害怕。”
她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和对他的依恋。
她的无助让凌一凡心如刀割,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听杜安琪的话早一点过来。
“小熙,来,先起来,地下太凉了。”
凌一凡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坐在了床沿边上。
云若熙浑身的血液已经奔涌到快要爆裂的程度,之前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疼痛让她暂时还能控制,现在被凌一凡搂抱,身体里的情谷欠排山倒海而来。
“一坤,我难受,一坤,你帮帮我……”
她的双手迫不及待地勾上了凌一凡的脖子,一张沾染着干涸血迹的小嘴也凑到他的唇边胡乱亲吻着。
听见从她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坤”两个字的时候,凌一凡的血液像是凝固了。
曾几何时,怀里的女人在他耳边喊他一凡,一凡.
声音柔媚,喊得百转千回。
他的肌肤冰凉,被云若熙无意间触碰,小女人像是发了魔,双手从他的脖子上放下,毫无章法地开始解他衬衣的扣子。
“一坤,你帮我,我好热,你帮我啊……”
凌一凡抱着她没有动,幽深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
云若熙被他看得有些恼羞成怒,小嘴儿一撇,也不管了,转手开始撕扯自己的长裙。
她浑身发烫,面色潮红,活脱脱一只发。情的母猫。
裙子被扯到肩膀以下,泛着粉色的肌肤让凌一凡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他知道,她如此的不正常是被人用了药。
但他却是正常的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他也会情动。
更何况,此时的云若熙眼波流转,娇媚如花。
“小熙,你清醒一点,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凌一凡克制着自己,轻轻拍着她的小脸。
“不好,我不要去医院,我就要你……”小女人在他怀里撒娇,裙子已经在她胡乱的撕扯下全部脱掉了,就那样松松垮垮遮在她的腰上。
月匈前雪白的宝满在他的身上难耐地磨蹭着:“一坤。”她娇柔地喊,一只手大胆地抓住凌一凡的手往自己的柔软上放。
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凌一凡的手轻微的颤抖。
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偶尔也会趁她不注意,偷偷伸了手去占她的便宜。
云若熙则会随手拿起身边的书或者是钢笔去敲他的头。
那是一种新奇,刺激,又心跳的感觉。
不似现在,有热血蓬勃而出。
云若熙还在他身上作乱,嫌腰上的裙子太碍事,干脆将它全部托掉了,连带着bra一起丢在一边,此时的小女人除了一条黑色的小内,潋滟的风景已能尽收眼底。
凌一凡的目光从她的宝满上往下,然后直直落在那条剖腹产伤口上。
“小熙。”
他身形一滞,温热的指腹从她的腰划到她的小腹上。
“小熙,这,这是怎么回事?”
凌乐乐的身世他一直都不知情,突然见着她身上多出来的一道疤痕,他虽然没见过,但他即便是猜也能猜得到这是生过孩子的伤口。
那个孩子是谁的?
现在在哪儿?
他离开的这些年都失去了什么?
凌一凡过于震惊,他相信云若熙不是滥情的女人,未婚生子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苦衷。
想到这些,他满脸的愧色,指尖颤抖得更加厉害。
云若熙不满意他此时呆头呆脑的模样,双手将他往身后大床上猛然一推,随即,她纤柔的身子也趴到了他的身上:“一坤,你知道的,那是生乐乐留下的疤,你怎么还问这个?”
她一边嘟哝,一边迫不及待地去解他的皮带。
媚药的浓度在她的血液中已经达到了极致,她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着想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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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127丫头说过,不去医院,她要我
云若熙的手刚把卡口打开,凌一凡的大掌抓住了她。
“不要动,我送你去医院。”
乐乐的身世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切。
难怪不近女色的哥哥独独宠着他的丫头,难怪乐乐要叫她妈妈偿。
只是,以乐乐的年龄来看,她是在他离开后一年就怀孕了。
如此短的时间,她就爱上了别的男人,并且甘愿生下孩子,这对他的自尊心来说算得上是当头一棒。
毕竟两人曾经爱得那么深。
“不要,我不要……”
云若熙的动作被阻止,干脆连皮带也不解了,直接去拉他的拉链。
同时,嫣红的唇也覆上了凌一凡的薄唇,小巧的舌头努力伸进去,生涩地,调皮地撩拨着他。
“小熙……”
凌一凡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拉开,结果小女人又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扑上来,全身趴在他身上。
这一次,她是发了狠了,凌一凡的衬衣连扣子都不解,双手用力一扯,扣子“砰砰”散落到床上,两人终于可以肌肤相亲,云若熙贪恋地用小脸磨蹭着他冰凉的肌肤。
“一坤,我难受,你抱我,抱我啊……”
凌一凡此时不管内心多么的强大,防御多么的深厚,都抵不过小女人情动的呢喃。
虽然,她喊的不是他。
他的双手终于狠狠地环住了云若熙的纤腰。
这样的场面他在梦中已经想念过千百次了。
他,太贪恋。
顾不上杜安琪和她腹中的孩子,管不了凌乐乐的身世带给他的震惊和愠怒,他现在只想这样抱着她,直到世界的尽头。
……
凌一坤刚下飞机就收到刘建的短信。
原本是刘康明来接的机,凌一坤却直接坐上了驾驶室。
“刘叔,马上查询一个人的资料,脸上有疤,身手不凡……”
坐在副驾驶的刘康明迅速启动了电脑里的数据库,看凌一坤的脸色,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
刘康明算得上是看着他长大的,记忆中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镇定自若,从没有表现得如此慌乱过。
宾利飞驰追赶到皇朝酒店的时候,何嘉佑和刘建还在里面焦急的找寻。
这里的监控设备被人故意弄坏了,他们一路紧咬着那辆黑色轿车进来的,但是,突然出现几辆一模一样的车,他们就有些乱了方向。
也不敢惊动这里的保安,毕竟被劫持的是云若熙,两人考虑到怕影响不好。
凌一坤之前拨打云若熙的号码时,她的手机一直都是呈现关机状态。
等他终于拨通,并且和刀疤通话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杜鸿文那边出了事情。
按照凌氏财团和杜氏的交情,身为杜氏第二把交椅的刀疤不会对他傲慢无礼,出言不逊。
如果杜鸿文出事,而云若熙又是被挟持到的这里,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从凌一坤脑子里涌现出来。
对方太过于狠毒,他们在玩着一箭双雕的把戏。
“刘叔,马上查杜鸿文住哪栋?”
他一直在拨打杜鸿文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
男人坐在驾驶室,浑身寒气逼人。
“a区18栋。”
刘康明指尖对着电脑键盘不停敲打:“从左边入口进去,还有十分钟的车程……”
宾利飞驰在刘康明的说话声中犹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夜幕之中。
车后,何嘉佑和刘建的黑色悍马也紧随而至。
18栋。
皇朝a区所有的房间都是单栋的别墅,二层小洋楼模式,配套有两间总统房。
杜鸿文一间,杜安琪一间。
相邻不过一条宽阔的走廊。
杜鸿文从房间出来后,他的拜把子老三萧风刚好匆匆赶到。
“老大,你没事儿吧?”
萧风皱紧眉头看着他。
常年在鲜血中摸爬滚打,杜鸿文身上的血腥味儿逃不过他的嗅觉。
“无碍。”
杜鸿文冲他摆摆手,“你马上让人去找两个医生过来,不能让人知晓。”
“谁受伤了?”
萧风还是忍不住问到。
“让你去就去,废话多。”
杜鸿文的手中一直紧握着云若熙的手机。
凌一坤的宾利飞驰开到18栋的时候,杜鸿文依旧保持着同一种姿势站着。
坐在驾驶室的男人看到杜鸿文时,心脏莫名揪紧,他没事儿,那云若熙呢?
难道是他猜错了,她不在这儿?
迅速从车上跳下来,凌一坤上前:“杜伯父,您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色裙子的女子?”
杜鸿文身体里的药效基本算是撑过了,柯雅给他的水,他只喝了一小口,并不是像云若熙被硬生生注射进了血液中。
见着面前身形俊朗,却面露急色的男人,杜鸿文重新换了一副眼光打量着他。
剪裁凌厉的黑色正装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得衿贵优雅,五官深邃,面部线条完美到了极致,这是一张和凌一凡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兄弟两的气场却截然不同。
凌一凡温润如玉,凌一坤则是冷寒疏离。
商场上,就得有他这样的性子。
杜鸿文看着,肃杀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笑意。
凌一坤眉头紧拧,再一次问道:“杜伯父,您看到……”
“一坤啊,你说的是小熙吧,她在楼上,一凡照顾着,没事儿的。”
杜鸿文的声音多了些莫名的和蔼。
凌一坤听在耳朵里却更加的发狂。
她和凌一凡在一起?
她怎么会和凌一凡在一起?
凌一坤上楼后踹开的第一扇门是杜安琪的。
杜安琪已经下床了,穿着一套淡粉色的睡衣在客厅焦急徘徊。
凌一凡拿着枪去隔壁十多分钟,她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刚才杜鸿文却来告诉她,一切都很好。
都很好,是什么个好法?
既然大伯都没事了,凌一凡怎么还不过来?
云若熙被带到皇朝酒店的事儿,她并不知情。
正在揣测时,见着突然进门的凌一坤,杜安琪吓得手中的电话掉落在地毯上。
“大,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她原本是想过去找他,又怕他嫌她烦,想打电话给凌一凡,后来才看见他的手机就放在她的床头上,根本没带走。
“弟妹?”
凌一坤冷凝地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的卧室门扫视了一圈:“云若熙不在房间?”
“大嫂?”杜安琪愣了愣:“我没看见她啊,大哥,大嫂她……”
杜安琪话没说完,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姿已经不见了。
凌一坤怎么会到这里来找云若熙?
她眉头紧拧,难道?
来不及思考,更来不及换衣服,杜安琪也跟着匆匆出了门。
……
隔壁房间,门口的保镖早已在杜鸿文的吩咐下散开了。
空荡荡的走廊有些说不出的寂寥。
凌一坤每迈出一步,都觉得心脏紧缩得厉害。
他脸色铁青,十指紧握成拳,如果房门打开,里面是他不想看到的场景,该怎么办?
视线里,那扇胡桃色的大门仿佛有千金重。
身后,何嘉佑和刘建也赶了过来。
“凌少。”
“一坤。”
两人的声音里都透着浓浓的担忧和焦急。
凌一坤背对着他们,如玉的身形在橘色的廊灯下显得形单影只。
“去楼下等我。”
他朝身后的两人挥了挥手,说话的声音太过于凉薄。
何嘉佑和刘建相对一眼,转身,迅速地离开了。
“嘉佑,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那个刀疤。”
今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他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
何嘉佑一把抓住了他:“等一坤下来再说。”
对方人多,何嘉佑怕他单独一人去吃亏。
手臂被甩开,一米八几的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跳,军人二十年,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如此窝囊过。
狠冽的身手无法施展,精准的枪法更是不能运用,在追赶那辆黑色的轿车时,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就在离他们几十米远的距离里猖狂。
两人沉默地站在楼下草坪,双眼却不自觉地朝着楼上看去。
凌一坤在门口站立片刻,终于伸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客厅空无一人,地面上一片狼藉,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小熙。”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回答他的竟然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另一声,小熙……
那是男人情动时的呢喃。
凌一坤的双眸瞬间染上了寒冰,长腿一步一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迈进。
卧室门并没有关,宽大的床上,是男女纠缠的身影。
云若熙浑身赤果地趴在凌一凡的身上,她闭了双眸,嫣红的唇瓣毫无章法地在他的脖颈间撕咬着。
而她身下的凌一凡一双大掌搂抱着她光洁的背,修长的手指贪恋地摩挲着她那双展翅欲飞的蝴蝶骨。
那里,是凌一坤亲吻过无数次的地方,曾经嫣红的吻痕让他一度爽心悦目。
今天看来,她身上留下的点点痕迹却是无比的刺眼。
感觉到门口有人,凌一凡顺手扯过了床上的被子将云若熙的身子遮挡住,然后翻身,两人的姿室迅速调换了位置。
“小熙。”他压在她身上:“你会恨的我,对不对?”
他已经猜到来人是凌一坤了。
云若熙此时神情恍惚,双手始终缠着他的脖颈:“别闹了,我难受……”
“乖,丫头,乖,你要,我给你,嗯?”
凌一凡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的唇一点一点落在她的眉眼间,带着最深的绝望和最浓烈的缱绻。
原本,他是想要带着杜安琪逃离这个地方,即便是不爱,也对她负责了。
但是,就在刚才,凌一坤进门的时候,他的想法突然就变了。
乐乐的身世是他心里拔不掉的刺,他才离开一年,他最爱的女人和最尊敬的大哥就背叛了他。
心里疯狂的执念让他做出了更疯狂的举动,他闭上了猩红的眸,单手撑在云若熙身侧,另一只却迅速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云若熙躺在被子里,神经被药物控制住,她对于外界的感知几乎为零,整张小脸嫣红,双眸迷离,除了胡乱的撕咬,身体里的空虚只想让她想要更多,难耐地扭动着纤柔的腰,双手发狠地在凌一凡的背上乱抓。
直到床头突然多出来一个男人,她的眸色才有了几许清明。
“一坤。”她喃喃地喊着。
原本,她喊的是身上的男人。
但,这一声称呼却是彻底激怒了凌一坤。
床上的两人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被人捉奸的急促和尴尬,特别是云若熙,那双眸子里连带着丝毫的慌乱也没有。
凌一凡已经脱掉了自己的西裤,当着凌一坤的面将裤子从被子里拿出来甩到了地毯上。
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余光中,他看见自己的大哥拿出了枪。
枪口黑洞洞地指到了他的胸口位置。
好。
很好。
这正是他想要的。
不再痛苦,不再纠结,就这样解脱,真的是太好了。
至少,他现在是死在云若熙的身上的。
就像当初两人年轻的誓言一样。
云若熙曾说过,一凡,如果有一天我们死去,你必须死在我身后。
她怕自己挨不过一个人孤独的岁月。
而凌一凡则是勾唇一笑:丫头,如果有一天我们死去,我必须死在你身上。
隐晦的黄色,让云若熙拿着一根鸡毛禅子追着他满屋的打,凌一凡则在堪堪地躲过之后一把抱住了她的纤腰,然后将她抵到墙角缠绵地吻。
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可是身下的女人忘了。
他轻叹一声,原本腥红的眸竟然不知不觉滚下泪来,泪水滴到云若熙的脖颈上,温热的触感让小女人愣了愣,迷茫的视线里,她看见了他眼角上那颗淡蓝色的泪痣。
因为沾染过泪珠,痣的颜色更加的浓烈。
“乔?”
她潜意识里想到的就是这个称呼。
一个简单的字之后,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凌一凡的头打进了不远处的衣柜中。
虽然装了隔音器,但那声音依然让床上的两人身形一滞。
凌一坤浑身肃杀之气,手中的枪口还在隐隐冒着烟。
这对痴缠的男女已经将他逼迫得崩溃了。
那一个“乔”字,勾起了他往日最痛的记忆,他的手指颤动着重新扣动了扳机。
“不要,大哥,不要啊……”
他的身后,杜安琪踉踉跄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大哥,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大哥,他是你弟弟啊……”
“我有这样的弟弟?”凌一坤冷冷地盯着床上赤果的两人。
在这场感情的角逐里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
他很想一枪下去,一了百了。
“安琪,是我对不起你。”
床上的凌一凡终于淡淡地出声了,他慢慢从云若熙的身上起来,一只手轻轻蒙上她的双眸:“丫头,你怕吗?”
怕和他一起奔赴黄泉吗?
云若熙仿佛已经清醒过来,滚烫的身体变得僵硬而冰凉,但眼角却湿润了。
她没有回答,乖巧地赤果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莹白的肌肤上是点点的吻痕。
“一凡,一凡,你胡说什么?赶紧告诉大哥,你是被人陷害的,大嫂也是被人陷害的,好不好?”
床上的情景一目了然。
男女都只剩一条内苦了。
杜安琪却是仿若未闻,听见他淡漠的语气,更加慌了神,丢了凌一坤的胳膊又上前去抓自己的丈夫:“一凡,我求求你,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你。”
杜安琪带着浓浓的哭腔,凌一坤狠冽无情,对于自己亲生的父亲凌振豪,他都是冷眼相待,再碰见这样的状况,他指不定就下狠手了。
毕竟外界都说,他六亲不认,冷漠无心。
相处的这些日子,在杜安琪的眼中,凌一坤是那样宠爱着云若熙。
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心爱女人的背叛?
“杜安琪,这里没你什么事儿,回隔壁去。”
凌一凡眉头紧拧,甩开了胳膊上的那双手,力度有些大,杜安琪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毯上。
作为妻子,看见自己丈夫的背叛,非但不生气,反而替丈夫求情,这得忍受多大的屈辱。
凌一凡为这样的爱感到悲哀。
就像刚才,他明明可以不管不顾要了身下的女人,却又必须替她考虑。
她有乐乐,有凌一坤,他不能断了她回去的路。
可是,他的路在哪儿?
凌一坤的枪口再一次对准了凌一凡的太阳穴。
“赶紧起来。”
四个字,他是从唇齿间一字一字咬出来的。
“哥,丫头本来就是我的,乐乐本来就应该是我和丫头的孩子。”
凌一凡把一切都挑明了。
那是他破釜沉舟的想法,痛吧,大家都痛,那他就不孤单了。
“混账!”
凌一坤顺手一拳,掌风带着凌厉从凌一凡的脸颊上掠过,然后直直落在墙壁上。
“我现在带她去医院,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云若熙的状况和各种事情联系在一起猜测,她一定是被人用了媚药。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凌一坤心中涌起的愤怒像熊熊烈火,怎么也扑不灭。
“不,哥,丫头她说过,不去医院,她要我。”
凌一凡眉头轻挑,唇角染上了笑意:“哥,丫头她早就应该是我的女人了,你知道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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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128其实,你的拳头应该落在我的身上
“嘭!”
凌一坤又是一拳,这一次,终于落在了凌一凡的脸颊上。
这个,他从小护着长大的弟弟,这个,他对他千依百顺的弟弟偿。
到头来,竟然也是伤他最深的亲人撄。
而凌一凡想的何尝不是如此?
他是他最尊敬的大哥啊,哪个女人不好,非要抢了他的女人?
他歪过头,伸手轻轻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哥……”
剩下的话还未出口,他已经被凌一坤一个侧身翻直接摔下了床。
其实,在凌一坤出手打他的那一拳时,他就发现床上的云若熙脸色不对,只不过她的眼睛一直被凌一凡蒙着,脸上的表情连带着也看不清楚。
“小熙?”
凌一坤单腿跪到床沿边上,伸手去摸她的脸。
她的肌肤莹润,却是冷得刺骨。
男人眸染寒霜,扯过床上的被子将她裹紧,抱在怀里迅速离开了。
地毯上的两人,脸色更是惨白。
凌一凡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扇空旷的大门,而杜安琪粉色的家居裤上缓缓被鲜血浸透了。
……
医院。
这是凌一坤第三次对着一群唯唯诺诺的医生发脾气。
云若熙自从被送来之后,一直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医生说,其实她体内的药效早就过了。
不醒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本身不愿醒过来。
一旁的何嘉佑气得上前一把揪住那医生的衣领,医生偏胖,脖子短,被这么一勒,顿时脸红筋涨。
“你他妈给老子讲清楚了,小熙她怎么就不愿醒来?”
“这,这……”
医生呼吸不畅,伸了舌头不停打转。
“滚!”
何嘉佑见到他那幅肥头满面的嘴脸就觉得恶心:“什么破医院,去,把你们医院最好的医生给我找来。”
那医生旁边还站了一堆人,听何嘉佑这么说,双腿不停地打颤,这医院是凌氏财团旗下的产业,汇聚的都是国内顶尖精英,当然,人丑了点,但并不代表医术不好。
“凌,凌总。”
院长秃了头,低着脑袋就看见明晃晃一块在眼前晃。
凌一坤眸色寒凉:“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
说完,挺拔的身姿回了病房。
云若熙躺在床上,面色已经红润了不少,此时,她的睡颜恬淡美好,卷翘的睫毛将那双灵动的眸遮得严严实实。
他看不见她的眼睛,更看不见她的内心。
凌一坤照旧坐在她的床沿边上,伸手牵过她纤柔的小手。
“小熙,乐乐想妈妈了,该怎么办?”
床上的小女人没有一丝动静。
想了想,他又继续说道:“你再不醒来,我就真的不原谅你了。”
云若熙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男人低垂了眉眼,指尖在她的掌心细细临摹她的掌纹。
生命线,细而长。
算命的人说,这样的人会长寿。
爱情线,短,杂乱无章。
他的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
身旁,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杜鸿文。
凌一坤接完电话后,对着门外守护的刘建叮嘱:“一定看好了。”
刘建站定,恭恭敬敬向他敬了个军礼。
这次出这么大的事情,完全是因为他的疏忽,虽然凌一坤什么也没说,但他自己的内心过不去这个坎。
何嘉佑也一直呆在医院,说是因为他的邀请,云若熙才会在夜宴出事的,他有责任留下来帮忙。
其实,他存了小小的私心。
凌一坤不在的时候,他就能在病房静静地守着她,看她精致的眉眼,在心里悄悄地将她美到极致的五官一遍遍临摹下来。
刘建在外寸步不离地守着,何嘉佑的小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他选择了沉默,因为凌一坤现在实在不能再分心了。
因为云若熙刚被送到医院后,杜安琪也紧接着被凌一凡送了过来。
两边的医生都在抢救,云若熙被迅速输液观察。
而杜安琪则被送进了检查室。
片刻,医生出来,说,胎儿保不住了,让家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凌一凡拿笔的手一直在抖。
杜安琪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后一语不发,曾经明亮的双眸变得死气沉沉,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不哭不闹,任凭医生问她什么,她都是沉默。
凌一凡站在一旁,挺拔的身姿像是突然间就萎靡了,温润的眉眼写满了沧桑。
他的视线落在杜安琪身上,却又是目光涣散,像在看着她以外的人。
病房里,连带着空气都染上了寒霜。
杜鸿文赶来的时候,他身体里的药效基本消失,大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
医院里,还有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
杜安琪对于杜鸿文的到来,依旧是不闻不问,躺在病床上像一具气息全无的死尸。见着她那张素白的小脸,杜鸿文的拳头拽紧又松开,最终,落在墙壁上。
凌一凡表情全无地看着他流血的手背,抽过一张纸递给他:“大伯,其实,你的拳头应该落在我身上。”
杜鸿文双目一瞪,将那张纸顺手甩到他脸上,转身出了病房。
别人的世界,不是旁观者就能懂的。
当初,他就曾经问过杜安琪,如果男人不爱你,婚姻中你会承载太多的苦难,即便是这样,也愿意?
杜安琪双手背在身后,站立得姿态优雅,回答也是坚定而勇敢:大伯放心,无论多大的苦难,只要能被冠上凌家的姓氏,我都不怕。
现在,一语成谶。
宿命如此,不是你说你有多勇敢就能不受伤。
杜鸿文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单手疲倦地揉着太阳穴,在皇朝酒店的那间房里,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睿智如他,怎么会猜不到两对男女之间的纠葛呢?
他的衣兜里一直揣着云若熙的手机,来医院的途中,萧风已经在秘密处理一些事情。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心中的猜想就能被证实。
手机被掌心捂得温热,他拿出来,略带薄茧的指腹小心地划开了手机屏保,照片上的母女俩笑得一脸幸福。
他的指腹从云柳的脸摸索到她身上穿的那件旗袍,如果没记错,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往事如烟,淡淡的哀愁笼罩着这个浑身肃杀的男人。
和云柳相识的时候,她已经是c大的老师了,而他只是一名c大的保安。
一次晚自习下课,云柳不小心崴了脚,是他红着脸将她背到医院疗伤的。
之后,他中午便主动地替她把午饭端到办公室,一来二去,云柳对他情愫暗生。
杜鸿文长着一张俊逸的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再穿上一身军绿色的保安服,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中气十足的军人之姿。
云柳从小就有英雄情节,面对挺拔的男人,少女的芳心默许,并大胆地向他抛了橄榄枝。
三个月之后,云柳背着家人和他私定终身。
其实,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们太不般配了。
两人不光学历相差很远,连带着家庭背景也有着天壤之别。
那时候的杜鸿文是不折不扣的穷小子,家里的祖宗往上捋十八代也找不出一个有钱人。他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每天就刨着地里的三分农田,收入入不敷出。
由于家里极度贫困,杜鸿文高中刚毕业他就去参了军,转业回来便去了c大做保安。
而云柳则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父母都是教师,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宝贝得不得了。
云柳也是乖乖女,父母说什么就听什么,唯独对于婚姻,她倔了脾气,非杜鸿文不嫁。
父母不明白,这个混小子到底哪里好了?
怕自己的女儿吃亏,坚决不同意两人往来。
云柳骨子里似乎就藏了反叛因子,他们越是不同意,她越想要反着来。
在杜鸿文租住的一间小屋里,她羞涩地将自己的身心全部交付给了她心爱的男人。
生米煮成熟饭,云柳的父母生气归生气,到最后也算是默认了。
两个年轻的恋人拉了手准备去民政局登记,结果就在当天,云柳的父母意外遭遇车祸双双去世。
云柳赶到现场,还未看到他们的遗体,突然就晕倒在杜鸿文的怀里。
送到医院去急救,医生的话更是让这对多灾多难的小情侣犹如晴天霹雳。
云柳怀孕了,但,她有严重的心脏病,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父母离世,刚到的孩子也即将离去,双重的打击击垮了这个倔强的女人。
手术后,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
双亲的后事是杜鸿文忙前忙后料理的,她的身体也是杜鸿文到处寻医问药照顾的。
大大咧咧的男人在她最需要,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活下去的信心。
为了心爱的男人,云柳又重新站了起来。
她相信,世间再大的困难都抵不过最浓烈的爱情。
的确是如此,刚开始几年,两人同居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幸福。
虽然贫穷了点,但有爱情的日子,喝水也是甜的。
后来,杜鸿文在云柳的支持下从c大出来了,凭借着他聪明的头脑,慢慢开始学经商,收益比拿死工资好了很多。
但是,随着日子的流逝,杜家父母想要抱孙子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他是家中的老大,如果无后,这在农村将是最大的不孝。
云柳从二老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他们越来越嫌弃的意味。
女人脸蛋再漂亮,工作再好,不能生孩子就是只不会下蛋的鸡。
那样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
有次,她实在忍受不了,暗示自己的男人,她即便是拼了命也得为他生一个孩子。
杜鸿文第一次对她火冒三丈,他对她说,没有孩子没关系,但,如果没有了她,他一定生不如死。
云柳抱着他哭得一塌糊涂,世间还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吗?
她很庆幸自己的眼光,找到了这么一位有担当的男人。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再拖累他了。
后来,在杜鸿文要求两人去领结婚证时,云柳却失踪了。
当他找到她时,她正在宾馆和一名陌生男人躺在床上。
见着他,云柳双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对杜鸿文说,那男人是她们学校新来的老师,通过接触,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他的爱只是感激而并非爱情。
现在,她终于找到情投意合的男人了,希望杜鸿文能尊重她的决定,两人好聚好散。
杜鸿文自然是不相信她扯出来的鬼理由,上前一拳将那男人打得鼻青脸肿,然后不顾云柳撒泼蛮横,从宾馆直接将她扛回了出租屋。
两人当天在出租屋大吵一架,云柳将房间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摔得稀巴烂,并且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窝囊废,同居几年了,他连一条像样的裙子都没买一条给她。
云柳说的是事实,杜家负担重,两人挣的钱几乎都被他寄回去补贴了家用。
杜鸿文一气之下,跑到一家精品店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用来给云柳买了一件旗袍。
而那旗袍就是照片上她穿的那件。
关于云若熙的名字,在两人第一次肌肤相亲时,云柳就和他商量好了,以后生的孩子,男孩得有川字,海纳百川,像杜鸿文一样胸怀宽广。
女孩嘛,得有熙字,阳光啊,爱笑的女孩运气好,就像云柳一样,今后能觅得一位好夫婿。
所以,当他听见凌一凡喊她小熙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
凌氏老宅。
方渝自从寿宴之后,总觉得精神不济,每晚早早就休息了。
今晚,她原本已经躺在了床上,却因为唯一的外孙女凌一娜破天荒跑来陪她,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凌一娜说是晚上就呆在方渝这儿,明天上课有司机送也方便。
对于凌一娜,方渝从心眼里还是很喜欢的,上一辈的恩怨总不能牵扯到下一辈,更何况这也是她亲亲的孙女。
凌一娜性子好,即外向,又能懂得收敛,一整晚将方渝逗得乐呵呵的。
但是,笑归笑,方渝总觉得今天的凌一娜有些不太正常。
房间里电话响了,她飞快便跑过去接,两人聊天时,她那双漂亮的眸子还一个劲儿往大门外瞅。
“娜娜,你今天是怎么了?”方渝有些好奇:“难不成是我家娜娜长大了,交男朋友了?”
“奶奶,瞧您瞎说什么啊?”凌一娜抱着她的胳膊娇嗔着。
“哦,哦,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有什么不好意思?想当年,奶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早就被家里人订了亲咯。”方渝拍着她的手呵呵地笑起来。
“奶奶,你的孙女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读书,然后努力工作,挣钱孝敬您,至于结婚的事儿,以后再说呗。”
“嗯?这就不对了,你看你安琪嫂子,早早怀孕生孩子,才能早早就享福。”
说到安琪的肚子,方渝就笑得合不拢嘴:“对了,我该去替菩萨上柱香,保佑我凌家的子孙世世代代都兴旺。”
“娜娜,来,你也来。”方渝牵过她的手:“心诚,才灵。”
凌一娜努力将唇角扯出一丝笑意,灵动的眸却明显晦暗了。
今晚她正在学校晚自习,突然就接到方婷的电话,让她赶紧去凌家老宅。
凌一娜很奇怪,平日里她的母亲和奶奶的关系很微妙,说不上淡漠,也说不上热情,就是那样不温不火的样子。
“妈,我还在上课,为什么这时候让我去?”
“女儿啊。”方婷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你猜我在医院看到什么了?”
“什么?”凌一娜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两天方婷感冒引发肺炎,一直在住院。
“妈妈猜测你的两个哥哥家应该是出事了。”
“出事?您说什么呢?他们怎么可能出事?”
两个哥哥在她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怎么会出事呢?
方婷想了想,把医院里见到的情况告诉了凌一娜。
原来晚上的时候,方婷咳嗽得实在睡不着,于是披了一件睡衣准备去外面的花园走走。
刚走到医院大厅,她便看见凌一坤抱着云若熙急匆匆闯了进来,碰到这样的事情,作为长辈,她原本该去看看的。
但是,因为她身份特别,这些年和凌家的人感情都不怎么好,想了想,只能装作没看见悄悄退到了一边。
结果,等她刚准备从另一侧门出去,凌一凡又抱着杜安琪进来了。
更让她吃惊的是杜安琪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浸透,看样子,应该是肚子里的胎儿出了问题。
这样的状况,让方婷再也不能熟视无睹,她偷偷地跟上去,一直守到杜安琪从手术室出来,她才返回了她的病房。
回去时,凌振豪依旧不在,她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凌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一个女人也不知该怎么办?
她想要去帮忙,又怕自己的好心给他们添乱。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云若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并不知情,只是看见她在输液,总归不是好事。
而杜安琪没了孩子已经成定局,改变不了了。
但是,凌家老太太那儿,心脏本来就不好,现在她将所有的精神全部寄托到杜安琪的肚子上,若是知道孩子没了,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乱子。
129.129杜鸿文的鉴定结果
方婷拿着手机再一次拨打着凌振豪的电话,这一次,到是通了。
“振豪啊,你在哪儿呢?”
“小婷,我这边有点事情,今晚,我就不到医院来了,你不舒服记得找医生看看。撄”
“振豪,不是,我刚才看到了……偿”
“小婷,就这样,我挂了。”
匆匆几句话,方婷还说没到正题,凌振豪已经给她挂断了。
前几天她住院,凌振豪都是守着她,也不知今晚是怎么了?
捏着手机,想了想,又给凌一娜打去电话,毕竟老太太喜欢她,有她陪着,即便有什么事情,也总好过老太太一个人。
对于自己的两个嫂子,凌一娜都比较喜欢。
在她看来,两嫂子都很漂亮,关键是不作。
于是,凌一娜提前下课,匆匆赶去了老宅。
方渝去给菩萨上香的时候,凌一娜有些心不在焉。
她今天责任重大,要挡了方渝身边所有的电话和所有的人,可千万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
凌家老宅大门口。
柯雅是乘坐出租车来的。
在皇朝酒店的时候,她刚出杜鸿文的房间便急匆匆离开了。
那药效,来得快,去得快,杜鸿文那么精明的人,肯定知道是她搞的鬼,她怕自己晚一点就跑不掉了。
到方渝这儿来,她有非常明确的目的。
凌宅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庄园里的佣人们见了她也是分外的热情,柯小姐,柯小姐不停地喊。
谁都知道老太太喜欢她,说不定人家哪天就成了这凌家的少夫人呢?得罪了,就不好了。
柯雅镇定地从走廊穿过来到大厅。
方渝和凌一娜刚好去了偏厅的佛堂。
凌一娜总觉得左眼皮不停地跳,趁着老太太上香的机会借口打电话出来了。
“哟,小娜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奶奶这儿来呢?”
大厅,柯雅故作潇洒地甩了甩拧着的红色小挎包。
据她知道的,平日里这个时间点,小丫头不应该在学校吗?
柯雅?
凌一娜眉头紧蹙,大晚上的她跑来做什么?
“你到我奶奶这儿来最什么?”
凌一娜满脸的敌意,她故意将“我奶奶”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那是她和两个哥哥的奶奶,与她一个外人何干?
两人算年龄,柯雅只比凌一娜大了几岁,凑合着也是同龄人。
但凌一娜看见她就讨厌,一副虚伪的嘴脸,相比之下,柯曼都比她好太多。
所以,每次见到她,凌一娜就没有好脸色。
皇朝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道面前这个讨厌的女人就是罪魁祸首。
小丫头毕竟还在上学,考虑事情不太周全,上前几步走到柯雅面前:“说吧,来这里干嘛?说完了就赶紧走。”
“小娜,你瞧你说,我就是来看看奶奶,还能干嘛?”
柯雅说着,一双眼睛不停往里面看:“咦,奶奶呢?睡觉了吗?”
“你真的只是来看看我奶奶?”
凌一娜显然有些不相信,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晚,她就只是单纯来看老人?
明天难道不行?
“真的,真的。”柯雅点点头:“奶奶,奶奶,我是小雅,你睡觉了吗?”
见着凌一娜一直用身体挡住不让她进,她干脆踮了脚朝着里屋大声地喊着。
“你吵什么?你吵什么?”
凌一娜伸手准备去捂她的嘴,这个女人每次来凌宅就特别的聒噪,听得她心烦。
“娜娜,怎么不懂礼貌了?她也是你的姐姐。”
两人争执间,方渝从门口走了出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是小雅来了啊,快来,到奶奶这儿来。”
方渝朝她招手,佛珠在半空中不停地晃。
柯雅有了靠山,与凌一娜擦肩而过时狠狠丢了她一个白眼。
凌一娜气急,转身上前几步狠狠撞开柯雅,再一脸委屈地站到方渝面前:“哼,奶奶偏心。”
“哎哟,娜娜,你看又耍小孩子脾气了不是,你啊,要是能像小雅这般懂事,奶奶就放心了。”
“奶奶。”凌一娜上前撒娇地挽住方渝的胳膊:“你孙女不乖吗?你孙女不可爱吗?”
“乖,乖,我的娜娜最乖。”方渝拍着她的手,说完,脸又偏向另一边看着柯雅:“坐啊,小雅今天是怎么了?”
柯雅站在离方渝两米开外的距离,强忍住心里的怒气。
果然,有血缘关系就是不同,平日里老太太一直念叨说喜欢她,结果凌一娜一来,她的位置就变了。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继续下去呢?
“奶奶啊,那个,那个,我就不坐了。”她说话很明显是欲言又止。
“咦,小雅,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她的表现太过于奇怪,方渝忍不住皱眉。
“没,没事的,奶奶,只要看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柯雅长舒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奶奶一直都好好的啊。”
方渝更是不解,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来,有事儿说给奶奶听听,让奶奶给你做主。”
老太太心里猜测的无非就是小丫头又在凌一坤哪儿受了委屈,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找她诉苦。
“奶奶,我没事儿,真没事儿,只是,只是安琪姐姐她……”
“安琪怎么了?”
方渝都快被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急死了。
“柯雅,你大半夜跑到这里来是找事儿吧?”
一旁的凌一娜听见她嘴里说出安琪的时候,心里一惊,难道她也知道了安琪流产的事情。
若真是这样,她就必须去阻止,这是她今晚到这里来的重要任务。
“娜娜,你瞎闹什么,让小雅把话说完,安琪怎么了?小雅,你到是说啊?”
“奶奶,安琪姐姐她,唔,唔……”
柯雅还没说完,凌一娜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走,柯雅,咱们去花园走走。”
凌一娜手里加重了力度,一边捂着柯雅的嘴,一边将她往外拖。
“哎,哎,娜娜,你这是干什么?”
方渝从两人身后追了上去。
“奶奶,没事儿,我和小雅姐玩儿呢。”凌一娜冲着方渝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啊,不是的,奶奶,安琪姐她的孩子,唔……”
柯雅刚挣脱一下,嘴巴再一次被凌一娜捂住了。
“娜娜,别闹了,让小雅把话说完。”
方渝这次真生气了,看样子,柯雅是有话要说,而凌一娜却偏要阻止。
两个女孩今晚的举动太奇怪了,再加上柯雅不停地说着安琪,方渝像是隐隐猜到了什么。
“不许说。”凌一娜在柯雅耳边恶狠狠地威胁着:“你难道不知道说出去的后果是什么吗?”
“啧啧,看来,你也是知道了?谁告诉你的?杜安琪?还是云若熙?”
柯雅冷冷一笑:“小娜,今晚对我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既然是好机会,我怎么能不知道后果呢?”
两个女孩子此时站在大厅外的长廊上压低了声音说着话,几步之遥的方渝只听见嘀嘀咕咕的声音。
柯雅说完,顿了顿,将自己的唇离凌一娜的耳畔更近几分:“凌一娜,等我做了你嫂子,你信不信,我会把你和你那个当小三的妈妈全部撵出凌家?”
凌一坤是不喜欢方婷的,这个话绝对具有威胁,既然在今晚撕破了脸,柯雅也不想在凌一娜面前装好人。
这个小丫头,看起来脾气挺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她,不管她平日里如何的讨好,她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听说上一次云若熙惹得老太太心脏病复发,虽然她略懂一些急救常识让方渝捡回来一条命,但方渝从心里就不喜欢她。
当然,凌一坤也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对云若熙有怪罪。
如果这次,方渝再因为云若熙惹出来的事情气得心脏病复发,她不相信,云若熙还有上次的好运。
想到此,柯雅推开凌一娜优雅地走到方渝面前:“奶奶,小雅今晚不打扰了,我就先走了。”
她采取的是以退为攻的策略。
“说吧,安琪到底怎么了?”
方渝脸上的表情晦暗了不少,看着柯雅,一副神色不明的样子。
“奶奶,小雅觉得,您还是身体要紧,您的身体健康,才是我们做晚辈的福气,其他的那些事情,就不要操虑太多了。”
柯雅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来,奶奶,小雅把您送进屋去。”
凌一娜现在也不能太明显阻止柯雅的行为了。
方渝已经起了疑心,不管柯雅说不说,问出事情的真相只是迟早的问题。
柯雅扶着方渝进屋的同时,她慌忙给凌振豪打去电话。
“爸爸,奶奶这儿恐怕要出事儿了,您赶紧过来看看吧。”
“小娜,奶奶在哪儿?在你的学校?”
“不是,我在奶奶这儿,听妈妈说安琪嫂子流产了,这会儿,柯雅跑来要将这件事儿告诉奶奶,我怕奶奶心脏不好,所以……”
“不要急,小娜,你认真听爸爸说,奶奶心脏急救的药在她卧室左边的抽屉里,你现在赶紧去拿好带在身上以防万一,还有,不管有没有事情,立刻给120打电话,爸爸马上就回来。”
“好,好。”
挂断电话之后,凌一娜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两人之后,匆匆跑去方渝的卧室找到了急救药。
自从上一次方渝住院之后,药就常备着。
等凌一娜再一次跑到客厅的时候,方渝果然脸色突变,手里的佛珠已掉到了地上,一只手捂住胸口,很痛苦的样子。
“奶奶,奶奶……”
柯雅在她身旁焦急地喊着:“快,娜娜,奶奶的药呢?快喂奶奶吃一颗啊。”
她急,是因为方渝现在不能马上就死了。
她只希望老太太再一次生病住院而已,最好是时间拖得越长,越对她有好处。
这样,云若熙那个贱人才没有翻身的资本。
凌一娜也是急坏了,抖抖索索将药给方渝喂了下去,直到120急救车赶来,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啪!”
急救车刚走,客厅便响起了一声响亮的耳光。
凌一娜双目赤红,刚扇过巴掌的右手火辣辣地疼:“柯雅,你现在满意了?奶奶生病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柯雅单手捂着脸,双眸看着凌一娜像是淬了毒:“是啊,是又怎么样?奶奶生病又不是因为我,你也知道吧,完全是因为云若熙那个贱人。”
“哦,对了,估计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安琪嫂子会流产也是因为云若熙那个小贱人,娜娜,要不要我把当时的情况说给你听听?”
柯雅说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娜娜,你知道你的云姐姐做什么了吗?她去勾引你安琪姐的大伯,哈哈,你说,这个贱女人配当凌家的少夫人吗?她配吗?”
“你胡说,”
凌一娜上前变抓住了柯雅的衣服:“云姐姐和一坤哥哥好好的,她为什么要去勾引别人?”
柯雅看了看胸口上多出来的一双手,冷冷一笑:“对,娜娜也是有思想的人,你分析得不错,是我说错了,她不是去勾引安琪的大伯,而是去勾引了你的一凡哥哥。”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白莲花云姐姐脚踩两只船,曾经她和你的一凡哥哥是情人,后来,凌一凡去了美国,她又勾搭了上了你的一坤哥哥,你说这样朝秦暮楚的女人到底哪点值得一坤喜欢了?”
“你说啊,娜娜?”
柯雅说到最后,一双眸子也变得猩红,她想要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吼出来。
凭什么凌一坤看不上她?
凭什么那只破鞋就能获得几个男人的好?
凭什么自己就得被沈文轩那个死变态往死里折磨?
……
医院。
杜鸿文将手机放好之后,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住院部大楼。
云若熙在那里,但他一直没去,不是不想,是不敢。
思绪再一次回到从前,和云柳的那次剧烈争吵之后,他开始冷静反思,想要改变两人的现状,他必须更努力工作才行。
为了跑业务,他经常很晚才回来。
而云柳刚开始还能在家等着,一周之后,她干脆搬去了学校的教室宿舍。
杜鸿文再一次找到她的时候,她明确像他提出了分手,说是这些年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云柳的语气坚定得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杜鸿文又找了几次,云柳依旧是同样的口气。
于是,他在一气之下便离开了锦城,和一个兄弟到了香港。
后来,他也曾打过无数个电话,但云柳一直没接。
年轻,总是气盛。
直到杜鸿文出国,两人再也没见上一次面。
这次回来,他原本打算将一切安顿好,再去锦城找她。
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毫无征兆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现在他还不敢肯定云若熙就是他的孩子,但从种种迹象上表明,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亲子鉴定,萧风说再等一个小时就可以拿结果。
所以,他一直坐在大厅静静地等着。
错过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她们孤儿寡母是怎么熬过来的?
后半夜的时候,手机上终于传来了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
云若熙果然是他和云柳的女儿。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浑身发软,特别是双腿,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他想要去看看他的丫头,手扶着椅子的扶手也不管用。
“小云,小云啊……”
他轻轻地念叨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二十多年了,他从没忘记过那个梳着两根麻花辫,穿碎花长裙的姑娘。
曾经,他以军人的名义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她,守护她一生一世的。
结果呢?
刚毅肃杀的男人,眼角隐隐泛了泪,脸上的皱纹因为各种复杂的情绪而激动地微微颤抖。
终于,他缓缓站了起来,一双大掌扶着墙壁慢慢进了电梯。
他要去看看他的女儿,不管是赎罪也好,弥补也好。
……
云若熙的病房。
凌一坤坐在她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她不吃不喝,不管不顾,就那样睡着。
安静而恬淡,连带着那双曾泛着狡黠的眸一并褪了颜色。
如此沉默的她让他太不习惯了。
他的手很自然地去摸烟。
这几天,他抽烟的次数明显多了很多。
想到这是病房,男人看了他一眼出了房门。
走廊上,刘建挺拔的身姿站得笔直。
凌一坤递给他一支烟。
刘建默默地接过。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云若熙的病房站到不远处的窗户边上。
初夏的风,微凉。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的月色落在两人身上,在这寂静的夜里平添了几分孤寂。
“刘建。”凌一坤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支烟往唇边送,他深吸一口,然后眉头深蹙:“说说你的看法。”
“凌少,我怀疑……”
刘建的话还未说完,凌一坤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居然是凌振豪。
这么多年,他接到他的电话屈指可数。
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估计是因为杜安琪的事情,他来责问他了。
130.130最毒,毒不过人心
“喂!”凌一坤将电话接起来淡淡地说着。
“坤儿啊,我是爸爸。”电话那边凌振豪微微顿了顿:“你奶奶她,心脏不太好,现在正在医院。”
“你说什么?”凌一坤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声量偿。
“你也别急,听娜娜说,好像是柯家的那个孩子跑去和老太太说了什么。我现在就在抢救室外,你看?撄”
“我马上就过来。”
凌一坤将烟头掐灭,面色冷凝地弹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凌少!”电话里的内容,站在一旁的刘建听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我过去……”
“你的任务,依旧是保护小熙,那边,你不用操心。”
刘建站在原地,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涌出的愧疚更甚。
都是因为他失职,才会导致了后面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时,凌一坤的身形一滞,因为里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此时最不愿意看见的杜鸿文。
杜家也是子嗣单薄,杜安琪的父亲杜鸿武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孩子,如今侄女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大伯心里自然会难受。
原本,这些事情就不应该让他和方渝这两位长辈去承受的。
杜鸿文从电梯里出来,脚步显得有些虚浮,一个叱咤风云的男人一夕之间竟然颓废成了这样,特别是在看见他泛红的眼眶和萎靡的神情后,凌一坤觉得心里更是堵得慌。
“一坤啊。”杜鸿文一手搭到他的肩膀上,眼神明显与往日不同。
凌一坤只觉得那双手无比的沉重,“伯父,今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并不知道云若熙和杜鸿文之前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因为他赶到的时候,杜鸿文是站在楼下的,而床上的男人已经变成了凌一凡。
对于杜安琪的小产,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作为凌家的掌权人,他都应该向她的家人道歉。
“不说这些。”杜鸿文将手拿开后在半空中轻轻晃了晃:“小熙她,怎么样了?”
云若熙当时的情况,他是最清楚不过的,那药对身体损伤大,他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都觉得浑身虚脱,更别提一个娇柔的小女人。
更重要的是,他记得自己在愤怒中将她撂倒了,头撞到电视柜上“嘭”一声闷响,也不知伤到哪儿没?
“小熙?”凌一坤眉头微挑。
这个时候,杜鸿文不去关心杜安琪,却跑来问云若熙?
难道他是作为杜安琪的长辈,要去找小女人的麻烦?
“伯父,今晚不是小熙的错,她也是受害者。”凌一坤自然是要为小女人辩解的。
“我知道,伯父没别的意思,只是过来看看。”
杜鸿文说着,视线朝着刘建的方向看过去。
不用问,刘建守护的那间病房一定是云若熙的。
“伯父,这样吧,小熙那儿待会儿再说,老太太正在抢救,我得先去那边看看。”凌一坤说完,沉默片刻:“伯父也累了,请早点回去休息。”
他这是委婉地拒绝了杜鸿文的提议,他不在,怕他对云若熙有所不利,毕竟这个男人和小熙不熟,他混江湖的手段凌一坤是非常清楚的。
让人惊异的是,杜鸿文原本晦暗的神情却因为凌一坤的话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看得出来,凌一坤很爱他的女儿,即便是在之前那种极端的情况之下,他都一心一意护着她。
这一点,让这位做父亲的男人感到特别的欣慰。
也不能立刻告诉凌一坤实情,老太太那边情况紧急,想了想:“这样,一坤,我们一起过去,也方便商量。”
凌一坤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今晚的杜鸿文好像与平常有些不同。
……
医院手术室。
凌一坤和杜鸿文到达的时候,凌振豪已经等在外面了。
除去凌振豪和杜鸿文相互打过招呼之后,空气里都是沉默的气氛。
三个大男人像是各自揣了心思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终于,沉重的大门被推开,老太太从里面推出来,这次比上次情况更严重,她一直在昏睡着。
“怎么样?”凌一坤率先上前问情况。
“凌总,病情暂时无碍了,但想要彻底根治,还是得将从前那套手术方案拿出来重新斟酌。”
回答他的是一名国内心脏方面的权威。
几年前,方渝就因为心脏病住院治疗过,当时医生会诊后给他交了一份详细计划书,上面说到方渝的心脏处得搭三处支架才行。
考虑到她年岁已高,在和老太太商量之后,确定还是保守治疗的好,只要平日里不大动肝火,基本是没大碍的。
谁知道这些天因为云若熙的缘故,老太太频繁两次住院,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让人担忧了。
“好,都下去吧,我再想想。”
凌一坤单手揉着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模样。
方渝直接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忙完一切,天色早已大亮。
“坤儿啊,去休息一会儿。”
他的身旁,凌振豪忍不住提醒他。
这些年,凌一坤的成就他都看在眼里,一方面,为有如此优秀的儿子感到骄傲。
另一方面,因为凌氏财团的原因,凌一坤一直都是高负荷在工作,他又很担心他的身体。
凌一坤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淡淡地看看他。
在他儿时最无助的时候,做父亲的在哪里?
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关心了。
凌振豪脸色微变,儿子对他的排斥,他是知道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放不下心结。
幽幽地叹了一声:“那这样吧,鸿文,坤儿,我就先走了。”
……
他离开,是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刘康明的电话。
刘康明将皇朝发生的情况都告诉了他,毕竟,出事的人是凌家未来的女主人。
他作为长辈有权利知道。
凌振豪和刘康明虽然看起来是主仆关系,两人私底下更是战友。
在部队的时候,刘康明在一次军事演习中差一点遭遇意外,是凌振豪冒死救了他。
所以,这么多年里,刘康明一直铭记着当年的救命之恩,在凌家忠心不二地,默默地做着管家的职务。
两名老战友碰头之后,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对方绑架挟持云若熙不管是冲着云若熙本人,还是冲着凌氏财团来,他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这件事情让他们想到当初的柯曼。
大婚当天的绑架案一直没有丝毫进展,而现在,又一次出现了。
更让两人觉得相似的是,两个女人看起来都是凌一坤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正当他们冥思苦想的时候,凌一娜的电话打断了他们思绪。
因为老太太出事,只能暂时缓上一缓。
但是凌一娜在电话中提到了柯家的丫头,柯曼坐在轮椅上肯定不行,那就只剩柯雅。
试想,事情被封锁得如此严密,她一个小丫头又是怎么知道杜安琪流产的事情?
两人的心里都将柯雅锁定成了第一目标。
……
当晚,方渝被送往医院之后,柯雅也急匆匆离开了凌家老宅。
沈文轩的车就停在离凌家不远处的道路上等着她。
柯雅上去时,沈文轩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一双手掌在她身上不停地蹂聂。
“不愧是我的女人,今晚的事情干得漂亮,就像,我干你一样。”
说着,沈文轩邪魅的笑起来,手指伸进她的内内,准确地按在她的花心上。
柯雅浑身一颤,一把抓住他的手:“拿开。”
对于他的触碰,她厌恶到了骨子里。
但是,没有办法,两个人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准确说,她离开他,今后的路更会走得举步维艰。
“拿到哪儿去?”
沈文轩捏住了她的下巴:“方渝这个护身符在没有醒过来之前,你最好不要露面,现在整个御城都在掘地三尺地找你。”
他说的话,柯雅不是没想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便凌一坤顾不上找她,杜鸿文那边也不会放过她。
“刀疤呢?”柯雅咬着牙问道。
“在飞机上了。”沈文轩眉头狠冽一挑。
两人之前的计划出了一点小小的纰漏。
明明杜鸿文和云若熙都中了药,为何到最后杜鸿文竟然全身而退,置身事外的凌一凡却进去插了一脚。
凌一凡和云若熙的关系,凌一坤早就知道了,看见两人滚床单,虽然恼怒,但那是他的亲弟弟,也不会把他往死里弄。
至少,目前看来,沈氏财团想要去钻凌氏财团的空子,不可能。
更别说凌氏财团和鸿云财团为此翻脸了。
但是,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因为杜安琪这边的琐事缠身,杜鸿文一时半会不能回美国。
刀疤日夜兼程赶回美国老巢,带着那些誓死追随他的兄弟们直接夺了杜鸿文的权。
依照刀疤的性子,一山不容二虎,他肯定不能留了杜鸿文的命。
而杜家和凌家的交情,凌一坤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如此以来,依旧是鸿云和凌氏斗,只不过时间稍稍长了一点而已。
结果都差不多。
两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实在是太好。
这次刀疤回美国,沈文轩为了显示合作的诚意,不仅将他秘密乔庄护送去机场,还出了很大一笔钱,让他回去好活动活动,争取尽快让鸿云江山易主。
黑色的轿车里,一男一女各怀心思。
浓烈的夜,轿车在山路上奔驰着,两人要去的地方是沈文轩在御城郊区的一栋别墅,那里地势偏僻,不容易被人发现。
柯雅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二层小楼从外观上看,和一般的民房没有任何区别,浓密的树林掩翼中,白砖红瓦,简朴至极。
但是踏进门,房间的格局和奢华的装修能闪瞎人的双眼。
整栋房子的内部构造,十之八。九都用上了黄金。
柯雅一边走一边感叹,她也是豪门子女,日常生活已是极尽奢靡,这样的大手笔真是太可怕了,一块砖下来都能在御城换一栋上好的居室。
相比之下,凌宅就寒酸了很多,老太太信佛,一切从简,整个庄园除了寿宴那天,整体色调看起来都灰蒙蒙的。
柯雅不知的是,凌宅的低调却是更加的暴殄天物,连小小的一面墙壁都是明末清初的古董,更别提房间的那些摆件和饰物,随便拿一块都是价值连城。
柯雅正思虑着,身后的沈文轩掐住了她的腰。
“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好?”男人的唇贴近了她的耳畔。
柯雅厌恶至极,伸手就推开了他:“沈文轩,你这里是专门用来藏女人的地方?”
“啧啧,你看看,吃醋了不是?”
沈文轩死皮赖脸又贴上去:“放心,我这里就你一个女人。”
“鬼才行。”柯雅眼露厌色。
“走,带你去看看。”沈文轩嫌她步调太慢,直接将她抗到了肩上。
“沈文轩,你放开我,放开我。”柯雅在他的肩头不停地喊,双腿蹬踢着,脚上的鞋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掉到了一楼的楼梯间。
“喊什么?”沈文轩的声调显露出一丝不耐。
“我的鞋掉了。”
“掉就掉了,一双破鞋而已。”
沈文轩提到破鞋,柯雅尖叫的声音陡然就消失了。
她想到了自己正做着人人不耻的小三,不是破鞋又是什么?
沈文轩的妻子宋清清和沈子墨一样,是一名外科医生。
恬淡端庄的模样,云淡风轻的性格,嫁到沈家之后从来不管自己的丈夫在外如何花天酒地,她的表情永远淡漠如烟。
柯雅曾经猜想过,那女人一定不喜欢沈文轩。
要不然,作为妻子,怎么能如此大度。
耳边终于不聒噪了,沈文轩扛着柯雅走得步履匆匆。
柯雅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超短a字裙,小腹紧挨着沈文轩的肩,裙子一撩,屁股便暴露在空气中。
“啪!”沈文轩的脸刚好贴上去,顺手,一巴掌打在上面:“啧啧,手感不错,够弹。”
……
二楼卧室。
柯雅是被抛到大床上的。
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脑子有些晕。
还未来得及咒骂,眼前出现的一切已将她惊呆了。
大床旁,一整面墙壁挂满了各种s。m工具。
绳索,皮鞭,蜡烛,手铐,脚链……
柯雅看着,骨子里衍生出来的恐惧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沈文轩的变态,在上一次她就知道了。
领带捆着她的双手,将她吊了大半个晚上,也不顾她的惨叫,他用着各种方式折磨她。
直到她晕过去,又被疼得清醒过来。
因为她的手臂被吊得脱臼了,是沈文轩硬生生将它接上的。
那种蔓延至骨髓的疼,让她生不如死。
所以,她现在的第一想法就是逃。
但是,卧室门早已经被沈文轩关掉了。
“小雅,看看,这些东西能不能满足你?”
