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不爱你》 第一章 警告逃夫—— 警告逃夫席慕辰,你已离家数年未归,今有急事相商,敬请归来,如若不归,往后一切后果均请自行负责。 这篇广告从前天开始便大刺剌的刊登在全国各大报的头版广告页上。 而一篇如此醒目的“警告逃夫”标题,自然也在这充斥着数不尽八卦新闻的社会上引起了一阵巨大的波澜,大到每个人见面时的第一个话题多半就是这篇广告。 甚至有几家脑筋动得快的电视台,立刻眼明手快的在其频道上的谈话性节目中请来男女两性的专家,热烈的探讨这个话题。 内容不外乎是有什么原因会让男人离家数年未归,造成这样的情况是妻子的责任,还是丈夫的不负责任。 在这一片沸沸扬扬的讨论声浪中,众人所持的意见自然是有正亦有负。 有的人同情那个苦守空闺的老婆,大声挞伐着那个负心的男人,不该抛妻弃子,完全的不负责任。 当然也有人认为事出必有因,丈夫离家,妻子多少都得负点责任。 而那些以扒粪为名的八卦杂志,更是派出了大批的人马,企图找到这个刊登广告的女主角,希望她能现身说法,将所有的始末交代,好提供他们加油添醋的故事蓝本。 既然这篇广告在社会上引起了多方的探讨,自然这股野火亦不能避免的烧向了“火焰门” 只见宽阔宏伟的大厅中,帮众此时此刻因为这个话题而聚成一团。 向来霸气阳刚的帮众群聚,亦分成了两派,热烈的讨论着这继逞凶斗狠之后,让他们热血倍看的话题。 “我觉得那个男人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抛家弃子,要是让我知道了那个人是谁,非得把他痛揍一顿,好替那个可怜的女人出气!” 方飞在看完今天报纸上有关这件事的报导后,重重的将报纸给揉成一团,然后气愤万分的说道。 想他当初会加入火焰门,就是因为他是一个有血有泪、有情有义的热血男儿。 济弱扶倾是他这一辈子奉为圭杲的一句话,所以当他听到那个该死的席慕辰竟然抛妻弃子时,此举让他的满腔热血正义也跟着一涌而出。 “可是我倒觉得那个男人或许是有苦衷的。”刘行倒是持着相反的意见,有些不认同的反驳,“搞不好那个女人是死有馀辜,或许她是面如夜叉,更或者她是心如蛇蝎,如果你娶到这样的老婆,能不跑吗?” “就算真是这样,那个该死的男人也已经娶了人家,要是真的不喜欢她,离婚放人自由就是了,干么这样一走了之,完全的不负责任。” 面对持相反意见的刘行,方飞深觉被冒犯的瞪大了眼,双拳更是紧紧的握起,彷佛那个烂男人正在眼前似的。 “搞不好是那个女人不肯离婚啊!”男人就应该挺男人,所以尽管方飞已经很气愤,但刘行依然固执的说道。 “你做什么一直为那个烂男人讲话?他这么做就是不应该,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我一定要揍得他哭爹喊娘。” 方飞气愤的挥舞着拳头,完全没有发现原本嘈杂的周围在转瞬间陷入一片窒人的寂静之中。 “你想揍谁啊?这么气愤。”突然间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突破那片窒人的寂静,穿入方飞激动的心。 风尘仆仆的东方慕辰铁青着一张脸,看着眼前聚集的属下们,一张脸已然冷得可以结成冰了。 本来被其他那三个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的烂男人,陷害到义大利参加全球黑道大会就已经挺老大不爽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台湾,人才一踏进火焰门的总部,却见原本该各司其职的帮众居然全聚在一起佛彷在开同乐会似的,心中更是一股子熊熊的怒火无处可发。 所以他的脸冷、声更冷,可惜的是正气愤万分的方飞压根就没有汪立息到周遭的变化,反而更加大放厥词,让他更是气得想杀人。 不过他也挺好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话题,可以让向来纪律严谨的手下全闹成了一团,于是他这才出声参上一脚。 “还不就是那个该死的席慕辰,他竟然抛家弃子,让一个女人独守空闺好几年,最后还逼不得已的要登报警告逃夫,你说他该不该死?” “嗯!是挺该死的!”虽然话里的意思是支持方飞,可是周遭的人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嗓音陡地冷冽了数分。 那“席慕辰”三个字宛若是一把钥匙似的,恰好启动了东方慕辰脑海中某些不堪的记忆,更让他心中的怒火与冰寒飙到最高点。 “既然是该死,那么就算我将他揍成了残废,应该也不过份吧!”满意的听到有人附和他的意见,方飞的语气更是张扬。 带着一抹得立息的笑容,他缓缓的转身,右手正准备拍上那人的肩膀时,突地一张带着肃杀之气的脸庞印入他的眼帘。 “呃,老大!”瞠大了眼,方飞望着眼前的男人,原本的飞扬在转瞬间成了冷汗直流的惊惧。 “拿来!”扬掌向上,东方慕辰冷冷的对着自己的属下索讨。 “我……”所有的意气风发,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冷汗涔涔的惊惧和敬畏,完全不知自家头子要的是什么东东。 剑届一挑,东方慕辰的眼神依然冷冽,伸出的手固执的不愿放下。“拿来!” “什……什么东西?”被东方慕辰的眼神弄得六神无主,方飞压根就不晓得他有什么东西是头子要的。 