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传奇之火龙骑士》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a502055003 校对:a502055003 这篇故事,将会成为一曲美丽的童话。 童话中,一位勇敢的少女奉出自己,阻止了凶残的火龙为害一方。 但这并不是故事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丽的真相。 故事起始于它变为童话之前,它与充斥这个世界的其他战争并无不同。 在这片被剑与暴力支配的大陆上,信仰一神教的法王厅竖起异端审判的大旗,恣意行凶。大国间战乱不断,皆欲问鼎称雄。 ---------- 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现却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若非技术高明的医生,亦或已对尸体司空见惯的士兵,光是辨别死者的性别,都将是一大难题。 尸体现被停放在治安队值班室内的停尸台上。死者的手脚头颅都被斩断,肢解成了六块。两位男子站在尸前论道: “这具尸体” 说话的是正在进行尸检的剃头匠。他身兼剃头匠与医生双职,亦是卫兵队的顾问。过去的剃头匠常同刀打交道,掌握了不少外科医学的知识。比起寻常三流医生,他们有更多替伤者缝合伤口的经历。这条街上,还有多名像他这样的行医剃头匠。 这条街位于格兰特大公国的首都—诺德 “我听说这尸体就这么被摆在城里的广场上” “正是。”卫兵队长点头接道:“广场在夜里会被封锁,结果这尸体如木偶一般,被吊挂到了广场的大门上。” 剃头匠暗吞口水。这并非一起简单的杀人分尸案,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出,死者在生前惨遭毒打,整个脸部红肿发黑。尤其是她的嘴唇,像一个花骨朵一般浮肿开来。翻开肿胀的嘴唇,才发现死者竟没有门牙。门牙似乎是被人用榔头活生生,一个一个地敲砸下来了。剃头匠感到背部一阵恶寒,不敢继续想像。在尸体的四肢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刀痕与伤口。犯人用小巧锋利的小刀将受害者的肉一块块地抉出来。从伤口处剧烈的出血痕迹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被犯人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受害者过快地死去。仅从这一点,犯人残忍的施虐性可见一斑。在手脚腕上,还有道道勒痕,直侵骨肉。 这已是今年出现的第三具尸体了,犯案手法同出一辙,叫人心里怎地安宁?目下,这三具尸体都被送到这间停尸房,受到剃头匠的检验。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停尸房。剃头匠与卫兵队长面面相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径自进了停尸房,他的脸被藏在了头巾和斗篷的阴影下。 卫兵队长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了声“呣!”,教人摸不准这算是回话,还是示威。随后他就揭下头巾,显露出面庞。一看到他的脸,卫兵队长与剃头匠皆大吃一惊,态度随即大变。卫兵队长恭恭敬敬地说道: “恕属下失礼。” 这名男的便是格兰特大公国的大将军—基尔斯顿。他年逾六十余载,头发花白,头阔肩宽,战疤满面,眉目细尖。常年在战场绝境中出生入死,令他永远紧皱眉头,片刻难松。 “这都是第三起了?” “是的。” “卫兵队长,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书了。” “是” “今后搜查犯人的工作,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吧。” “什么?” 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清楚,现在整座城人心惶惶。”卫兵队长说道,“但长久以来,尤达帝国一直是我国家的大患,属下万万不敢再拿其他琐事,来劳烦将军大人!” “老夫也明白,不过嘛” 基尔斯顿叹了口气说道:“我读了你的报告才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些数一数二的美女。而非贱命贫民。且无一例外受到长期的监禁,尸体又都摆在最显眼之处。” 基尔斯顿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要是老夫没想错的话,这犯人,非是达官显贵不可。” 听到这里,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瞬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基尔斯顿接着讲道: “要是事实果真如此,卫兵队的搜查必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以至最后不了了之。之后的工作不如交给老夫来做,你们帮我选一些背景可靠的骑士来,我有些任务要他们来做。” “是!属下明白了。” “我希望,这最好只是老夫我的胡猜乱想啊。”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a502055003 校对:a502055003 这篇故事,将会成为一曲美丽的童话。 童话中,一位勇敢的少女奉出自己,阻止了凶残的火龙为害一方。 但这并不是故事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丽的真相。 故事起始于它变为童话之前,它与充斥这个世界的其他战争并无不同。 在这片被剑与暴力支配的大陆上,信仰一神教的法王厅竖起异端审判的大旗,恣意行凶。大国间战乱不断,皆欲问鼎称雄。 ---------- 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现却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若非技术高明的医生,亦或已对尸体司空见惯的士兵,光是辨别死者的性别,都将是一大难题。 尸体现被停放在治安队值班室内的停尸台上。死者的手脚头颅都被斩断,肢解成了六块。两位男子站在尸前论道: “这具尸体” 说话的是正在进行尸检的剃头匠。他身兼剃头匠与医生双职,亦是卫兵队的顾问。过去的剃头匠常同刀打交道,掌握了不少外科医学的知识。比起寻常三流医生,他们有更多替伤者缝合伤口的经历。这条街上,还有多名像他这样的行医剃头匠。 这条街位于格兰特大公国的首都—诺德 “我听说这尸体就这么被摆在城里的广场上” “正是。”卫兵队长点头接道:“广场在夜里会被封锁,结果这尸体如木偶一般,被吊挂到了广场的大门上。” 剃头匠暗吞口水。这并非一起简单的杀人分尸案,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出,死者在生前惨遭毒打,整个脸部红肿发黑。尤其是她的嘴唇,像一个花骨朵一般浮肿开来。翻开肿胀的嘴唇,才发现死者竟没有门牙。门牙似乎是被人用榔头活生生,一个一个地敲砸下来了。剃头匠感到背部一阵恶寒,不敢继续想像。在尸体的四肢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刀痕与伤口。犯人用小巧锋利的小刀将受害者的肉一块块地抉出来。从伤口处剧烈的出血痕迹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被犯人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受害者过快地死去。仅从这一点,犯人残忍的施虐性可见一斑。在手脚腕上,还有道道勒痕,直侵骨肉。 这已是今年出现的第三具尸体了,犯案手法同出一辙,叫人心里怎地安宁?目下,这三具尸体都被送到这间停尸房,受到剃头匠的检验。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停尸房。剃头匠与卫兵队长面面相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径自进了停尸房,他的脸被藏在了头巾和斗篷的阴影下。 卫兵队长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了声“呣!”,教人摸不准这算是回话,还是示威。随后他就揭下头巾,显露出面庞。一看到他的脸,卫兵队长与剃头匠皆大吃一惊,态度随即大变。卫兵队长恭恭敬敬地说道: “恕属下失礼。” 这名男的便是格兰特大公国的大将军—基尔斯顿。他年逾六十余载,头发花白,头阔肩宽,战疤满面,眉目细尖。常年在战场绝境中出生入死,令他永远紧皱眉头,片刻难松。 “这都是第三起了?” “是的。” “卫兵队长,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书了。” “是” “今后搜查犯人的工作,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吧。” “什么?” 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清楚,现在整座城人心惶惶。”卫兵队长说道,“但长久以来,尤达帝国一直是我国家的大患,属下万万不敢再拿其他琐事,来劳烦将军大人!” “老夫也明白,不过嘛” 基尔斯顿叹了口气说道:“我读了你的报告才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些数一数二的美女。而非贱命贫民。且无一例外受到长期的监禁,尸体又都摆在最显眼之处。” 基尔斯顿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要是老夫没想错的话,这犯人,非是达官显贵不可。” 听到这里,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瞬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基尔斯顿接着讲道: “要是事实果真如此,卫兵队的搜查必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以至最后不了了之。之后的工作不如交给老夫来做,你们帮我选一些背景可靠的骑士来,我有些任务要他们来做。” “是!属下明白了。” “我希望,这最好只是老夫我的胡猜乱想啊。”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a502055003 校对:a502055003 这篇故事,将会成为一曲美丽的童话。 童话中,一位勇敢的少女奉出自己,阻止了凶残的火龙为害一方。 但这并不是故事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丽的真相。 故事起始于它变为童话之前,它与充斥这个世界的其他战争并无不同。 在这片被剑与暴力支配的大陆上,信仰一神教的法王厅竖起异端审判的大旗,恣意行凶。大国间战乱不断,皆欲问鼎称雄。 ---------- 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现却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若非技术高明的医生,亦或已对尸体司空见惯的士兵,光是辨别死者的性别,都将是一大难题。 尸体现被停放在治安队值班室内的停尸台上。死者的手脚头颅都被斩断,肢解成了六块。两位男子站在尸前论道: “这具尸体” 说话的是正在进行尸检的剃头匠。他身兼剃头匠与医生双职,亦是卫兵队的顾问。过去的剃头匠常同刀打交道,掌握了不少外科医学的知识。比起寻常三流医生,他们有更多替伤者缝合伤口的经历。这条街上,还有多名像他这样的行医剃头匠。 这条街位于格兰特大公国的首都—诺德 “我听说这尸体就这么被摆在城里的广场上” “正是。”卫兵队长点头接道:“广场在夜里会被封锁,结果这尸体如木偶一般,被吊挂到了广场的大门上。” 剃头匠暗吞口水。这并非一起简单的杀人分尸案,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出,死者在生前惨遭毒打,整个脸部红肿发黑。尤其是她的嘴唇,像一个花骨朵一般浮肿开来。翻开肿胀的嘴唇,才发现死者竟没有门牙。门牙似乎是被人用榔头活生生,一个一个地敲砸下来了。剃头匠感到背部一阵恶寒,不敢继续想像。在尸体的四肢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刀痕与伤口。犯人用小巧锋利的小刀将受害者的肉一块块地抉出来。从伤口处剧烈的出血痕迹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被犯人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受害者过快地死去。仅从这一点,犯人残忍的施虐性可见一斑。在手脚腕上,还有道道勒痕,直侵骨肉。 这已是今年出现的第三具尸体了,犯案手法同出一辙,叫人心里怎地安宁?目下,这三具尸体都被送到这间停尸房,受到剃头匠的检验。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停尸房。剃头匠与卫兵队长面面相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径自进了停尸房,他的脸被藏在了头巾和斗篷的阴影下。 卫兵队长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了声“呣!”,教人摸不准这算是回话,还是示威。随后他就揭下头巾,显露出面庞。一看到他的脸,卫兵队长与剃头匠皆大吃一惊,态度随即大变。卫兵队长恭恭敬敬地说道: “恕属下失礼。” 这名男的便是格兰特大公国的大将军—基尔斯顿。他年逾六十余载,头发花白,头阔肩宽,战疤满面,眉目细尖。常年在战场绝境中出生入死,令他永远紧皱眉头,片刻难松。 “这都是第三起了?” “是的。” “卫兵队长,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书了。” “是” “今后搜查犯人的工作,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吧。” “什么?” 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清楚,现在整座城人心惶惶。”卫兵队长说道,“但长久以来,尤达帝国一直是我国家的大患,属下万万不敢再拿其他琐事,来劳烦将军大人!” “老夫也明白,不过嘛” 基尔斯顿叹了口气说道:“我读了你的报告才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些数一数二的美女。而非贱命贫民。且无一例外受到长期的监禁,尸体又都摆在最显眼之处。” 基尔斯顿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要是老夫没想错的话,这犯人,非是达官显贵不可。” 听到这里,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瞬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基尔斯顿接着讲道: “要是事实果真如此,卫兵队的搜查必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以至最后不了了之。之后的工作不如交给老夫来做,你们帮我选一些背景可靠的骑士来,我有些任务要他们来做。” “是!属下明白了。” “我希望,这最好只是老夫我的胡猜乱想啊。”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a502055003 校对:a502055003 这篇故事,将会成为一曲美丽的童话。 童话中,一位勇敢的少女奉出自己,阻止了凶残的火龙为害一方。 但这并不是故事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丽的真相。 故事起始于它变为童话之前,它与充斥这个世界的其他战争并无不同。 在这片被剑与暴力支配的大陆上,信仰一神教的法王厅竖起异端审判的大旗,恣意行凶。大国间战乱不断,皆欲问鼎称雄。 ---------- 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现却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若非技术高明的医生,亦或已对尸体司空见惯的士兵,光是辨别死者的性别,都将是一大难题。 尸体现被停放在治安队值班室内的停尸台上。死者的手脚头颅都被斩断,肢解成了六块。两位男子站在尸前论道: “这具尸体” 说话的是正在进行尸检的剃头匠。他身兼剃头匠与医生双职,亦是卫兵队的顾问。过去的剃头匠常同刀打交道,掌握了不少外科医学的知识。比起寻常三流医生,他们有更多替伤者缝合伤口的经历。这条街上,还有多名像他这样的行医剃头匠。 这条街位于格兰特大公国的首都—诺德 “我听说这尸体就这么被摆在城里的广场上” “正是。”卫兵队长点头接道:“广场在夜里会被封锁,结果这尸体如木偶一般,被吊挂到了广场的大门上。” 剃头匠暗吞口水。这并非一起简单的杀人分尸案,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出,死者在生前惨遭毒打,整个脸部红肿发黑。尤其是她的嘴唇,像一个花骨朵一般浮肿开来。翻开肿胀的嘴唇,才发现死者竟没有门牙。门牙似乎是被人用榔头活生生,一个一个地敲砸下来了。剃头匠感到背部一阵恶寒,不敢继续想像。在尸体的四肢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刀痕与伤口。犯人用小巧锋利的小刀将受害者的肉一块块地抉出来。从伤口处剧烈的出血痕迹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被犯人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受害者过快地死去。仅从这一点,犯人残忍的施虐性可见一斑。在手脚腕上,还有道道勒痕,直侵骨肉。 这已是今年出现的第三具尸体了,犯案手法同出一辙,叫人心里怎地安宁?目下,这三具尸体都被送到这间停尸房,受到剃头匠的检验。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停尸房。剃头匠与卫兵队长面面相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径自进了停尸房,他的脸被藏在了头巾和斗篷的阴影下。 卫兵队长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了声“呣!”,教人摸不准这算是回话,还是示威。随后他就揭下头巾,显露出面庞。一看到他的脸,卫兵队长与剃头匠皆大吃一惊,态度随即大变。卫兵队长恭恭敬敬地说道: “恕属下失礼。” 这名男的便是格兰特大公国的大将军—基尔斯顿。他年逾六十余载,头发花白,头阔肩宽,战疤满面,眉目细尖。常年在战场绝境中出生入死,令他永远紧皱眉头,片刻难松。 “这都是第三起了?” “是的。” “卫兵队长,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书了。” “是” “今后搜查犯人的工作,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吧。” “什么?” 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清楚,现在整座城人心惶惶。”卫兵队长说道,“但长久以来,尤达帝国一直是我国家的大患,属下万万不敢再拿其他琐事,来劳烦将军大人!” “老夫也明白,不过嘛” 基尔斯顿叹了口气说道:“我读了你的报告才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些数一数二的美女。而非贱命贫民。且无一例外受到长期的监禁,尸体又都摆在最显眼之处。” 基尔斯顿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要是老夫没想错的话,这犯人,非是达官显贵不可。” 听到这里,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瞬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基尔斯顿接着讲道: “要是事实果真如此,卫兵队的搜查必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以至最后不了了之。之后的工作不如交给老夫来做,你们帮我选一些背景可靠的骑士来,我有些任务要他们来做。” “是!属下明白了。” “我希望,这最好只是老夫我的胡猜乱想啊。”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a502055003 校对:a502055003 这篇故事,将会成为一曲美丽的童话。 童话中,一位勇敢的少女奉出自己,阻止了凶残的火龙为害一方。 但这并不是故事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丽的真相。 故事起始于它变为童话之前,它与充斥这个世界的其他战争并无不同。 在这片被剑与暴力支配的大陆上,信仰一神教的法王厅竖起异端审判的大旗,恣意行凶。大国间战乱不断,皆欲问鼎称雄。 ---------- 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现却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若非技术高明的医生,亦或已对尸体司空见惯的士兵,光是辨别死者的性别,都将是一大难题。 尸体现被停放在治安队值班室内的停尸台上。死者的手脚头颅都被斩断,肢解成了六块。两位男子站在尸前论道: “这具尸体” 说话的是正在进行尸检的剃头匠。他身兼剃头匠与医生双职,亦是卫兵队的顾问。过去的剃头匠常同刀打交道,掌握了不少外科医学的知识。比起寻常三流医生,他们有更多替伤者缝合伤口的经历。这条街上,还有多名像他这样的行医剃头匠。 这条街位于格兰特大公国的首都—诺德 “我听说这尸体就这么被摆在城里的广场上” “正是。”卫兵队长点头接道:“广场在夜里会被封锁,结果这尸体如木偶一般,被吊挂到了广场的大门上。” 剃头匠暗吞口水。这并非一起简单的杀人分尸案,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出,死者在生前惨遭毒打,整个脸部红肿发黑。尤其是她的嘴唇,像一个花骨朵一般浮肿开来。翻开肿胀的嘴唇,才发现死者竟没有门牙。门牙似乎是被人用榔头活生生,一个一个地敲砸下来了。剃头匠感到背部一阵恶寒,不敢继续想像。在尸体的四肢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刀痕与伤口。犯人用小巧锋利的小刀将受害者的肉一块块地抉出来。从伤口处剧烈的出血痕迹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被犯人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受害者过快地死去。仅从这一点,犯人残忍的施虐性可见一斑。在手脚腕上,还有道道勒痕,直侵骨肉。 这已是今年出现的第三具尸体了,犯案手法同出一辙,叫人心里怎地安宁?目下,这三具尸体都被送到这间停尸房,受到剃头匠的检验。