沈文轩说着,单腿跪到床上,衬衣脱掉,随手丢在地毯上。
“沈文轩,我不要在这里,我们换一间房。”
柯雅尖叫着,身子不停往床角缩去。
“换哪间?要不,我带你看,你随便挑?”
柯雅的要求,沈文轩不但没生气反而好脾气地笑了。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柯雅说话,连带着牙齿都在打颤。
“嗯。”
沈文轩拉过她的手在自己唇上轻轻一吻:“走吧,我的宝贝儿。”
……
一楼。
柯雅赤脚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不同于别的金碧辉煌,刚推开门便能感觉到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房间有些暗,连带着墙壁上都只是微微亮着一些零星的小灯。
昏暗中,她隐隐听见有“嘶嘶”的声音传入耳朵。
眉心不由得揪紧,对未知事物的莫名恐惧让她双手匆忙扶住了墙。
“啪!”
墙壁上的开关被她无意间碰到了。
奢华的水晶灯应声而开,璀璨的光亮下,房间里的景色顿时涌入了她的眼中。
几十平米的地面上,没有任何的家具设施,塞满房间的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缸,缸里一条条剧毒的眼镜蛇交缠盘旋,它们张牙舞爪地朝着柯雅吐着黑色的信子,信子每收缩一下,柯雅就觉得自己的神经跟着不停颤抖,赤果的脚冷得刺骨,连带着皮肤上都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往上爬。
汗毛倒竖,双眸的瞳孔都因为极度的恐惧陡然放大。
“啊!沈文轩,沈文轩……”
她再也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间,怎么样?”
沈文轩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浑身打颤蜷缩在墙角,他非但没有安慰,反而上前几步指着玻璃缸中离她最近的那条眼镜蛇问到:“来,宝贝儿,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陪我睡,要么,陪它睡。”
他的声音很柔。
听在柯雅耳朵里却像是淬了毒。
她到底遇见了一个怎样的男人?
都说,最毒,毒不过人心。
柯雅觉得,整间房里黑黢黢的眼镜蛇都比不过沈文轩那颗红色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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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131沈子墨,你tm才是一条毒蛇
重新回到二楼的房间,柯雅是一步一颤爬上去的。
沈文轩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这可是你自己的选的。”
他说着,又在她的翘屯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偿。
柯雅这个女人吧,比起他以前玩的那些女人稍稍多了一点味道,她并不全都是逆来顺受,偶尔也会小小地叛逆一下。
虽然,每次都是以她失败告终,但总好过那些争抢着爬上他的床的女人。
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还表现得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心甘情愿那种,太没意思了。
也不知云若熙那个小女人在床上是什么样的?
估计,功夫好。
要不然以凌一坤那样的人物怎么会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想到这些,沈文轩的某处开始急剧地膨胀。
刚推开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柯雅低到了墙壁上。
小女人姿色稍微差了点,但味道不错。
特别是她因为恐惧狠狠地绞紧他的时候,那种无以言说的刺激让他头皮发麻。
“别,别,沈文轩,我想洗个澡。”
柯雅吓得浑身发软,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些眼睛蛇,她就觉得自己一身都是腥味儿,胃也忍不住一阵翻涌。
沈文轩此时渔火焚身,哪里管得了她的哀求。
将她翻身背对着自己,大掌聊起她的裙摆,压低她的头,狠狠地直驱而入。
到最后,柯雅跪到了地毯上。
那是她认为的最屈辱的方式。
头贴着地面,身后是男人暴虐的嘶吼。
她像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找不到灵魂,寻不到家了。
一整晚,沈文轩没有停止对她的折磨。
她想逃,但是,能逃到哪里去?
面对这个变态到骨子里的健硕的男人,她只能屈服。
皮鞭每一次落在她的肌肤上时,她都咬牙不吭一声,只是在心里反反复复将云若熙狠狠凌迟了一千遍。
若不是因为她,她能受这样的罪吗?
直到清晨,别墅的门被人打开,她才像一个残破的木偶被沈文轩扔到一边。
……
一楼大厅。
沈子墨端坐在沙发上看着从二楼缓缓下来的沈文轩。
“哟,这不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吗?啧啧,什么风把你这衿贵的身子吹到我这儿肮脏地地盘上来了?”
沈文轩纵欲一夜,脸上丝毫不见颓废,反而是容光焕发的模样。
沈子墨双眸微眯成危险的弧度:“沈文轩,云若熙是不是你动的?”
他的声线淡漠,吐出来的话像淬了冰。
“嗯哼,是又怎么样?”
沈文轩朝他晃了晃腿,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他这个弟弟无权无势,凭什么跟他斗?
沈子墨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正装,完美的剪裁将他挺拔的五官勾勒得肃杀凌冽,这样的他与平日里白大褂的温润形象相差太远,如玉的眉眼再没了笑容,代替的是森森的寒意。
“曾经你要沈氏,我给了你。你要我离父亲远远的,我也同意。但是,沈文轩,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动云若熙一根头发,我曾经赐予你的一切,一定会加倍摧毁。”
他不是没有手腕,只是不屑去争取而已。
沈文轩眉头一挑,慢吞吞走到沈子墨面前,他单手挑起他微微敞开的衬衫衣领:“我说,我的好弟弟,你脑子是抽风了吧?云若熙是你的谁?她何时将你放在眼里了?”
沈子墨双眸翻着猩红,一掌挥开了沈文轩的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他的脖子:“我的好哥哥,那些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记住我的话,否则,你会变成一条丧家之犬。”
他被沈文轩的话戳到了痛楚,掐喉的力度在加重,沈文轩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
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看似柔弱的弟弟身手竟然如此的凌厉。
因为缺氧,脑子有些混沌,但他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在背对着沈子墨看不见的方向,他从腰上摸出一把小巧的金色的手枪。
局势一下就翻转了。
身手再快,能快过他的枪?
沈子墨的太阳穴上,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压着,他不得不松了手。
两人此时已经逼退到了墙角,沈文轩笑得有些狰狞:“弟弟,无论你在背后多么努力,沈氏,你抢不过我,女人,你更是抢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说着,枪口将沈子墨的头狠狠抵到了墙壁上。
沈子墨双眸微微上挑:“因为,我不会用枪?”
“屁话。”
他的这句冷幽默一点都不好笑。
沈文轩薄唇凑近他的耳边:“因为,你不够狠。”
“是吗?”
沈子墨勾唇一笑,“可能,真是因为我不够狠。”
他的话刚说完,沈文轩便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处传来一阵剧痛。
手中的枪口偏离了位置,沈子墨手腕一转,轻松就将其夺走了。
“估计,我真是不够狠。”
沈子墨貌似很无奈地重复了一次。
修长的手指潇洒地将枪里的子弹全部拆卸下来,“啪啪”声之后,一颗颗子弹乱七八糟地落在水晶的茶几上。
手法娴熟精准,哪里像是不会玩儿枪的样子。
沈文轩见状,心里的震惊竟然让他忘记了疼痛。
或许,他的这个弟弟,他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
腿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不停往下流,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房间里。
他低头看去,大腿上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
“沈子墨,你他妈才是一条最毒的毒蛇……”
……
楼下的一幕,柯雅趴在楼梯间看得清清楚楚。
从来,她所知道的沈子墨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彬彬有礼,衿贵如玉。
谁能知道他的一身白大褂背后,是如此的行事狠冽,残暴无情?
想着,他平日里以救死扶伤的名义每天都在拯救着世人的生命。
今日,对于自己有血缘的哥哥毫不眨眼就是一刀。
为什么?
因为云若熙遭受的伤害激怒了他心底蛰伏的猛兽?
柯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楼下,沈文轩咬牙忍着,在没有准备好措施之前,手术刀不能拔,否则血溅当场。
“贱人,你他妈看够了?”
他单脚缓慢将自己移到沙发上坐好。
其实柯雅刚出现在楼梯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只不过沈子墨在,他没有声张。
现在,人已经走了,而楼上那个女人竟然没有一丁点想要帮忙的意思。
“赶紧给老子滚下来。”
沈文轩朝她怒吼着。
听见他的声音,柯雅就会浑身发抖。
此时,她身上的伤并不比沈文轩好太多。
鞭子挥过的伤痕撕心裂肺的疼,滚烫的蜡油滴到她的皮肤之上,撩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每动一次,那些剜心的痛都恨不得立刻死去。
双眸淬了毒,却又不得不去伺候他。
放眼御城,唯一能稍稍有势力和凌氏财团过招的,只有沈氏。
柯华刚还等着他去救,柯家还想要倚仗他屹立不倒。
而凌一坤,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啊,她要亲眼看着他从云端跌到尘埃,一无所有之后,再让他乖乖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云若熙那个贱人,到时候她准备找人先轮。奸了她,再将她丢进蛇缸之中,也尝尝她遭受过的各种痛楚。
柯雅现在所有咬牙的坚持就是为了等到那一天。
沈文轩的伤口是他自己包扎的,除去柯雅为他找来医药箱,剩下的连带着缝针都是亲力亲为。
面前这个男人也不得不让柯雅佩服,没有麻醉,没有消毒,就那样趟着豆大的汗珠咬牙完成了一切工序。
沈子墨还算是惦念了一丝血液的情分,手术刀下去,并没有伤到他的大动脉。
这一刀,最多算是皮外伤。
一切弄完,沈文轩已是疲惫不堪。
柯雅问他:“需不需去医院。”
他半睁着双眼倒在沙发上:“还嫌事情不够多?”
斥责完后,他便昏睡过去。
柯雅此时也是筋疲力尽,她看了一眼沈文轩惨白的脸。
想到昨晚他对她的折磨,狠狠地在半空中对着他做了一个切西瓜的动作。
这个男人,她也是要找机会弄死他的。
不过,不是现在。
疲倦之际,她躺在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肚子里饿得不行,强撑着一股力气,柯雅赤脚慢吞吞挪到了厨房。
还好,冰箱里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食品,看日期,都是最近的。
如此情况,要么是沈文轩经常呆这儿备用着。
要么,就是他为她这段时间躲藏准备着的。
不管怎么样,她先拿了一块面包啃起来。
手臂疼得不行,面包拿不稳不小心掉了地上。
柯雅俯身去捡,看到自己的光脚丫才想起自己的鞋子,也不知当时被她甩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是倔脾气,破鞋也必须找到。
顺着楼梯慢慢看,终于看到那只红色的高跟鞋躺在一处角落里。
她咒骂了一句,上前拧着鞋子准备往回走,却突然发现楼梯间的一处地板隐隐与别的地板不同。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蹲下身轻轻敲了敲,类似“空空”的声音与别的地板发出的沉闷声区别非常明显。
难道说,这下面有地下室?
柯雅皱着眉头将周围找了个遍,始终没发现入口或者是钥匙之类的东西。
算了,她现在浑身散了架,也没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
……
云若熙的病房。
文菲匆匆赶来时,杜鸿文正坐在病床的沙发边,满脸讳莫如深。
“请问,您是?”
文菲从没有见过他,一个陌生的大男人守在一个女人的房间,怎么看怎么的奇怪。
更何况这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年龄虽老了一点,但依旧是气度不凡。
也不知爱吃醋的凌总知道不?
“你是?文菲?”
杜鸿文尽量让自己肃杀的模样显得和蔼可亲。
他的眉眼努力笑出深深浅浅的褶皱,这对于一贯绷紧了老脸的他来说,就好像是上了刑场。
“咦,您怎么知道我是文菲?”
文菲这下更加好奇。
她得知云若熙生病还是江源给她的电话,难道全世界都知道了,就剩她一人不知?
那天在夜宴被樊泽森扛走之后,她曾打过云若熙的电话,但一直是关机状态。
想着,她有何嘉佑和刘建护着,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酒店,醉呼呼的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樊泽森不在,床头上压了一张纸条,让她记得吃饭。
这个男人,文菲想起就是一肚子的火。
两次醉酒都将她强了,并且醒来都不见人。
也不知是半夜回家陪未婚妻还是清晨离开上班去了。
她起身将那张纸条撕得稀巴烂丢进垃圾桶,这样的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欲罢不能,又厌恶至极。
明知道他马上要结婚,她还和他如此纠缠不清。
她走到卫生间胡乱洗了个澡。
裹着浴巾出来时,明亮的灯光下,镜子里雪白的肌肤上吻痕点点,连带着脖颈和锁骨以下都没放过。
她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
破坏感情的第三者?
她对着镜子嘲讽一笑,什么时候她也会为了男人变得自甘堕落,不知廉耻了?
镜子里的小脸因为热气熏蒸,微微泛了嫣红,迷茫的眸藏着几丝期许,几丝悲哀。
连带着唇角的笑都显得不再真实。
猛然的,她抬起右手便给了自己狠狠的一耳光,眼角瞬间有泪涌出来,疼痛的作用下,烦躁的思绪稍稍被压制住了
右脸颊上是很明显的四个手指印,红得有些触目惊心。
以此为鉴,从今以后,她是必须要戒掉他。
……
收拾好心情还没来得及吃饭,文菲的电话就响了。
本以为是樊泽森,结果不是。
江源让她这几天暂时都别去凌氏上班,云若熙生病了。
文菲听得眉头紧拧,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江源没说,只让她赶紧过去。
其实,这是凌一坤的意思。
医生说,云若熙是自己不愿意醒来,他猜测,她在逃避。
像曾经的那些日子一样,努力将自己蜷缩在一个坚硬的壳里,里面的她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文菲身份不同,两人是闺蜜,或许,她听见她的声音能渐渐好起来。
等文菲急匆匆赶到医院看到病床上安静地躺着的云若熙时,她的第一反应就知道这次的好友并不是像往常那样的小伤小病而已。
经过门口,因为连带着刘建的表情都弥漫上了寒冰。
她没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杜鸿文在,多少有些拘谨。
坐在云若熙的床边,文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之后又放下来。
体温还算正常,就是脸色白得可怕,看起来,像是昏迷了?
文菲心中无数个谜团解不开,侧眸,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杜鸿文。
杜鸿文坐在沙发上,双腿交替着,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穿得霸气外露,一丝不苟。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面对着文菲,他站起身来,并向她伸出了手:“杜鸿文,一坤和小熙的,大伯。”
这声大伯,他说得有些晦涩。
他严肃而礼貌的动作将文菲惊呆了,年龄上说她是晚辈,先伸出手的理应是她才对。
慌忙将自己的右手递上前:“哦,杜伯伯好,我是小熙的好朋友,文菲。”
“我知道,这些年,小熙都是你在照顾,我替她感谢你。”
杜鸿文放开她的手缓缓坐下来,他一口一个小熙,喊得文菲的眉拧得更紧。
凌一坤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位和蔼的大伯了?
他为什么对自己和云若熙了如指掌?
病房里,文菲想到这些,神情有些局促,她很不自然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发。
撩完,忽然又想起脸颊上的手指印,慌慌张张又将头发垂了下来。
“杜伯伯啊,那个,小熙她,嗯,您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抛开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疑问,当下的这个问题更让她担心。
文菲问得有些吞吞吐吐,既然他也是来探病的,说不定能知道一些事情的原委。
说到云若熙的状况,杜鸿文脸色微变,伟岸的身姿踱步到了窗户边上,他不知道改怎么去向这个小丫头描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更让他难堪的是他也参与了其中,虽然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现在他和云若熙身份不同了,有过那么一出,总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dna鉴定结果出来后,杜鸿文迫不及待让萧风连夜将云若熙曾经的一切资料都弄到了手。
那是他亏欠至深的女儿啊,他想要了解她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萧风办事牢靠,手腕狠辣,交给杜鸿文的资料中从云若熙出生到现在,包括凌乐乐的身世,一个都不漏。
杜鸿文的手中捧着几张a4纸不停地抖,纸张虽轻,对他来说却有千金重。
那些都是作为父亲的他缺失掉的日子,是再也无法重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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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2那个字是他心中的魔咒
杜鸿文从没有想到,离开的二十几年里,云柳会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杜家的骨肉。
云柳父母双亡,整个云家就剩她一个女孩了。
他不知道她一个人带着云若熙的那些艰苦日子在怎么熬过来的撄。
单凭这一点,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偿。
事业再大又如何了,没有爱人,没有女儿,一切都是枉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去了美国之后,随手都能抓大把的女人给他生孩子,但想到锦城那个柔弱又倔强的女人,他放弃了。
即便余生只剩怀念,他也希望怀念没有遗憾。
他一直在咬牙坚持,直到父母去世他也没能替两位老人完成抱孙子的愿望。
但他不后悔。
终究是要叶落归根的,他不能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不起他心中那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人。
想到这一点,杜鸿文又稍稍宽慰了些。
至少,两人的感情里,并不是云柳一人在努力,他也是在的,一直都在。
萧风给他的资料上还说到云柳的两次心脏手术,一次是凌一凡陪着云若熙,一次是凌一坤陪着云若熙。
兄弟俩关系特殊了点,但资质人品都非常不错,云若熙不愧是他杜家的血脉,眼光独到。特别是凌一坤,在他刚得知云若熙是他的女儿时,他就决定要将鸿云财团交给他了。
当初,凌一坤带着凌乐乐在机场大厅接机时,他说要将鸿云留给凌乐乐,凌一坤只当是句玩笑话,没想到,果然成真。
现在想来,怪不得凌乐乐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不怕他。
而他也莫名就喜欢。
血缘,真的是好奇妙的东西,一切都仿佛在冥冥中自有天意。
云若熙和凌一凡分手后的这些年,怀孕生子,再到找寻凌乐乐,遭受了无数的凄风冷雨,是文菲代替了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不离不弃守在她的身边,给她希望和信心。
当年医院发生的事情,他自然会彻底做个了结,参与其中的任何一人都别想逃了,如此,才算对得起云若熙蒙受的那些冤屈。
而当下,杜鸿文见着面前模样乖巧的文菲,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眶隐隐泛了红。
他很感激她这些年来对云若熙的照顾和付出,如果没有她,他不知道云若熙还能不能熬过来。
特别是遭遇的那次重大车祸,何嘉佑和文菲都算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了。
他是恩怨分明的人,有功,自然会重谢。
并且,在萧风发过来的资料上,连带着文菲和樊泽森之间那点最隐秘的破事儿,也是了如指掌。
樊家父母无非就是觉得能和韩家门当户对。
但是,以他的身份收了文菲做义女,那文菲身价倍增,到时候樊家想要娶她,就得是高攀了。
这是杜鸿文心里的想法,或许有些唐突,但以他直爽刚毅的性子实在找不出第二种方法来表达他内心的想法。
文菲离杜鸿文就是几步之遥,她等了老半天,这个古怪的老人依旧没回答她的问题。
估计,他也是不知道云若熙生病的原因。
“咳咳……”
文菲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想要打破病房的尴尬,以云若熙现在的状况,只怕她至少得守个三五天,或许更久。
可是,现在这个跟不上节奏的状况让她如何是好?
她的咳嗽声将杜鸿文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他转过身微眯着一双眸子看着她。
文菲双手绞紧,虽说不上害怕,却还是觉得有些渗人。
“哦,文菲,刚才说到哪儿了?”他单手抵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呃,刚才都说完了。那个,杜伯伯,我先出去一趟。”
文菲撒了谎,她和他有着沟通上的障碍,还是先避一避的好。
“去吧,去吧,年轻人去忙,这里有我呢。”
杜鸿文为了给文菲留个好印象,一改往日的威严,说话声音都柔了几分。
这声音听在门口刘建的耳朵里浑身冒了无数的鸡皮,他曾经跟随凌一坤去美国呆了一段时间,也亲眼见着杜鸿文是怎么用铁腕的手段管理他的鸿云财团。
富可敌国的财富都是用血腥和生命换来的。
文菲不知情,笑得一脸的解脱:“那杜伯伯晚餐要吃什么?我带回来。”
她一整天都没吃饭,现在已经是黄昏了,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
“晚餐啊?”杜鸿文被文菲提醒,一时才惊觉自己呆在云若熙的病房好几个小时了。
“这样吧,杜伯伯吃一碗馄饨就行了。”
他刻意地说得很随意,生怕给文菲添了麻烦。
文菲却是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个老人连晚餐都不准备出去吃,他这么死守着云若熙的病房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想到回来后,杜鸿文还在,文菲脸上的笑容僵硬到不行。
出门,右手一把抓住刘建的手腕。
“来,刘先生,咱们过去说。”
由于两人身高差太多,她又怕被病房里的杜鸿文听见,文菲踮了脚,将自己的唇凑到刘建的耳边。
小女人无意识的一个动作却让刘建一瞬间就涨红了脸。
他赶紧甩开了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其实,刘建心里对文菲是有气的,昨晚要不是因为她和那个该死的樊泽森突然闹那么一出,云若熙根本不会出事。
后来又想,也是他自己太大意,怪不得别人。
作为云若熙的专职保镖兼司机,他是严重失职。
心里烦闷,再被文菲这么一拖,他的心绪不停翻涌。
文菲不知情,手被甩之后,又去拽他的衣袖,直到将他拖到楼梯的转角处才放开。
“刘先生,你能说说里面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吗?”
她实在想不通啊,云若熙生病,凌一坤不再,守病房的竟然是一个老头子。
刘建看着她,当着她的面拍了拍被她刚刚拽过的衣袖,脸上的嫌弃一览无遗。
然后,他双手背在身后,一米八几的身姿站得笔直,对着文菲一米六的娇小个,活脱脱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嘿,真是跟凌总久了,你也变得这么拽?”文菲偏着脑袋在他面前晃了晃。
刘建依然没有理会她。
好吧,这些都不是她今天想要谈话的主题。
文菲顿了顿又问道:“咱们也不说那个杜什么的了,说说小熙,昨天都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迷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刘建的脸色。
刘建眉头绞紧,腮帮子狠狠鼓了两个包之后,依旧没有下文。
“刘建,小熙她到底怎么了?”
文菲干脆直呼其名,她都快被他沉默的性子憋疯了。
长相嘛,还算不碍眼,但闷葫芦一个,这样的男人能找到老婆,鬼才信。
文菲忍不住伸手去戳他的肩。
他的肌肉太过于坚硬,手指戳上去竟然打滑。
有这样欺负人的吗?
文菲一跺脚,干脆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地摇。
刘建本来心情就不好,被文菲这么一闹腾,脸色铁青,甩开她的手一步步逼近她:“想要知道真相是不是?”
“嗯,嗯。”文菲使劲点头。
“那就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刘建闷哼一声,把原本打算憋在心里的那些事儿统统倒给她了。
文菲听得一惊一乍,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从没有想过小熙竟然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如此一来,她和凌一凡的过往被凌一坤全部知道了?
两人并且是当场被凌一坤捉奸在床了?
具体细节刘建没说,但文菲已经开始自行脑补,想想那个场景,她浑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
奸夫是凌一凡啊,她很想知道云若熙当时是什么感觉。
文菲是一边叹息一边进的病房,她心生愧疚,又心存窃喜,在凌一凡失踪的那几年,云若熙经常在她耳边念叨,要是他回来,她就将自己给他。
念叨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心愿了了。
躺病床上的云若熙不知道文菲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计早爬起来扇她这个没良心的闺蜜两耳光了。
还心愿了了?
她现在被两个男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好吧?
虽然两人并没有那啥,但是想想,她和凌一凡就脱得只剩最后一层了,并且是当着凌一坤的面。
这未免太残忍了一点。
凌一坤不原谅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当然,这些都是臆想。
云若熙依旧躺在床上,静静地安睡,连带着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
而杜鸿文见着答应了要给他买混沌,却又两手空空的文菲返回病房时,忍不住轻咳出声。
文菲想得入神,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对,潜意识里自动将那个让人膈应的杜鸿文排除了。
坐在云若熙床上,纤柔的手指缓慢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小熙,你这是打算睡到什么时候?不要乐乐了?不要我了?”
(估计此时杜鸿文在心里不停念叨,还有我,还有我。)
说到乐乐,云若熙的羽睫轻轻眨了一下。
文菲单手撑着下巴继续自顾自说道:“其实吧,人生没有迈不过的坎儿,爱情如此,亲情也是如此,觉得好,就继续走下去,觉得不好,就散了,生命多短暂啊,何必要勉强自己呢?”
她说的是云若熙也是自己。
身为好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难处,刚才关于凌一凡的那些狗血的想法只是安慰而已。
兄弟两是存了心的,云若熙爱上凌一凡的时候吧,凌一坤跑来和她滚床单。
现在轮到爱上凌一坤了吧,凌一凡又跑来和她滚床单。
唉!
真的是世事无常啊!
……
杜鸿文现在总算是稍稍长了眼力劲儿,见文菲在对云若熙倾诉小女儿的情怀,他转身离了房间。
整个下午他都呆在病房看着沉睡的女儿,总觉得心脏猫爪一样难受,原本应该是父女相认的激动场景,没想到却成了这样。
杜鸿文踱步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位置,他心情烦闷想要抽烟,打火机“啪嗒”一声刚燃火,他的视线却从指间的雪茄落在了楼下停车场那辆黑色的宾利飞驰上。
飞驰是定制的,整个御城就一辆,看起来特别的显眼。
云若熙的病房在五楼,杜鸿文的位置能清楚的看见从车窗里飘散出来的袅袅白烟。
凌一坤此时的心情,没有谁能懂。
他无法将自己的弟弟和自己的女人在床上纠缠时候的画面轻而易举就从脑子里抹去。
他更无法将一切的过错强加于他们的身上,特别是云若熙,她最是无辜。
正是因为无辜,他才会既疼惜又愤怒。
当他听见她从混乱的意识中真真切切喊出了那个“乔”字时,几度让他差点崩溃。
那个字是他心里的魔咒,一念,他就会发疯。
从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他固执地认为这一切足以说明,在云若熙的内心深处,乔穆森一直根深蒂固地霸占着。
那这些日子以来,两人的恩爱缱绻算什么?
乐乐的身份又算什么?
云若熙的病情已趋于稳定,方渝那边安顿好之后,他丢下一大摊事情就守在她的楼下,一支接一支不停地抽烟,既不上去,也不离开。
从昨晚到现在,他隐隐感觉到杜鸿文的举动有些奇怪,但他也没心思去细想。
杜鸿文站在窗户边上眉头紧缩,最终,他看了眼云若熙的病房门,手中的雪茄没抽,转身下楼去了。
……
楼下停车场。
凌一坤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精壮的胳膊,他单手搭在车窗上,唇边的香烟明明灭灭。
“一坤。”
杜鸿文上前,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杜伯父。”
凌一坤收回思绪看了一眼车窗外的男人,掐灭手中的烟将车门打开。
“一坤,还没吃饭吧?走,咱们一起。”
杜鸿文侧身坐到副驾驶上,他系着安全带,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驾驶室的男人。
忙碌一天一晚,凌一坤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俊逸的脸上露出疲惫之态,原本深邃的眸此时红血丝遍布,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颓废之态。
这样的他,杜鸿文从未见过。
车厢里满是烟味,他打开了天窗。
“杜伯父,想吃什么?”
油门轰下,宾利飞驰很快就驶出了停车场。
“嗯,要不然,我们来一次火锅?”
在那种热气沸腾的气氛中,辣得酣畅淋漓才能释放心中的郁闷之气。
还有,正好可以边吃边聊。
“行。”
凌一坤将车子转了个弯直奔火锅城。
两人要了一间雅间,红亮亮的火锅端上来,杜鸿文开了一瓶酒。
白酒,52度,酒精度不算低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凌一坤倒了一杯。
“来,先喝了再说。”
夏天,吃火锅喝烈酒,也只有杜鸿文能想得出来。
一杯酒下肚,中央空调都不管用。
凌一坤从舌尖到胃整个火辣辣的。
他吃得清淡,对着旁边的服务员招手:“去拿几瓶冰啤。”
服务员应声。
“还有,再拿两杯牛奶过来。”
他和杜鸿文一整天都没吃饭,如果两人醉倒了,躺医院的就不止三个女人,而是再加上两个男人了。
杜鸿文看了他一眼,凌厉的眸显露出满满的欣赏之态。
凌一坤除却面对云若熙会癫狂之外,其余的事情都能做到镇定如山,一丝不乱。
这个女婿,杜鸿文是百分之百满意。
两个男人一人白酒,一人啤酒,喝得微醺之时,杜鸿文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凌一坤的碟子中:“一坤啊,今天我在小熙的病房里呆了小半天,这丫头,唉。”
他先抛出话题。
两人之前都是喝闷酒,并没有说话。
凌一坤的眸看着碟子中的那块牛肉,手中的筷子尝试了两次想要夹起来放到嘴里,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有洁癖,想着那牛肉上沾了杜鸿文的口水他就没法吃得下。
看来,这世上除了云若熙和凌乐乐之外,他都会嫌弃。
筷子放到一边,干脆不吃了。
男人端了玻璃杯将里面的啤酒一饮而尽:“杜伯父,弟妹那边情况怎么样了?老太太那边忙,我也没来得及去看看。”
“哎!”杜鸿文打断了他的话:“一坤,今天咱们不说安琪,说说小熙的事情。”
凌一坤听得双眸微敛,杜鸿文和云若熙都不熟悉,两人怎么聊?
“一坤啊,其实杜伯父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但是,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凌一坤又开了一瓶啤酒,黄色的液体哗哗倒进玻璃杯中,他挑眉:“您说。”
“咳咳!”杜鸿文将杯中满满一杯白酒灌下喉咙之后才缓缓说道:“你听小熙谈起过她的父母吗?”
“父母?说过的。”
“那她是怎么说的?”杜鸿文心中暗暗激动。
“咱妈是大学老师,爸嘛,我没看见过,小熙说,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去世了?”杜鸿文双眸猛瞪。
“嗯,去世了。不过,伯父,你问这个干什么?”
“能干什么?”杜鸿文尽量缓解着心中幽幽的怨气:“一坤啊,如果我说我就是小熙的父亲,你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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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33他这是受刺激太大了?
“您?”
凌一坤摇晃着手中的杯子,一双眸讳莫如深地看着他:“伯父说是,那肯定就是。”
他如此淡漠的反应让杜鸿文有些泄气,为什么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点惊异的模样偿?
其实在杜鸿文开口问云若熙的父母时,凌一坤就隐隐猜到了一点端倪,他即便不是小熙的父亲,也肯定是认识小熙父亲的故友撄。
试想,依照他腥风血雨的经历,那里会温柔的唤一名陌生女孩子小熙,小熙。
这样的称呼,不是长辈是什么?
“噌!”
凌一坤和杜鸿文又碰了碰杯子:“伯父,这样,今天您说,我听,小熙那边,暂时不要告诉她。”
刚经历这么大的事情,他害怕云若熙承受不住。
毕竟,在她没有父亲的童年的日子里遭受了太多磨难,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不再需要父亲的时候,他又突然冒出来。
估计,以小熙倔强的性子,想要父女相认,有点难。
“一坤,不瞒你说,我昨晚就差点冲动了。”杜鸿文将杯子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凄风冷雨一人熬了几十年,当心中的念想变成了现实,无论他是怎么样的身份都无法平复那种激动和喜悦之情。
凌一坤微眯起眸子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双手:“伯父是昨晚才知道小熙的身世?”
昨晚什么时候?小熙被带到皇朝酒店之前还是之后?
凌一坤心中有个大大的疑问。
刀疤搞了这么大一出动静,肯定不会是只让他看云若熙和凌一凡滚床单这么简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唉!”
杜鸿文低了头,避开了凌一坤的视线,他双手不停揉按着太阳穴。
说到昨晚的事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凌一坤开口。
说他这个准父亲差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那啥了亲生女儿?
可是不说吧,那又像是梗在喉咙里的一根刺。
两瓶白酒都快见底了,杜鸿文才沉着脸说道:“的确,我是昨晚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在你还没来之前,其实和小熙呆在房间里的男人是我。”
他说着,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凌一坤。
凌一坤神色未变,只是端了酒杯不停地摇晃着。
“你知道的,小熙被老二,哎,就是你们说的刀疤灌了药,而我这边,很不幸也中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招,药效的作用下,小熙她一直都很冷静,除却我因为生气将她摔到墙角,她抱了电话惊恐地喊你的名字之外,我连手都没碰过她,还有……”
“等等,伯父,您说小熙她抱着电话喊的是我的名字?”
杜鸿文一大堆想要向这个准女婿解释的话,凌一坤就只听到了云若熙喊他的名字。
“嗯,她不停地喊一坤,我当时还问她,你喊的哪个一坤?是不是凌一坤?但是,她没有回答我,抓过我的手臂就咬,是小熙主动抓我的,我都甩开了。”
杜鸿文再一次强调他并没有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对了,这就是她的性格,小熙她啊,脾气倔,不轻易认输的。”
凌一坤说着,原本冰封三尺的脸竟然渐渐有了笑意,这让一旁的杜鸿文看得咂舌。
他这是受刺激太大了?
想想也是,前者是云若熙的亲生父亲,后者又是她的初恋情人,这样的情况放到他这名准丈夫身上,不疯魔才怪。
“一坤,你,你还好吧?”杜鸿文试探地询问着。
“嗯,没事,伯父继续。”
凌一坤当然还好,在听见杜鸿文说小熙在危机时刻喊的是自己的名字时,心里盘桓已久的怨怒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人在最危机的时候喊的名字一定是她认为最信任也是最爱的人。
比如,我的妈啊!
小熙能喊他说明他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或许,有些事情他误会了?
如此想,凌一坤当然会忍不住唇角微扬。
“哦!”杜鸿文稍稍松了口气:“那时我还不知道小熙的身份,直到她的妈妈打来电话,我看见了云柳两个字才猛然意识到的。”
“然后呢?”
凌一坤现在很想知道,房间里明明是杜鸿文,怎么就变成了凌一凡?
“然后,凌一凡来了,我听见了房门外的枪声,这孩子,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
说到凌一凡当时的情况,杜鸿文忍不住摇头,他的眼中,凌一凡从来都是温润如玉,镇定自若的样子。
他以为从小单亲家庭的孩子性子凉薄,对待杜安琪,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不在乎的姿态。
原来,不是不在乎,只是在乎的人没有出现而已。
“伯父,一凡当时的精神是不是完全正常的?”凌一坤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不正常,我不都说了,他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杜鸿文夹了一坨肉放进碗里:“当时我也是迷糊了,急于查清小熙的身世,又暂时找不到人照顾她,只能将小熙拜托给一凡,再说,我不是不知道小熙和一凡他俩……”
杜鸿文没有再说下去了,言多必失,他不想把刚刚营造起来的好端端的气氛又弄砸了。
毕竟,他也是当事人,面对凌一坤,也有一种愧疚感。
凌一坤听完,重重吐出一口气。
他突然好庆幸小熙不是杜鸿文带大的,这样迷糊的爹估计每次都会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接下来,两人都心照不宣不再提凌一凡的事情。
说到刀疤的时候,据凌一坤这边的消息,他已经在昨晚悄悄潜伏回美国了。
问杜鸿文,这件事怎么处理。
毕竟放虎归山不是好事儿。
杜鸿文却是摆摆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
美国总部那边,他其实并不会担心太多。
这几年,他都在暗暗调查那些对他别有用心的人,名单基本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如果刀疤造反,他正好一锅端。
如果他按兵不动,他就一个个击破。
凌一坤也觉得这样的方式可行,一顿饭下来,两人达成了共识,暂时不要把真相告诉云若熙。
刀疤回国的事情虽说得轻松,但他们都知道办起来还是很危险的。
依照刀疤心狠手辣的性子,如果这个秘密被他发现了,云若熙的处境将会是更加的危险。
……
饭后回到病房。
何嘉佑和文菲都在。
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内容无非就是何嘉佑问文菲,小熙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偶像之类的。
文菲单手撑着脑袋恹恹儿的,这个男人,怎么比女人都还八卦。
见着凌一坤和杜鸿文回来,她如临大赦,站起来朝着凌一坤毕恭毕敬行礼:“凌总好。”
“文菲,工作之外不要客气。”
文菲受宠若惊,谁说boss冷面无情的,看看,他刚才还对她笑呢。
虽然笑得很轻,但也算是笑了。
凌一坤走到云若熙的床头坐好,大掌伸去摸了摸她的小脸,脸色还是那么差,并且有些凉。
剩下的三人,除了何嘉佑面露不甘之外,文菲和杜鸿文都是暗暗松了一口大气。
“伯父,您今晚回去休息吧,小熙这边有我。”凌一坤背着着他们说道。
“也行。”
杜鸿文非亲非故呆在云若熙病房老半天,不被怀疑都要被怀疑了。
剩下的何嘉佑和文菲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办?
两人都不想离开。
凌一坤没有再理会他们,握了云若熙的手在掌心自顾自说话:“小熙,一天没见,想我了没?”
他的声音磁性而温柔,听得文菲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个男人该是得多爱云若熙,才会在如此情况下还念念不忘地包容着她,呵护着她。
“走啊。”文菲不愿意打扰两人,伸手去拽何嘉佑的胳膊。
何嘉佑一副赖皮不想走的模样,在文菲的拖拽下,也不得不离开了。
病房门沉沉的关上。
房间内外一时间气氛迥然不同。
“你拉什么?”何嘉佑甩开了文菲的手:“哎,你知道不?要不是因为小熙去追赶你,会出这样大的事情吗?”
“还说我呢?都怪你的夜宴,安保措施简直就当摆设,一个大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被劫持,你们的脑袋都是用来装豆渣的?”
文菲也是气得口不遮拦。
差不多一天一夜都过去了,云若熙躺在床上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中途,她又跑去问了医生,医生说,这样的例子他们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碰到过,具体醒来的时间得看病患自己的心智。
如果她愿意醒来,不用任何药物,自然就醒来了。
如果她不愿意醒来,在医院呆上半辈子也是枉然。
其实他们压力比文菲更大,凌一坤最后对他们下了通牒了,两天时间,两天云若熙醒不来,医院董事局的人事将全部变动。
上头命令强压下来,他们作为医生,焦头烂额。
……
云若熙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漫长的梦。
她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抬头没有一丝光亮。
隐隐地,她能听见身旁无数的脚步声起起落落,但她就是无法张口呼救。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被遏制住了,呼吸不畅,头晕,全身无力,想要抓住什么,掌心里却只有空气。
脚步是虚浮的,像乘坐在大海之上的一叶扁舟,跟随着波浪起起伏伏。
耳边,有人在唤乐乐。
乐乐是谁?
她好像不记得了。
有人在说乐乐哭了,找妈妈。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终于想起,乐乐是她的女儿啊。
是她寻找了三年才重新拥有的女儿。
可是,为何,乐乐又不见了?
她的怀里没有。
手心也没有。
去哪儿了?
云若熙着急地呼喊,任凭她扯破了喉咙,也只能看见她长大的嘴型,听不见声音。
她挥了手在空中乱晃,却总觉得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拖拽住,动不了。
又有人在轻轻喊她的名字,小熙啊,小熙。
那声音有些熟悉,温柔低沉,唤得她莫名的难受。
但,又全然是陌生的。
她就是因为想要逃避那个声音才慌不择路闯入了这片黑暗之中。
逃什么?
她忘记了,只是感觉心口疼,像那种千疮百孔,漏风一样的呼啦啦地疼。
……
半夜时分,凌一坤终于坚持不下去,靠在云若熙的床头睡了过去。
床边,小女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凌一坤没有发现。
清晨的时候,文菲早早就来到了病房。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凌一凡。
出事以来,这还是兄弟俩第一次见面。
“哥。”
凌一凡走到云若熙的床头轻轻地喊他。
凌一坤起身,拉了凌一凡的胳膊便往外走。
现在,他一刻也不愿让他看到云若熙的模样。
都是因为他幼稚的想法才导致了如今不可收拾的局面。
走廊转角。
“一凡,说说你今后的打算?”
经历了一晚,凌一坤对待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冷静了不少,特别是和杜鸿文谈话之后,他的双眸里再没有了痛苦的纠结。
凌一凡一双眼底黑青,看样子估计两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杜安琪那边的事情,他会心生愧疚。
云若熙这边,凌一坤还不知道他的想法。
“哥,我不会道歉的。”
凌一凡开口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并没有错。
凌一坤挺拔的身姿微微靠在栏杆上,他只是淡淡地听着,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凌一凡离他两步的距离,等了片刻之后,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但是,等安琪身体恢复之后,我会带着她回美国去。”
他之前说不会道歉,其实是在试探凌一坤的底线,如果凌一坤瞬间暴跳如雷,那么,他带走的女人不会是杜安琪而是云若熙。
他怕这个狠冽淡漠的哥哥会在他离开之后伤害他最心爱的女人。
可是,凌一坤没有。
他的冷静让人望而生畏。
听见凌一凡说完,凌一坤从衣兜里拿出了一盒烟,递一支给凌一凡,自己点燃了一支:“一凡,说说你心里的想法?”
凌一凡将烟夹在指尖,他的视线不再落在凌一坤脸上,而是侧身双手肘撑住栏杆上:“哥,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想法?”
他的双眸悲哀地看着远处刚修建好的一栋摩天大楼。
听人说,那楼是广播电视塔,等装修完毕,人员就会全部搬进去。
这样的建筑会让他不由自主想到锦城,他和云若熙在一起的潋滟时光。
可是,现在呢?
瞧瞧自己将云若熙逼成了什么样子?
因为不愿意面对,一直逃避不肯醒来。
他在听见她喊第一声一坤的时候早就应该意识到,她现在心里的男人不再是他了。
但,他不甘心。
离开的那些年里,那么深切的期盼怎么就轻易甘心呢?
所以,他不想放弃,总认为凌一坤才是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他要让云若熙明白自己的内心,不要因为乐乐需要一个父亲而跟着凌一坤委曲求全,她想要的幸福,只有他能给。
他越想,心里越是激动得颤抖。
在今天见到凌一坤之前,他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可是就在刚才,他突然明白自己错了,并且错得非常离谱。
在爱情的国度里,凌一坤给了云若熙无限度的信任和宽容,即便是在最不堪的情况下,他都用自己最博大的情怀容纳了她。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也是他无法做到的。
凌一坤见他不再说话,也不催促他,点燃的烟在唇边明明灭灭。
烟雾袅袅中,凌一凡回过头,一双黑眸情绪万千:
“哥,我有没有告诉你,其实当晚小熙她认错人了。”
既然无法挽回,他就必须将实情告诉他。
“嗯。”凌一坤淡淡地应声,修长的指尖抖了抖烟灰。
“她喊我一坤,一直喊,一直喊,哥,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这两个字倍感亲切,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们会是如此的刺耳,小熙每喊一次,都像是在剜着我心尖的肉一样。”
“知道。”
很难得,凌一坤答得干脆。
“知道什么?”
“当初小熙和我一起时,她嘴里念得最多的一个字就是乔,你骗她说自己叫乔穆森,嗯?”
“呵呵,她一定是怪我了。”凌一凡苦涩一笑。
“她不怪你,她一直爱着你,估计你也知道乐乐的身世了。”
“不要提乐乐,哥,以后我们都不要提乐乐了。”
这是凌一凡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也是他心魔之所在。
“为什么不提?”凌一坤步步紧逼:“你知道小熙她为了你遭受了怎么样的痛苦?”
“乐乐这个孩子,的确是我的,但是,小熙一直把我当做是你的替身,因为我俩太像了,她必须要生一个长得像你的孩子才能活下去。”
凌一坤将事情说出来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心脏剖得鲜血淋漓,那是他最深的痛。
“哥,你骗人,你骗人……”
听到真相,凌一凡的身形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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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小熙快要熬过来了,啦啦啦。。。。
134.134云若熙是毒
“我骗你,说小熙喜欢你?”
凌一坤眉头紧拧:“小熙在你离开之后,她痛不欲生到自杀。一凡,你说,你得有多自私才能抛下她一个人独活?”
“哥,我不是自私,我没有自私,你知道的,我的腿断了,是怕连累了她,真的,我只是害怕连累她而已。”
“一凡,我觉得你不是怕连累她,是怕自己万一被小熙抛弃,心里承受不了,对不对?当年,你和小熙是恋人,那为什么连真相都不敢告诉她?为什么?偿”
凌一坤提到当初的事情,再想到云若熙为一凡遭受的苦难,他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跳。
“哥,哥,不是的,不是的……”
凌一凡再没有了任何语言,他的嘴里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他心里所谓的爱就太自私了。
曾经,他一度以为,只有他才能给云若熙幸福,所以当晚他打算孤注一掷将她从凌一坤身边抢过来。
现在,他才明白,小熙要的幸福,只有凌一坤能给。
他这个冷漠薄情的哥哥能给予小熙最浓烈炙热的深情。
而他的出现和无知已经严重伤害到小熙现在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这是他不想要的结果。
凌一坤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暴怒,在看着凌一凡颓废到至极的模样之后,转身走了。
那是他从小疼爱的弟弟,他舍不得骂,舍不得打,看着他难受,他的心情也糟糕透了。
……
回到病房,云若熙依旧昏迷着。
文菲坐在她身旁拿了棉签沾水去抹她的唇瓣。
两天不吃不喝,她一度红润的唇有些干裂,文菲一边抹一边说:“小熙,昨晚阿姨给我打电话了,说打你的手机总是关机,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就来问问我。”
“你猜,我怎么说,我告诉阿姨,你好着呢,乐乐也好,凌总也好,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还有还有,阿姨说什么雪球长大了不少,很乖,就是喜欢到处拉屎,阿姨还引用了网络上的话,那叫啥?哦,对,专业铲屎二十年,哈哈哈,你说,搞笑不搞笑?”
文菲笑得双手发颤,眼角却滚下泪来。
如果真是这样一天天躺下去,她就会是第二个柯曼。
作为好友,肯定不愿意看到。
凌一坤就站在她的身后,一双幽深的眸子讳莫如深。
和凌一凡谈话之后,他的心结更是打开了不少。
当晚的情况果然如他所料,一切都是误会。
在云若熙心里,他的位置已经不可代替了。
真好!
他要尽快让她醒来,然后一家三口像文菲说的那样开开心心的生活着。
“文菲,你照顾她一下,我出去一趟。”
凌一坤对文菲的态度越来越好,其实文菲这女孩子真的挺不错,他就不明白樊泽森那小子怎么就瞎了眼了,选了韩家的女儿做老婆。
“好的,凌总。”
文菲偷偷抹掉了眼角的泪。
人家当事人都还好好的,她一个外人哭哭啼啼算怎么回事?
凌一坤去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
他约了美国一位知名的心里医生。
原本可以在电话里说的,但他不放心,非得让他亲自到御城来,最好是能见上一见云若熙,这样对病情有更直观的了解和剖析。
两个小时之后,凌一坤急匆匆回到医院直接将云若熙抱回了天御。
他不是又发疯了,医生说,照云若熙这样,呆在医院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除了每天给身体输送必不可少的能量之外,其他的,完全就可以在家里疗养。
因为家的感觉和医院不同,家里的温暖会让她有意识想要苏醒过来。
医院太过公式化,不适合让她放松情绪。
他想想,也对。
将公司的一切事物全部推给了程少楠,专心陪着云若熙。
输液配药,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忙完之后已经是下午,王妈几次站在卧室门口又离开了,云若熙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情,但是看样子估计情况不太乐观。
等到凌一坤从楼上下来时,她慌忙迎上去小心地说道:“凌总,您还是得吃点饭才行。”
“嗯,去煮一碗粥吧。”
王妈有些意外,他竟然没有拒绝,这是说明他心情好,还是不好呢?
匆匆端着一碗粥再一次上楼,凌一坤正坐在床头给云若熙讲故事。
对,没错,拿着乐乐的童话书讲美人鱼的故事。
“凌总,我端进来了?”
王妈说着,双眼忍不住去看他手里捧的那本花花绿绿的书。
他该是有多闲啊,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儿。
“王妈,这几天辛苦了。”
凌一坤完全无视王妈复杂的眼神,接过粥之后淡淡地说着:“这样吧,月底的奖金多发一倍。”
对于商人,他觉得最好的酬谢就是酬金。
王妈更是惊呆了,怎么凌总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呢?
“不辛苦的,凌总,这是我该做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下去休息吧。”凌一坤朝她挥挥手:“嗯,下午还是你和刘建去接乐乐,顺便告诉小丫头,她妈妈回来了。”
王妈连忙点头。
她正准备问这件事情,这两晚云若熙不在,小丫头闹腾起来差点没把天御的房顶掀翻了。
王妈走后,凌一坤慢吞吞吃完了粥。
看着云若熙睡得皱巴巴的衣服,起身从浴室里端出来一盆水,他将她的衣服脱掉,小心地替她擦拭起来。
小女人爱干净,两天没洗澡,要是被她知道,肯定得埋怨了。
“小熙。”他手里的毛巾细细擦拭着她的眉眼:“我估计你是犯懒了,不想动,想要我伺候,是不是?”
“你这个女人,如意算盘打得倒好。”
男人自顾自说着,毛巾重新拧过,又去擦她的脖颈。
白皙纤柔的脖颈被热水一捂,肌肤泛出粉红。
凌一坤看着,忍不住轻轻一吻。
原本只想着蜻蜓点水就够了,结果一发不可收拾,血液里某种因子在急剧膨胀。
深吸一口气,依旧无法遏制,只能转身出了房门。
云若熙是毒,一旦沾染,他就再也戒不掉了。
楼下,王妈正准备出门接乐乐,见着二楼突然冒出来的凌一坤吓了一跳。
“凌,凌总。”
她喊完后小声腹诽,这几天的凌总估计是失心疯犯了,说话做事完全不像以前的样子。
“王妈。”凌一坤喊住了她:“我去接乐乐,你呢,嗯,上来给小熙洗个澡。”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她的身体。
王妈听闻,上楼来一脸狐疑地看着凌一坤。
看吧,她刚才说对了吧,凌总今天想一出是一出。
“这几天她有些不太舒服,你就给她擦擦,记得,动作轻一点。”
凌一坤交代完毕匆匆离开了。
……
幼儿园门口。
凌一坤挺拔的身姿站在人群中太过于耀眼,难得,他没穿西装,一件纯手工的浅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衬衫解开了领口,西裤下的黑色皮鞋光可鉴人,只是简单搭配却又是一种别样的慵懒之态,衿贵逼人。
不远处,柯曼坐在轮椅上隔着拥挤的人群静静地凝望着他。
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啊,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的出色。
苍白的脸微微浮出一丝红晕,从没想到,她还能在这里碰见凌一坤。
这两天柯华刚始终不见人影,柯雅躲起来了,柯家父母要忙着收拾剩下的那一堆烂摊子,整个柯家就她一人闲着。
所以,江婶过来接柯小依,她也跟着来了。
意外相见,她有些激动,因为在她的记忆中凌一坤从来都是忙着公司的事情,别说来幼儿园接乐乐,连看到他的人影都很少。
柯曼正想着,小家伙们放学了。
一个个班级由小班长们举着小牌子出来,今天柯小依的草莓班走在最前面。
秦老师牵着两排小朋友站在校门口等待着家长来接。
凌乐乐站在最前面,小胖手举着一个大大的草莓牌,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袖和黑色的短裤,踮了脚尖不停朝外面张望。
云若熙已经两天没来接她了,她好期待今天能看见妈妈的影子。
如此醒目的小丫头,凌一坤自然是看见了她,上前两步走到秦老师面前。
“凌,凌总。”秦老师显然没想到御城最衿贵的男人会亲自到幼儿园接孩子放学,一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就红了,心底慌乱,赶紧伸了手到凌一坤面前:“凌总好,我是乐乐的班主任秦蓝。”
凌一坤看了眼面前那只纤柔的玉手,再将淡漠的视线移到秦老师身后的凌乐乐身上:“接孩子,还需要什么程序?”
他并没有去回握她的手,吐出来的语气也是淡漠之极。
“哦,不需要,不需要了。”
秦老师面露尴尬,转身,将凌乐乐手中的牌子接过,然后将她牵到凌一坤面前:“乐乐,来,你爸爸接你了。”
凌乐乐看了一眼凌一坤,翘了小嘴满脸的不乐意:“爸爸,妈妈呢?妈妈怎么没来?”
凌一坤俯身,一把抱起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爸爸来接你,不高兴?”
“能高兴什么?不许吃冰淇淋,不许吃肯德基,哼。”凌乐乐一张小嘴嘀嘀咕咕念叨着。
凌一坤听得眉头紧拧,难道他这个爸爸在小丫头眼里还比不上一支冰淇淋?
“乐乐,要是你不愿意爸爸来接,以后就自己回家。”
凌一坤脸色明显不太好了,这小丫头和云若熙一样,给点阳光就灿烂得不行。
他必须遏制住她那蛮横的小脾气。
“啊?自己回家啊?那我不要,还是爸爸来接好了。”
凌乐乐也不是傻子,自己回家,多远啊,又不会认路,万一被人贩子抓了去打断手脚,她这辈子就完了。
小丫头在凌一坤怀里开始自行脑补以后的某天,她穿了一件破棉袄,脏兮兮的小手捧了一只破碗在风雪中沿街乞讨的模样,那叫一个凄惨啊。
想着想着,一双小胖手紧紧抱住凌一坤的脖子,感觉这样还不保险,又讨好似的凑上湿哒哒的小嘴儿在他脸上亲吻了两下才觉得满意了。
凌一坤现在的脸色更黑了。
拿出一张纸递给凌乐乐:“擦了。”
他指的是自己脸上黏糊糊的口水。
凌乐乐装糊涂,将那张纸慢慢展开来捏在手心一遍一遍抹自己的小嘴巴。
好吧,这个小丫头遗传了云若熙的基因,看似乖巧玲珑,实则就是一个小恶魔。
凌一坤想要惩罚又舍不得,揪了她的小脸,薄唇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
“小魔鬼。”
他低喃着。
父女俩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落在柯曼的眼中。
原来,冷漠的男人也会有如此柔情万千,愁肠百结的时候。
“一坤!”
眼见着凌一坤抱着凌乐乐要离开幼儿园,柯曼下意识喊住了他。
上一次和云若熙谈过之后,柯华刚失踪的事情依旧没有一点消息。
她们又不敢去警察厅报案,毕竟柯华刚因为上次度假山庄的事情早已有案底缠身了。
为了柯小依,她必须硬着头皮问问。
凌一坤听见声音回头,柯曼瘦小的身子正坐在一部宽大的轮椅上,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披散着,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她的脸上稍微长了一些肉,看起来不再像曾经那般骨瘦如柴了。
“一坤!”柯曼见他的眼里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厌恶,努力扯了一抹温柔的笑:“好巧,你也来,接乐乐啊。”
“你来这儿做什么?”凌一坤就站在离她几米之外的距离淡淡地看着她。
“我来,看看乐乐,顺便,接我,堂哥的孩子。”
两人正说着,江婶已经将柯小依抱了过来。
“凌乐乐,怎么又是你?”
柯小依和凌乐乐估计是命格相冲,两人一见面准会掐。
“柯小依,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跑来找我的妈妈是怎么回事?哼!”
柯小依想到平日里凌乐乐有云若熙护着时那傲娇的模样,她就生气。
今天正好柯曼在,反正平日里柯曼都让自己喊她妈妈,这样说,也不算撒谎。
柯小依的话刚出口,柯曼的脸色瞬间就不正常了。
而凌一坤,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江婶,你先带,小依上车。”
柯曼的声音不仅僵硬还有些颤抖。
“好的,好的。”
江婶也有些尴尬,虽然她不是很肯定柯曼和柯小依的关系,但是有几次,她无意中听见柯曼教柯小依喊她妈妈。
明明是柯华刚的女儿,怎么喊她妈妈呢?
江婶也不敢多问,抱了柯小依匆匆离开了。
“一坤,那个……”柯曼双手紧紧扣着轮椅的扶手,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情。
“爸爸,我们走吧,你的宝宝讨厌柯小依。”
凌乐乐在凌一坤怀里绞着一双小胖手,今天云若熙没来,她觉得自己和柯小依的这场战争是失败的。
“嗯。”凌一坤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无视柯曼慌乱的神情转身便走。
“一坤,一坤,等等……”
柯曼费力摇了轮椅跟上去,由于用力不当,轮椅直冲冲朝着街边的人行道冲去,眼看着就要滚到马路上,身后,一只手抓住了她的靠背。
这一切就发生了凌一坤的面前,他站在原地,并没有一丝想要去搭把手的想法。
道是怀里的凌乐乐,被这么突然一惊吓,捂着小嘴尖叫起来。
“爸爸,快点,小依妈妈要摔倒了,我们去帮帮忙。”
她即便是爱闹小脾气,终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家伙。
就像,云若熙一样。
柯曼此时也是惊魂未定,僵硬地侧身想要看看是谁帮了她。
有些期待,会不会是凌一坤呢?