捏着报纸的手微微的颤抖,他惊惶的看着冷得可以的东方慕辰,在他冷眼的扫视下,完全失去了应对进退的能力。 彷佛是察觉了属下的惊惧,尽管再怎么不悦,但东方慕展仍是试图压抑自己的愤怒,稍稍放软了语调,说道:“怎么我做你的老大这么久了,连向你要一张报纸,你都不给吗?” 几乎在他话声落下的同一时刻,那张几乎被方飞捏成一团的报纸已飞快地落在他的掌心上,他满意的一笑,然后俐落地展开。 当“警告逃夫席慕辰”这几个斗大的标题映入他的眼帘后,东方慕辰原本放软的气息再次紧绷了起来。 “这则广告登了几天了?”东方慕辰的语气紧绷得犹如一把拉了满弦的弓。 “七……七天!” “给我找出所有有关这件事的报导,然后找出这个登报纸的人,我要见她。” 东方慕辰很快的下了这个教人摸不着头绪的命令后,随即冷冷地迈进自己的办公室。 猛然被一阵冷风扫过的方飞,与其他的兄弟面面相觑,不一会静了许久的大厅又开始嘈杂起来,众人翻报纸的翻报纸,连络人手的连络人手。 虽然不解这个命令所为何来,但既是头子下的命令,必定有其原因,所以火焰门的众兄弟可是一点也不敢大意,他们可还不想被扫地出门。 ****** 把玩着手中的钥匙圈,文连星颇为怡然自得的踏进火焰门的总部。 但他人才一踏进大厅,就险些被里头的低迷气氛给吓得将手中把玩的钥匙掉在地上。 咦!奇怪了,怎么他才多久没来,原该生气勃勃的总部却成了座死寂的城堡。 若不是眼前迎面而来的正是辰手底下的头号大将方飞,他还更要忍不住退后数步,到门外去看看自己有没有走错地方。 “星少!”方飞没什么精神的打一声招呼,随即又低下头去,彷佛他那颗头有千斤重似的。 “你家头子呢?”他对着垂头丧气的方飞问道。 “头子他……”面对文连星的询问,方飞欲言又止。 “怎么,他不在?”方飞的态度让他挑起了眉头。 “不是不在,只是你确定你现在要去找头子吗?”忍不住探手抚着自己依然酸痛到了极点的颈项,方飞想要劝阻却又不敢,只好拐弯抹角的问。 “怎么,不能找他吗?”看着方飞的欲言又止,文连星挑起了剑眉,有些挑衅的问。 他怎么不知道辰现在的架子变恁大,敢情要找他还得先预约吗? 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今天老婆大人回娘家了,而月和日那两个不讲义气的男人又忙着陪老婆,他才不会来找冷冰冰的辰杀时间。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人才到了这里,不但得面对眼前的一片死寂,甚至还得忍受方飞的吞吞吐吐,这种情况让他也忍不住的有些不耐了起来。 “在是在,可是是在道馆。”提到道馆之际,方飞还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你们到底怎么啦?难不成帮中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干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看着方飞在提到道馆时瑟缩的模样,文连星的不耐立刻被满腔的好奇给掩盖。 “呃!”面对星少的询问,方飞吞了吞口水—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说。 这,能说吗?身为人家的属下总不好批评头子的阴阳怪气,即使他真的很怪,而且那副怪里怪气的模样已经快要整死他们了,但他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和星少说。 “怎么,不能说吗?”文连星看着方飞,他显然很想说的样子,于是他连忙使出了“欲擒故纵”的招数,假意体贴的说道:“好吧!看来你是有难言之隐,那我就不问了,不过看到你们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我就有气,我想我还是走人好了。” 文连星装腔做势的要转身走人,不过正如他所预料的,他人才刚转过身,方飞就急急的阻止。 “星少,你等一等!” 开玩笑,星少现在可是他们所有人的救星,要是真让他走了,那他们的苦难还真不知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呢! 双手斜插在口袋中,文连星状似悠闲地缓缓转过身,一双灿亮的晶眸闪现狡猾的奸诈,直盯着方飞瞧。 “头子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几乎整天都待在道馆里。” “他常找你们练功?”很快的将方飞抚颈的模样和此刻得知的资讯连结,文连星准确的问。 “嗯!”一千人全都被操得半死,甚至有些夸张的还得在床上躺上一个星期才能下床,想到这里,方飞忍不住的硬起了头皮请求,“不知道星少是不是可以去劝劝头子,让他……” “让他别这么操你们,最好多放几天假让你们休养生息?”方飞才说了前头,文连星立刻便知道了后头。 “嗯!”方飞忙不迭的点头,那速度之快让人忍不住担忧他的脖子是不是会让他给点断了。 “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啦!只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家头子为什么心情不佳。”