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停尸房。剃头匠与卫兵队长面面相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径自进了停尸房,他的脸被藏在了头巾和斗篷的阴影下。 卫兵队长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了声“呣!”,教人摸不准这算是回话,还是示威。随后他就揭下头巾,显露出面庞。一看到他的脸,卫兵队长与剃头匠皆大吃一惊,态度随即大变。卫兵队长恭恭敬敬地说道: “恕属下失礼。” 这名男的便是格兰特大公国的大将军—基尔斯顿。他年逾六十余载,头发花白,头阔肩宽,战疤满面,眉目细尖。常年在战场绝境中出生入死,令他永远紧皱眉头,片刻难松。 “这都是第三起了?” “是的。” “卫兵队长,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书了。” “是” “今后搜查犯人的工作,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吧。” “什么?” 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清楚,现在整座城人心惶惶。”卫兵队长说道,“但长久以来,尤达帝国一直是我国家的大患,属下万万不敢再拿其他琐事,来劳烦将军大人!” “老夫也明白,不过嘛” 基尔斯顿叹了口气说道:“我读了你的报告才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些数一数二的美女。而非贱命贫民。且无一例外受到长期的监禁,尸体又都摆在最显眼之处。” 基尔斯顿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要是老夫没想错的话,这犯人,非是达官显贵不可。” 听到这里,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瞬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基尔斯顿接着讲道: “要是事实果真如此,卫兵队的搜查必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以至最后不了了之。之后的工作不如交给老夫来做,你们帮我选一些背景可靠的骑士来,我有些任务要他们来做。” “是!属下明白了。” “我希望,这最好只是老夫我的胡猜乱想啊。”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a502055003 校对:a502055003 这篇故事,将会成为一曲美丽的童话。 童话中,一位勇敢的少女奉出自己,阻止了凶残的火龙为害一方。 但这并不是故事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丽的真相。 故事起始于它变为童话之前,它与充斥这个世界的其他战争并无不同。 在这片被剑与暴力支配的大陆上,信仰一神教的法王厅竖起异端审判的大旗,恣意行凶。大国间战乱不断,皆欲问鼎称雄。 ---------- 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现却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若非技术高明的医生,亦或已对尸体司空见惯的士兵,光是辨别死者的性别,都将是一大难题。 尸体现被停放在治安队值班室内的停尸台上。死者的手脚头颅都被斩断,肢解成了六块。两位男子站在尸前论道: “这具尸体” 说话的是正在进行尸检的剃头匠。他身兼剃头匠与医生双职,亦是卫兵队的顾问。过去的剃头匠常同刀打交道,掌握了不少外科医学的知识。比起寻常三流医生,他们有更多替伤者缝合伤口的经历。这条街上,还有多名像他这样的行医剃头匠。 这条街位于格兰特大公国的首都—诺德 “我听说这尸体就这么被摆在城里的广场上” “正是。”卫兵队长点头接道:“广场在夜里会被封锁,结果这尸体如木偶一般,被吊挂到了广场的大门上。” 剃头匠暗吞口水。这并非一起简单的杀人分尸案,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出,死者在生前惨遭毒打,整个脸部红肿发黑。尤其是她的嘴唇,像一个花骨朵一般浮肿开来。翻开肿胀的嘴唇,才发现死者竟没有门牙。门牙似乎是被人用榔头活生生,一个一个地敲砸下来了。剃头匠感到背部一阵恶寒,不敢继续想像。在尸体的四肢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刀痕与伤口。犯人用小巧锋利的小刀将受害者的肉一块块地抉出来。从伤口处剧烈的出血痕迹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被犯人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受害者过快地死去。仅从这一点,犯人残忍的施虐性可见一斑。在手脚腕上,还有道道勒痕,直侵骨肉。 这已是今年出现的第三具尸体了,犯案手法同出一辙,叫人心里怎地安宁?目下,这三具尸体都被送到这间停尸房,受到剃头匠的检验。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停尸房。剃头匠与卫兵队长面面相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径自进了停尸房,他的脸被藏在了头巾和斗篷的阴影下。 卫兵队长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了声“呣!”,教人摸不准这算是回话,还是示威。随后他就揭下头巾,显露出面庞。一看到他的脸,卫兵队长与剃头匠皆大吃一惊,态度随即大变。卫兵队长恭恭敬敬地说道: “恕属下失礼。” 这名男的便是格兰特大公国的大将军—基尔斯顿。他年逾六十余载,头发花白,头阔肩宽,战疤满面,眉目细尖。常年在战场绝境中出生入死,令他永远紧皱眉头,片刻难松。 “这都是第三起了?” “是的。” “卫兵队长,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书了。” “是” “今后搜查犯人的工作,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吧。” “什么?” 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清楚,现在整座城人心惶惶。”卫兵队长说道,“但长久以来,尤达帝国一直是我国家的大患,属下万万不敢再拿其他琐事,来劳烦将军大人!” “老夫也明白,不过嘛” 基尔斯顿叹了口气说道:“我读了你的报告才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些数一数二的美女。而非贱命贫民。且无一例外受到长期的监禁,尸体又都摆在最显眼之处。” 基尔斯顿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要是老夫没想错的话,这犯人,非是达官显贵不可。” 听到这里,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瞬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基尔斯顿接着讲道: “要是事实果真如此,卫兵队的搜查必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以至最后不了了之。之后的工作不如交给老夫来做,你们帮我选一些背景可靠的骑士来,我有些任务要他们来做。” “是!属下明白了。” “我希望,这最好只是老夫我的胡猜乱想啊。”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a502055003 校对:a502055003 这篇故事,将会成为一曲美丽的童话。 童话中,一位勇敢的少女奉出自己,阻止了凶残的火龙为害一方。 但这并不是故事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丽的真相。 故事起始于它变为童话之前,它与充斥这个世界的其他战争并无不同。 在这片被剑与暴力支配的大陆上,信仰一神教的法王厅竖起异端审判的大旗,恣意行凶。大国间战乱不断,皆欲问鼎称雄。 ---------- 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现却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若非技术高明的医生,亦或已对尸体司空见惯的士兵,光是辨别死者的性别,都将是一大难题。 尸体现被停放在治安队值班室内的停尸台上。死者的手脚头颅都被斩断,肢解成了六块。两位男子站在尸前论道: “这具尸体” 说话的是正在进行尸检的剃头匠。他身兼剃头匠与医生双职,亦是卫兵队的顾问。过去的剃头匠常同刀打交道,掌握了不少外科医学的知识。比起寻常三流医生,他们有更多替伤者缝合伤口的经历。这条街上,还有多名像他这样的行医剃头匠。 这条街位于格兰特大公国的首都—诺德 “我听说这尸体就这么被摆在城里的广场上” “正是。”卫兵队长点头接道:“广场在夜里会被封锁,结果这尸体如木偶一般,被吊挂到了广场的大门上。” 剃头匠暗吞口水。这并非一起简单的杀人分尸案,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出,死者在生前惨遭毒打,整个脸部红肿发黑。尤其是她的嘴唇,像一个花骨朵一般浮肿开来。翻开肿胀的嘴唇,才发现死者竟没有门牙。门牙似乎是被人用榔头活生生,一个一个地敲砸下来了。剃头匠感到背部一阵恶寒,不敢继续想像。在尸体的四肢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刀痕与伤口。犯人用小巧锋利的小刀将受害者的肉一块块地抉出来。从伤口处剧烈的出血痕迹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被犯人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受害者过快地死去。仅从这一点,犯人残忍的施虐性可见一斑。在手脚腕上,还有道道勒痕,直侵骨肉。 这已是今年出现的第三具尸体了,犯案手法同出一辙,叫人心里怎地安宁?目下,这三具尸体都被送到这间停尸房,受到剃头匠的检验。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停尸房。剃头匠与卫兵队长面面相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径自进了停尸房,他的脸被藏在了头巾和斗篷的阴影下。 卫兵队长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了声“呣!”,教人摸不准这算是回话,还是示威。随后他就揭下头巾,显露出面庞。一看到他的脸,卫兵队长与剃头匠皆大吃一惊,态度随即大变。卫兵队长恭恭敬敬地说道: “恕属下失礼。” 这名男的便是格兰特大公国的大将军—基尔斯顿。他年逾六十余载,头发花白,头阔肩宽,战疤满面,眉目细尖。常年在战场绝境中出生入死,令他永远紧皱眉头,片刻难松。 “这都是第三起了?” “是的。” “卫兵队长,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书了。” “是” “今后搜查犯人的工作,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吧。” “什么?” 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清楚,现在整座城人心惶惶。”卫兵队长说道,“但长久以来,尤达帝国一直是我国家的大患,属下万万不敢再拿其他琐事,来劳烦将军大人!” “老夫也明白,不过嘛” 基尔斯顿叹了口气说道:“我读了你的报告才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些数一数二的美女。而非贱命贫民。且无一例外受到长期的监禁,尸体又都摆在最显眼之处。” 基尔斯顿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要是老夫没想错的话,这犯人,非是达官显贵不可。” 听到这里,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瞬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基尔斯顿接着讲道: “要是事实果真如此,卫兵队的搜查必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以至最后不了了之。之后的工作不如交给老夫来做,你们帮我选一些背景可靠的骑士来,我有些任务要他们来做。” “是!属下明白了。” “我希望,这最好只是老夫我的胡猜乱想啊。”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a502055003 校对:a502055003 这篇故事,将会成为一曲美丽的童话。 童话中,一位勇敢的少女奉出自己,阻止了凶残的火龙为害一方。 但这并不是故事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丽的真相。 故事起始于它变为童话之前,它与充斥这个世界的其他战争并无不同。 在这片被剑与暴力支配的大陆上,信仰一神教的法王厅竖起异端审判的大旗,恣意行凶。大国间战乱不断,皆欲问鼎称雄。 ---------- 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现却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若非技术高明的医生,亦或已对尸体司空见惯的士兵,光是辨别死者的性别,都将是一大难题。 尸体现被停放在治安队值班室内的停尸台上。死者的手脚头颅都被斩断,肢解成了六块。两位男子站在尸前论道: “这具尸体” 说话的是正在进行尸检的剃头匠。他身兼剃头匠与医生双职,亦是卫兵队的顾问。过去的剃头匠常同刀打交道,掌握了不少外科医学的知识。比起寻常三流医生,他们有更多替伤者缝合伤口的经历。这条街上,还有多名像他这样的行医剃头匠。 这条街位于格兰特大公国的首都—诺德 “我听说这尸体就这么被摆在城里的广场上” “正是。”卫兵队长点头接道:“广场在夜里会被封锁,结果这尸体如木偶一般,被吊挂到了广场的大门上。” 剃头匠暗吞口水。这并非一起简单的杀人分尸案,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出,死者在生前惨遭毒打,整个脸部红肿发黑。尤其是她的嘴唇,像一个花骨朵一般浮肿开来。翻开肿胀的嘴唇,才发现死者竟没有门牙。门牙似乎是被人用榔头活生生,一个一个地敲砸下来了。剃头匠感到背部一阵恶寒,不敢继续想像。在尸体的四肢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刀痕与伤口。犯人用小巧锋利的小刀将受害者的肉一块块地抉出来。从伤口处剧烈的出血痕迹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被犯人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受害者过快地死去。仅从这一点,犯人残忍的施虐性可见一斑。在手脚腕上,还有道道勒痕,直侵骨肉。 这已是今年出现的第三具尸体了,犯案手法同出一辙,叫人心里怎地安宁?目下,这三具尸体都被送到这间停尸房,受到剃头匠的检验。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停尸房。剃头匠与卫兵队长面面相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径自进了停尸房,他的脸被藏在了头巾和斗篷的阴影下。 卫兵队长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了声“呣!”,教人摸不准这算是回话,还是示威。随后他就揭下头巾,显露出面庞。一看到他的脸,卫兵队长与剃头匠皆大吃一惊,态度随即大变。卫兵队长恭恭敬敬地说道: “恕属下失礼。” 这名男的便是格兰特大公国的大将军—基尔斯顿。他年逾六十余载,头发花白,头阔肩宽,战疤满面,眉目细尖。常年在战场绝境中出生入死,令他永远紧皱眉头,片刻难松。 “这都是第三起了?” “是的。” “卫兵队长,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书了。” “是” “今后搜查犯人的工作,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吧。” “什么?” 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清楚,现在整座城人心惶惶。”卫兵队长说道,“但长久以来,尤达帝国一直是我国家的大患,属下万万不敢再拿其他琐事,来劳烦将军大人!” “老夫也明白,不过嘛” 基尔斯顿叹了口气说道:“我读了你的报告才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些数一数二的美女。而非贱命贫民。且无一例外受到长期的监禁,尸体又都摆在最显眼之处。” 基尔斯顿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要是老夫没想错的话,这犯人,非是达官显贵不可。” 听到这里,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瞬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基尔斯顿接着讲道: “要是事实果真如此,卫兵队的搜查必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以至最后不了了之。之后的工作不如交给老夫来做,你们帮我选一些背景可靠的骑士来,我有些任务要他们来做。” “是!属下明白了。” “我希望,这最好只是老夫我的胡猜乱想啊。”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a502055003 校对:a502055003 这篇故事,将会成为一曲美丽的童话。 童话中,一位勇敢的少女奉出自己,阻止了凶残的火龙为害一方。 但这并不是故事的真相,这个世界上没有美丽的真相。 故事起始于它变为童话之前,它与充斥这个世界的其他战争并无不同。 在这片被剑与暴力支配的大陆上,信仰一神教的法王厅竖起异端审判的大旗,恣意行凶。大国间战乱不断,皆欲问鼎称雄。 ---------- 这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现却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若非技术高明的医生,亦或已对尸体司空见惯的士兵,光是辨别死者的性别,都将是一大难题。 尸体现被停放在治安队值班室内的停尸台上。死者的手脚头颅都被斩断,肢解成了六块。两位男子站在尸前论道: “这具尸体” 说话的是正在进行尸检的剃头匠。他身兼剃头匠与医生双职,亦是卫兵队的顾问。过去的剃头匠常同刀打交道,掌握了不少外科医学的知识。比起寻常三流医生,他们有更多替伤者缝合伤口的经历。这条街上,还有多名像他这样的行医剃头匠。 这条街位于格兰特大公国的首都—诺德 “我听说这尸体就这么被摆在城里的广场上” “正是。”卫兵队长点头接道:“广场在夜里会被封锁,结果这尸体如木偶一般,被吊挂到了广场的大门上。” 剃头匠暗吞口水。这并非一起简单的杀人分尸案,从尸体的头部可以看出,死者在生前惨遭毒打,整个脸部红肿发黑。尤其是她的嘴唇,像一个花骨朵一般浮肿开来。翻开肿胀的嘴唇,才发现死者竟没有门牙。门牙似乎是被人用榔头活生生,一个一个地敲砸下来了。剃头匠感到背部一阵恶寒,不敢继续想像。在尸体的四肢躯干上还有数不清的刀痕与伤口。犯人用小巧锋利的小刀将受害者的肉一块块地抉出来。从伤口处剧烈的出血痕迹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被犯人活活地,一刀一刀地切割出来,为的就是不让受害者过快地死去。仅从这一点,犯人残忍的施虐性可见一斑。在手脚腕上,还有道道勒痕,直侵骨肉。 这已是今年出现的第三具尸体了,犯案手法同出一辙,叫人心里怎地安宁?目下,这三具尸体都被送到这间停尸房,受到剃头匠的检验。 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一步步地靠近停尸房。剃头匠与卫兵队长面面相觑,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径自进了停尸房,他的脸被藏在了头巾和斗篷的阴影下。 卫兵队长喝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了声“呣!”,教人摸不准这算是回话,还是示威。随后他就揭下头巾,显露出面庞。一看到他的脸,卫兵队长与剃头匠皆大吃一惊,态度随即大变。卫兵队长恭恭敬敬地说道: “恕属下失礼。” 这名男的便是格兰特大公国的大将军—基尔斯顿。他年逾六十余载,头发花白,头阔肩宽,战疤满面,眉目细尖。常年在战场绝境中出生入死,令他永远紧皱眉头,片刻难松。 “这都是第三起了?” “是的。” “卫兵队长,我看过你提交的报告书了。” “是” “今后搜查犯人的工作,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做吧。” “什么?” 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清楚,现在整座城人心惶惶。”卫兵队长说道,“但长久以来,尤达帝国一直是我国家的大患,属下万万不敢再拿其他琐事,来劳烦将军大人!” “老夫也明白,不过嘛” 基尔斯顿叹了口气说道:“我读了你的报告才发现,这些受害者都是些数一数二的美女。而非贱命贫民。且无一例外受到长期的监禁,尸体又都摆在最显眼之处。” 基尔斯顿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要是老夫没想错的话,这犯人,非是达官显贵不可。” 听到这里,剃头匠和卫兵队长都暗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瞬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基尔斯顿接着讲道: “要是事实果真如此,卫兵队的搜查必定会受到多方阻挠,以至最后不了了之。之后的工作不如交给老夫来做,你们帮我选一些背景可靠的骑士来,我有些任务要他们来做。” “是!属下明白了。” “我希望,这最好只是老夫我的胡猜乱想啊。” 第一章 在这个弹丸之国,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有一条恶龙,残忍暴虐,而公主成为了这条恶龙的祭品。最终,有一位勇敢的战士打倒了这条恶龙。自那之后,巫女便在神殿内为巨龙与公主安魂超度,延续至今。 在格兰特大公国与尤达的国境线附近,一个男人登上一座高塔,鸟瞰下方漫天铺地的军队。 人曰此处为:火龙巢穴 格兰特大公国是一个岛国,岛名亦称格兰特。其国土之小,如策马疾驰,只需三日既可横穿全岛。虽地处北国,却有多处不冻港,小国也由此繁荣富奢。此国地处盆地,实际却是坐落于一座死火山口,不时有地火喷涌而出。据说那条传说中的恶龙就在地底沉睡。 公国的首都诺德坐落在盆地中心,被四面崇墉高墙般的山壁所环抱,易守难攻。山川林地间又遍布炮台,严防来自海面上的威胁。 四周的山壁不仅可抵御外敌,更是一片储量惊人的铁矿。