但是,等她看见身后的男人时,讪讪地笑了笑:“是沈医生啊,谢谢,谢谢你!”
一个圈子里的人,两人自然都是认识的。
沈子墨对着她淡淡点头:“柯小姐,以后还是小心一些。”
“爸爸,那是沈叔叔啊。”
凌乐乐此时也看到了沈子墨,在医院里几次碰面,小丫头已经记住他了。
“沈叔叔好。”
凌乐乐喜欢她,也没发现凌一坤铁青的脸,就在他怀里伸了小手在半空中挥舞着打招呼。
“呵呵,是乐乐啊。”沈子墨也朝她招了招手,“放学了?”
“是啊,是啊,沈叔叔今天不上班吗?”
凌乐乐笑得脸上的肉都堆成了一块儿了。
“沈叔叔下班了啊!”沈子墨指指自己黑色的正装,示意他没有穿白大褂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柯曼和凌一坤聊起天来。
到最后,凌乐乐干脆从凌一坤怀里跳下来,迈了小短腿往沈子墨身边跑去。
“沈叔叔,好久都没看见你了,乐乐好想你。”
凌乐乐不好意思地伸出小手对着沈子墨做了个要抱抱的姿势。
沈子墨挑眉,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凌一坤,然后俯身,将凌乐乐抱了起来。
“说说,乐乐都想沈叔叔什么?”
“嗯,沈叔叔帅,还温柔。”
凌乐乐破天荒红了脸,小脑袋低垂着,一双小手紧张地绞来绞去。
幼儿园的小军说了,找男人啊,就得找帅的,还得脾气好,这样以后才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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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乐乐将自己身边所有的男人都过滤了一遍,总共筛选出四个男人。
第一,她的老爸。
帅是挺帅的,就是脾气不好。
第二,她小叔偿。
虽然老了点,但长得还不错,唯一不好就是要摔东西。
(估计小丫头在美国看见凌一凡朝杜安琪那次砸东西印象都深到骨子里了。)
第三,何嘉佑。
啧啧,这个叔叔脾气挺好,就是太丑了。
(何嘉佑一脸黑线,乐乐,有你这么损你叔叔的嘛?枉费我那么疼你。)
第四嘛,自然就是眼前这位沈叔叔啦。
脾气好,长得又好看,最关键还喜欢她。
记得上次她肚子疼,就是沈叔叔帮忙让她不再疼的。
所以,乐乐决定了,她的男朋友就是沈叔叔啦。
小丫头被沈子墨抱着,一脸娇羞状,看得一旁的凌一坤太阳穴上青筋暴跳。
他都养了什么女儿?
刚才对着他的时候,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现在看着沈子墨,笑得一脸稀巴烂。
“乐乐,跟爸爸回去了。”
“爸爸,再等一下下。”
“不行。”
“就一下下。”
“乐乐……”
“一坤,我能不能,问你一个事儿。”
一旁的柯曼生怕凌一坤又走了,赶忙打断了他和凌乐乐的对话。
凌一坤双眸微敛,没有说不行,也没有说行。
柯曼见状,就当他是同意了。
“一坤,我堂哥他,的确有错,但是,我们都在,尽量挽回,带给凌氏的,损失,还请你,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先将我堂哥,放出来。”
凌一坤看着她说完这段话,急得涨红了脸。
柯曼语言功能恢复得不是太好,她急,是怕凌一坤不耐烦,还没听完就走了。
凌一坤眉头轻挑:“刚才你说,柯华刚怎么了?”
柯曼的意思难道是说他将柯华刚关起来了?
“不是,一坤,你别误会,我只是说,我堂哥有错,还请你……”
“请我放过他?不要为难他?”凌一坤反问到。
柯曼沉默地垂了头。
凌一坤也不再说话,上前将凌乐乐从沈子墨怀里抢过来:“乐乐,一下下的时间到了。”
凌乐乐瘪着小嘴儿,心有不甘向沈子墨挥手:“沈叔叔,再见,别忘了乐乐啊,记得要想乐乐啊。”
沈子墨温润一笑:“乐乐,再见。”
直到小丫头坐上车,还落下车窗朝着沈子墨挥手。
“乐乐,你还有完没完?”
凌一坤今天开的是慕尚而不是飞驰,这辆车里才有小家伙的安全座椅,刘建没来,他不放心云若熙和王妈两个在天御,让他留下照应着。
凌乐乐被安全座椅束缚得严严实实,心里也不高兴。
“爸爸,我觉得你是在吃醋。”她一脸的严肃。
“吃醋?”凌一坤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小丫头。
“可不是。”凌乐乐小脸一撇:“哼,你是在嫉妒我喜欢沈叔叔。”
凌一坤将慕尚一个急刹停在路边。
“来,咱们谈谈,你要是觉得那个什么墨好,你就去做他的女儿,嗯?”
“我才不要做他的女儿。”凌乐乐气呼呼地说道。
人家是要做他女朋友的。
“那不就成了?既然还是愿意做我的女儿,就乖乖听话。”
凌一坤眉头一挑,“还有,你妈妈回来了,不想回去,我就送你去太奶奶哪儿。”
这是他的杀手锏。
车厢里终于安静了。
……
幼儿园门口。
柯曼看着那辆白色的慕尚飞速离开,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终究是连一句话都懒得给她。
沈子墨单手抄兜站在路口,他今天来这儿不是路过,而是绕道过来的。
云若熙出事,他早就知道了。
原本以为她会一直在医院呆着,抽个时间,他去医院看看她。
但是,今天有人告诉他,云若熙被凌一坤带回家去了。
那人也说不清楚云若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他很担心,想着,来幼儿园门口碰碰运气。
没想到,云若熙没看见,却看到了凌一坤。
柯曼的出现让沈子墨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凌一坤对待柯曼的态度。
夫妻一场,竟然闹成这样。
还有就是柯曼提到的柯华刚的事情。
看来,他们都不了解这个高傲的男人。
扣留柯华刚,他估计凌一坤不会这样做。
那又会是谁呢?
柯家的司机已经上前来推柯曼的轮椅了。
“沈医生,今天谢谢你。”柯曼临走之前对着他浅浅一笑。
沈子墨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
凌乐乐一回到天御,甩了鞋子便往楼上跑。
“妈妈,妈妈,你的宝宝回来了。”
她要去告状,今天凌一坤的脾气可坏了。
结果,小丫头推开卧室看见的竟然是云若熙在睡觉。
王妈守在一旁对着她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婆婆,我妈妈她头痛?”
凌乐乐踮了脚尖去看云若熙的脸。
“不是,走,乐乐,我们出去说。”
王妈牵过她的手。
“不嘛,我要妈妈。”
盼了这么久,才看一眼就让她出去,肯定不甘心。
甩开王妈,双手揪住床单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想要爬到床上去。
凌一坤进来就见着凌乐乐踮了小脚在床边不停地蹦跶着。
“凌总。”王妈站在一旁有些尴尬,伸手指了指满头大汗的小丫头:“乐乐她是想妈妈了。”
“嗯。”
凌一坤淡淡应声。
“那,那我出去了。”
王妈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才不愿意打扰人家一家三口相聚的日子。
凌一坤没说话,走到凌乐乐身边,长臂一捞,直接将小丫头抱到了床上。
“妈妈睡了,你想要是想妈妈醒来陪你的话,你就给妈妈讲笑话,嗯?”
“真的?我讲话不打扰到妈妈休息?”
凌乐乐歪着头问凌一坤。
“嗯。”
凌一坤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女人,王妈的工作做得非常好,衣服给她穿得整整齐齐,连带着头发都梳得顺顺溜溜的。
“乐乐,你陪着妈妈,爸爸去洗个澡。”
“去吧,去吧。”
凌乐乐嫌弃地朝他挥手,有他在,她都没办法和妈妈将心事了。
……
凌一坤去了隔壁卧室的卫生间。
洗完澡回来时,凌乐乐正趴在云若熙身上晃荡着两条小胖腿笑得一脸羞涩。
“妈妈,你也觉得沈叔叔很好,对不对?”
小丫头讲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凌一坤。
云若熙一直在安睡,对于小丫头给她分享的小小心事都只是静静地听着。
凌乐乐也不管,说到兴奋处,一双小胖手捂了嘴巴吃吃地笑。
凌一坤见状,擦着头发转身离开了。
看得出来,乐乐很喜欢沈子墨。
可是,他就不明白了,那沈子墨到底哪点好了?
甚至两母女都觉得他好。
如此想着,凌一坤下了楼。
楼下,王妈正在准备晚餐。
“凌总,晚餐还是清淡一点?”
王妈询问到。
凌一坤做在沙发上,长腿交替,一边烦躁地按着电视遥控,一边抬头看楼上。
没有得到回应,王妈小心翼翼退回了厨房。
看样子,凌总估计又是哪根筋犯了。
楼上,卧室门敞开着,时不时从里面传来凌乐乐欢快的笑声。
凌一坤听着,干脆将遥控器往茶几上一丢,迈了长腿又上楼去了。
“凌乐乐,一身汗,也不知道去洗澡。”
他站在门口说得有些凶巴巴。
凌乐乐有了云若熙,才不怕他呢。
小手挽住云若熙的胳膊,小脑袋往她的脸上不停地蹭:“妈妈,你快醒来,你看爸爸好凶。”
云若熙依旧静静地躺着。
凌乐乐摇晃了好几下,见着云若熙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小脸苦兮兮地皱成一团,想了想,丢开她的胳膊从床上翻下来。
“爸爸,你说妈妈是不是死了?”她飞快地跑到凌一坤面前抱住他的大腿担心地问到。
“胡说。”
“可是,妈妈为什么一动不动,还不理我?她难道不知道乐乐想她了吗?”
小丫头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笑得灿烂,瞬间,豆大的泪珠就开始往下滚。
“这几天爸爸不在,妈妈也不陪乐乐,乐乐好害怕。”
凌乐乐越想越伤心,眼泪鼻涕横流,并且全部都擦到凌一坤的裤子上。
他才刚洗了澡换过衣服,被小丫头这么折腾,也不生气,反而蹲下身来抱住她。
“乐乐,刚才是爸爸不好,爸爸道歉,嗯?”
他揉着她乱糟糟的头发,一股子汗味儿也不嫌弃。
“爸爸,不是你道歉的问题,是妈妈死了,乐乐再也没有妈妈了。”
小丫头已经哭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妈妈,现在可怎么办?
“乐乐乖。”凌一坤轻拍着她的背:“妈妈说过,她要陪着乐乐长大,怎么会舍得死呢?”
“真的?”凌乐乐显然不信,云若熙平常也会睡觉,但是,她只要一喊妈妈,她立刻就醒了。
今天,她努力逗她开心,和她说话,妈妈都没有理她。
“嗯,妈妈这几天太累了,我们让她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好了,自然就醒过来了。”
……
父女俩在门口谈话,并没有发现云若熙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晚餐之后,凌乐乐洗澡的任务自然落到凌一坤身上。
其实,王妈可以做。
但凌一坤想要自己去尝试。
女儿太没有安全感,他不想让她失望。
浴缸的水放满,他回忆着曾经云若熙给凌乐乐洗澡时候的场景。
过程还不算糟糕,至少小丫头没一直叽里呱啦乱叫。
抱她到床上,凌一坤也没立即就离开。
翻了一本童话书,放低了声音给她讲起故事来。
王妈不放心,一直在凌乐乐的门口站着。
直到里面的灯熄灭,凌一坤走出来,她才转身下了楼。
“王妈。”
身后,凌一坤喊住了她。
“凌总。”
王妈站在走廊上。
“这几天辛苦了。”
凌一坤淡淡说着。
王妈一听,眼眶莫名就红了。
作为外人,她都能感受得到他这几天太过于辛苦,而他却反过来宽慰她。
“凌总,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王妈的鼻音有些重。
凌一坤身形一滞,没有说话,转身进了他的卧室。
从小到大,连母亲乔羽都不曾叮嘱他,让他照顾好自己。
今天,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他突然听到这样暖心的话,竟然有些动容。
云若熙依旧躺在床上,两天时间,她似乎又瘦了。
橘红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颜色,长长的羽睫遮住了那双狡黠晶亮的双眸,鼻头小巧,唇瓣有些干裂。
凌一坤坐在床头上,原本想要像文菲那样拿了棉签沾水给她擦拭一下。
想了想,干脆喝了水,直接以唇渡到她的嘴里,像她之前高烧那晚,轻柔的,缓慢地吻着她的唇。
吻完,男人上床搂住了她的腰,像哄凌乐乐入睡那样轻轻拍着她:“小熙啊,睡够了就起来,乐乐和我都需要你。”
“今天我们的女儿怕你死了,你听见她哭了,嗯?”
“妈打电话给我,问我们好不好,我说,好,都好。”
“一凡要走了,带安琪回美国去,你赶紧醒过来,去送送他。”
“其实,你这样一直睡下去挺好。如此一来,你就再也不会出去给我惹一身烂桃花回来。”
凌一坤自顾自地说着,说完一句,低头吻一吻她的眼睛。
“唉,说实话,我想你了,抱着你都还在想你。”
……
也不知说了多久,男人疲惫之际,终于沉沉睡去。
身旁,云若熙缓缓睁开了双眸。
其实,她已经清醒过来好一会儿了,耳边一直在凌一坤絮絮叨叨的声音,她下意识在逃避,只能装,继续装。
抬手,浑身无力,疲惫不堪,想要下床来喝杯水,结果腰被男人搂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
口干舌燥,她就那样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眼睛透过昏暗的光线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头依然有些晕,但比起刚醒来时天旋地转好了很多。
思绪一旦静下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便如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中。
她被绑架了,注射了催情的药物,绑架者将她丢给杜安琪的大伯。幸好,那个看似狠冽的男人并没有伤害她。
然后,凌一凡进来,她意识混沌,误以为是凌一坤。
结果,缠了他的脖子撕扯自己的衣服,直到凌一坤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中途的场景有些会断片,但她最清楚地记得凌一坤看见她和凌一凡时,基本上是浑身刺果了。
她抬眸看到了他的那双眼睛,那是焦急和震惊融汇成一起的愤怒。
他是该愤怒的,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会愤怒,即便杀了她,也是情理之中。
浑身席卷而来的耻辱和绝望强烈地刺激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想要哭,凌一凡却蒙上了她的眼睛。
兄弟俩的谈话清清楚楚传进她的耳朵里,那种亲情间决裂的态度让她心颤,惊恐之下,她仿佛听见了血液喷薄的声音。
在催情药物的副作用和她极度的焦虑之下,她昏迷了。
不想再醒过来。
自从知道了凌一凡真实的身份之后,她一直都害怕面对他们兄弟俩,说话做事,她都希望尽量避开,不去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她和凌一凡相拥亲吻的照片出现在凌一坤面前,原本以为那就是很尴尬的场景了。
没想到,这些幕后之人是铁了心要将她往死里整,只有更狠,没有最狠。
她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发生过的一切。
虽然,她知道并不是她的错。
现实吧,它不是数学题,对就对,错就错,很多事情无法一句话去概论,然后大家继续相安无事。
发生过的事情不是错,也是错。
醒来后,凌一坤对着她说了很多话,她都听在心里。
他说他们父女俩都需要她。
他几次强调,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但是,她过不了心头那道坎。
还是,离开吧。
至少离开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让大家都冷静冷静。
云若熙强撑了力气,将凌一坤环在她腰上的胳膊轻轻拿下来。
男人并没有丝毫动静,呼吸沉稳。
“一坤,一坤!”
她有些担心,又小声地试探地喊着他。
男人依旧静静地躺着。
云若熙悄悄下了床。
此时是凌晨,整栋别墅都陷入了沉寂和昏暗之中。
她摸到床头的手机当做手电筒下了楼。
---题外话---文文在转折,一丢丢的虐。
不过,小伙伴们都知道,凌总是爱如骨髓的,即便是被碰到了底线,他再修改底线,不就行了?
136.136云若熙,你爱过我吗?
楼下,王妈的卧室门紧闭着。
云若熙在厨房倒了杯水,喝完,又转到客厅。
想着离开,还是给凌一坤留张纸条,既避免他担心,也是对他最基本的礼貌。
钢笔字“唰唰”落下,小女人的字迹柔中带刚,像她的个性偿。
很简单的一行字:凌一坤,我暂时去文菲那儿呆几天。
落款,云若熙。
写完,她将它压在茶几的电视遥控器下面,很醒目的地方,容易看到。
原本就想着这样出门,云若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条睡裙,睡裙露胳膊露腿,连带着领口处的锁骨都一览无遗。
半夜三更的,她一个女人穿成这样出门总是不太安全。
想了想,又悄悄返回到二楼,路过凌乐乐的房间时,她推门进去了。
透过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她看见小丫头抱着那条紫色的美人鱼睡得四仰八叉,一双小胖腿紧紧夹着鱼尾巴。
她俯身,拿了散落在一旁的空调被轻轻盖在她的小肚皮上。
看着她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亲了亲。
凌乐乐像是感应到什么,小嘴儿里发出低吟:“妈妈,妈妈……”
云若熙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的女儿啊,真不知道她拿她怎么办才好。
站在床头静默,心乱如麻。
凌乐乐睡得很不安稳,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小身子翻了好几个来回。
云若熙俯身准备去抱抱她,结果她一条腿踹过来刚好踹到她的脑袋上。
小丫头力气大,硬生生将她的脑子踹清醒了。
不走了!
就在那么一刻,留下来的念头无比的强烈,心里那道坎儿再怎么难过,都没有比失去乐乐更难过了。
转身出门,来到凌一坤的卧室。
床上的男人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云若熙小心地打开衣柜,她的衣服和凌一坤的衣服都被放一起的。
这一次,她换衣服不是准备离开,而是现在这条睡裙太暴露,身上隐约可见青紫的伤痕。
想着,换一套长衣长裤遮挡一下,至少看着不会那么尴尬。
谁知道,她的手指刚碰到衣架,手腕便被人捉住。
“准备去哪儿?”
耳畔是凌一坤黯哑的声音。
“你,你没睡?”云若熙惊慌回头。
凌一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
“你想我睡了,然后去哪儿?”
他重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
“我想,喝水。”云若熙因为之前有过逃跑的想法,一时心虚撒了谎。
“喝水需要拿衣服?”他的声调微扬。
她沉默着垂了眸,这个时候,她该怎么去解释她只是想要换件衣服遮住身上的不属于他的印记呢?
昏暗中,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但云若熙就觉得他此时的视线像一把刀,凌厉地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片刻。
“等着。”
凌一坤丢下两个字出门去了。
云若熙瘫软地坐在床沿儿边上,她刚才都快被两人之间这种诡异的气氛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突然动作一顿,凌一坤该不会是下楼去给她倒水了吧?
那楼下茶几上还放着她留给他的纸条,如果被他看见,肯定是证据确凿了。
正担心着,卧室的门开了,凌一坤手中果然多了一杯水,他走到云若熙面前递给她,顺便把台灯摁亮:“只能喝一点。”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完全不似之前搂着她睡觉时絮絮叨叨那般温柔。
云若熙心里慌乱,也不知他看到没有?
不敢问,只在心里侥幸地想着,但愿没看见吧。
小心地接过杯子放到唇边浅浅喝了一口,有一点微微的甜。
估计,凌一坤放了蜂蜜之类的东西。
“好了。”
她轻抿了一小口将杯子还给他。
其实,在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喝水喝饱了。
凌一坤接过之后,也没有要上床的意思,就站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云若熙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想要将自己缩进角落里。
手腕却再一次被他俯身抓住。
“准备去哪儿?”
他问。
“不去哪儿。”
云若熙小声地回答。
“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一次,他的声音带了隐忍的怒气。
云若熙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其实是隐隐感觉到了。
有些不敢肯定,藏着心中的惊喜和迫切,装作让自己睡过去。
果然,片刻之后,小女人动了动。
凌一坤在焦急地等待着。
或许,他认为在她耳边说了那么多的情话,她应该伸手过来抱抱自己。
但是,没有。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在试探他,然后想着要离开。
有什么事情没办法解决?
非要去采取这样极端的做法?
他估计她最大可能就是去文菲哪儿,果然,下楼给她倒水时,他一眼便看到了茶几上她留下的纸条。
即便是想要静一静,凌一坤觉得也应该说出来两人商讨一番,但是,她没有,留下一张纸条便擅自做主准备走了?
性子太沉闷,总不是好事儿,他总怕她把自己憋坏了。
所以,刚才他明确问到她,她不说,还撒谎。
很明显就是不信任。
他隐忍的怒气开始在眸子里翻腾。
“不想说,是不是?”
他步步紧逼,“好,那我替你说,你想要逃离。你不要我,可以,你难道连女儿都不要了?”
想到小丫头因为她的事情哭得那么伤心,凌一坤就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浑身的戾气止不住地往外溢。
云若熙听他那样颠倒黑白的说法也是怒了,她原本是准备去文菲那儿静一静,可是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
更何况她即便是要走,也是留了张纸条在客厅的,怎么就扯到她连女儿都不要了?
抬了头,拿一双暗黑的眸子看着他:“凌一坤,我讨厌你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怎么就不要女儿了?”
凌一坤微眯起了双眸,他努力在隐忍着。
小女人刚醒来,他不能惹她生气,要好好照顾她。
但是,一看到她如此厌恶自己的神情,他就觉得内心有头猛兽在咆哮。
单腿跪到床沿上,他俯身,薄唇凑到她耳畔毫无温度地问道:“我怎么咄咄逼人?云若熙,我有哪一次逼过你?”
问完,他冷嗤出声:“一凡好,是不是?沈子墨好,对不对?连带着何嘉佑都非常不错?嗯?”
吃醋发怒的男人开始口无遮拦。
云若熙咬了唇,听着他越说越离谱,倔脾气也上来了:“凌一坤,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云若熙,你确定我是在胡说?”
凌一坤被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在他们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样,只有在他的身边时,张牙舞爪,随时都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稍微一碰,都能扎得他心绞痛。
“好吧,凌一坤,我不想再吵了,从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明天,我就带着乐乐离开,从此,我们不用再两看相厌。”
不被他理解,云若熙突然就觉得这生活过得很悲凉,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或许真是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哪有男人不计较的呢?
是她太贪了,想要女儿,还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她的话说得太过于决绝。
凌一坤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双眸里翻滚着浓烈的猩红。
“云若熙,你爱过我吗?”
如果爱过,怎么会说出来的话如此伤人。
“爱你?”
云若熙顿了顿身形,她爱他吗?
会记得他的味道,会想念他的拥抱,会对着他温柔一笑……
这些,是爱他吗?
可是,到现在这样的状况,爱与不爱还有什么意义?
她抬了眸,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冷冷一笑:“凌一坤,你别做梦了,你也知道,我处心积虑接近你,不过是因为要查找乐乐的身世。”
凌一坤双手竟然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心好疼,疼得像是要爆裂开来。
比从前乔羽带走凌一凡而丢下他的那个时候疼得更厉害。
她的一字一句像淬了毒,听在他耳朵里,迅速融进血液,再流遍全身,毒发后,万蚁蚀咬,摧骨毁心。
云若熙说完,浑身带着冷漠,就那样挨着他的手臂与他擦肩而过。
此时,凌一坤第一念头就是留下她。
侧身去抓她的手,被云若熙狠狠地甩开了。
男人的血液直冲向脑门,想也没想反手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云若熙被禁锢在墙壁和他的胸口之间。
有那么一瞬,他就是想要掐死她。
死了,她就不能去爱凌一凡了。
死了,他也解脱了。
感情世界里从来没有遭遇过任何挫折,也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的他,为了这个该死的女人一次次破例,一次次放下自尊。
换回来的是什么?
决绝的眼神和义无反顾地背影。
“云若熙,难道你对我从没有动过情?包括你在我身下的时候也没有?”
他还想要做最后一次挽留。
曾经,两人也有那么多的快乐啊。
云若熙脖子被掐,但,她并没有觉得特别难受,至少,男人的力度比上一次柯雅用在她身上的力度小了很多。
她知道,他终究是舍不得。
可是,看着他如此痛苦和纠结,她必须狠心:“动情?凌一坤,你难道忘记了我的爱情在乔穆森死去的那一刻也死了吗?”
她说完,再一次冷冷地笑。
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果然,凌一坤身形一滞,缓缓松开了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你走吧,想去哪儿,让刘建送你。”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是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云若熙没有诧异,更没有回头,就那样迈着沉重地步子离开了卧室。
凌一坤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挺拔的身姿摇摇晃晃了几下,然后“嘭”一声重重地跌到在地毯上。
……
隔壁卧室,凌乐乐还在酣睡。
云若熙进门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她是不会带走乐乐了。
这些年,没有她,小丫头在凌一坤的庇护下依然过得很好。
如果,她将她带离凌家这把保护伞,她怕她会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遭受别人的白眼和欺负。
毕竟现在在外界,大家都知道她是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是凌家最尊贵的小公主。
而跟着她,只会为了生计奔波,风餐露宿,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葬送了孩子的幸福。
云若熙离开之前,颤抖着吻了吻她的额头。
“宝宝,再见。”
她是真的要离开了。
她再也不能生孩子,又发生了凌一凡那样的事情,这两件事其中的任何一件都会让正常人崩溃,更何况是凌一坤那样站在云端的男人。
她不想给他留下任何让他被别人说闲话的把柄。
这几天暂时住到文菲那儿去,等一切打点好,她就去广西的那个小镇,就像三人在动物园时说的一样,卖一份鲜虾粥,闲暇时,读读书,练练字,孤独终老,了却余生。
从天御出来,东方已经开始泛鱼肚白了。
她照旧是从小区后门离开的,不想惊动刘建。
估计,这些天他也累得够呛。
招了出租车到文菲的出租屋时,文菲开门见到是她,“呀”地一声尖叫之后给了她一个最鲁莽的拥抱。
“小熙,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两人进屋后,文菲兴奋地又闹又跳:“我猜啊,你再不醒来,你家的凌总都快要杀人了,哈哈。”
说到凌总,文菲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
云若熙好不容易醒过来,怎么跑到她这儿来了?
凌一坤呢?
不是将她抱回了家精心照顾着吗?
还有,她怎么穿了一条睡裙就往外跑?
“小熙,你和凌总没事儿吧?”
文菲这时才注意到好友的脸色不太对。
“没事儿,我说我要走了,他说好,就这样。”
云若熙坐到沙发上,双手将膝盖抱住,头垂在膝盖中一副萎靡的神情。
这样都还叫没事儿?
文菲知道她现在不想说,也不继续追问,上前挨着她坐着:“饿了吧,我去给你熬粥,这几天都没吃饭,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嗯,我要吃牛肉的。”云若熙闷闷地说道。
“行,大块的牛肉,一口咬下去嘴巴都塞不下的那种,嗯哼?”
……
天御。
凌乐乐早早就爬起来了。
想到云若熙,小丫头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凌一坤的卧室跑。
很奇怪,今天的房门竟然没有关,她踮了脚尖悄悄地走进去想要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结果刚进屋就发现凌一坤睡在地毯上。
哼,还说她睡觉难看。
爸爸竟然都从床上摔到地上了。
小丫头上前抱住他的一条腿:“哎呀,爸爸,你醒醒啊,你这腿可真重啊。”
她想要将凌一坤拖到床上去,结果拖拽了好一阵子,连一条腿都拖不动。
凌乐乐干脆放弃了,爬到他身上去小脸凑近他的脸,一双小手轻轻掰他的眼皮。
“爸爸,醒啦,快醒啦。”
凌一坤纹丝不动。
“爸爸,你是不是死了?”
凌乐乐到现在才发现房间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妈妈!
她到哪儿去了?
小丫头莫名惊慌,迈了小短腿蹭蹭往楼下跑:“婆婆,婆婆,快来啊,我爸爸他死了,我妈妈也死了。”
王妈刚起床,还在卧室梳头发,听见凌乐乐带着哭腔的声音,匆匆从屋里走出来将小丫头抱在怀里:“乐乐,怎么了?怎么了?慢慢说。”
凌乐乐因为害怕,已经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婆婆,我爸爸他死了,躺地毯上一动不动,就这样。”
说着,她朝着王妈比划了一个凌一坤睡觉毫无知觉的样子。
王妈听得眉头拧紧,凌总最是一丝不苟的人,怎么会睡到地毯上去了?
“乐乐别担心,婆婆带你去看看。”
“嗯,嗯。”
二楼卧室,王妈小心的进屋,见到凌一坤的状态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昏迷了。
“凌总,凌总。”
她上前喊他。
凌一坤没动。
“乐乐,走,跟婆婆下楼打电话给刘建叔叔。”
王妈也慌了。
房间里云若熙不在,凌一坤突然陷入昏迷。
昨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刘建接到电话片刻就赶到了。
随即,120也迅速来到天御。
凌一坤送到医院的时候,云若熙正在文菲的房间吃着她熬煮的牛肉粥。
除却牛肉不是她说的要大块,细碎的肉末熬得香浓。
几天没吃饭,云若熙是真的饿坏了。
“菲儿,我还要一碗。”
“不怕撑死你?”
文菲接过她手中的碗:“过一会儿再吃,要不然胃受不了。”
她的语气凶巴巴的。
云若熙看着她,脑子里立刻就想到曾经在医院的时候凌一坤喂她绿豆粥的场景。
---题外话---艾玛,小伙伴们别骂我,我是亲妈,是亲妈。
文文在转折,小熙性子倔,如果不经历一些事情,她无法学会成长。
小小的虐,马上就好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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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137你确定是来大姨妈了?
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她也是嚷着还要吃,结果凌一坤和现在的文菲一样,将她训了一顿。
“不吃就不吃。”
其实,她刚才是强忍着小腹的疼痛吞下去的,在天御和凌一坤吵架的时候她就觉得小腹有些隐隐的疼痛,原本以为只是饿了,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吃了粥还疼,不但没有缓解,还有更甚的趋势撄。
隐隐的,她感觉内内有些黏糊糊偿。
难不成是来大姨妈了?
“菲儿,你这里有卫生巾吗?”
她从沙发上起来进了厕所。
“怎么了?好事来了?”
文菲擦干手跑到卧室给她找来两包:“自己选。”
她从门缝里给她递进去。
云若熙蹲在厕所,二十分钟之后,依旧没有出来。
文菲洗过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哎,小熙,你这是掉马桶了?”
“菲儿,我……”
云若熙的声音有些小。
恰巧,文菲的电话又在茶几上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江源。
文菲蹙眉,这才早上七点,催上班也太早了吧。
“文经理,云小姐在你那儿吗?”电话刚接通,江源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嗯,小熙在的,怎么了?”
“哦,在就好,在就好。”江源貌似松了一口气大气:“文经理,麻烦你告诉云小姐,凌总他,生病了。”
“生病了?生什么病?”
在文菲的记忆中凌一坤无坚不摧,从不知道这样的男人还会生病。
“高烧不退,一直昏迷,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医生还在紧急会诊。是这样的,文经理,我觉得,凌总醒来,第一时间想要看到的人应该是云小姐,还请文经理帮忙转达一下。”
“好,好,我马上就去告诉小熙,对了,凌总在哪个医院,我们马上就赶过去。”
“凌氏财团的下属医院,好了,我这边忙,先挂了。”
通话结束,文菲将手机往沙发上一甩,冲着卫生间的方向喊道:“小熙,快,快,凌总他生病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菲儿,我,我肚子疼……”
文菲在外听见她的声音异常虚弱,匆匆进到卫生间。
云若熙正蹲在马桶上,双手使劲压着小腹的位置,脸色惨白。
“怎么了?这次怎么疼得这么厉害?”
云若熙痛经,文菲知道,但从没想到会痛成这个样子,连带着鼻翼,额头上都渗满了冷汗。
“不知道,就是疼,像是有把刀在里面绞。”。
“小熙,你确定是来大姨妈了?”
文菲想到之前云若熙恶心呕吐的那些场景隐隐猜到了什么。
会不会是小熙怀孕了,却被庸医误诊?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现在就是流产的征兆,必须紧急送到医院才行。
120赶来的时候,由于情况紧急,云若熙被送到了离文菲这里最近的医院。
虽没有凌氏旗下的医院好,也是***甲等医院了。
医生经过初步诊断,果然是流产的先兆。
彩超结果也很快就拿到了,上面显示胎儿差不多五十来天。
听到这样情况,云若熙一双手拽紧了拳头,她怀疑当天给她看病的医生有问题。
“这个孩子,要还是不要?”
医生询问她的意见。
如果是要,用上保胎药还能有一些希望。
如果不要,那就得赶紧做手术。
“要,要的,医生,我要这个孩子。”
云若熙几乎回答得毫不迟疑。
这是她和凌一坤的孩子啊,虽然没有过强烈的期盼,但一想到这个孩子是两人曾经甜蜜的回忆,她就舍不得丢了。
“那好,病人家属,赶紧去办理住院手续,我们这边也好安排住院。”
“好,好的。”
文菲抓住云若熙的手以示安慰:“医生,麻烦你们先给她用上药,我马上就去办。”
“行,赶紧的。”
医生还算负责,等文菲把一切办妥之后,云若熙已经躺在病房了,手臂上打着吊针,她上前翻了翻上面的药品名,一个也看不懂。
“怎么样?”
文菲坐到她身边。
“还是疼,不过,比之前好些了。”
因为疼痛,云若熙蜷缩着身子。
“小熙,你上次不是去检查过了吗?你还记得那医生的名字,长什么样儿吗?”
这件事情连文菲都在怀疑了。
“菲儿,这事儿,以后再说。对了,之前你说凌一坤怎么了?”
她在厕所里隐隐听见说是生病了,她离开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掐她,吼她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呢。
“凌总啊?哦,江特助说他有点咳嗽。”
文菲隐瞒了实情,她现在不能情绪激动,否则对孩子更不利。
“哦!”
云若熙像是长松了一口气。
“小熙啊,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养着胎,我先预定了,要当宝宝的干妈。”
想到那天云若熙因为医生说她再不能怀孕时那种绝望的表情,文菲就心疼,伸了手到她的小腹上轻轻画圈。
“行,以后奶粉钱就归你管了。”
“不光奶粉,连带衣食住行我都包了。”
两个女人在病房里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
文菲正说得起劲儿,手机在她的包里不停地振动。
之前在楼下,她故意将手机铃声调成了静音,她怕江源打来电话。
凌总那边,也不知情况如何,当着云若熙的面不太方便细说。
“小熙,你先躺一会儿,我出去上趟厕所。”
她只能撒谎溜了出去。
果然,走廊的楼梯间,文菲将电话拿出来一看,江源两字儿便跳入她的眼中。
“喂,文经理吗?云小姐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江源想要直接问云若熙怎么还不来,想到她也是刚大病初愈的人,说话带了含蓄。
“江特助,是这样的,小熙这边出了点事情,暂时赶不过来了,你……”
“云小姐怎么了?”
江源打断了她的话。
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一个昏迷,一个出事儿,再这么闹下去,估计乐乐就该成没爹没妈的孤儿了。
“小熙她,差点流产了。”
文菲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江源,估计,凌一坤醒来他就能知道这个消息。
她觉得凌总作为孩子的父亲,有权利知道真相。
“流产?文经理的意思是说,云小姐怀孕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江源听到有点懵。
“是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太好,正在医院保胎,凌总那边,我们……”
“没关系,没关系,云小姐要紧。”
江源确定了消息,阴郁的脸上终于露出喜色:“这样,文经理,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派人过来。”
“文景路市医院,江特助,地址知道就行,派人就不用了,医生说,小熙需要安静。”
“行,有什么事情立刻给我打电话,凌总这边,让云小姐放心就是了。”
凌一坤自从开始出差就有些小咳嗽,因为想要急着赶回来,一直都没有在意,生病一拖再拖,感冒发展成了肺炎。
云若熙出事,老太太住院,他疲惫不堪,却都一直强撑着,后来又和云若熙吵架以至于怒气攻心引发昏迷。
万幸的是,他倒下去的时候没有伤到脑袋。
医生说,输液消炎退烧,再好好睡上一觉,醒来,修养一段时间应该没有大碍了。
江源进到病房的时候,凌一坤脸色泛青,依旧沉睡不醒,他真的是太累了。
他站在他的床头,想着,等他醒来听到这个好消息,保证百病全消。
……
下午的时候,云若熙感觉自己的情况好了很多,小腹也不再那么疼了。
中午没吃饭,到现在又困又饿。
“小熙,想要吃什么?我出去买。”
文菲陪她大半天,看见她脸色缓和过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还是粥吧。”
容易消化。
“行,你就呆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能去,知道吗?”
“知道了,我就躺床上,手指头都不动,可以吧?”
“那还差不多。”
文菲叮嘱完出门去了。
她怕自己离开,又会有什么人对云若熙不利。
好友三番五次遭人迫害,她现在是格外的小心。
说不定出个门都能被人将她从楼梯间推下去,到时候才真是出大事了。
文菲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直到她回来,病房里一切都安然无恙。
傍晚,她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再看了一眼云若熙,然后镇定自若地走了出去。
“喂,文经理,云小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依旧是江源打来的,关系着凌家的子嗣,马虎不得。
“挺好的,基本没有大碍了,凌总的情况呢?”
“还在昏睡,不过,医生说没有问题。”
“唉,两人终于都平安无事了,真好。”文菲长长舒了口气,“江特助,等凌总醒来,务必要告诉他小熙的事情。”
“不用文经理提醒。”江源在电话里笑起来:“这可是凌总的救命符。”
“好的,那我挂了啊。”文菲说完,转身,正准备挂电话。
走廊尽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涌来一大批记者,并且,他们朝着云若熙的病房直直闯了进去。
文菲此时正站在走廊的另一头,而云若熙的病房在走廊中间,等她匆匆跑进去时,躺在病床上的云若熙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眼前闪光灯不停地晃。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文菲着急,不再顾虑自己优雅的形象,上前便拽住一位记者的胳膊往外拉。
江源在电话这边听到她冒出来的一系列奇怪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喂,喂,文经理,你怎么了?”
……
“请问,你是云小姐的好友文菲吗?”
“你作为她的好友,知道她目前的小三身份吗?”
“你对她破坏人家的家庭有什么看法?”
“请问,云小姐是不是怀孕了?”
“……”
记者众多的提问从文菲的手机里窜到江源的耳朵,现在,不用文菲说也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tm的,到底是谁将云若熙怀孕的事儿捅给那些混蛋记者的。
文菲都说了,云若熙现在需要安静,经过这么一闹,那还得了。
“刘建,刘建……”
医院走廊上响起江源怒吼的声音。
……
十分钟之后。
刘建带着张清海出现在云若熙的病房。
张清海,刘建在特种部队的铁杆搭档,凌一坤的近身保镖,更肩负着不为人知的隐秘任务。
他不像刘建,几乎从不出现在公众的眼中。
若不是这次事发紧急,江源也不会让他出面。
刘建进门就见着一张病床被十多个大男人团团围住,每人手里都拿了话筒不停追问,房间里嘈杂无比,他连云若熙的脸都无法看到,额头上瞬间青筋暴跳,和张清海对视一眼之后,两人上前不由分说,一手拧着一个记者便朝着病房外丢去。
太过于突然,之前的几名记者几乎都没来得呼叫便像一块石头丢弃到门口。
“啊?你们干什么?”
“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
“你们这样做是故意伤人,违反了刑法第一百……”
一个戴着黑边镜框的男人衣领被刘建揪成一团,他见着同伴的惨状面露惊恐,一张臭嘴却不知死活地喋喋不休。
刘建一声不吭,手臂上用力往外一抛,眼镜男人便同之前的那些记者一样摔到门口,堆成一堆人肉山。
一时间,门外惨叫声不断。
门内,十多名记者终于被丢完了。
云若熙躺在病床上,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诧异。
反倒是文菲,一双手捂着嘴巴,满眼的惊颤。
门外,有记者脸上被撞出了血。
她惊颤,不是因为刘建和张清海矫健狠冽的身手,而是她晕血。
眼见着她的身姿有些摇摇欲坠,刘建看了一眼云若熙,有些迟疑,最终还是伸手将文菲扶住了。
“刘建,麻烦你给菲儿喝点水。”
“还有,把外面的那些人弄走。”
刘建给张清海使了一个眼色,张清海便出门了。
他要做善后工作,病房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会惊动整层楼的病患和家属。那些人不明所以,却又会像蜜蜂一般蜂拥而来看热闹。
耳畔,全是指指点点的声音。
这些人太聒噪,听得让人生烦。
张清海走到其中一名嚎得最凶的记者面前,冷冷地问到:“哪儿疼?”
记者不知好歹,想要威胁他,指着自己的大腿:“估计是摔骨折了,你们这群人太野蛮了,我要,啊……”
随和他一声凄厉的尖叫。
张清海的脚正缓缓从他的大腿上收回来。
围观的众人都惊悚地看着他,只见那名记者的大腿此时正以不可思议的弯曲程度瘫在地上。
是的,张清海一脚下去硬生生将他的大腿骨踩骨折了。
“还有谁疼?嗯?”
他毫无表情地询问着众人。
这一脚踩下去,别说是记者,连带着看热闹的人都统统闭了嘴。
“何少,赶紧带人来清场。”
张清海口中的何少,正是刚赶到的何嘉佑。
接到刘建的电话,他马不停蹄就过来,顺便带来的还有夜宴的那些打手。
一行人一身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太阳镜,光是气势都吓死人。
围观群众见状,心尖一颤,迅速撤离,生怕自己惹祸上身。
人多,动作自然麻利。
打手一人一个将那些记者拖进了电梯,再拖进了他们开来的车里。
一切行为张扬之际,更本就不避嫌。
这就是何嘉佑的作风。
“老鬼,把他们先统统关进仓库,等着我亲自回来审。”
奶奶的,到底是谁在搞鬼,竟然弄到他的女人身上了。
哦,不对,弄到一坤的女人身上了。
真以为,凌一坤躺病床上,就没有人撑腰了。
真以为他何少是吃软饭长大的?
何嘉佑挂断电话从鼻子里冷嗤出声,拍了拍手大摇大摆走到云若熙的病房门口。
刚推开门,他的气势瞬间就变了。
“小熙,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声音柔得都能掐出水。
“没事儿。”
云若熙躺在病床上轻轻地说着。
她是真的没事儿,相比文菲的紧张和愤怒,她显得平静而淡然。
记者刚一窝蜂进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
对方的目的无非就是冲着她,准确说,更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来。
她冰雪聪明,肯定不能让对方得逞。
无论记者当着她的面提如何尖锐的问题,她一律不予理会,只是闭着眼睛睡觉。
“真没事儿?”
何嘉佑不信,上前准备伸手去探云若熙的额头。
结果,手还在半空,已经被刘建甩开了。
---题外话---好了吧,不虐了吧?
快夸夸我。哈哈。
138.138她得多差?连狗都看不上。
“刘建,你信不信,我揍你。”
何嘉佑咬紧了后槽牙,举起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刘建眉头轻挑,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挑衅的意味撄。
“哎,哎,要打架出去打。偿”
文菲晕血的症状缓解了很多,她此时正靠在墙壁上嫌弃地看着何嘉佑。
何嘉佑手臂一挥,“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转身,面对云若熙时,又笑得满脸如沐春风:“小熙,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东西之类的?”
如此强烈的对比反差,看得文菲啧啧出声,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
御城某宾馆。
一道纤柔的身影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她的手里紧拽着手机,手机里正反复播放着一段视频。
视频的背景是云若熙的病房,一大堆记者围着她吵吵闹闹的样子,隔着屏幕她自己都觉得焦心,难为云若熙躺在病床上竟然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看来,真不能小瞧那贱人,临危不惧,处事不惊,完全有种大将风范。
像谁呢?
她总觉得云若熙隐隐有点像她认识的谁。
给记者透露消息的事儿就是她做的,视频也是她之前安排好的记者用针孔摄像头录下来传到她这里的。
在御城,谁不想挖到凌一坤的私生活?
这个男人这些年低调又张扬,低调是从未闹过任何的绯闻,张扬是因为凌氏财团在御城轻轻跺脚,整个商业王国就会被重新洗牌。
如今,有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并且女人的身份还是第三者,那不正是天大的内幕?
记者兴奋,她更兴奋,抱了一颗看好戏的心态静静等着。
上一次她买通林医生和医院其他的一些列相关的医生,骗怀孕的她没有怀孕,就是想给她一点教训。
这个女人,她凭什么能获得凌一坤的宠爱?
她很想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凌一坤还会将她放在手中当做宝贝?
医生让她拿回去煎服的药里被加入了足量活血化瘀的药物,也就是俗称的堕胎药,只需喝上小半碗,足以。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起莫名其妙的车祸,她竟然将药弄掉了,险险逃过一劫。
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再逃过了。
视频传来,之前都还好好的,特别是她看见文菲像一头暴怒的母老虎焦急地护着病床上的贱人时,她的心情是无比舒畅啊。
两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要对付十几个大男人,啧啧,想想两人无助的样子她就觉得惬意无比。
谁知道,十分钟之后,画风急转,视频里只剩下晃动的模糊不堪的画面和一声声像杀猪一般的嚎叫。
她估计,是凌一坤那边派人来了。
心下一惊,如果她派去的那人被凌一坤抓到,到时候再将她的身份抖出来,一切就完了。
不行,她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
……
晚上十点。
凌一坤的病房。
江源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处理公司事务。
凌一坤住院,凌氏财团的重任便落在程少楠和几位副总身上,他作为特助,工作量更大了。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江源抬头看过去,苏妍穿着米白色的长裙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进来。
不愧出生书香世家,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风姿绰绰,典雅端庄。
“江特助。”苏妍双眸含笑,声音柔美。
江源嘴角撇了撇,也不搭理她,继续埋头工作。
无端冷落,苏妍也不恼,自顾自坐在凌一坤的床前。
“一坤。”
她低了头轻轻地喊他。
凌一坤的脸比江源更冷。
“唉!”
苏妍叹了口气:“刚得到消息,我还不相信。你说,你一个铁人怎么就累成这样了?”
她伸手,准备去摸他的额头。
指尖还未碰到,一直没说话的江源冷嗤出声:“苏医生,我家凌总可是很衿贵的,你能保证摸坏了,赔得起?”
不愧是跟着凌一坤混的男人,出口都特么毒。
苏妍回眸看了江源一眼,心有不甘,但还是讪讪地将手放了下来。
她知道,凌一坤不喜欢人触碰,刚才的举动是想着,反正他是昏迷,她放肆一下也无妨。
面前这张俊朗的容颜在她的梦中百回千转,她都贪念成痴了。
结果,被江源那条狗盯上,放肆也不行了。
“江特助,你对我有意见?”
撕破了脸,苏妍也不再高贵了,精致的妆容微微有些扭曲。
“苏医生,你太高估自己了,不是意见,是偏见。”
江源说着,将电脑键盘敲得啪啪响。
“你……”
苏妍吃瘪。
“我怎么?见不惯啊?见不惯可以走啊!”
江源又狠狠给她的心脏补了一刀。
她怎么可能走呢?
每次和凌一坤都是因为工作问题才会有所接触,她疯了一般的想要靠近他,却又不敢,生怕自己稍微一个举动惹他厌烦。
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和他如此近距离相处,再怎么被膈应,她都是不会走。
“嗤!”
苏妍冷哼一声,撩了撩自己披肩的长发:“江特助,你知道我这人吧,什么都不好,唯独耐心好。”
激将法什么的,对她都没有用。
这些年,她就是靠着极度的耐心活下来的。
她必须耐心的等,等凌一坤风景看透才会知道她的好。
江源这次连话都懒得说了,眼神里满满的不屑,你就等吧,等成千年木乃伊。
病房里终于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江源讨厌苏妍还得从几年前苏家老爷子苏长川的寿宴说起,苏妍身为苏家唯一的长孙女,自然也是万众瞩目的主角。
苏长川在御城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大文豪,前来捧场的自然都是文人墨客,当然,也有不少名门显贵看在凌家的面子上也出席了,他们来无非就是想着能和凌一坤套一点关系。
江源作为凌一坤的特助,也在场。
当日,苏妍穿了一身红艳的长裙,潋滟的色彩衬托得她精致的五官格外的魅惑,为了应酬,大半天的时间里她都是面带微笑,举止端庄。
前来贺寿的宾客都说这苏家的孙女是御城第一绝色,无论家室,外貌还是人品,都是上乘。
江源之前也是那样认为的,毕竟她还有一个身份是凌一坤的同学,两人也算是相交多年,知根知底。
关键凌一坤待她还算客气。
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苏妍估计是太累了,她离了人群在苏家后院一处隐秘的地方坐下稍事休息。
当时,她环顾四周后,见空无一人,甩了脚上十厘米的高跟鞋然后抱着揉脚,一边揉一边谩骂:“尼玛,猪头一样的角色还想占便宜,滚一边儿去吧。”
好巧不巧,江源也是嫌里面闷得慌,正在一处树荫下抽烟,隔着层层叠叠的绿意,苏妍的一举一动都落进了他的眼中。
那个满口粗话还揉脚的猥亵女子真和之前高贵得不可一世的苏妍是同一人?
江源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江源从小家庭条件不好,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打拼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职场上摸爬滚打,见惯了虚伪做作,厌恶一切假模假样的女人。
原本以为出生书香世家的苏妍会有不同,结果真是令他大失所望。
除了那一次意外碰到,这些年在凌一坤身边,苏妍永远都是谦和有礼,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
江源看见就恶心,这个女人装得太tm像了,都差点成真的一样。
他想要将真相告诉凌一坤,后来想了想,以凌一坤那么聪明的一人,怎么会看不穿她的本质?
所以,经过那次之后,他都没给过她好脸色。
苏妍当然不知道,一直纳闷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以前对江源还算礼貌,想着,毕竟他是凌一坤身边的红人,万一能帮她说说好话呢?
但是,努力了好些年,江源依旧是不知好歹的模样。
隐忍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苏妍也懒得再装了。
“江特助,请你出去一下,我现在有话要和一坤单独说。”
她的盛气凌人让江源很不爽。
“哎呀,苏医生,不好意思,凌总在哪儿,我就必须在哪儿,这是老太太交代的。”
老太太?
苏妍终于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裙摆微微抖动,一副花枝乱颤的模样。
“老太太现在还躺在病房,她能交代你什么?我猜,她都不知道一坤生病了吧?”
“别不识好歹,赶紧出去,一坤这里有我照顾着。”
笑完,苏妍的声音一下变得冷寒。
她现在没工夫和他瞎扯。
江源“啪”地一声把笔记本合上,他看着她就觉得碍眼,这女人脸皮厚的程度他是知道的。
凌一坤这些年对她彬彬有礼,完全是看在苏长川的面上。
江源不想凌一坤为难,“行,你守着。”
说完,他抱着电脑就出去了。
他倒要看看,他走了,这个女人能翻什么浪?
难不成,她能在医院这种公众场合将凌一坤强女干了?
无非就是能摸摸手,亲亲嘴儿之类的,凌一坤又不会因为被亲了,就要闹着让她负责,这样做无非就是安抚她内心的空虚和寂寞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呢?
……
病房少了一坨屎,苏妍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唇角扬起胜利的弧度,伸手去轻轻抓住凌一坤燥热的大掌。
“一坤,你为什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么多年以来,我哪一次不是叮嘱你早点休息,你看,现在这样躺在医院,可怎么办呢?”
她一边柔声地说着,一边试图与他十指紧扣。
凌一坤在“绝色”护着云若熙的画面是她心里的一根刺,那个贱人能拥有的,她苏妍也照样能行。
只是,努力很久,男人的大掌显得有些僵硬,她的手指始终放不进去。
也罢。
干脆抓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闭着眼,一副痴迷的表情。
“一坤,你掌心的温度能融化整个寒冬,你知道吗?每一年冬天,我看见你单手抄兜的时候,我都在想,要是你的掌心有我,该多好!”
“可是,你从来都不会认真看我的脸,我的每一款最新的妆容都是为你而描,每一款最流行的衣饰都是为你而穿,你的眼里没有,对不对?你看不见的,对不对?”
“你有了云若熙,她抢了原本属于我的全部的爱,那个贱人,我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啊。”
顿了顿,幽怨的语气柔了几分:“真好,这个时刻,就只剩我和你,全世界就只剩我和你了。”
说完,她轻轻地笑起来,潋滟的红唇亲吻在凌一坤的手背上,小脸贴紧:“一坤,你让我还要等你到什么时候啊?”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无奈,又是深情。
病床上,凌一坤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睁开了双眸。
他最近太疲惫,经过一整天的休息和药物的作用下,身体状况稍稍有所改变。
朦胧中,苏妍抓住他的手时,他一度以为是云若熙。
在他的认知里,也只有云若熙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不但抓,还吻。
但是,下一秒,他就觉得不对了,并不是苏妍在他耳边那些絮絮叨叨的话,而是她的动作太过于轻柔,若是云若熙,肯定是凶巴巴的样子,不会吻,只会张口就咬。
苏妍还在闭着双眸贪恋地体会着男人的温度。
凌一坤已是双眸幽寒,面色无波地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
的确像江源说的那样,这些年,他对她彬彬有礼完全是因为苏长川,年少的时候,他听方渝说起过苏长川曾将方渝从车轮下救了出来。
如此一来,苏家对于凌家,也是有恩的。
再加上这些年苏妍一直小心谨慎,几乎从没做过什么让他不愉快的事情,包括对待凌乐乐,凌一坤知道,她也是用心在做。
两人关系就像普通同学那样,碰见了打个招呼,不亲密也不膈应,淡漠如水,挺好。
这让他没有任何借口斥责她。
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开始在得寸进尺,妄想着不该有的东西,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凌一坤想着,浑身的寒气开始肆虐。
苏妍好像也感觉到了病房里气氛不太正常,睁开双眸,入眼便看到凌一坤淬了冰的一双眸子。
“啊!”
她惊呼一声,迅速丢开了他的手。
“一坤,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苏妍原本白净的小脸瞬间通红。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被听去了多少?
来病房之前,她已经询问过她的医生同事了,对方说,像凌一坤这般严重的情况,要醒来至少得两天时间。
也就是说明天能醒过来就不错了,谁知道,他竟然提前醒了。
“一坤,我,我……”
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就这么被他窥见,她心跳如擂,有些期待,有些担忧。
凌一坤从她涨红的脸上缓缓收回视线,薄唇就吐出了一个字。
“滚!”
声音不大,声线却是十分的凌厉,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就将苏妍的心脏划开了一道伤口。
“一坤,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是担心……”
“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凌一坤眉头紧拧,他懒得听苏妍解释。
“一坤,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么多年,我默默陪在你身边,哪里不好了?你说,我改正,好不好?”
苏妍被他决绝的态度吓坏了,倾心交付这些年,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她太不甘心。
一双白皙的手不停地颤抖:“对不起,我不该碰你,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都不会碰你了,一坤,你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苏妍急得眼眶都红了,刚才还好好的,事情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难道是他听见了自己说云若熙那个贱人的坏话?
对于她的请求,凌一坤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喊几名保安过来。”
他连话都懒得和她说。
“一坤,你对我不公平,为什么云若熙就能得到你的宠爱,为什么你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我,为什么?”
苏妍听见凌一坤要让保安将她轰出去,一时间精神彻底崩溃,声嘶力竭的模样再不复当初的大方端庄。
“苏医生,这是病房,你瞎吵什么?”
保安没赶到,江源听见声音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凌总让你走,你还是走吧。”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江源,你就是条狗,一条张着嘴到处咬人的疯狗。”
苏妍舍不得骂凌一坤,正好将心里的怒气全部发泄到江源身上,谁让他今天一开始就和她作对,现在又好死不死地撞上了。
“啧啧,苏医生,你看看你卸了伪装最真实的样子,别说凌总不要你,就是我这条狗都不会要你。”
江源一边说,一边仿佛很惋惜的摇头。
他这话多毒啊,貌似是贬了自己,却是伤得苏妍体无完肤。
她得多差,连狗都看不上?
---题外话---开始虐渣渣啦。。
139.139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天大的事儿
她得多差,连狗都看不上?
“啊!”
苏妍被他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的底线最怕就是听见别人说凌一坤不要她。
那是她一直自欺欺人的幸福偿。
现在被江源血淋淋地撕碎,她红了眼眶,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抓起身旁一个白色的花瓶便朝着江源的头砸去。
江源慌忙一躲,花瓶“哐”一声砸到墙壁上摔成了碎片。
“你这个女人的心太毒了吧。”
他都还没怎么着,竟然就敢对他下狠手。
“我毒?”