不冻港内停满了运送铁矿的船只。更不用说渔业发达,山壁的内侧牛羊成群,畜牧丰饶。 就在距今约四十年前,格兰特大公国的帝国——尤达帝国,投入了数以万计的军队,占领了这片平原,并建造了一座堡垒—丘斯达。 尽管尤斯达内守兵惊人,但王国的首都诺德却幸而未破。这在很大的程度上得益于地形所庇。 同岛四面的山壁一样,首都地处山岳险境,从平原至首都,只唯有一条走廊可走。中间建有一座城堡,欲破王都,非先破此城不可。 此城即为火龙巢穴。 星形要塞,是指那些突出城墙的碉堡要塞,凭借这种独特的设计,即可监视敌情,又能狙击地方弓手。简单来说,是为防御投石机与攻城炮而成的,只须在此要塞上布置大炮与弓兵弩手,任凭敌军人众势威,也只得无可奈何,难进一步。 火龙巢穴建有六处这样的星形堡垒,堡垒各有内外双层城墙,固若金汤。有的堡垒内甚至还有街巷宅居,但多为士兵骑士所用。 城内有两处建筑,层叠而起,高耸显目,一处名为主城(keep),另一处则是城门楼(gatehouse), 主城是一座塔楼,乃是城主的宅邸。同时兼作武器库,集会地与粮草仓库。而城门楼则是加建在城门之上的住宅,以备闭门守城之需。这两处建筑皆为岩石所造,坚固难摧。 火龙巢穴东南西北的的城墙上各有四座塔楼。如塔楼过高,恐会成为投石机与大炮的靶子,苦心营建的堡垒也将难派用场。因此这些塔楼都尽可能造的矮小低平。 一名男人身披甲胄,登上了南边塔楼的瞭望台。他是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担任火龙巢穴的将军已逾十年之久。就在十四年前,古伦贝鲁多的母亲已丧命于尤达士兵之手。当时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十四年期的一天 这时的古伦贝鲁多正当青春,刚同一班年较自己颇长的无赖子弟打了一架。血从他的嘴角一直流进口腔,他觉得满嘴血腥,只想尽快能找口泉水,好喝个痛快。 古伦贝鲁多顶着一头显眼可怖的红发。父亲早逝,母亲虽出自名门贵族,也亦已没落衰败,只能同几位仆人同居在一间乡村旧舍内,勉强支持。古伦贝鲁多却每天惹是生非,尽去招惹那些地痞流氓。 古伦贝鲁多年登十四,身长较寻常成年男子也不逞多让。若要论单打独斗,他鲜尝败绩。只这一天被人以多打少,脑袋又遭受痛击,让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待归至家中,将事情始末告明母亲,母亲细细问道,对面有几个人?最后谁赢了?古伦贝鲁多答道: “对面也就三个人,全都被我打趴下了。” 古伦贝鲁多的母亲名唤“欧菲米娅”,出身自高傲的北方海洋狩猎民族。因父亲早年战死沙场,让她对古伦贝鲁多采取的教育苛刻非常。有一句话她经常挂在嘴边: “纵是你武艺再好,如果平日轻浮放荡,那你死后还有何颜面去英灵殿见你父亲?” 大陆上的法王厅有言道: 生前好人当,死后上天堂。 但在这个北方小国,早已有了一股深蒂固的观念。人们相信,生前勇敢无畏的战士,死后能够受邀前往英灵殿。但倘若有人每日都遵从这种信仰,定被旁人视为疯癫怪异之人。古伦贝鲁多在十四岁的年纪,就已经开始思考生前生后的事情了。 古伦贝鲁多想要漱漱口,再好好地洗把脸,好让自己的身子振作振作。再不济,也得把嘴角的血迹给擦掉。不可让母亲看到这么个破狼狈落魄的模样。正当此时。 “这小子就是古伦贝鲁多?” 之前那帮落败恶少的头头找到了他那当兵的大哥,这下竟带了近十个练家子来找古伦贝鲁多。这会儿被他们撞着,势必又是一场乱战。对面有不少练家子,还操着棍棒绳鞭等各式兵器,正是: 人多势众,双拳怎敌四手? 胜负已定,拳打更添脚踢。 古伦贝鲁多被打得神志昏迷,倒地不起。 “喂!先停下。” “这下可闹出人命来了!” 那群无赖以为古伦贝鲁多已被他们给打死了。就把古伦贝鲁多给抛到一处偏远隐僻的山林深处,当即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古伦贝鲁多自觉自己意识不清,神智恍惚,身体燥热,如灌铅重。连根手指也屈伸动弹不得,古伦贝鲁多看见自己的一生在脑海中翻转反复。 只在父亲死去的那天,才看到母亲第一次的流泪 被同村人排挤孤立,孤身一人把自己拉扯大的母亲 还有母亲严厉的教导与日复一日的训练 还有在村里人颠唇簸嘴下熬过的每一天 自己身上的桀骜北方海洋狩猎民族的血脉 对母亲的恐畏与敬爱 因母亲的血脉与教导而深受排斥,倍感孤独。 他痛恨自己年少体弱,无力保护母亲,心内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尽管身躯动弹不得,古伦贝鲁多却觉得怒火冲心,心想,自己恐怕要命绝于此了。 这片森林远离乡里,可以听到涓涓细流的水声,还有山禽野兽的脚步声。整个森林被一股神秘的氛围所笼罩。四周寂静无声,古伦贝鲁多濒死虚弱,也能分辨出有野兽的气息在一步步地向他逼近。 古伦贝鲁多暗暗思忖,分辨不出是鹿还是野猪。霎那间,却窥着一头银白色的巨狼。 古伦贝鲁多大吃一惊,甚是恐慌。接着却听到幼女的声音: “别吃他!卢多维克。这么鲁莽,小心别被他吃了。说不定他现在肚子饿得受不了,才趴在这里的。” “什么” “小龙再小也是龙!当心他一口把你整个儿吃了!” 少女躲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中,谨慎地观察古伦贝鲁多的样子。这一下又又轻声细语地提醒这头被她唤作卢多维克的银狼。在她的身边还围绕着数头健壮的驼鹿。 “我不会吃你。” “我才不信龙说的话!一露出破绽就会被龙一口吞掉。” “都说了我不是龙,倒是你一直在唠叨些个什么?” 少女从木荫底下钻了出来,但见她 肌如玉琢,发似墨泼。灰眸澄明,丹唇合度。胸乳平平,四肢纤纤。体态轻盈,仿佛山隅精灵,面容姣好,只觉悠游梦乡。 少女镇定地靠近古伦贝鲁多,丝毫不畏怯他身材巨硕,嘴角淌血的样子。 古伦贝鲁多仔细观察少女的行为举止与目光视线,才明白少女其实并看不见自己。 “你是谁?” “我叫贝妮蒂克,你呢?” “ 我是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 “哼哼。” 贝妮蒂克用大拇指翻开古伦贝鲁多嘴唇上的伤口,兴奋地手舞足蹈,说道 “我刚才瞧见森林里有一大团升起的红光。我还从没在森林里看到过那么强烈的光。你一定是火龙!没错!你一定是大火龙!” “我是人!是个男人!” “火龙竟然变身成了人?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人追赶,不得已才变成人的吧?” “都说了!我是如假包换的人!” 一瞬间的疼痛让古伦贝鲁多把五官都挤在一起。 “!你受伤了是吗?卢多维克!” 贝妮蒂克一声呼来银狼。壮硕的银狼衔起古伦贝鲁多的衣襟,顺势一甩,灵巧地将古伦贝鲁多搭到自己的背上。 “跟我来。” 古伦贝鲁多想:“她要把我带往何处?到森林里吗?还是要带我去黄泉?”依北方的传说,女武神会引战死的英雄们前往英灵殿。“难道她就是女武神?可我既非绝世豪杰,看她的打扮,也不像是女武神。” 等到了森里深处,出现一口蒸腾郁律的温泉。格兰特大公国可以视作一座巨大的休眠火山,像这样的温泉数不胜数。可这口温泉却空气清新,引得愈多动物纷纷围聚到这里,静静地享受温泉。巨狼卢多维克将古伦贝鲁多扶进温泉当中,又借自己的身体给他做靠枕,好让虚弱的古伦贝鲁多不至溺水。 忽接触温泉水,一阵剧痛传遍古伦贝鲁多的身子,叫他疼痛难忍,放声大嚎。可说来也奇怪,极力压制疼痛,却又觉得身体轻浮,芳草的清香更令他心思舒缓,精神放松。可见这温泉实乃一口药池。 贝妮蒂克脱去自己的布裙,随手一扔,全身赤裸地伏到驼鹿背上,在温泉里来回游水戏玩,好不开心热闹!她体态匀瘦,条条肋骨更清晰可数。 古伦贝鲁多见了这般虚幻飘渺,遗世独立的光景,不禁感叹: “这真同梦境童话一般。” 贝妮蒂克靠近古伦贝鲁多前说道: “这是我和小动物们的秘密基地,老太婆们一唠叨,我就溜出来躲在这儿。这儿的泉水能医好动物的伤。对龙说不定也有效果。” “要我说多少遍,我真的是人。” “骗人骗人!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身上能冒出那么大的一团红火。” “你说你能看到?你的眼睛不是?” “是啊,我的眼睛是看不到,但我用心就可以感觉得到。比方说飞舞的妖精,还是流动的空气。我刚才还以为是火山爆发,那传说里的火龙又醒过来了哩!” 刚刚?古伦贝鲁多回想起当时自己愤恨恼怒的样子。可自遇见贝妮蒂克,又在温泉中浸泡休养之后,当初的愤怒竟以一扫而光。 古伦贝鲁多握紧拳头:“火龙满口胡言!我只不过是一个派不上用的小鬼。百无一用。” 不知何时,贝妮蒂克跨坐到古伦贝鲁多身上,睁大眼看着他 少女脸庞标志,肌肤滑腻,可却年幼未熟,让古伦贝鲁多不知所措。 望着贝妮蒂克的神情相貌,古伦贝鲁多心生疑惑,少女滴酒未沾,可却双眼朦胧,好似用在用盲眼凝视苍茫幻像。 少女神情恍惚,开口说道:“你将成为最强大的龙。” “成了强大的火龙,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红莲业火焚千骑,玉鳞刃甲御万敌。” 说完这段话,少女浑身一颤,回过神苏醒过来。刚才如被鬼神附体的恍惚之情也一并消散,恢复如初,露出一幅孩童般的神情语态。贝妮蒂克将手贴靠在古伦贝鲁多胸口心脏的位置。 “但是再坚固的鳞片,也保护不了脆弱的心。如果这儿受伤了,就到这里来吧。” 贝妮蒂克天真地笑容让古伦贝鲁多不知所措。贝妮蒂克就这样靠在古伦贝鲁多的身上,两人一同度过了这段甜蜜美好的时光。 不知不觉间,全身的酸痛已然消退,伤口也近痊愈。看来这口泉水有不可思议的神力。 “我得回去了。” “是时候了,不能老让你一直待在森林里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卢多维克与贝妮蒂克一起将古伦贝鲁多送出森林。当古伦贝鲁多回头环视,森林已被重重迷雾包围,不见人影。 “她该不是妖精变得吧” 刚才的奇妙经历突然变得苍茫飘渺,如离现实。古伦贝鲁多将抵在胸口,回想刚才贝妮蒂克的触感。 “如果这里受伤了,就到这里来吧。” 古伦贝鲁多回味着少女的话,一边朝家走去。 第二章 “你们给我瞧仔细了!” 在遇见贝妮蒂克后,又过了数日。 尤达帝国瞄准格兰特大公国一处防御薄弱的位置,从岛的南部突破登陆,又如闪电般快速进攻。古伦贝鲁多生活的村子也被卷入到战火当中。村中的防守片刻间土崩瓦解,尤达的士兵冲进入古伦贝鲁多的家中。 “我再说一遍,你们给我看好了!敢反抗尤达的,就是这种下场!” 这十多名士兵个个皮肤黝黑,髭须满面,筋骨健壮。其中两个人紧抓着古伦贝鲁多的脑袋,逼着他看眼前发生的惨象,却无能为力。 “各位大人行行好饶了我吧” 这名服侍母亲的仆役一边哀泣,一边向尤达的士兵苦苦哀求。他被扒得赤裸精光,手脚被他人擒住,动弹不得。尤达的士兵拿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将他的下体连同睾丸给活活剜了下来。切下来的那玩意儿就像从深海浮上来的腐尸。尤达的士兵们俯视着趴在地上血流不止,惶恐畏惧的守卫,放肆地开怀大笑。 一名尤达士兵的什长【十人编制的队长】道“把这人的手脚都给折了,丢在这里别管他。等他血流干净了,看他还死不死。”。这仆役一听,放口大嚎,泣不成声。 村人口中那位性情偏僻的女贵族——欧菲米娅 阿尔奎斯特也难幸免。三名尤达士兵无休止地凌辱强暴她。在这之前,她已用手中的利刃斩下四名敌军,但终究寡不敌众,力尽难支。愤怒的尤达士兵将怒火倾泻在她的身体上,他们撕拽光她的衣物,把青筋怒张的阴茎胡乱塞进她的口腔与前后洞穴。又对她的脸庞拳打掌掴,牙齿也近乎所剩无几。 “这种血淋淋的老太婆,你们还下得去屌啊?” 其他的士兵一听这番话,笑得愈发肆无忌惮。 输掉战争,便将沦为胜者的玩物。在街道的角角落落,杀戮,强奸,暴力,掠夺的光景随处可见。 但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童。尽管母亲在自己的面前被凌辱强爆,但他却觉自己神游恍惚,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或是悲伤,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愤怒。但他自始自终都保持冰冷沉默,如果尤达的士兵察觉到他的异样,必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古伦贝鲁多的母亲出身自高傲的北方少数民族。他那一头赤红似火的短发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据。这是一种被称作“隔代遗传”的罕见现象,祖父母的生理特征没有出现在父母身上,却反在子孙辈表现出来。古伦贝鲁多就是这其中一例。 尤达士兵们发泄完兽欲,当场杀了欧菲米娅。在他们看来,这与玩弄踩死一只臭虫没有太大区别。他们先是拳打脚踢,再用钳子拔光她双手的指甲最后才用一把匕首割开她的喉咙。他们还不罢休,又伸进刚隔开的口子,扯出了她的舌头。 刚才那名尤达的什长说道:“你还小,我们留你活着还有用。” “我还有用” 古伦贝鲁多暗暗低喃,像是为了记住这个他第一次听到的词语。 “你们留着我也没用,不趁现在杀我,迟早叫你们后悔。” 难以置信,这竟出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之口。 尤达人在他们新占领的土地上营构了一座城寨,取名尤斯达,古伦贝鲁多被关押进其间一座监狱内。这座曾关押罪犯的监狱,现在成为了尤达人关押战俘的集中营。监狱内肮脏污臭,腐尸铺地,阴暗潮湿,光脚踏上石砖,更觉冰寒侵骨。空旷的牢房内只摆停了一张石床,外加一个木马桶。阳光从拳头大的窗外照射进来,施舍给犯人一丝的慰藉。背靠石墙,教人觉得身上也沾满了霉臭。 古伦贝鲁多年纪尚小,却身高体壮,引得看守对他格外戒备。尤达人专门给他配了一件沉重的铁枷,牢牢地锁住他的手脚,只在睡眠时才将其卸下。戴上这幅枷锁,吃饭饮水自然皆难自助。 忽有一日夜中,孤独的古伦贝鲁多在狱中忆起自己的母亲。古伦贝鲁多的面庞与父亲相去甚远,却和外祖父极为相像。这引得阿尔奎斯特家族的人颇有微词。也只有母亲,将自己的爱无偿地倾注到儿子的身上。古伦贝鲁多曾以为,家庭生活枯燥无趣,只有演兵习剑才最合他心意。 这时,他听见从监狱的其他牢房内,不断孩童发出的呼号哀泣之声传来 “放我回家……” “爸爸……妈妈……” “有人吗……救救我!” “我好冷……” “我饿……” “救救我……” “来人呐!来人呐!” 这群平素和自己矛盾不和的恶少,现在却被吓得浑身发抖颤栗。活像一条条小狗。 正是 胜者为王败者寇, 男作白骨女作奴。 至于孩童,便是抢的抢,杀的杀。人类的命运永远被握在强者的手中。 但古伦贝鲁多镇静自若,没有发出丁点儿惧怕屈服的声音。此时在他的心中,无喜无悲,只有怒火熊熊燃烧。但他并非像寻常人等那般,一心只想杀敌报仇。 飞遭横祸,家破人亡。沦为下贱,恨仇难报。但一切已成往事,虽怒火冲心,却已无济于事。 古伦贝鲁多自言自语道:“下一次,非胜不可!” 忽然,在监狱内响起一阵歌声 精灵护佑我们的岛 精灵指引我们的魂 无所惊恐,无所畏惧 胆怯之人难离苦海,勇敢之人终克艰难 人生一何促,体解魂永存 在天涯海角 祖先在天上,迎接勇敢英雄们的亡魂 精灵佑兮吾岛 精灵道兮吾魂 忽惧兮,忽畏兮 怵惕震荡兮,长离殃 刚强伐武兮,济艰难 哀人生之短促兮,虽体解而神灵 信英勇以死直兮,赴皇考之乐乡。 古伦贝鲁多在狱内捱过了四天,两名少年男女被指派来,受命照看他的饮食起居。 “他们对你真是照顾。”那名少年说道,“这东西看着就吓人。” “你……今年几岁了?”另一位少女问道。 “十四。” “什么!” 这两人一听,不觉大吃这一惊。 “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比我还小上几岁。莫非你是海熊族的后裔?” 海洋狩猎民族——海熊族,古伦贝鲁多记得母亲也曾提起过这个词。 “我叫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我身上流着海熊族的血。” “我叫爱德华,是格兰特大公国大公的儿子。” 论起这位自称爱德华的少年的外貌,可谓和古伦贝鲁多大相径庭,他模样: 体裁适中,肌骨匀称。双臂修修,五指纤纤,仪容优雅,不觉气盛难进,眉宇轩昂,锐利好似苍鹰。留着金丝一般的头发,却穿着乞丐一样的破衣。 可这一头金发,也因久未梳理,变得蓬松杂乱。 我叫“希格尔”,少女自报家门,“我来自约翰森家族。”这少女容貌: 肌如团雪,发若银丝。两眼皎洁圆润,直如凛冬鲜花,双眸抑郁忧愁,实际暗藏心机。 “我在兄弟中排行最末,但也算是大公的儿子。不过她可是真正的名门小姐。” “那你们两个又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约好来此打猎,不小心叫人给抓了呗。” 爱德华接她话说道:“我们都是名门贵子,家里人肯定会出人质来换我们回去。不久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古伦贝鲁多已多日未饮水吃饭,且又戴着这幅沉重的枷锁, 使得他虚弱不堪。爱德华扶持着他,希格尔则从看守那儿替他讨了碗水喝。 “麻烦你们了。” “小事一桩。”爱德华说道“这种时候了,更应互相帮助才是,不要最后出去了,还少条胳膊断条腿的。” 这时,希格尔手端着木杯,将水送到古伦贝鲁多的嘴边,虚弱的古伦贝鲁多将水一饮而尽。 “谢了。” 只见希格尔睁大双眼,不眨不动地凝视着古伦贝鲁多,在她纯洁的目光下,古伦贝鲁多也不自觉地移开双眼,不敢与之对视。良久,希格尔说道: “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古伦贝鲁多这才发现,原来那晚唱歌的少女,就是希格尔。 一名尤达教官用尖薄刺耳的声音吼道: “跪拜唯一真神!效忠尤达帝皇!” 在集中营内,尤达人开始对俘虏中的青少年实施改造教育。尤达人会对尤达文化圈之外的少年俘虏进行严厉残酷的洗脑,改变他们思维想法,使他们崇尚信仰尤达的文化。相较起土生土长的尤达人,这些青少年热爱拥护尤达帝国之程度,甚至更胜一筹。如有必要,也可随意丢抛舍弃,好处着实不少。 算上古伦贝鲁多,爱德华以及希格尔,集中营内约莫有两百名少年俘虏。他们有的是被交换过来的人质,有的则是出生骑士贵族阶层。这两百多人无一不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每日仅得些残羹冷炙,勉强充饥。更不能沐浴洁身,以至一身恶臭不堪。每日又强受尤达文化的熏染,经历残酷的军事训练。 教育的内容,主要是为教授他们尤达的历史文化与宗教经典,说起来,无非便是: “赞美唯一真神!” “赞美尤达帝皇!” “热爱尤达帝国!” “为尤达帝国献身!” 格兰特民族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独特的宗教体系与精神信仰。即便是青年幼童,也深受其影响,难以更易。 一名正在接受改造教育的男孩小声地嘟哝一声道:“什么唯一真神,尤达帝皇,狗屁一通!”虽只是无心之言,却也钻进了那位教官的耳内。这名尤达骑士名为阿贝卡斯西,负责监督改造教育的顺利进行。他身属上层阶级,坐拥大片的封地与庞大的军队。照理说来,监督改造教育这等事原不需他亲自操刀,否则有失身份。可他却已然成了集中营的常客,他这僻性,无疑是以虐待玩弄孩童取乐。 阿贝卡斯西身高体壮,有人在暗地里直呼他为“巨人”。只见他: 眼皮肥厚,好似一个睡罗汉,胸肌壮硕,浑如一块厚钢板。两腮赘肉挂垂,分明是条欺人的恶狗,一头乌黑长发,直比作那万顷的波浪。 这下,阿贝卡斯西又说起他的口头禅 “好不听话!为师好伤心呐!” “啊!” 阿贝卡斯西一把掐住刚才那名对尤达神抱怨牢骚的少年的头,在这巨汉的手中,这少年竟成了一具玩偶。 “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边。” “没有,我刚才……什么也没讲。” 阿贝卡斯一手拎起这少年,堆满淫笑道“什么也没讲?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只听古伦贝鲁多起身喊道:“住手!” 即使在受洗脑改造的时候,古伦贝鲁多也得戴着那套枷锁。周围人见他鲁莽冲撞,开始骚动起来。只有爱德华面露苦笑,不像其他普通的少年。 “嗯?凭什么?” 话音未落,阿贝卡斯西便拧断了手中少年的头颅。筋骨寸裂,发出一声闷响,肌肤互错,拧作一团扭曲。少年的头竟被他拧转两周,脸上表情凝固,露出惊恐之色。 “没有能耐还想造反,这种人只有死路一条。”,说着,他步步走向古伦贝鲁多道: “我看,你倒是有些造反的能耐,今天先放你一马。” “混蛋……” “古伦贝鲁多,冷静下来!” 爱德华一把拽住古伦贝鲁多的臂腕。古伦贝鲁多暗惊,没料到爱德华这般力大,竟抓得他动弹不得。爱德华在他耳边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贝卡斯西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 古伦贝鲁多心想:如果现在逞强争胜,爱德华也可能被一并杀死。想到这里,古伦贝鲁多低下头,返回席坐。 “很好。”说完,阿贝卡斯西便离开了会场。 古伦贝鲁多忍不住向爱德华质问道: “你为啥要拦我?” “我先前讲过,这种时候我们更要互相帮助。” “而且,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一定会成为我们精神的支柱。” 这群少年俘虏白天粒米未进,待至夜晚,一个个皆饥饿难忍。那阿贝卡斯西准备了丰盛豪华的美食,却不与他们吃。只见那群尤达士兵大快朵颐,好不痛快!馋的那些孩子看得直啃指头。 “只要信仰尤达真神,就可以吃好的,喝好的。”阿贝卡斯西说道,“还能住好的,睡好的。只要谁舍掉格兰特的神,我就让他肚子吃饱!你觉得呢,古伦贝鲁多?” 古伦贝鲁多听到他叫到自己,不屑地走上前去。他身戴枷锁,阿贝卡斯西身边又有侍卫保护,即便靠近他,也难找到机会,能趁机给他致命一击。 “你身子这么壮,肚子早就饿得不行了吧?” 说着,阿贝卡斯西拿着一块烤得金黄香酥的鸡骨肉,在古伦贝鲁多的眼前显摆晃悠。其他孩子都暗吞口水,馋虫拱动。可古伦贝鲁多却面无表情地说道: “猪饲料。” 他这番话,惊得全场肃然寂静。 阿贝卡斯西笑道: “再说一边试试?” 其他的少年个个心惊胆战,回想起白天那位头颅被拧断的少年的惨象。 古伦贝鲁多只字不改,又重复道: “猪饲料。” 阿贝卡斯西原本打算,要是古伦贝鲁流露丝毫畏色,就杀了他。但古伦贝鲁多不吭不卑,直面相对,这反而让他转危为安。其他孩子亦被古伦贝鲁多的坚毅所打动,如果此刻杀了他,只会让古伦贝鲁多成为英雄。可要是连他也投靠尤达,那造成的影响会更为强烈。 说是军训,但练得也是些不上道的东西。在四周手持弓箭的士兵的监视下,少年们用木剑互相操练,却只教授一些基础的技巧,随后让少年们以小组为单位,无休止地进行比赛对抗。不得擅自停息,否则就要挨受鞭打。不论男女,都需习握战斗的技巧。 一名未经世事的少女向教官说道:“我挥不动……”,说完,就被带到不知何处去。等到翌日清晨才再见到。她被用一根绳子绞死在监狱的大门上,尸体全身赤裸,身上布满被男人侵犯的痕迹。一阵围观议论后,尸体被锯成一块块碎肉块,充作了猪饲料。肥猪啃咬少女滚落的头颅,从头骨上撕扯下块块皮肉,引得众多少年狂呕不止。 有的少年染患伤寒泻痢,身子衰弱,却也被迫继续训练。即便裆内已满是粪便,也仍拼命挥舞木剑,惹得尤达士兵在一旁大肆嘲笑。终于有的人难耐酷暑,力尽不支。尤达士兵就把他当作肉靶子来,引弓练箭。他们将其就近绑在一桩木头上,朝些不致命的地方,接连射了有数十箭。嘴里还说道:“我们也不想做这事儿啊。”一些勇气稍欠的少年忍耐不住,便投靠了尤达军。 “那些醒悟的孩子,已经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里了。他们会受到正规的尤达教育,美好的生活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见了这些景象,爱德华心想:不如我假装归顺尤达,倒也是个主意。万不能白白的死在这里。爱德华确信,尤达人现在 还不打算杀他。 爱德华的母亲是大公新迎娶的公后。大公和她曾维持了多年的情人关系,直到爱德华被俘获前不久,才正式决定结婚。在这之前,爱德华只得隐去父名,直到最近,他才敢挺起胸膛地走上街去。他在继承王位的序位中居于末尾,依照王室的决定,他不能使用格兰特姓,而是继续使用霍尔沃森姓,但名义上也还属王族。母亲现在一定在央求大公,让他派兵来解救自己。自己现在要争取时间,那不如先照着尤达人的话…… 古伦贝鲁多常与爱德华组为一组,互相训练。只有此时,古伦贝鲁多才得以卸下那副枷锁。训练时,两人只装出在训练的样子,并不非要争个你强我弱。在古伦贝鲁多看来,爱德华也并非等闲。古伦贝鲁多身高力大,如果让别人与他陪练,纵是他如何放水,也令他人难以招架,更别说还要装出辛苦操练的模样。古伦贝鲁多一边用木剑同爱德华对练,一边暗自观察周围的少年,估量他们的强弱。其中最引他关注的,莫过于希格尔。她的臂力远超同龄女孩,平衡感也尤为出众。如果腰腿力量不足,即便用的是木剑,也难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希格尔动作激烈,却能保持上身稳健,让她能在躲开进攻后迅速反击。 这时,阿贝卡斯西也来到训练场内,说道: “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我听说这些孩子受了你很多恶劣的影响。” 古伦贝鲁多听了,不发一词。 “所以,我想让你和尤达士兵来一场实战演练。让你吃点苦,叫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队长,出列!这次就由你来当他的对手。” “是!” 这名被阿贝卡斯西选作演练对手的人,便是那日的什长。正是他强见杀害了古伦贝鲁多的母亲。这什长拳打脚踢,打得爱德华躺地不起,只剩古伦贝鲁多还在苦苦坚持。 “你前几天不是说得很好听吗?想不到,你也就这点能耐?” “用不着你说。” “要是输了,就乖乖投靠尤达,你觉得怎么样?” 古伦贝鲁多冷冷说道:“一言为定。” 什长与古伦贝鲁多各单手持一柄木剑,不着其他防具。虽说古伦贝鲁多身高体壮,但他年仅十四,而对手什长却是经验丰富老道。在众人心中,对这强弱输赢早已有了打算。 监狱的中庭是少年俘虏们的操场,古伦贝鲁多与什长就在操场的正中展开对峙较量。其他的少年与看守绕着他们围成一圈。爱德华与希格尔站在一处,仔细观察场上的形势。爱德华低声说道: “不好了。” 希格尔一听,慌忙问道: “你是说古伦贝鲁多?” “我说的不是他。”爱德华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怕古伦贝鲁多会下狠手……” 古伦贝鲁多紧紧握住木剑,而那什长,则面露冷笑,显得颇为不屑。他假学骑士一般,先行了个礼,引得观战的尤达士兵们大笑不止。 只听阿贝卡斯西地喊道“开始!”,什长并不率先进攻,而是拉开间距,观察古伦贝鲁多的一举一动。古伦贝鲁多思索,想该如何赢下对手,但迟迟找不出答案。古伦贝鲁多决定,暂且先主动进攻,试探试探对方的成色再说。木剑脆弱,打不到致命处,很难一击致死。古伦贝鲁多自恃能捱下对方几次击打。他照着什长劈头盖脑就是一剑,凶狠迅疾,难以相信竟出自孩童之手,让那什长大为一惊。但他当即冷静下来,收身一躲,招架住了古伦贝鲁多的木剑,即刻反击,就在那危急关头,古伦贝鲁多也挡下了对方的进攻。 希格尔看了,低声念道:“古伦贝鲁多……好厉害……” 胜负还犹未可知。 战斗初始,古伦贝鲁多还是处于防守位置,但随着比赛进行,什长逐渐露出招架不住的姿势,看得观战的尤达士兵心生动摇。 “什长的动作已经乱了。”爱德华说道,“他只靠蛮力挥剑,这是专为斩杀那些穿戴盔甲的士兵而养成的习惯。但在木剑比试中,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古伦贝鲁多年幼丧父,他一直跟随母亲或是同族的老人学习剑术,在模拟的水上战斗中,最重要的便是身法与走位。比起招架,更注重躲闪避让。因此常使用剑柄护手偏大的长剑作为武器。 “喝……喝……怎么会这样!” 什长发觉,自己已完全陷入了劣势。 “怎么会这样……” 虽说是演练,但对是古伦贝鲁多生平第一次与敌人展开较量。他只觉冥冥之中,一组机关的齿轮开始咬合转动。在这场木剑比拼中,他感觉自己与身体融为一体。 古伦贝鲁多用剑尖挑住对方的剑尖,抬手将其挑飞,便照着什长的头劈去,毫不留情。只听一声激烈的碰撞,什长的额头应声裂开。古伦贝鲁多的木剑也随之震断。什长大张着口,身子摇摆踉跄。古伦贝鲁多将手中余下的那截木剑塞进那大张的嘴中,用手掌奋力一推,贯穿其头颅。 “喝!” 爱德华看得面色难堪,希格尔惊得直瞪双眼。 开始时,其他少年惧于尤达士兵,不敢呐喊助威。但随比赛愈演愈烈,少年们忘记了恐惧,在古伦贝鲁多得胜的一刹那,爆发出惊天撼地的欢呼。这一战,让众人勇气大增。杀母之仇得报,却并未让古伦贝鲁多满足,单枪匹马杀死敌人,却令他此时依然兴奋不已。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词——武士的荣耀,可须臾间,便无影无踪。现在自己年尚青少,又身陷缧绁,何来有资格自比武士? 爱德华说到: “现在就看阿贝卡西斯如何裁决了。” 什长倒下后,训练场又重归寂静。刚刚还在近处盘旋的鸟儿,也一齐飞走了。随着鸟羽声渐微,俞加安静得令人后怕。 只听一阵掌声打破了宁静。拍掌者自是阿贝卡西斯。 “好一场精彩的比赛,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你有这身怪力,却不效忠尤达,真是可惜了呦。”爱德华听后,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 结束对战的当晚,古伦贝鲁多又被铐上了枷锁。为了照看他,爱德华也被关到同一间牢房内。之前共同帮忙照看的希格尔,却被锁进其正对面的一间屋内,与古伦贝鲁多他们隔道相望。 这时,阿贝卡斯西又自渡进来。少年们尽皆做出警惕,不知他所来却为那般? “白天那场比赛,着实让人惊叹。” 阿贝卡斯西说道停伫在古伦贝鲁多与爱德华的牢房前说道,“可你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点惩罚,那也太不合适了。别的孩子也张不了记性。为难呐!为师好伤心呐!可也必须要惩罚惩罚你。” 古伦贝鲁多起身道:“我知道了。” “你搞错了。”阿贝卡斯西笑道,“我亲爱的古伦贝鲁多,你这么厉害,我们以后还想好好利用你。况且,你这个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就想,倒不如让你这些朋友来替你受罪。我听说,有个女孩儿每晚唱歌,说是要给别人加油鼓劲?”话说到这,阿贝卡斯西把头一转,盯向希格尔的牢房。 “希格尔小姐,我说的就是你。” 阿贝卡斯西盯着希格尔,目光如一条盯上了猎物的毒蛇。希格尔双眉颦蹙,躲到牢房的角落。但就牢房这般大的地方,躲到哪里都无济于事。 古伦贝鲁多大吼道:“住手!想干什么都冲我来!” “我不才说明白了吗?要还听不懂,老师可要扣你的分了。” 阿贝卡斯西的护卫兵打开牢房,将希格尔带出了牢房。阿贝卡斯西一把抓住希格尔的秀发,拽得希格尔连连惨叫。 “我念你是个贵族,先不杀你。不过其他的,那就难说了。” 爱德华抓着铁栅栏狂吼 道:“你这天杀的!”,见他怒吼激昂,满脸杀怒怨气,就连古伦贝鲁多也稍感意外,想不到爱德华也有这般性情。 “阿贝卡斯西,总有一天,看我不取你狗命!” “样子倒还是挺吓人嘛。哈哈哈哈哈!”,阿贝卡斯西一边大笑,一边拖着希格尔迈出了监狱。 “操你妈的!”,爱德华疯狂地怒捶铁栅栏,直到没了力气,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爱德华。”,古伦贝鲁多还没说完,爱德华就冲他扑了过来。 “都怨你!”,但他俩身高差距悬殊,爱德华的拳头并没打上古伦贝鲁多的脸。 “你说的没错……”古伦贝鲁多面露沉痛之色,低头说道:“对不起……” “不……” 听了古伦贝鲁多干脆的道歉,爱德华也逐渐冷静平复下来,说道: “对不起……这事儿不怪你。” “我不知当问不当问,你们两位……” “我们霍尔沃森与约翰森两家……世代往来联络,我和希格尔从小就认识了。” “原来如此。” 次日清晨,尤达士兵才将希格尔领回牢内,扔进原先的牢房内。希格尔下身鲜血滴流血,眼角瘀伤青肿,遍体鳞伤,神情恍惚。衣服被撕得破烂,仅够勉强遮胸掩腰,脊背上还落着数道腥红色的焦痕,疼痛难忍,令希格尔只得趴在地上,不能躺平身子。 爱德华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背上的伤……” “我刚开始一声不发……”希格尔俯着面说道,“他们就说,要我出声来取乐,结果就拿了几根烧红的铁签来烫我……”忽然,希格尔语调一转,开朗地说道: “我没事,我一点也不觉得疼。” 古伦贝鲁多在监狱内度过了四年的光阴。在地狱般的岁月里,他不断地继续自己的力量。反观爱德华,却对自己不幸的境遇日夜嗟叹。“这算什么世道!我堂堂大公之子,却听不到半点要换我出去的消息。我好歹也是皇族,就因为生得晚,什么东西都轮不到我……” 最初的两百名少年俘虏,现今仅余剩至百人上下。古伦贝鲁多在狱中迎来了迎来了十八岁,他的体格愈加强健壮硕,远超平常男子。在俘虏中显得尤为瞩目。他的枷锁每隔一个月就要换成一个更重的给他。对古伦贝鲁多而言,这正好能锻炼他的身体也犹未可知。每当开始军训,摆脱枷锁的古伦贝鲁多便如鱼得水一般,姿态矫健,身体灵活。他已经不再同爱德华假装对练,而是不断地更换对手,热心地教导他人剑术。那些受过他教导的少年,无一不有了长足的进步。 阿贝卡斯西在一旁观察着训练情景,懊悔地对身旁的副手说道: “古伦贝鲁多确实不简单,这可不太妙,他给了其他人太多的希望,就因为他,让其他人的改造工作迟迟没有进展。” “虽然可惜,但我觉得是时候除掉他了。” “可惜?让他投靠我们就这么难吗?” “古伦贝鲁多顽冥不化。属下虽不敢妄加揣测大人您的想法,但卑职以为,他不是可以轻易驯服的猪狗,说他是一条巨龙倒更为恰当合适。” “如果真是头听不懂人话的龙,那怪不得我杀掉他了。” 第三章 阿贝卡斯西将少年们集中到操场上,对他们宣布道: “今天,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们。”,话刚说完,十余名尤达士兵牵推着一块带着轮子的台子进入场内。台上载着一个巨大的铁笼,笼上盖着一层厚布,让人看不清其中到底为何物。 “我听说,古伦贝鲁多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平常的训练已经满足不了他了。所以,我特地找到港口的商人,买了一头来自遥远库夏的珍奇异兽。古伦贝鲁多,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尤达士兵将布一把掀开。原来,关在笼子里的竟是一头巨大凶猛的肉食野兽。 “看着是不是很像狮子?库夏人叫它为老虎。听说,它从小就是吃人肉长大的。” 阿贝卡斯西所言不假。这头巨大的野兽怒气冲冲,用布满血丝的瞳孔瞪着笼子外的人类。其体长三米有余,重约莫半吨,壮硕之甚堪比一头巨熊。张开血口,便有唾液从牙隙间缓缓流淌下来。 “古伦贝鲁多,我现在就想让你和它来一场决斗。你们都是俘虏,所以我不会给你们半点武器,包括弓箭。不过,要你和这样的庞然大物战斗,倒也有点强人所难了。所以,我开个特列,允许你招几个帮手。如果有人想和古伦贝鲁多一起杀虎,就赶快报上名来。” 帮手?报名?这几个词在少年中引起阵阵骚动。既无刀枪也无弓箭,难道要光靠木剑棍棒同那怪物搏斗吗?果真如此,纵有再多人上去,也不过白白送死。 “算我一个!”举手的是希格尔,这引得旁人皆为惊讶。 “没事的。”希格尔微笑道,“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爱德华一看,不情愿地咂咂嘴:“没办法。”也接着举手说道: “也算我一个,请让我也做古伦贝鲁多的帮手。” “爱德华……” 爱德华苦笑道:“要是你们两个都死了,我一个人独活也没意思。”。监狱内残酷的生活,已经从这群孩子身上夺取了他们这个年纪的神情语态。“该不会你们真以为,没有我你们能赢那头怪物?” “对不起。” “现在还用不到你道歉,古伦贝鲁多,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这时,古伦贝鲁多突然想起当日林中少女的话: “红莲业火焚千骑,玉鳞刃甲御万敌。” 爱德华一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注意。他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对阿贝卡斯西说道: “阿贝卡斯西大人!” “怎么? “请您允许来自霍尔沃森家族的爱德华,同来自约翰森家族的希格尔一起,助来自阿尔奎斯特家族的古伦贝鲁多一道,战胜凶虎。 不过,我只想提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 “我们要筹划一些计策,才能战胜老虎。因此,我希望将决斗推迟至夜间进行。” “哦?” 阿贝卡斯西略作沉思,随即假情假意地说道: “可以,那就把将你们同老虎的决斗,推迟到日落后进行吧。” “感激不尽!” 古伦贝鲁多小声地问爱德华: “你有什么妙计吗? 古伦贝鲁多原以为,同这般怪物搏斗,纵是有何妙计良策,也于事无补。谁知爱德华却满脸自信地说道: “交给我,我正好擅长这块。” 待至夜间,操场被装扮成了一座格斗场。在环壁上摆着一座座篝火,将操场中央照的犹如白昼。篝火架内堆满了饱含松脂的松木块,熊熊燃烧,扬起阵阵黑烟。从临时架设的观众席上,居高俯瞰,可将格斗场尽收眼底。阿贝卡斯西和他的副手,卫兵一起,在观战席上喝酒高乐,只等决斗开场。其余的少年也被特许观战,他们拥挤在连接操场与监狱的过道内,透过铁格子,窥视格斗场上的一举一动。 这时,古伦贝鲁多,希格尔以及爱德华三人被卫兵驱赶进了场中。一把门闩锁住了他们唯一的后路,老虎的铁笼离他们近在咫尺,可三人手中却只有训练用的木剑。 “就凭那几把木剑,你们应该没有半点胜算。”阿贝卡斯西从高处说道,“所以,我也为你们准备了把能杀那老虎的武器。!” 副官看着那武器笑道:“将军他也真是的。” 如阿贝卡斯西所言,在笼子的一旁横放着一柄巨大的战锤,锤柄长约一米三,锤头由一整块铁矿敲打而成。一端平坦,另一端被打磨成四棱形状。这柄巨锤就连成人也难挥动,教这群孩子如何使得了? 阿贝卡斯西的意图不言自明,他就想看看古伦贝鲁多守着这柄重兵,却又无可奈何,绝望之至的表情,如果让古伦贝鲁多赤手空拳上阵,未免无趣。在陷入绝望之刻,一点点虚假的希望都会让人振作挣扎。阿贝卡斯西就等着看古伦贝鲁多陷入这种时刻。观察外表,看不出这柄战锤出自何人之手,这是尤达军从碰巧经过的一座旧神殿内抢掠来的饰物,只是举起都颇显费力,哪还能还挥舞作战?想来,这也许只是一件供奉给神的美术工艺品罢了。 爱德华两膝作软,希格尔双腿发颤。却只有那古伦贝鲁多,显得泰然自若。 爱德华不解地问道:“你就不怕吗?” “哼!我不觉我们会输。我们不已经有计划了嘛。” “是啊……” “即使输了。”古伦贝鲁多继续说道,“就是被那老虎一口咬死,也比死在阿贝卡斯西他们手里好过万倍。” 爱德华与希格尔面面相对,忍不住笑了出来。希格尔也说道: “被老虎吃掉反而更好……说的没错。” 不觉之际,两人也不再胆怯发颤。爱德华在两人耳边道:“趁现在……”,简略地将自己的计策告与俩人。 “开始!” 阿贝卡斯西一声令下,一名尤达弩手扣动手中的十字弓,离弦之箭击碎了铁笼的锁,响起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那老虎觉察门锁已开,低吼着缓缓步出铁笼。 “希格尔!古伦贝鲁多!” 爱德华呼出两人名字,发出行动的暗号。古伦贝鲁多迅速奔至环墙的边缘,希格尔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双肩上,再以之为跳板,将手伸向摆放在环壁上的篝火架。用手指勾到了篝火架脚,将架子与其中燃烧正旺的木柴一并拨落场内。阿贝卡斯西惊得大睁双眼,恍然大悟,原来爱德华要将决斗推迟至夜间,竟有这番用意。爱德华当初就已经明白,如想取胜,非借助篝火架中的木柴不可。 篝火架中的木柴只有顶端部分在燃烧,可直接拾取持拿。但热量却自上而下,将整根木柴烤得滚烫。希格尔与爱德华纷纷扯下身上的麻衣破布,缠绕于手臂,以作防护。没了衣物,希格尔白皙的皮肤与胸乳猛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惹得一旁的尤达士兵猥亵淫笑。但那三人以被逼入生死绝境,已然对其充耳不闻。 三人中,只有古伦贝鲁多未捡起木柴,而是操起了篝火架以为武器。这铁架长短适中,顶端开叉分裂,锋利尖锐,比起木剑来更具威力。正所谓: 红莲业火焚千骑,玉鳞刃甲御万敌 其余少年拥挤在过道内,大声地为他们呐喊助威道: “加油!” “必胜!” “我们也会像英雄一样,迎接死亡!” “古伦贝鲁多!爱德华!希格尔!给他们好好瞧瞧!” 爱德华说道:“我的计划都用完了。” 古伦贝鲁多会心一笑,同伴们的呐喊令他心胸舒畅。他说道: “可以了,这就足够了!” 老虎身形庞大,让人难以把握距离远近。且老虎扑食,迅猛迅捷。前一刻还在悠哉迟缓地打量猎物,后一 秒就已近在咫尺。有如老虎在一瞬间突然变大。 爱德华与希格尔各手持火炬,牵制老虎的行动。说到底,老虎也具有惧怕火焰的动物本能。趁那老虎惧于火光,动作渐渐缓慢迟钝,古伦贝鲁多将烧得通红的铁甲猛地刺向老虎,随着“嘶”的一声,散发出一股皮毛被烧的焦臭味。古伦贝鲁多本想借这一击,叫那老虎无心再战。如果是寻常野兽倒还罢了,谁知眼前这老虎却反不寻常,倒变得愈加暴怒狂躁。 遭遇野兽袭击时,农民们会依靠一些手段惊吓野兽,令其知难而退。可一旦野兽尝过了人味,通晓了人类的手段,就不再惧怕畏惧,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老虎见古伦贝鲁多未持火把,便猛地朝他扑去。老虎迅猛敏捷,力量更是胜过雄狮。那畜生抬起前爪,想将那古伦贝鲁多撕得粉碎。老虎的双足力大无比,威力骇人。且那利爪缝隙间不知暗藏多少污秽杂菌,比起那寻常刀刃来,更是叫人后怕。 古伦贝鲁多举起篝火架,招架住老虎那前爪。只这一下,就震得铁架弯曲变形,也让古伦贝鲁多站立不住,一屁股摔倒在地。老虎见古伦贝鲁多以倒地,冲着他的脖颈咬去,想一口给古伦贝鲁多致命一击。 “m的” 爱德华见形势不妙,持着火把冲到古伦贝鲁多身前。可那老虎去得势猛,凭这小小火把如何阻拦得住?老虎的利爪一把抓在爱德华脸上,只听“呼啊!”一声,爱德华血涌如泉,倒地不起。左眼边的皮肉尽皆离骨,但依旧紧握火炬。他伏在地上,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火炬,令那老虎不敢靠近。 “爱德华!” “古伦贝鲁多,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快撑不住了!”,可古伦贝鲁多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将手中断裂余下的铁棒扎向老虎。铁棒的裂面尖锐不平,多少能对老虎有所伤害。可铁棒虽刺中老虎,却不堪驱使,扭折弯曲,未伤及筋骨要害,且再难施用上力气。老虎皮糙肉厚,可这铁棒却脆软不堪。老虎抬起前足,将古伦贝鲁多拍飞滚落至数米开外,胸脯至腹腰被撕得皮肉绽裂,血肉模糊。如是他人,恐早已一命呜呼。 希格尔喊道:“古伦贝鲁多!”,一边挣扎起身,站到爱德华的对面,那老虎被两人包夹其间,进退不得。但为了得食人肉,只得慢慢伺机,寻觅破绽。 “哇哦!”阿贝卡斯西在观战席上放声呼喊。古伦贝鲁多无计可施,终于向着那柄重大百千克的战锤迈去。他抓住锤柄,运施气力。这番情景,砍得全场的尤达士兵纷纷大笑戏谑道: “你在做梦吗!” “你真以为你举得动啊?” “老实点,被老虎吃了算了吧!” “呣!” 古伦贝鲁多充耳不闻,只一心集中在战锤之上。心中默想: “小菜一碟,我可是龙,我当然举得动。” “呣呣呣呣!”古伦贝鲁多竭尽全力,身上的血管根根肿胀,濒临爆裂。借那厚重的枷锁锻炼出来的肌肉,此时纷纷跃动嘶吼:“我是龙!” 希格尔疾呼道:“古伦贝鲁多!” 爱德华也撕心裂肺地吼道:“给我上啊!给我上!” 随着古伦贝鲁多的身体一阵剧烈摇晃,战锤竟然松动了!这看得阿贝卡斯西目瞪口呆。 “我是……龙!” 古伦贝鲁多神力无比,将那锤头高高抡过头顶,再利用其自重,施加力气,调整下落的方向。锤头如流星般砸向虎头。那老虎被爱德华与希格尔的火把勾住了神,避之不得。只听轰隆一声,那虎头被锤头砸得头骨碎裂,脑浆四溅。连那眼珠都被砸得飞远。0惊得尤达士兵与阿贝卡斯西说不出话来。 “喝!” 古伦贝鲁多举起铁锤,又是一击,将那虎身也砸成了肉酱。 爱德华的半边脸已成血河,却也奋力喊道:“赢了!” 希格尔面露微笑,注视着浑身血迹的古伦贝鲁多。 “你们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好伤老师的心呐!”说完,阿贝卡斯西向尤达士兵施令道:“给我放箭!”那些站在环壁上的士兵开始拉弓上弦,见这情景,古伦贝鲁多三人躲到了操场一角。 古伦贝鲁多问道:“你还有计没有?” 爱德华叹道:“无计可施了啊。” 希格尔说道:“死得痛快干脆点!” 一瞬间,离弦之箭飞来。 听得阿贝卡斯西怪叫一声,射箭的尤达士兵反倒中箭身亡。阿贝卡斯西用自己的护身小刀挡下了射向他的利箭,但一旁副手已被弓箭刺穿喉咙。副手手捂咽喉,痛苦地死去了。 “尤达鬼子!纳命来!”,一群全副武装的格兰特士兵呐喊着冲进了操场内,指挥这支部队的,正是基尔斯顿将军。 古伦贝鲁多事后才得知,基尔斯顿早就听闻尤达人以尤斯达为据点,对少年进行洗脑改造。他屡次进谏,希望大公允许其出兵援救,但却屡遭拒绝。无奈何只得按兵不动。原来,这格兰特大公向来鄙夷国民,断不肯派出宝贵的兵力施与救援。但耐不得基尔斯顿三番五次的进谏,才勉强同意此次的出兵。 阿贝卡斯西一看形势不妙,遂弃绝尤斯达要塞,逃之夭夭。基尔斯顿沿其足迹追捕,不料阿贝卡斯西脚底生风,早已窜逃入尤达军占据的军港要塞中去。基尔斯顿解放了余下的青年,但有不少人已经被洗脑腐化,随着阿贝卡斯西一并逃遁。屈服于威逼利诱实乃众人之根性。 “得救了!”爱德华抱紧希格尔说道:“得救了,我们得救了!”谁知希格尔却对古伦贝鲁多的身体担心挂念。但比起希格尔,古伦贝鲁多更对那只被打死的老虎念念不忘。这只老虎凶猛异常,非区区什长可比。与那日一报杀母之仇不同,古伦贝鲁多只觉全身激昂亢奋,心内酣畅淋漓……古伦贝鲁多走近虎尸,突然感觉脚底如有异物,定睛细看,原来有东西掉落在老虎的血泊当中。 这是一件小巧精致的蛋形石雕,其上眼鼻口舌一一俱全,令人作疑称怪。像是法师或是占卜师在作法时所用的妖物。 “这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这东西一开始就掉在那儿。” “大概是从老虎肚子里掉出来的吧。” 实情大概也八九不离实了。如此想来,这东西恐是这老虎在吃人时一并吞下去的。正当这时,不知谁说道: “古伦贝鲁多,我看你就先收着吧,正好作个纪念。” 古伦贝鲁多日后才得知,人们将这东西称为“贝黑莱特”。 这些曾遭尤达人洗脑改造的青年,已各自还家。一些青年父母双亡,无处可归,就被送至贵族骑士家中,委托其看管照料。在基尔斯顿的迫切希望下,古伦贝鲁多被送到了他自己家里。大公国内已有一股流言蜚语,说这阿尔奎斯特家的后人有朝一日,定将成为一代豪杰。阿贝卡斯西时任火龙巢穴主将,他便将古伦贝鲁多也一并携入城堡主楼内。 “承蒙基尔斯顿将军厚爱。” “说那里话,反倒是老夫要谢你一谢。”基尔斯顿是格兰特数一数二的大将,但自打见面,其对古伦贝鲁多尽显仁慈和蔼,眼神中透露出慈父般的深情。他说道:“老夫没有儿子,单只有女儿孙女,可怜我那女婿也罹病早逝。让你住在这里,确有些难为你了。” “您多虑了。” 基尔斯顿眯起双眼,回忆说道:“我同你父母也算老相识了。当年你们阿尔奎斯特家还在司管城务。你母亲虽是女子,一把剑却使得舞舞生风。且不屑与擅工心计之徒为伍作威,反倒和一群武夫粗人意气相投,叫人啧啧称奇,真如那神话里的女武神一般。” “蒙您过奖了。” 就在几日前 ,他还过着非人的生活,现在却已习惯在坚实的床板上安然入睡。现在,又被这位功勋卓越的大将视作贵客。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叫古伦贝鲁多一时难以适应。 基尔斯顿如看穿一切说道:“世界不一样了呀!”听得古伦贝鲁多耳根稍赤,不敢抬头。 基尔斯顿大笑一声,拍拍古伦贝鲁多的背说道: “看开点!你这辈子还长着呢!” 好容易有了一间自己的屋子,方才安定下来。可到翌日,古伦贝鲁多便出了火龙巢穴,只说了一句“我横竖就回来。”,朝着母亲死去的村庄,往村子旁的那片森林行去。他期望能再见那位自称贝妮蒂克的少女。他隐隐觉得,全仰仗她当日之语,自己才能安然归来。他苦苦寻觅,可那少女同那森林,一概消失得无影无踪。