苏妍冷笑,从地上捡起一个花瓶碎片准确无误地朝着江源的心脏处刺去。
她是学医的,人体身上每一块骨骼,每一条经脉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样刺下去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
江源不像刘建,他是一介文弱书生,连一招一式的防御都不会。
见着苏妍的碎片刺过来,只能慌忙往里躲。
病房再宽敞,也不够一个发疯的女人折腾。
两人追赶到凌一坤的病床前,苏妍依旧没有停手的迹象。
江源也不敢再往凌一坤那边靠了,万一这疯子将仇恨转移发泄到凌一坤身上可就完蛋了。
眼见着碎片就要刺到江源的胳膊上时,病床上的凌一坤则是迅速下床一脚踢到苏妍的右手上。
力度有些大,碎片被踢飞,苏妍身形不稳,几个踉跄之后跌坐在地面上。
她的右手因为刚才用力捏紧碎片被划伤了,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一坤,你好狠心啊!”
苏妍无视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抬了眸,猩红的眼眶泛起了水雾,
以前她一直在看柯曼的笑话,费劲心思爬上凌一坤的床,即便生下凌家的公主也没能成为凌家的女主人。
当时,她就觉得她蠢。
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爱也会成为天下最大的笑话。
别人都说凌氏的总裁心狠手辣,淡漠无情,但是,他对她却从来都是一副礼貌的态度,这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是柯曼蠢,是凌一坤太无情。
多年的幻想,一夕之间就成了泡影,她心里的那座海市蜃楼轰然坍塌了。
一边哭,一边笑:“一坤啊,你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好?”
“你真是被云若熙那个小贱人迷了心了,她狡诈,算计,从头至尾都是一个骗子,你却处处护着她,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苏妍说着,随手从身后的地上抓起一枚锋利的碎片,一咬牙,以飞快的速度朝着手腕上的动脉划去。
“一坤,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知道我的好?”
她心灰意冷,一心想着以死解脱,下手又狠又准。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病房里血腥气更重。
江源被她一系列的动作惊呆了,瞪着一双小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这个女人,太狠了吧!
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凌总,怎么办?”
“死不了。”
凌一坤冷冷看了江源一眼,修长的身姿坐到床沿边上。
他身体看似无恙,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天的时间里,他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从身到心都是如此。
浑身疲惫,心脏部位连呼吸都觉得疼。
“哦,对哈,这是医院。”
江源一拍脑子:“保安呢?医生呢?”
他准备出门叫人,结果门外有三名保安已经匆匆赶来了。
是凌一坤前几分钟叫的。
“凌总好。”
“凌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三名保安的眼睛几乎都选择了忽视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苏妍。
“赶紧的,将她拖去包扎一下,真是晦气。”
说话的是江源。
凌一坤一直是漠不关心的状态,此时,他点燃了一支烟,唇齿间正吐着薄薄的烟雾。
听到指示,保安自然是麻利地完成了任务。
苏妍双眸里呈现出灰白的状态,也不再像之前大吵大闹,像一块破布,任由他们拖拽着离开了病房,一条白色的长裙被鲜血浸染,江源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再看凌一坤,幽深的眸子淡然无波。
估计,这世上的年轻女子除了云若熙,再也没有谁能入得了他的眼。
想到云若熙,江源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天大的喜事儿。
“那个,凌总,云小姐她……”
“你也滚出去。”
凌一坤指尖微微一抖,他以为江源是在替云若熙求情。
醒来的时候,原本以为云若熙会出现在他的病房,即便不照顾他,能陪陪他也是好的。
至少,在他看来,小恶魔也是在意他的。
但是,没有。
说不出来的失落和颓废让他的心脏钝痛得厉害。
所以,他现在不想听到她的名字。
“不是的,凌总,你听我说,文经理……”
“没完没了,是不是?”凌一坤双眸朝着他身上冷冷一扫,江源浑身冻得哆嗦,赶紧闭了嘴。
“那,那我先出去了。”
怕惹祸上身,他还是明哲自保比较好。
想着,等他心情好一点再说。
……
病房里,凌一坤斜靠在床头上,指尖夹着烟,透过朦胧的烟雾就那样淡淡地目视前方。
幽深的眸带着迷离和彷徨,还有一丝莫名的苍凉。
烟雾袅袅,他很快便开始咳嗽,微蹙着眉头,拳头抵着薄唇,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整个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江源在外面听得揪心,想要进去看看,又怕惹怒了他对身体不好,凌一坤是云端的神,估计,他不希望有人看见他的脆弱。
病房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凌一坤疲惫地躺在床上急促喘气,指尖的烟火很快就灼烧到了他的皮肤,但他像是毫无感觉,没有了云若熙,他现在连血液的温度都是冷的,带着冰刺儿一次次回流到心脏,刺疼得他全身都麻木了。
江源焦急地在门口徘徊,他该怎么去打破这个僵局?
想了想,抓来一名护士妹妹:“去,你去给凌总测量一下体温。”
护士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听说要去凌一坤的病房,一张小脸立刻腾起一抹嫣红,这个医院谁不知凌一坤的身份呢?
颜值高,背景雄厚,别的不贪恋,即便是能被他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啊。
更何况测体温,她还能和他有肢体上的碰触,万一?
小姑娘正是怀春的年岁,对于爱情的幻想格外的浓烈。
拿了体温计轻轻推开门,“凌,凌总,您该测量体温了。”
她垂了眸小心地走到病床边。
床上的男人躺着没动。
“凌总。”小护士稍稍提高了音量:“您该测体温了。”
“出去。”
这一次凌一坤终于开口了,不过声线寒凉。
“可是……”小护士有些不甘心。
“听不见我说话?”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气。
“好的,好的,凌总,我马上就走。”
病房门被打开,江源看见小护士红着眼眶匆匆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
他问。
“凌总没同意。”
小护士委屈地说着。
“我是问凌总人怎么样?站在窗户边儿上?还是躺在床上的?或者是在看手机?”
江源急了,他的目的又不是真让测体温,因为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才让小护士进去看看。
“哦,凌总躺床上的。”
“没看手机?”江源不信。
“没有,不是,我不知道。”
小护士一直没敢抬头,只是看见了凌一坤大概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外面的江源急,病房里的凌一坤更急。
他的确是躺在病床上的,但他的手中一直拿着手机。
他在等电话,等云若熙的电话。
他修长的指尖落在通话记录上,上面显示最多的两个字就是“白菜”。
那是他给她取的昵称,她是白菜,他是猪,就得拱了。
可是现在的那朵白菜呢?
指不定在文菲哪儿怎么快活呢?
自己昏迷这么久,不来看他也就算了,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真的是太绝情了。
凌一坤眸色幽暗地盯着手机屏幕,她不打过来,自己难道就不能打过去?
深陷爱情的男人,即便被伤得体无完肤,千疮百孔依旧爱得浓烈,爱得深沉。
现在的他哪里像之前对着小护士冷眼寒霜的样子,眉头微挑,轻咳两声,指尖正落在拨出键上时,房门被江源推开了。
江源在外面冥思苦想,该怎么旁敲侧击去告诉凌一坤云若熙怀孕的事情呢?
高智商的男人情商低,他想破脑袋终于想到刘建身上。
“凌总,刘建刚才打电话说他今晚不来这边了。”
江源开始抛砖。
“刘建?”
凌一坤脑子估计是烧糊涂了,他现在才想起刘建本来是去保护云若熙的,现在云若熙嚷着要走,他又去了哪里?
“刘建人呢?”凌一坤不动声色将手里的手机塞到了枕头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刘建啊,他去了别的医院。”
江源见凌一坤正顺着他的思路走,心下大喜,不由得厚着脸皮往凌一坤的病床靠近,一双小眼睛不停地眨巴:“凌总,刘建是文经理叫过去的。”
提到文菲,自然就会联想到云若熙。
凌一坤眉头微蹙,文菲叫刘建做什么?
云若熙的意思?
不是不爱他吗?为什么还要他给她配的保镖?
他知道依照云若熙倔强的性子肯定不会要的,难道是她出事了?
“江源,有话赶紧说。”凌一坤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我真说了?”
江源察言观色,心里一个劲儿偷笑,还说不准提云若熙,他才刚刚提到文菲,某人就不淡定了。
“不说就滚。”
“哎,哎,凌总,你消消气,我说,马上就说。文经理打电话让刘建过去,说是那边的医院不知为何突然来了一大堆记者,她挡不住,只能向我们求助,所以,我和刘建一商量……”
“说重点。”
罗里吧嗦一大堆还没提到云若熙,凌一坤幽深的眸子寒气肆虐。
江源知道自己如果再作,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敢吊某人的胃口,理了理领带站得笔直:“凌总,恭喜你做爸爸了。”
凌一坤担心则乱,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他本来就是乐乐的爸爸,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侧身,抓过一个枕头朝着江源丢去:“滚!”
“哎,抱歉,抱歉,凌总,我刚才可能是没说清楚,应该是恭喜你,你又要做爸爸了。”
江源一把抓住枕头,心里腹诽,估计凌一坤丢枕头这招是跟着云若熙学的。
这次,他好不容易聪明一回,竟然猜中了。
云若熙每次被凌一坤折腾得够呛,发泄的东西就是摔枕头。
江源将“又”字咬得特别狠,凌一坤有一瞬间的愣神,微眯着眸讳莫如深地看着他:“小熙她,怀孕了?”
这个消息太震惊,他必须得确认。
“是的,凌总,云小姐怀孕了,现在正在医院保胎,刘建和何嘉佑都在那边陪护着。”
江源喜滋滋地说着,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儿了。
看吧,他就知道,凌总听到这个消息什么病都好了。
凌一坤的确是什么病都好了,但江源完蛋了。
又一个枕头横空朝着他的脑袋砸过去:“江源,你是准确调去叙利亚还是利比亚?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才说?嗯?”
江源一脸委屈:“凌总,不是你不让说的吗?”
他刚醒来,自己就准备说的,结果被他硬生生呵退下去。
“我让你不说,你就不说?你的嘴被屎堵住了?”
凌一坤一生气,毒舌就开始了。
江源觉得自己此时比窦娥还冤。
站在病床前,刚才的喜悦之情被满满的幽怨替代。
“一边儿去。”
凌一坤满脸的嫌弃,从床上下来,撞得他身形一个趔趄。
江源欲哭无泪,他现在做什么都是错。
怕挡着情绪不定的男人的路,他将自己的身体悄悄地,悄悄地往墙角一边靠。
这下总行了吧?
结果,凌一坤走到病房门口,见着角落杵着的那块木头,又是一声吼:“江源,你今天是找死?”
“啊?不是,不是的。”他急急申辩。
“不是?还不赶紧去开车,站在那里装熊?”
江源无语望天,他不过就穿了一套黑色西装而已,又不胖,哪里就成熊了?
笨熊!
这个答案,是江源开车时想到的。
凌一坤坐在后排,也不再抽烟,路过药店专门让江源去给他买了一盒润嗓子的药,他怕自己到时候忍不住咳嗽,云若熙会担心。
……
云若熙的病房。
文菲坐在床头,手里拿了一只碗不停搅拌着里面的鸡汤,她体质弱,医生建议怀孕后必须多吃高蛋白的东西。
那是何嘉佑从外面酒楼端来的,说是他细细叮嘱厨房用文火熬的老母鸡汤。
但是,云若熙一口没喝,恶心,看着油腻腻的东西就想吐。
“菲儿,你放一边儿去,待会儿我自己来。”。
云若熙别过脸,一副痛苦的表情。
手背上的吊针已经扯了,贴着一张创可贴在那儿,文菲看了一眼:“哎,哎,你还是别动,要是不小心动了胎气,你家男人问起来,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云若熙瞪了她一眼,心里却幽幽叹口气,她和凌一坤已经闹到那个份上了,也不知道两人还有什么余地回旋?
想要拿肚子里的宝宝做条件,她又觉得委屈了孩子。
翻了个身,面朝里斜躺着,“菲儿,你回去休息吧,累一整天了,明天还要上班。”
她知道病房外有刘建守着,不会再闹出什么问题。
文菲坐在她的旁边开始削苹果,一整天没吃东西,肯定不行。
“小熙,要不然,我回去给你熬点粥?”
云若熙的这间病房虽是单间,但没有附带小厨房,无法做饭。
“算了,我就想睡觉。”云若熙闭着双眸闷闷地说道。
现在让她吃什么也会没有胃口。
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即便是突然得知怀孕的喜悦也没法替代。
“要不然给阿姨打个电话?”
文菲提议。
“不了。”
凌乐乐就是她未婚生子,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指不定云柳知道后会纠结成什么样。
病房一时陷入了沉默。
闹腾一整天,突然安静下来,云若熙觉得特别疲倦:“菲儿,我想睡觉了,你也回去休息。”
她打着哈欠。
“好。”
这一次,文菲竟然很爽快就答应了。
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云若熙眼皮也懒得抬,片刻之后,她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特别的安稳。
醒来时,刚睁开眼就觉得哪里不对了。
好像这里不再是病房,而是天御凌一坤的卧室?
厚重的窗帘将光线层层叠叠挡住,她是凭感觉得知的。
果然,腰上多了一只精壮的胳膊,鼻息间缭绕着熟悉的味道。
140.140小熙,我们不闹了,好好过日子。
云若熙小心的挪动着身子想要去开灯一看究竟。
结果,手腕被人捉住:“再睡一会儿。”
凌一坤也是刚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偿。
“凌一坤,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撄”
她本应该是在医院的。
“小熙,你应该问,为什么又被我睡了?”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愉悦,一开口就浑说。
云若熙唇瓣一咬,伸手便去锤他的肩,这个男人太混蛋了。
凌一坤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当妈的人,一点都不稳重。”
……
凌乐乐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凌一坤的卧室跑。
房门没锁,她踮着小脚便拧开了。
“爸爸。”
软软的声音里带着迫切和担心。
昨天放学回来,爸爸妈妈都不在,王婆婆说,他们上班去了。
哪有晚上还上班的,当她是两岁小孩不懂事呢?
大床上,云若熙还在和凌一坤闹别扭。
“凌一坤,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将我抱回来了?”
她其实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抱,而不是丢的?”
“你!”
云若熙心下一软,是啊,她怎么在潜意识就知道是他抱回来的呢?
按常理来说,自己也算是犯了错误的人,应该被惩罚,为什么她就觉得凌一坤舍不得惩罚呢?
“小熙,我们不闹了,好好过日子,嗯?”
见她不再张牙舞爪,凌一坤的声音柔润中多了一丝蛊惑的意味。
云若熙听着,鼻头一酸,眼眶泛了红,其实在医院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是多么想要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只不过,两人刚闹得那样决绝,她放不下自尊。
将自己的小脑袋不动声色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这是她选择和解的方式。
凌一坤自然也感知到了,搂着她的腰,薄唇贴近她的耳畔:“小熙,下午我们去趟民政局,嗯?”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有的念头,只不过被那些云云种种的事情耽误了。
云若熙没有反驳,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听他心跳的声音。
几天的时间里,两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多得正常人都无法去承受。可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在被伤得体无完肤之时,还是硬生生将它扛了下来,像最初的那样,包容了她一切的错误和任性。
她只是一个人群中最最平凡的女子,缺乏安全感,遇事不会去努力坚持,在彷徨无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便是逃避,如此多的缺点,她又何德何能被优秀的他宠在手心疼着?
都说爱情是毒,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会披荆斩棘,甘之如饴。
他是爱她的,肯定是。
云若熙在他的怀里动了动,一双小手主动圈上了他的脖子。
“一坤,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他的眼睛。
但是,她却执着地扬着下巴,等着他的答案。
如此煽情的时候,原本指望着他说一句甜言蜜语。
结果,凌一坤眉头轻挑:“蠢女人,这样的问题还用问?”
说完,他将自己的脸埋进小女人的脖颈里,带着温度的唇瓣轻轻咬着她如玉的肌肤:“你用脑子想想,我每晚那么卖力为什么?”
他觉得不够,咬完又添上一句。
云若熙被他的回答噎住了,挽着他的脖子的手加上了几分力度,这个男人,嘴巴不是一般的毒。
凌一坤脖子被掐,原本肺炎都没有康复,呼吸瞬间不畅,忍不住隐隐地咳嗽起来。
云若熙此时才想起昨天文菲和江源的那通电话,说是他生病了。
赶紧松开手从床上爬起来,双膝跪在他身旁轻拍他的背:“怎么样了?要不要喝水?”
这是凌一坤第一次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担心,心下一暖,手臂揽过她,示意她好好躺着,自己则从床上起来背对着云若熙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凌乐乐进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这么一出。
小丫头很担心,踮着脚打开了卧室的灯。
昏暗的房间一下就明亮起来,云若熙此时才发现凌一坤脸色潮红得有些不太正常。
“爸爸,爸爸,你真的没死啊,乐乐都担心死了。”
凌乐乐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床沿边上的凌一坤。
男人穿着一套浅灰色的格子睡衣,弯着腰,右手成拳捂着嘴想要努力地隐忍着。
“宝宝,过来,到妈妈这儿来。”
云若熙在被子里朝她招手,凌一坤不太舒服,她不想让乐乐去打扰他。
凌乐乐愣了愣:“妈妈?”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几天云若熙不是不见了,就是躺床上一动不动,她差点就以为失去这个妈妈了。
没想到,她竟然喊她宝宝,她喊她宝宝耶!
还等什么?
小丫头撒开脚丫子跑到床边上,“妈妈,乐乐可想你了,真的。”
她抓过她的手使劲儿的撒娇。
“来,妈妈抱你上来。”
云若熙准备起身抱乐乐,结果身旁咳嗽的男人一手托着小丫头的屁股就抬上了床。
凌乐乐这下更幸福了,钻进云若熙的被窝,一双小胖手紧紧缠住她的脖子,湿哒哒的嘴巴不停亲吻云若熙的脸。
“妈妈,妈妈,妈妈……”
她不停地念叨,像是要将这几天缺失的呼喊补回来。
此时,云若熙的心里五味杂全,就在昨天,她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纠结和不安,竟然想着将自己的女儿丢弃。
在这个小小的,无辜的孩子面前,她的行为是多么的自私和不可原谅。
下意识的,她也紧紧搂住了她的宝贝:“宝宝,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离开了……”
凌一坤的咳嗽声渐渐变缓,母女俩的谈话声一字不漏落进他的耳朵里,有些欣慰,更多的则是担心。
云若熙性子倔,他怕她陷在负面情绪里走不出来。
“小熙,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把话题扯开了。
“爸爸,你怎么不问问乐乐呢?”
小丫头不乐意了,她担心了一整晚,昨晚的晚饭只扒拉了两口,早就饿得小肚皮咕咕叫了。
凌一坤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饿了?走,爸爸带你下楼去。”
凌乐乐瞪着一双琉璃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凌一坤,这个爸爸死而复生之后怎么就变得温柔了呢?
“那我要吃鸡腿,还有蛋糕。”
小丫头从床上站起来趴在他的背上:“还要,爸爸背。”
她从来不知道被凌一坤背在背上是什么感觉,这个男人每次都是抱着她,更多的时候则是让她自己走路。
凌一坤回眸,神色莫辨地看着她。
得寸进尺的凌乐乐心下一慌,撇开他的视线讪讪地从他的背上滑下来:“哎,算了,爸爸抱着其实也挺好的。”
她装模作样拍拍自己的小胖手缓解尴尬。
谁知道,下一瞬,凌一坤却将小丫头抱过来甩到了自己的背上:“抱紧了。”
他说的是让她在背后圈住自己的脖子。
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凌乐乐兴奋得不行,小脸贴在凌一坤的背上,小胖手圈得紧紧的:“爸爸,你最帅了,比小叔帅一百倍,比沈叔叔帅两百倍。”
云若熙被她奶声奶气的声音闹得哭笑不得,真是小小马屁精。
……
楼下餐厅。
王妈见着一同下来的一家三口,悬着心终于落了地。
昨晚凌晨,原本该在医院住院的凌一坤突然回来了,不仅他自己回来,怀里还抱着熟睡的云若熙。
她开门的时候,也不敢多问,等她准备去厨房熬点粥给两人端上去时,结果楼上卧室的灯已经灭了。
的确,凌一坤将云若熙放到床上之后不久,他也睡了。
怀里抱着小女人,睡得特别踏实。
“凌先生,要不要加一份甜品?”
王妈笑眯眯地迎上去。
“能吃吗?”
凌一坤侧过身问云若熙。
她孕吐,也不知道吃甜品会怎么样。
云若熙还未来得及点头,背后的凌乐乐已经迫不及待地回答了:“要,要,婆婆,我要两份,巧克力的那种。”
“好,好。”
王妈转身回了厨房。
好久没看见这一家子聚在一起了,她是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三人落座。
凌乐乐开始叨叨:“妈妈,你知道吗?爸爸他昨天死了。”
她伸了小胖手准备去抓蛋糕,结果被凌一坤挡开:“你洗手了?”
小丫头咯噔一下,“没。”
她以为今天的爸爸是不同的,因为刚才才温柔地背她下楼。
“还不快去?”
凌乐乐偷瞄了一眼凌一坤毫无表情的脸,美丽的幻想一瞬间就被打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哎,她幽幽叹了口气,迈了小短腿一步一声嘀咕。
“爸爸最坏了,乐乐最讨厌爸爸,还是沈叔叔好,以后乐乐就找沈叔叔当男朋友……”
餐桌上,云若熙听见乐乐说凌一坤死了,想必是在她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担心地问他:“一坤,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潮红。
“小感冒。”
凌一坤伸手去替她梳理额前垂下来的头发。
他发现从起床开始,面前的女人对他的称呼发生了改变,她免了姓,一直都唤一坤。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趋势,等下午从民政局回来,是不是就可以晋升成老公的行列了?
云若熙见他的唇角莫名染了笑意,眉头微蹙,顺势抓住他的手:“一坤,你在发烧?”
只有烧糊涂了才会如此反应。
她原本是瞎说,结果在碰到他的掌心时,真感觉到他的体温有些不同寻常。
云若熙双手捧着,又拿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额头。
“不行,你这个样子必须去医院。”
据她估测,至少38度以上。
厨房门口,王妈端着一份水果拼盘走了出来,听云若熙那么说,很自然就接过了话,“可不是,小熙,昨天凌先生他也是高烧,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晕倒在了地上,还是乐乐发现……”
“王妈!”
凌一坤出声制止,他不想让云若熙担心才在之前指使凌乐乐去洗手的。
事情都过去了,说出来,只会让这个小女人的内心更加不安。
“王妈,你继续说。”云若熙不理会凌一坤的话,从凳子上起身接过王妈手中的餐盘:“后来呢?”
王妈看了一眼凌一坤,又看了一眼云若熙,有些为难。
“妈妈,我知道,后来刘建叔叔就来了,爸爸一直躺在地上,是刘建叔叔将他从楼上背下来的,就像这样。”
小丫头从洗手间出来又开始喋喋不休,说完,还将自己装成一个四肢无力的小孩,垂着胳膊,拖着双腿在地板上走。
凌一坤昨天发生的事情,云若熙从乐乐接下来的话中了解到了全部经过。
她没有想到,自己过激的反应差点酿成大错。
如果凌一坤晕倒的时候磕着头,或者是发生了别的不可预料的事情,她再也不敢往下想。
从来,都是这个男人在不遗余力地护着她们娘儿俩,她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她也得拼尽全力守护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家。
不逃离,不退缩,即使前面的道路荆棘遍地,只要两人相互挟持,她相信,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不再纠结和彷徨,云若熙觉得心里的那块石头消失了。
她认真地吃着饭,即使胃里翻涌,也强制忍住了。
身旁的凌一坤时不时担心地看她一眼,而她则是回他一个安心的笑。
......
早餐之后,王妈和刘建送小丫头上学去了。
整个别墅就剩下凌一坤和云若熙两人。
男人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家居服不换,很明显是不准备出门的意思。
小女人乖巧地陪在他身边,双手拉了他的胳膊:“走,咱们去医院吧。”
凌一坤顺势揽住了她的腰:“不用担心,我不想早死,然后便宜别人。”
云若熙蹙眉,双眸狠狠地瞪着他,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累吗?睡一会儿,嗯?”凌一坤也不管她恶狠狠的眼神,将她身后的枕头整理好:“怀孕了,多休息。”
云若熙的确是觉得累,这些天刚睁开眼睛就想睡觉了。
躺在床上后闷闷地说着:“我睡了,谁管你?”
“我待会儿陪你。”
凌一坤将她被角轻轻掖好之后,转身去了书房,片刻,他抱着一包东西又回来了。
除了一些消炎的药物之外,竟然还有输液用的一系列工具。
在云若熙惊讶的注视下,男人麻利完成了护士的工作。
他斜靠在床头,左手打点滴,右手敲键盘,修长的腿时不时伸到云若熙的腿上撩拨她一下。
这男人,要不要太炫酷了?
“一坤,你什么时候会打针了?”
云若熙好奇地要命。
“想知道?”
男人侧身看着她。
“嗯。”
“认识你之后。”
他明明是一本正经在回答,可为什么云若熙看着他唇角勾起的那抹邪笑,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直到后来,男人每一次和她抵死缠绵之前都要提醒她,老婆,来,该打针了,她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思想是多么的纯洁。
但是,凌一坤的回答也没有错。
在云若熙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她需要输营养物质,家里没有医护,一切都是他在亲力亲为,怕扎疼她,男人在自己的身上试验了无数次。
也就是那时候,他学会了扎针。
这些,他都不想告诉他的女人,在凌一坤的思想里,他爱的女人就该是被保护,被心疼的。
她的任性,都应该是被他惯出来的。
大半天的时间里,两人就那样腻歪在床上。
云若熙双手抱着他的大腿,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听着他指尖敲打键盘的声音。
那一刻,她的心特别的宁静,甚至,她还很庆幸,四年前的自己没有死去,她还活着,能好好地陪自己的孩子,爱人,还有母亲。
“一坤。”
她柔柔地喊他的名字。
“嗯。”
凌一坤声调微扬。
“一坤。”
她继续喊。
“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凌一坤说着就准备扯自己手背上的针头,毕竟那东西在,碍事。
“别。”
云若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我挺好的,就是想喊你的名字。”
“真的?”
凌一坤眉头轻挑,他怎么感觉今天的小女人太过于温顺了。
“嗯。”
云若熙点点头。
“那你说,是不是爱上我了?”
男人重复着云若熙之前的那个话题。
云若熙一愣,随即浅浅笑起来:“是啊,我爱上了一个混蛋。”
“说谁呢?重新换一个称呼。”
凌一坤冷了脸。
“不让爱啊,那就拉倒。”
云若熙挑衅地朝他眨眼睛。
如此赤果果的暗示,他再不行动,真对不起这番良辰美景。
---题外话---甜吧,宠吧,哈哈。
141.141爸爸还是没查出幕后之人吗?
凌一坤将电脑桌一推,手背上的吊针一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说,给你机会让你重新说。”
他一边威胁,一边浅啄她的唇瓣。
原本只是想要闹着玩,结果,某人引火上身了撄。
云若熙怀孕,医生叮嘱了,前三个月千万不能那啥。
卫生间,凌一坤冲洗了好几次才将蓬勃的谷欠望堪堪压制住偿。
……
下午,原本两人应该去民政局的,结果因为云若熙午饭吐得一塌糊涂,没力气出门了。
那就只能再缓缓。
凌乐乐放学回来第一时间跑到凌一坤的卧室时,正好看见男人耐心地喂云若熙的苹果。
修长的手指拿着叉子,一小块一小块送到小女人的唇边,动作优雅宠溺至极。
凌乐乐瘪瘪嘴,不甘心地走到凌一坤面前:“爸爸,乐乐也要吃。”
小丫头是专门来刷存在感的。
“去让婆婆给你削。”
凌一坤头也不回。
“妈妈,乐乐饿了,你听见了,爸爸他想要饿死我。”
小丫头转身,对着云若熙装模作样地抹眼泪。
“来,宝宝。”
云若熙伸手准备去抱她。
“小熙。”
凌一坤制止了,小丫头手脚不知轻重,万一伤到她的肚子怎么办?
两人商量好了,暂时不要将云若熙怀孕的事情告诉乐乐,怕她心里有阴影。
小小的孩子,早已经能察言观色,再加上从小没有母亲,乐乐比一般的孩子心思更敏感。
“没事儿。”云若熙揉着凌乐乐的小脑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身旁的位置:“宝宝自己爬上来,爸爸就喂苹果。”
“真的?”小丫头跑到凌一坤面前确认。
“嗯。”凌一坤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
他真是拿这一对母女没有任何招数了。
于是,凌一坤的大床边儿上,小丫头撅着屁股,双手抓住床单费力地往上爬,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鼻子里哼哧哼哧喘粗气:“哎呀,乐乐爬不上来,快要累死掉了。”
床稍微有些偏高,这对于一向贪吃,长得全身肉呼呼的她来说太困难。
小胖手一松,整个人“吧唧”跌在地毯上,小脸刚好着地,也不准备站起来,就趴在地毯上抹眼泪。
“一坤。”
云若熙看着心疼,提醒身边的男人抱抱乐乐。
凌一坤却双腿交替,一副悠闲的模样:“乐乐,自己起来,又没摔疼,哭什么?”
“谁说不疼的?脸都摔坏了。”
凌乐乐委屈得要命,想着要是自己不漂亮了,也不知沈叔叔还会不会喜欢她?她这么努力,不就是想要爸爸喂个苹果嘛。
结果,苹果连皮儿都没吃,自己还摔得这么惨。
“脸摔坏了?来,爸爸看看。”
凌一坤俯下身,看了一眼乐乐的脸,红彤彤的,细皮嫩肉,一丝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哎,好像真是摔坏了,不对,摔瘦了。”
男人的话含了几分揶揄的味道。
凌乐乐听得小心脏猛然揪紧,也不哭了,没等云若熙下床抱她,她自己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小手跑了。
跑到门口时,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朝着穿衣镜里紧张地瞅了瞅自己的脸。
“一坤,你这是做什么?”
小丫头离开房间之后,床上的云若熙再也忍不住数落他。
“小熙,乐乐要学着长大,不能因为一点点的不如意就退缩。这世上,除了我们会无条件地包容她,原谅她,还会有谁呢?以后,她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接受来自同学,朋友,社会等等各方面的压力和挑战,如果永远等着别人去拯救,那她的人生该多么的糟糕,作为她的父母,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对不对?”
凌一坤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明确,表面上是在说乐乐,云若熙听得却像是在提醒她自己。
的确,她是该清醒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应该担当起应有的责任,她现在是女儿,母亲,以后还会是妻子,多重的角色里,她不再只是单纯的自己,她要为每一个爱她的人负责,为每一个需要她的人爱惜自己,照顾自己。
比如,面前这个俊逸的,无条件宠溺她的男人,从前的事情,是是非非也算是过去了,他用他最博大的情怀包容了她一切的缺点,她的内心早就因为他的存在柔软得一塌糊涂。
在爱的人面前,她要学着信任,学着放下那些所谓的骄傲的自尊,内心泛起涟漪,从床上爬起来,很认真的掰过他的脸:“一坤,对不起。”
她看着他深邃的双眸,说得很虔诚。
凌一坤一时间很不适应这样的她,眉头微蹙,扣过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重新换三个字。”
对不起,对于他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一切都是他心甘心愿的。
云若熙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双手挽过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一坤,我爱你!”
这是她一直以来在逃避的三个字,今天终于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原本以为会很难,结果,却是一种很轻松,很甜蜜的感觉。
“这么巧,我也……”
“爸爸,你看我。”
凌一坤正准备一本正经回应云若熙的热情,结果凌乐乐一阵风似的又跑了回来,小身板笔体地站在他的面前。
不同于之前,小丫头的双手现在抱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两颗小门牙费力地啃着,一双琉璃的眸子从凌一坤的脸上移到云若熙的脸上再骄傲地瞄向天花板,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看吧,我不需要你们喂,也能吃苹果,哼!
很意外,面对小丫头浑身散发出来的挑衅,凌一坤并没有生气,反而俯身将她抱到了自己怀里。
凌乐乐心里偷笑,面上却表现得很严肃。
直到凌一坤伸手去刮她的小鼻头,然后放柔了声音问她:“乐乐,自己吃苹果的感觉怎么样?”
“才不告诉你呢。”
凌乐乐傲娇地又啃了一口,包在嘴里“噗嗤噗嗤”地咬。
“乐乐,爸爸觉得你长大了。”
“为什么?”凌乐乐不解地问道。
“摔倒了自己爬,饿了自己吃东西,衣服早就自己穿了,等以后,乐乐还要学着照顾别人了,比如,妈妈,或者是乐乐的弟弟妹妹们。”
“怎么照顾?像婆婆的雪球那样喂它吃东西?”
凌乐乐一想到雪球,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都烟消云散,她好喜欢摸它软软的小身子。
听幼儿园的小军说,他的后妈给他生了个小弟弟,虽然他很讨厌后妈,但是,弟弟很乖,会对他笑,还会含着他的手指头像吃糖一样,伸出小舌头不停地舔。
她也好想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小脑袋蜷缩在凌一坤的怀里:“爸爸,乐乐会有弟弟吗?”
她一个人真的是太孤单了,比如昨天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的时候,只有王婆婆陪着,若是有了弟弟和妹妹,情况就不一样了啊!
“乐乐会讨厌小弟弟吗?”
凌一坤反问她。
“不会,乐乐会保护他。”小丫头拽紧了拳头。
床上的云若熙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
之前,她和凌一坤还在为肚子里的孩子顾虑,怕凌乐乐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得太多了。
……
晚饭的时候,凌一坤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云若熙正在捏着鼻子喝鲫鱼汤,奶白色的汤汁被王妈熬得香气四溢,可是在孕吐的人眼中,那就是药,气味恶心的药。
凌乐乐在她耳边吵吵闹闹要啃鸡爪,依稀间,她只听见他称呼对方胡市长,后来的谈话,凌一坤避开了娘儿俩走到客厅去了。
胡市长?
难道是胡可优的爸爸?
云若熙微蹙眉头,视线有意无意朝着客厅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凌一坤挂断电话之后快步走到餐厅,对着云若熙和凌乐乐一人落下一个吻:“我得出去一趟,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说完,他转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他穿着黑色正装下来时,云若熙已经站在楼梯口等他了:“一坤,这个带上。”
她将一盒润喉的药递给他:“晚上早点回来。”
她没有问他是谁的电话,这么晚,他又出去做什么,只是淡淡地叮嘱着,不要熬夜,因为他的身体因为肺炎还在持续的低烧。
凌一坤也没有解释,接过润喉药,在她唇上狠狠一吻:“带着女儿早点睡,我办完事情就赶回来,嗯?”
“好。”
云若熙踮了脚,主动亲吻了他的脸颊:“去吧。”
……
凌一坤接到的电话的确是胡可优的父亲胡振国打来的。
两人秘密约在了一处私人会所见面,当然,胡可优也跟着去了。
自从刀疤回美国之后,凌一坤一直让胡振国留意着御城最近的情况,这些年,两人除去胡可优这层特殊的关系之外,在经济上也是功不可破的同盟,胡振国自然会格外的上心。
就在昨天,据线人来报,沈氏财团在一夕之间通过地下钱庄的方式将一笔巨款送到美国去了,那边收款人最大的嫌疑便是刀疤。
沈文轩和刀疤合作的事情,凌一坤早就知道,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沈文轩为了扳倒到凌氏财团,竟然想到用孤掷一注的偏执想法。
他以为自己会渔翁得利,或许刀疤胃口更大,到最后心狠手辣连沈氏都得一口吞了。
好,既然沈文轩找死,他肯定是要成全他的。
两个大男人一边喝茶一边商量着对策,胡可优则穿了一件黑色蕾丝连衣裙,将自己玲珑的身段勾勒得刚刚好,也不说话,安静地坐在角落替他们添茶倒水。
直到凌一坤准备离开时,她才上前站在他的面前:“一坤。”
她轻浅的唤着,看着他的眸光带着迷恋。
自从上次在医院偶遇之后,两人已经许久没见过面了。
凌一坤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那张精致的小脸之上:“最近怎么样了?”
他问得有些敷衍。
“还行吧,犯瘾的次数少了些。”
胡可优端过桌边的一杯茶放到唇边小口的抿,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你呢?一坤,听人说你住院了?是太累,还是怎么了?”
“小问题。”凌一坤起身欲走,唇角勾起一丝细微的幅度:“多保重。”
“一坤!”
胡可优心下慌乱,丢下茶杯抓住他的胳膊:“如果我戒掉了,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吗?”
凌一坤讳莫如深地看着自己胳膊上那支白皙的手,再将视线移到胡振国的脸上:“胡市长,令千金很好,只是凌某有妻有女,不能委屈了她。”
他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胡可优一双水眸隐隐泛起了雾,柯曼那幅要死不活的模样算得上他哪门子的妻子?
现在,当着她父亲的面,他都能如此干脆地不给她一点情面,要是两人私底下,说不定约他见面都是一种奢望。
“小优!”胡振国见状,冷冷地呵斥她:“天色太晚了,一坤还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胡市长,那凌某就先告辞了。”凌一坤的声音始终没有一丝温度。
胡可优不舍,却又不得不缓缓放开了他的胳膊,“一坤,保重身体!”
这一次,凌一坤的双眸终于落在她锁骨那块狰狞的伤疤上,喉结滑动,“可优,是我对不起你。”
男人说完,转身走了,挺拔的背影凌厉而决绝。
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冷如寒冰的男人。
看着空旷的门,胡可优情绪失控,一下跌坐在榻榻米上,双眸中隐忍的泪终于滚落下来。
“小忧啊!”胡振国上前,扯了一张纸递到她的手里:“凌一坤这样的男人,爸爸早就说过不合适,你偏不听,现在死心了?”
他的话虽然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
自己这个女儿,怎么就一根筋了?
“爸,他爱过我的,真的,要是不出那件事情,估计我和他早就结婚了。”
两人门当户对,才貌双绝,原本就应该是天生的一对,可是再多的优越感都抵不过曾经落在她身上的耻辱。
胡可优甩开了胡振国递给她的纸,猩红的双眸怨念横生:“这么多年了,爸爸还是没查出来幕后之人吗?”
提到女儿曾遭受的一切,胡振国伟岸的身躯轻不可闻的晃了晃,身为御城主管经济的副市长,也算得上是御城百姓的父母官,他管得了千千万万的百姓的温饱,却偏偏管不了女儿的身心健康。
“小优,是爸爸无能,是爸爸无能啊。”
胡振国一声长叹,满是褶皱的老脸仿佛一下就苍老了许多。
“爸,不是您的错。”
胡可优悲怆的摇头,世间哪一位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呢?
“爸,您不是一直都问,我锁骨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吗?那是我自己拿烟头烫的,对着镜子,一次又一次的烫,才会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您可能又要问了,为什么会烫自己呢?是毒瘾发作,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不是的,爸爸,每次都是我神志最清醒的时候烫的。”
胡振国一脸的震惊,胡可优锁骨上的疤痕来得太过于奇怪,他问过几次,她都没有说。
后来,他干脆不问了,怕女儿有什么隐情,更怕让她伤心难过。
他想,有一天,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当然,他也在脑子猜测了一万种的可能,没想到,竟然是她自己烫的。
“小优啊,你,你这是何苦啊?”
“哈哈,哈哈哈,爸爸,没有何苦,我愿意。”
胡可优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悬挂着泪水,却“吃吃”地笑起来,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锁骨上的伤疤,亲昵缱绻的模样含了道不尽的深情:“这里,是一坤唯一吻过我的地方,爸爸您说,我是不是该留下来做个纪念?”
“对,我就是要让自己记得,一坤他曾爱过我啊,所以,我必须一次次提醒自己,我还有他的爱,我必须在美国好好活下去,然后再回来找他。”
胡可优说到最后,一副又哭又笑的失控的模样,长发披散在身后,一张小脸被爱恨纠缠着,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眉眼淡如云烟的冷傲的女子?
胡振国看在眼中,既无奈又心疼,当年,他真不应该一时心软将女儿从帝都调回御城。
胡可优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生病去世了,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妈将她养大,所以,对于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宠在手心的。
幸好,胡可优虽脾气骄横了点,成绩却非常好,或许遗传了他优秀的基因,从小到大在学业上从未让他操过心。
但是,胡可优性子有些淡,从小几乎没有任何的朋友,估计这与她缺失了母爱有很大的关系。中学开始,由于她品貌俱佳,喜欢她的男孩差不多能从城西排到城东,她从未动过心。
做父亲的暗暗忧心,生怕女儿不幸福,私底下他已经在替她到处物色对象,想着大学毕业,找个能知冷知热的真心爱她的阳光男孩照顾她一辈子,他的心愿也就满足了。
谁知道,大一刚开始没多久,胡可优找到他,并且以从未有过的撒娇的方式要求将她调回御城,借口是帝都太远,她想爸爸了。
胡振国其实是怀疑过的,面对女儿这么些年来提出的唯一的要求,他默认了。
直到御城a大传出胡可优对着凌一坤狂轰滥炸的追求时,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
142.142蓄意已久的阴谋
凌一坤是谁?
凌氏财团未来的首席继承人,那时,大学还未毕业的他在御城已经是小试牛刀,声名鹤立,胡振国也早已看出这个少年不简单。
既然非池中物,岂又是一般的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偿。
虽然她的女儿也是足够的优秀,但性子比起一般的女子终究是凉薄了一点,做父亲的自然是不看好的撄。
胡可优一意孤行,胡振国从之前的反对到后来的默认,然后就听a大传来两人相恋的消息,这让这个忧心忡忡的男人稍稍宽心了几分。
可是,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一件天塌下来的大事。
这件事情,一直折磨得父女俩神思恍惚,寝食难安。
直到胡可优与凌一坤不辞而别突然去了美国,一呆就是五年。
五年的时间里,胡振国要留在国内挣足够的钱供胡可优在国外过着优渥的生活,而胡可优的身边只有一个从小照顾她的保姆跟随着。
异国他乡,没有父母的陪伴,还要常年遭受痛苦的折磨,让这个原本优秀的女子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每一个午夜梦回,胡可优都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她浑身被冷汗湿透,一双憔悴的眸子里满是恐惧,双手抱着头不停地尖叫:“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不要,我不要……”
那种渗入骨髓的寒意,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无时不刻不在折磨着她。
她是一名受害者。
毒品受害者。
即便五年过去,胡可优依旧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晚发生的整个经过。
那是她追求凌一坤第八百九十九天,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凌一坤对待她的态度依旧是冷若冰霜。
那晚,那个冷漠的少年不知为何喝醉了,挺拔的身影孤单地坐在学校的篮球架下,胡可优照旧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不问,也不离开。
凌一坤没接,从地上端了酒瓶继续闷头喝酒,昏黄的路灯下,胡可优见着他的双眸含着痛苦的神色。
凌氏财团最近几年在凌振豪的坐镇下,创收一年不如一年,方渝老太太头发花白还在为整个凌家奔波忙碌,身为长孙,除了能尽一丝绵薄的力量,别无他法。
他心中苦闷,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静默之中,两人就那样一直坐到凌晨。
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早春的夜晚带了一丝寒意,凌一坤毛孔紧缩,终于从他的世界里清醒过来。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面前的女子有着和他相同淡漠的眉眼,或许都是人中龙凤,惺惺相惜吧,这几年,凌一坤对她谈不上厌恶,也说不上喜欢,她不聒噪,也不张扬。
所以,私下底a大的师生都说两人一直形影不离是在恋爱,他也没有出面反驳。
“好!”
胡可优从地上爬起来,由于坐得太久,腿麻了,娇柔的身形一晃,直接扑进了凌一坤的怀里。
凌一坤没注意,在她倒下来的时候,他俯身,出于正常的反应单手搂住了她的腰,而他沾了酒气的唇好巧不巧碰到了她光洁的锁骨之上。
他的唇带着微凉,胡可优却觉得自己的皮肤被灼得滚烫,随即,她浑身血液沸腾,连带着小脸也变得嫣红。
“一坤!”
她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大胆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闭了眸,踮着脚,想要将自己的初吻献给她深爱的男人。
但是,唇上一凉,胡可优慌忙睁开眸子,凌一坤眸色清浅地看着她,手里正拿了之前她递给他的那瓶水挡住了她下一步的动作。
这场景让冷傲的女子自尊心严重受挫,特别是看着他淡漠的眉眼时,她将自己的双手恨恨地从他脖子上拿下来:“不亲就不亲。”
她转身就走。
几百个日日夜夜的努力,在这一刻仿佛全部化为了泡影。
委屈,迷茫,甚至还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在没有遇见他之前,她也是众星捧月,如一名骄傲的公主。
凌一坤自然也很绅士地跟在她身后将她送回了女生宿舍。
胡可优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离去的孤傲的背影,心下一软,想到自己刚才不应该对他发脾气的,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原本就不好,于是,她又下楼来追了上去。
凌一坤走得很快,他不住校,送完胡可优自然回了他在学校附近买下的一处小公寓。
而在他身后,那个紧跟着想要道歉的女子却遭遇了不测。
刚从学校出来走了几步,她便被人从后面拿毛巾捂住口鼻拖进了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里。
车上一共坐了四个男人,他们都戴了口罩,天色太暗,胡可优看不见他们的模样,他们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不知道口音,自然也无法判断是哪儿的人。
胡可优被绑上车之后,他们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捆手的,捆脚的,开车的,剩下一人,估计是其中的老大,伸手在她的脸上拍了拍,然后拿出一根准备好的针狠狠扎进了她的手臂里。
她的嘴被一块毛巾堵得严严实实,喊叫不出来,手脚被另外两名男人死死按住,她只能睁着一双惊恐的眸子不停地掉眼泪。
他们给她注射的是毒品,这是后来她毒瘾发作时才知道的。
她被四个男人挟持了两天,在这期间,除了给她喝水之外,剩下的事情就是无止境的轮女干和一次又一次少量的注射毒品。
更让胡可优胆战心惊的是中途所有的过程,他们都在录像。
她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敲诈,威胁,还是将她杀人灭口?
第三天的时候,趁着她晕厥过去,他们将她丢弃在了御城的一处荒山之中。
她醒来时,浑身血污,身边有一瓶水和一部手机。
她怕被人知道自己的遭遇,没敢报警,只是给胡振国打去电话,让他单独一个人来救她。
发生这样的事情,作为市长,不管是出于对他政治上的影响还是父亲这个角色的挑衅,父女俩都选择了沉默。
胡可优现在这样,肯定不适合再呆在国内,做父亲的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去美国也有他的考虑,在国外,换一个环境,对她心里创伤的恢复会更好,毕竟西方的思想不似国内保守,***之类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他怕自己唯一的女儿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还有,在国外大家都不认识她,悄悄戒毒后再回来,对她的今后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而这些年,胡振国一刻也没放弃寻找那四个凶手。
无奈,胡可优说不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面部特征,而他们开的那部面包车也是偷来的,作案后,车被淋了汽油焚烧得仅剩一堆破烂的骨架,什么指纹和线索也没有留下。
但是,父女俩都非常清楚,这起绑架案不是意外,而是专门针对胡可优蓄谋已久。
否则,为什么那么凑巧?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胡振国将自己在事业上所有的竞争对手和胡可优从小到大接触过的,有动机的人都进行了排除,结果没有任何的嫌疑。
所以,这五年来,案情没有一丝的进展。
胡可优去美国之后,一面以留学生的身份继续上课,一面以戒毒者的身份苦苦挣扎着。
直到她的病情趋于稳定,才在前不久回来了。
她的专职戒毒师说,如果再等两年,她就可以完全摆脱毒品的控制。
但是,她等不了了。
御城有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啊。
她怕自己再等下去会疯掉。
胡可优所经历的一切,凌一坤完全不知情。
准确的说是,胡振国刻意对他隐瞒了。
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别人轻视,虽然,凶手没抓到,那些录像更是不知所踪,五年前的事情像一枚随时都可能引爆的炸弹被人投掷到御城的大街小巷。
但,能缓一时算一时。
凌一坤今晚给她道歉,只是因为当晚胡可优主动亲吻他,被他拒绝的事情。
以前年少轻狂,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有了云若熙之后,他的内心慢慢变得柔软,女孩子面皮薄,他才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当面对她说声抱歉。
……
凌一坤回到天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卧室,凌乐乐四仰八叉地睡在他的床上,而云若熙则斜靠在床头睡了过去,看她的姿势,估计是一直在等他,只不过怀孕疲倦,不知不觉睡着了。
床头,橘红色的台灯被她拧到最小光亮的位置,朦胧却格外的温馨。
凌一坤看着,淡漠的眸子里有柔情铺成开来。
他轻轻地脱掉外套,还未挂上衣架,云若熙便醒了过来,因为担心,她睡得不安稳。
睁开迷离的双眼:“一坤,你回来啦!”
凌一坤将外套直接丢到地毯上,上前两步搂过她的腰,俯身便迫不及待吻上她的唇。
真好!
从此,归家的日子里,无论多晚,都有心爱的女人和女儿为他留一盏灯,让他不再孤单和彷徨。
“小熙。”
他的唇齿间带了浓郁的缠绵。
怕吵到凌乐乐,男人干脆将云若熙从床上抱起来,转身去了隔壁的卧室。
房门一关,云若熙便被凌一坤压在床上,咫尺之间,她敏锐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这和他身上熟悉的烟草混合着薄荷味儿完全不同。
“一坤,你约会去了?”
她伸手挡住了男人准备落下来的吻。
凌一坤蹙眉:“吃醋?”
云若熙点点头,很认真的回答:“嗯啦!”
其实,她是完全相信他的,但闻到不属于他的味道,她有些犯瘾。
“吃醋不好,要不然,你吃我?”
男人脸皮厚,不解释,抓住她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上方。
“凌一坤,我抗议。”云若熙怕他胡来,急忙喊道。
“抗议什么?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证明什么?”
云若熙疑惑地看他,难不成他准备破天荒给她一个解释?
结果,男人唇角微扬,薄唇凑到她耳边呢喃:“证明我的枪里装满了子弹。”
“滚……”
到最后,凌一坤没能证明,因为小女人眨着一双水眸可怜兮兮喊胃不舒服,想吐。
……
第二天。
云若熙还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凌一坤已经赶去医院了。
不是他输液,是方渝那边准备出院。
老太太修养几天,身体恢复了些,不过脸色极为难看,连带着精神都萎靡了不少。
盼了许多年的曾孙,好不容易有着落,却又丢了,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眼见着自己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总担心九泉之下没脸见凌家的列祖列宗,一想到这些,老太太的心脏就喘不过气来。
病房外,凌一凡和凌振豪都在。
有医生毕恭毕敬站在两人面前小心叮嘱着方渝出院后的衣食住行,说是像她那种状况再不能经受任何刺激了。
凌振豪淡淡的点头,身为儿子,他很清楚老太太的病情。
凌一凡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对于凌一坤的突然到来,也像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三人在病房门口擦肩而过。
“凌总!”
李院长早已经在病房恭候着,这些天都是他在亲力亲为照顾着方渝,此时,他也是一副弥勒佛的模样在和老太太讲一些医院的趣闻。
方渝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凌一坤的时候冷掉了。
“李院长,你让他出去。”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不耐烦地挥手。
“老太太,凌总也是关心您。”
李院长夹在祖孙俩之间,谁也不能得罪了。
“关心我?我这个老太太现在成了他的累赘,估计他巴不得气死我。”
方渝性子急,开口就伤人。
她生气,气凌一坤有了媳妇忘了她这个奶奶,住院这几天,他都没来看望过她,根本就不管她的死活。
想到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大,长大了还不听她的话,老太太就忍不住难过。
将脸扭到一边像凌乐乐一样耍孩子脾气。
凌一坤无奈挑眉,对着李院长挥手:“你先出去。”
李院长终于如释重负的点头,连忙转身将病房门关得严实。
“奶奶。”
凌一坤径直走到她的病床边坐好,幽深的眸看着她一头银白的头发。
这些年,为了儿孙,这个年迈的老人也是操碎了心。
虽然她对云若熙有成见,但她是善良的,也是慈祥的,只要稍稍努力,她就会摈弃前嫌。
“你走,你走,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奶奶,跑这里来做什么?”
方渝说着,便去推搡他的胳膊。
“奶奶。”凌一坤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刚才李院长怎么说的?不能动怒?”
方渝瞪他,想将自己的手甩开,结果自己的孙子力气太大。
干脆闭了眼,免得看着心烦。
“奶奶,我觉得吧,您应该听医生的话好好保重身体,您想啊,说不定哪天,您突然就有曾孙了,到时候小家伙嚷着让太奶奶抱,您能抱得动?”
凌一坤拉了她的手自顾自说着:“哦,还有件事情,奶奶是过来人,孙儿问问,小熙她一直喊胃不舒服,想吐,是不是生病了?奶奶知道,孙儿喜欢她,很担心啦。”
方渝假装不理他,但暗地里却一直将耳朵竖得高高的,听凌一坤的意思,难道是云若熙怀孕了?
心下有些激动,也不能立刻表露出来,继续闭眼不搭理,她现在就指望着他哄哄他,并且给她一个解释,为什么杜安琪的孩子就没有了。
当晚听柯雅说,一切都是云若熙造成的,至于具体经过,她并不清楚,这几天一直想找人问清楚,结果病房里,兄弟俩一个人影也没有。
凌振豪倒是每天都来守着,她问,他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方婷也在,她想问,却拉不下老脸,毕竟这些年,她一直都不待见她。
当晚的事情在老太太心里成了一个迷。
今天好不容易把兄弟俩盼来,结果凌一凡一直待在门外,懵头懵脑的样子。
老太太心里憋着满满的气,只好全部撒到凌一坤头上。
凌一坤自然知道,但是他没办法解释,方渝正在气头上,如果他替云若熙说好话,估计只能让老太太对她的成见更加根深蒂固。
稍微吐露一点风声之后,他放开了方渝的手:“奶奶,您现在的身体已经好了,那孙儿就走了,晚上再去老宅看您。”
方渝还在焦急地等着他解释,结果人家啥都没开始说,竟然要走了?
拉了一张脸:“走,走,都走,我这个老太婆反正就是孤家寡人。”
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凌一坤。
凌一坤眉头轻挑:“那我真走了。”
说完,假装开门又将门关上。
方渝听见声音立刻从床上坐起来:“你……”
“我怎么?没走?”
凌一坤就站在床尾,根本没离开。
“奶奶,好好休息,过些天,等着孙儿的好消息。”
这一次,凌一坤说完是真的走了。
他不方便明说小熙怀孕了,毕竟杜安琪那边刚失去了孩子,这样一强烈地对比,总归不太好。
但他还是要给老太太一点念头,否则,他很担心她的身体会一直萎靡不振下去。
有了一颗定心丸,方渝脸上的皱纹终于舒展了不少,凌一坤的暗示,她懂。
病床也不躺了,爬起来站在窗户边上认认真真做深呼吸,李院长说了,深呼吸解压,对心脏特别好。
她才不希望自己连曾孙的面都没见到便死了,盼了这些年,那得多不划算呢。
---题外话---有宝贝说要看小剧场,甩一个。
云若熙生完二胎之后,禁欲已久的男人如狼似虎。
某天,男人又开始动手动脚。
云若熙每晚被折腾得累死累活,见他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如临大赦。
“老公,我不要!”
她推不开他,只能拿出必杀技,撒娇。
“老婆,今晚有礼物送你,嗯?”
男人轻咬着她的耳垂,言语蛊惑。
礼物?
从两人相识到如今,凌一坤送她的东西从来都不管她要不要,直接塞。
难得如此有情调,小女人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从了。
事毕,她眼巴巴地蜷缩在他怀里:“老公,礼物呢?”
男人唇角勾出一丝邪笑,翻身再一次将她压在身下,薄唇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道:“礼物啊,那就是,再来一次!”
云若熙:滚!
143.143其实,我还可以更坏
病房外。
医生已经全部离开。
凌振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情莫辨,见着门开了,他立刻站起来:“坤儿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偿”
凌一坤生病的消息传入他的耳朵,一度让他心急如焚,想去看,又怕惹人嫌,之前父子俩碰面,碍于医生在,也不好细问撄。
凌一坤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薄唇里只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死不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凌振豪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
凌一坤的冷漠,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他,作为父亲,他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在两个孩子小小的年级将他们丢弃,几乎是不闻不问。
凌一凡同样如此,对待他这位父亲也是淡漠如水,父子俩站在病房外一个小时,总共就说了两句话。
“一凡,杜安琪她好些了没有?”