古伦贝鲁多暗暗低喃:“恐怕那的确是个梦罢。” 第四章 有过了数日,在火龙巢穴内开了场盛大的庆功宴。但因尤达的威胁仍未消却,为不使守备空虚,只得将其改于前线开办。公侯贵族等也一并出席了此次宴会。众人一见大公,就感其身体已大不如前。大公全名哈康.格兰特,过去曾遭亲姊下毒谋杀,所幸未遂,随后将其判刑处死。但这仅是个开始,国内众多贵族对北方神明的信仰尤为强烈,他们同国王明争暗斗,屡次下毒暗杀。国王虽数次死里逃生,但体内毒素堆积,以至其面部脓积肿溃,散发出阵阵腐烂恶臭。 要说众人为何如此不满?原来,格兰特原有独特的北方宗教体系,但大陆的法王厅将之视作异端邪教,格兰特大公心内不快,一直想将国内的宗教与法王厅教廷统合一致。也不怪他被众人唾弃。甚至爱德华也觉得他全属自作自受。宗教观念不合,便是贵族暗杀大公的一大原因。在亲姊群臣谋杀未遂后,大公一意孤行,不顾众人拦劝,把一颇有权势的贵族公然折磨虐杀,为确保万无一失,先碎其四肢骨格,后沉入水坑溺死。以之杀一儆百。但他不知,这反令他愈加不得人心。 当夜的庆功会在火龙巢穴内的神殿广场内举行。广场石砖砌成,岩柱支撑,形状宛若一间环形剧院。篝火沿着石柱摆成圆形,环绕整间广场。在宴会来,古伦贝鲁多,爱德华以及希格尔同其他被解救的青年齐聚一堂。他们排作一列,哈康大公对他们一一慰劳道:“终于回来了啊。”“今后也多多为国家效力啊。”爱德华也不意外,虽然不便声扬,但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心中不可能无丝毫怀念,可谁知,“今后也多多为国家效力啊。”,说完,便转身离去,说的话竟同其余人如出一辙。大概大公也没注意到,眼前的青年原来是自己的儿子。 “你就拿这种态度,对待刚从地狱逃出来的儿子?” “算了,我本来也就这样了。” 其实事情从开始就已明了,四年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证明在哈康大公的心内,自己与路边的石头别无两样。而且为何只有基尔斯顿单枪匹马来救援?这些想法令爱德华的心蒙上了一层黑雾。 这间广场被用作祭拜北方神主神—双眼智者。宴会终于到了高潮,巫女将要献上祭祀神明的舞蹈。北方众神的雕像环绕广场,一名肌肤水润,衣着透明的少女步入场中,司掌祭祀的老媪泼洒清水,湿濡的轻衣紧粘在少女的玉肌上,浮现出少女纤纤的曲线。 见到少女,古伦贝鲁多暗叫一声。原来她竟是当日在森林内所见的那名少女。她虽尚年小,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古伦贝鲁多也一时难以认出她来。配乐只有一面手鼓,少女合着断断续续的鼓声,踏起了热情洋溢舞步。看着少女舞动的纤细身体,在场的贵族纷纷赞道: “何等美丽的少女,何等绝妙的舞蹈!” “不敢相信,她竟真是一位盲人啊!” “你还别说,这位脱俗的巫女殿下,其实我们国的第一大将,基尔斯顿大将军的孙女呐!” “你再这么色迷迷地看她,可要小心脑袋了。” “怪不得这巫女有这般丽质,却没传出半点情话来。” “还不光这呢!我可听说,这巫女身怀通神之力,能看到别人心里想的事。” “你这话当真?这可真……” “要是果真如此,我们这些贵族和政治圈的人,还是少和她搭上关系为妙。” 贵族们的窃窃私语,也传到了一旁古伦贝鲁多与基尔斯顿的耳中。 “通神之力?”古伦贝鲁多颇为不解。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么回事。”,基尔斯顿说道,“贝妮蒂克打一生下来,就患有重病,以至双明失明。一直生活在无明的黑暗之中。” “无明的黑暗……” 基尔斯顿一面看着舞蹈,一面继续说道:“虽然没了视力,但神给予了她不凡的神力。贝妮蒂克她能看到人内心的颜色。” 古伦贝鲁多突然想起,贝妮蒂克曾说过,她看到有一大团红火从森林中燃起。 “贝妮蒂克能觉察人心微毫,情感以及本性,可当时她年幼无知,对这些事口无遮拦,引得旁人纷纷敬而远之,让她心内颇为受伤。” 古伦贝鲁多继续欣赏贝妮蒂克的舞蹈。少女掌握着场上的节奏,鼓手被贝妮蒂克牵着,开始越打越快。但并非她的本意,而是自然而然地,将一切都包围容纳。 基尔斯顿眯起眼,侧着脸说道:“所以老夫为了她远离尘世,不被卷入贵族的政治漩涡里,把她托付给了神殿。贝妮蒂克能做巫女,也算尽其才用。她这力量虽遭世人嫌恶,但在这里却可大有所为。现在都能在这么大排场上跳祭神舞了呐。但神殿也是人聚集居住之所,老夫的心还是放不下吶。她一个人在这里,真是怕她寂寞了。” 祭神舞结束,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掌声。 “说来,我刚把贝妮蒂克送来这里那段时间,有一天突然兴奋地说她遇到一件怪事。” 贝妮蒂克突然离开舞台,拨开人群走来。 “她竟说,她在神殿附近的森林里,遇到一头火龙。那火龙全身是伤,化作成人类青年的形状。” 话音未落,贝妮蒂克突然扑到了古伦贝鲁多的身上,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就连古伦贝鲁多也一时不知所措。贝妮蒂克天真无邪地说道:“大火龙,又见到你了。”其余人一听,纷纷骚动议论:火龙?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变了那么多,难为你能认出我来。” “不可能会认错的!你全身赤红无暇,就和那时候一样漂亮。不对,你身上的火烧得比以前更旺盛了。”古伦贝鲁多被少女说得一愣一愣。 “啊……原来是这样吗?” 基尔斯顿终于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抚髯而笑。 希格尔在远处看着他们交谈,脸上表露不悦,离场而去。爱德华见她离开,便跟着追了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古伦贝鲁多,眼神凶险阴森。 夜至三更,筵席方散。众人各自回到城堡与营中休憩。有些人喝得酩酊大醉,索性倒头睡在会场内,古伦贝鲁多登上城堡,眺望当空的明月。从远方传来幽幽狼嚎,久久萦绕不散,好像在召唤着他,令他欲行又止。最终,古伦贝鲁多走出了火龙巢穴,朝着狼嚎传来的方向奔去。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闯进了一片森林内,一头银狼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古伦贝鲁多确信,此处定是当日的那片森林。银狼向前走去,不时转头回望,引着古伦贝鲁多到了那口温泉。贝妮蒂克不着一物,月光洒于其身,泉水漫至其腰。虽形容尚小,身材却已初显女性雏形。看到她神秘的裸体,古伦贝鲁多不知看哪才好。 “你又伤痕累累的,就和那天一样。” “所以说,我只是个凡人。不是你说的什么龙。” 贝妮蒂克靠近古伦贝鲁多,用手持轻触他结实的腹肌与胸膛,让古伦贝鲁多直觉得头皮发麻。 贝妮蒂克抬起头,望着古伦贝鲁多说道:“你现在又高大,又强壮。”,或许这是她用心中的眼睛看到的景象。 “你能蹲下来,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脸吗?” “你这话可别和那些贵族公子说了去。” “知道知道。” 古伦贝鲁多似有不愿地跪在地上,贝妮蒂克用手在他脸上摸这摸那。 “你的脸凹凹凸凸的,该说是块大石头,还是一颗大橡树好呢?” “你这人,真是不知礼数!” 贝妮蒂克笑道:“生气了?其实我很喜欢呦,有起有伏,摸着真有意思。” 贝妮蒂克的小手纤细柔嫩,身上又散发着阵阵清爽的花香。 “您原来是长这幅模样,您好,古伦 贝鲁多.阿尔奎斯特大人。” “叫古伦贝鲁多就行……贝妮蒂克” “古伦贝鲁多,你终于回来了。”,贝妮蒂克的微笑,如盛开的鲜花。 “我的很多朋友都死了。如果他们不学我这样固执,早点舍弃信仰,说不定能活得久些。” 古伦贝鲁多一直把这话憋在心里,要让别人听了,一定以为他在污蔑死去的同伴。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贝妮蒂克双手抱住古伦贝鲁多的脸,两张脸近乎快贴到一起。突然,银狼撞在了古伦贝鲁多身上,将他一把推到温泉里。扑通一声,击起一朵巨大的浪花。 贝妮蒂克抱着银狼笑道:“今晚就留在这儿,让温泉治好你身上和心里的伤痛吧。” “这孩子说,他也好久没和你一起泡温泉了。” 两人一狼一起享受着温泉。只有月光照进这片神秘的森林。因艰苦的俘虏生活所留下的道道伤痕,被泉水一一治愈。仿佛从噩梦醒来,沉浸到了幸福的梦幻当中。 “红莲业火焚千骑,玉鳞刃甲御万敌。”。古伦贝鲁多喃喃道,“我不是龙,可你之前教我的这句话给我我很大的帮助。让我知道巨龙凶猛无畏,所以我才能活着回来。” “你当然是人,可你的灵魂比十个人,一百个人加起来还要厉害,还要强大,还要耀眼!就像龙,那条传说里的火龙。”,古伦贝鲁多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基尔斯顿所谓的巫女的神力—心眼。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嗯?什么故事?” “就是那条火龙的故事。” 古伦贝鲁多点头说道:“嗯,听过。” 这个故事在岛上家喻户晓。传说,残暴的火龙在岛上肆虐破坏,烧毁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子。为了安抚火龙,人们将一位少女选了出来,想要把她供奉给火龙。一户部族的青年为了救出少女,勇敢地向火龙挑战。但火龙强大无比,眼看这危急关头,来自岛上其他部族的青年也赶到了战场。原来,他们看到青年敢孤身挑战火龙,都大受鼓舞。 “……经过一场旷日苦战,火龙从岛的最高峰坠落到了地上,被埋进了土里,化作了岛中央的那座火山。至今仍不时有火山地震发生。有些人说,那条气急败坏的火龙又要跑到地上来了。”这时,贝妮蒂克表情微妙地说道:“那位青年就是大公家的祖先,其他的部族的青年,就成了那些贵族的祖先。那位被选为贡品的少女,就成了第一位巫女。我们都继承了各自的责任,为的就是镇住那条恶龙。” “你身为巫女,明知这些,还把别人比作恶龙,就不怕遭报应吗?” “可传说真的是这样吗?” “什么?” 贝妮蒂克来回抚摸古伦贝鲁多的背,说道:“你看这孩子的毛就会明白,森林的飞禽走兽,繁花树木,这些生灵们哪懂得什么善恶呀,他们只是自由自在地活着,那头龙就像这些精灵与动物的国王,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去杀人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巫女,竟会怀疑建国的神话,真让人惊讶。” “就因为奇怪才要说嘛。”贝妮蒂克鼓起两腮。“我觉得,其实这个故事应该倒着讲,那条龙本来是在无忧无虑地生活的,可人类害怕巨龙,所以才会献出少女作贡品。” “哦?” “可结果,龙非但没有吃掉少女,反而像个绅士一样,细心地照料少女。”贝妮蒂克凑近说道:“少女被龙感动,便想和龙一起生活在一起,这条一直独来独往的龙,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的温暖,就犹犹豫豫地接纳了少女。”。贝妮蒂克娓娓道来,仿佛在说一段童话故事。 “你这解释真够新的。” “这两个人每天和动物精灵为伴,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是好景不长,人们高举义旗,说要打败恶龙,夺回少女。那群战士被功勋利益蒙蔽了双眼,纷纷冲进了森林,将少女从龙的身边夺走。所以龙才会发狂发疯……后面就像传说开头那样了。” 古伦贝鲁多闭着眼点头道:“嗯……的确是。再想想今天我见到的大公和贵族,你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 “我就说吧!”,说完,用脸高兴地蹭了蹭古伦贝鲁多。 贝妮蒂克虽然眼盲,但表情变化丰富。虽然身材娇小,但站在古伦贝鲁多面前却也丝毫不畏。 “她和龙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 古伦贝鲁多突然想到,打败龙的不是士兵,而是少女 长夜漫漫,密林幽幽。 自古伦贝鲁多杀虎,又过了十四年。自十年前晋升为骑士,古伦贝鲁多又同尤达军作战长达十年。他率领的“火龙骑士团”与“火龙重装步兵团”成为了整场战争的焦点。步兵团负责辅助骑兵团。众人将其合起戏称为“古伦贝鲁多兵团”。兵团的军官多由从洗脑改造中幸存的人组成。他们对尤达恨之入骨,无时不想着一报大仇。 在经过了无数的战斗后,古伦贝鲁多被任命为火龙巢穴的新一任城主。之前被基尔斯顿夺回的尤斯达,却又落入到尤达人的手中。大公国的兵力一直处于劣势。战争之初,古伦贝鲁多也曾积极地率领军团,主动出击。但即使取胜,己方的后方已被敌人乘虚而入,令他不得收军撤退。事实上,选古伦贝鲁多为火龙巢穴的新城主还有一层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老实地缩在堡垒内,只要这样,至少能保证大公国的守卫万无一失。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古伦贝鲁多身披甲胄,登上堡垒南侧的塔楼眺望远方。他已然成年,身材庞大宛若巨人。在格兰特大公国的境内,尚有为数不多的海熊族后裔,他们体格健壮,比普通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可较起古伦贝鲁多,也只得相形见拙。 古伦贝鲁多的战甲简洁干练,只有头盔上的一条龙以为装点。整幅盔甲由精钢打造,铆钉接合。为了不阻碍活动,又在关节处缝以锁甲。足可知这幅盔甲上凝结了多少心血。 再说盔甲左臂,其上构有一门巨盾,饰以龙行浮雕,整面盾坚硬厚实,足可阻挡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弓箭。也只有古伦贝鲁多天生神力,才举得动这门重盾。 至于古伦贝鲁多最喜用的武器,当属一柄巨锤。自他用这战锤击杀猛虎,就一直将其带在身边。锤身长约一米三,锤头巨大无比,宛若巨轮重锚。不须顾念会伤及刀刃。 古伦贝鲁多感叹,他曾今也怀疑,是否真有人能使得了这柄巨锤。但如今,除了这柄锤子,就再也无一令他称手的兵器了。 现在,三万尤达大军正逼向火龙巢穴。然而古伦贝鲁多的兵力却只有三千。 “终于来了!来的还不少呐!”。兵团的副团长——爱德华,也登上了瞭望塔。他已然成为了古伦贝鲁多的左膀右臂。爱德华戴了一副茶色的皮质眼罩,已掩盖他完全失去的左眼。每当他和古伦贝鲁多站到一起,就显得不那么显眼。但他个头挺拔,臂指修长,一头金发打理得分外夺目。他的战甲经过特殊打磨,比起古伦贝鲁多的铠甲来,更显轻盈。 “你们两个,怎么老往高的地方跑?” 希格尔目前担任重装步兵团长一职。 她肌如白雪,银发飘飘,浑身散发着冷艳的气息。再看她肌肉紧实,双腿修长,又像一头健美的羚羊。又观其前凸后翘,身材丰满匀称,隐隐勾勒出她身体的曼妙曲线。 希格尔穿的不是战甲,而是一身锁甲与胸甲组合而成的轻装。在她的腰间,别着一对为她量身定制的手半剑, 三人并列而站,眺望出现在地平线上尤达大军, 希格尔面不改色地说道:“敌方兵力约为两万。来的比以往都多。” 爱德华冷静地说道:“根 据斥候回应,敌人行军异常缓慢,他们这次可能带了攻城的武器。我听说传闻,据说尤达那边最近购买了很多门大炮。” 古伦贝鲁多问道:“那你想出什么主意没?”,可他语气轻松,倒像是在问明天天气如何。 爱德华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交给我,我正擅长这块。”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向火龙巢穴。统帅这支大军的是将军道格尔,一把战斧舞得众口皆赞。因要搬运大量的攻城器具,令道格尔的军队行军缓慢。其中包括二十门攻城炮,十五台抛石机,以及攻城杵与攻城锤,无一不价格不菲。仅为了搬运这些武器,就调集了上百头马匹。且火龙巢穴是最新式的菱形堡垒,想要围城攻破,须雇佣专业的工兵部队,挖掘战壕,布置炮兵。说起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出资。 格兰特与尤达的战争已持续了近十四年。格兰特防守严密,且又占据地形上的优势,再加上十年前,古伦贝鲁多开始坐镇火龙要塞,导致战争一度处于胶着态势。为了打破局面,尤达军才会出动数倍于以往的兵力。 虽然行军缓慢,但道格尔却显得胸有成竹。他自负已看出古伦贝鲁多兵团的弱点:团长古伦贝鲁多身体臃肿,不能骑马上阵。道格尔在心中笑道:“连马都上不了,还敢自称骑士?” 此话确有几分道理。古伦贝鲁多武艺过人。但纵他一个人也杀不完两万大军。只须编出五百人,负责困住他的去路。趁着古伦贝鲁多醉心厮杀,一举拿下火龙要塞。如果他心生警戒,守城不出,那再慢慢地安营扎寨,准备围城也不迟。 这场战争终于要结束了,格兰特大公国终于要毁灭了。道格尔与阿贝卡斯西都互相不把对方放在眼里。此时,阿贝卡斯西正在他处密谋着他的战争计划。但他已再无登场机会。如果万事顺利,这场战争将在道格尔手中画上句号。 已经能隐隐望见火龙巢穴了。远而望之,宛若磅礴高山。它盘踞在通向首都的唯一要道——回廊地带。火龙要塞构有六座菱形堡垒,两道城墙,以及坚不可摧的主楼与城门楼。就像一块被蜡住的软木塞,死死地锁住了去路。不打开木塞,就喝不到期内的甘酿。突然,道格尔觉察到一处异样。他看见从火龙巢穴中涌来一股黑风。仔细一看,原来是古伦贝鲁多的骑兵团。但其速度飞快,不可能是古伦贝鲁多亲自率领的部队。既然古伦贝鲁多不能骑马,那么定是他人代他指挥。虽然火龙骑士团兵精马壮,但少了古伦贝鲁多,只靠区区这点人数,难以与己方大军相抗衡。 “怎么会这样?” 及至两军相接,道格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冲在骑兵队最前方的,竟然正是古伦贝鲁多。古伦贝鲁多乘着由八头骏马拉动的巨大战车,缰绳交由车夫掌控,他自己则早已手持战锤,显得跃跃欲战。 战车不像马匹,,一旦启动,就难以拐弯,当马鞍与马镫出现,战车便逐渐没落。但谁曾想,这种已被淘汰的兵器,却成为了古伦贝鲁多最好的载具。而且这不是一架普通的站着,它为古伦贝鲁多量身打造,上下铺以钢铁防护,更以八头军马驱动,势不可挡。 “弓箭手!快给我放箭!” 爱德华骑在马上大吼道:“敌人已经自乱阵形了!我们人少,但我们有马!敌人的刀箭奈何不了我们!” 希格尔与爱德华也骑在马上,与古伦贝鲁多的战车并排而驰。爱德华拿一柄马上用的长枪,以及一把备用的长剑。希格尔则用上了一堆修长的手半剑。 古伦贝鲁多的骑兵队总数约五百人。虽然他们打乱了尤达军的阵形,但迅速有一支部队开始围向古伦贝鲁多。弓手引箭,步兵以长枪作盾。但除非经过专门排练,否则弓箭很难射中全速奔驰的骑兵。所以目前的情况暂不为患。 最大的问题的骑兵的长枪阵。 “交给我!” 当战车抵达尤达军的阵前,古伦贝鲁多脚下一蹬,高高跳起,犹如飞龙在天。想不到这般庞大的躯体,竟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之见古伦贝鲁多一口气跳进了尤达长枪阵的中心。他抡舞战锤,将周围的长枪兵打得血肉横飞。长枪折断,头连着头盔被一起锤飞。不管是盔甲还是头骨,在这柄巨锤下,都像苹果一样被锤得七零八落。头颅,眼球,人骨散落一地。沿着战锤挥舞的轨迹,爆发出阵阵鲜红的血雾。只有粉碎,才是描述古伦贝鲁多杀戮光景最为恰当的词汇。 爱德华也不甘示弱,跟着古伦贝鲁多一同杀敌。他瞄着敌人的一名队长,用长枪刺了过去。士兵的尸体被长枪刺穿,挂在枪上被拖着走。爱德华将串在枪上的敌人甩向另一名敌人,令其胆颤失身,再对准其喉部又是一刺,贯穿其气管咽喉。 再看希格尔,她熟练地挥舞着手半剑,连斩数名敌人后,跃下马鞍。原来比起马上格斗,她更喜在地面战斗。爱德华一看,骑在马上戏谑道: “原来你不喜欢骑乘位,倒爱正面和别人干?” “笨蛋……” 希格尔一听,羞得面红耳赤,但丝毫不影响她与敌人厮杀。她的手半剑与众不同,剑的下半部分未经开刃,在前端四十厘米的位置,却磨得锐利无比。这令她使起手半剑来更加地得心应手。手持手半剑时,需要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握住剑身,这样才能精确地控制手半剑。 希格尔手持手半剑,灵活地窜进敌方阵营。用剑挑进敌人铠甲间的缝隙,切断敌人的筋骨与肌腱。有些敌人被切断了脖子或大腿处的动脉,顿时血如泉涌。 古伦贝鲁多挥舞战锤,大破尤达大军,就像在撕扯一张蜘蛛网,势不可挡,如入无人之境。尤达军死伤溃败。古伦贝鲁多抬腿踢踹,就能杀死一般杂兵。战锤挥舞,就能将人砸成肉泥。“咚!”的一声,就有骨头内脏向四周飞溅而去。有些可怜的士兵在地上摸爬,想要逃跑,古伦贝鲁多便不屑用上战锤,一脚将其踩死。被践踏的瞬间,肋骨与胸骨瞬间皆断,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声响。 “海兽扬陆猛侵骑士团何在!” 道格尔大吼道。这种缀词过剩的命名颇具尤达特色。他们是为了支援这个战场,而被派来的精锐部队。他们的身上点满了海象等装饰物,手中拿着三叉戟等长柄武器,历经大大小小的战斗,是一群强大无比的战士。即便如此,他们也难逃被砸成肉末的命运。在与一名骑士擦身的一瞬间,古伦贝鲁多爆发出惊人的力气,连人带甲一并粉碎。空留那骑士的下半身还晃悠悠地留在马背上。就算被炮弹集中,恐怕也见不到这么惨烈的光景。 道格尔忍无可忍,竟头脑发热,向古伦贝鲁多发起挑战。他以为,只要自己骑上马,巨斧一挥,便能斩杀古伦贝鲁多。只见古伦贝鲁多沉着应战,用战锤挡下敌人的进攻。两柄巨兵相碰,震得道格尔乱了架势,古伦贝鲁多抓住这一破绽,果断发起进攻。战锤自上而下,将道格尔的头颅与躯干一一砸裂。但余威尚在,锤子直接陷进入马背中,将那马也砸得稀烂。只见满地零零散散的内脏碎片,分不清哪块是人的,哪块是马的。 这张战斗随之拉上了帷幕。 第五章 号称两万的尤达大军,死者两千,负伤四千,被俘者两千,余剩下的都成了逃兵。 爱德华说道:“我们仅有五百人,哪管得住这么多的俘虏?” 古伦贝鲁多应声答道:“就照惯例做吧。” “也好,正好能警告他们。” “就这样坐吧。” 古伦贝鲁多兵团向来不对俘虏留情。先抽出半数人,先断其双手,再驱除出城外。多数人因伤势过重,流血致死。即使侥幸逃回尤达的地盘,也无法再舞刀持剑。这种断人双手的酷刑,正是一种对尤达人的警告。 接着,再从剩余者中抽取半数人,断其双足,弃置于旷野平原,任其自生自灭。 留剩至最后者,便将其逼入特制的牢笼内,处刑示众。这种牢笼由钢条编成,造型宛如鸟笼,仅能使一人容身。将俘虏全身拔光,赶入笼中。再将笼子悬挂在长杆上,弃留于此,不管不问,慢慢待其饿死。饿死还不算完,为了令尸体在笼中腐烂发臭,在俘虏进笼子前,还要留下几道伤口。首先在眼珠附近横着割下一刀,再斩断食指拇指,最后隔断脚筋,不一而足。即使万幸重回敌营,也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如果天气炎热,尸体便会在笼子内发肿膨胀,把尸肉挤进钢条缝隙内。将这些笼子沿街悬挂,看得尤达士兵心惊胆怯,恐惧动摇。 从火龙巢穴出发,朝首都方向行走万米余地,有一座神殿,名为镇火宫。每当结束战斗,古伦贝鲁多便会来访此地。 镇火宫依水而建,依傍着一条从外壁环山流入来的河。四周草木郁郁葱葱,阴郁繁盛,犹如乍然出现在旷野上的一座美丽的南国小岛。众人将河水引为喷泉,在周围摆设了众神的雕像。 最先出来迎接古伦贝鲁多的不是人,却是一头野兽——卢多维克。它身躯庞大,可载人奔驰,是一头不凡的银狼。古伦贝鲁多与它熟识已久。卢多维克用鼻腔发了一声,便冲古伦贝鲁多扑来。就像一只撒桥黏人的小狗。尽管这狼生得健硕,但与古伦贝鲁多相比,倒也显得小巧了。 这时,贝妮蒂克也从殿内出来,说道:“欢迎归来,火龙大人。” 虽然古伦贝鲁多比已长得更为高大,贝妮蒂克却一如从前般娇小可爱。只有她的双眼与肌肤,显得更加晶莹剔透,直叫人惊讶不已。贝妮蒂克平日居住在镇火宫,同祭司长一众巫女同吃同住。这时,一群贝妮蒂克后辈模样的少女出现,一看到古伦贝鲁多,惊喜不已,发出阵阵尖叫。贝妮蒂克好像故意要给她们浇冷水,开玩笑道: “真可惜,我是巫女,实在不能和古伦贝鲁多结婚。”,说着,抬头望着古伦贝鲁多。 “突然说这话干什么?谁说要结婚了?” 和贝妮蒂克待在一起,给予了古伦贝鲁多片刻的安宁。他无亲无故,不知情爱,就因长的巨大,饱受鄙夷排斥。比起关怀他人,他倒想成为一台享受战争的机器。除了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他的生活中只剩下爱德华,希格尔,还有贝妮蒂克四人,复杂难解的人情往来,令古伦贝鲁多感到无所适从。 这时,卢多维克趴到古伦贝鲁多的背上,上下蹭撮不停。 “我差点都忘了,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你呢。四个人与一匹狼。” 卢多维克是贝妮蒂克的护卫,只要有它在,古伦贝鲁多就能安心地在火龙巢穴内指挥作战。 两人最初相遇的那片森林,即位于镇火宫与火龙巢穴之间,又处在火龙巢穴与尤斯达的中间。贝妮蒂克能够畅通无阻地往来于火龙要塞,即是因为士兵都认得她面孔,也对亏了卢多维克的帮助。路途中布满悬崖峭壁,令人马望而生畏,卢多维克却能载着贝妮蒂克,穿行攀爬,毫无阻难。 “如果迷路了,随时记得来找我。我作为镇火宫的巫女,能替你占卜前程,预感未来。” “占卜就算了,我清楚,我要和尤达打一辈子的仗,我能做的就是取胜。” “真是如此吗?” 贝妮蒂克用她透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古伦贝鲁多。 “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我有预感,那个贝黑莱特将会左右你今后的命运。” 古伦贝鲁多想起来,那件神奇的工艺品被他系在那柄称手的战锤上,随身携带。贝妮蒂克告诉他,她从祭司长出听说,这叫贝黑莱特的东西,是从古流传下来的妖物,据说在注定之时,只要持有者献上其至亲所爱,便能实现人的愿望。但具体详细,却已被遗忘殆尽了。 但在古伦贝鲁多看来,这不过是件从老虎肚子里掉出来的纪念品罢了。谁会相信,这小玩意竟能左右人的命运?古伦贝鲁多决定继续留着它,当作三人友情的见证。 却说格兰特大公国首都诺德,在格兰特大公寝室深处,借着半条避难暗道,修了一间密室。暗道直通城外,又在沿途备有武器库与牢房。要说为何还修有牢房?其实是为了监禁一些不便让外人知晓的囚犯所建的。 “臭娘们!烂婊子!” 但现在被关在牢里的,却不是那些机密重犯,而是位无知无罪的姑娘。三天前,她还四肢被缚,拼命哀号,乞求宽恕。但如今,舌头连根割断,牙齿一颗不留,只能勉强用喉咙发出点点咽呜。这会儿,哈康大公正挺着肉棒,朝她嘴里猛戳,直到一股浓精灌入姑娘喉内,呛得她不住地咳嗽。大公刹时怒起,边打边道:“臭婊子,给我咽下去!”。又拿起挂在墙上烧红的铁签,烫得那姑娘皮肉焦烂,白骨外现。他将对图谋自己性命的亲姊与贵族的怨怒,都发泄在被拐来的姑娘身上。大公想,“还不是那些蠢猪!害的我不得民心。”。而且今天,大公比以往更觉不快。“古伦贝鲁多又打了胜仗,民心都在他那边。”,凭什么海熊族的血统,间隔数代,却在他身上显现出来?我多少也有一些祖先的血脉,为什么偏是他…… 谁能想到,这起残忍猎奇,震惊首都的连环杀人案,背后真凶竟是哈康.格兰特大公。 大公停止施暴,留姑娘一口气在,只待明日继续施虐。三两刀杀掉,倒少了许多乐趣。大公想要慢慢地欣赏女人痛苦绝望,挣扎哀号的光景,就像用一柄竹刀,将肉片片削割。 大公步出牢房,在其身旁紧跟着一团黑影。这是大公国的秘密组织,名称“影手党”。他们在暗中听凭调遣。党人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专事龌龊勾当。若论实力,甚至不输在大陆地下声名远扬的异域暗杀部族——库夏的巴基拉卡。 这群刺客影踪诡秘,人送外号“影手”。他们身着灰黑兽皮,常人难以察觉。脚踏薄底皮靴,行动寂静无声。现在守在哈康跟前的,是影手党的头目——马特乌什。以马特乌什为首的一干影手,单只听从格兰特大公一人之命。这伙人忠心耿耿,在杀人案中全力给予大公方便,既替大公拐来女人,又负责将尸体遗弃街头。 大公问道:“马特乌什,你找我有何事?” “属下抓到了一名来自尤达的密探。” “我还说是什么,拷问几天就给杀掉吧。” “可是,这位密探有些不寻常。” “怎么?说来听听。” “他声称,自己并非密探,奉的是尤达将军阿贝卡斯西的命令。” “有趣。马特乌什,你觉得呢?” “这名密探手腕高明,但却轻易被捕。属下在他身上,还搜到一封蜡封的信,上印阿贝卡斯西之印。属下以为,此人极有可能是一名密使。” “尤达来的密使……”,哈康沉思片刻道:“我倒要和他谈谈。” “需要知会基尔斯顿将军与古伦贝鲁多团长吗?” “用不着!”哈康当即说道。“别和那两个人说。” “是。” 哈康走进城内的一座监狱内。马特乌什口中的密使,此时被铁锁绑在墙上。这密探瞪着一对鱼泡眼,顶着一瓢光秃头,口内冷笑不停。 哈康问道:“你就是那个自称奉阿贝卡斯西之命来的密使?” “哎呀哎呀,这不是大公殿下吗?小人得见,真乃荣幸之至。” 哈康从怀中掏出被马特乌什搜出来的蜡封信。说道: “信我看过了,只有一张白纸。你是存心耍我吗?” 密使答道:“这是为了不留证据,印上阿贝卡斯西大人的火漆章,只是为了证明我的身份。多留一字,反倒留人口实。重要的话,都被我记在脑子里了。” “你这话,叫我怎么相信你?” “那就请大公听我一席话,再自行判断。您意下如何?” “你个探子,被人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尤达军将集合十万兵力,发起决战总攻。请问大公殿下,您要靠什么,来对抗我浩浩尤达大军?” “你说什么?决战?” “大公殿下,您手下不也有出色的密探——影手党吗?您大可让他们去探听调查,这一带富贾海盗的船,都被尤达军尽皆征用。要运送十万大军,真是件苦差事哟。” 马特乌什在一旁呵斥道:“放肆!”。可哈康摆摆手,示意退下后道: “你再给我多讲些细节。” 18 爱德华的母亲名为芙尔妲,端庄淑丽,体韵丰满,教人怎么相信,她竟还有一个成年的儿子。她金发飘逸,锐目似鹰,爱德华的这些好处也都遗传自她。但要论最引人目光的,倒要数她高挺的鼻梁与略觉宽大的嘴。虽美中不足,却也让人觉得亲切。虽略有些许发福,但在她这年纪看来,反倒给她添了几分姿色。 芙尔妲和哈康作为情人,交往多年。但不妨碍众多的贵族向她求婚。最后,哈康还是靠自己的权势,强娶入门。坊间流有谣传,说哈康娶芙尔妲,不只是被其美貌所惑,事实上另有隐情。因为芙尔妲曾是霍尔沃森的女大当家,颇受人敬仰推崇。且和格兰特的宗教势力不相往来,倒和法王厅有些干系。所以,这其实是一场政治婚姻。爱德华听到这股传言时,也不觉惊讶。皇室结婚,无不带有政治考量。霍尔沃森家在诺德有处宅邸,现任当家由爱德华担当。格兰特大公国幅员不大,豪门贵族多居于首都,委派他人代管自己的领地。 爱德华回到家,见家门前停着两架豪华的马车,负责护卫的骑士在一旁休憩。看其打扮,一眼便知是皇家的护卫。这就是说,母亲芙尔妲已经回到家了。爱德华向佣人打听,得知哈康大公也在家中,两人似乎一起进了寝室。爱德华想了想,觉这两人不会在大白天就行那勾当。(原文就是干- -)便走向寝室,打算先请个安。 芙尔妲寝室前的佣人都被支走。爱德华停下脚步,发觉从门另一边,传来两人争吵的声音。 哈康厉声道:“你为什么不在我的后宫过夜?” 芙尔妲淡淡地说道:“我白天已经去过宫里了。” 隔着门,很难听清谈话的内容。 爱德华也有所耳闻,这两人最近关系不和。换言之,芙尔妲已很久没上哈康的床了。 芙尔妲新婚不久便丧了夫,他和哈康来往暧昧,不过是为了保护霍尔沃森家。这究竟只是场政治婚姻,她也从没拜倒在哈康大公的脚下。最近大公的不得民心,令流言更加夸张,说两人不和,是因为在王位继承上,居首位的却是大公前妻的孩子。 爱德华重重扣了扣门,说道:“爱德华前来请安。” 哈康在门内吼道:“进来!” “许久未见,大公殿下,公妃殿下。” 芙尔妲笑脸道:“爱德华,听说你们又打胜仗了。” “是,火龙巢穴安然无恙。” 大公不悦地一哼。爱德华纳闷,为何儿子打了胜仗,他却毫不欢喜。 “为了再取胜果,我随后也会前往火龙巢穴。” 爱德华大吃一惊道:“母亲也要去吗?” “从诺德到那儿,也不需走太多路。” “是,母亲说的是。”。爱德华这下明白,哈康原来是因此不悦。坊间流有不少污蔑哈康的传言,最不留口德的,竟说公妃现在想给古伦贝鲁多生孩子。 古伦贝鲁多现在是火龙巢穴的城主。他的骑士团所向披靡,同其他贵族将军一样,也得以在诺德内领有一处宅邸。但他最近几乎不回这里,不是在火龙巢穴,就是到了镇火宫。 在火龙要塞的城墙内侧,建有一排官兵的宿舍。其中也有火龙巢穴的前城主——基尔斯顿将军的居所。基尔斯顿长年战斗在抵抗尤达的最前线,直到古伦贝鲁多继任,才得以退居二线,一年中的大半,都是在诺德或镇火宫度过的。虽然走动渐疏,却不忘定期探访火龙巢穴,目的只为了看一看古伦贝鲁多。 基尔斯顿驰骋沙场,声名远扬。每当他到来,全体将士无不欢喜雀跃。更别提刚打了胜仗,正是高兴的时候。众人围聚到一块,欢迎基尔斯顿。基尔斯顿下马,对着一众官兵慰问道: “这一仗,打得漂亮!尤达人也该知道,我们可不是快好啃的骨头!” “为了基尔斯顿将军!” 希格尔也混在一众士兵内。她身为步兵队长,英姿飒爽,让人不忍移开双眼。 “希格尔,我听说你也越来越能干了。” “将军过奖。我还尚需磨练。” 基尔斯顿与希格尔一同向城堡主楼行去。这是一座四方五层的石制建筑,一条旋梯直通上下。在主楼楼顶,古伦贝鲁多赤裸上身,正用一块干布擦汗。 “万分抱歉,我刚才正在锻炼。” 古伦贝鲁多总是在主楼内的一间房间内锻炼。他曾举起一坨重大两百千克的铁块与铁棒,令人叫绝。巨人古伦贝鲁多在锻炼时,只是抬举挥舞重物,直至汗流浃背。在格兰特公国内,除了巨熊或公牛,已无人堪当古伦贝鲁多的陪练。 “无用客气。谁叫我不请自来呐。” “有何要事吗?” 基尔斯顿一脸无奈道:“倒也说不上是什么急事。你也听说了吧,最近在诺德发生了数起凶杀案,手段残忍猎奇。” “我已有所耳闻。”希格尔说道,“据我看,凶犯手法熟练,很可能是某位权势贵族在背后买凶杀人。” “嗯……” “基尔斯顿将军,莫非你已经对凶犯有了些眉目?” “希格尔,你看得可有点透啊。” “我不过在妄自猜测罢了。” “不错,不错。” 这时,爱德华也走了进来。 “稀客稀客呀,基尔斯顿将军。” “爱德华,你也来了。” 爱德华,希格尔与古伦贝鲁多站在一处,基尔斯顿亲切地笑道: “你们三个可真像兄妹啊。”,希格尔一听,害羞地望着古伦贝鲁多。爱德华暗自在心中比较她们两个。 “其实,是我母亲想要来访问火龙巢穴。说是为了庆祝打了胜仗。” 古伦贝鲁多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会安排迎接。” 爱德华忙忙摆手道:“不过是私访,私访。” “正好借着公妃来访,将军大人也在,大家也难得能聚一聚。”希格尔拍了拍古伦贝鲁多与爱德华的肩道:“好好喝一杯吧!” “酒真奇怪。”古伦贝鲁多说道,“又没多好喝,为什么还有人会喝醉?” 爱德华苦笑道:“也就你人,才能把酒当水喝了。” 为了准备晚餐,众人 从附近的森林内猎了一头野猪。若是古伦贝鲁多,一两条猪腿不过是塞牙缝,就连腿骨都能咬的粉碎。但看基尔斯顿,却是三杯就倒。看来,这驰骋沙场的汉子,也见不得个个酒量过人。基尔斯顿喝得酩酊大醉,搭着古伦贝鲁多说道:“论关系,你也算老夫半个儿子。干啥不叫我爹呀?”“基尔斯顿将军,您喝醉了。”“住口!别叫将军,叫爹!”“可这……” 希格尔与爱德华出了食堂,只留基尔斯顿与古伦贝鲁多独处。因为这是基尔斯顿最高兴的时候。他们俩登上主楼的瞭望台。此时已至深夜,火龙巢穴建在山坳之间,一眼望去,仿佛苍穹被群山切分间隔。在城堡内,士兵们绕着篝火,围坐着饮酒取乐。中间既有古伦贝鲁多的部下,也有爱德华的将领,希格尔的兵卒。无一不是他们一手抬举提拔的优秀士兵。 “希格尔。”爱德华不知为何,忽然喊出了她的名字。但也不能说毫无缘由,只不过一时想不出接着该说什么。再遇到古伦贝鲁多之前,两人就是要好的青梅竹马。在被尤达俘虏之前,两家父母还隐约有意撮合两人,结为连发。与古伦贝鲁多相遇,芙尔妲再婚,从军,这些繁杂琐事扰的他稀里糊涂。 “怎么了?” “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其实自己只想赞一句,希格尔,你现在长得真美。相比之下,上阵杀敌反倒显得更轻松些。 希格尔微笑道:“将军他是打心底喜欢古伦贝鲁多啊。” “是啊。”为了不被希格尔察觉窘态,他微皱眉头,稍显不悦地说道:“他们俩真像一对父子。” “趁着还没醉,老夫先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把贝妮蒂克也带来了。现在在马厩和马聊得正高兴呐。” “基尔斯顿将军……请您稍待片刻。” “不碍,你慢慢去便是。” 古伦贝鲁多急急忙忙朝着马厩跑去,要是基尔斯顿喝到兴头上了,一时可就难以脱身。在练马场一旁,有一间低矮宽敞的砖瓦房,内中养着数百头军马。一条水渠将井水引入马厩。既是马厩,也是存放干草,牧草,马料,粮食的谷仓 贝妮蒂克正在用毛刷打理马尾巴,见到古伦贝鲁多进来,便停下手中的活:“走路那么大声,不看都知道是谁来了。” 贝妮蒂克一梳理完马尾,便用湿漉漉的手抱住古伦贝鲁多。虽然沾着浑身牧草马粪的怪味,但并不令人觉不快。 其他士兵看到这光景,戏谑道:“这以一当万的火龙,一到巫女面前,倒成了一只乖巧的小猫了。”“瞧呐,这么娇宠纵容,真是捧在手心还怕摔着了。”“除了巫女,也没人能镇得住这火龙了。” 爱德华前来,看到一撮人在旁嘲弄,便道:“你们这群人,在这里磨什么洋工?” “对,对不起!”,说完,众人一哄而散。 “真是的,倒也怪不得他们这般取笑。他们两个,真是小猫向傻熊撒娇。虽然可笑,倒也温馨。” 希格尔用肘顶了顶爱德华道:“偷看也不好哦!” 古伦贝鲁多低头望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贝妮蒂克说道:“受不了你。” 爱德华看着,忍不住喷笑出来。 “爱德华,希格尔,家兄蒙你们照顾了。他处事鲁莽,请你们多多看管住他。” “说什么呐。这人一上战场,就真成了条火龙。”语气中透着一股自豪劲,好像在夸自己一般。“要是不拦着他,他一个人就能把敌人杀得精光。其他人看他那样,都变得气势冲天,万夫莫开。” 贝妮蒂克望向爱德华,从他身上,她看黄绿两色煌煌发光,前者代表热情,后者代表友谊。但是…… 这时,爱德华突然自嘲道:“倒是我,充其量是只老鼠,替火龙跑腿传信。还在火龙耳边絮絮叨叨,像个多舌的小姨子。”贝妮蒂克用心眼看到,在暖黄温绿之后,有一股藏青色明灭闪烁,如同鬼火一般。 古伦贝鲁多不懂爱德华的自嘲,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呐。你是我……你是火龙骑士团,火龙重装步兵团的参谋,是全军的脑袋。要是脑袋空空,火龙也干不成事呀。” “古伦贝鲁多……”爱德华淡淡地说道。虽然他神情端详,但贝妮蒂克却在心里看到,三股颜色猛烈纠缠,互不相让。 古伦贝鲁多说道:“没了爱德华,火龙说不定都会咬到自己的尾巴。” “你在说笑吗?真是的,别一脸严肃地说这种话。” 希格尔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来一回,咯咯地笑。五颜六色围绕在三人身边,慢慢地融汇成一片和谐的色彩。 古伦贝鲁多多少有些害羞,抱着贝妮蒂克走出马厩。 “巫女可不该在战场前线抛头露面。” “哼,哥哥,在我侍奉的神里,不也有司战争的神嘛,而且我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庆祝胜利,要在大家面前跳舞,供奉神灵。”。在兵团内,贝妮蒂克已然成为了大家精神的支柱,心灵的慰藉,良药与甘露。 第六章 贝妮蒂克一个人跑到主楼前的广场。士兵们看到她,呼喊同伴前来,眨眼间聚集起一堵人墙。贝妮蒂克向他们一一行礼后,开始优雅地舞动身姿。这不是贵族的舞蹈,而是传统的民族舞蹈,大胆奔放,直挑拨人的心弦。喜得士兵们欢呼不断。古伦贝鲁多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叹气。 “怎么?还不习惯让她叫你哥吗?”基尔斯顿也走了过来。“儿子啊,她其实该叫你叔父才是!” 爱德华与希格尔说道:“将军。” “你们两个,还老这么一本正经的。” “可是……” “儿子,我和你讲,只要你愿意,我就上书大公,让贝妮蒂克还俗也未尝不可。” 古伦贝鲁多大吃一惊,又看了看基尔斯顿。如果还俗,就意味着贝妮蒂克要从巫女变回俗人。这样一来,也就能谈婚论嫁了。 “将军,这可……” “古伦贝鲁多,老夫还想抱曾孙子呐!” 希格尔一听,表情瞬间僵硬。 爱德华也推波助澜道:“这不挺好嘛。古伦贝鲁多,这里的士兵都知道,你和贝妮蒂克形影不离,让别人看得好不羡慕呐。” “可是我……” “你就顺老爷子的意吧。” 古伦贝鲁多只能默不作声,不然等会儿就下不了台了。 希格尔俯面不响,爱德华瞟了她一眼,小声地嘟囔了几句,也不知希格尔听到没有。希格尔与贝妮蒂克互望一眼后,静静地离开广场。 舞蹈罢了,古伦贝鲁多与贝妮蒂克一同登上城堡顶层。眺望夕阳下的战场。 “这战场在你心里,是怎样一副光景。” “悲哀,痛苦还有怨怒的颜色在战场上游荡,但当朝阳升起,便会稀薄消失。就像被风吹散,被雨溶化。” “从我身上有无数的悲哀,痛苦还有怨怒的颜色倾泻而出,会让你害怕我吗?最近我感觉到,当我上了战场,随手砍杀踩踏,不多费气力,便有数十人身首异处,就像风中的残叶。” “……” “当我气血冲心,在敌阵内横冲直撞,如火龙一般,浑身沾满鲜血,难道你丝毫不畏惧我吗?” “哥哥,最害怕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你说的是……”古伦贝鲁多一听,惊讶不已。他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粘土一样,沉厚粗糙,长满了老茧。手掌的皮肤被饱经磨练,真可说成了一副手套。 “我很怕你,怕与你触碰,怕你被我的脏手玷污。” 贝妮蒂克将两人的手掌合叠,她的手掌光滑细嫩,与古伦贝鲁多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岛上众神的眼中,战场上的血不是污秽。不管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战场上的血都是勇士的见证。这些血是高贵的贡品,献给天堂里众神的战士。” 贝妮蒂克言谈有力。在她身上,古伦贝鲁多仿佛看到了亡母的身影,不禁惊讶不已:在这娇小柔弱的少女身上。竟会出现母亲战士般的身影 贝妮蒂克继续说道:“说到底,敌人是践踏这座岛的侵略者,就遵照岛上的传统,让他们血流成河,成为火龙的一顿美餐。” “你这巫女,真是了不得。” 贝妮蒂克顽皮地笑道:“谁叫我是火龙的巫女呢。哥哥。” 翌日清晨,贝妮蒂克先基尔斯顿一步回了镇火宫。基尔斯顿喝得大醉,只能让古伦贝鲁多负责照料。因此,由希格尔负责给贝妮蒂克送行。 “对不起,团长他现在为了照看基尔斯顿将军,忙得脱不开身。” “快别这么说,能劳闻名天下的女剑士送我,真的是……” 贝妮蒂克也知道,照顾喝醉的基尔斯顿不是一项轻松活。如果外人粗心靠近他,只会被痛打一顿。 “古伦贝鲁多……家兄就托你们照顾了。” “一定以身相护。” 贝妮蒂克从后门出了火龙巢穴,骑上卢多维克,在前辈巫女的保护下返回镇火宫。她回头望去,大概是暂时安顿好了基尔斯顿,古伦贝鲁多抱着胳膊,站在后门口为她送行。希格尔正朝他走去。 贝妮蒂克看到,在希格尔身上,隐隐可见一丝淡红色,这是恋爱的颜色。 “虽然我能安抚得了火龙,却上不了战场,和他一起杀敌……” 贝妮蒂克孤影单调,只有银狼听到了她的声音。 目前,尤达海军封锁住了格兰特大公国的港口。尤达海军兵力强盛,打得格兰特海军损失过半。但依托外围环形山壁上强大的炮台,两国在海上尚还是维持着胶着状态。 一日深夜,一艘中等大小,航速惊人的三杆军帆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从一处尤达控制下的港口出发,一直行驶到炮台的最大射程外。海面平稳无风,幽暗深邃,星光在水面交相辉映,犹如一颗精雕细琢的宝石。正当此时,又有一艘军舰驶来。这两艘船,一艘来自格兰特,一艘隶属尤达。两艘船停稳后,各次派出一艘小艇,在海上会晤商谈。 格兰特的小艇载着哈康大公,尤达的小艇载着阿贝卡斯西将军。除了船夫,双方各只带了四名护卫前来密谈,并在他们的耳朵内塞上耳塞,以防他们听到谈话,走漏风声。距离那场救援行动已相隔十年。当时阿贝卡斯西只负责改造教育,但自从死里逃生后到现在,阿贝卡斯西已经当上了格兰特侵略军的最高统帅。在道格尔战死后,他在军中更是只手遮天。 哈康先向着尤达小艇扔去一个皮袋。护卫打开皮袋,发现里面竟然装着落入影手的密探尸首。 阿贝卡斯西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康说道:“先道清楚,我杀这密探,并非是想坏了这次面会。但是他知道的太多,非死不可。” “不错,大公殿下真是谨慎过人。” “不用奉承我。虽然海上可避人耳目,但要我长时不在宫中,难免也会生出事端。” 基尔斯顿将军已前往火龙巢穴,公妃芙尔妲亦不在宫内。在这段时间内,哈康可自由行动。 阿贝卡斯西说道:“那我不说闲话,了当地说了。只要殿下肯交出古伦贝鲁多与格兰特国民,我保证殿下富甲一方,并将尤达血脉许予格兰特家族。” “什么!” “贵国国民现在都希望让古伦贝鲁多接替你的王位。你的国家,还有你的王妃,可都要被古伦贝鲁多给抢去了。” “你这人……”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想你也已经从这密探嘴里听说了,这次的大战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整整十万大军。” 火龙巢穴内的古伦贝鲁多兵团只有三千人,而基尔斯顿麾下只有五千直属近卫军。而集合全岛兵力,可供大公可以统帅的也不过万人。三者总共可动员一万八千人。可一旦火龙要塞失守,纵算是古伦贝鲁多,也难以三千人对抗十万大军。首都将在瞬间灰飞烟灭。 “再者,格兰特大公国常年陷入战乱,贸易一落千丈。你在王宫里不也过得紧巴巴的吗?”。阿贝卡斯西步步相逼,继续说道:“不过别担心,你马上就能富起来。我已受吾皇御旨,向你保证,收你入尤达皇室。而且我也听说,格兰特国另类的宗教,让你甚是棘手。既是这样,何不索性归入尤达帝国呢?”,哈康边听,沉思不语。 “而且在王宫军队内,大有不服你管的人。”。阿贝卡斯西说着说着,故作出亲友间促膝谈心的姿态来。“都说这份儿上了。只要你赶走那些不服你的,再选出合你心意的人,便又可东山再起,再不用打仗了。” “果真如此……”哈康深叹气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方最宝贵的就是时间。”阿 贝卡斯西笑得露出白牙。“十万大军攻下火龙要塞只是时间问题。但古伦贝鲁多一定会拼死抵抗,这倒多少有点浪费军费。你只要想个办法,给他戴上枷锁,限制住他。当然,多出的军费都归大公殿下所有” 海上密会结束,小艇返回各自的帆船。哈康思索着计策,他心内已定,要将格兰特卖给尤达。在十万大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虽然尤达在与米特兰的战争中,元气大伤。可没想到,却依然能集结出十万大军。这令哈康感慨不已。 哈康回到王宫,进入书房,召出影手党首马特乌什。 “给我杀了古伦贝鲁多。” “……是” 马特乌什大吃一惊,但并不询问详细缘由。哈康不光渴望财富,海岛粗野的生活令他甚为不满。哈康少时曾经游学大陆,深深迷上了法王厅教圈富贵奢侈的享乐生活。为了再回到这种高贵的生活,他不断尝试将格兰特纳入法王厅教圈内。但事与愿违,“不开化”岛民却我行我素。不光是民众,就在军队与贵族中,还有大把人信奉这不知所以的土著宗教。 “此人不可与其正面交锋。影手党能暗杀得了他吗?” “可有点……”马特乌什拿不定注意。如果有把握,他会当即答应。但既迟疑踌躇,就意味着他也无十全的把握。 “你去挑拨古伦贝鲁多兵团内的关系,我那蠢儿子正和古伦贝鲁多玩的不亦乐乎,你可善加利用。” 芙尔妲到了火龙巢穴,慰问了一众将士。这让最初的“微服私访”反倒快成了公开访问。正巧爱德华也在城堡内,便由他接待芙尔妲。 “妈,你来这破地方做什么?” “爱德华,这不是什么破地方,这可是这国家的要害。” 受到美丽聪慧的公妃高度评价,上至骑士队长,下至一众士兵,无一不热情高涨。这让爱德华心内不安,芙尔妲身上的传闻令他坐立不安。就有流言说,芙尔妲风流淫乱,尤其是她下面,非过人的巨根不能满足。更有甚者,说芙尔妲对古伦贝鲁多的精种觊觎已久……虽然都是些无根无据的谣言,但总是无风不起浪,有好事者,就把这些事说得头头是道。现在都不能说没证据了,就像今天,芙尔妲找了一个理由,就来到了火龙巢穴。 基尔斯顿将军因为轮班,已经回到诺德城去了。当他们步入食堂,正巧古伦贝鲁多与希格尔正在准备迎接芙尔妲的筵席。 “公妃殿下,欢迎您大驾火龙巢穴。” “古伦贝鲁多。” 芙尔妲望着古伦贝鲁多,视线与一般人并无二致。