“嗯。”
如此而已。
后来,凌一凡见着凌一坤的到来,转身去办理方渝的出院手续。
医院都是凌氏的,根本不需要,凌振豪知道他是在逃避。
兄弟俩和云若熙之间的事情,他也是隐隐得知了一些,现在出现这样的状况,这让他做父亲的更是为难。
劝说,他没有资格。
他又无法眼睁睁看着事态继续朝着严重的方向发展下去。
一夕之间,这个曾经风流成性的男人苍老了。
……
杜安琪的产科病房在方渝所在大楼的斜对面,两栋楼相隔几分钟的路程,不远也不近。
那里,是方婷在照顾着。
杜安琪的父母远在国外,流产的事情并没有通知他们,而这几天杜鸿文忙得很少见人影,即便来病房呆上一小时,毕竟他是男人,很多事情也不太方便。
凌家的保姆留了两人在那里,她们除了跑跑腿,对于杜安琪起不到任何的安慰。
想到这些,方婷就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的身份也是尴尬,凌一凡的后妈,属于不招人待见的那种。
之前和杜安琪的接触几乎是没有的,两人自然也不会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特别是在杜安琪心如死灰的状态下。
白天,乔羽也会去病房照顾杜安琪,只要她在,方婷便主动离开。
听凌振豪说,乔羽性子执拗,她生怕自己一句话惹怒她,两人在医院里闹得不可开交打起来,最近的凌家已经是一团糟,她只希望自己能避则避,尽量绕着走。
一团糟的还有杜鸿文的心事。
他想要去锦城找云柳,却又因为刀疤的事情顾虑重重。
两人相处多年,刀疤的心狠手辣,他自然是知道的。
万一,他和云柳曾经的事情被他发现,云柳便成了自己的软肋。
为了对付他,刀疤一定会动用一切非常规的手段来威胁云柳,比如像之前的云若熙一样,更甚至会要了她的命,那他该怎么办?
不去,他又心如刀绞。
分离二十多年,每个日日夜夜他都是在锥心刺骨的思念中度过,一个人但凡有了牵挂,办事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连带着和近在咫尺的云若熙父女相认,暂时都成了奢望。
为了尽快脱离这样的束缚,杜安琪住院的这几天时间里,他打定主意,回美国去。
这个想法,被老三萧风制止了。
回去,意味着危险,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他不能以身犯险。
……
凌一坤离开方渝的病房之后,去了杜安琪的房间。
才几天不见,她原本精致的五官像是蒙了一层清灰,连带着双眸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其实,她和云若熙有着血缘关系,两人的眉眼稍稍有些相似,凌一坤看着也免不了蹙眉,那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无奈。
“一坤来啦!”
今天乔羽不再,留在病房的是方婷。
这个温婉的江南女人见着他挺拔的身姿,显得有些局促,对于凌一坤,她莫名有种恐惧。
凌一坤的视线淡漠地落在方婷身上,微微点头算是应付了。
然后,越过她,站到杜安琪的床头:“安琪,今天怎么样?”
杜安琪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乖巧的唤他“大哥”,而是一副安静地模样躺在病床上。
她纤柔的手一直保持着放在小腹的位置。
“安琪,你和一凡的婚姻,如果不能继续,大哥觉得,干脆就离了。”
凌一坤声线平平,说得不急不缓。
方婷站在一旁,瞪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俊逸的侧颜。
都说她的这个继子冷漠无情,今日一见,果然比传言更可怕。
人家正在承受着失去孩子的悲痛之中,当大哥的不但不安慰,反而怂恿着让离婚。
这不是摆明了将她往绝路上逼吗?
杜安琪一直都是毫无反应的表情,凌一坤的这番话终于让她的眸色有了一丝动容。
她的变化,自然落进凌一坤的视线中,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一凡欠你的,我这个做大哥的来偿还,凌氏的股份百分之七,怎么样?”
他像一个生意人和她谈起了条件。
杜安琪放在小腹的手指慢慢收拢,紧握成拳,她不想离婚,更不想凌家的股份,这些天,她过得悲痛欲绝,无非就是想要凌一凡的一个道歉和几句安慰。
但是,他没有,即便是偶尔出现在病房,他也只是双眼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一声不吭。
她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敢肯定,他想的一定与云若熙有关。
当天,受伤害的不止她,还有昏迷不醒的他深爱的女人。
凌一凡的思维在某时间里比较极端,比如他双腿断掉的日子,那几年,杜安琪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当天凌一坤出现在宾馆,杜安琪从他晦暗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曾经那种一心求死的执念。
她太害怕了,所以在凌一凡推开她的一瞬间,是她自己狠狠跌倒在地毯上的。
她在赌,拿自己和肚子的孩子在赌他的同情和怜悯。
或许,他对她心存愧疚,就放弃了求死的念头。
果然,在看到她缓缓流出来的鲜血时,他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这段婚姻里,她付出得太多,努力得太多,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大哥!”
杜安琪开口了,这是她几天来第一次说话,嗓音带着破碎的黯哑。
凌一坤双眸微敛:“还有什么要求?”
杜安琪低垂着眉眼:“大哥,原谅一凡吧,我求求你,他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知道,他是一时糊涂了。”
方婷站在一旁,听得完全傻了眼。
原本以为凌一坤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会让杜安琪绝望成灰,没想到,她开口竟然是替凌一凡求情。
心存执念的,何止一人?
凌一坤眉头轻挑:“安琪,如果你原谅了一凡,那大哥也就原谅了他。”
“我?”
杜安琪的唇微微颤抖,她能原谅他吗?
伤得那么深,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看吧,你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大哥也是无能为力。”
凌一坤表示很无奈。
“不是的,大哥,我……”
“哥,你不要再逼她了。”
身后,凌一凡破门而入,他穿着黑色的休闲服,整个脸色也是黑得可怕。
凌一坤幽深的眸淡淡扫过他一张阴鸷的脸:“一凡,人都是被逼迫着长大着。”
两人如今这种要死不活的状态,如果他不来打破这个僵局,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凌一凡性子优柔,缺乏决断,他作为大哥,只能来一招釜底抽薪。
凌一凡站在门外,他是早就知道了。
故意说话来刺激杜安琪,他也是想要试探一下两人之间到底还有没有感情。
果然,杜安琪放不下,说到离婚,情绪就不正常了。
凌一凡也不是他自己想象的对杜安琪只剩下怨恨,在他步步紧逼他的女人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面阻止。
这说明,两人并没有到无法挽回的结局。
以后,时间还多,路还长,如果因为磕磕碰碰就停止不前,谁能有耐心一次次帮他们?
风雨同舟,还得两人自己努力。
……
凌一坤离开病房之后,方婷也借口出去办事匆匆走了。
凌一凡站在杜安琪的床头,看着她惨白的小脸,眸光中也藏着一丝心疼。
这个女人从他记事起就像一条小尾巴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关心,照顾着他了。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相处,而是经年累月的相守。
杜安琪小产,全责在他,他不是不道歉,而是他知道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根本无法抹去他犯下的罪无可恕。
他也想到了离婚,可每次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心里想着,就这样耗着吧,耗着吧,至少她还在。
直到凌一坤将那些他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出来,他才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惶恐。
他到现在都无法明白自己对杜安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杜安琪也是静静地望着她,眼眶微微发红。
她从没有想过,他也会站出来维护她。
“安琪,要不要吃点东西?”
良久,凌一凡俯身,轻轻地问她。
这是两人出事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杜安琪头一偏,隐忍的泪突然就滚落到枕头上。
“要不然,我去给你倒杯水?”
凌一凡说着刚转身,他的手腕上便多出了一只白皙的手。
他没有挣脱,而是依着杜安琪的意思坐在她的病床边儿上。
一时间,病房里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凌一凡看着她紧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样子,心下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指腹,替她擦拭着滚落的泪珠。
“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他发现自己怎么擦也擦不完。
他的安慰让杜安琪的委屈更甚,干脆抓过他的手,朝着他的虎口狠狠咬下去。
男人只是微蹙着眉头,任由她发泄。
这点痛与她身心遭受的创伤来说,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
凌一坤回到天御的时候王妈正在客厅打扫卫生。
“凌先生回来了!”
王妈将手中的毛巾拧紧,想了想又担心地说到:“小熙她一直在楼上睡觉,早餐也没吃,您看?”
“嗯!”凌一坤淡淡的应声,长腿却加快了步伐。
怀孕的人不吃饭怎么行?
推开卧室的大门,云若熙正蜷缩在被子里,远远看去像一条肥嘟嘟的毛毛虫。
“小熙,起来了!”
他走到床头放柔了声音喊她。
被子里,云若熙没有任何动静。
凌一坤扯掉自己的领带,俯身,撩开她的长发准备去轻咬她的耳垂。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小女人很不正常。
一张小脸惨白,额头满是冷汗,咬了唇,娇柔的身子正在瑟瑟发抖。
“小熙,小熙……”
凌一坤眉头紧蹙,将她连带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小熙,快醒醒。”
他估计她是做噩梦了。
云若熙紧闭着双眸,任由凌一坤在她耳边焦急地呼喊,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的确,她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这些年,她遭受太多精神上的刺激,再碰到之前的绑架和凌一凡那点乱七八糟的关系,她的内心差一点就崩溃了。
有凌一坤陪在身边,感受到他的温度和心跳,她还能稍稍觉得安全,但是,他刚离开,她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
梦中的她也是如此,漆黑的夜不见一丝星光,她漫无目的,跌跌撞撞的寻找着逃生的路。
她的女儿在哪儿?
她的男人在哪儿?
她的母亲在哪儿?
空旷的天幕下,她只能听见一声接一声的笑,那声音是刀疤的,笑得狰狞而残忍,淬着刺骨的寒意浸入她的骨髓。
“不要,不要……”云若熙突然张开双臂在半空中挥舞:“一坤,一坤,救我。”
“小熙,我在的,在的。”凌一坤的双眸中涌出慌乱,她如此的无助,他该怎么去帮助她?
“小熙,别怕,我一直都会在,别怕,别怕。”
他捉住了她的手腕,用着不轻不重的力度,然后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贴紧:“小熙乖,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小熙,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他,云若熙根本不可能被卷进这一场阴谋之中。
他喃喃地说着,大掌轻拍她的背给她安慰。
或许是感受到凌一坤的体温,或许是他带着蛊惑的嗓音,云若熙在他的怀中渐渐安静下来。
卷翘的睫毛遮掩住了那双惊恐的眸子,除了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平稳。
凌一坤再也不敢离开她,轻轻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也合衣躺了下来,双手将她圈在怀里,薄唇覆在她耳边哼起了一首歌谣:“亲亲我的宝贝,我要越过高山,寻找那已失踪的太阳……”
云若熙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耳畔一直有声音在重复,亲亲我的宝贝……
她恍惚地睁开双眸,入目便是凌一坤俊逸的脸庞。
难道说,那温柔的声音是他唱出来的。
在小女人的记忆中,他一直都没有好脸色看,连带着甜言蜜语都是用混蛋的方式说出来的。
今天这人是吃错药了?
“一坤?”
她疑惑地看着他。
凌一坤一直没睡,微眯着眸养神。
“嗯!”
他停止了歌谣,又换上一副淡漠的嗓音。
“你是烧糊涂了?”
云若熙伸出手去摸他的额头。
由于肺炎没有完全好,体温稍微有一点升高,不过,也不算严重。
“小熙,你摸错地方了。”
凌一坤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小腹下方的位置放去:“这里,更烧。”
云若熙小脸瞬间就红了。
看吧,她就说这人永远是如此的混蛋。
挣脱手便去捶打他的胸口:“你怎么这么坏?”
“其实,我还可以更坏。”
凌一坤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看着她。
云若熙彻底服了,咬着唇,张牙舞爪便去掐他的脖子。
“小熙,你知道谋害亲夫在古代当以什么罪论处?”
云若熙不理,继续掐。
“咳咳,书上说,直接扑倒,强了。”
有这样的刑法?
……
一场噩梦,被男人巧妙化解。
云若熙在医院昏迷的时候,凌一坤找到的那位心里医生曾告诉过他,对于她这样的情况,最好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如果身边的人经常提及,或者是表现得过于关心,会给她的心里造成更大的压力。
这就类似于给她一种心里暗示,你今天又做噩梦,是不是又想到了从前的那些事情?
越是如此,她反而会越深陷其中,逃离不了。
凌一坤知道,她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相信她能做到自我疗伤。
就像她刚来天御的那个夜晚,为了找寻乐乐,精神压力太大,独自跑出去淋雨一样。
后来,有乐乐的陪伴,她不治而愈。
云若熙自然不懂凌一坤的心思,从他怀里挣脱开来,一张小嘴依旧喋喋不休:“凌一坤,你现在就是欲求不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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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144一坤,一坤,太亲热了吧?
云若熙的唇上一软,男人已经扣住她的小脑袋将自己的唇压了上去。
在她的面前,他永远都会觉得自己欲求不满。
最后,她是被凌一坤硬逼着十指紧扣下楼去的。
餐厅,王妈已经准备了满满一桌午餐,有些是她做的,有些则是凌一坤吩咐酒楼送来的偿。
云若熙胃口不好,多些花样能随便她挑。
“一坤,我不吃肉,不吃鱼,不吃鸡蛋,不吃……”
她伸手,一个一个指着餐桌上令她恶心的食物。
“敢!”
说了老半天,男人一个字将她的抗议全部堵了回去。
云若熙瘪瘪嘴,看着油腻的东西就想吐,但是看着凌一坤铁青的脸,她又忍住了。
夹了一块青菜放在嘴里,还未来得及咀嚼,她的碗里一瞬间便被男人塞满了各种肉食。
“王妈,以后,这个,还有这个都不要做了。”
他指的是一些蔬菜。
云若熙每顿饭只能吃一点,如果仅有的一点都被蔬菜占了,能有什么营养呢?
“好的,好的。”
王妈赶忙将他指过的几个盘子撤走了。
“可是,我……”
云若熙满脸不乐意,她就指望着吃那些过日子啊!
筷子一丢,狠狠地瞪着他。
“怎么,要我喂?”
男人慢条斯理夹起一块鱼放到她的唇边:“来,张嘴!”
云若熙的确是张嘴了,但她不是吃鱼,而是吐了。
毫无征兆就吐在凌一坤的大腿上,虽然她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是一些水渍,但是,对于有洁癖的男人碰到这样的事情,后果可想而知。
云若熙吐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原本以为他要大发雷霆,结果,男人连脸色都没有变,从餐桌上抽出两张纸巾轻轻替她擦拭唇角:“怎么样,现在好些了?”
他丝毫没在意自己身上那股酸溜溜的味儿。
王妈听见声音赶忙从厨房跑出来,见着如此“骇人”的场面,转身又赶忙躲了回去。
“一坤,要不然,你先上楼,洗洗?”
云若熙眉尾轻挑,伸手指了指他脏兮兮的西裤。
“你嫌弃?”
男人反问到。
“不是,不是。”
云若熙摇头,她自己吐的,能敢嫌弃吗?
“等着。”
凌一坤大掌在她小脑袋上轻轻一揉,上楼去了。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云若熙终于双手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好吧,她刚才就是故意的。
谁让他没事专门和她作对?
厨房的王妈也从门口伸出脑袋:“小熙,凌总走了?”
她压低了声音问。
“嗯啦,他洗澡去了。”
云若熙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愉悦。
王妈摇着头出来:“小熙啊,估计这世上也只有凌总这么宠着你,任由你胡来了。”
她也是过来人,孕吐这事儿吧,一般都能忍住,哪有像她,说吐就吐到人家的大腿上的?
不用猜也知道,小丫头故意在捣乱。
“嘘,王妈,别让他知道了。”
云若熙伸出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王妈看着她,也是一脸的无奈。
“小熙,要不然,你上去看看凌总?”
餐厅地面脏了,需要打扫。
“抱歉啊,王妈。”云若熙只顾着报复凌一坤,忘记了这茬。
“去吧,拿点东西上去吃,不够,王妈再给你们端上来。”
王妈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丫头。
……
云若熙抱着两个盘子的点心到卧室的时候,凌一坤还在洗澡。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换下的西裤,连带着衬衣统统丢进了垃圾桶,不是他嫌弃,是他骨子里的洁癖在作怪。
云若熙心情大好,坐在沙发上晃动着腿慢悠悠吃着马蹄糕。
凌一坤裹着浴巾出来时,她站起身来,讨好地拿了一块放到他的唇边:“喏,我喂你。”
“心情很好?”
男人连带着她的指尖一起含住了。
“喂,我没洗手的。”
云若熙是存了心恶心他。
果然,男人眉头微挑,单手将她紧扣在怀里:“小熙,得寸进尺了,嗯?”
“什么意思?我不懂。”
云若熙眨巴着一双看似无辜的眸子。
凌一坤俯身便噙住了她的唇:“不懂?孩子都怀上了,还敢说不懂?”
他总是会将她的话无端扭曲。
云若熙也不恼,任由他吻得呼吸深重。
肚子里的宝贝是她的杀手锏,过一会儿,指不定谁吃亏呢?
十分钟之后,凌一坤再一次将自己关进卫生间。
……
时间过得飞快,云若熙在凌一坤的精心照料下,整个人胖了一圈,身体状况明显改善,精神压力也少了很多。
凌一坤的肺炎完全康复,凌乐乐成天叽叽喳喳围着两人闹个不停,一家人其乐融融,日子过得舒适又贴心。
这天,是云若熙去医院产检的日子。
马上要三个月了,由于之前被注射过药物的原因,小女人总是有些担心对孩子发育有影响。
凌一坤自然是放下工作贴身相陪,其实,这些天他就没怎么去过公司,为了缓解云若熙紧张的情绪,他几乎与她形影相随,吃饭,睡觉,连带上卫生间都跟着。
小女人做噩梦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
他告诫自己,再不能让她以身犯险,他要用自己的双手为她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幸好,孕检所有的结果一切正常。
云若熙终于松了一口气,被凌一坤搂在怀里,笑得眉眼弯弯。
“一坤,我一直在担心,要是孩子有问题,是不是应该不要他。”
“瞎说!”凌一坤扣紧了她的腰:“只要是你给我生的孩子,无论怎样,我都要。”
“万一……”
“没有万一,你说你这个蠢女人,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要是闲得没事,学着做我的凌太太,嗯?”
他又开始扯到两人婚姻的问题。
医院大厅,高大英俊的男人眉眼间宠溺之情溢于言表,也不顾及旁人艳羡的目光,捧着云若熙的小脸一个缠绵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干什么?”
云若熙推搡他,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小熙,时间还早,我们干脆去把结婚证办了。
他一刻也不愿耽误,迫不及待想要将云若熙冠上自己的姓。
几天前,他曾经找过杜鸿文,并且很认真地同未来的岳父大人商量这件事情。杜鸿文阴沉着脸,他不是不同意,只是心里有些小九九的算盘,试想,如果凌一坤和云若熙大婚,云若熙现在又不知他的关系,他便不能以父亲的身份参加她的婚礼,不能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亲手交到女婿的手里,他会觉得终身遗憾的。
原本,他还在想,等着小熙认祖归宗之后,将整个鸿云财团作为她的嫁妆,给予她一场盛世婚礼,可现在看来,凌一坤和女儿肚子里的宝宝好像都等不及了,该怎么办?
世间真是没有两全法啊!
幸好,云若熙的意思一直都是想要再缓缓。
凌一坤每次提起,她总说先回锦城看看云柳再做打算。
杜安琪刚刚失去孩子,方渝对她成见很深,凌乐乐还不知道她肚子的小宝宝,更重要的是外界的人都知道柯曼才是凌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这些事情,她都想先处理好,再说结婚也不迟。
她觉得,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凌一坤尊重她的意思,虽然很不情愿,那些事情就摆在眼前,特别是柯曼。
他不在乎背上负心郎的罪名,可小熙成为他的妻子后,会被推到舆。论浪尖,他再也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
一晃眼,樊泽森和韩悦大婚的日子到了。
凌一坤收到的请柬就放在茶几上,云若熙拿起来,看着照片上的韩悦靠在樊泽森的肩膀上笑得风情万种,她就忍不住作呕。
这个女人,在“绝色”的时候她领教过,不是一个善茬,文菲的心思和她比起来,简直连人家小拇指都不如。
难怪,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被抢走。
“一坤,我想去看看菲儿。”
云若熙很担心自己的好友。
“我陪你去。”
凌一坤知道她的心思。
“真的?不过,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我在车里,不上去。”
云若熙突然就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撞到了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情不自禁的,踮了脚尖在他侧颜上落下一个吻。
“来,换个地方。”
凌一坤挑眉,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唇。
“凌一坤,你得寸进尺呢?”
云若熙瘪瘪嘴。
“进尺?我倒是很想。”男人圈住她娇小的身子,凑到她耳边呢喃:“小熙,这三个月过得太慢,每天这样熬着,都快熬出病了。”
云若熙脸颊一红,这些晚上,她被他搂在怀里的时候,他总会这样说。
“凌一坤,我看你是熬成神经病了。”
“不,相思病。”
男人厚脸皮的捉住云若熙的手往自己某处摸去:“看吧,他能证明。”
小女人无端被坑,气呼呼的,一把抓下去,力度有些重。
“蠢女人,你这是准备葬送自己的幸福,嗯?”
男人脸色微变,太阳穴突突直跳。
云若熙看着他吃瘪的模样心情大好,推开他,扬着小下巴傲娇地走了。
她现在怀孕可好了,男人打不得,骂不得,连带着搂搂抱抱都得小心翼翼,此时不傲娇,更待何时?
……
傍晚,云若熙赶到文菲的公寓时,她正在吃方便面,小小的茶几上已经摆放着四个空桶。
她有个习惯,心情不好时会猛吃东西,直到肚子撑得疼,然后去厕所催吐,又继续。
吃第四桶的时候,她已经吐过三次了。
眼泪流得稀里哗啦的,刚好可以借口是身体不好,与樊泽森无关。
明天的婚礼,她没有收到请柬。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心疼她,不想让她看见揪心的一幕,还是担心她的出现会扰乱他甜蜜的大婚。
文菲坐在办公室就在想这个问题,一直想到下班也没有结果。
十多年的感情,说断就断,那像是一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疼。
六月的天,抱紧手臂依旧觉得寒冷刺骨。
有几次,她差点都忍不住拿出电话拨打过去,但是指尖碰到他的名字时,她退缩了。
如果樊泽森心里有他,这场婚礼在两人第一次那啥后就应该取消了。
可是,没有,他和韩悦红艳艳的请柬几乎铺满了御城所有报媒的头条。
樊韩两家联姻,举世瞩目,公司里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议论纷纷,艳羡的,嫉妒的,应有尽有。
就连她去小区门口的小商店买方便面,那里也坐了两妇女一口一个樊少,谈论得两眼放光,津津有味。
御城,四大权贵的男人,排名分别是凌一坤,沈文轩,樊泽森,何嘉佑。
沈文轩和何嘉佑花花公子臭名在外,自然是轮番稳占八卦榜首。
凌一坤和樊泽森则异常低调,几乎没有任何绯闻。
如今,低调的翩翩贵公子大婚,如此重磅的消息传出来,轰动全城是肯定的。
文菲觉得耳朵都快听得起茧了,逃回出租屋,将自己与人群隔离开来。
她们疯了,她也快疯了。
见着云若熙出现在面前时,她依旧有些神情恍惚。
穿一件松垮垮的棉质睡裙,一头长发在脑后胡乱挽了个髻,耳边还垂下几许晃晃悠悠,一看就是备受摧残的模样。
“菲儿,你这是打算撑死自己?”
云若熙进门就开始数落她。
“没事,你知道,这是我的习惯。”
文菲继续拿了叉子挑起方便面往嘴里送,垂下的长发也跟着混进面条之中。
“别吃了。”
云若熙上前几步从她手中抢过来,方便面的桶是冰凉的,也不知是泡的时间过久,还是她本来就用冷水浸泡,反正这个样子吃下去对身体肯定不好。
“你看你,要死不活像什么样子?樊泽森他能知道?他知道会心疼?”
云若熙有些生气,好好的女孩子竟然被爱情折磨成这样。
现在的她有了凌一坤的宠爱,几乎完全忘记了曾经的自己也因为凌一凡的失踪寻死觅活过。
文菲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抽出纸巾擦着油腻腻的嘴,“我不要他知道,更不要他心疼。”
说完,将纸巾揉成一团狠狠丢进垃圾桶。
云若熙蹙眉,整间屋子都是方便面的味儿,她闻得胃里一阵翻涌。
“我去开窗透透气,你不许再吃了。”
走到阳台的窗户边上,刚拉开窗帘她便看到楼下黑色的宾利旁站着的男人。
夜色浓郁,男人挺拔的身姿依旧是如此的熠熠生辉。
或许是感觉到云若熙的视线,凌一坤抬起了头。
他正在接电话,隔得太远,云若熙看不清他紧蹙的眉头和游移的眼神。
她踮着脚朝他挥手,男人并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觉得无趣,小女人转身回了房。
云若熙在阳台上的一幕全部落在文菲的视线之中,她此时正在收拾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就说凌总怎么舍得让你来,原来是他亲自做护花使者啊!”
“说正经的,菲儿,你明天去吗?”
“我没有请柬啊。”
文菲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如果你想去,我陪你。”
“你家凌总同意?”
云若熙现在是国宝级人物,婚礼现场嘈杂不堪,万一出了点意外,她可担负不起责任。
“我试试,估计能行。”
为了闺蜜,她是豁出去了。
“不用了,眼不见为净。”
文菲摇摇头,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去。
那天给了自己一巴掌之后,她便下定决心不再和他纠缠不清了。
“行,我尊重你的意见。要不,你明天请假,陪我?你知道的,孩子来得太突然,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准备,你做干妈的,也得出点血才对。”
云若熙拉着她的胳膊,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嗯,请假的事情,我要走后门,让你家男人亲自给我批,否则,我就不陪他老婆了。”
文菲得了便宜还卖乖,提出非分的条件。
“你想要他的签名就明说呗,用得着和我拐弯抹角?”
云若熙瘪瘪嘴。
有一次两人去逛街,她在拿钱包的时候无意中将凌一坤曾经留给她的那张纸条翻出来被文菲看见了,文菲一直闹着要,说是要珍藏总裁的东西,以后方便拍马屁。
“哎,哎,小熙,有你这样揭短的吗?你这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和凌总这样恩爱,是想虐死我这条单身狗吗?”
文菲搬出杀手锏,她现在是需要安慰的人。
“行,我让一坤给你写一条大大的横幅,怎么样?上面的字随你挑,比如全宇宙第一美女什么的。”
“啧啧,一坤,一坤,太亲热了吧?”
文菲对她翻着白眼。
145.145小熙,这是公众场合,咱们不闹啊
云若熙小脸一红,也不狡辩,“这就受不了,我还没喊阿坤呢?”
文菲终于笑起来,小熙现在这样的状态真好。
面对心中所爱,不再逃避和退缩,大大方方流露出真性情撄。
两个小女人闹腾一番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云若熙想要留下来陪文菲,给楼下的凌一坤打电话,原本以为男人会拒绝,没想到他很干脆就同意了偿。
“小熙,晚上我要回公司处理一点事情,刘建会一直等在楼下,如果你和文经理需要外出,一定不能离开刘建两米之外的距离。”
凌一坤在电话里叮嘱着,他的嗓音带了眷恋一般的浓情。
云若熙听得鼻头微微泛酸,这个男人独自撑起整个凌氏财团,还得无时无刻担心着她,真的是太辛苦了。
“嗯,我知道的。”
她乖巧的回答。
发生了上次的事情,她必须更加谨慎,毕竟现在有孕在身,她不能再给自己和凌一坤添麻烦了。
电话挂断,她并没有问他回公司做什么,凌氏的事情,她帮不上忙。
云若熙再一次站到阳台上,楼下多了一辆黑色慕尚,而凌一坤的飞驰正在缓缓启动。
夜风微凉,拂起她柔顺的长发,那种感觉就像是凌一坤的指尖在轻抚。
她看着飞驰的驾驶室上那一小点明明灭灭的烟火,突然就有种冲动,想要下楼去送送他。
她双手合成喇叭状对着楼下喊他的名字,估计声音太小,他并没有听见。
又慌忙打电话,提示正在通话中。
云若熙干脆丢了手机,推开门便往楼下跑。
文菲正在客厅扫地,见着好友一阵风的速度,扫帚吓得丢在一旁:“哎,哎,你可是有孩子的人啊!”
云若熙头也不回,等她急匆匆跑到楼下的时候,宾利飞驰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刘建见到她,连忙从慕尚的驾驶室出来:“云小姐,你这是?”
“刘建,一坤他,今晚还会回来吗?”
云若熙双手扶着腰,不停地喘气。
“凌总处理事情去了,估计,不会回来。”
刘建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
云若熙朝着小区大门口看了一眼。
“云小姐有事吗?”
刘建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就是问问,哦,对了,今晚又要辛苦你了。”
云若熙弯了唇角勉强一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云小姐客气!”
刘建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她回了公寓,直到阳台上出现她娇柔的身影,他又才重新回到驾驶室。
其实,不止是今晚,接下来的日子,他估计都将会如此。
破天荒的,刘建点燃了一支烟,深蹙眉头吸一口,然后开始不停地咳嗽。
他根本不会抽的,就是觉得心里特烦。
凌一坤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隐隐感觉到出事了,因为他让他把老五也带上。
老五和张清海一样,他们都是属于身份特殊的人物,不到万不得已,凌一坤是不会让他们出面的。
刘建猜测得非常正确,凌一坤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杜鸿文所在的皇朝酒店。
就在一小时之前,他接到刀疤的电话,简短的几句之后,剩下的便是一段录音。
凌一坤微眯着一双危险的眸隐忍着听完。
与此同时,杜鸿文那边同样如此。
只不过,刀疤在电话里对两人提出的条件不同而已。
……
第二天,两个女人早早就起床了。
文菲隐隐觉得胃疼,脸色并不好,怕云若熙担心,化了个淡妆稍稍遮掩住。
她挑了一条束腰的红色长裙,云若熙则是素净的小脸外加一条浅蓝色宽松直筒裙。
下楼时,刘建已经替两人开了车门。
“云小姐早!文经理早!”
“刘建,你一整晚就守在这里?”
文菲看见他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衬衫也有些皱巴巴,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云小姐,准备去哪儿?”
他并没有回答文菲,连视线都没落在她身上,这个女人一见面就叽叽喳喳的,哪有云若熙这样沉稳可人。
“咱们找个地方先吃早餐吧。”
云若熙淡淡地说着,文菲家里的东西全部吃光了。
上车后,两个女人坐在后排,百无聊赖的时候,云若熙突然发现在她们身后紧跟着一辆黑色的路虎。
难道又是准备绑架她的车?
“刘建,你看见我们身后的那辆路虎了吗?”
云若熙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恐惧,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辙了。
“嗯,不用担心,是老五的。”
刘建安慰到。
老五?
云若熙蹙眉,这个名字她曾听凌一坤在电话里喊过,对方应该是他的心腹。
看样子,老五今天是跟她们耗上了。
平日里,都是刘建一人,为何现在又多了一个?
“刘建,这也是凌一坤的意思?”
“是的,云小姐,凌总说了,你现在有孕,得多注意身体。”
刘建不敢回头,认真地开着车。
他害怕看见云若熙那双带着狡黠又含了委屈的眸。
云若熙却是心思一动:“那凌一坤去哪儿了?”
“公司。”刘建脱口而出。
其实,他撒谎了,凌一坤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公司?
他今天不应该是去参加樊泽森的婚礼吗?
碍于文菲在,她也不好说出樊泽森的名字,想要再问点什么,结果被文菲抓住了胳膊:“小熙,你累不累?一大早就开始婆婆妈妈?”
云若熙只能闭了嘴,文菲心情不好,她得顺着她的意思。
脑子里有些问题在暗暗纠结,直到吃完早餐,却依旧没理出一丝线索。
文菲同样心不在焉,两人在街边闲逛了一阵,拉着手去了一家高端商场。
商场上午顾客不多,非常安静,适合走走停停。
逛到一家婴幼儿服饰店,云若熙被一件粉色的蕾丝裙迷住了。
乐乐喜欢粉色,蓬蓬裙,她有些爱不释手。
可是一看吊牌,贵得离谱,然后又讪讪地放下了。
导购员见状,不动声色地将白眼仁翻了翻。
现在这样的顾客真是太多了,到商场来看看款式,要么回去网购,要么去淘a货。
一旁的文菲自然是看到了导购员的眼神,她将裙子重新拿起来递给导购员:“麻烦你包上。”
她并没有赌气的意思,换个思维想,导购员也是靠提成拿工资,何必拆了人家的台。
“菲儿,算了,太贵了。”云若熙摇头,这件衣服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
她从来都没有给凌乐乐买过衣服,自从搬到天御,小丫头和她的衣服都是意大利那边空运过来的,没有吊牌和标价。
要是被她知道,她现在身上的每件衣服都是价值五位数以上,估计会心疼得不穿了。
文菲拿出钱包,刷刷地数着里面的人民币:“瞧你这点出息,裙子是我这个干妈送女儿的,你管得着吗?”
文菲升为经理之后,工资成倍的翻,但是,钱再多,也用不着如此挥霍吧?
“这样吧,下次你给乐乐买,这件,我做妈妈的买了,菲儿,我还从来没给小丫头买过一件衣服,所以,你别和我抢了。”
云若熙阻止了她。
文菲在大学时有个梦想,那就是出国留学,之前由于经济不允许,一直拖着,现在存得差不多了,马上准备出国。
“哎,我买的就是你买的了。”
文菲不同意。
“放心,我有卡,一坤给的。”
云若熙原本是不想将那张卡拿出来用的,现在,形势所逼,只能递给导购员:“刷这个吧。”
导购员原本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在看到她手中的卡时,脸上的表情突然丰富起来。
如果她没有看错,这是商场里最高端的钻石卡,听经理说,总共只有两张,卡里没有额度,持卡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刷,甚至将整个商场买下都毫无问题。
“请,请稍等。”
为了确认,她慌忙跑去找经理。
片刻之后,经理带着几位商场高管急匆匆走了过来。
只有他们才知道,如果那卡是真的,就相当于凌氏总裁亲临,他们不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拍拍马屁?
云若熙侧身站着并没有注意,她又拿起一件童装在身上比划着,“菲儿,你看,这件乐乐肯定也喜欢。”
身后,文菲并没有应声,她的视线落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女装专柜前,那里,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挽着凌一坤正在挑选裙子。
凌一坤穿着黑色正装,身姿挺拔,气质衿贵,而那女子一身红裙,明艳大方,远远看去,真的是郎才女貌,绝世无双。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文菲有些愣住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眨巴眼睛之后依旧如此。
两人举止暧昧,女子将唇凑到凌一坤的耳畔说着什么,而凌一坤唇角勾出一丝宠溺的微笑。
如此场景,文菲心里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让云若熙瞧见了,她随手从衣架上抓起一条儿童牛仔裤挡住云若熙的视线:“看,小熙,这个乐乐应该喜欢。”
“是吗?”云若熙抓在手里仔细看,吊牌上明明写着男童牛仔裤啊。
“菲儿,你……”
云若熙还准备说什么,结果,原本朝着她们走来的经理一行人,在突然看见凌一坤时,齐刷刷停下了脚步,毕恭毕敬喊着:“凌总好!”
几个人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安静的商场里刚好将云若熙的话打断。
凌总?
云若熙侧身,推开文菲想要努力遮挡她视线的小身板,疑惑望过去,竟然真是凌一坤。
更让她意外的站在他身边笑得风情万种的女子正是他的前任女友,胡可优。
“小熙!”文菲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胳膊。
“咦,菲儿,你不觉得奇怪吗?一坤他这时跑来买什么衣服呢?”
文菲咬唇,自己的闺蜜脑袋有问题。
这种情况,她担心的不是男人身边出现了一名漂亮的女人,反而是问他买什么衣服?
“小熙,你认识那个女人?”
文菲小心翼翼地问道。
“认识啊,一坤的前女友。”
云若熙大大咧咧地回答。
“前女友?前女友,你知道还如此放心?”
“不然怎么?去打招呼?哦,对,我得去打个招呼。”
云若熙想着,昨天她准备去送他,结果他走了,没来得及。今天碰上了,正好补偿一下,放下手中的小裙子,满脸笑容地迎着凌一坤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坤。”
她走到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喊住了他。
那边,经理一行人还在毕恭毕敬等待着大boss训话,听着云若熙直呼其名,纷纷侧目,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位不知好歹的女人。
总裁的名字也是能随便喊的?
并且省略了姓,喊得不要太亲热了吧?
凌一坤的反应也印证了一行人的猜想,他并没有理会云若熙,反而继续和胡可优聊着什么。
文菲也匆匆跟着走了过去,站在云若熙的身旁:“小熙,这是公众场合,咱们不闹,啊?”
她生怕她情绪一激动,对肚子的宝宝不好。
“不闹!”
云若熙摇头,她为什么要去闹?
“走吧,菲儿。”
她转身,拉过文菲的胳膊。
“啊?”
文菲眉头紧蹙,她说不闹,是不想要她上前拳打脚踢,像泼妇那样撒泼。
但是,她并没有说就这么不清不楚离开啊。
……
南坊西餐厅。
文菲卯足劲儿正在和两块牛排奋战,恶狠狠切上一刀,她便抬眸瞅瞅对面一言不发的小女人。
“喂,小熙,你没事儿吧?”
云若熙慢吞吞喝着一杯鲜榨的橙汁,白皙的手指时不时在杯子上轻轻敲一敲,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菲儿,你说胡可优今天穿的那件红裙好看吧?”
沉默良久,云若熙突然蹦出来一句不着调的话。
“好看个鬼,瘦不拉几的,老子今天还穿的红裙呢,你怎么不夸夸我?”
文菲生气,塞进一坨牛肉在嘴里使劲儿的咬。
“对,我也是这么觉得,还是我家菲儿好看。不过,你这样提醒,到让我想起一件事情,有次在医院,我碰见胡可优,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她大腿上有疤痕,无数的疤痕,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刚才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像是想到了。”
“哎呀,到底是什么,你说啊,真是被你急死了。”
“你刚才说她很瘦,对不对?我也觉得,估计,她在吸毒。”
“吸毒?”
文菲瞪着一双眼睛,“你不是说她是胡市长的女儿吗?这样自毁身份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去做?”
“我也不明白啊,当然只是猜测,不过当天的情况很奇怪,她看起来很难受,然后凌一坤就跟着她走了,直到半夜才回来。”
“半夜才回来?还是跟着前女友走的?小熙,你太相信凌总了吧?”
文菲开始爆发小女人八卦的潜能:“不是我说你,也不是不相信凌总,你想想,你现在怀孕了不能那啥,人家又是刻骨铭心的前任,万一天雷勾地火,一下就燃了呢?哎呀,不行不行,之前我们就不应该那么一走了之,至少得问问清楚的吧?”
文菲越想越不对,云若熙好不容易从凌一凡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她再也不能让自己的好友重新陷入一团淤泥中。
“你真是瞎操心,我敢肯定,一坤他俩什么事情都没有。”
云若熙说得信誓旦旦,不知为何,她莫名就相信他。
文菲疑惑地眨巴着眼睛:“行,行,你说了算,毕竟凌总那么疼你,或许真是个误会。”
“本来就是误会。”
两人正为胡可优的事情争论着,隔壁餐桌上,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哎呀,快点,快点,开始了。”
文菲蹙眉,在西餐厅如此吵吵闹闹,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她始料未及。
不止隔壁餐桌,整个西餐厅像是预约好了似的,都开始蠢蠢欲动,大家之前还顾忌着礼仪姿态,窃窃私语,到最后,干脆喧闹出声。
这是怎么了?
云若熙也忍不住朝着四下里看去,结果就看到每人手里拿了一部手机或者平板在看视频,离得近,她也伸长脖子看了看,原来视频里正在直播樊泽森和韩悦的大婚盛况。
结个婚而已,用得着如此高调吗?
再看看每个女人一脸花痴状,她就更是不能理解了。
人家明明都在举行婚礼了,你难道还能有什么念想不成?
“快,你看,我家一坤出来了,出来了。”
“哪里?哪里?”
“哎呀,我家一坤怎么带了女伴参加啊?好伤心。”
“估计是他的老婆,你看两人那么恩爱,唉,我们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对啊,就指望着今天能多看看他,往日里,我家一坤可低调了,想看都看不着。”
“可不是,虽然他有老婆孩子,可是我还是那么爱他,谁叫他是我心中永远的男神呢?你看看他的五官,他的身材,哎呀,都快流鼻血了,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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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146坏的可是你男人,你怀孕了,又不是我的种
隔壁的几个女人一脸花痴状。
云若熙听得眉头渐渐拧成一块儿,刚才不是在讨论樊泽森的婚礼吗?怎么就扯到凌一坤身上来了?
难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偿?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是自己心爱的糖果被别人舔了一口撄。
隔壁的谈话,越来越露骨,最后竟然讨论到他一晚上能有几次,估计七八次。文菲自然也是听到了,看着云若熙透着嫣红的脸,拿了叉子手柄轻轻戳她的胳膊:“喂,小熙,这个问题你最有发言权,说说,几次?”
云若熙拂开她的手:“没个正经,我看你是越来越坏了。”
“是吗?我哪儿坏了?坏的可是你男人,你怀孕,又不是我的种。”
文菲捂着嘴一脸狡黠的模样。
此时,周围人议论更甚,到最后,不知是谁竟然将西餐厅那台巨大的用来放音乐的电视屏直接转到了樊泽森的婚礼直播现场。
这下,整个西餐厅是真正的沸腾了。
“快看,司仪手中那枚婚戒好漂亮啊!”
“艾玛,传说中的鸽子蛋啊,那么大一颗钻石都快闪瞎了我的眼,也不知待会儿交换的戒指的时候韩家那女人会感动成什么样?”
“钻石有什么好看?还是我家一坤帅啊,你们瞧瞧,人家今天只是配角,可随便往那儿一站,立刻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可不是,哎,记者采访呢,别闹,我要听一坤的声音。”
云若熙挑眉,视频中,果然一群记者将凌一坤团团围住。
“凌少,请问您身边这位女士的身份是?”
“凌少,这还是您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带女伴,请问,您和这位女士是什么关系?”
“……”
凌一坤一身藏青色正装,白色衬衫,简单的搭配更显干净利落,面对众人的提问,他只是眉眼噙着淡淡的笑看着身旁的胡可优。
胡可优一身潋滟的长裙,纤柔的手臂轻轻挽着他的胳膊,举止娴雅,仪态大方:“各位,既然大家如此的热情,那我就做一下自我介绍吧,胡可优,胡振国副市长的女儿,和一坤他,是同学。”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信息量却是爆棚。
记者们立刻表现出一副我懂了的神情。
男方富可敌国,女方权势滔天,两人还是同学,如此亲密,除了联姻,还能有别的什么更好的解释么?
“请问,凌少,您们两位是不是婚期将近了?”
“凌少,听说您和柯家早已经解除了婚约,原因是不是有第三者插足呢?”
这位不知死活的记者,说着,还将目光不怀好意地看向胡可优,那意思很明显,这位市长千金是第三者。
胡可优挑眉一笑,精致的脸上一副淡漠的表情:“记者同志,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第一,一坤什么时候和柯家有过婚约?第二,如果没有,那又何来的第三者?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最好先闭上你的嘴。”
她一直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样的场合,她见得多了。
可是,如此公然挑衅,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将性感的红唇凑到凌一坤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一坤,这记者有问题。”
“嗯。”
凌一坤依旧是淡漠的笑。
在这名记者奋力从人群中挤到他们面前时,他就注意到了,会场外,只要他一个小小的动作,自然有人等着给那记者几分颜色。
不远处,今日的两位主角正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喝交杯酒,韩悦小脸嫣红,勾着樊泽森的手臂,手中,红酒杯摇摇晃晃:“泽森,我怕喝多了,你帮我喝一点。”
“交杯酒都不愿意?”樊泽森唇角微挑:“要不然,不喝了?”
两人都压低声音交谈着,韩悦轻蹙眉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同时,樊泽森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视了整个会场,几许失落,轻叹一声,杯子不知为何“嘭”一声跌落在了地上,精致的水晶杯一下子摔得粉碎,连带着红酒泼了一地。
围观的人几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可是交杯酒啊,连杯子都碎了,这得多不吉利。
司仪见状,立刻上前缓解尴尬:“樊少,这是好兆头啊,岁岁平安,多子多福,大家说,是不是啊?”
底下的亲朋好友自然也随声附和,“司仪说得好,多子多福。”
而台上的樊泽森则是对着韩悦勾唇一笑:“抱歉,手有些滑。”
韩悦知道他是故意的,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一咬牙,露出一丝勉强的笑。
婚礼照旧继续,并没有因为一点小插曲毁了气氛。
接下来,便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双方交换戒指,并说出爱的承诺。
餐桌上,云若熙和文菲都心不在焉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瞄向电视屏幕,随着周围人的欢呼和尖叫,她俩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樊泽森有韩悦,凌一坤有胡可优,两个女人最心爱的男人身边,此时却都被别的女人代替着。
“菲儿,我们走吧。”
云若熙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觉得心里闷得疼,特别是看见胡可优挽着凌一坤的胳膊时,她就恨不得上前将他俩的手掰开。
“不!”
文菲一咬牙,干脆将手里的叉子一丢,双眸直直盯着樊泽森手里的那枚戒指。
那是她的梦啊,从中学开始,她就幻想着有一天她的王子能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给她佩戴上一枚象征着爱情的婚戒。
今天到底是来了,可王子眼里的公主不是她。
文菲也是倔性子,逃避没用,她现在必须逼迫自己亲眼看着他将戒指戴在韩悦的无名指上,然后就彻底死心了。
云若熙无奈,文菲不走她就得陪着,牙齿将橙汁的吸管翻来覆去的咬,心里却在幽幽的叹气,今天注定不是个好日子。
的确真不是好日子,这不光是对于西餐厅坐着的两名焦躁不安的女子,更是对于婚宴上笑颜如花的新娘。
电视屏上,司仪已经开始宣布交换戒指,樊泽森在众人期待艳羡的目光中从司仪手里将戒指拿了过来,他今天穿着一套黑色的正装,凌厉的剪裁将他的身姿勾勒得更加翩翩如玉。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确有勾魂夺魄的本事,特别是一双深邃的眸讳莫如深地看着他的新娘时,整个西餐厅的女人为之疯狂。
“我好希望那戒指戴我手上。”
“我也是,不过,我更希望我家一坤替我戴上婚戒。”
“……”
四周八卦不断,婚礼现场也是热闹非凡,众人都在一个劲儿的起哄:“戴上,亲一个,戴上,亲一个……”
韩悦精致的小脸已经变成了酡红,就在大家或艳羡或嫉妒的注视下,她的身形轻不可闻地摇晃着,然后,“嘭”一声,毫无征兆直直倒在了地毯上。
“啊……”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不光是西餐厅,连带着会场上都响起了一阵尖叫。
新娘怎么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晕倒了?
接下来,视频里一片慌乱,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片刻之后,有120迅速到场,将一身红裙的新娘抬上了担架,樊泽森紧跟在后,脸上呈现出焦急的状态。
有主持人开始对着镜头解释,可能是因为新娘喝酒太多,有些醉酒的缘故,让大家不用担心。
一场盛世瞩目的婚礼竟然如此草草收场了?
文菲满脸的不可思议,她还在等着樊泽森给韩悦戴上婚戒,然后自己从此死心呢。
云若熙却从樊泽森焦虑的脸上隐隐看到了一丝嘲讽的意味,她一度怀疑自己是看错了,哪有自己的新娘子生病,做新郎的还有心思嘲讽?
西餐厅里又有人开始八卦。
八卦的对象不再是她们心目中的男神,换成了承办婚宴的酒楼,几年前,凌一坤和柯曼也在这家酒楼准备大婚,婚礼也是空前的盛大,结果,柯曼没来,据外界小道消息传闻说是被绑架了。
而现在,同样是御城四公子之一的樊泽森大婚,新娘莫名晕倒。
两件事情凑到一块儿,大家都开始说这酒楼太邪门了。
主持人解释,说是醉酒,众人纷纷抱了怀疑的态度,整个视频下来,韩悦加上那交杯酒,总共才喝了两杯,两杯红酒就能让人醉倒?
真是青天白日开国际玩笑。
文菲和云若熙再也无心听周围人的八卦,从西餐厅出来时候,觉得头痛欲裂。六月,正午的阳光有些毒辣,刘建见状慌忙打了伞过来替她们遮挡。
“云小姐,去哪儿?”
“菲儿,你说去哪儿?”
云若熙转头问文菲。
文菲看完整个婚礼视频,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会那样巧合?
喝交杯酒,杯子摔了,戴婚戒,新娘摔了。
难道一切都是樊泽森故意的?
如果真是他,那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小熙,你还是回家吧,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她一副迷茫的表情。
“不可能,你这是准备抛弃我?”
云若熙没懂她的心思,拉了她的胳膊:“先上车再说,外面太热了。”
文菲没法,被迫上了车,两人照样坐在后排,慕尚启动,小五的黑色悍马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刘建,小五他就准备一直这样跟着?”
“是的。”
“那你们吃饭了吗?”
“吃过了。”
两个女人在西餐厅的时候,他和小五已经买了盒饭将就着狼吞虎咽。
现在,没有比保护云若熙更重要的事情。
因为才得到消息,樊泽森的婚礼现场,也出现了几名行事可疑的人,他和小五必须寸步不离。
云若熙也没再多问,侧身却发现文菲双手正努力撑着小腹的位置,额头上渗满了细细的汗珠。
“菲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疼?”
她拿出纸巾焦急地替她擦拭着。
文菲疼得没力气说话,只是虚弱的点点头。
“刘建,快,去医院,菲儿她生病了。”
云若熙拍了拍刘建的座椅。
刘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文菲,这个小女人平日里飞叉叉的,现在却是一副神情萎靡的模样,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娇柔之态。
慕尚一个漂亮的急转,一路朝着医院驶去。
挂号,送急诊,都是刘建在忙,云若熙陪着正在抽血的文菲,医生说,估计是胃上出了毛病,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文菲咬着唇,其实医生不说她已经知道是自己的胃抗议了。
最近因为樊泽森的关系,她一直都在暴饮暴食,隐隐作痛也没有及时处理。再加上心情烦闷,中午的时候又吃了两块牛排外加半瓶红酒,脆弱的肠胃肯定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半小时之后,结果出来,果然是急性胃炎,外加胃溃疡。
医生说,要是再晚一点送过来,估计就得胃穿孔了,到时候手术,就麻烦了。
文菲被迅速安排住院,打上点滴之后,云若熙稍稍松了一口气。
坐在床头,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好友,她忍不住揪她的脸:“看吧,要是小命都没了,该怎么办?”
“小熙,让你担心了。”
文菲捂着肚子,说得有气无力。
“担心?我都急死了。”
云若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小熙,别急,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文菲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小熙,记得几年前,你也是我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吧,我们怎么劝你,你都不听,阿姨背着你,都不知哭过多少回了。”
说到以前,云若熙握着文菲的手加深了几分力度:“是啊,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现在幡然悔悟,当初的自己该有多傻,让你和妈妈担心,我却依旧是我行我素。”
“没关系的,其实,那时候我也无法理解。你说,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这世上男人千千万万,为何非要为了他寻死觅活,到现在,我终于是懂了。”
“不过,我也不曾后悔,人生总要经历一场用生命去奔赴的爱情,才不枉我们年轻过。”
文菲轻轻地说着,不再纠结樊泽森婚礼上发生的那些事情,带着释怀和轻松:“看,我现在好了,胃疼,但心不疼了。”
“小熙,我还没告诉你,昨天我已经辞职,等完成手里的交接工作就去美国完成一直追求的梦想,时间会带走一切,对不对?”
美国是文菲的梦,就像这些年一直追随樊泽森一样,男人不在了,梦想还在,云若熙真心替好友高兴。
“对,时间一晃就过去了,重新开始学会好好善待自己,看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是不是长成小肥猪了?”
她拿自己调侃。
“可不是,凌总最喜欢小肥猪,哈哈。”
病房里,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文菲的药里有镇痛的成分,一袋输完,她的脸色稍稍有了好转。
“菲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转转。”
房间里太闷,呆久了,她怕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嗯,来的时候我看医院楼下的花园挺漂亮,你可以去那里坐坐。”
文菲提议。
“行。”
云若熙替她掖好被角,走到病房门口时,小五一个人守在那里,估计刘建去帮忙拿药了。
小五国字脸,五官刚毅,身高一米八六以上,穿着一件格子休闲衬衫,米白色休闲裤,虽然衣裤都宽松,依旧遮不住他一身健硕的肌肉。
云若熙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倒是小五,见着她主动招呼:“嫂子好!”
嫂子?
云若熙小脸一愣,有这样直白的人吗?
她和凌一坤连结婚证都没有。
“小五,师傅?”
她试探着喊。
叫小五先生吧?怎么总感觉与他的年龄不符,特别扭。
小五以军人的站姿向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嫂子以后就叫我小五吧。”
如此庄重,云若熙有些吃不消。
“小五,以后,我们是朋友了,见面就别行礼了。”
“真的?嫂子真是太好了。”
小五的眉眼立刻荡漾出兴奋之态:“嫂子,你知道吧?刚接到任务,我还有些不乐意,现在想来,其实挺好的。”
云若熙浅浅地笑,小五看上去最多二十岁,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青春洋溢的时候,他却因为是军人,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性子。
“小五,我要出去一趟,你是不是得一直跟着我?”
“必须的,凌少说了,在你眼前有一只苍蝇飞过,我都得把它劈了。”
小五在半空中做了一个劈柴的动作。
云若熙终于笑得眉眼弯弯,比起刘建的木讷,这个孩子有趣多了。
“好吧,那我想要去楼下走走,你……”
她正说着,走廊的另一边迎面走来三个男人,为首的竟然是樊泽森。
他照旧是婚礼上的那套衣服,挺拔的身姿带着衿贵和疏离,他的身旁紧跟着的是两名医生,医生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像是在给他报告着什么。
樊泽森此时也注意到了云若熙,淡漠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诧异。
但是,两人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因为樊泽森还未走到她的面前,他已经和两名医生进了病房。
那病房正好是文菲的隔壁。
不会这么巧吧?
云若熙眉头紧拧,樊泽森出现在医院肯定是因为韩悦的原因,毕竟在婚礼上他的新娘子晕倒了。
御城无数家医院,难道两人就这样冤家路窄碰上了?
147.147你的嘴巴是去扫猪圈了?
云若熙不相信,背着一双手,假装散步的模样走到了隔壁。
门没有关,病房里除了樊泽森还有两名老人,云若熙估计,那是韩家的父母,剩下的三名医生正在问病床上韩悦的情况。
韩悦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脸色不太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撄。
云若熙看着,心里一个劲儿的腹诽,这世界真的是太小了,连生个病都能撞一块儿偿。
后来又想,可不是,上次自己发烧住院还碰巧和胡可优同一间病房呢。
身后,小五亦步亦趋。
“嫂子,看什么呢?”
“嘘!”
云若熙回头对着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病房里,樊泽森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看过来,然后又移到了别处。
云若熙估计,他看见自己了。
这个男人,心思沉重,脸上表露出来的永远是一副令人看不懂的神情。
“小五,我们走吧。”
她幽幽的叹了一声。
同样都是他的女人,同样都躺在病床上,一墙之隔,他的妻子被众人拥护着,关心着。
而文菲呢?
孤零零一人躺在病床上,疼痛没人问,冷暖无人知。
想到这里,云若熙再也无心下楼了,退回到文菲的病房。
文菲此时已经睡着了,卷翘的睫毛遮住她那双聪慧的大眼睛,脸色稍稍红润了一点,但依旧显得憔悴,估计是有些不舒服,她的眉头拧得紧紧的。
云若熙忍不住伸手去替她舒展开来,文菲却拂开了她的手,嘴里呢喃出声:“泽森,别闹。”
云若熙真的没再动她,就坐在她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文菲其实和她很像,脾气倔,又不善于表达,爱一个人时,全身心巴不得燃烧得轰轰烈烈。
如此浓情,说要忘记,谈何容易?
云若熙有些伤感,从小包里拿出手机给凌一坤打电话。
她想他了。
莫名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但是,她总共拨打了三次,对方都是标准的女音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忙,请稍后再拨。
怎么会这么忙?
凌一坤的私人号码就几个人知道,难不成一直在和谁通话?
云若熙单手撑着脑袋,一副不解的神情,今天的事情真的是怪怪的。
在商场的时候,莫名撞见凌一坤和胡可优在一起。
在樊泽森的婚礼现场,他竟然还是和胡可优在一起,并且面对众人记者的提问,表现出一副不解释,任由你们去八卦的表情。
她这是展开的方式错误了?
想了想,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一坤,晚上一起吃饭吧。”
等了半个小时,她的手机没有任何动静。
又补上一条:“一坤,我想你了。”
然后,手机依旧是沉默。
这个男人,知道她大度,难道都不需要向她解释一下和胡可优的事情吗?
云若熙有些小小的生气,出了房门:“小五,借你的手机一用,行吗?”
“嫂子,这……”
小五抓抓脑袋,看向一旁的刘建。
“云小姐,凌总有交代,我们的手机需要严格保密,不能借给任何人。”
“哦,那是我唐突了,抱歉。”
云若熙微微点头。
再进病房时,文菲已经醒了过来,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小熙,我睡了多久了?”