但若是眼睛犀利之人,便能看出她情欲似火。爱德华心内不安,虽然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也不至于这么…… 正当此时,一名侍卫跑进食堂,大喊一声:“团长!从诺德来了一个大公的使者。” “大公的人?”古伦贝鲁多一听,额上皱起了眉头。 火龙巢穴内不设接见室,主客会面往往在三楼的大房间内进行。古伦贝鲁多坐在房间内的一架特大椅子上,接待来自大公的使者。使者的一番话,听得古伦贝鲁多目瞪口呆。 “大公想要促成两件亲事。” “那为何要与我来说?” “格兰特大公已为希格尔步兵队长物色了一位夫婿。 “给希格尔?” “再是芙尔妲公妃……大公准备将其赐予古伦贝鲁多殿下。” “大公要把母亲赐给古伦贝鲁多?” 这也只有坐拥后宫的国王能说得出,将自己的妻子,情人或家臣赐予下臣。这样做,即能巩固君臣之间的关系,更多则是为了将不合意的族人驱逐出王室。这种例子数不胜数。 但在国民看来,今番下赐不同以往。这是为禅让王位所做的准备。爱德华苦思冥想,难道国王已经决定,要让古伦贝鲁多继承他的王位吗? 除爱德华外,希格尔与芙尔妲也在房间内。芙尔妲面露惊色,却用似火的目光望着古伦贝鲁多。反观希格尔,她的脸上尽显悲伤与迷茫。 古伦贝鲁多并非王族,如果钦定他做大公,倒称得上是史无前例之事。但方法总是有的:先由大公主动退位,再让下赐的原公妃临时摄政。最后,由军部与祭司长任命公妃丈夫为大公。这样一来,骑士团长也能登上大公之位。 基尔斯顿与古伦贝鲁多决定一同进诺德,当面与大公问个明白。虽然在原则上,城主应该留守火龙巢穴,但两地相隔不远,即便尤达大军从最近的尤斯达要塞来犯,快马加鞭却也赶得回来。芙尔妲的马车与古伦贝鲁多的战车同行并驰,爱德华与希格尔各自驾马。爱德华骑在马上,肚子里却在直打转儿。在十年前,爱德华与古伦贝鲁多同时晋升骑士,自那时起,他便尽力扶持古伦贝鲁多。古伦贝鲁多只好征战,而为火龙骑士团,火龙重装步兵团整备后勤,发放军饷,论功行赏,却全由他一人操劳。 爱德华对马上的骑枪对决情有独钟,也曾梦想成为骑枪大赛的强手。在世传奇——月光骑士劳古斯是他憧憬的楷模。但自从在尤达的洗脑改造中失去了单眼,梦想也随之化作泡影。在骑枪对决中,双方间仅架设一道障碍,讲究把握距离感与时机。只靠单眼,实在难以进行这项竞技。 没有古伦贝鲁多,就没有火龙骑士团,但真正管理火龙骑士团的,其实是爱德华。为什么只有古伦贝鲁多一个人赚得功勋?凭什么会这样? 这些想法平日被压抑在心底,不曾进入爱德华的意识区内。但现在,它们却浮涌沸腾,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大公到底是何用意?我妈到底做了什么?难道只有我还以为我妈她是清白的?而且明摆着希格尔喜欢古伦贝鲁多。这下不光是希格尔,就连我妈你都要抢去?你还有基尔斯顿,不是亲爸,却胜亲爸。为什么我就…… 古伦贝鲁多,爱德华,希格尔还有基尔斯顿一同进了诺德城,拜见哈康大公。但大公态度冷漠,教古伦贝鲁多不知如何是好。尽管百般询问,大公也只来来去去重复说:“如果不乐意,那你就自己找人结婚去。”,“希格尔要嫁给一位大贵族。约翰森家中也无异议,可谓十全十美。” 最后,哈康不耐烦地打断说道“这些事我都已经定好了。本王累了,你们退下吧。” “大公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真想把王位传给古伦贝鲁多?” “从国家实际看,这事很难说。” 这些话未令古伦贝鲁多欣喜,反叫他脸色更加难堪。 大公不惮地大笑,一边走向内间,一边说道:“就因为继承王位的人不学无术,我才出此计策。你要想坐上王位,就让他们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气概。” 当众人出了接待室,基尔斯顿问道:“古伦贝鲁多,你有什么想法?” “老实说,我现在一片糊涂。” “你自己小心,老夫想自己调查清楚。” “调查?怎么调查?” “坦白说,大公他最近常有些异常的举动。” 这时,基尔斯顿对希格尔说道:“我知道,结婚这事让你有些负担,但我还是想拜托你一事。” “是,将军。” “我希望你暗中保护贝妮蒂克,我一进城内,就感觉心内甚为不安。更别说那孩子,就不光是预感这么简单的了。” “属下明白了。” 虽然巫女享有特权待遇,却也无法带卢多维克进城。这让贝妮蒂克心内更是惶恐不安。虽然双目失明,但她却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与人的精气,所以平日生活并无大碍。但自进入城中,看了太多污浊的气色,以至分不清到底孰善孰恶。恶人会隐藏起恶意,贝妮蒂克甚至分不出,到底什么才是最危险的颜色? 贝妮蒂克一进城内,便觉有危险的颜色缠着她不放。她察觉到有人像她投来歹意,只能不断地祈祷,只想尽快见到古伦贝鲁多。她白天粒米未进,一直躲在屋内。直到半夜一日将尽,门外才响起一阵敲门声,接着传来宫女的声音: “古伦贝鲁多殿下在食堂内等您。” 贝妮蒂克感觉对方未报敌意,便高兴地向着食堂行去。可她突然一惊,未察觉到古伦贝鲁多的颜色。相反,却有五股邪恶的朱红色将贝妮蒂克团团围住。这些人手中都拿着短剑。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认命吧。”这群拿人钱财,受人雇用的刺客,围住了贝妮蒂克。 只见刹那间鲜血横飞。 但那并非贝妮蒂克的血,只见一名刺客遭人背刺,剑从背后贯穿其胸膛。刺客倒地不起,只见在他背后,站着手拿手半剑的希格尔。 其余三名刺客大惊,一齐杀向希格尔。刺客拿着短剑,希格尔挥着手半剑。若论常理,屋内打斗是拿短剑的一方占优,但希格尔的剑术远非刺客所能比。手半剑的一大优势,便是在狭小地形内,却也不落下风。 希格尔一剑穿人咽喉,一刺捅人腹腰,浇得她浑身是血。趁着她忙于招架短剑,一名浑身黝黑的男子欲从暗处偷袭。贝妮蒂克察觉到男子的颜色,急忙警告道: “还有一个人!就在柱子后面!” 希格尔有了防备,挡下偷袭,将两人一并斩首。 希格尔瞬间团灭了五名刺客,但依旧警戒周围。 “看来已经没了,这些新兵蛋子。” “希格尔……”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卫兵叫来” “等等!”贝妮蒂克赶忙扯住希格尔的衣角,“不要走,我的身体抖得好厉害。” 希格尔望了望刺客的尸体与脸色苍白的贝妮蒂克,便收剑入鞘道:“我知道了。” 贝妮蒂克与希格尔两人独坐在广场上,等待贝妮蒂克平复心情。刺客的尸体就横躺在她们面前。贝妮蒂克微微颤抖地说道: “你刚才的样子,真漂亮。” “我这样问可能不好,可是你的眼睛能看到吗?” “可以呀,我可以看到空气的流动,你的剑技潇洒漂亮,舞起来比普通人更能看清楚。” “啊,谢谢。”希格尔被夸的突然有些害羞。 “我弱不禁风,不能和他一起上战场。我真羡慕你。” “贝妮蒂克,你能察觉古伦贝鲁多的内心。你是巫女,古伦贝鲁多是龙,你们之间应该有更深的联系才是呀。” 贝妮蒂克听了,寂寞地笑了笑,说道:“虽然是这样,但你却能守护古伦贝鲁多的后背,让我真是羡慕。” “贝妮蒂克……”希格尔闭上眼,反复回味贝妮蒂克的这番话。 “希格尔?” “我曾今被敌人轮奸,这事只有古伦贝鲁多知道。” 众人皆知,这些被尤达洗脑改造的少年男女们,无一不遭受过非人的待遇。贝妮蒂克也对此略有耳闻。但听到希格尔亲口叙述,却还是给了她莫大的冲击。 希格尔形容消沉,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地说道:“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向古伦贝鲁多表达心意了。” “我们互感内疚,只能互相舔舐伤口。我为了能追赶古伦贝鲁多,只能拼命奋斗。” “希格尔,你好厉害,你有坚强的意志,能将不愈的伤口转化为力量。你身上的橙色,好美。” “厉害的是你才对,古伦贝鲁多为战斗而生,是战场上的火龙。敌人队友都很难接近他,只有你,才能让他重新变回人。” 希格尔与贝妮蒂克互望着对方,两人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古伦贝鲁多最会教别人用剑,老是抓着别人动作不放。” “真没想到……” “我就说是吧,贝妮蒂克。” “听我说,希格尔,我猜你想不到,别看古伦贝鲁多平时一本正经的,他和森林里的动物在一起时,可温柔了呢。” 她们就像两名普普通通的女孩,互相交流谈心,贝妮蒂克也终于平复了下来。 “希格尔,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把卫兵叫来吧。” “好,我去将此事告诉古伦贝鲁多,以防贼人再入城中。” 第七章 是夜,古伦贝鲁多留宿在诺德城内的一间客房内。为了照顾体形巨大的古伦贝鲁多,客房的天花板被加高,门框也被加宽。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古伦贝鲁多应声答道:“请进。”,只见穿着单薄的芙尔妲公妃静静地步入室内。 “公妃殿下。” “我马上就不是公妃了,再过不久,我就是你的了。” 古伦贝鲁多坦率地答道:“恕我失礼,但于此事,我尚还有许多不解之处。” “我也和你一样。” “公妃殿下?” “我不明白,你是嫌弃我,还是不知为什么那人会想将王位让与你。” 古伦贝鲁多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您…就一点不爱大公吗?” “只要能保住霍尔沃森家,我必须得到大公的助力。” 霍尔沃森家凭借海运发轫,是王室的御用商人。一旦失去与王室深厚的政治关系,家族将瞬息倾塌。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要强迫自己明白,骑士团长殿下。” “我妈只要求我,叫我变得更强。” “可怜的孩子,让我好好教导教导你。” 说着,芙尔妲一件件地褪下了衣物,裸露出丰满肉感,喜好男色的肉体。古伦贝鲁多慌忙制止道:“快停下,您可是爱德华的母亲。” “不碍事,大公已与我断绝了关系,他明摆着在暗地里打算盘。为了活命,我也只得这样做。” 芙尔妲灵巧地摆开古伦贝鲁多的手,脱至一丝不挂,她还不满足,又要来脱古伦贝鲁多的衣服。古伦贝鲁多身着粗布棉衣,只轻解腰带,衣物便刷地掉在地上。贵族们会穿上遮阴布,紧身裤等内衣。但古伦贝鲁多却倒嫌麻烦,只脱去衣服,扯下腰布,便已全身赤裸。 “啊,真是巨大。” 古伦贝鲁多的巨根与他的体格却是相称,巨根逐渐粗硬,虽还未十分挺立,却已比普通男子大上数圈。 “再让它变得大一些,女人那儿大的可以容婴儿通过。” 芙尔妲用挺翘的乳头在古伦贝鲁多的大腿上来回磨蹭,快感传遍全身,古伦贝鲁多只觉全身的血液集聚向裆间,为了弥补体形上的差距,芙尔妲用上全身来服侍古伦贝鲁多。随着体内血液沸腾,古伦贝鲁多也愈发觉得茫然无措。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感觉自己在做一件错事,迷失了自己的道路。 芙尔妲看透了古伦贝鲁多。始初她以为,既然人皆称其火龙,那定是位丈夫壮士。却没想到,他身心竟如少年般清纯。她心想:此事有望,只要我好言劝慰,再用这身体好好服侍他,没有降不下这男人的道理。只不过他单纯幼稚,一时倒还难上我的钩。但这无碍,我已是算无遗策。 芙尔妲暗自窃喜,原来企图暗杀古伦贝鲁多的至爱——贝妮蒂克的人,竟是她。 爱德华在首都诺德内东奔西走,挨个向熟人探寻,冀望寻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疑惑不解:哈康大公到底在计划些什么?他自负自己是火龙巢穴的智囊,他曾在心内发誓,要永远保护古伦贝鲁多与发小希格尔。 爱德华急急走向古伦贝鲁多所在的客房,想同其谈论诸多事宜。可在这时,却看见古伦贝鲁多只扎着一块腰布,朝着另一边逃去。爱德华来到客房,从门缝间窥视,只看见母亲赤裸的身姿。他进入屋内,反手锁上房门。两人呆望对视良久后,芙尔妲起身收拾衣物,她脸颊微红,如同处女一般。 芙尔妲双眼迷离,引得爱德华瞬间激怒道:“你怎么会这幅样子?” “这还用问吗,我是为了保护这个家,你怎么会懂呢?” “你说我不懂?”爱德华愈发愤怒,迄今压抑在心底的激情瞬间爆发,如同大坝决堤。他忍不住破口骂道: “你是婊子吗?我是婊子生的吗?” “你说什么?你知道我为了这个家,付出过多少?” “这家要毁,就让它毁。既然家纹要靠你去卖才留的下来,那倒不如被路边的马粪淹了得了。” 爱德华步步逼向芙尔妲,突然双手擒住她的双肩,一把推倒。芙尔妲这才面露惊恐。 “你知道我在尤达那儿都遭了些什么吗!” “听我说…听我说…” “结果到头来,你竟和我的朋友……” 残忍薄情的父亲将儿子贬得一文不值。 淫母为了欲望,姿意乱交。 情分意离的家族血亲。 这该死的世界! 爱德华原本擒在母亲肩上的手,不觉间掐到了脖子上。这十几年间,他用这双手杀了数百名敌人,但却是第一次用手将人掐死。他的双手深深地咬进皮肤血肉,甚至能感觉直抓颈骨。母亲拼命地想掰开爱德华的手,用指甲抓出血痕,而手却纹丝未动。爱德华愈发用力,只要他轻扭脖颈,便能折断颈骨。但此刻他气血上头,毫无理智可言,那还想得到这些? 芙尔妲双目翻白,眼内出现点点血珠。颈动脉与气管被外力压迫,致使血液无法回流,竟挤破了细小的血管,迸射出来。她脸面淤青,手脚停止了挣扎,逐渐软弱下去。 爱德华松开手,之间芙尔妲如同一具人偶倒落下去,头重重地砸在地面,也发不出一点哀号。她早已咽气了。 “怎么会这样?” 爱德华又是压胸,又是人工呼吸,希望能使母亲复苏,可却不见母亲半点反应。虽然在压胸时,母亲的手脚会反射性的抽搐,但也仅限于此了。片刻过后,他突然感觉指甲与手腕发出疼痛,原来上来布满了鲜红的抓痕。这是母亲拼死抵抗地痕迹。 “啊,我到底是……古伦贝鲁多,希格尔,我,我……” 爱德华似一具亡魂般,蹒跚地离开了。 就在与公妃要生米煮成熟饭之时,古伦贝鲁多窜出了房间。只扎着一块腰布跑走了。他觉得迷失了道路。“如果迷路了,随时记得来找我。我作为镇火宫的巫女,能替你占卜前程,预感未来。”芙尔妲已无足轻重,他只想赶快见到贝妮蒂克,让她占卜未来,让精灵引导前路。古伦贝鲁多在城内寻找贝妮蒂克,却不期在城墙上遇到了希格尔。 “古伦贝鲁多,有敌袭。” “是谁?谁被袭击了?” “是贝妮蒂克,不知是谁,买了五个刺客。” “你说什么!”古伦贝鲁多瞬间表情僵硬。 “放心,我已经去联系卫兵了。”,话音未落,古伦贝鲁多却丢下一句“我去了。”,便匆匆地要走。 希格尔赶忙拦下道“古伦贝鲁多!等等!” 古伦贝鲁多刚走没几步,急不可待地扭过头问道:“等什么?” “就是,我要结婚那事……” “对不起,这事待会儿再说。” 他只搁下这句话,便走远不再回头。 古伦贝鲁多没走多远,却看见脸色青白的爱德华拦在路中。 “古伦贝鲁多……我妈去你房间找你了吧。”。古伦贝鲁多沉默不语,爱德华又问道: “你和我妈睡过了?” “说什么蠢话!我还要赶路。” 古伦贝鲁多板着脸离开了爱德华。孤单的爱德华看见城墙上呆滞的希格尔。他走向希格尔,发现希格尔幽咽哽泣。希格尔看到爱德华来了,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装作无事地笑了笑。 夜风吹拂着希格尔的秀发。爱德华望着希格尔,她于他如妹妹,褪下衣服,能看到她背上道道的火钳烫伤,如同虎背上的条纹。这些伤痕,让他们的关系更胜血亲。 “古伦贝鲁多这人,好不冷 漠。” “贝妮蒂克……到底是他家人,怪不了他。” 爱德华直白地问道:“你要结婚了?” 希格尔无奈笑道:“谁知道呢。对方是奥尔森的长子,说实话,像我这种不干净的人,这已经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我不想,我爸妈也不会同意。” “那就杀了他们。” 希格尔笑了出来:“算了吧,怎么说也是我爸妈。” “可是?” 奥尔森家是格兰特国内首屈一指的贵族,若论资产,在整个北方也不逞多让。 “索性,一起逃走吧?” “我和你?” 希格尔又如往常一样笑了笑,满脸寂寞的神色。 “对不起。” “别道歉了。” 希格尔回到城中去了,留下爱德华伫立出神,向上仰望天空。 一切都在哈康的手心里。他指使影手党,将爱德华带到城内一间密室内。当然,哈康也没想到,事情能进展得如此顺利。他原只想吹起一些风波,让众人出现隔阂。哈康第一次想好好表扬自己这个儿子。 “你竟对亲妈也下得去手。终于让我看到点王者的霸气。这下,古伦贝鲁多就别想登上王位了。” “不……我只是……” “我懂。”哈康煞有介事地点头道:“这只怪古伦贝鲁多自己。你知道,你不是古伦贝鲁多的影子。” 其实这些话并不是哈康自己想出来的,而是马特乌什彻底搜集分析古伦贝鲁多的人际网后写出的台词。哈康本不是当演员的料,但他的演技也足够动摇爱德华,只差一步,爱德华就将失去理智了。 “md…md…md…” 爱德华的反应不出马特乌什的剧本所料,哈康故作镇静,强掩内心的狂喜。 “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自己选吧,是想一辈子活在他的影子下?还是用你沾满血的双手,牢牢抓住一切?” 人类究竟是藏不住自己的心。 爱德华不是单单的被欺骗,也不是被人操弄,而是爱德华的选择从来有限,他无意识下总将重要的决断交与他人。人被逼入绝境时,就难再保持思考。放弃思考的人,嘴中只能重复最终的他者——上帝。 再看哈康,他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矛盾情感,从心底不断涌现。对强者的羡慕与嫉妒,令他身如火炙。 “你身上流的就是我的血,是我的血。” 哈康缓缓地,紧紧抱住茫然出神的爱德华。 “儿子,能杀亲母,是快当王的料啊。你去把火龙要塞夺来,继承我的位子。” “爸……爸” 父亲的话语虚实掺半,儿子却只能依靠前行。 古伦贝鲁多乘上专用的马车,出了诺德城,护送着贝妮蒂克朝镇火宫行去。他拿不定注意,是带她去火龙巢穴,还是带她去镇火宫。贝妮蒂克表情坚毅,大不似以往:“古伦贝鲁多,精灵在警告我。是时候让我为你占卜了。”,事已至此,也不容古伦贝鲁多拒绝。两人朝着神殿的祭坛行去。 在祭坛内有一处喷泉,众神的雕像环列在周围。贝妮蒂克服下秘药,神情逐渐恍惚,开始倾听神谕。这是一种仪式上使用的药物,浓缩了数种蘑菇的萃取物,搅拌混合后制成一种致幻剂,喝下后便更能听获神谕。古伦贝鲁多也进入喷泉内,向着贝妮蒂克跪地垂头,弯背弓腰。 “啊……” 贝妮蒂克开始舞动,这是巫女间代代相传的降神舞蹈。巫女神情恍惚,将身体逼近极限,使灵魂离开肉体。又见她呻吟魅惑,摆姿弄腰,召下编织命运的三女神。贝妮蒂克借助其中掌管未来的妹神之力,灵视未来的景象。 “啊……啊……啊……” 恍惚之间,贝妮蒂克的意识触碰到了世界中某一庞然大物的一角,这是挣脱不去的命运洪流,因果律于此处终结。她看到了古伦贝鲁多的将来:激战,剧变,以及咆哮的贝黑莱特。在万物中心,她看到一点素白,那是……贝妮蒂克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古伦贝鲁多一惊,立刻回归神来,抱起贝妮蒂克,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看得远了一些。” “你看到了什么?” “燃烧着的火龙巢穴。真正的龙,还有爱德华黑暗的火……” “不用说了。”古伦贝鲁多面色沉重,打断了贝妮蒂克的话。“畏惧无益,既然火龙巢穴将有大事发生,那待我完成任务,一定回来。” “古伦贝鲁多!”希格尔带着数名卫兵,出现在祭坛内。“全军士已在火龙要塞准备就绪,只待出击!” “什么意思?” “王城的信鹰带来一封急信,命令我们救出一名贵族外交官。他在海上遭尤达追捕,仓促之下折回岛上,现正隐藏在尤达控制区的一处港口附近。他当时正前往米特兰,就同盟一事进行协商。据说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 古伦贝鲁多支支吾吾地答道:“我知道了。希格尔,有一事我想拜托于你。在这次任务期间,你能替我保护好贝妮蒂克吗?”。希格尔一听,瞪圆了双眼。“前些日子,才刚有人袭击贝妮蒂克。我想,事情应该还远未结束。” “等等……可是……我……” :“犯人真身未现,难保不会趁我不在,重施故技。”,古伦贝鲁多愈讲愈激动道让希格尔把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内。 “如果贝妮蒂克发生意外,返会成为我的累赘。让我无心战斗。” 古伦贝鲁多有万夫不当之勇,此刻却心生动摇,焦躁忧愁。希格尔深叹一口气说道: “知道了。可不能让火龙咬到自己的尾巴。” “拜托了。” 贝妮蒂克一边听着两人的交谈,一边直起身子,用孱弱的手握住希格尔。听获神谕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她神色痛苦,好容易才挤出道“不用管我,请和家兄一同前去。” 希格尔温柔地握住贝妮蒂克的手说道:“只有你平安,古伦贝鲁多才能全心投入战斗。我留在这儿,也相当于在战场上给他援助。” “希格尔……可是……” “保护贝妮蒂克,就是和古伦贝鲁多一起战斗。” 代表强力意志的橙色,在希格尔身上熊熊燃烧。 “就拜托你了。” 古伦贝鲁多将贝妮蒂克交给希格尔与一众士兵,乘上熟悉的战车出发。不出几步,他却回头望向希格尔:“如果你不想和那家人结婚,管他王家贵族,我都给他打得屁滚尿流。” “你要真做了,下次可就是公国要来打你了。” “何足挂齿,爱德华总有主意来收拾。” 希格尔噙着泪笑道:“你这人,真是……”贝妮蒂克看到,希格尔身上淡红荧煌。 “等我回来。”说完,古伦贝鲁多便朝着火龙要塞去了。 在镇火宫内,有祭司长与巫女共数十人在此栖居修行。现在除了希格尔,又多出了近十名卫兵。贝妮蒂克躺在祭坛正对的一间卧房内休息。希格尔守在他手边,用一把小刀替她削苹果。削好后,又细心摆在盘内,甚是好看。 “放心吧,古伦贝鲁多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最是放心不下你了。” “不是的。”贝妮蒂克小声念叨道。“这次上阵,和我以往看到的,都不一样。出现了火龙,还有哥哥的命运……” 贝妮蒂克回想起在神谕中窥探到的景象。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夺了去,感官迟钝,预感不到丝毫未来的景象。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她甚至没察觉到近在咫尺的敌意。只听传来一声巫女的惨叫。希格尔一惊,赶忙起身。这 时,一名希格尔的部下跑进屋内道: “报!” “什么事?” “有敌人。有一大队来路不明的敌人。现在正在中庭和我们交战。” “有多少人?” “不知道!估计约有百人。” 下一瞬间,这卫兵的脑袋遍被人从后劈开,头盖骨整块凹陷下,面上的肉被挤向左右。不知何时,竟有敌人摸进了屋内。他身着黑毛皮甲,右手拿着执着狼牙棒,左手操着锯剑。希格尔久闻此人名号,他就是服侍的马特乌什。平时他假扮成文官,做些文书工作,毫不引人注意。但暗地里,他却是另一幅面孔。希格尔拔出剑,挥向马特乌什 爱德华领着自己的部队攻入镇火宫,眨眼便将护卫杀得精光。“一个都别留下!这伙贼寇是大公国的大患!”士兵将巫女踩在脚下,剥去衣物,逼她们趴在地上,径直从这背后,向那嘴中插入进去,凌辱折磨巫女来取乐。最后将一根绳子,将她们吊死在树上。老少巫女祭祀无一幸免。 一名年仅九岁的修行巫女被侵犯时,口内不断哭号道:“妈妈!救救我!”。美丽的巫女们被吊至窒息,身体抽搐不已,尽是一片凄惨的光景。此时的爱德华,心内已然自暴自弃,对眼前的景象视而不见。心内只想:“这样才有乐子啊!” 古伦贝鲁多向着火龙巢穴归去,心内却预感不安。就在此时,一名年轻的侍卫骑士驾马赶来。 “团长!团长殿下!” 侍卫相当于骑士的随从,等到发迹出头,也可晋升骑士。而且骑士无法独自穿戴上一整套盔甲,所以需要侍卫骑士随行服侍。 “怎么了?这么急忙。” “从诺德来了传信鹰,下令准备出击。” “你们也知道了?” “团长您已经知道了?” “希格尔和我说过了。” “希格尔殿下在何处?” “她去别的地方防守了。此次任务,我只只身前去。爱德华在哪?” “大公给了他一封急信,唤他出城。之后就……” “知道了……算了算了。” “此次救援需要突入敌营,团长认为需要多少兵力合适?” “只要有我的战车与精锐骑兵,一千人足矣。” 希格尔的剑被马特乌什的锯剑压制,剑上的锯齿咬住希格尔的剑,扭将上去,瞧着间隙,用另一手执的狼牙棒攻向希格尔。希格尔叫声不好,后退躲闪。手半剑与锯剑打得难解难分。但在室内挥舞手半剑,迟早要被狼牙棒钻去空档。希格尔一面防守,一面伺机找寻胜机。 希格尔用剑根拨开马特乌什的狼牙棒。此时反击,会让锯剑咬住自己的剑。希格尔不顾一切,直砍向马特乌什,可惜离他脖上动脉只差毫厘。