“三个小时吧。”
云若熙打着哈欠,自从怀孕,她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觉。
“这么久?”文菲摸出床头上的手机,“已经快七点了,你吃饭了吗?可别把我的干儿子饿坏了。”
“没呢,你吃什么?我让小五出去买。”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总是麻烦人家多不好。”
文菲的点滴已经打完了,她伸了伸懒腰,“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小熙,我们一起吃完饭,你就回去休息,累了一天了,我不心疼,凌总还心疼呢。”
说到凌一坤,云若熙的神情暗了暗:“菲儿,他的电话打不通。”
“怎么回事?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不是,估计是忙吧。”
云若熙伸手去拉她:“暂时别管了,走,我们出去吃饭。”
文菲从病床上爬起来,休息了小半天,精神还算不错,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长发,镜子后面,云若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小熙,我怎么觉得你脸色不太好?”
“没有啊!”云若熙拍了拍自己的脸:“估计是宝宝折腾的,有点想睡觉。”
文菲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没在说话,转身挽过她的手臂:“走。”
两人走到门口,云若熙突然想起樊泽森说不定还在隔壁,要是两人撞见了,那该是怎么样的场景?
“菲儿啊,那个,你带手机了没?”云若熙指了指床头:“你去看看。”
“手机,我记得带了啊。”
文菲低头翻找自己的包。
云若熙趁机偷偷看了看隔壁的房门,幸好,走廊空无一人,门也是关上的。
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来到医院的营养食堂,文菲原本肠胃不好,医生叮嘱,最好是吃流食。
云若熙也是没什么胃口,草草扒拉几口就不吃了。
身后,小五和刘建正端了碗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扫光了桌面上的几大盘肉。
云若熙看见他们放下筷子,“吃好了吗?”
她估计之前的几顿饭,两人都是靠快餐解决的,心里有些愧疚,毕竟都是因为她的缘故的。
“嗯,嗯,嫂子,走吧。”
小五率先回答。
身旁,刘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这破孩子,一来就迫不及待地在云若熙面前刷存在感,弄得他现在连一句话也搭不上嘴。
出了食堂,不远处就是医院的花园,花园占地宽广,到处盛开着浓艳的鲜花,草坪上有孩子在玩闹,长亭里老人病患聚在一起聊天,看上去到处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菲儿,要不然,我们过去坐坐?”
夕阳下的花园,有种潋滟的美,云若熙心动了。
“也行。”
病房太闷,文菲拉过云若熙的手,两人缓慢散着步。
小五和刘建照旧亦步亦趋地跟着。
走到一处假山旁,文菲的脚步顿住了。
云若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几米开外,韩悦在两名医护的陪同下也在散步,比起下午病床时的样子,她现在的精神好了很多,白皙的小脸上妆容精致,穿着一条红色长裙,一双十厘米高跟,这女人,生病还这样注意形象。
再看云菲,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身淡蓝色病号服空荡荡遮住她纤柔的身形。
冤家路窄的两人一比,文菲再一次被韩悦比到谷底去了。
韩悦见到她们时,脸上也是略显诧异,估计她也没想到。
“文菲?你怎么在这儿?”
到底是豪门之女,一出口先声夺人。
文菲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能穿成这样,又出现在医院,难道除了生病还有别的意思?
她抬眸,目光清浅地迎向韩悦。
韩悦的脸上涌现出怒气,今天原本是她应该扬眉吐气的日子,没想到在婚礼现场丢尽了脸,而她和樊泽森的新婚之夜还会是在医院里度过。
这一切,全都是拜面前这个看似无辜的女人所赐。
樊泽森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甚至敢肯定,她的丈夫深爱着面前这个女人。
一时间,她将文菲的沉默当做了她无声的挑衅。
“不说话?不说话难道别人就不知道你是破鞋了?”
此处相对于别的地方,还算清净,韩悦无需将自己伪装成名门之秀,鼻子里冷哼一声,“文菲,你说你贱不贱?死皮赖脸爬上我男人的床,到最后,他娶的人依然是我,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说说,说啊!”
文菲看着她愠怒的脸,依旧是沉默,韩悦的话她没有一丝可以反驳的理由。
说到底,她在韩悦和樊泽森之间,真的是一名第三者。
从始至终,樊泽森要娶的女人从来都不是她。
云若熙听着,却有些恼怒,这个女人太得寸进尺。
文菲都已经忍让成这个样子了,她依旧是咄咄逼人。
上前两步挡在文菲的前面:“一直都听说韩家的千金高贵又矜持,可是今天站在我面前像泼妇的女人是谁?小五,难得是我认错人了?”
她回头,对着小五浅浅一笑。
“嫂子,小五觉得我们还是避让比较好,听说泼妇会咬人啊,这世道变了,真是防不胜防啊!”
小五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小屁孩,虽然不知道面前的女人和云若熙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嫂子不喜欢,他就不喜欢。
韩悦被两人若无其事的调侃,早已是柳眉倒竖,两人在绝色见过,当时她被凌一坤护着,她自然是记得清楚。
可是,就这样一个和文菲一样的破鞋,竟然敢出面挑衅她?
“云若熙,是吧?”
“哎哟,你瞧我,和泽森的婚礼也没给你一张请柬,其实我也是想过的,给了你,你也没有任何身份前来,岂不是叫我浪费?”
“对了,凌总倒是来了,他的女伴你看见了吗?市长千金,要身份有身份,要模样有模样,看得我这个做女人的都忍不住心动。”
韩悦说着,捂了嘴矫揉造作地笑起来:“云若熙,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看你,再看看文菲,啧啧,破鞋凑成一堆了。”
说完,她又挑眉看了看两人身后跟着的刘建和小五,抬了右手在半空中指指点点:“他们,是你们新勾搭上的男人?果然是不甘寂寞,前脚刚被人甩,后脚便迫不及待的爬别的男人的床,要是我说啊,啊……”
随着韩悦一声尖叫,小五已经站到她面前,单手扣住她的右手腕:“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臭,是去扫猪圈了么?”
他眉头紧拧,太阳穴上青筋暴跳。
这个女人太放肆了,竟然敢如此侮辱他的嫂子。
韩悦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公主,何时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扣了手腕还骂得狗血淋头,咬了牙,甩手就准备给他一巴掌。
只不过,小五本来就是练家子,另一只手轻松挡过去,力度大,疼得韩悦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她身旁的两名医生见状,慌忙过来打圆场:“韩小姐,算了算了,您的身体要紧,这种人不一般见识。”
“是啊,出来这么久了,估计樊少该担心了。”
医生也是识趣的人,一看云若熙身旁的两个男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他们肯定不愿意掺和进来。
“小五,我们走吧。”
看见韩悦就觉得晦气,关键是文菲和她撞上,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小五冷哼一声:“你这个女人,以后别让我碰到,否则,就不再是今天这么轻松的事情。”
他甩开了她的手腕,并在半空中对着她的脖子做了个一刀切的手势。
韩悦一个踉跄,幸好抓住身旁医生的衣服才站稳,瞪了一双猩红的眸子:“文菲,云若熙,你们这对贱人,给我等着。”
“还想挨揍是不是?”
小五扬起了拳头。
韩悦抬眸,无意中便看见不远处走来的樊泽森,立即变了一副模样,之前还喷着火的眼睛,一下涌满了泪水:“你们太欺负人了。”
出口,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娇弱了几分。
这女人,要不要变得太快?
云若熙一行人是背对着樊泽森的,自然不明原因,倒是韩悦身旁的两名医生立刻堆了满脸的笑:“樊少!”
文菲蹙眉,樊泽森?
回头,果然是他。
夕阳如血,层层光晕恣意倾洒在这个长身如玉的男人身上,为他冷硬的五官稍稍增添了一丝柔和,文菲在那么一瞬,看得有些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樊泽森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文菲的脸上,相反,他在质问韩悦身旁的医生。
“樊少,是这样的,我和李医院陪着韩小姐出来散步,不知怎么就和她们撞上了,估计,是一场误会。”
其中一名年长一些的指了指云若熙一行人:“樊少,你们是认识的吧?”
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此时,樊泽森才将一双眸子落在文菲的小脸上,这个小女人,在他面前就是一只小老虎,在别人面前怎么就怂了?
看着她穿着一套松松垮垮的蓝色病号服,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揪紧,丝丝疼痛从血液中窜向四肢百骸。
她病了,在看见云若熙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在他的记忆中,小女人的身体一向特别好,为什么生病?
韩悦住院是在消化道科,文菲出现在同一层楼,肯定也是胃肠不好。
如此想着,他的眉头拧得更紧。
“泽森。”
韩悦上前几步挽住了他的胳膊,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知怎么就碰到云小姐了,聊了几句,好像,云小姐身边的人对我有什么误会,你看看,我的手。”
说着,她将自己被小五扣过的手腕撩起来给樊泽森看。
小五力度不知轻重,韩悦的手腕上一大块红斑,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樊泽森眉眼无波,转身对着身旁的医生说道:“带韩小姐回病房处理一下。”
“泽森,好疼的。”
韩悦开始撒娇,目光却是挑衅的看着文菲。
女人相争,胜败在男人身上。
如此好时机,她不显摆就浪费了。
果然,之前一直淡漠的文菲在看见樊泽森手臂上那只白皙的胳膊时,脸色微变,连带着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韩悦勾唇一笑,她还需要把这把火烧旺一点,单手扶着额头,像是有些头晕的模样,自然而然整个身子扑进樊泽森的怀里,一张小脸紧贴着他的胸口:“泽森,算了,大家都是朋友,也不计较了,我有些不舒服,咱们回去吧。”
她甩了甩手,将自己表现得温婉又大度。
如此装模作样,连带着小五都看不过去了。
忍不住,一个大男人竟然哈哈笑起来:“嫂子,你看看她多会演戏,哈哈,笑死我了。”
小五笑得浑身一个劲儿的抖,一双肩膀耸个不停。
听到小五喊嫂子,樊泽森再一次看了一眼云若熙,这个女人被凌一坤保护得真好。
整个御城,他也是天之骄子,唯一佩服的男人也就只有凌一坤了。
商业王国里,男人眼光独到,手段狠绝,可是在面对云若熙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姿态。
肆意的宠,张扬的爱,不在乎俗世的眼光,不顾念家族的利益。
她要的,就给了。
给得浓烈而深情。
可是,他没有办法。
牵扯太多,也不得不考虑更多,以至于连婚姻,都无法做主。
如此一来,只能委屈了文菲,这个捧着最单纯的心,深爱了他十多年的小女人。
心有所愧,却无可奈何。
耳边,韩悦还在聒噪:“哎!泽森,我差点忘记问了,云小姐身边的女子你知道是谁吗?长得真是漂亮,我和她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啊。”
韩悦和文菲从没有正面接触过,今天两人算得上是第一次见面,她当然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云若熙突然就想作呕,苏妍如此,韩悦也是如此,她们这样装模作样不累吗?
文菲听着,双眸一瞬不瞬看着樊泽森,韩悦既然问了,她到想听听他怎么说。
---题外话---害怕有小伙伴没去看评论区的小剧场,在这里也复制一下。
云若熙为了让凌乐乐提高警惕,经常告诫她,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小丫头每次都是认真的点头。
某日,云若熙外出回来,想到正好可以试探一下。
于是,她在门外敲了敲。
小丫头听到声音,蹭蹭跑过去问道:“谁啊?”
云若熙心里一阵窃喜,看来自己的教育还是非常有用的。
继续试探,敲门的声音比起之前急促了很多。
这一次,小丫头不淡定了,趴到门框上焦急地喊着:“你是谁?你是谁啊?麻麻,你赶紧说你是谁?”
云若熙眩晕中......
148.148如果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呢?
樊泽森的视线从云若熙身上移到文菲脸上,眉尾一挑,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地宠溺的笑:“这位女子的确是很漂亮,樊某也是一见如故,云小姐,不如你来介绍一下?”
狡猾的男人,竟然将问题抛到云若熙身上撄。
云若熙唇角一撇:“不好意思,樊少,你们不配认识她。”
说完,拉了文菲的胳膊,转身就走。
“云小姐,请稍等。”
他将怀里的韩悦推到两名医生身边:“带韩小姐回病房,我这里先处理一点事情。偿”
“泽森。”
韩悦自然不高兴了,樊泽森留下来,表面上是找云若熙,实际上谁都知道他的心思在文菲那个小贱人那儿。
樊泽森并没有再理会韩悦,反而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云若熙是从心里觉得樊泽森不讨喜,看着文菲纠结的脸,对身后的小五说道:“小五,把他拦下。”
小五听命,活动活动拳头,伸出手臂横档着樊泽森的去路:“樊少,我嫂子说了,让你从别的地方走。”
“刘建。”
樊泽森不认识小五,但刘建是认识的。
“樊少,真的是云小姐的意思。”
一直沉默的刘建开口了,他也看不下去他们将文菲欺负成这样。
樊泽森无奈,面前的两个男人身手强劲,他斗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文菲娇柔的身形消失在医院的大门口。
……
病房。
“小熙,你一早就知道韩悦也在这里,对不对?”
文菲坐在床沿上问到。
“嗯,无意中碰见了,就是你在睡觉的时候。”
云若熙也是一脸的纠结:“要不然,咱们换间病房吧?”
“算了,干脆我转院。”
文菲更狠。
她现在不想看到樊泽森。
“转院?也行。”
云若熙点点头,如此更好,眼不见为净。
两个小女人决定之后,刘建便去忙转院的事情。
晚上九点,文菲已经住进了凌氏财团旗下的一家贵族医院。
换了地方,心情都觉得舒畅了不少。
双人间,刘建吩咐下去,只安排文菲一个病人。
他担心云若熙累了,若是想休息,也有床可以躺一会儿。
原本是安排vip套房的,文菲不同意,她只是小病而已,总觉得太浪费。
折腾一整天,云若熙是真累了,和文菲并排躺在床上聊天。
“菲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下周吧,我的签证已经办下来了。”
其实在得知樊泽森和韩悦的婚礼日期之后,她就开始在做打算了。
“也好。”
云若熙点点头,出去历练两年,对以后的人生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
“小熙,我这一走,估计你生宝宝,我都可能不回来了,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你有凌总啊。”
文菲笑嘻嘻的说着,努力掩饰内心的落寞。
“你不用回来,但是,你的红包得给我寄回来。”
云若熙装出一副小财迷的模样。
“啧啧,真是小气,豪门媳妇还想着压榨我这劳动人民的钱。”
“谁让你做干妈的?”
“也对哈。”文菲点点头:“你和凌总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再说吧,你看现在一大堆事情搁哪儿,我都有些招架不住。”
“小熙,那阿姨的意思呢?”
“我妈啊,这几天我正想着回锦城看看,也不知她一个人生活怎么样,每次打电话总是说好,什么都好。”
云若熙说到云柳,文菲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杜鸿文。
那个老男人看起来怪怪的。
“小熙,你还记得杜鸿文吗?”
“杜鸿文?记得啊,我还被他摔过呢。”
提到他,云若熙便想起在皇朝酒店的那天晚上,这个男人还算正人君子,没有碰她,也没有任何轻薄的行为。
“菲儿,你问他做什么?他是杜安琪的大伯。”
“杜安琪的大伯?奇怪了,她的大伯为什么跑到你的病房里一呆就是老半天了?”
文菲满脸疑惑。
“你说谁在我病房呆大半天?”
“杜鸿文啊,从他的言语里我发现他好像很了解我和你的情况,你说,杜安琪的大伯了解这些做什么?哎,难不成,他心里怨恨你把她侄女的宝宝弄掉了?”
文菲自言自语地分析着:“也不对啊,要是这样,他肯定会表现得很生气,可我自始至终都发现他一脸和蔼,盯着你看,也是慈眉善目的,他是不是精神上有毛病啊?”
“文菲,你说的是真的?”
云若熙也被她说糊涂了。
第一次见杜鸿文是在方渝的寿宴上,一出场气质卓然,霸气外露,身边跟随着众多的保镖,一看就是一方霸主的模样。
再一次便是自己被刀疤注射药物丢进他的房间,当晚的他也是戾气横生,肃杀狠冽。
这样的男人被文菲形容成慈眉善目,她想想就觉得好笑。
“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刘建,当天,他也在的。”
文菲瘪瘪嘴。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估计也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该怎么去解释呢?
难道说他看上了云若熙?
文菲脑子里开始天方夜谭,艾玛,要真是这样,那可就纠结了。
毕竟云若熙和杜鸿文两人曾经被人弄了媚药陷害过。
说不定,那个老男人就是在那时候对云若熙动了情。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从床上爬起来,跑到云若熙的床边抓住她的手:“小熙,我给你说,那杜鸿文心术不正,我觉得你以后还是离他远点。”
云若熙一副不解的模样。
刚才文菲还说人家慈眉善目,转眼怎么就心术不正了。
文菲也不好解释,手指加重了力度:“哎呀,反正离他远点就行了。”
“行,行,我都听你的。”
云若熙点头,反正那个男人与她关系不大,她怎么可能会主动去靠近他?
更何况两人还有那么一出如鲠在喉的经历。
两个小女人又叨叨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云若熙开始打哈欠。
“小熙,你回去吧,我今晚没事儿了。”
文菲的确没事儿了,胃疼几乎完全消失,该吃的药,输的液都搞定了。
剩下的,只需休息睡觉就行。
云若熙看了她一眼,“也行,你休息,我明天再来。”
她起身准备走,“要不然刘建留下来照顾你吧,毕竟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门口,刘建听得微微蹙眉,他的任务只保护云若熙,还没来得及出声反驳,文菲却率先说了:“不用,他在,我都无法睡觉,你们都赶紧走吧,快走。”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朝她不厌烦地挥舞着。
“那我真走了。”
云若熙理了理自己的裙子。
“嗯啦。”
文菲干脆闭了眼,不再看她。
……
回天御的路上,照样是刘建开车,云若熙坐后排,小五的悍马紧跟在身后。
其实,云若熙想说,比起刘建,她更愿意去小五那辆车上。
但,看着刘建阴沉的脸,闭了嘴。
靠在后座上养神,云若熙隐隐感觉今天的车速比平常要慢很多。
“刘建,这地段在测速吗?”
“没有,怕你晕车,想吐。”
“哦!”
云若熙很了然的样子,睡不着,又拿出手机准备给凌一坤打电话。
差不多快凌晨了,也不知他是在公司还是在天御。
结果,电话拨出去依旧是占线的模式。
太奇怪了。
云若熙蹙眉,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通,他都在做什么?
忍不住问刘建:“你知道凌一坤他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
刘建每次说话都是惜墨如金。
云若熙也不再问了,翻出手机玩游戏来排解心中的疑问。
半小时之后,慕尚缓缓驶进天御。
就在云若熙准备进门时,刘建突然喊住了她:“云小姐。”
“嗯?”
“云小姐,那个,乐乐被王妈带到老宅去了,还有,请保重身体。”
刘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闪躲。
云若熙迟疑地点头:“谢谢。”
她转身,一边开门一边嘀咕,今天的刘建也好奇怪。
不对,准确的说今天每个人都好奇怪。
只是,她没心思去揣测,迫不及待进屋去了。
果然,王妈不在,昏暗的光线下楼下大厅一片静谧。
二楼,书房和凌乐乐的房间都没有灯,凌一坤的卧室里有隐隐的橘红透出来。
他回来了?
云若熙心里荡起无数的涟漪,连带着眉眼都温柔了许多。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一步一步上了楼。
……
御城某酒店。
沈子墨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坐在沙发上,双腿交替,一副温润的模样。
他的对面是一名眉眼素净的女人,女人一条黑色的束腰a字裙,披肩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隐隐露出她纤柔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手里捧了一杯茶,安静地喝上一小口,沉静的目光时不时投到他俊逸的脸上。
“嫂子,你想清楚了?”
沈子墨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茶几的桌面,桌面上放着一个档案盒。
“子墨,以后,你该叫我清清。”
女人淡淡一笑,唇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在沈文轩明媒正娶的妻子,沈子墨的大嫂宋清清。
今晚,她和沈子墨相约见面,就是要将档案盒交给他。
档案盒里装着的是关于沈氏和御城现任吴市长的一些经济往来,说穿了,就是贿赂。
“清清?”
沈子墨勾出一丝嘲讽的笑:“的确是该喊清清了。”
“你知道这份材料送出去,沈文轩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整个沈氏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吗?”
“我知道。”
宋清清答得干脆:“这世上,除了你是我想要的,其他,我都不在意。”
沈子墨脸色微变:“如果我不能给你想要的呢?”
“没关系,我等你。”
宋清清微微抿了一口茶:“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沈子墨站起身来,十指微微收拢,讳莫如深的目光看着桌上的档案袋,那里面的材料是宋清清费劲心思才从沈文轩那里得来的,她明知道自己要对付沈文轩,身为妻子,怎么会如此在背后挖丈夫的墙角?
“清清,沈氏彻查,你会一无所有,到时该怎么办?”
“没有一无所有,至少,我生前被冠上了沈家的姓,死后,会埋入沈家的坟。”
宋清清依旧是笑得梨涡浅浅。
沈子墨的身形晃了晃,这句话,他无意中听到过,那是属于他的学生时代。
他和宋清清原本是大学同学,准确的说更是相互都有好感的男女,只是因为沈子墨性子沉稳内敛,宋清清也是一副淡然的态度,两人之间一直没捅破那张窗户纸纸。
毕业前夕,大家忙着找工作,校园里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人围在一起讨论毕业之后的事情。
沈子墨身为沈家的二少爷,身份特殊,自然不用为此苦恼,更何况他一直品学兼优,术业有专攻,早早就收到了美国一所大学寄来的通知书。
这天,他路过学校后山,无意听到几个女生在聊天。
内容无非是毕业后有什么想法啊?
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之类的。
如此无聊的话题,沈子墨自然是不屑的,转身正准备离开,一道清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我的愿望便是生前被冠上沈姓,死后再埋入沈家的坟。”
“清清,现在你终于承认喜欢他了吧?”
“是啊,再不去表白,人家说不定就结婚了,毕竟是豪门,联姻的事情多了去了。”
“再等等吧。”
等什么?宋清清没有说。
沈子墨也没有上前询问。
一晃眼,大学毕业了,大家开始为生计忙碌各奔东西,沈子墨也准备着去美国进修。
宋清清最终没有等到沈子墨的主动表白。
身为女子,谁不希望自己被心爱的男人追求,再被捧在手心呢。
她也是矜持骄傲的人,一直放不下自尊。
直到沈子墨要离开中国的前夜,她终于鼓足勇气敲开了沈家的大门。
只可惜,当晚沈子墨和一帮发小去酒吧庆祝了,等到他回来时,宋清清早已经离开。
当晚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此后两人也再没有联系。
出国两个月之后,沈文轩突然给他寄来一张大红的请柬,说是当哥哥的要结婚了,让他赶回去参加他的婚礼。
沈子墨嗤之以鼻,他结婚与自己有何关系?
直到他将请柬随手丢进垃圾桶,那请柬却又好巧不巧被丢得翻开了,他才发现里面贴的照片上,沈文轩的新娘竟然是宋清清。
这对沈子墨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从小性子淡漠,好不容易有了动心的女人,到头来,却是自作多情。
原来,宋清清爱的人是他哥,难怪她要说埋入沈家的坟。
沈子墨第一次失去自控,喝得酩酊大醉。
异国他乡,一个俊逸的男子坐在大雪纷飞的街头抱着空酒瓶,浑身充满了颓废之态。更重要的是男子看起来身价不菲,有几名黑人混混看中了他腕上的名表,几人商议之后,上前便对他拳打脚踢,到最后手表被抢,连带着衣服都被扒拉干净了,浑身上下仅仅给他留了一条内裤。
寒冷的冬夜,他就那样形单影只蜷缩在墙角,浑身淤青,伤痕累累。清晨被人发现时,几乎都认为他死掉了。
送到医院后也一直都是沉默,疗伤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其实也不怪宋清清,自己和沈文轩相比,沈文轩才是沈氏财团的首席继承人,优秀的女孩子想要更好的生活,并没有错。
如此也便释怀了。
出院之后,他除了进修医学,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习武,他需要自己不断努力和强大。
当然,沈文轩和宋清清的婚礼,他也没有回去参加。
一晃便是几年过去。
沈子墨终于回国了。
那时的沈文轩已经继承沈氏,成为沈氏财团最年轻的总裁。
作为弟弟,他无心和他争抢,去了医院,拿上了手术刀。
兄弟俩平日井水不犯河水,基本没有什么大的矛盾。
直到有一天,宋清清出现在沈子墨的办公室。
几年不见,她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眉眼,如果细看,却能发现她曾经孤高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哀愁。
沈子墨原本是准备下班的,宋清清就坐在他的面前,不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大嫂,我要走了。”
他一开口,便是刺骨的寒意。
宋清清的唇瓣微微颤抖:“沈子墨,好久不见!”
沈子墨挑眉:“是啊,毕业好多年了,也不知同学们都怎么样了?”
“你在恨我?”
他如此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宋清清自然能感觉到。
“大嫂,我为什么要恨你?”
他的嘴角噙了一丝嘲讽的笑。
149.149这辈子,我们就这样纠缠到死
“那就好,我来就是告诉你,从明天开始,我会和你在同一个科室上班。”
宋清清说完,转身便走,到门口时,她又顿住了:“还有,沈子墨,以后请不要叫我大嫂。”
沈子墨单手抄兜,微眯着一双眸看着空旷的门口若有所思撄。
宋清清说来就来,第二天便和沈子墨成了同事,沈子墨没有回避,经过这些年,他的心早就空了。
宋清清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两人一起上班,除了谈公事,其他的话,一句也没有偿。
期间,沈文轩的八卦在报媒铺天盖地,今天是嫩模,明天是影星,都不带重样儿的。
宋清清仿若未闻,每天照旧上班下班,偶尔还会和同事们出去逛街,喝茶,生活一成不变,在她的脸上也看不见丝毫的悲伤之态。
沈子墨刚开始还能淡定,眼见着沈文轩闹绯闻的消息更加猖狂,他第一次主动去沈氏找到了他。
沈氏总裁办公室几乎占据了半层搂的位置,装修奢华,无处不显示着磅礴的雍容之气,这是作为沈家二少的沈子墨第一次来。
服务台的小姐不认识他,挡住他说见总裁必须预约。
沈子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理会,直接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办公桌上,沈文轩正在和一名妖娆的女人翻云覆雨。
地板上乱七八糟丢弃着两人的衣服,沈文轩见到他,也不避讳,抬了女人的月退继续冲词。
沈子墨眉眼无波,薄唇里喊出冷漠的字,“沈文轩!”
女人搂住沈文轩的腰的手渐渐松了:“文轩,文轩,有人来了。”她气喘吁吁的喊着。
“没事儿,他是我弟弟,正好,我这个当哥哥的现场教教他怎么玩女人。”
沈文轩唇角一抹邪气。
女人涨红了一张脸,看到沈子墨,明显开始心不在焉。
这个男人比沈文轩帅气多了,要是被他压在身下,不知道比这个变态好多少倍。
沈文轩也感觉到身下的女人在分心,一巴掌啪在她的身上:“婊子,给老子叫出来,声音越大,老子赏钱越多,叫,叫啊!”
女人满脸委屈,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沈子墨,双月退缠住沈文轩的腰唇齿间溢出呻吟,破碎的,似痛苦,又似欢愉。
“大声点!”
沈文轩又给了她一巴掌。
女人无奈,叫得更欢了。
沈文轩笑起来,回眸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沈子墨说道:“弟弟,看见了吧?这女人在床上比你嫂子强多了,你嫂子那木头样儿,脱光衣服我都懒得上。”
沈子墨双手十指成拳,额头上隐隐有青筋跳动,最后,他终究是一声不吭,转身走了。
他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来找沈文轩呢?
就在他离开后的一分钟,沈文轩瞅身出来,扯了纸懒洋洋的擦着,身下的女人却是一脸的茫然,他这不是还没有摄吗?
“文轩。”
她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滚!”
沈文轩抬腿在她的身上踹了一脚。
女人开始连滚带爬的穿衣服,而沈文轩则将办公桌上一切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一切的一切,他不过是在演戏。
他对宋清清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癫狂。
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上宋清清了。
爱上了这个他曾经认为是棋子的女人。
几年前的夜晚,宋清清去沈家找沈子墨,巧合的是沈子墨不在,他却因为心情烦闷,破天荒早早回了家。
他是不认识宋清清的。
宋清清却从他与沈子墨相似的眉眼里猜测到他是他的哥哥,为了给沈家留下一个好印象,她站在门口,红唇轻启:“是沈大哥吗?”
沈文轩喝了酒,凌厉的正装都沾染着微醺的酒气。
他坐在沙发上,醉眼朦胧看着一身黑裙的玲珑少女,少女肌肤偏白,一头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五官精致,却偏生眉眼间生出一丝恬淡。
他阅女无数,第一次看到这样气质如兰的女人。
心中有情潮在暗暗涌动,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沈文轩的心思,宋清清自然不知,毕竟对方是个男人,落落大方中也显得有些局促:“沈大哥,请问沈子墨在吗?”
宋清清一开口,沈文轩的眸色便暗了几分。
原来是找沈子墨的女人!
他沈子墨凭什么配拥有这么好的女人?
沈文轩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拽紧,强压下了心里升腾起来的愠怒:“你是子墨的朋友?”
“同学。”
宋清清纠正。
“哦,同学好啊,子墨他有些感冒了,在楼上休息,要不然,你去看看他?”
“感冒了?”
宋清清有些着急,明天就要出国了,今天却感冒,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行程。
担心则乱,宋清清一点也没意识到这是沈文轩的圈套。
当即从门口走到客厅:“沈大哥,那就打扰了。”
看着她脸上露出来的焦虑,沈文轩唇角一勾:“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
宋清清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嫣红,她误解了沈文轩的意思,以为他在开自己和沈子墨的玩笑。
沈文轩起身,“走吧,我给你带路。”
宋清清连忙谢过,跟在沈文轩身后亦步亦趋。
沈家的是三楼别墅,沈子墨的卧室在三楼,沈文轩的在二楼,可是,沈文轩将宋清清带到二楼便不走了,推开自己的卧室房门:“进来吧。”
宋清清站在门口,犹豫片刻,终究是迈了进去。
这一步,便是地狱。
进屋之后,沈文轩将门反锁了,待宋清清看清楚大床上并没有沈子墨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心里升腾出来的恐惧让她忍不住颤抖:“沈,沈大哥,我,我可能是走错房间了。”
“没有!”
沈文轩邪魅一笑:“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沈大哥,你搞错了,我是来找沈子墨的。”
宋清清努力将自己往角落里躲。
“不会搞错。”沈文轩上前扣住她的腰,覆了薄唇在她耳畔黯哑地说道:“今晚,我搞的就是你。”
男女力量悬殊,沈文轩喝了酒,心里又带着对沈子墨的怨怒,自然是不顾宋清清的反抗,将她抱上大床之后强行女干污了。
让他感到欣喜的是宋清清竟然还是一个处,他没想到自己会是他第一个男人,看着床单上殷红的血迹,他将一脸绝望的宋清清搂在怀里,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安慰着:“乖女孩,告诉我你的名字。”
宋清清一语不发,眼眶通红,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
“别怕,明天我就去你家提亲,我娶你,让你做整个御城最尊贵的女人。”
沈文轩轻咬着她的耳垂,吐出来的话带了一丝缠绵。
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如此干净淡雅的女人,只能是他的老婆。
第二天,沈子墨登上飞机的时候,沈文轩便去了宋清清家登门提亲。
宋清清是家中的独女,父母经商,家境殷实。
宋家父母对沈氏的仰慕由来已久,见到沈氏总裁亲自登门提亲,自然是乐不可支。
这门婚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宋清清干净的身子不在,沈子墨又去了国外,她心如死灰,任由自己的父母欢欢喜喜将自己嫁了出去。
新婚当晚,沈文轩还未来得及上床,宋清清已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如果沈文轩敢靠近一步,她就自杀。
沈文轩无奈,只能搬到沙发上睡了一晚。
想着,以后就好了。
谁知道,一直都是如此,他没办法靠近自己的老婆。
事情持续到宋清清发现自己怀孕为止。
孩子三个月了,医生说发育得非常好。
宋清清却是面无喜色,一声不吭,“唰唰”签了手术同意书。
等沈文轩问讯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
看着那堆黏糊糊的血肉,这个狠冽的男人第一次红了眼眶。
他将宋清清抱回家,也不发怒,就坐在她的床头轻声地问:“清清,他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舍得杀了他?”
宋清清掩嘴娇笑,淡漠的眉眼总算是有了一丝生气:“来,杀了我,我替孩子偿命。”
她从枕头下拿出那把匕首放到沈文轩手中:“这里,往这里一刀,我就解脱了。”
她的指尖指着自己心脏的部位。
沈文轩手里的刀“嘭”一声脆响掉到地面上,看着她笑着落泪,绝望到极致的模样,他的心也疼,疼得直不起腰来。
“清清,我不再逼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拉了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转身走了。
楼下,沈文轩坐在沙发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并不愿意。
毕竟,宋清清是他唯一动心的女人啊。
如果换做以前最单纯的心思,遇见心动的女人他肯定会将她放在手中无限度的呵护着,他要让她感觉到自己浓烈的爱,然后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他。
可是,他没有,一上来就强了。
沈氏财团的总裁,只要挥挥小手指,想要爬上他的床的女人趋之若鹜,何时需要他去强一个女人了?
指尖的烟火烫到了他的皮肤,他烦闷地将烟蒂摁灭。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沈子墨。
对于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沈文轩一直都不喜欢他,虽然沈子墨的母亲是在沈文轩的母亲死后才嫁入沈家的,但是小小的孩子因为莫名的恐惧心理怀了仇恨,总觉得是沈子墨的母亲因为要登门入室才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正因为如此,只要是沈子墨的一切,他都想要去争夺,或者是摧毁。
宋清清就是在他如此极端的心态之下遭受的无辜的受害者。
两人婚后的这些年都过着分居的生活。宋清清流掉孩子以后,更不会让沈文轩碰她,床头的那把刀一直在身边。
沈文轩最初耐了性子和颜悦色哄着,宋清清在面对他时永远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到后来,他也是耐心耗尽,一气之下,出去花天酒地过日子,身边萦绕的莺莺燕燕散了一批又一批,无论多少绝色,在他心里都无法替代最初看见宋清清时那抹由心而生的悸动。
沈子墨回国后,宋清清去了他的所在的医院。
这事儿,沈文轩自然是知道的,隐忍多年,心里憋闷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当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他和宋清清在婚后第一次发生了争吵,争吵的内容无非是一个不准许她去,另一个非得去。
宋清清满脸的冷漠,沈文轩则是暴跳如雷。
到最后,几年前的一幕再一次发生,沈文轩轻松便抓过宋清清手里的刀丢到了地上,不顾她歇斯底里的反抗又强了她。
事后,他躺在那张从未睡过的婚床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宋清清衣衫褴褛地坐在床头,双眸里的怨恨再没有挥散,她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沈文轩胸口的位置,终于,她下床从地上捡起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她是医生,很明白身体的构造,双手紧握匕首,用着最发狠的力度毫不犹豫地刺下去。
沈文轩猛然醒来,吃惊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刀,再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平静的女人。
“清清,这辈子,我们就这样纠缠到死吧!”
他没有发怒,语调很轻,生死关头,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不知是幸运还是遗憾,沈文轩并没有死去。
他的心脏与常人不同,位置有些偏移,被送到医院后捡回来一条命。
沈家父亲得到消息后赶到医院大发雷霆,非要将自己这个儿媳送到监狱去。
这些年,小两口的状况他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有个孙子,结果被流掉了。
一开始,他也知道了些风言风语,觉得是儿子不对,亏欠了这个姑娘。
可是,两人既然已经成婚,那档子事儿就不算事儿了吧。
没想到,过了这些年,宋清清依旧是一副冷脸,现在更甚,都想要他儿子的命了。
宋清清被送到拘留所关了一天又放了回来。
具体原因她不清楚,后来才知道是沈文轩醒来后向沈父求情,他说,都是夫妻间的事情,宋清清也是闹着玩的,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会让人家说闲话。
沈父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包庇她,叹了口气,表示不再管两人的事情,让他今后好自为之。
一起血腥的案件就这样掩盖住了,连沈子墨都不知道。
沈文轩出院后,宋清清彻底搬离了两人曾经的住所,夫妻间的情分也算是断了。
后来,宋清清几次找沈文轩谈离婚的事情,沈文轩死活不松口,拿了一把刀放到宋清清的手中,指着自己的心脏:“来,清清,再戳一刀。”
宋清清往后退,她算是疯狂的了,没想到沈文轩比她更疯狂。
离婚的事情就这样耗着,只要她一日是他的妻子,他荒芜的心里就能留下一丝念想。
......
天御别墅。
云若熙轻轻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触目可及是地毯上乱七八糟丢弃的一些衣服,男人的衬衫,女人的长裙,一堆堆白花花的纸巾散落一地,但凡能想到的一切抓奸现场也不过如此。
大床上,一对相拥的男女,盖着被子,只露出了胳膊以上的部位。
男人不用看,单是那道熟悉的背影,她便知道是凌一坤。
女人嘛,虽然正面对着她,但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一双白皙的手臂正缠着凌一坤的脖颈,那姿态和她平日撒娇时差不多。
云若熙猜测,应该是胡可优,
因为那头长发,她今天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不管是真人或者是在樊泽森婚礼的视频上。
胡可优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云若熙眉头紧蹙,对着大床毫无温度地喊了一声:“凌一坤!”
听到她的声音,床上的男女终于有了反应。
女人的手指撩起了自己的长发,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
云若熙猜得没错,果然是胡可优。
她今晚看起来格外的漂亮,一双水眸含了情,一副媚眼如丝的模样。
凌一坤对于她的出现,俊逸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拿开脖子上的那双皓腕,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斜靠在床头,橘红的灯光下,是他上半身光裸的肌肤,刺得云若熙双眸生疼。
她站在原地,迎着他淡漠的目光,脚趾头忍不住不停地磨蹭着。
她想要掩饰内心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她从来都没想过眼前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潜意识里,她觉得凌一坤怀里的女人就该是她,也只会是她。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烈的撞击着胸腔,一副澎湃汹涌的姿态想要从里面蹦出来。
疼,一种难以名状的疼。
比曾经失去凌一凡更疼。
“一坤,你难道不想要解释一下?”
她艰难的将脚步挪到床头,听人说,很多男人会在老婆怀孕的时候出去找女人发泄生理需要,但是,云若熙不信,凌一坤不会是这样的人。
此时,她和他已经是近在咫尺。
凌一坤抬眸,看她的目光神色莫辨,他没有说话,而是从床头柜上摸出一支烟,点燃,袅袅烟雾遮掩住了他淡漠的眉眼。
---题外话---咳咳,小伙伴们,稳住啊,稳住。。。。
150.150你和一坤今天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
“说说吧。”
云若熙再一次出声,只要他解释,她就相信。
凌一坤指尖夹着烟,放到唇边深吸一口,白色的烟雾便从他的唇齿间幽幽散开偿。
“小熙,男人也会有一时糊涂的时候。撄”
他回答得很含糊。
不像解释,也不像掩饰。
胡可优的双手再一次缠向了凌一坤的腰,同时,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看着云若熙。
两人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肌肤相亲,云若熙彻底红了眸。
有那么一瞬,她想要下楼,拿一把菜刀将她横在凌一坤腰上的胳膊卸了。
那是她平日里抱的位置,怎么允许别的女人去抱?
她咬了唇,目光狠狠地盯着床上的两人。
凌一坤再没有说话,一直靠在床头静静地抽烟。
隔着薄薄的烟雾,云若熙看不清他的眼睛。
空气中,除了淡淡的烟草味,便是云若熙双眸里喷射出来的小火花。
“一坤,要不然,我还是走吧。”
胡可优娇滴滴的出声了,说完,她对着云若熙微微一笑:“小熙啊,白天在商场的时候你怎么走得那么快?我本想着……”
云若熙眉头深蹙,打断了她的话:“胡小姐,你喊得太亲热了。”
小熙?
这是她能喊的吗?
云若熙的目光一直在两人脸上剜来剜去。
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的怀疑,再到缓慢的平静。
粗略看来,两人像是一副捉奸的现场,衣服什么的都丢得恰到好处。
可是仔细看看,凌一坤眸色幽暗,哪里有动情的模样?
再看胡可优,手臂圈过去抱着凌一坤时,她分明感觉到他的身姿是僵硬的。
僵持期间,凌一坤依旧没说话,一支烟抽完,再准备点燃第二支的时候,云若熙上前一步从他的唇上拿走了。
“好了,别演了,谢幕吧!”
她说着,不顾姿态,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紧挨着那个看似冷漠的男人。
“一坤,你知道吧,你是我见过的最撇脚的演员。”
苏妍啦,柯雅啦,韩悦啦,就包括面前的胡可优,都比他会演戏。
云若熙抬眸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烟一丢,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扯开了两人盖在身上的那床薄被。
果然如她所料,被子下,凌一坤西裤穿得整整齐齐,而胡可优更夸张,竟然还穿着一条抹胸的长裙。
看到这样的情况,原本应该如释重负,但云若熙没露出高兴的神态,反而默然转身,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拖出一个枕头,朝着凌一坤便劈头盖脸地砸去。
胡可优见状,将自己的手腕从凌一坤的腰上挪开了。
这个女人活脱脱一小疯子,她不想被殃及池鱼。
但,凌一坤没躲,脸上淡漠的表情瞬间变了,原本幽深的眸子柔情铺展,冰冷的唇角也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说吧,你想做什么?惹我生气?还是想要试探一下我的底线?”
云若熙砸完,将枕头往地毯上气呼呼一丢:“胡小姐,麻烦你先行离开,我和我的男人有事要说。”
她先声夺人,宣誓着自己对凌一坤的主权。
说完之后,双手叉腰,因为怀着孩子,砸完枕头腰有些隐隐作痛。
这种情形在凌一坤眼里却是可爱得紧,哪里像她平日里落落大方的神情,十足的小妒妇模样。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变得疯狂。
他唇边的笑意更浓。
“笑什么?你不要老婆孩子了?”
云若熙说到老婆二字时,脸不红,气不喘。
胡可优在这儿,她必须争口气,谁叫她之前拿目光挑衅来着?
凌一坤见状,从床上下来扶着她:“你说你这个蠢女人,要出气直接拿菜刀上来,拿一个枕头算怎么回事?”
云若熙没得到一句解释,连安慰也没有,愤愤地抓住腰间的那只大掌用力一甩,一双琉璃的眸子狠狠瞪着他:“凌一坤,我要喝水,顺便再带一把刀上来。”
她容易嘛,刚才看到胡可优靠在他怀里的时候,莫名就口干舌燥,喉咙发紧。
凌一坤的唇角显出一丝揶揄:“赶紧坐着,水,我去倒。刀,就免了,嗯?”他指了指床边的沙发。
云若熙慢吞吞地坐上去:“凌一坤,你是存心的,我就知道你是存心的。”
她连名带姓的喊,喊得咬牙切齿。
凌一坤见着她喷火的小眼神,再也忍不住,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宠溺又缠绵之极。
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胡可优的眼中。
此时,她安静地斜靠在床头上,也不显尴尬,双腿微微弯曲,摆出一副撩人的姿势。
凌一坤出门后,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落寞:“云若熙,你赢了!”
她淡淡的说着。
云若熙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锤着后腰:“胡小姐,你和一坤今天上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她把凌一坤支开,就是想问清楚。
在她看来,胡可优虽然有些讨厌,但她不似苏妍那般奸佞,更不似柯雅那般毒辣。
胡可优叹了口气,从床头上拿出一支烟放到唇边,那是凌一坤之前留下的。
打火机“啪嗒”一声脆响之后,火焰腾空,照亮了她那双黯淡的眸:“不介意吧?”
她指了着她小腹的位置。
云若熙怀孕,她是知道的。
云若熙以手捂鼻:“说吧。”
胡可优深吸一口:“我和一坤打赌,等你回来的时候看到现在的场景,如果是一语不发转身离开,或者是像那些泼妇一样二话不说便开始哭闹的话,他就输了,输了就得接受惩罚。如果你看出了我俩的破绽,或许是愿意留下来静静听一坤的解释,那他就赢了,赢了,我帮他做一件事情。”
“所以,就演了这么一出,很简单。”胡可优说着,指尖优雅地抖了抖烟灰。
“就这样?”
云若熙显然不信。
平白无故会唱这么一出?肯定不是凌一坤的风格。
“嗯,就这样。”
胡可优将烟放在唇边慢慢地抽着。
云若熙拿手扇了扇:“那胡小姐,你要帮他做的是什么事情?”
她认为应该是凌氏财团的事情,毕竟胡可优也是学霸,刚从国外回来,肯定帮得上忙。
不似自己,大学都没有毕业。
想到这些,云若熙的心思竟然沉重了几分。
从来,她都没办法帮上凌一坤的忙,即使因为工作上焦头烂额,她也是只能看着着急。
“那些,你就不用管了,我也答应了一坤,不告诉你。”
胡可优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好了,我也不打扰了。”
她说着,从床上站起来理了理抹胸的位置,“真难,为了演场戏,害我穿这样露背露肩的衣服。”
她再一次淡淡地笑着,有丝落寞,有丝嘲讽。
云若熙看着她抹胸有些紧,将胡可优白皙的皮肤勒出了一道红印,黑白相间之下,锁骨上那块狰狞的疤痕更过于突兀。
胡可优无视她复杂的目光转身走了。
在她推门而出时,云若熙追了上去:“胡可优,我不知道你和一坤之间有什么事情,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胡可优斜倚在门口疑惑地看着她。
云若熙清浅一笑,避开了她的问题:“你知道吧,其实刚才我准备拿刀砍你的。”
“是吗?”胡可优挑眉:“估计,你有这个胆量。”
怎么不是呢?
她是被凌一坤宠在手心里的女人啊。
凌一坤端着一杯水上楼,胡可优和他擦肩而过:“一坤,祝福你!”
她说完,高跟鞋踩着楼梯塔塔的响。
凌一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莫辨。
云若熙也从卧室走了出来:“你去送送她吧,天太晚了。”
难得她竟然如此大度。
凌一坤却是眉头绞紧,将水递给她,没好气地说着:“刘建会送的。”
……
两人再一次回了卧室。
但是,不是凌一坤的房间,而是隔壁的客房。
云若熙坐在床沿上,抬眸看他:“一坤,你是怎么想的?”
凌一坤紧挨着她坐了下来,长臂揽过她的腰:“小熙,抱歉,这方式有点极端了。”
“知道极端还用?”云若熙不满地瞪着他:“你想想,要是我被气糊涂了,后果多严重?”
凌一坤不说话,薄唇覆上去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哎,哎,说清楚,哎……”
云若熙挣扎着推开他,唇齿间的话破碎不堪。
凌一坤扣着她的腰更紧,两人最终倒在大床上,等男人放过她时,云若熙感觉自己脑子缺氧,整个人晕乎乎的。
蜷缩在他怀里大口的喘气,这人真是神经病,想到一出是一出。
上一秒还和胡可优躺床上郎情妾意,这一秒又将自己搂在怀里一往情深。
缓过劲儿来之后,伸出手指戳他的胸口:“一坤,我还在等你的解释。”
凌一坤的身上有一丝淡淡的香水味,那是胡可优的。
云若熙想起之前他深夜回来时,身上也带了这味道,当时她还调侃来着,问他是不是约会了。
果然,他真是去见胡可优。
两人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
前恋人?
或者是现在的朋友?
小女人想不通,只能问。
凌一坤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一只大掌穿过她柔顺的长发慢条斯理地抚摸着,等了半天,头顶依然没有动静,云若熙伸手将他的下巴推开,难道他就想用沉默遮掩过去?
和胡可优逛商场,和胡可优出现在公众场合参加樊泽森的婚礼,和胡可优睡一张床,这些,她统统都不能忍了。
翻身,从他的怀里爬起来:“一坤。”
她准备和他老账新账一起算,却在与他对视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眼神带着游移和沉重。
“一坤,你怎么了?”
云若熙双手捧过他的脸。
凌一坤捞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小熙,过几天你离开御城吧。”
离开御城?
云若熙绞紧了眉头:“我为什么要离开御城?”
“乖,这边出了一点小问题。”
凌一坤搂过她的腰将她重新圈在自己怀里:“别问为什么?去你说的你想要去的广西小城,带着乐乐一起,然后,等我来接你们,嗯?”
他像是费了好大的努力才将这段话说完,然后,略显冰凉的唇吻住了她颤抖的眼睫:“别问,好吗?别问了。”
云若熙蜷缩在他怀里,两人肌肤相亲,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隐忍。
“好!”
她轻轻地说着:“我不问了,就等着你来接我们娘儿俩。”
……
房间里开始沉寂,所有的灯光暗下来,云若熙躺在男人怀里瞪着一双大眼睛想心事。
她不知道凌一坤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她是相信他的。
无条件,无理由,之前想要他给一个解释,无非是她撒娇的方式而已。
从胡可优简短的话里,她隐隐感觉凌一坤应该是遇到麻烦了,到底什么麻烦,他不想说,肯定是不想让她担心。
既然如此,她就乖乖的听话,帮不上忙,至少不会给他添乱,让他分心。
特别是现在她怀了孩子,一举一动都像是被人监视着,这让她的感觉非常的不安。
幕后之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对方肯定是敌人。
想着,一双手轻轻圈住了凌一坤的腰。
凌一坤闭着眸,照样没睡。
他真的是遇到麻烦了,不是凌氏财团的问题,而是关于云若熙的母亲,云柳。
昨晚他接到刀疤的电话,那段录音便是云柳的。
云柳在质问他们是什么人,连带着雪球嘶吼的声音也偶尔传进来。
录音很短,但足以证明刀疤找到她,并且将她绑架了。
杜鸿文的担忧变成现实,刀疤要求凌一坤拿十亿美金去赎人。
凌一坤答应了,让他们给一周的时间凑钱。
十亿美金不是小数目,凌氏财团正在国外重金投资石油行业。
刀疤同意了,挂断电话之前,他冷冷地笑着:“凌一坤,你他妈别给老子玩什么花样,否则,云柳那女人就不会像上一次她女儿那样毫发无损了。”
而杜鸿文也接到了刀疤的电话,内容差不多,只是要求不同。
他让杜鸿文立即回美国,然后召集鸿云财团开股东大会,将第一把交椅给他。
杜鸿文别无选择。
当晚,凌一坤和杜鸿文迅速碰头,紧急商量着对策。
云柳的电话一直不通,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查出云柳被带到哪儿去了?
如果是在国内,情况还稍微好一点,如果被带出了国,那样找起人来就更难了。
凌一坤第一次调动了他的包括张海青在内的十名心腹,而每一名心腹手下又掌控着国内到国外所有信息资源,黑白两道无一遗漏。
一时间,围绕着御城周边的所有城市开启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搜查行动。
而杜鸿文也开始大张旗鼓准备回美国的行程。
这一切进行得张扬又隐秘。
随后,凌一坤还会见了一个人。
胡可优的父亲胡振国。
刀疤在国内敢如此有恃无恐,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谁?
两人都心知肚明,沈文轩。
沈氏财团自从被沈文轩接管之后,一直和御城的吴市长相交甚密。
而胡振国想要从副市长坐正,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
现在,机会来了。
凌一坤将自己以前收集到了吴市长和沈氏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交给胡振国,让他出面检举。
如此一来,沈氏财团马上面临着危机,沈文轩为了顾及利益,对于刀疤那边的支持肯定会松懈下来。
只要云柳没有被送出国,沈氏又少了对刀疤的后续支持,那他们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凌一坤和胡振国商量的时候,胡可优就在隔壁。
她将两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有些想不通刀疤为什么会舍近求远去绑架在锦城的云柳。
当然,如果她知道杜鸿文心里的女人是云柳,那这疑惑自然是不需解释了。
云柳出事,云若熙肯定会担心。
云若熙担心,凌一坤的心思就无法安静下来。
听他和胡振国商量的内容,这一次应该是准备一举铲除柯家和沈家这两座百年豪门。柯曼作为凌一坤的公认的妻子,又是柯家的女儿,她的何去何从,肯定备受关注。
而现在,出现在凌一坤身边的女人更能让人遐想连篇。
看吧,就是那小三破坏了人家的家庭。
是啊,现在的情妇得多不要脸,正妻还在,她就敢出来张扬地蹦跶。
种种……
舆。论不明事理的尖酸和刻薄会像是无数的刀,刀刀伤人。
凌一坤自然不愿意云若熙去承受,但是,胡可优甘之如饴。
即便是饱受世人的白眼和谩骂,能和凌一坤并肩而站,那也是一种天赐的幸福。
凌一坤有过一丝犹豫,毕竟这对胡可优不公平,他不希望无辜的她被牵扯进来。
但是,在想到云若熙做噩梦时的样子,他沉默了。
小女人好不容易从种种阴影里摆脱出来,他不能让她再陷进去。
胡可优为了不让凌一坤觉得有愧于她,想了想,和他打了一个赌。
赌注就是云若熙的态度。
如果云若熙在看见两人躺床上时,还能给予凌一坤百分之百的信任,她就帮他。
如果云若熙转身就走,或者立刻暴跳如雷,她就不掺和进去,毕竟这样的女人也不值得被凌一坤宠爱。
凌一坤最终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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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51爸爸,我上辈子怎么就瞎了眼呢?(大结局一)
其实,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他也想看看自己在云若熙的心里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
因为深爱,所以在乎吧。
更重要的是,云柳那边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他想要尽快将不明所以的云若熙送走撄。
找不到理由,只能和胡可优上演这么一出闹剧,说不定小女人一气之下就自己走了偿?
只要是离开御城,她就会安全很多。
到时候他暗中派人照顾着,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
……
第二天周末。
云若熙早早就接到凌乐乐打来的电话。
小丫头软软糯糯地说着想妈妈了,让她去老宅接她回家。
电话中,云若熙好像听见了方渝的声音。
身边的男人还在睡觉,云若熙将电话挂断后左思右想。
乐乐打这个电话是方渝的意思还是小丫头自己的意思?
“一坤!”
她有些猜不透,想要问问他的建议。
凌一坤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别管了,再睡一会儿。”
她和凌乐乐的电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肯定是老太太忍不住,想要让云若熙去老宅看看。
毕竟上次他暗暗透露出云若熙怀孕的事情,老太太心慌,惦记啊,想念曾孙是很正常的事情。
云若熙不知情,躺在他怀里焦躁不安地动。
“一坤,你说我要是过去接乐乐,碰到老太太怎么办?”
“肯定会碰到。”
“要不然,你去接女儿?”
“怕什么?不是有我吗?”
凌一坤扣紧她的腰:“再睡十分钟,嗯?”
云若熙心下慌乱,别说十分钟,一分钟也等不了了,掰开腰间的手从床上爬起来,衣柜打开,一件件翻找里面的衣服。
穿得太随意,不好。
太正式,会显得拘谨。
一张小脸纠结不已,凌一坤实在看不下去了,随手指着一条淡蓝色的长裙:“就穿它了。”
其实,她现在即便是穿着皇后的盛妆,方渝也是看不见的,老人家一门心思在她的肚子上。
“就这条?”
云若熙取下来对着镜子比划。
她发现凌一坤特别喜欢她穿淡蓝色的衣服,几次想问,后来又忘记了。
转身,爬到床上去小脑袋供着他的胸口:“一坤,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
他看着面前的小女人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怪不得。”
云若熙瘪瘪嘴,自己喜欢蓝色,就得让她穿蓝色的衣服。
“想什么?”
男人在她脖颈上落下一个吻:“小熙,还记得你第一天来天御,穿的什么衣服?”
“第一天?我忘记了。”
云若熙讪讪地回答。
她是真忘记了,那时候她满脑子都在寻找凌乐乐这件事情上,其他的,根本顾不得。
“淡蓝色的毛衣。”
凌一坤眸色温暖,像是陷入了温柔的陷阱之中,他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小熙,现在想来,其实我第一天就对你动了心思了。”
“那天你闯进我的房间时,我拿了枪对准你,你动作慌乱,但眼神却是狡黠,甚至还透露出一丝不屑的意味,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女人好特别,一下就像是闯进了我的心里。”
“后来,你碰到了什么?嗯?”
男人回忆着,唇边漾起了一抹笑:“我就知道,我的女人不老实,一见面就对我撩拨,并且成功了。”
“胡说八道,谁对你撩拨了?明明就是你刻意刁难。”
云若熙急急反驳,那是她的糗事,第一次见面,将人家睡了。
第二次见面,看见他的***不算,还直接抓住了他的那啥。
算起来,真是她在一次次的撩拨。
凌一坤唇边的笑意更浓:“没关系,你这个小色女,我又不嫌弃,你怕什么?”
“凌一坤!”
云若熙提高了声调。
“嗯?”