马特乌什用锯剑卡住希格尔的剑,奋力将狼牙棒砸向剑身中央。只见火光四溅,剑断成了两段。将希格尔逼入绝境。马特乌什又是一击,欲结果希格尔。 “住手!” 从进门方向传来一声响。希格尔一看,大吃一惊。 “……爱德华?” 可贝妮蒂克却疑惑不解。眼前之人映照在她内心里的颜色,并非往常激情的黄色与友情的绿色。她在一瞬间窥到暗红色的鬼火愈燃愈烈。这怕已不只是鬼火,这股烈焰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其全身焚烧至尽。 “爱德华” 马特乌什用指头抹了抹从脖子伤口上的血,舔了舔道“这女人,差点就叫她给割了脖子。到底还是火龙的左右手。”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记得,殿下对这女人……” “这女人能当作威胁古伦贝鲁多的人质。” 爱德华一句打断马特乌什的话。这难以置信的景象令希格尔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爱德华?人质?难道你背叛了古伦贝鲁多?为什么你要……?” 爱德华双眼血丝,面容消瘦。他身心俱损,没了往日锐利的目光与富人子弟的神采。不知这短短几日,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往日的挚友,如今却自嘲大笑。只见他五官扭曲,表情狰狞地道:“我到底是个王族,流的血都臭过下水道的脏水了。”。爱德华这番话不是说与谁听,听着却像是说与自己一般。他声音颤抖,嘴里嘟囔不停。 希格尔问道:“爱德华……” 爱德华激动地说道:“爸,爸爸他说了!我才配得上做王!我是当王的料!我杀了亲妈!就证明我是当王的料!爸爸他……”看他样子,仿佛一名受到父亲夸奖的孩子,想要向旁人夸示自己。爱德华情绪激烈,声音模糊,口中喋喋不休。 他已经疯了…… 希格尔说不出话来。她一时难以接受,不敢面对现实。 贝妮蒂克静静地说道:“哥哥。”引得爱德华与希格尔忽然看向她。 “哥哥他,从来将您视为挚友……” 爱德华一听,愈发兴奋,歇斯底里地说道:“真令人开心呐!”狰狞的笑脸凝固在爱德华脸上。“只要有你们两个,管他什么战不无胜的火龙,还不是乖乖听我吩咐!”希格尔不忍直视,将头扭向一边。 贝妮蒂克悲痛道:“我好喜欢你们三人在一起的颜色,它就像一副美丽和谐的水彩画。” 这一瞬间,扭曲的笑容从爱德华的脸上消失了。他的意识被拉进往昔温暖的回忆。这时,只见一道银色巨影从窗外跃进屋内。 “卢多维克!” 卢多维克扑向马特乌什,一口咬碎了他了右手腕。只听得马特乌什一声惨叫,随即欲用左手的锯剑反击。银狼却不给其机会,把他横拖倒拽,最后一把甩出门外。爱德华见势不妙,抓起一杆枪刺向卢多维克。不料,希格尔抓起一旁切水果的匕首,刺进了他他手背。爱德华反射性地转刺向希格尔。枪头只擦过希格尔的脸,留下一道伤痕。爱德华大惊,不想自己竟伤了希格尔,他停下动作,面露悔色。希格尔瞄准间隙,抱起贝妮蒂克从窗户逃走,银狼卢多维克便也追赶上去。 马特乌什焦急地进言道:“殿下,这可不妙了。要那两人到了古伦贝鲁多那去,哪还什么人质,整个计划都要泡汤了。” “抓住他们!要活的!” “您还在说什么?您这样还抓得到人?您当不当得上王,就看这一步了!”马特乌什痛苦愤怒,语气却冷静坚定。“别挂念投奔仇敌的女人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再犹豫,那火龙就要杀过来了!” 贝妮蒂克骑着银狼,希格尔抢来一匹马,朝着火龙巢穴奔去。 希格尔低声念到:“为什么,爱德华会变成那样儿……” 贝妮蒂克说道:“我想,是火龙的火烧到他身上了。” “火龙的火?” “虽然人憧憬向往火龙,但人终归成不了火龙,倒头来只会引火烧身。火龙的火已经烧毁了爱德华。” “这事以后再说吧。快看,火龙巢穴快到了。” 希格尔话音未落,只见无数的利箭伴着嗖嗖风声,从两人头顶飞过。 古伦贝鲁多左擎巨盾,右执战锤,身着铠甲,乘着战车,从火龙巢穴出发,率领一千精锐骑兵奔向尤达的领地,去营救孤立无援的外交官贵族。敌人的前线基地尤斯达就在其必经之路上。这场战斗危机重重,古伦贝鲁多却不以为意。最近的杂事太多,又是公妃,又是希格尔。今番能上战场,倒令他颇为欢喜。那些麻烦事,就留到战斗后再说。 古伦贝鲁多依据信鹰所携的信,奔赴指定地点。那是一处丘陵,临近港口市集。虽非山地,却同这岛上其他地方一样,乃是在一片陡坡上。连绵数公里起伏凹凸,好似一块搓衣板。 就当这时,古伦贝鲁多大叫不好。只见两万尤达大军已在等候他了。 第八章 率这两万大军的,正是尤达的巨人——阿贝卡斯西卿。嘴唇肥厚,目如贪睡。腮肉垂挂,长发漆黑。外表同对古伦贝鲁多施行洗脑改造之时并无二致。看他外貌,竟不知他年纪几何,却看他浑身肌肉,让其身躯显得更为健壮。在他腰上,别着一把巨大的手半剑。 “才来了区区一千骑兵?” 哈康用一场凭空编造的战斗,顺利地将古伦贝鲁多诱骗至此地。按计划,爱德华也要押着人质来到这里。但阿贝卡斯西却觉得多此一举。此刻不同于古伦贝鲁多据守在火龙巢穴,他只带了一千人马,而己方早已摆好阵形,埋伏已久。此时不战,只怕给他跑了。 阿贝卡斯西一声令下:“弩箭手,放箭!” 众所周知,弩一种特殊的远射兵器,利用弹簧与弦的弹力,将箭发射出去。阿贝卡斯西的队伍配备了一种名为山羊脚(goat"foot)的控弦机关。刹那间万箭齐发。 虽然敌箭袭来,古伦贝鲁多的盔甲盾牌格外厚实,箭矢并奈何不了他,更别说他用手中的重锤拍落了大半的箭。但他的骑兵部下就没这么好运了。 “向前冲!破了他的箭阵!” 一千骑兵听从古伦贝鲁多的命令,聚作一团, 将生死置之度外 ,全速冲向敌人。 “敌军大将的头送上门了!”“走大运了!”尤达的步兵队架起长枪,正面迎击古伦贝鲁多。 “少做梦了!”古伦贝鲁多嫌马被长枪刺伤,便在要冲入敌阵之际,跳下战车,徒步冲向敌军。他挥舞战锤,打断一排排的枪头,好像打蚊子一般。断了枪的步兵也被一锤击飞,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我不喜欢讲笑话!” 古伦贝鲁多紧握锤柄,将巨锤抡转一周。古伦贝鲁多仿佛变作钢铁的龙卷风,被卷入其中的尤达士兵绞成肉馅,肠肉交错四溅,人头四肢在血雾中化为乌有。眼球,牙齿还有头盖骨的肉块碎片散落一地。只这一击,死伤就已不计其数,尸体好像在石臼中被碾烂捣碎。 阿贝卡斯西怒吼道:“你们在给吃做什么!敌人就只一人!” 古伦贝鲁多愈战愈勇,令士气为之大振。一千骑兵中已有数十人脱队落后,然无一人露怯逃跑。士兵们只当今日一死难逃,只不顾性命冲击敌人。真是好一群火龙的士兵。古伦贝鲁多将眼前的敌人斩杀殆尽,又冲入敌阵,杀了个来回。想要赢下这场战斗,只看他一个人能将敌人的阵形搅得如何。 这时,只听一声嘶吼,尤达的骑兵挺着骑枪冲向古伦贝鲁多。古伦贝鲁多大吼一声“杂鱼就给我安静点!”将那巨锤横挥,连人带马一并打翻。这时,又见一群拿着铁网钢锁的士兵围聚上来。锁链缠上古伦贝鲁多的双手,链的两端系着铁块。结实的网则困住了古伦贝鲁多的下半身。余众士兵见古伦贝鲁多行动不便,拿着钉头锤便冲上来。 阿贝卡斯西大叫道:“用锤子!大铁锤!古伦贝鲁多的盔甲太厚,刀剑奈何不了他。靠钝器的冲击定能奏效!”只听咣咣咣咣,锤头纷纷落向古伦贝鲁多,砸得铠甲坑洼一片。但古伦贝鲁多不依不挠,奋力撕扯锁链网绳,弄得拉锁链的士兵指骨碎断,关节脱落。古伦贝鲁多一人怒吼杀虐,其余士兵皆以一当十后,倒在血泊之中。溅出的血将古伦贝鲁多全身染得赤黑,在一片血污中,只有双眸荧煌不灭。尤达的士兵重新认识到,古伦贝鲁多不是人类,是真正的龙。混乱中,古伦贝鲁多发现了阿贝卡斯西。他大吼一声:“阿贝卡斯西!”两人间隔着数百名亲卫队与尤达骑士,但皆欲逃命,无意对战。 古伦贝鲁多挥舞巨锤,急突猛进,冲向阿贝卡斯西。 “阿贝卡斯西这傻子,无甚本事,还敢冲这么前面!” 滚开滚开!滚开!若是常人,岂能杀得如此之易?这也只有古伦贝鲁多才做得。双方体格差距悬殊,古伦贝鲁多只觉敌人不像人,反倒像一只只臭虫,被他踩死踏碎。不光身体不可比较,武器也难相提并论。想在战场上引人注意,倒也简单,只需武器更重,挥舞更快。古伦贝鲁多就是把这点发挥到了极致。他已经杀了上百人,伤者更有数倍之多。终于,他来到了阿贝卡斯西跟前。阿贝卡斯西自觉身为将军,有指挥军队的义务,却错失了逃跑的最佳时机。 “古,古伦贝鲁多……” 古伦贝鲁多一锤砸向阿贝卡斯西,吓得他慌忙后跳躲闪。锤头擦到了阿贝卡斯西的手腕,虽不是正面一击,却也将手肘关节砸碎,连防具也被砸开老远。 阿贝卡斯西一阵惨叫,背过身便欲逃跑。尤达军阵已经开始溃乱。古伦贝鲁多想追上去给其最后一击,但逃兵太多,很是碍事。阿贝卡斯西的背影消失在敌军的人海中。 “就是现在!突破包围!” 尤达军完全乱了阵形,但这到底是敌人设下的陷阱与死地。古伦贝鲁多再是能杀,也杀不尽两万大军。他深知,此时最忌深追,返回火龙巢穴才是上策。 古伦贝鲁多向着火龙巢穴归去。他一路苦思,既然这次出击,是诱使我出城的陷阱,那到底是谁,下达了这次出击的命令?再说阿贝卡斯西,他以往缩在后面,不可一世。此番竟冲到前线上来,是他大意疏忽,还是已知胜算在握?离火龙要塞还有段路程。古伦贝鲁多想累了,深深叹了口气。就在这时: “怎么!” 古伦贝鲁多虎躯一震,觉有一阵寒意窜过脊背。他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让他开始坐立不安。 “古伦贝鲁多.阿尔奎斯特。” 突然,他感觉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正是它让古伦贝鲁多倍感寒意。古伦贝鲁多调转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去。在前方不远,有两具人影倒在地上。古伦贝鲁多大吃一惊,竟是希格尔与贝妮蒂克。 “怎么会……这样?”。古伦贝鲁多跳下战车,奔向两人。 “古伦贝鲁多……对不起……对不起”,希格尔气息微弱,她的背后插着数根利箭。如果冒然拔掉,只怕会出血过多而死。“我……没保护好贝妮蒂克殿下……” “不用道歉了……希格尔……还是怪我!” 在希格尔身旁,还躺着贝妮蒂克。她伏在卢多维克身上,背后也插着箭矢。卢多维克身上的箭更是难以胜数……它已经断气死绝了。 古伦贝鲁多抱紧贝妮蒂克。她气息尚在,意识未失。但古伦贝鲁多清楚,她的时间已所剩无几。 贝妮蒂克开口道:“古伦贝鲁多……” “贝妮蒂克!” “你是强大的龙,孤独的龙,我曾想守护着你……” 贝妮蒂克吐词模糊,如说呓语,看她表情安详,仿佛沉眠梦乡。 “醒醒!快醒醒!” 千万不要。我的命运,不要这样,不要从我身边夺去她。 “我……我最重要的……!” 贝妮蒂克用颤抖的手沿着古伦贝鲁多的面庞抚摸。 “我好高兴贝……你也会有这种表情。” 古伦贝鲁多不解,“这种表情”是何意思? “我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贝妮蒂克继续说话,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爱德华背叛了我们。嫉妒与愤怒的火烧毁了他。为了杀你……他把我们……” 这一切,都出自哈康大公之手。 “这都是……为了这个……”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爱德华会背叛我? 爱德华领着一万大军,行出火龙巢穴,军旗上纹有哈康大公家与霍尔沃森家的家纹。 “你这人……!” 爱德华从一万大军中走出来。他已是军队统帅,手中执着骑枪,在马鞍一侧还挂着一杆备用的铁枪。 希格尔也颤颤巍巍地站起道:“爱德华!你这人!” 古伦贝鲁多将贝妮蒂克抱在手中,与爱德华相望对峙。 “哟!古伦贝鲁多。” “爱德华!” 爱德华用骑枪指了指贝妮蒂克道:“这两个人急的昏了头,冲进火龙巢穴的时候都快没命了。可惜没想到,你的部下当我是友军,教我破城不费半点力气。他们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尤达花了十几年都破不了的火龙巢穴,就让我一下给……!” 说罢,爱德华向着古伦贝鲁多提举起一个圆球。那竟是基尔斯顿的首级。 “将军!” “在你出击后,他担心你的安危,也来了这里。我本是想活捉他,代她们两个给我当人质。谁想他说,不能拖了儿子的后退,就自行了断了。” 爱德华随手一丢,将基尔斯顿的头扔到古伦贝鲁多跟前。 “他这么喜欢你,你早点叫他声“爸”不好?” “你当真决意背叛我了。” 只一瞬间,爱德华仿佛换了一个人,表情扭曲,眼神呆滞地盯着古伦贝鲁多。 “老实和你说吧,我亲手杀了我妈。” “你杀你你妈?你是说芙尔妲公妃?” “那女人已是具尸体,用不着再叫她公妃。我既敢杀亲妈,背叛你倒也不足为道了。” 爱德华调转马头,返回军内。 “别走!” “有胆就追来吧!” 爱德华军内的弓箭手一齐放箭,射向古伦贝鲁多。古伦贝鲁多抱着贝妮蒂克,起身护住希格尔,击落挡下飞来的敌箭。但他的骑兵部下却只叫得苦。他们见火龙巢穴近在眼前,便松了警惕,以至被射杀而无还手之力。古伦贝鲁多转向后方,决意逃跑。谁知在他后方,出现了休整完毕的尤达大军。只见伤痛愤怒之下,阿贝卡斯西浑身发抖吼道:“亲朋好友,今天就互相杀个痛快!”古伦贝鲁多后路已被截断。他一面阻挡飞来的利矢,杀进爱德华的万人大军中去。他挥舞巨大的战锤,将敌人砸得粉碎。 “盾墙队何在!给我围住他!” 爱德华的直属精锐大喝应答,纷纷丢下武器,在古伦贝鲁多组成一道盾墙。 这面“盾墙”由一面面长方形的金属长盾组成,正好能遮掩住人身,与盾的侧面装有环扣,能与两旁的盾互相接合。而在盾的内侧留有凹槽,能用棍棒支撑住盾牌。这并非寻常之物,而是由爱德华亲手设计的盾牌。只须数十人手持此盾,连结一面成盾墙,纵是古伦贝鲁多巨锤无双,也难轻易突围。 盾墙队封住了古伦贝鲁多的行动,敌人拿着钉锤冲了过来,砸向古伦贝鲁多。尽管古伦贝鲁多体格健壮,铠甲坚固,但吃了攻击,身上的伤也愈攒愈多。更不说,他一面战斗,一面还要抱着意识朦胧的贝妮蒂克。他的铠甲开始变形凹陷,骨骼出现龟裂,左前臂受了太多攻击,已然折断,只能用肌肉勉强使动断臂。他的队友所剩无几,希格尔尚有一口气在,她替古伦贝鲁多守着背后。古伦贝鲁多筋疲力竭,他想让希格尔不要再勉强支撑,却使不上半点力气。 古伦贝鲁多又奋起杀了几十人。战锤的余势尚在,将地面的石头砸成碎块,散作一片。希格尔挤出最后一丝气力,在敌阵中杀了个来回。在敌兵的包围下,古伦贝鲁多再次逼向爱德华。这时,希格尔却再拿不动剑,瘫坐在地上。 “我快要……” 古伦贝鲁多觉得口干舌燥,全身伤痕累累,无一处是好的。他数不清砸瘪多少头盔,点敲碎多少甲胄,只觉手上再也抓不住东西。他目露凶意,面容凄苦道:“多少年了,我只把你当我最亲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爱德华口气轻浮道:“理由太多了。但最要说的,就是你有了我想要一切,,到头来还故作清高。” “你说我?” “还没听明白?你这厮,就是不知手里拽着多好的宝贝,却还一把捏得粉碎。” “我也不想杀你,但现在也由不得我了。” “做梦吧你,你还能想出什么主意?” 古伦贝鲁多大吃一惊,发觉大炮皆已对准了他。爱德华依计,占领火龙巢穴的各处菱形城堡,夺下各处的大炮。因此他才退回军中,诱使古伦贝鲁多追来。 “爱德华!” 第九章 “你也确是个好汉!我就成人之美,送你们兄妹一道上天。” 爱德华大腿发力,力压马背,拽着缰绳,踏着马镫,全速冲向古伦贝鲁多。一般武器难予其致命一击,爱德华早已决定,要用骑枪突刺,取下古伦贝鲁多的性命。爱德华大喝一声冲来,古伦贝鲁多欲要招架,但脚却不听使唤。只听全身骨头嘎吱作响。他用最后的气力,将贝妮蒂克平放在地上。刹那之间,爱德华的骑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死到临头还护着这女人,这不像你呐。你这傻子,还把希格尔也卷入进来……” “她还不是被你害死的。” 爱德华狂笑道:“希格尔还没死,趁她没死,好歹也让我抱一次罢。”,希格尔一听,痛苦不已。火龙巢穴满城欢声雷动,尤达的军旗插上了主城楼。这时,阿贝卡斯西驾马来到古伦贝鲁多身旁,露出白牙笑道:“你们俩情同手足,现在却杀红了眼。不行呐!为师好伤心呐!” 爱德华盯着古伦贝鲁多道:“阿贝卡斯西卿,我虽然打败了古伦贝鲁多,但我从没说要放过你!” “我自然懂,那你想先从哪里习惯呐?” “你这厮!” 跟在爱德华身旁的马特乌什放言道:“现在不是和他闹斗嘴的时候。您是下一任大公,亲手弑母,杀害亲友,抛弃女人,您比哈康大公更为疯狂!您定超越过您的父亲。” 古伦贝鲁多听得咬牙切齿,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他心想,自己怕是一死,也难替贝妮蒂克报仇。如我死了,还能再战斗吗?我妄活至今,只顾战斗。等到失去了贝妮蒂克,才猛然醒悟。这样想来,爱德华说得倒对,我从不知道自己手握宝物,只会一把将其捏碎。我还要战呐!再让我战呐!让我战到忘记贝妮蒂克吧! “古伦贝鲁多……” 适才失去意识的贝妮蒂克,此时挣扎地睁开双眼 “你要活下去,我的火龙,让我们成为你的食料……” “食料?” “找到光之鹰,这就是你的命运。” 骑枪插在古伦贝鲁多的胸上,伤口的血沿着锤柄流到贝黑莱特之上。须臾间天翻地覆。贝黑莱特大声嘶叫,它的眼耳口舌各自移动归位。从它的口中,传来阵阵刺耳的惨叫,却不似是人世之音。刹那间乌云笼罩,将古伦贝鲁多吸入其中。 古伦贝鲁多醒来,发觉身处一处陌生境地。这里天地难分,诡异至极。望不见头尾的巨蛇互相纠结缠绕。他喃喃道:“果真是龙穴……”只当此处,堪称“龙之巢穴”。突然,自其头顶传来声响。 “被因果律选中的人呐,汝求生之切,打开空间,召集吾等聚会此地。” 古伦贝鲁多抬头仰视,在其上方出现四位相貌诡异的人。一位男人祭祀模样,面皮却被剥开,脑浆暴露在外。一位却是位妖艳裸女,背脊上生着恶魔的羽翼。再看另一位,身材矮短,脸上疑似架着副眼镜。最后一位男人身材滚圆似虫。四人依次站在翻滚的龙背上。 “龙之巢穴,好有意思的名字。” “生的渴求,战的欲望,引导你走到今天。” 古伦贝鲁多问道:“你们是谁?” “吾名波特。” “丝兰。” “尤比克。” “康拉德。” “吾等四人,名作神之手,现在执行降魔仪式!” 古伦贝鲁多惊讶不已,怀疑自己见到了幻觉。但这并非虚妄,他确切地感到身上血流不止,疼痛难耐,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直觉告诉他,这几位自称神之手的人绝非凡夫可比。他不知他们意图为何。 只听自称波特的祭祀说道:“献上祭品。” “祭品?” 丝兰媚笑道:“就是说,你爱的人,你另一半的心。把她献给魔,以此斩却你的人性。” “心上生长裂痕,魔便能流入其内。” “比方说。”波特抬起手臂,将古伦贝鲁多面前的空间划开一个窗口,透过它,能看到濒死的贝妮蒂克与身负重伤的希格尔。古伦贝鲁多大吃一惊,只见贝妮蒂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快没了气息。再看希格尔,她受伤极重,能活着堪称奇迹。她拼死搏命,杀了无数敌人。但武器已被人夺去,被爱德华压倒在地,只差一步就要被他侵犯。希格尔放声哭喊,叫着要杀了爱德华。 “你能用的双手为一切画上句号。” “祭品……是指她们吗?” “只要你下定决心,你便能继续战斗,这场战斗,远比你所经历的更为激烈。” “激烈的战斗!”一听到这句话,古伦贝鲁多的心脏咚咚直跳。 “你将沐浴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中。” “去转生之鹰的军队,业火在等待着你。只有无尽的战争,才配得上火龙。” “活下去,找到白鹰。” 古伦贝鲁多猛然想起贝妮蒂克最后的话。贝妮蒂克,这便是我的宿命吗?我的宿命就是活下去继续战斗吗?又一次孤独一人,投身激烈的战斗,真有如此美妙的未来在等待我吗? 眼见席卷战场的疯狂即将吹灭两人微弱的生命之火。在这堪比永恒的瞬间,古伦贝鲁多开口说道:“我要祭献……我是龙!” 古伦贝鲁多大惊一声,却见濒死的古伦贝鲁多被吸入一股乌云之中,以他为中心卷起一股黑色旋风。这并非寻常乌云,仿佛是经由人手施展出的魔法,直叫人心内后怕。正当此时,爱德华觉得面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用手抚拭,发觉脸上出现了一道奇异的伤痕。 “这是什么鸟玩意?”这道伤口仿佛一具烙印,鲜血从中滴落。 希格尔也感觉身上一阵剧痛,在他的下腹部,出现了一道奇异的烙印,疼痛不止,从烙印中渗出鲜血。同一时间,贝妮蒂克的左胸也被刻上一具烙印,也同样血流不止。乌云中心,不见了古伦贝鲁多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比古伦贝鲁多更为巨大的怪物。它长着四足,摆着长尾。全身如若水晶,坚硬的鳞片密布周身,腾腾烈焰从背部喷涌冲天。 “爱德华……你……” 爱德华瞪大了眼,呆若木鸡。 爱德华只说了句:“这到底……”火龙古伦贝鲁多突然将其拦腰咬断,一口吞下他的下身,嚼成肉碎。爱德华只剩半身,内脏从腹腔内散落,洒遍天空。随后,这一半的爱德华滚落在地面,吐血不止。他缓缓呼喊希格尔与古伦贝鲁多的名字,意识迅速地消散。火龙古伦贝鲁多开始狂暴肆虐,他的长牙巨尾,无一不是一把把致命的武器。尤达士兵被他割纸般切成碎块。恍惚之间,爱德华看到了他深爱的女人的幻影,他回想起当日掐死芙尔妲的触感。 “妈妈……” 爱德华后悔不已,恨不该做出这等事情。幼时的回忆涌上他的心头。在被尤达抓去前的午后,他尚拥在母亲的怀抱内,安然睡眠。那时,他觉得世上充满了幸福。 原来是我啊,从未发觉自己抓着无价宝物的人,原来是我呀。 贝妮蒂克,希格尔,我不奢求你们原谅我。我爱你们,与其让你们死于贼手,不如被我吞噬吧。两人未欲逃跑,濒死的贝妮蒂克依偎着希格尔,一同静静地仰望巨大的火龙,静候命运的降临。大概她们已经明白,这条火龙正是古伦贝鲁多。 东西啊!”,他只觉膝腿颤抖,手脚无力,手中的剑也抓握不住,掉落在地上。但他还是有些做将军的本性,不忘对部下发号命令:“给我上!”。只见弩箭弓矢一齐射向火龙,适才炮击古伦贝鲁多的大炮,现已装弹完毕,发出一轮齐射。谁知竟被坚硬的鳞甲轻易弹开。 古伦贝鲁多尝到一股奇妙的感觉。他心想,这便是当火龙的感觉罢。他本就庞大的身躯猛增数倍,他轻摆躯体,浑然不知将大片建筑破坏殆尽。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新的身体。 突然,古伦贝鲁多感到体内有股异样感,他大开血口,欲将胸口的不适一吐为快。他震响喉舌,催动体内的喷火器官,腾腾火焰从其口中倾泻而出。他直觉喉中滚烫,如饮热汤。再观其前方,已是一片焦痕火海。只要释放烈焰,鳞片便不觉炙热。古伦贝鲁多惊讶万分,自己竟能轻易喷吐龙息,如同在冬日呼出一口白气般简单。尤达的士兵被烧成灰烬,烈焰中只有黑影在舞动。 火龙一头冲进爱德华的军中。虽然其身形巨大,动作却十分迅捷。他挥扫前肢,将无数身披重甲的士兵拦腰切成两段,溅起一阵血花。复横摆龙尾,将十几名披着甲胄的士兵一排击飞,飞落至数十米开外。火龙又用龙角勾挂住身近处的一名骑士,甩至高空后,一口生吞下肚。马特乌什正惊呆了,一动不动。古伦贝鲁多一口咬掉了他的上身。把他的头颅,心脏并着骨头都嚼了。 阿贝卡斯西一边惊呼巨龙,一边慌忙逃窜。马匹惧于龙威,动弹不得,害的阿贝卡斯西只得徒步奔走。但他腿脚不利,转瞬间便被古伦贝鲁多追赶上了。阿贝卡斯西急欲逃跑,大喊道:“士兵们别怕!都给我上啊!”,他的近卫军想要阻止古伦贝鲁多,却奈何不得他半分。古伦贝鲁多只用龙角前肢,便足以撞飞敌人。比及敌人增加,再使上龙之吐息,喷吐万丈烈焰,便见数十敌军被火吞噬,在火中上演死亡之舞。 阿贝卡斯西摔倒在地,大呼求救。古伦贝鲁多追上了他,俯视曾经的仇敌。古伦贝鲁多细细地将阿贝卡斯西嚼成千片。他用巨大的龙牙,将阿贝卡斯西的四肢切成万断。如同小孩一一扭断昆虫的细足。 “啊啊啊啊啊!救命呀……” 阿贝卡斯西手脚俱断,随即被烈焰包裹。据说,烧死是人类诸多苦痛中最为痛苦的。阿贝卡斯西作恶多端,遭此死法,可谓再合适不过。 “烫死了!烫死了!” 阿贝卡斯西挣扎不止,虽本可一脚将其踩死,这么做不过是为解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康大公呆坐在诺德城的王座上,只待他那不肖子凯归,便举行让位典礼。 这时,只听得大地殷殷震响。大公惊疑:“难道是地震来了?”他又转念一想:“这怕不是那火龙临死前的苦叫罢。”,想到这,不禁笑了出来。但震响愈来愈大,只见王座边的墙坍塌倒下。在烟尘中,隐约可见耸立着一尊巨影,不住喷出滚滚烈焰。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