男人继续逗她。
“如果以后你再提从前的事情,我们就没法好好说话了。”
“好,不说。”
男人掰过她的小脸直接吻了下去。
缠绵之极,云若熙却莫名感觉到他的唇在颤抖。
……
凌氏老宅。
两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夏日阳光正烈,下车后,凌一坤替云若熙撑起了一把太阳伞。
深蓝色,还带着蕾丝边。
“我自己来。”
云若熙有些难为情,伸手准备去把伞拿到自己手中。
一个男人,关键还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撑着一把女士伞,那场景,怎么看就觉得有几分滑稽。
凌一坤没同意,揽过她的腰压低声音呵斥:“给我认真走路。”
云若熙瘪瘪嘴,矫情。
两人走过长廊碰见了老宅的那些佣人们,见着凌一坤撑伞的样子,大家都呆住了。
如此体贴的男人是他们心目中冷漠的凌家大少吗?
呆愣完之后,三三两两开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哎,哎,估计,这女人就是未来的大少奶奶了。”
“可不是,你没发现今天的老太太与往日不同吗?一大早起来就往门口走了好几趟,估计,就是在等她。”
“是啊,我听说那女人好像是怀孕了,老太太昨天给菩萨上香的时候我都听见了,老太太念诵的十八遍金刚经都回向给了那女人肚子的孩子。”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这女人三番五次将老太太气得生病住院,却因为母凭子贵,少奶奶的位置依然是稳稳当当的。”
“说什么母凭子贵?你看那柯家的女儿呢?生下孩子依旧被赶走了。我看啦,还是大少爷的宠爱最要紧了。”
“……”
方渝自从凌乐乐打完电话之后,早早就等候在大厅。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枣红色唐装,银白的头发盘在脑后一丝不苟,面上带了几分严肃。
凌乐乐一身红色的衣裙在大厅跑来跑去,像是一团跳跃的火。
“乐乐,去外面看看爸爸来了没有?”
方渝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离通话已经三个小时了,两人怎么还没有来?
凌乐乐自然是巴不得,脆生生地应着:“太奶奶,那我出去啦。”
刚蹦跶着小胖腿跑到外面,凌一坤和云若熙便朝着她走了过来。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小丫头满头是汗,一只脚尖不停地踢着地面,她等得好累。
凌一坤将手里的伞递给身旁的佣人,上前抱她在怀里:“急什么?”
“太奶奶买了好多东西,非得要等你们来了再吃,乐乐都饿了。”
小丫头不高兴地翘着嘴,伸手拍拍自己的肚皮:“看吧,瘪了。”
云若熙被她调皮的模样逗笑了:“乐乐想吃什么?”
有了女儿的古灵精怪,她觉得之前堆积在心中的各种紧张渐渐消散了。
“妈妈,妈妈……”
凌乐乐撒娇地朝她伸手,示意要她抱。
凌一坤将她的手拍开:“妈妈累了。”
“一坤!”
云若熙有些不忍心,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她再也没抱过孩子。
乐乐泛着委屈的眼神一个劲儿的朝她瞅,她咬牙从凌一坤手中接过小丫头。
凌一坤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的心思,他懂。
怕委屈了女儿。
刚把乐乐抱在怀里,小丫头兴奋极了,一双小胖手缠住她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猛亲:“妈妈好,乐乐爱妈妈。”
说完,高兴得摇头晃脑。
只是,幸福时光太短暂。
方渝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见着云若熙抱着凌乐乐,脸上更显不满的神色,特别是看到凌乐乐因为兴奋,晃荡着的两条小胖腿在云若熙的肚子上蹭来蹭去的时候,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揪紧了。
“乐乐,来,到太奶奶这儿来。”
方渝心里还憋着之前的气,不好直接说,只能喊住凌乐乐。
凌乐乐才不呢,小手把云若熙的脖子圈得更紧:“太奶奶,我妈妈来了,您看。”
小丫头说着,将小脸紧紧贴到云若熙脸上,硬生生将脸颊上的小肉肉挤成一团。
方渝见状,脸色更加不好了。
凌一坤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奶奶,没事儿,小熙她知道分寸。”
“什么叫没事儿?谁说没事儿?”
方渝终于逮到一个出气筒,伸了手在凌一坤胳膊上使劲的戳:“都是快要当妈的人了,也不知轻重。”
她对云若熙一直存在着偏见,说这话,明显就是怪罪。
云若熙费力地抱着怀里的小胖墩,走到方渝面前微微一笑:“奶奶。”
方渝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便走。
如此结果,云若熙早已经想到了。
也不难过,朝着凌一坤释然一笑:“一坤,我再继续努力!”
凌一坤心疼,揽过她的腰:“算了,老太太就那脾气,我不想你委屈了自己。”
“不委屈。”
云若熙摇摇头,方渝是他敬爱的奶奶,她哄她开心,怎么就叫委屈呢?
凌一坤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凌乐乐抱到自己怀里:“乐乐,从现在开始你要减肥了,要不然,妈妈抱不动。”
他说得有些严肃,这段时间,小丫头好像又重了。
凌乐乐原本心情萌萌哒,被凌一坤这一棒敲得,翻了翻白眼,“爸爸,我上辈子怎么就瞎了眼呢?”
“什么?”
凌一坤没听清,准确说是不敢确定小丫头说的话。
凌乐乐一副嫌弃的神情:“小军说了,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爸爸你说,我上辈子怎么就看上你了?”
脾气不好,嘴巴特毒,还时不时摆冷脸。
她虽然不懂什么是情人,但估计就是类似于爸爸妈妈这样的。
爸爸一点也没有沈叔叔温柔,她怎么就找了他呢?
小丫头愁得两只小胖手托着腮帮,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看向云若熙时,很明显带了一丝同情。
还好,这辈子遭殃的是妈妈,而不是她。
想到这里,她小小的心脏狠狠打了个冷颤。
凌一坤脸色有些黑,他从没有想到自己在凌乐乐心里是这样的形象,俯身,将小丫头放到地上:“像头小肥猪,爸爸也抱不动了。”
凌乐乐最讨厌谁叫她小猪了,这还得从柯小依说起,柯小依长得瘦小,骨子纤柔,两人在幼儿园闹矛盾的时候,她就会叉了腰喊她小肥猪。
这是她小小的心灵里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创伤,鼻子里冷哼一声:“从今天开始,我要减肥瘦成一道闪电,以后谁喊我小肥猪,我就亮她的狗眼。”
说完,扬了下巴挑衅地看着凌一坤。
凌一坤单手抄兜,一副闲时的模样,就凭小丫头那薄弱的意志还想减肥?
云若熙彻底被父女俩闹得苦笑不得,特别是凌一坤,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和女儿置气?
还有,女儿正在长身体,减什么肥?
上前拉住她的手,“乐乐,我们去找太奶奶。”
她需要化解这场小矛盾。
凌乐乐小嘴一撇,飞快地看了一眼凌一坤:“妈妈,太奶奶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我们去尝尝吧。”
呃,刚才是谁说减肥来着?
……
大厅。
方渝端坐在太师椅上低头喝茶,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往门外瞅。
刚才云若熙喊她的时候,她没有理会,现在想来,好像有点过了。
杜安琪流产那晚的事情,她已经从刘康明那里了解得一清二楚,一切都不是云若熙的错,她甚至也是一名受害者,正是因为如此,老太太的心思存了纠结。
之前,她在气头上的时候已经把话说绝了,她是不会准许云若熙进凌家的大门的。
如果云若熙才刚刚喊了她一声,她立即就转变了态度,那她以后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可是,方渝又很担心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就像她和方婷一样,几十年就那样不冷不热,那又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在云若熙牵着凌乐乐的手来到她面前,再一次温柔的笑着喊她奶奶时,她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嗯!”
简单的一个字,这对云若熙来说却是非要的重要。
来的路上她就在想,此生认定凌一坤了,那就要获得方渝的同意和祝福,她知道,这世上,唯一和他最亲的人便是老太太。
她不想因为自己和方渝的关系不和,导致凌一坤夹在中间做双面胶,其他的事情,她帮不上忙,她希望家里的事情能让他觉得舒心。
听到方渝愿意搭理她,云若熙趁热打铁,上前一步毕恭毕敬说道:“奶奶,之前的事情是小熙的错,还望奶奶能够原谅小熙的不懂事。”
凌一坤站在一旁,他显然没想到依照云若熙倔强的脾气会主动向方渝认错,更何况,她事实上并不算错误。
“小熙。”他心疼地拉过她的手:“累了?坐一会儿,嗯?”
他的视线看了看方渝,又看了看她的肚子。
那意思很明显在提醒方渝,奶奶,你孙媳妇怀孕了,接下来的事情您就自己看着办吧。
果然,方渝终于将拉下来的老脸往上提了提:“坐吧。”
她的声音依旧很淡。
比起之前从鼻子里冷哼出声,却又好了许多。
老太太果然是像刘康明在医院时给她说的一样,她其实是位善良的老人,只是偶尔会像孩子一样使使小性子而已。
想到此,云若熙忍不住笑出声来:“奶奶,要是您还在生气,那小熙给您跳支舞赔罪,怎么样?”
说到跳舞,方渝立刻慌了神,怀孕的女人怎么可能去跳舞呢?
从太师椅上豁然站起来:“瞎跳什么舞?也不怕伤了身子?”
“不跳啊?”
云若熙狡黠的目光看向方渝,然后又离她更近了一步:“奶奶不让小熙跳,那就说明奶奶原谅小熙了。”
说完,她又转身看着凌一坤:“一坤,你听见了吗?奶奶原谅我了,我就知道奶奶最好了。”
凌一坤的唇角也勾出一丝浅笑,一直都觉得凌乐乐嘴甜,今天才知道,原来是随了小女人。
见面时所想到的一切尴尬和紧张终于在云若熙巧妙的小心思之下烟消云散。
……
午间吃饭,方渝见着云若熙只吃蔬菜,忍不住开口:“你这样光吃菜,有什么营养?为了孩子,吃不下也得吃,你自己看看,瘦不拉几的,像乐乐胖乎乎多乖,是不是,乐乐?”
方渝虽然绷着一张脸,说话也不好听,但是,她的话里透着关切。
不管是关心云若熙,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表明她在心里已经接纳了她。
小丫头正将脸埋在碗里啃鸡腿,突然被方渝这么一说,嘴里包了一包肉,不嚼了。
她之前不是嚷着要减肥的吗?
怎么又开始啃鸡腿了?
手里剩下的肉往盘子里一丢,肉呼呼的小身子从凳子上滑下来一溜烟跑进厕所将嘴里的肉吐了。
方渝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瞪着一双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
凌一坤则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期间,少不了给云若熙夹菜,菜品也都是素。
云若熙看了他一眼,方渝刚说了不能光吃素菜,他却非得反着来,那不是又将她推向水深火热之中吗?
凌乐乐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也不急忙爬上桌了,晃悠着小胖腿走到方渝身边:“太奶奶,乐乐要减肥了,以后您也别说我胖,知道了吗?”
她的声音带了一本正经。
方渝听得眉尾的皱纹都抖了抖。
---题外话---这一章,够甜蜜吧,哈哈。
152.152冲动是魔鬼(大结局二)
一家三口回到天御已经是下午。
凌乐乐在车上的时候便睡着了,是凌一坤将她抱到床上的。
云若熙慢吞吞走到楼上的时候,凌一坤正压低了声音接听电话,见着云若熙进来,他的眸色暗了暗,绕过她,转身出了门偿。
云若熙有些累了,也没在意,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张大床好像换了撄。
仔细查看,果然是,颜色比之前淡了一些。
难道是因为胡可优睡过?
昨晚云若熙没说,两人选择了忽略,并且自动睡在了客房。
凌一坤接完电话回到卧室,小女人已经睡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大半天时间都用在小心翼翼讨好方渝,她肯定是累坏了。
男人眸色深沉,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吻,转身出了房门。
楼下,王妈正在擦玻璃。
“王妈,我出去一趟,小熙醒来,让她和乐乐不要等我吃晚饭,估计,我会回来得有些晚。”
王妈停下手中的动作,想要问问他去哪儿,最终看见他脸上露出的一抹急色,只是干脆地应声:“好的,凌先生。”
云若熙醒来已经是傍晚,下楼来,凌乐乐正在客厅看喜洋洋,环视一圈,凌一坤好像不在。
“妈妈,快来吃饭了。”
小丫头朝她招手,“我和婆婆都吃过了。”
“爸爸呢?”
“婆婆说爸爸走了,让我们不要等她。”
云若熙蹙眉,周末也这么忙?
吃过饭,想到文菲要出国,于是便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哪位?”
“哪位?我是小熙。”
“小熙?你换号码了?”
“换什么号码?”
“电话号码啊。”
“没有啊。”
云若熙有些奇怪,她什么时候换电话号码了?
“菲儿,你是不是看错了?”
“你在怀疑我的智商?”
文菲开始不满了:“你的号码我都能倒背如流,可是你看你现在这个,13………,明明就是陌生的嘛。”
“咦,那就奇怪了。一坤给我换的?他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家凌总估计是怕你被人勾搭走了,所以连号码都换了,哈哈……”
文菲在电话里笑个不停。
云若熙一时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和文菲交谈一阵后挂断了电话。
想了想,自己换了号码,云柳还不知道。
又给云柳打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有人接了起来,不过,并不是云柳本人。
“喂,小熙吗?”
“您是?”
“哎呀,真的是小熙啊,我是吴峰妈妈啊。”
“吴妈妈?哦,吴妈妈好,请问,我妈妈的电话怎么?”
云若熙一头雾水。
“小熙,是这样的,你知道的哈,马上学生们要期末考试了,这些天云老师被安排出题去了。学校规定,所有出题老师都不能带通讯设备,她担心你打电话找不到她,所以,云老师把电话给了我。”
“哦,我知道了,那麻烦吴妈妈了。”
“小熙啊,和吴妈妈还这么客气,以后回锦城,过来玩,啊?”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
“……”
通话结束,云若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当晚,凌一坤并没有回来。
只是给云若熙打来电话,让她和乐乐早点休息,别等他。
第二天,凌一坤依旧不见踪影。
晚上的时候,云若熙给他发过去一条短信。
许久,凌一坤才回了几个字:“乖乖睡觉,不要等我。”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忙成这样?
云若熙忍住没问,照顾凌乐乐睡觉之后,她躺在床上再一次给文菲打去电话。
文菲是明天晚上的飞机飞美国,她要去送送她。
毕竟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文菲想也没想,同意了。
完了,还叮嘱着说,她想乐乐了,让她把乐乐也带去给她看看。
云若熙自然是愿意,两人聊了一会儿,云若熙早早就睡了。
当晚,凌一坤依旧没有回来。
第三天傍晚,原本一直守在门外的刘建和小五敲开了门。
其实,他们也不会进屋,就站在门口,以便提醒云若熙时间快到了。
凌乐乐还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条小胖腿盘坐着,看到精彩的时候拍着手哈哈大笑。
云若熙已经收拾妥当,马尾,简单的橘色短袖,白色七分裤,外加一双平底鞋。
青春朝气,丝毫看不出已经快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乐乐,走了哦。”
云若熙走到凌乐乐身边,牵过她的小手。
凌乐乐放学后她就告诉她,晚上得去送文菲,对于文菲,小丫头印象不深,反正能和妈妈在一起,去哪儿,她都愿意。
从沙发上跳下来将手里的遥控板丢到茶几上,对着一旁的王妈说着:“王婆婆,电视别关,乐乐一会儿回来接着看。”
“好,好,乐乐去吧,王婆婆给你留着。”
母女俩出门,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照旧是凌乐乐和云若熙坐刘建的车,小五紧跟在身后。
不过,这一次,两人的车换了型号和牌照。
“刘建,怎么换车了?”
云若熙坐上去,忍不住问道,上一次的慕尚好好的,这一次又换成了欧陆。
“那些车公司要用。”
刘建回答。
“哦。”
这样的答案没有任何的瑕疵。
一辆黑色欧陆,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在御城的街道上左转右绕。
云若熙有些晕,这好像不是去机场最近的路吧?
刘建依旧回答得干脆利落,的确不是最近,但却是最不堵的路。
一个半小时后,母女俩终于在御城国际机场看到了满心焦虑的文菲。
文菲推着一个硕大的箱子,见着云若熙的一刹那,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小熙。”
云若熙牵着凌乐乐走上前。
文菲将乐乐抱到自己怀里:“宝宝要乖乖的,过段时间阿姨就回来看你们,好吗?”
凌乐乐似懂非懂,偏着头过来看云若熙,然后再偏着头看文菲:“文阿姨,你是要走吗?”
“嗯啦,去美国,乐乐也去过的啊。”
“美国啊,那里不好。”
凌乐乐摇头,美国给她留下了太多的心里阴影,有个爱发脾气的小叔,有个爱瞪眼的杜爷爷,还有一大群黑白皮肤的男男女女,那个地方哪有御城好。
文菲只是笑,见她迷糊的小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乖宝宝,阿姨走啦。”
说完,回过头看云若熙:“小熙,保重,好好和凌总过日子,他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云若熙最害怕这样离别的时候,文菲话里的吞吞吐吐,她都没发现,只是眼眶微红,上前将她和小丫头一起抱住:“菲儿,保重。”
文菲终于走了,经过安检的时候一步一回头。
或许,她一直在等樊泽森,但是,那个男人直到文菲的身影消失也没有出现。
云若熙无法体会她此时的心情,担心,焦虑,期待,失望,绝望……
“走吧,宝宝。”
云若熙牵着凌乐乐的手,声音明显带着落寞。
“妈妈,我们是回家了吗?”
凌乐乐的心情明显比云若熙好了很多,回家又可以看动画片了。
“对啊。”
云若熙点点头。
可是,两人这一次出来,离回家的路越来越远。
……
某医院的病床上。
苏妍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她已经呆了好几天了,因为手腕上的伤口,再加上情绪一直不稳定,医生让她住院治疗。
电话是家里的佣人打来的,佣人的声音很急,说是苏老爷子突然倒地昏迷,让她赶紧回去。
苏老爷子肺癌晚期,估计是病情恶化了。
苏妍从床上翻身下来,来不及穿拖鞋便往外跑,爷爷是她全部的希望,如果他就这样走了,苏妍再也没有了一丝念想。
也不顾医生和护士的拦阻,她跑出去后拦了一辆出租车。
等车子到苏家还未挺稳,正巧与120的车擦肩而过。
她又让出租车追着120跑,再一次到医院后,苏长川马上被送进了抢救室。
苏妍光着脚等在外面,心急如焚,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孩子,没有兄弟姐们,没有父亲母亲,碰到这样的事情,她太害怕了。
蜷缩在长凳上,她想到了给方渝打电话。
毕竟,苏长川曾经救过老太太的命,这个时候,她应该来看看。
只要方渝知道,凌一坤肯定也会知道,说不定,他就赶来了。
无助的时候,她多么希望他能陪在他身旁,即便是看上一眼,那也是力量。
虽然他伤她至深,但是,只要他一个温暖的眼神,她在心里就会默默地选择原谅。
她现在手掌,手腕都包着纱布,那是之前被瓷片划破的,这几天一直都觉得疼,钻心的疼,可现在,她完全没了知觉。
拿出电话快速拨打着方渝的号码,很不巧的是,方渝这几天去了御城郊区的一座寺庙打佛七,七天的时间里,不能带一切通讯设备,她是为了云若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专门设立的道场,需要心无旁骛,虔诚认真才行。
自然,苏妍的电话,她错过了。
等她从寺庙回来听家里的佣人说起时,苏老先生已经与世长辞了。
人生大半辈子相识,说走就走,方渝的心情一下跌入了谷底,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匆匆赶去苏长川的灵堂,他生前的巨幅照片放在正中,清瘦,矍铄的老者,双眸带着睿智和从容。
因为身份不同,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苏妍穿着黑色的长裙对着每一位献花上香的人机械地握手,点头,神情呆滞麻木。
方渝看着心疼,上前抖抖索索抓住她的手:“小妍啊,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苏妍在看到方渝的这一刻,脸上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细小的变化,她的唇角显出一丝若隐若无的笑,带着嘲讽,带着怨恨,只不过,方渝处于悲痛中,并没有发现。
凌一坤是在后半夜赶来的,匆匆上前恭敬地上了一炷香。
苏妍就站在他的身后,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脸上冷峻,才几日不见,她发现他消瘦了很多,五官轮廓更加立体。
凌一坤转身的时候,目光正好和苏妍的撞到一起,比起苏妍双眸含着千言万语,他的目光依旧是沉默,挺拔的身姿停顿了一下,最终又匆匆离开了。
两人之间没有一句对话,凌一坤出门后才挥手对着几名西装男说着:“你们暂时留下来帮忙。”
他到底是做不到狠心,毕竟,苏长川待他不薄,小时候,他经常会给他讲做人的道理。
老爷子的丧事,他本是应该尽绵薄之力的,可是云柳那边的事情紧急,他选择了离开。
苏妍是在后来才发现灵堂突然多了几名帮手,猜到是凌一坤所为,可是,他不在,留再多的人对于她也是于事无补。
一代文豪匆匆离世,留给人们除了一段茶余饭后,再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苏妍修整两天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苏长川一直都是好好的,为什么就晕倒了?
问家里的佣人,佣人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接到了一个电话,苏老爷子情绪激动,片刻后就倒地不起了。
电话?
什么电话?
苏妍翻找出苏长川的遗物,一部黑色的老式手机握在手心,翻阅通讯记录,最后一次的号码显示是一个网络手机号,这样的电话即便是通过电信查询,也根本查不到对方是谁。
到底是谁给苏长川打了电话,内容又是什么?
她记得苏长川从抢救室出来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小妍,不要委屈了自己,另外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这话是什么意思?
另外找个人是指不要去招惹凌一坤吗?
……
天御远郊一处废弃的仓库被掩映在层层叠叠的苍翠之间。
若不是仔细看,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一间屋子。
屋子打开,里面丢弃着一些工业用剩的废料,在那废料的一角有块可以移动的钢板,钢板之下是蜿蜒的楼梯,然后,就到了黑黢黢的地下室。
地下室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两个人,两个被全身捆绑的男人。
何嘉佑甩着一双长腿晃悠悠地走上前,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怎么样,还没想好?”
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正是那天出现在云若熙病房的一名记者。
“何少,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那天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声音像是女的,但对方明显是用了变声器,是她电话里告诉我说凌总有特大内幕,让我去抢新闻,连病房号都是她提供的。”
眼镜男浑身哆嗦,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破地方,除了喝水,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也不知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其他人都说是你给他们的电话,既然是去抢新闻,你为什么又要通知同行?”
何嘉佑微眯着一双眸,昏暗的光线下,眸色透出幽幽的寒光。
“真的,何少,请相信我,我没有打电话通知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
眼镜男要不是因为被捆着不方便,早就准备下跪求饶了。
何嘉佑对着身后跟来的两名打手使眼色,打手会意,从包里拿出一支针筒在他面前晃:“这里面装着足量的粉,从今天开始,一天一针,或许两天,或许三天,你就上瘾了。”
“不要,不要……”
眼镜男摩挲着地面拼命往后躲,他不要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打手并不理会他的求饶,抓过他的手臂一针刺了下去:“看清楚,只要我的手指轻轻一推,下一秒你就在天堂了,是不是很期待?”
“不要,不要,何少,我说,我说……”
眼镜男惊恐地呐喊着:“是苏妍,是苏妍让我去的。”
“苏妍?”
何嘉佑一脚踩到他的肚子上,“苏长川的孙女?”
“对,对……”眼镜男斜着双眼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支针,脸色惨白:“快拿开,我求求你,快拿开……”
打手看了何嘉佑一眼,对方并没有任何的提示,大拇指用力,满满一针管药水全部注射进去。
眼镜男满脸的绝望,随即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
他不要自己的人生从此以后变成瘾君子,不要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作为一名资深的记者,他曾经接触过那些吸食毒品的人群,整整一个月的追踪报道让他对他们的生活感到恐惧和触目惊心。
那些血糊糊的,骨瘦如柴的,整个身体千疮百孔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宁愿死去也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苏妍,都是苏妍这个女人害的。
眼镜男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苏妍和凌一坤的校友,因为一直爱慕苏妍,毕业这些年经常会制造各种巧遇和她重逢。
苏妍对他一度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就是前几天,他突然接到她的电话。
因为欣喜,他一下子热血冲破了脑门,想也没想便去招惹了御城最不能招惹的男人凌一坤。
冲动就是魔鬼,现在,他正在接受魔鬼的召唤。
---题外话---文文在开始慢慢收尾了,小伙伴们想要看到的将会一一呈现出来。
还是老话,新文求收。
挖坑抢婚,顾少一世长情。
153.153我和乐乐今晚就离开吗?(大结局三)
在眼镜男身边,还有一名被捆的男人。
他就那样靠在墙角静静地看着眼前残忍的一幕,像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个男人比眼镜男更难对付,从丢到这儿开始,他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刘建踹开他的车窗砸向他的那一拳开始,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偿。
这人,正是在医院停车场准备开车撞向云若熙和杜安琪的司机。
之前在医院养伤,并没有动他。
等他出院之后,何嘉佑让人把他逮了。
连同着眼镜男一起关在这潮湿阴暗的地下室。
他和眼镜男不同,一整天不喝水也能过,不似眼镜男,浑身上下因为惊恐抖得像筛糠一样。
何嘉佑知道自己碰上狠角色了,道上混那么多年,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能做到如此镇定的人真是不多。
其实,他不交代,何嘉佑完全可以将他一刀抹了脖子。
但是他又很好奇,明明他的车已经要撞到云若熙了,为何就停了下来?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停止了最初的想法?
如果说是一起意外的车祸,见到要撞人了,司机连忙刹车,这个理由,他打死也不会信。
关了这些天,吓也吓了,打也打了,他愣是一声不吭。
浑身都是血污,伤痕累累,也没听见他哼一声。
如此超强的忍耐力,连何嘉佑都忍不住佩服。
所以,在给眼镜男用药的时候,他敬他是条汉子,对他格外开恩。
除了发泄踹上他两脚之外,并没有再给他任何的为难。
……
一天之后,何嘉佑再一次来了。
这一次和往日不同,他竟然带来了酒水和一些卤菜。
眼镜男被丢弃在一旁,注射药品之后昏昏欲睡。
他带这些来,只是因为那个不言语的司机。
也不嫌地下脏,何嘉佑盘腿坐在司机的对面,“老鬼,把他的手解开。”
他对着身后的其中一人说道。
在司机诧异的目光下,老鬼绕到他背后将他捆绑几日的双手解开了。
动了动手腕,由于血脉不太通畅,还有些麻木,但是终于可以自由的活动。
何嘉佑递给他一杯酒。
他看了一眼,也不怀疑酒里掺了东西,二话不说扬了脖子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何嘉佑面不改色:“你是退伍军人?”
司机不说话,将杯子举到他面前,意思是让他再倒一杯。
何嘉佑邪肆的笑,倒满之后,两人碰了杯:“干了。”
司机再一次一饮而尽。
然后,两人便开始了默不作声的饮酒,吃菜。
吃完,何嘉佑让老鬼将他脚上的绳索和镣铐也解开了。
“如果你要找我报仇,我等着,夜宴的老板,何嘉佑。”
他递给他一张名片,然后拍了拍司机的肩。
司机将名片丢在地上,看了何嘉佑一眼,仍旧是一句话没说,迈了腿转身走了。
此时,何嘉佑才发现这人的背影还挺酷,虽然衣衫褴褛,浑身血污,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由内而外的沉稳之态。
果然如凌一坤所说,此人不是一般人。
既然问不出,就放回去暗中观察,说不定很快就能抓到他身后的那条大鱼。
至于眼镜男,知道是苏妍之后,何嘉佑也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接下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让老鬼将他拧出来丢弃在路边,这里来来往往无数的车辆,如果他运气好,总归会被人救走的。
……
凌一坤最近几天一直辗转在各个城市之间。
刀疤非常的狡猾,在许多地方都留下一丁点蛛丝马迹,等待他的人找到时,却又是扑了一场空。
苏长川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个意外,苏老爷子得肺癌的事,他听苏妍说起过,估摸时间至少还有几个月的生命,没想到如此匆忙。
他这边忙着云柳的事情,自然顾不上更多。
赶回去上一炷香,算是他对他的敬畏和缅怀吧。
至于苏妍,在听到何嘉佑告诉他,眼镜男说出的幕后之人时,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同窗几年,他洞察人心,怎么能不知道苏妍的心思。
只是,苏长川刚去世,他无法立刻置苏妍于死地。
他目前最大的敌人是刀疤和沈文轩,苏妍那边就暂时先搁置着吧。
天御那边已经几日没回了,他现在身在锦城给云柳买的房子里,这套房,云柳并没有搬来住,一切都是当初他们离开时候的样子。
深夜站在阳台上,他想起那一夜云若熙迷茫的姿态,明明两人相隔那么近,却又是那么远。
远的,是人心。
他知道,她在想念她曾经的恋人。
而现在,两人相距千里,他却又觉得离她好近,近到触手可及。
这间房子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她的温暖。
衣柜里,她穿过的衣服还在,抱在胸口,就像是在抱着她。
他想她了,却不敢给她打电话。
他怕她问起来,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小女人身体不好,精神焦虑,如果得知云柳的事情,他怕她承受不了。
换了她的电话号码,是怕万一刀疤打电话去威胁她。
而重新复制了云柳的号码然后将电话交给吴峰的母亲,他也是思虑再三的。
在锦城,估计云若熙最能信得过的人就是吴峰一家。
如果小女人打电话想要找母亲聊家常,一次打不通,可以理解为云柳忘带手机了。
两次,三次,都不行,那肯定就是云柳出事了。
别的不说,云柳心脏不太好,又是一人独居,小女人一定害怕从前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急急忙忙赶回锦城,可依旧找不到人,岂不是更着急?
那时候他该怎么对她说?
所以,想来想去,他找到吴峰妈妈。
吴峰妈妈也算是挺好的,知道凌一坤和云若熙的事情后,虽然为自己的儿子惋惜,但是姻缘不可强求,她也是懂。
在看到往日里高高在上,衿贵疏离的男人为了云若熙亲自登门拜访和请求时,她感到非常的震惊,一个呼风唤雨的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一点,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或许,云若熙的选择是正确的。
既然从小她就当她是自己的闺女,吴峰妈妈也愿意帮这个忙,联合着凌一坤对云若熙撒了谎,一个善意的谎。
凌一坤每天都在和杜鸿文联系着,他回美国也是危机重重,凌一坤暗暗担心,毕竟他是云若熙的生父,不管小女人知道身世的真相后是什么样的想法,至少,他必须确保到时候杜鸿文站在她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而不是意外留下的一具尸体。
幸好,他在那边一切计划得还算顺利。
……
御城近郊别墅。
柯雅呆在那里已经有些日子了,成天除了吃便是睡。
沈文轩吩咐过,外面还没有到平静的时候,她最好别出来。
柯雅也算识趣,为了避免死无葬身之地连别墅大门一步都未迈出过。
这些日子,沈文轩偶尔会给她带食物过来,顺便折磨她一晚,其余的时间都是她一人度过的。
之前的时候,她还觉得离开的希望很渺茫,整个人一度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可是前两天沈文轩带给了她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那便是云柳被刀疤绑架了。
云柳出事,云若熙自然不会好过,那女人是凌一坤的软肋,只要云若熙难过,凌一坤就会分出所有的心思去解决云柳的事情。
如此以来,凌氏财团没了他坐镇,他正好可以和他之前给过好处的两位副总给凌氏闹点事情。
如今凌氏将重金投到海外的石油上面,说不定,他可以制造点什么意外呢?
刀疤那边也是进行得很顺利,鸿云财团的内部人员基本算得上是大换血,只要杜鸿文稍有疏忽,那便是他死期的日子到了。
这些情况,沈文轩也跟柯雅分析得头头是道。
柯雅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事成,柯家也会跟着沈氏扬眉吐气。
如果不成,沈氏和凌氏相争,肯定是会受重创,那时候柯家的机会也来了。
想到柯家,柯雅自然想到了自己的堂哥柯华刚,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柯家就他那么一个男人,想要光耀门楣,还得靠他。
她一个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然后生儿育女的。
柯雅叹了口气,再也无心欢喜,从沙发上爬起来满屋子转悠。
这次,她又转到了楼梯间。
那里,她明显知道有个地下室,她都能看到一块类似于钥匙孔的东西,但是没有钥匙肯定打不开。
她很好奇,里面到底是藏了什么?
像那间房子里满屋的眼镜蛇?
或者是军火弹药之类的东西?
她的高跟鞋啪嗒啪嗒在上面踩了无数次,依旧理不出头绪。
想试探着问沈文轩,又怕招惹那头魔鬼,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想着,等那次他睡着之后,从他身上找找钥匙。
估计,柯雅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她一直寻找的堂哥就被沈文轩关押在地下室,并且成天被她踩在脚底。
……
晚上的时候,沈文轩又来了。
这一次,他给她送来了一只猫。
说是怕柯雅孤单,留下一只猫陪陪她。
猫身通体黑色,无一根杂毛,是纯种的英格兰折耳猫,大饼脸,萌萌哒的小动物。
柯雅虽然喜欢它,但骨子里不相信沈文轩,依照他那变态的性子,会如此好心?
事实总是出乎意料,这次,他果然只是来送猫的,并且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柯雅将那只猫抱在怀里第一次有了一丝迷茫。
……
御城国际机场。
云若熙牵着凌乐乐的手从里面出来后照旧是上了刘建的车。
宾利欧陆在夜色中疾行,远离了繁华的都市,在浓郁的夜色中绕着山路最终到了一处小型停机场。
这地方她没来过,但是曾经听文菲说过,解放战争时,这是用来运输军用物资的军用停机场。
在停机场的跑道上,一架银色中型客机远远停在那儿。
云若熙下车来看了那飞机一眼:“刘建,我和乐乐是准备今晚离开?”
她的话语里并没有太多的惊奇。
“是的,云小姐,这是凌总的意思。”
“好!”
云若熙没有一丝犹豫,牵着凌乐乐的小手:“乐乐,走吧,我们去找爸爸。”
凌乐乐在车上的时候有些昏昏欲睡,现在下车来,脑子有些泛迷糊:“找爸爸?可是,乐乐还要回家看电视呢。”
小丫头双手揉着眼睛有些不开心,爸爸自己会回来的,干嘛要去找他啊?
“爸爸想乐乐了,更何况爸爸那边也有电视,乐乐也可以看啊。”
“这样啊。”
凌乐乐歪着头,有些犹豫。
“来,妈妈抱。”
云若熙不等她的回答便将她费力地抱在怀里。
下意识的,她觉得等待的时间越久越不是好事儿。
母女俩登上飞机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
一个是刘建的父亲刘康明,还有一位便是之前在医院见过一面的张清海,剩下一名是位女士,云若熙不认识。
“云小姐!”
刘康明恭敬地朝她行了个礼:“从现在开始,你和乐乐的安全将由我和张清海负责,这位姓江,名兰,是一名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也是江特助的妹妹。”
“刘叔好,张先生好,江医生好。”
云若熙浅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我和乐乐就麻烦你们了。”
“云小姐客气。”
众人都朝她微微点头。
特别是刘康明,在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欣赏。
第一次在老宅见到她时,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一定会是凌家未来的少奶奶。
那时候,他还看不出她身上的优点,无非就是人长得清秀一点,气质大方一点,但是现在看来,却又完全的不同。
今晚的安排,云若熙不知情,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她镇定自若,落落大方。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
其实,云若熙刚上车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刘建开车一向平稳,今天她却能感觉到他有些心绪不定。
和文菲拥抱离别的时候,好友突然说出凌总是位不可多得的男人,一开始,她还觉得那是因为两人要分开了,文菲叮嘱她很正常。
后来一想,不对,即便是叮嘱,她也不会说得如此一板一眼,肯定是别有所指。
直到宾利欧陆从机场开往蜿蜒的山路时,她似乎是想明白了。
凌一坤在前些日子告诉过她,让她暂时离开,当时,她并没有在意。
更何况在家的时候,凌一坤的神色与往常并没任何的异议,以至于她差点忘记这件事情。
直到后来,他接连几天没有回家,再联想到云柳的电话竟然是吴峰妈妈接到的。
如此一来,有答案在她脑子里呼之欲出。
刀疤潜逃回美国,肯定还会挑起事端。
难道是母亲那边出了事情?
母女俩相依为命多年,有些习惯总是存在的,如果云柳真被学校调去出题,她一定会提前打电话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但事实上并没有。
而是她打电话过去,通过吴峰妈妈才得知的。
这不符合云柳心思缜密的性格。
她猜测到了,但是,不能问出来。
既然大家都想要竭尽全力对她隐瞒,她也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飞机从起飞到降落在广西的一座小城镇时,她一直都保持着微笑。
因为是深夜,凌乐乐经不住折腾已经睡着了。
她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一张小脸上神情安定,精致的五官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耀眼又迷人。
下飞机后,一行人驱车来到一处院落。
来不及细看,又累又乏的她抱着凌乐乐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云若熙在一阵鸟鸣中醒来。
身旁的小丫头还在睡,她不忍心叫醒她,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
走出卧室,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竟然是一处占地广阔的四合院,时值夏日,园中的花草正吞吐着幽幽的芳香,成片的杜鹃,蔷薇怒放,浓艳的色彩让人看起来心情愉悦,这座院子看来简单,却又处处透露出考究和精致。
红砖青瓦,绿意芬芳,正是她想要的那种田园生活。
更让她惊讶的是,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两条嬉闹的小哈士奇。
这些,肯定是凌一坤吩咐的,想到男人如此用心,云若熙的眼眶泛出了水雾。
自从有了他之后,她和宝宝都躲在他的羽翼下舒适的生活,留下他一人在外面承受着风吹雨打。
刀疤的狠冽,她已经见识过了,担心云柳的同时,她也很担心他。
他是她和乐乐的天,如果塌了,该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想要将澎湃的心绪平静一下。
此时,隔壁的房间门也开了,江兰穿着一套鹅黄的运动装微笑着走向她:“云小姐早。”
“江医生,以后就叫我小熙吧。”云若熙伸出手:“给你添麻烦了。”
“小熙?这个名字我喜欢。”江兰爽朗一笑:“听我哥说,我们应该是同龄人,我不客气,你也别客气了,叫我小兰就好。”
154.154重逢的镜头(大结局四)
两个同龄的女子相视一笑。
江兰性子爽直,容易相处,不久前才从国外回来,是妇产科的一把好手。
很明显,凌一坤为了云若熙也算是绞尽脑汁,照顾得无微不至偿。
怕她闷,给她安排了这样一个女孩子在身边撄。
江兰很合云若熙的性子,两人相处不会拘谨。
谈话间,张清海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他去外面是巡视一番,云若熙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安全。
包括飞机的航线,车辆的安排都做了周密的部署。
刀疤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刘康明外出采购还未回,这个院子除了他们一行人,还有两名从外地带来的保姆专门负责打扫卫生和洗衣做饭。
早餐还未好,江兰陪着云若熙在院子四处转转。
院子比不上凌家老宅,但是假山,亭台,花园,长廊也是应有尽有,透着江南水乡的恬淡和灵秀。
不知凌一坤什么时候物色好的?
估计就是在动物园,她隐隐透露出自己心愿的时候。
走出院外,是安静的乡村,鹅卵石铺就的道路通向各个农家院落,不远处是辽阔的一弯湖,湖面荷叶层层叠叠,荷花在晨风中亭亭玉立。
“小熙,这个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身旁,江兰问道。
“是一坤选的吧,我很喜欢。”
云若熙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凌一坤的爱恋之情。
“嗯,我哥找了好几处地方,凌总一下就看上了这里,果然,相爱的人都是心心相通的。”
两人正聊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从远处开了过来。
“是刘叔回来了。”江兰指了指那辆车:“乡下地方,如果出现豪车,怕引人注意。”她解释着。
云若熙点点头:“嗯,走吧,我们去看看刘叔带了什么好东西。”
“好啊!”
帕萨特停下,刘康明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剩下的便是狗粮。
刘康明将它们搬下车的时候随口对云若熙说道:“大少爷说必须要两只小狗,免得你和乐乐抢。”
云若熙听得脸色一黑,她有那么过分吗?
还和乐乐抢呢?
平日里都是他和乐乐在置气吧。
江兰“噗嗤”一声笑出来:“小熙,你好幸福,凌总一直将你当他的女儿哄着呢。”
云若熙听得面上一红,她真的被宠得有那么明显?
......
凌乐乐刚睡醒,环规四周后发现自己呆在一处陌生的环境,云若熙不在,她有些害怕,光着脚丫子便溜出来找人。
寻到声音的时候正好听到江兰的话,小嘴一撇:“妈妈才不稀罕当他的女儿呢。”
说完又小声地补了一句:“乐乐也不稀罕,哼!”
昨天妈妈还在说爸爸想她了,结果等她醒来一看,哪里有凌一坤的影子了?
在他心里,估计就没有她这个女儿。
小丫头想着便生气,好几天不见他,其实,她的心里是很想念他的,结果,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哟,乐乐醒啦,来阿姨抱抱。”
江兰回头便看见小丫头翘得能挂油瓶的小嘴。
“才不要呢。”
凌乐乐冷哼一声,跑到云若熙身边抱住她的大腿:“妈妈,爸爸呢?”
云若熙蹲下来将她抱到自己怀里:“爸爸去给乐乐买礼物了,过些日子就回来。”
“可是,乐乐不想要礼物。”
凌乐乐圈住她的脖颈,小脸撒娇地磨蹭着她的脸。
“真的不要?”
云若熙挑眉问她。
“真的不要。”
凌乐乐肯定地点头。
“好吧,那两只小狗都归妈妈了。”
“什么小狗?哪里有小狗?”
凌乐乐一下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云若熙吻了吻她的额头:“走吧,妈妈带你去看。”
母女俩再一次来到院长的角落时,凌乐乐早已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乐得又蹦又跳。
“妈妈,你看,真的有小狗呢,和雪球一样,乐乐好喜欢。”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去开笼子,也不管小狗朝着她旺旺叫,伸了一只小胖手抓住其中的一条狗腿便将它拧了出来。
这野蛮劲儿,也不知像谁。
小哈士奇惊吓到了,在半空中不停地叫,四条腿拼命蹬,凌乐乐一点也不怕,换只手提拉着它的毛将它紧紧抱在怀里。
这条哈士奇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两只小耳朵竖得高高的,黑白灰的皮毛柔柔软软,小丫头看一眼就爱上了。
“妈妈,晚上我要抱着它睡。”
“妈妈,我要叫它美美。”
“妈妈,我想要给它穿裙子。”
小丫头笑得眉眼弯弯,抱着哈士奇在院子里转圈,才一眨眼功夫,已经将她想念的爸爸抛到九霄云外了。
笼子里剩下的一只小哈也被云若熙放了出来,院子大,小狗需要蹦蹦跳跳才能长身体。
那狗狗也不怕生,追在凌乐乐的身后舔她的光脚丫。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小丫头的欢笑声。
……
锦城远郊一座农家小院。
云柳被绑来已经是第六天了,这六天时间里,她都被丢弃在一处杂物间,除了吃喝之外,她的手脚捆得严严实实,连带着嘴巴也被堵住。
外面房间,日日夜夜都有六七个大男人看守着,想要逃跑完全不可能。
云柳心思聪慧,从古至今,绑匪无非就是为了几种情况,要么为钱财,要么为名利,要么就是干脆杀人灭口。
这些天她并没有遭受非人的虐待,偶尔外面有人在打牌时输了钱,心情不好,走进来朝着她踹上两脚。
看来,肯定不是杀人灭口,要不然不会如此大费周折。
那就是要钱财或者名利。
想到这个,她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凌一坤。
凌氏财团富可敌国,树下的劲敌肯定也多。
或许,他们就是冲着他来的。
凌一坤是个不可多得的经世之才,却也是手段狠冽之人,如果知道她被他们虐待致死,那这一伙人到时候不但拿不到钱,连命都保不住。
白费力气的事情,他们肯定也不愿意去做。
所以,她被绑来之后,从不反抗,只是对他们说,她心脏不好,动过两次大手术。
意思就是,我的身体差,稍不留神就死了,到时候,你们只会得不偿失。
幸好,大家都是聪明人,骂骂咧咧几句也就算了。
毕竟,她一个老太婆,之前又与他们之间没有挖祖坟的仇深似海,犯不着非要杠上。
看似维持着的良好情况在刀疤到来之时戛然而止。
今天是一周期限的最后一天,刀疤拧着几瓶酒踢开了小院的门。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总部那边的人员调动基本上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杜鸿文拼死也只能是一副空架子,他并不会担心。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拿云柳的死刺激那个老东西,顺带着折磨折磨凌一坤,以泄他心头的怒火。
杂物间里,云柳听见了刀疤的声音,心脏莫名收紧,这个男人正是当天晚上闯进她房间的男人,面容狰狞,声音带着凌厉狠毒,一看就能知道他的凶残。
果然,刀疤踹开房门时,二话不说便一脚踩到她的小腹位置:“云老师,你那乘龙快婿还没把钱准备好,你来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他说得很轻,面部表情却是咬牙切齿。
云柳疼得额头上渗满了冷汗,听刀疤的口气,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是冲着凌一坤的钱来的。
她的嘴被塞住,无法说话,只能从鼻翼里发出几个单调的声音:“嗯,嗯……”
“哦,对了,忘记你不能说话。”刀疤凑近她的身前,一把扯下她嘴里塞着的破布条:“来,给你好女婿打个电话。”
刀疤拿出手机,拨通了凌一坤的电话后放到她的耳边:“你给我好好说,否则……”
刀疤说着,踩在云柳小腹上的腿又加了几分力度。
云柳咬了牙,努力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凌总啊,来来来,听听你丈母娘给你说点什么?”
刀疤在电话这边笑得有些狰狞。
“一坤啊,是一坤吗?”
云柳忍着剧烈的疼痛对着电话轻轻的喊。
“妈妈,我是一坤,您怎么样了?”
凌一坤一直在等刀疤的电话,今天是最后期限,他相信刀疤不会失约。
“一坤啊,我没事儿,你知道的,我是教师啊,教师……”
云柳的嘴唇有些颤抖,上一次听见凌一坤开口就喊妈,她觉得别扭。
而现在,听见他再一次喊她妈妈的时候,她却忍不住想要流泪。
刀疤在一旁不耐烦地听着,说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到重点,将电话拿到自己耳边:“凌总,你丈母娘的声音也听到了,她现在活得好好的,钱呢?乖乖放在我指点的地点,否则,我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做点什么。”
“二当家,你在怀疑我?”
凌一坤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凌氏财团别说十亿美金,便是拿出千亿美金也只是动动小拇指的事情。”
“今晚十点,我要看到钱。”
刀疤说完,掐着时间将电话挂断了。
他相信,这样的事情凌一坤肯定不会报警,因为他自己养了一批比警局更精英的人员,两人通话,他们一定会追踪。
但是,只要把时间控制好,追踪也没用,他就是想要耍耍他的威风。
凌一坤此时正站在锦城一处小型停机场上,清凉的山风阵阵吹来安抚着他略显焦躁的情绪,钱已经准备妥当,装在一辆集装箱的车上,就等着晚上送过去。
云柳是云若熙的命,他不能冒险拿假货去糊弄,一切得等事情完成之后再说。
他的手里紧紧捏着刚才通话的手机,云柳说,她是教师,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她说自己是教师到底是什么用意?
从云若熙的聪明劲儿来看,云柳一定也是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人,她这样说,肯定有所指,教师,教师……
凌一坤在心里默念着,忽然,他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
教师,不正是桃李满天下的意思吗?
说不定云柳是无意中看见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但是有刀疤在,不能明说,只能用如此隐晦的意思,她相信他能悟出来。
云柳的意思的确如凌一坤猜测的一样,被绑去的第二天屋外下起瓢泼大雨,她听见外面有人进门,然后扯着大嗓门喊到:“日它娘的,下个球,后山的桃子给老子砸落得到处都是,我草……”
后山,桃子,云柳从这两个词里猜测到了最关键的因素。
于是,和凌一坤通话,她试图把这两个关键词告诉他。
“刘建,马上去搜查锦城周围,或者是周边的县城乡镇看看有什么地方种植了桃树李树之类的,越快越好。”
刘建虽然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但最终什么也没问,直接吩咐下去。
一时间,他们的人又开始绕着桃树李树奔波忙碌。
下午时分,消息汇总,很不幸的是,锦城本来就是水蜜桃之乡,整个锦城周边栽有桃树李树的地方多达三十几处,其中还不包括附近的城镇。
搜寻难度看似缩小,却更加困难。
那些地方都是偏僻地带,山坡上种树,山间搭有无数的小茅屋供主人晚上防贼用,山脚下散落着小小的村落,村落里住着一些人家。
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得一家一家挨着搜寻,如此一来,下午到晚上交钱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用的。
凌一坤阴沉着一张脸,刘建给他递上一瓶水,也被他挥开了。
为了云柳,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合过眼,现在眼眶中红血丝遍布,连带着胡子都长出一大截,整个人看上去竟然直逼艺术家的颓废之态。
“继续找,一刻也不要松懈。”
他背对着刘建说道。
“好的,凌总,那杜老爷子那边?”
“那边暂时无碍。”凌一坤单手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切就看晚上九点。”
今晚九点是他和杜鸿文约定的时间,两人都知道,杜鸿文一旦回到美国,那边肯定会架空他所有的权利,进一步逮个机会再将他囚禁起来。
这些天,为了云柳,杜鸿文只能按耐不动,就等着落入刀疤的圈套中。
他生怕自己暗地里的动作被刀疤知道,让他狗急跳墙,对云柳不利。
而今晚九点,也就是离刀疤和凌一坤约定交钱的前一个小时,杜鸿文会被他自己安排的双面间谍抓起来,按照刀疤的心狠手辣,他会被他手底下的兄弟用到各种极刑,然后视频给云柳看。
刀疤早些年在混黑道的时候,被人废了男根,于是心里极度变态,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儿才能让他兴奋。
因此,杜鸿文不得不走这一招最险的苦肉计。
只要他被抓,刀疤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正是他们营救云柳的好时机。
在鸿云总部,云柳这边一旦脱险,杜鸿文的人自然也会倾巢而出,来一次彻底的内部大换血。
这计划,只有几人知道。
虽然事先布局周全,毕竟也是涉险,谁也预料不到其中的千变万化。
晚上八点,凌一坤接到萧风的电话,说是杜鸿文已经准备妥当了。
凌一坤双眸微敛:“三叔,那就拜托了。”
他难得用如此客气的语调说话。
杜鸿文一旦身陷囹圄,外面的一切必须靠他这个拜把子的老三来打理。
萧风“嗯”了一声,没有承诺,也没有肯定。
凌一坤将电话捏在手心,夜幕下,他看着上面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今日是一场大战,两边都不能松懈。
九点.
云柳被关的那间杂物间突然多了一台偌大的显示器,她的手脚被捆,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看着刀疤邪笑着进来,只能用双眸惊恐地望着她。
刀疤用脚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打开显示器,“云老师,你看看你,怕什么?我只是给你看看电视,毕竟,再过一小时你的好女婿就送钱来了。”
“这一小时的时间里,等着也等着,不如,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
“嗯,嗯……”
云柳反捆的双手努力挣扎着,她才不认为刀疤会好心给她看什么电视。
难道是云若熙出事了?
一想到这个结果,云柳的心脏就止不住的开始疼痛。
刀疤无视她额头上滚下的豆大的汗珠,画面一闪,里面便出现了几个忙碌的身影。
云柳忍着疼痛,瞪着一双眼睛在他们中间努力搜寻云若熙的影子,幸好,从体型上看,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为此,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杜鸿文被牢牢捆在一张铁质的特殊椅子上面,脸被遮住,完全无法动弹。
云柳之前并没有在意,只要不伤害到她的女儿,她这个当妈的受一点苦并没有大不了的。
随着刀疤的电话指示下,对面的人将杜鸿文脸上的布扯开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赫然出现在云柳的面前时,她浑身忍不住地颤抖。
分隔二十多年,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两人重逢的镜头。
或许是一间充满情调的咖啡厅。
或许是落叶缤纷的街头。
或许是人群拥挤的商场。
每一个画面都是唯美而浪漫,单单这样血腥的场景,是她做梦都不曾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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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155一坤,听好了,我爱你(大结局五)
杜鸿文上身被脱光了衣服,拇指粗的铁链将他小麦色的皮肤勒出无数青紫的印记,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的伤,胸口最严重,不知被什么东西横七竖八划开了好几道长长的口子,粉色的皮肉翻卷,正在往外流着殷红的鲜血撄。
隔着屏幕,云柳仿佛都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在杜鸿文的旁边放着一盆火,火焰跳跃中是一把烧红的烙铁,这东西用来对付敌人已经传承了好几个世纪,因为无与伦比的残酷和难以忍受的痛苦一直被用刑之人偏爱着。
在杜鸿文的面前也摆放着一台显示器,他那边照样能看见云柳的状况。
在抬眸的一瞬间,他对着屏幕里的她温柔一笑。
这笑,是他迟到了二十多年的愧疚和思念,是他现在唯一能给予她的安慰和宽心偿。
同时,他双眸的瞳孔上高科技隐形膜开始迅速拍照视频,然后将视线里所有能看见的一切关于云柳被绑架的有效信息传给萧风。
这是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云柳一个弱女子,她没法向外界透露信息,凌一坤那边迟迟搜寻不到,多拖延一分钟,她就会多一份危险,这也是他为何甘愿落入圈套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刀疤狡诈,如果不是他亲自出面,他一定不会让他看到云柳的状况。
所以,即便被剥皮剜骨,他也是心甘情愿。
坐在杜鸿文身边的男人名换老九,也是他和刀疤,萧风一起的拜把子。
只不过,如今物是人非,曾经一声声唤的老九正对着他的大哥举起了那把烧红的烙铁:“老东西,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老九冷冷地笑着,将烙铁在他面前晃:“不要怪你这个弟弟翻脸不认人,你想想,我为什么会反?”
老九自说自话:“江山好不容易打下来,你却打算交给你那没用的侄女婿,要是那个软蛋坐上去,还能有我们这些兄弟的一条血路吗?”
对于凌一凡,他们从来都不看好,性子偏执,遇事犹豫不决,根本就不是当老大的料,听到刀疤回来告诉他们这一确切消息之后,大家的内心都开始蠢蠢欲动。
然后,在刀疤的煽风点火下,一部分人投靠了他。
老九就是那部分人中的一员。
杜鸿文并不理会他带给他的威胁,温柔的目光一直看着视频中的云柳,隔着冰冷的屏幕,他用唇语告诉她,不要担心他。
那唇语还是云柳曾教给他的。
她现在自然懂得,在看到炙热的烙铁靠近杜鸿文的胸口时,一直不曾落泪的云柳眼角开始滚落着豆大的泪珠,嘴不能说,只能从鼻翼里哼出无助的哀求,不要,不要啊……
她不明白,杜鸿文又是为什么被绑架了,并且还要受到如此酷刑。
对于杜鸿文现在的身份,云柳一概不知,蜷缩着身体努力往刀疤身边爬过去,她想要求求他,不要伤害她深爱的男人。
刀疤一直在笑,笑得脸上的疤痕扭曲成了一条可怕的蜈蚣,他一脚踹到云柳的身上,顿时,云柳如断线的风筝一下飞到墙角,撞到堆放的一些干柴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屏幕那边,杜鸿文沉稳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额头上血管突突暴跳,双眸翻卷着猩红。
下一瞬,就在云柳的眼皮底下,老九手中的烙铁狠狠地贴上了他的胸口,一时间,青烟四起,焦糊味窜在燥热的空气中。
云柳绝望地看着,她没法喊出来,眼泪流得更凶,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她被捆的双腿不停磨蹭着地面,连带着鞋袜都蹭掉了,白皙的皮肤立刻磨破,泛出血珠。
她拼命的摇头,泪眼模糊间,她竟然看到杜鸿文在用唇语告诉她,他爱她。
尽管他的面部因为巨大的痛苦变得扭曲,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格外的眷恋。
那一瞬间,云柳再也承受不住心里上的折磨,心尖一阵剧痛袭来,她靠着墙壁缓缓倒了下去。
这个原本漂亮多情的女人冒险为他生下女儿,在岁月的煎熬里备受摧残,他看见她泛了花白的头发,还有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他的心再也抑制不住地撕裂的疼。
如今,云柳一切苦难好像都过去了,女儿长大,觅了好夫婿,有可爱的外孙。却再一次因为他的出现让她的生命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必须在余生的日子里护她一切安好。
杜鸿文的双眸凶光乍现,体内那头狂怒的野兽在歇斯底里的咆哮。
……
云若熙在小院里和凌乐乐已经呆了好几天了,小丫头因为不用去上幼儿园成天嘻嘻哈哈和两只小哈士奇玩耍。
期间,她给两条狗取了名字,一只毛色浅浅的,她叫它小浅,一只毛色稍深的,她叫它美美。
其实,两只都是雄性,却偏偏被任性地唤得如此柔美。
为了表示抗议,小浅和美美成天旺旺叫。
云若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小丫头被狗追着跑,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心里却是布满寒霜。
这几天,凌一坤再没有给她打电话。
而她,也乖乖地等待着。
她相信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她的母亲救出来。
昨天的时候,她曾旁敲侧击问过刘叔,只是问他,凌一坤的身体还好吧。
刘康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回答,大少爷挺好的。
他不知道,云若熙是不是猜到了云柳的事情,既然她不开口问,他也不会主动说。
毕竟,云柳那边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如此一来,刘康明对于小女人的蕙质兰心又多了一份欣赏。
江兰特别好,每天都会按时给云若熙做一些常规的检查,两个保姆偶尔饭菜不合她的胃口,江兰还会亲自下厨为她熬上一碗香浓可口的粥。
有了她的帮助和凌乐乐的陪伴,日子不再变得那么煎熬。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心思,她每天只会在清晨和傍晚的时候站在小院外鹅卵石铺就的乡村道路上凝望片刻。
那里,是凌一坤要来的方向,她想要等等他,想要第一时间看到他。
每当此时,江兰便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她纤柔的背影。
这个女人,比她想象的更坚强。
等云若熙转身时,她才微微一笑,白皙的手指向不远处的荷塘:“看,小熙,又有荷花开了。”
“嗯,比昨天多了好多朵。”
两个小女人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掩饰着内心的情绪。
凌乐乐偶尔也会抱着小浅或者美美跟在云若熙的屁股后问她:“妈妈,你是在等爸爸吗?”
瞧瞧,连三岁的小孩子都能知道她的心思了。
云若熙只是笑,蹲下身来摸摸她的脑袋,再摸摸狗狗的脑袋:“乐乐,这里好玩吗?”
“好玩。”凌乐乐歪着头,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可是,爸爸不在。”
说到凌一坤,小丫头的眸子里含了水雾。
云若熙拍拍她的头:“爸爸很快就来了,或许,哪一天宝宝刚睡醒就能看到爸爸了。”
小丫头把云若熙的话记在心里,每晚早早上床睡觉,她就等着第二天一睁眼,爸爸便出现了。
漆黑的夜,也是云若熙最难熬的时候,通常,她都是睁着眼睛盼天明。
她生怕自己睡下去会胡乱做梦,她现在突然变得迷信了,万一梦境预兆不好,她该怎么度过惶恐的第二天?
凌一坤终于来电话了。
是在一个黄昏,天边火烧云燃得浓烈,云若熙穿着一条浅蓝色的宽松长裙正看着湖里的荷花出神。
身后,江兰把手机递给她,她看到凌一坤的名字在屏幕上出现时,心事才回笼,慌慌张张接起来,手捧着电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或许是煎熬得太久,她无法用语言表达此时的欢喜。
“小熙。”
电话那头,凌一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一坤,我在的,你怎么样了?”
云若熙的手不停地颤抖。
“小熙,我挺好的,大家都挺好,你呢?和女儿最近乖不乖?”
“嗯,很乖,乐乐很乖,我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很乖,宝宝不闹了,我每天能吃很多的东西,不信,你问江兰,还有刘叔……”
云若熙对着话筒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男人在那边静静地听着,良久,他才继续说道:“小熙,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走不开,等办好,我就去看你和我们的宝宝,嗯?”
“嗯,没关系的,你忙,我会照顾好孩子们。”
云若熙的眼眶已经隐隐泛了泪,深吸一口气:“还有,一坤,你听好了,我爱你,为了我和我们的孩子,我要你好好保重身体。”
小女人坚定而柔软的声音像古老的钟声,带着魔咒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房。
她说,她爱他,要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凌一坤的身形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只言片语,却是沉重如山。
“小熙,我也爱你,爱你和宝宝,爱我们的家,乖乖听话,等着我。”
他艰难的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
如果再说下去,他会因为浓烈的思念忍不住跑去找她。
今晚是一张恶战,他不能走。
生死攸关,刀枪都不长眼,他又带了无尽的眷恋。
幸好,一切计划进行得还算非常顺利。
杜鸿文传给萧风的视频和照片也全部传到他这边来了。
通过技术分析,视频上有一处细节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云柳是被关在一间密闭的杂物间,杂物间里恰好堆放着一条废弃的狗项圈,那项圈是用铜做的,上面还刻有两个汉字,经过仔细辨认出是“黑狼”二字,初步推断,这应该是狗的名字。
用铜做狗项圈,至少来说,狗的主人应该生活不算拮据。
看项圈的大小,至少是一条大型犬类。
如此一来搜寻范围又小了很多。
通过暗地里摸查,询问叫黑狼的大狗,有村民反映,在他们村的后山住着一户人家,就有一条全身黑毛的狼狗,那狗的名字就叫黑狼。
村民还说,那家农户有五兄弟,个个身强力壮,却好吃懒做,在村里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条线索太过于重要,凌一坤眉头紧拧,肯定不会放过,乘直升机亲自赶了过去。
消息没错,云柳的确被关在那家农户。
五兄弟收了沈文轩的好处,怕云柳跑了,又从别处多喊了三个同伴过来。
这户人家是沈文轩提前物色好的,之前,他与他们之间毫无瓜葛,如此一来,凌一坤想要从沈文轩身边的人开始一一排查,难度会陡然上升无数倍。
避免打草惊蛇,直升机在另一座山头降落。
这里离五兄弟的家还有半小时路程,山路陡峭,得徒步才行。
锦城刚下过一场暴雨,道路变得非常泥泞,为了赶时间,凌一坤只带了刘建和小五两人前往。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离目的地一里之外,已经传来狗吠的声音。
估计就是那条黑狼,身后的小五掏枪上膛,这次不是子弹,是麻醉剂,事前专门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的。
悄悄靠近那栋山间小屋,黑狼在中途便被解决,三人守在屋后的一处草堆后等待着时间。
从萧风传过来的视频上看,房间里包括刀疤一共八个人,其中,六人在外面的房间喝酒,剩下两人看守着云柳。
房间之间仅隔了一堵墙,有窗户可以看到两边的情况。
十点,刀疤肯定会打电话,或者是接到关于收货信息的电话,他们必须趁他分神的时候一举拿下,否则,以他警惕狡猾的性子,错过就不容易对付了。
剩下的几名壮汉,那个他们倒是不担心,为了求财,他们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看似凶猛,实则纸老虎一只。
天空开始撒下雨点,不一会儿,雨势越来越强劲,凌一坤心下松了一口气,在雨声的遮掩下,后面的人跟上来,被暴露的几率会小很多。
他是如此盘算的,但事实上屋里的云柳出现了状况。
她因为突发心脏病,已经濒临死亡。
杜鸿文在屏幕那边看得清清楚楚,萧风将消息传到凌一坤这儿的时候,时间还未到他们预想的时候。
如此一来,肯定顾不得那么多了。
凌一坤没有片刻的犹豫,对着身后两人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
刘建和小五心神领会,三人摸索着一步步逼近。
……
美国某别墅客厅。
凌一凡面色冷凝地坐在沙发上,身旁是杜安琪和她的父母。
杜鸿文出事,这样的恐惧和惊慌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杜鸿武比起杜鸿文稍微矮胖一点,穿着浅灰色休闲装,抽着雪茄,一副老太爷的模样。
他自幼在杜鸿文的庇护下,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肩不能挑,手不能抬,此时只能焦急地绕着客厅转圈。
“一凡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他脸上的皱纹堆成了一团,像是即将凋谢的菊花。
“爸,这事儿,您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凌一凡从来没涉及过鸿云财团的内部人员,唯一打过交道的只有萧风。
一旁的杜安琪听见他喊的那一声爸,心里堆积的委屈渐渐消散了,他这是变相承认了和她之间的夫妻关系。
试探着挽上他的胳膊:“一凡,我陪着你一起去,好不好?”
凌一坤眉头紧拧,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更何况她一个女孩子能去做什么呢?
“就在家等着。”
他的声音依旧很淡。
杜安琪的唇边却弯起了一丝微小的幅度,他这是在担心她。
救杜鸿文,稍不小心便是死路一条。
这点,客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即便是死,凌一凡也认了。
不光因为他是一直照顾他多年的大伯,更因为他是云若熙的父亲。
这消息是他无意中从凌一坤和刘康明的谈话中听来的,其实,他一点都不震惊,从云若熙出事以来,杜鸿文的种种可疑迹象不难看出,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对于她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关心,这是他二十多年从未见过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和萧风联系上,两人紧急商量对策。
而此时的萧风,早已经将一切计划都进行了周密部署,就等着凌一坤那边将云柳救出来。
对于凌一凡的要求,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这是老爷子的侄女婿,万一有什么闪失,他可担当不起。
但是,一向犹豫不决的凌一凡在救杜鸿文这件事情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决断和果敢。
……
御城,沈文轩的郊区别墅。
沉重的大门再一次被沈子墨打开。
二楼卧室,沈文轩和柯雅还在睡觉,沈子墨一步一步走得悠闲而缓慢,丝毫没有因为今日沈氏财团会遭遇灭顶之灾而感到一丝的惶恐。
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他以沈家二少的身份亲自检举和揭发沈氏财团一切肮脏的内幕。
相信,接下来的日子,沈氏财团面临的将会是无休止的调查,审核,沈氏的股票会一落千丈,这个曾经的名门望族最终走向衰亡。
这一切来得迅猛,沈文轩毫无察觉。
昨晚春风一度,他显得有些疲惫,以至于沈子墨翩然走进卧室,他才睁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眸。
“沈子墨?”
见到来人,沈文轩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斜靠在床头上:“你他妈来这里做什么?”
上一次大腿上的伤刚好,他竟然又来?
---题外话---正文结文进入倒计时了。
如果有小伙伴喜欢凌。
女主就是小丫头啊,嘿嘿。
156.156沈文轩,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大结局六)
沈文轩的手不动声色摸向了枕头下安设的储物格,那里放着两把枪。
柯雅被折腾得浑身是伤,好不容易能在疼痛得麻木的情况下闭上眼睡一会儿,此时也被吵醒了。
看见是沈子墨,她并没有下意识想要将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遮掩起来,而是以之前同样的姿势躺在床上,双眸淡漠中含了一丝凌厉。
这两兄弟,她都恨偿。
恨不得他们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怨恨沈文轩自然不用说。
只要他一来,那便是她的地狱,一整晚非人的折磨让她生不如死,浑身上下的鞭痕数不胜数,再也寻不出一块原本莹润光洁的肌肤。
恨沈子墨则是因为他将云若熙护得紧,上一次,她亲眼见着这个温润的男人竟然为了她往自己的大哥身上插了一刀。
他对云若熙如此深情,她怎么可能不心生怨念。
凭什么那只破鞋能得到这些男人的宠爱?
凭什么她就只能隐藏在这一座牢笼着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沈子墨无视两人迥异的目光,将手里拿着的一份材料丢到大床上:“看看。”
他单手抄兜,一副闲时的模样,双眸中涌动的却是浓烈的猩红。
沈文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拿过档案盒快速翻看起来。
越翻,他情绪便越加激动,五官从英俊变得扭曲,一双眼睛喷着火,一只手将材料往地上狠狠一摔,直接摔到到沈子墨的脚边上:“沈子墨,你他妈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他飞快下床来,伸手想要去抓他衣领。
可是,他的手还在半空中却别沈子墨挡开了:“大哥,怎么样?这份材料是不是很齐全?”
沈文轩因为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跳:“你他妈说啊,这是哪里来的?你准备干什么?”
他后退两步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纸,那些纸上密密麻麻陈列着这些年他暗地里做过的所有黑心勾当。
如果这份材料交到检察院或者是公安厅,等待他的至少是牢狱之灾,而整个沈氏也许会面临着灭顶之灾。
到时,这个庞大的财团江山易主,再不会冠上沈氏的名字。
这些问题,他沈子墨作为沈氏的二少爷,知道吗?
沈子墨自然清楚,比谁都清楚。
这正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的嘴角弯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眉头轻挑,神情淡然,整个人看起来一副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模样。
但是,这在沈文轩的眼中,他此时比毒蛇还毒,看着他微敛的双眸,他的脑子里一个画面突然闪过。
不久前,从来不屑正眼看他的宋清清主动去沈氏找他,目的是她们医院要成立一个救助基金,希望他作为她的丈夫能给予资金上的支持。
对于挥金如土的沈文轩来说,区区几千万根本不是事儿,更何况还是宋清清要求,他立刻同意了。
当着她的面,他毫不避讳输入电脑里的密码,然后在宋清清一个吝啬的微笑之下,他心猿意马了。
自然,宋清清是拒绝的,冷冷推开他,说是等着基金成立之后再说吧。
然后,一等就等到今天这样的结局。
“是宋清清给你的?”
明明是疑问,却又是肯定的语气。
沈文轩朝着沈子墨又靠近了一步,他的脸上不再是愤怒,而是噙了一抹嘲笑。
终究,他是要栽倒在这个女人手中的。
就像当晚他强了她之后,宋清清唯一说过的一句话,“沈文轩,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沈子墨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贯优雅地笑着:“大哥,我上次说过,不要去惹云若熙,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还说过,曾经赐予你的一切,只要我愿意,便会加倍摧毁,对不对?”
白色的衬衫在明亮的灯光下衬托得他俊逸的五官英气逼人,自始至终,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怒气,他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得很好,包括出手迅猛,狠准。
在沈文轩伸手准备掐他脖子的时候,手术刀寒光一闪,他右手腕的筋脉尽断,鲜血涌出来。
紧接着,左手上又是一刀,沈文轩的两只手再也无法动弹。
沈子墨眉尾轻挑,对准他的膝盖一个潇洒的扫堂腿,沈文轩便瘫倒在地毯上。
“沈子墨,你他妈不是毒蛇,是魔鬼,是魔鬼……”
眼见着,沈子墨再一次朝他靠近,沈文轩因为疼痛和未知的恐惧,浑身开始颤抖,之前他的狠冽他已经见识过了。
但是,大腿上的那一刀,他曾手下留情,这让沈文轩产生了一种错觉,两人无论如何都是有着血缘的兄弟,他不会痛下杀手。
可现在的沈子墨一直在笑,笑容淡雅衿贵,却让沈文轩的心脏一再揪紧:“你他妈别过来,别过来……”
他在地毯上匍匐着,想要爬到床头去摸枪。
沈子墨抬腿踩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后慢慢蹲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大哥,我是魔鬼?也对,或许在你***宋清清的那一刻起,我就被你逼成了魔鬼,怎么样?和魔鬼呆在一起的感觉,可好?”
他说着,双脚用上了力气,沈文轩因为伤口的疼痛终于忍不住嚎叫出来。
他很不甘心,今天就是他和刀疤相约胜利的日子,杜鸿文会被抓,云柳会死,到时候,刀疤会成为鸿云的老大,而他也会将凌氏铲除在御城独占鳌头。
努力了那么久,他怎么能就这样倒下去?
兄弟俩的一切疯狂行为被柯雅看在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场亲情之间决裂的笑话。
就像当初她为了得到凌一坤,不惜和沈文轩一起内外勾结绑架柯曼一样。
柯曼是她同母同父的亲姐姐,最终却在她的手中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像他们这样一心想要站在云端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舍弃一切的人,心中早已没有了情。
她躺在床上甚至开始微眯着双眸睡觉,精致的小脸上难得呈现出一丝宁静之态。
沈文轩还在不停地嚎,沈子墨嫌他聒噪,终于忍不住微微蹙眉,起身,将皮鞋从他的手腕上移开。
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淡淡地说道:“柯雅,床头下有枪,地下室有柯华刚。”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柯雅的脑子里。
沈子墨说什么?
地下室有柯华刚?
哪个地下室,难道是楼梯间她一直在研究的那个地下室?
柯雅再也无法做到置身事外,忍着身体的剧痛从床上跳下来抓住沈子墨的衣袖:“沈医生,你说清楚了,哪个地下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你男人!”
沈子墨潇洒甩开她的纠缠,修长的手指指着地上的沈文轩。
沈文轩现在面如死灰,也不再狡辩,只是浑身虚脱地躺在地毯上。
沈子墨晦暗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柯雅发疯一般地将拳头砸在他身上的场景,转身出了门。
从得知云柳被绑架,再到宋清清曾经被沈文轩***的事情,两者不过是半天的时间。
短短的时间里,他想了很多。
云若熙是他晦暗的世界里出现的一缕阳光,她的坚强,她的聪慧都让他深深的着迷。
或许,在她的身上,他看到曾经宋清清的影子。
那个曾闯入他心里的女人。
也是成为他大嫂的女人。
这两个女人他都想要好好保护,她们是他冰冷的心脏里微微能为之跳动的温暖。
其实,即便他不把这些材料递交上去,他也得知凌一坤和胡振国那边也会相应有所作为。
到最后,沈氏一样完蛋,送人玫瑰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去做呢?
胡振国比起吴市长在为人清廉上好出很多,扶正以后,御城的百姓能蒙受福祉,这是好事。
如果胡振国上位前身上背负着检举的事迹,多多少少对他的仕途有些不利。
但,沈子墨不怕,他以沈家二少的身份揭发自己的大哥,世人骂冷血无情也好,说他众叛亲离也罢,对于他都无关紧要。
宋清清有个愿望,去一座贫穷的小城,开一间诊所,做一名医生应该做的事情。
沈子墨也觉得这个愿望很好,对于权势,他从来都不追求,等待事情尘埃落定,他就和她一起,两人以后不管是朋友,或者是恋人,一切随缘。
离开沈文轩的别墅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不起眼的小楼,楼上,柯雅撕心裂肺的声音隐隐传出来。
他估计,里面的场景应该比她的声音更惨烈。
……
锦城农郊。
刘建和小五的麻醉枪毫无声息射向了房间外的六个人,在雨声的掩饰下,他们悄然倒地。
杂物间还剩刀疤和五兄弟中的老大,云柳突然晕厥,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看她泛青的脸色,估计命不久矣。
两人也不在理会,刀疤朝着云柳狠狠踹了一脚,继续坐下来对着屏幕里的杜鸿文说着话:“老东西,看见你的女人了?你不是权势滔天,无所不能吗?她快死了,在你的眼皮底下一口一口的断了气,你怎么不来救她?你来啊,来啊。”
见着杜鸿文绝望之际,像是要癫狂的模样,刀疤的笑越发狰狞,他盼望这个时刻太久了,现在恨不得将杜鸿文从美国逮来,让他匍匐在他的脚底下磕头求饶,就像曾经他犯了错,磕得头破血流那样。
杜鸿文的隐忍也是到了极限,胸口上的伤因为急促的呼吸全部翻裂开来,有几处竟然隐隐可见白骨。
云柳晕厥并不再他们的计划之中,如果她死去,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等于白费,而他肯定也会如同行尸走肉。
他双眸猩红,如浸染了鲜血一般,隔着屏幕,他发出一声怒吼,像是雄狮对着他的领地咆哮,声音嘶哑,却又带着强烈地威慑力,让人听着莫名的胆战心惊。
云柳一直没再醒,紧闭着双眸,眉心深绞。
凌一坤和小五将剩下的那位老大毫无知觉麻醉之后,从侧边的窗户闯进去时,刀疤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以飞快的速度将地上的云柳捞到怀里做了人质,他背靠着墙壁,身后,是两面墙的夹角。面前,有云柳替他遮掩,凌一坤和小五即便手里有枪,如此状况也无法进行锁定。
屋子里,他和两人在沉着对峙。
刀疤心里并不害怕,因为这座房子周围被他埋上了炸药,他就等着凌一坤往里跳。
大不了同归于尽,他今天想要的已经看到了,杜鸿文终于在他面前失了尊严,丢了身份。
他无儿无女,更没有女人牵绊,死的时候能有如此多的人替他陪葬,值。
“凌一坤,咱们又见面了。”
刀疤最先开口,狠冽的瞳孔闪着一抹精光。
两人曾经在美国的时候见过,那时候,他们还是朋友,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模样。
而再见,已经是敌人,恨不能将对方挫骨扬灰。
“二当家,客气。”
凌一坤冷冷回复着。
他现在不能表现出着急的样子,否则,刀疤嗜血的性情会变得更疯狂。
小五在一旁急得太阳穴上的筋脉突突跳个不停。
看看他怀里的云柳,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要是被大嫂知道,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但,凌一坤没有提示,他只能捏紧了拳头。
刀疤身手好,万一不小心伤了云柳,更是雪上加霜。
大家都不能轻举妄动。
“这样,我也不卖关子了,我的钱呢?”
刀疤问,扣着云柳的手加了几分力度,看得小五的心脏猛烈抽搐。
“你要的,我都有。”
凌一坤抬腕看表:“还差五分钟十点整,你的兄弟们估计已经看到了。”
刀疤听着,只是笑,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幌子。
作为鸿云的二当家,身价过亿早已经不可估量。
凌一坤顿了顿,又淡淡补充了一句:“如果云老师遭遇不幸,二当家觉得,能离开这里?”
“不能。”
刀疤回答得很干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很好,这样,二当家,你先把云老师交给他带走,而我呢?身上的枪给你,如何?”
凌一坤想要将自己做人质去换云柳。
“你?”刀疤摇摇头:“你太衿贵,万一伤到了,就不好了。”
他说着,将面前的电视屏幕关掉。
这边的情况,他不想要杜鸿文看见。
凌一坤深蹙眉头,俯身,主动将手里的枪甩到刀疤的双脚下:“二当家,那是我的诚意。”
刀疤用脚轻轻一勾,地上的枪便被他握在了左手,同时,他右手的另一支枪“嘭”一声,毫不犹豫击中了凌一坤的胳膊。
剧痛袭来,凌一坤站在原地只是闷哼一声:“现在,可以了吧?”
他原本是淋雨过来的,浑身衣服湿透。
如今受伤,鲜血合着衣服上的雨水顺着他修长的指尖“嗒嗒”往下滴,地面上瞬间浸染出一大滩血迹。
小五在他身旁看着凌一坤隐忍的模样,只觉得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
他最看不起刀疤这种,自己没本事,却偏偏恃强凌弱的人。
挟持女人算什么?
是好汉,随便挑一个男人出来厮杀一场?
可是刀疤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偏不如他所愿。
刘建一直躲在屋外谨慎地观察着屋内的一切,只要凌一坤一个眼神给他,他就知道该怎么去做。
可是,凌一坤的视线一直在刀疤的脸上。
他在耐着最后的一点性子等他的答案。
谁都知道,云柳再也耽误不起时间了。
刀疤却不急,他很享受这种别人在他面前承受煎熬的过程。
手里的枪再一次缓缓举起,对准了凌一坤的另一支胳膊:“不介意吧?”
他懒懒地问着。
凌一坤声线平静:“你随意。”
“好,我刀疤就喜欢你这样的铁汉子,废了你一双胳膊,这老女人就任由你带走。”
他开始狰狞的笑。
只有他知道,只要他愿意,这屋里,谁都不能活着出去。
在他的手腕上装了一枚遥控定时器,只需轻轻一碰,屋外埋藏的炸药会在几秒钟之类爆炸。
凌一坤唇角勾起一抹笑:“希望二当家到时候别当缩头乌龟。”
他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刀疤谨慎。
僵持了这么久,他依然将整个身子全部缩在云柳的背后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
他紧靠着墙角,身前是云柳,几乎藏匿得没有任何死角,小五和刘建不管从哪里开枪都不行。
刀疤眉尾一挑,开始扣动扳机。
屋外,刘建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凌一坤迟迟不给他暗示,他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让自家总裁两只胳膊都被废了吧?
想到不久前保护云若熙,却因为失误让她备受痛苦和煎熬,刘建的心里一直被愧疚折磨着。
身为贴身保镖,什么事都做不了,他这个身份到底有何意义?
在看到刀疤的大拇指落下的那一瞬间,刘建毫不犹豫地从屋外一跃而起猛然扑向了刀疤。
同时,一声枪响。
子弹射进了刘建的身体里。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小五表现出了军人独有的沉着冷静。
上前,迅速避开云柳,将刀疤的咽喉扣紧,一支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这一切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的。
云柳终于算是被救了下来。
屋外,一大批人员也全部就绪,其中包括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何嘉佑。
“一坤,直升机就在屋外,你带丈母娘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何嘉佑难得穿了一身迷彩服,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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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157放手也是一种幸福。(大结局七)
&nb云柳的病情实在耽误不得,凌一坤用那支未受伤的胳膊抱起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她。
&nb直升机上早已配备了两名医务人员和最尖端的医用设备。
&nb随着一部直升机起飞,小屋内的情况发生了急剧扭转。
&nb刘建受伤,趴在刀疤的身上血流了一地偿。
&nb其实,在他和凌一坤,小五潜伏在屋外的时候,他们便发现了埋藏的那些弹药。
&nb当时情况紧急,无法清除,只能走一步,赌一步。
&nb刘建和小五都是特种部队出生,对于这样的弹药一看就明白,刀疤那里,或者是他身上某个地方藏有定时器。
&nb之前,他们一直以为是在他手中。
&nb后来,凌一坤将手枪丢给他的时候,第一是试探,第二是让他放松警惕。
&nb结果刀疤的手伸出来,他们发现,他两只手都是空的。
&nb这说明判断失误。
&nb定时遥控器到底在哪儿?
&nb直到刘建用身体挡住那颗子弹,扑向刀疤的时候他才敏锐的感觉到了那东西竟然藏在他的手腕上。
&nb伤口处疼痛钻心,鲜血直流,刘建仿若未闻,迅速从军靴上摸出一把军刀,手起刀落,刀疤的右手从手肘处硬生生被刘建卸了下来。
&nb雨夜,茅屋,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终于落幕。
&nb……
&nb医院急救室。
&nb凌一坤脸色阴沉守在门外。
&nb身旁,医院的王院长不时提醒着他:“凌总,你这枪伤也是不能耽误啊。”
&nb因为没有做任何的处理,鲜血一直在流,殷红的颜色衬着雪白的墙壁分外触目惊心。
&nb凌一坤默不作声。
&nb里面,云柳和刘建都在抢救,两人命悬一线,他没法丢下他们不管。
&nb小五跟在他的身边也是焦心不已,这样子下去,凌一坤迟早要被摧垮的。
&nb何嘉佑换了一套花里胡哨的衣服也跟着过来了。
&nb看见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眯成一条缝儿。
&nb“哎,一坤,兄弟和你说一声啊,要是你死了,乐乐归我,小熙她……”
&nb“滚!”
&nb他还没说完,凌一坤双眸如刀地甩过去,那渗人的模样差点让何嘉佑肝胆俱裂。
&nb一双手慌忙捂上自己的脸,他害怕被他的目光“唰唰”钉成筛子。
&nb如果是这样,他岂不是毁容了?
&nb以后还指望着这张脸在小熙面前讨个好印象呢。
&nb往后退了两步,嘴里不甘心又哼哼到:“要是小熙成了寡妇,哎呀……”
&nb他那点小心思,凌一坤以前只当没看见。
&nb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不行。
&nb小女人只能是他的,别人,妄想!
&nb上前一步将何嘉佑的双手反扣,疼得他龇牙咧嘴。
&nb“放了,放了,疼,一坤,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将你那破手臂处理一下,小熙她迟早……”
&nb凌一坤听得眉头深蹙,一脚踹在何嘉佑的大腿上。
&nb“滚去,把医生叫来,我就在这儿手术。”
&nb“这儿?”
&nb何嘉佑哭丧着脸,虽然说这里没有人来打扰,但是,这里灰尘弥漫,哪里比得上无菌手术室?
&nb万一伤口感染或者是发生其他的什么问题,又该怎么办?
&nb难不成他这辈子真有那个福分能娶了云若熙?
&nb心里又纠结又有些小期待,如果凌一坤残了,他和小熙也不会抛弃他,一定将他好吃好喝供着。
&nb何嘉佑脑子里开始天方夜谭,连带着眉头都情不自禁挑了挑。
&nb“小五,你去。”
&nb凌一坤懒得看他一副花痴的神情。
&nb“嗯,嗯。”
&nb小五才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凌一坤愿意手术,怎么着就行。
&nb……
&nb医院大厅,接到消息的胡可优匆匆赶了过来。
&nb楼下,层层保安把守,为的就是防止消息外泄。
&nb胡可优当然也被排斥在外,她上不去,只能坐在医院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nb打电话,男人没接。
&nb深夜两点,她娇柔的身形在门口更显形单影只。
&nb这次危险算是过去了吧?
&nb他只是胳膊受伤并不会危及生命。
&nb其他的人,胡可优并不关心。
&nb拿出手机翻看里面珍藏的照片,那是凌一坤和她的父亲胡振国一起商讨事情时,她在一旁偷***摄的。
&nb照片全是他的侧颜,轮廓分明,线条完美,特别是他高挺的鼻翼和微微上扬的下巴,那种淡漠和衿贵,遗世独立。
&nb这世间,恐怕再没有男人如他那般能让她怦然心动。
&nb莹润的指腹轻轻触碰着他的脸,屏幕冰冷,就像他一贯对于她的态度。
&nb胡可优浅浅一笑,这辈子即便只能和擦肩而过也是幸福吧。
&nb接下来的几天,她估计能看到他了。
&nb凌一坤和胡振国的协议是,一举收了沈氏和柯家。
&nb沈氏自当不用说,柯家那边有个最关键的人物柯曼。
&nb之前在樊泽森的婚礼上,虽然她和凌一坤成双入对抛出了一枚炸弹,但那还不足以为今后的云若熙铺平道路。
&nb事成之后,凌一坤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他和柯曼那段无名无实的婚姻。
&nb胡可优会一直陪在他身旁,以大学同学的名义,任由世人各种猜测,各种嫉妒,各种怨骂。
&nb只要人们找了个替罪羊,将心里憋着的那股气撒了,凌一坤后来的身边再出现云若熙,估计,也只会当做茶余饭后的话题,艳羡云若熙的好命之后,再将胡可优翻出来讥讽嘲笑一番。
&nb说她,如此努力,到最后还不是给别的女人做了嫁衣。
&nb胡可优不怕,她如此做并不是对云若熙好,而是因为深爱着她心底的男人。
&nb等待一切尘埃落定,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nb一天前,她在美国的医生乔治来到御城找到了他。
&nb乔治是中美混血的华侨,家境优渥,也是豪门世家的翩翩贵公子。
&nb从见到胡可优的第一眼开始便喜欢上了她,这个女人和以往他见到每一个都是不同的。
&nb眉眼之间淡漠如烟,即便是备受毒瘾的摧残和折磨时,柔弱的身体里却能爆发出一股常人无法企及的坚韧不屈。
&nb他对她悉心照料着,并没有因为她的遭遇显露出一丝的同情和怜悯。
&nb他是爱,只是爱,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满是浓烈的情意。
&nb面对他热情的表白,胡可优拒绝得很坚定。
&nb她的心被凌一坤占得满满的,没法再容下另一个男人。
&nb那时候她一直觉得,凌一坤的幸福只能她才能给。
&nb毕竟,两人在学校的时候被众人公认是最完美的一对。
&nb可是,回国的这段时间以来,她发现自己错了。
&nb在她离开的五年里,凌一坤寻找到了深爱的女人,并过得很幸福。
&nb这种幸福,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或者外界的干扰而发生改变。
&nb这让她想起了那一晚和凌一坤躺在床上的情景,对于她的触碰,即便是演戏,男人也显得僵硬又排斥。
&nb但,在看到他柔情万种地摸着云若熙的头发时,那种无以言说的宠溺让她学会了放手。
&nb其实,放手也是一种幸福。
&nb成全了别人,拯救了自己。
&nb曾经的种种,就让它过去吧。
&nb她会回到美国一切重新开始,再尝试着和乔治从朋友做起。
&nb朦胧的霓虹下,不知何时,胡可优的身边多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nb男人并肩和她坐在一起,夜风微凉,他脱下了自己的西装替她披在肩上。
&nb胡可优淡淡一笑,没有拒绝。
&nb……
&nb美国鸿云总部。
&nb夜色刚落幕,一批大规模组织的暗杀行动却已悄然展开。
&nb只要云柳被救,其他什么都不用顾虑。
&nb那是萧风和杜鸿文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集团需要大换血,更需要培养新的忠实骨干。
&nb当然,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nb刀疤的同伙也在拼死反抗,谁都不会将唾手可得的权利轻易交付。
&nb在这场殊死搏斗中,凌一凡受了伤,萧风也是血溅一地。
&nb幸好,都没有生命危险。
&nb送到医院急救,杜鸿文刚把身上的那些皮外伤寥寥草草处理一下便乘了私人飞机从美国飞回了锦城。
&nb阔别二十多年,他的双脚再一次踏入这片土地时,显得是那样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nb熟悉,是因为云柳一直都在。
&nb陌生,是因为岁月变迁,他害怕自己不再是云柳心中旧日的模样。
&nb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云柳已经从抢救室出来送往了重症监护室。
&nb这一次,她的形势比前两次都要严峻得多。
&nb脆弱的心脏再一次接受了大型手术,医师说,手术还算成功,只是病人身体太过于虚弱,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术后并发症。
&nb刘建同样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子弹穿透了他的肺叶,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nb而凌一坤,拖着一条包裹着纱布的受伤胳膊还在病房里昼夜不停地忙碌。
&nb沈氏财团那边危机重重之日,正是凌氏财团这边乘胜追击之时。
&nb他必须要果敢地做出杀伐决断,一举拿下沈氏,让凌氏成为沈氏最大的股东。
&nb而柯家,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nb他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去见他心爱的女人和女儿。
&nb“一坤!”
&nb杜鸿文推门进去时,凌一坤正单手敲着键盘。
&nb“伯父!”
&nb凌一坤抬眸看他。
&nb才几日不见,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下就苍老了许多。
&nb浑身肃杀之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颓废之态。
&nb杜鸿文对着他点头,“工作先缓一缓,身体要紧。”
&nb他上前拍着他的肩。
&nb凌一坤将笔记本合上:“伯父,隔壁病房早就给您预定了,妈妈还在监护室,您也没法探望,先去休息一下吧。”
&nb杜鸿文听见他喊云柳妈妈,喊自己却是伯父,心里隐隐烦闷。
&nb轻咳两声:“一坤啊,咱们父子俩不用客气了,以后,就不要伯父伯父地喊。”
&nb他的意思很明显,不喊伯父,直接喊岳父吧。
&nb凌一坤双眸微敛,薄唇边藏了一丝笑:“但是,小熙那边,我怕她不让我进屋。”
&nb他拒绝得很婉转,云若熙都还没认您这位父亲,我这么喊了,万一小女人生气,殃及到无辜的他,多不划算。
&nb杜鸿文脸色更不好看,甩甩袖子:“走了!”
&nb这个女婿,看似厚道,实则狡猾得很。
&nb凌一坤不帮忙,认亲的事情,只能等云柳醒来之后,拿了这张老脸不要,死缠烂打,穷追不舍了。
&nb……
&nb御城另一家vip病房。
&nb沈文轩正从手术室下来,躺在病床上闷哼。
&nb他的脸色惨白,浅蓝色病号服全被汗水浸透。
&nb医生的话在他耳边历历在目:“沈少,请原谅,我们已经尽力了。”
&nb尽力了是什么意思?
&nb沈文轩浑身麻醉不能动弹,唯有一双眸子在燃烧着熊熊烈焰。
&nb双手被沈子墨挑断的筋脉成功接上,腿上的子弹已取出,就等着伤口愈合,只要恢复得好,对今后的生活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nb但是,柯雅那个贱人给他的一刀才是致命的。
&nb那天,在沈子墨的提醒之后,柯雅从他床头的暗格之下翻出了手枪,还有一串钥匙。
&nb跑到楼梯间一把一把的试,果然,在一枚十指扣一样的钥匙下,她终于打开了那间地下室。
&nb地下室昏暗潮湿,阴风刺骨,她摸索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越往里走,越宽敞。
&nb约莫十多分钟之后,她看见了柯华刚。
&nb此时的柯华刚衣衫褴褛,浑身恶臭无比,双脚被紧紧套着一条手腕般粗细的铁索,铁索估计两米长,固定在一根承重梁上。
&nb也就是说,他能活动的范围仅限于那根承重梁周围两米的距离。
&nb在承重梁的不远处,接着一根自来水管,旁边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干粮,这样,不至于柯华刚被饿死或者是喝死。
&nb柯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个肮脏恶臭得像叫花子的男人会是她曾经那个风流倜傥的堂哥?
&nb犹豫着上前一步轻轻地,试探地喊到:“大哥。”
&nb听到动静,昏昏沉沉的柯华刚睁开了眼睛,他从地上坐起来,偏了头像是在很认真的看,随即,他开始拍手:“哈哈,美女,美女,老子喜欢美女……”
&nb熟悉的声音,让柯雅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nb“大哥,我是小雅啊,你怎么了?”
&nb柯雅看到他一副像是发疯的模样,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大哥,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的妹妹小雅啊。”
&nb柯雅重复地提醒着。
&nb柯华刚被她这么突然一抓,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力度大,将毫无防备的柯雅打得一个趔摔在地上。
&nb“大哥!”柯雅捂着脸不解的看着他。
&nb而柯华刚原本浑浊的双眸此时凶光乍现:“臭婊子,都是你,赶紧把老子放开,要不然,老子要了你的命。”
&nb他挥舞着拳头准备再一次朝着柯雅砸去。
&nb柯雅躺在地上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拼命往远处爬才堪堪躲了过去。
&nb估计是她的逃避让柯华刚心生怒气,他转身走到放干粮的地方,抓了一把便朝着柯雅摔去。
&nb虽然不疼,但他这个类似于小孩子打架的白痴动作却让柯雅彻底蒙了。
&nb他这是疯了?
&nb被沈文轩关在地下室硬生生逼疯了?
&nb柯雅不敢相信,柯华刚是柯家唯一的希望,他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振兴家业,连带着自身都不能照顾。
&nb该怎么办?
&nb沈文轩一边信誓旦旦替她找堂哥,一边却悄悄将她的堂哥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柯雅自己正因为如此,咬牙忍受着他一次又一次非人的折磨。
&nb她猜测,沈文轩估计是等待着事成之后,再悄无声息将柯华刚干掉,然后嫁祸给凌一坤,让自己一生一世都恨着那个孤傲的,不去辩解的男人。
&nb而柯家为了求他沈氏庇佑,自然会感恩戴德,说不定到最后,整个柯家都落人了他沈文轩的腰包。
&nb他这是玩着一举多得的把戏啊,并且还故意送她一只猫,将她哄得团团转。
&nb世间哪有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nb柯雅震惊之余,仍旧不敢相信。
&nb不敢相信自己的堂哥成了疯子,不敢相信沈文轩一点都不顾念两人的床笫之情。
&nb试探着再一次向柯华刚靠近:“大哥,我是小雅,你最疼爱的小雅啊。”
&nb柯华刚这次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缓缓蹲下来一本正经的看她:“我疼爱你?”
&nb他问到,唇角边勾起一抹邪气。
&nb地下室光线昏暗,柯雅自然没有察觉,也不顾虑他身上一股***臭味,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大哥,小雅带你回家,好不好?”
&nb“回家?这不是我的家?”
&nb柯华刚环顾四周之后,顺势抓住了柯雅的手臂:“来,美人儿,你不是让我疼爱你吗?”
&nb说着,他用力一拽,柯雅便被他拖到了他怀里。
&nb柯雅还未来得及尖叫,柯华刚的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nb柯雅到现在还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肯定也是疯了。
&nb为了反抗,她不停地用脚去踹他:“大哥,我是小雅啊,你看清楚,我是小雅。”
&nb她嘶吼着,试图换回他的神志。
&nb但是,柯华刚充耳不闻,手上的力度更加的大,柯雅身上的裙子早已经被他撕碎。
&nb他将她发狠地往自己身下压,“臭婊子,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nb他的双腿死死钳制住柯雅不停挣扎的身子,腾出一只手朝着她的脸开始扇耳光,嘴里念一遍,柯雅的脸上便多出一道巴掌印。
&nb柯雅被他扇得眼冒金星,整个脑袋晕乎乎的,有一颗牙齿掉了,唇边溢出鲜血。
&nb头发也被柯华刚紧紧揪住,她再也无力反抗。
&nb可是,身体里突然挤进去的异物却在清晰地提醒着她的神经,那是一种耻辱的,渗入她骨髓的永生不灭的烙印。
&nb她竟然被她疯疯癫癫的堂哥强女干了。
&nb这样的认知,让她瞪大着一双眼睛,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状态,任由柯华刚在她身上兴奋地冲赤着。
&nb也不过了多久,柯华刚停止了动作。
&nb也许觉得还不够尽兴,朝着她的肚子踹了两脚,然后蹲在一旁捡起地上散落的干粮骂骂咧咧吃起来。
&nb柯雅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未动,眼中含的泪一直没有滚落下来。
&nb在被沈文轩折磨的那些日夜,她的泪仿佛都流干了。
&nb之前唇角溢出的鲜血糊得满身都是,再加上她身上本来的伤口,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来自于炼狱。
&nb柯华刚就蹲在她的身旁,嘴里嚼着一块已经发霉的饼干,以为她死了,又朝她踹出一脚。
&nb这一脚,正踹到她的脑门上。
&nb却也刚好把柯雅踹醒了。
&nb凭什么她的人生如此糟糕?
&nb凭什么她就只能被男人这样糟蹋?
&nb原本蒙了死灰的双眸寒光乍现。
&nb她不甘心,即便是死,也不会如此便宜了别人。
&nb从地上慢吞吞爬起来,无视柯华刚疑惑的眼神转身走了。
&nb脚步有些急,她浑身上下不沾寸缕。
&nb……
&nb二楼卧室,沈文轩斜靠在床头等待着他的人来接他。
&nb因为双手不能动,有一条膝盖在沈子墨的那记扫堂腿下骨折了,现在,他只能费劲力气用单脚去拿手机,然后拨打电话求救。
&nb柯雅走近他的时候,他都被她一身寒气渗住了。
&nb“小雅,你知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nb沈文轩没问她为什么连衣服都没穿,并且浑身搞得如此触目惊心。
&nb他只是在解释关押柯华刚的事情。
&nb柯雅被柯华刚扇了巴掌之后,整个脸肿得老高,看上去就像是发酵的馒头。原本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现在仅剩下一条缝儿,她蹲在沈文轩身边只是冷冷的笑,脸上干涸的血迹扯成了狰狞的模样。
&nb她盯着他看了一分钟,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裙子慢条斯理穿起来。
&nb沈文轩的脑子里一千种猜测,终究没有说出口。
&nb柯雅穿戴完毕,对着穿衣镜转了一圈。
&nb里面的女人正当青春年华,却是满目疮痍。
&nb她挑了挑眉头,无所谓。
&nb镜子里,那把金色的枪正放在沈文轩斜靠的床头柜上。
&nb---题外话---不知道小伙伴们看了这一章会是什么想法。。
158.158你说我们费尽心思,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大结局八)
“沈文轩!”
柯雅站在穿衣镜前回头喊他,声音很轻,却不带一丝温度。
“嗯?偿”
沈文轩尝试着挪动屁股撄。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焦虑,莫名的,他就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变了。
不再是从前那个偶尔有点小脾气的柯雅,他感觉到了她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冷意。
柯雅缓缓走上前,再一次蹲在他的身边去摸他的脸。
“同床这么久,你爱过我吗?”
她锋利的指甲划在他的皮肤上转圈,轻柔的,缓慢的。
“爱啊,你这个小妖精。”
沈文轩脸上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头却下意识往一边躲。
“是吗?那你的老婆呢?你爱她吗?”
柯雅说到宋清清,沈文轩的脸色立刻就阴鸷下来,微眯了一双眸,眸子里寒气肆虐。
“贱人,你没资格提她的名字。”
“嗯,的确没有资格。”
柯雅被他谩骂,不怒反而掩嘴娇笑起来:“沈文轩,你说我们费尽心思,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金钱?权利?还是想要去爱的那个人?”
柯雅的笑声越来越尖锐,趁着沈文轩失神的那一刻,她迅速越过他的头顶将那把手枪拿在手中。
“小雅,那东西装了子弹,危险。”
沈文轩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她一个柔弱的女人居然有胆量玩这个玩意儿。
“危险?”
柯雅拿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沈文轩,你说,这么一枪下去,我是不是就死了?”
“死了?我是不是就不会觉得自己脏了?”
她开始自说自话,眼神变得偏执而疯狂。
曾经,她也想要将自己干干净净的身体交给心爱的男人啊。
可是现在呢?
将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团糟,最终,连男人一个眼神也没有得到。
“小雅,你疯了。”
沈文轩不是担心她自杀,而是担心她不会用枪,走火了伤到他自己。
“疯了?我没疯,可是柯华刚疯了,沈文轩,你知道吗?柯华刚被你逼疯了。”
柯雅说着,原本对准自己心脏的枪口转向对准了沈文轩。
“来,我也让你尝尝被逼疯的滋味。”
她扣动了扳机,一枪打出去。
歪了,子弹打穿床垫,并没有伤到沈文轩分毫。
却是将这位沈家大少吓得面色惨白,心脏紧缩。
“臭婊子,你他妈是在找死?”
他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这个女人疯了,他双手不能动,但有一条腿是好的,他必须阻止她疯狂的行为。
柯雅退后两步,嫣然一笑,对准他的身体毫不犹豫又开了一枪。
这一次,沈文轩未能幸免。
左大腿硬生生射进一颗子弹,鲜血瞬间涌出来。
柯雅看见,好像更加兴奋。
再一枪过去,沈文轩右边大腿又挨了一枪。
如此一来,他等同于双手双脚都被废了。
柯雅对着发烫的枪口潇洒吹了口气,这样的结果,她还算满意。
“臭婊子?哦,沈文轩,我忘记告诉你了,刚才柯华刚睡我的是时候,他也是这样叫我的。”
“看来,男人都一样。”
柯雅将话毫无温度的说出来,却让沈文轩疼痛到极致的身躯微微一震。
难怪这个女人会如此疯狂,换做任何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估计也会做出如此歇斯底里的事情来。
他现在也不敢再惹怒她,为了留下一条命,只能忍着剧痛的疼痛,等待着他的人来救他。
可是,柯雅并没有要罢手的意思。
转身下楼之后,又重新上来了。
这次,她的手里除了那把枪,还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沈文轩是真的恐惧到了极致。
这个女人想要干嘛?
像宋清清一刀刺进他的心脏?
宋清清即便将他千刀万剐,他都能原谅。
可是这个贱货,若是胆敢碰她,他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贱人,你想要做什么?”
沈文轩躺在血泊中,忍不住怒斥着。
“别怕,宝贝儿,我只会让你快乐。”
柯雅学着他曾经给她说话的口气,上前开始脱他的裤子。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你滚,给老子滚……”
沈文轩隐隐觉得不妙。
他手上,腿上的伤口都不足以致命,可是看柯雅的意思,难道?
果然,柯雅拿了刀将他的内裤轻轻挑开,刀尖在他的腹股沟处来回游移,冰冷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感觉怎么样?”
她抬眸,微笑着问沈文轩。
沈文轩脸色刷白,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往下淌。
“小雅,我们有话好好说,等我回去就离婚,然后娶,啊……”
随着他一声惨叫,柯雅手中锋利的刀已经完整地将他的男根切了下来。
更可怕的是,她拿在手中,继续一刀一刀不停地划。
划成大大小小的肉块之后,连带着水果刀一起“咚”一声丢进垃圾桶。
完事,拍拍满是鲜血的双手,动作潇洒之极。
而地上,沈文轩因为大出血和极致的疼痛已经晕死过去。
柯雅朝着他血流不止的位置踹了一脚,转身再一次下楼去了。
此时,别墅外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她站在窗边看了一眼,三辆黑色的悍马上迅速下来六七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很明显,这是沈文轩的救兵到了。
她冷哼一声,钻进了地下室。
柯华刚还在吃他的东西,时不时伸了舌头去添自来水管中的水。
柯雅站在几米远的地方静静看着他,如果想要他死,她手里的枪只需一颗子弹就行。
可是,想到之前他强加在她身上的耻辱,她又觉得一颗子弹太便宜了他。
头顶,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一切又趋于平静。
估计,是他们将沈文轩救走了。
柯雅将手枪丢在了地上,去了一楼。
那间房中,沈文轩饲养着一大批眼镜蛇。
她可以放两条到地下室玩玩,反正柯华刚觉得寂寞。
此时的柯雅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在她的脑子里再没有了柯家的荣辱兴衰,她一门心思就想要报仇。
……
广西小院一大早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云若熙刚起床便听见了方婷的声音。
她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出门一看,院子里正在逗美美玩耍的果然是那个温婉的江南女人。
“方姨。”
云若熙有些吃惊,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小熙,吵到你了?”
方婷将美美抱到怀里:“这小东西挺乖的。”
她揉着美美的毛发。
“方姨,您什么时候来的?”
云若熙估计现在才早上七点。
“刚到。”
方婷温柔地笑:“有段时间没见,方姨怎么觉得你更瘦了,怎么样?是住在这里不习惯吗?”
她说着,将手里的美美丢到地上让它自己玩儿。
“我挺好的,方姨,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云若熙估计,方婷也是和她一样,赶了晚上的航班,这样不引人注目。
方婷的身后,张清海正在忙着搬运行李箱,江兰也从房间出来了,指着她隔壁的另一间房说道:“清海,把方姨的东西放这屋。”
云若熙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方婷难道打算在这里常住?
方婷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小熙,方姨呆这儿,你不会嫌弃吧?”
“你看,这儿风景好,正适合养老,改天,把你凌叔叔也叫来。”
“方姨说笑了,小熙怎么会嫌弃?”
云若熙浅浅一笑,方婷的话,她不相信,什么养老?应该是不放心她,专门来照顾她的。
因为请来的两名保姆在饮食上的处理不太好,这段时间几乎都是江兰和她自己在做饭。
这样的情况,刘康明看在眼里自然告诉了凌振豪。
方婷知道后,是主动要求过来。
她很喜欢云若熙这个孩子,虽说她是她的继母,可也是母亲,总比外人强吧。
凌振豪想了想,同意了。
方婷厨艺好,也很会照顾人。
只是觉得辛苦了自己的妻子。
方婷摇头,她怎么就叫辛苦了?
这些年看着凌振豪和凌一坤的关系势同水火,她也是很着急。
谁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呢?
或许,这是老天给的一次机会,不管结果怎么样,只要去努力了,总会有收获。
接下来的几天,方婷都会挖空心思,变着花样给云若熙做各种好吃的。
闲暇时,三个女人围在一起编制小宝宝的毛衣,再聊一些开心的话题。
凌乐乐则追着两只哈士奇玩得不亦乐乎。
日子过得平静而悠闲。
凌一坤再一次打电话来的时候是云柳彻底脱离危险的一天傍晚。
云若熙正和方婷在厨房学着做点心,面粉糊得一张小脸花兮兮的。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她连手都顾不得擦,急急忙忙拿了起来。
“一坤!”
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云若熙迅速看了一眼厨房里的几个人,转身退了出去。
她不想要她们看到她失态的样子。
这些日子她都表现得很好,在她们的眼中吃了睡,睡了吃,很幸福的样子。
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内心的煎熬,怕云柳出事,怕凌一坤出事,怕一切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每一个夜晚,她觉得自己都快疯掉了。
突然接到凌一坤的电话,她才觉得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
“小熙!有没有想我?”
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比上一次多了一丝闲适。
云若熙揪紧的心脏,稍稍放松了一些。
“一坤,你还好吧?”
她努力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滚下来。
“嗯,小熙,你呢?和两个宝宝乖不乖?”
“嗯,嗯。”
云若熙不停地点头。
“好好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孩子。”凌一坤说着顿了顿:“还有,我这边,一切都好,不要担心,嗯?”
“我知道。”
云若熙的鼻音渐浓,她实在忍不住了。
从前独自寻找凌乐乐的那些年里,遭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她都能坚强的挺过去。
可是现在,每天有人照顾,日子过得舒适又惬意,还有最心爱的女儿陪在身边,她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能去碰,一碰就疼。
男人仅仅是一句话,她都能红了眼眶。
果真是被宠坏了,一点风吹雨打都无法去承受。
挂断电话,云若熙站在荷塘边平息心情。
自从凌一坤说他喜欢蓝色之后,每天翻开衣柜,下意识她的指尖都会停留在蓝色的衣裙上面。
今天,她照旧是一条海蓝色长裙,v领,腰间一条浅蓝色腰带飘着,微风撩起她柔顺的长发,黄昏下,是一种遗世独立的美。
方婷和江兰没有跟过去,站在小院门口隔着距离,担忧地看着她。
这时候,谁安慰都没有用。
凌乐乐抓着小浅的一条腿,从院子里呼啦啦冲到云若熙面前:“妈妈,你看,我的宝宝每天撒尿,乐乐想要给它穿尿不湿。”
她抬头看着云若熙,一只手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模样。
“乐乐会穿?”
云若熙俯身,揉着她的头发:“要是乐乐愿意,明天让刘爷爷买,好不好?”
“真的吗?”
凌乐乐显然没想到云若熙如此爽快就答应了。
其实,给小浅穿尿不湿不是她一时头脑发热。
前几天她在院子里玩,无意中听见方婷和江兰的谈话,说的便是云若熙肚子里的孩子。
两人盘算着孩子生下来以后会用到什么东西,其中就有尿不湿。
凌乐乐对别的没印象,对尿不湿还是挺懂的。
在凌家老宅的时候,方渝怕她湿裤子,两岁了还给她用尿片。
可是,小丫头出门一看,人家屁股上用的和她的不同。
问保姆,保姆说,那叫尿不湿。
凌乐乐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别人的,瞬间就觉得别人的尿不湿高大上。
回家非得让方渝给她换。
方渝不同意,老太太思想保守,也不知从哪里得知小孩子用了尿不湿影响身体发育。
于是,一大一小耗上了。
每天,保姆刚给她换上尿片,小丫头便将它扯下来摔得满地都是。
最后,方渝妥协了。
算了,算了,尿不湿不用,尿片也不用了。
湿了裤子便换。
可怜的凌乐乐到现在也不知穿上尿不湿是啥感觉。
所以,她就很期待将自己喜欢的东西给弟弟或者妹妹。
这些事情,云若熙不知情。
只以为是小丫头调皮。
想着,乐乐想凌一坤,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的小心思吧。
凌乐乐却是高兴坏了,丢了手里那只无辜的小浅,欢天喜地找刘康明去了。
她得先学着,熟悉了,也好做妈妈的小帮手。
云若熙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心里莫名难过。
前几天小丫头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她:“妈妈,如果有宝宝比乐乐更可爱,你会不会不要乐乐了?”
云若熙知道她的心思,小丫头的嘴里经常会念叨一个叫小军的孩子,和小军的弟弟。
偶尔会说,小军的妈妈有了弟弟之后,就不要小军了。
说得一双大眼睛里包着一包泪。
云若熙不知道该怎么去消除乐乐心里的焦虑?
直接告诉她,她是她的亲妈?
好像又太突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餐桌上气氛比起往常隐隐显露出不同。
小丫头估计心情好,早早吃完跑到客厅看电视。
原本要看动画片,转念一想,她是要当姐姐的人了,得像爸爸那样看新闻。
于是,小身子坐在沙发上端得笔直,翘了小短腿在半空中不停地晃,手里拿着遥控板百无聊赖的换台。
电视里除了各种电视剧剩下的便是各种动画片,凌乐乐打着哈欠,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她看不懂。
正准备关电视,却突然在屏幕中瞅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爸爸?”
凌乐乐瞪着一双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慌忙跳下沙发近距离观看。
竟然真是凌一坤。
小丫头开始尖着嗓子喊云若熙:“妈妈,妈妈,快来,我看到爸爸了。”
云若熙正在慢吞吞喝汤,听见小丫头那样叫,心里一惊,呛到了。
弯腰不停地咳嗽起来。
餐桌上,方婷和江兰对视一眼,江兰便匆匆去了客厅。
“乐乐,去帮妈妈端杯水,妈妈呛到了。”
她将凌乐乐支开,顺手换了一个频道。
凌乐乐根本顾不上云若熙咳嗽的事儿,小丫头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凌一坤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想让妈妈和她一起看看爸爸。
迈了小短腿,上前便去拉云若熙:“妈妈,快,我们去看爸爸,要不然,爸爸就没了。”
“爸爸在哪儿?”
云若熙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却忍不住问道。
“电视里,我看到了,爸爸好帅。”
“电视里?”
云若熙牵过凌乐乐的手:“走吧,带妈妈去看看。”
两人走到客厅时,却见江兰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韩剧。
---题外话---感谢小伙伴watermelonli123赠送的月票。
预告,明天正式结文。
狂更四万字,小伙伴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哈哈。。。。。。
第159章 159 你若情深,我必义重!(大结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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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160 幸福,触手可及!(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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