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文连星与生俱来的本能。 想那东方慕辰的个性向来冷静得吓人,除了平时黑道上的事务能看见他嗜血的 一面外,他几乎就像是个冰人似的,没有什么情绪反应。 最重要的是,辰所拥有的是国际级的身手,有时候就连火耀日在较量时都得甘拜下风,他那股狠劲绝少有人可以抵挡。 而他也一向不轻易出手,毕竟只要他一出手便非死即伤,当然更不要说会捉自家兄弟来练拳头,可见他此刻的心情的确是糟到了极点。 就他所知,此时此刻火焰门在道上的声势应该是如日中天,不会有那种笨蛋会来挑衅。 那既然不是道上的事,又究竟会有什么事可以让辰变脸呢?他很好奇。 “可是……”方飞犹豫着,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家头子为什么心情不好,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警告逃夫”的寻人启事,但这能说吗? “不说?!”文连星剑眉高耸,眼看脚跟就要旋转。“我这个人一向不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所以既然你不说,那……” 他知道这是一种卑鄙的威胁,可是谁在乎呢?反正他从来也没有说过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 面对星少的威胁,脑中跟着忆起这几天头子对他们那种不要命的操法,两相比较之馀,方飞的心一横,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头子的心情之所以不佳,应该和那则‘警告逃夫’的广告有关。” “警告逃夫?”文连星喃喃的重复着方飞的话。 “就是警告席慕辰这个逃夫的那则广告啊!”方飞继续提示,然后那不可遏抑的抱怨也跟着出笼。 “头子他不但命令我们找来所有相关的报导,甚至还要我们去查究竟是谁登的报,可是那个人神秘的很,就连狗仔队都找不到蛛丝马迹,我们又怎么有办法?你说……” 完全无视方飞的滔滔不绝,文连星开始在记忆里思索任何有关“警告逃夫”的字样。 啊!他好像有这么一点印象,因为他的亲亲老婆在前几天还曾经为了这则广告对他大发了场娇啧,直对着他诅咒这个没良心的男人,甚至差点殃及他这个无辜。 可是人家找的是席慕辰,他东方慕辰干么心情不好? 该不会是因为…… 文连星的脑中电光石火的一闪,突然间席慕辰和东方慕辰两个名字交叠。 结了婚的席慕辰和单身的东方慕辰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岂不是又有好戏可瞧了? 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日报当初辰在他和黎儿之间搅和的“大恩大德”,如今这个机会正从天上掉下来。 呵呵呵,原本他以为以辰这样的冷性子,这辈子想要看他结婚是没指望了。 没有想到他不是不结婚,原来是早就已经结婚了,却把新娘子给晾在一边,他还真够保密的了,这件事连他们这些兄弟都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现在知道也还不迟,现在他得赶快去查查这件事的“前因”,然后才来好好的想想该怎么搅和一下“后果”。 想着想着,文连星当下脚跟一旋,人就要往门外迈去。 他的举动令方飞停止抱怨,望着那稍嫌轻快的背影,方飞着急的喊道:“星少,你怎么走了?你不是答应我要拯救我们于水深火热吗?” 但他的呼喊并没有阻止文连星离去的脚步,只见他连回身都懒的挥了挥手。“你们再撑个几天吧!等我搞清楚一切,一定会来救你们的。” 不是他不讲信用,只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得好好去查查,这席慕辰和东方慕辰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真是的话,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 白皙的纤手优雅的穿梭在那红白黄交错的花海中,那抹白皙和缤纷的花朵像是一幅引人注目的图画似的,轻易的便获得了旁人的目光。 几枝像是信手拈来随意插放的花朵,不到数分钟的时间,原本散乱的花朵已然交织成一盆美丽的景致。 只见站在花盆前的女人眼神专注的凝视着被她赋予了不同生命力的花朵,那副认真的神情,为她那原本已清秀无比的五官增添了无限神采。 伸直了腰,倒退了几步,看着自己的作品,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微笑,此刻的她真说得上“人比花娇”,而更让人惊艳的是她身上散发的那股清恬的气质。 所以尽管她那个缠人的小姑席应儿已在那儿叨念了好一阵子,可她却心如止水的只管着自己的花,此刻,她只想赞一句:这一季的花开得真美! “嫂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本就是孩子心性,席应儿哪能耐得住这磨人的沉默,于是她忍不住的出声催促。 “你要我说什么?”微叹了一口气,两道墨亮的柳眉悄然的皱起。 “说说你对这则广告的看法,我就不信这招还逼不回大哥。”席应儿显然认为那个广告是她的得意之作,眉宇之间有着略嫌嚣张的得意。 “你不该这么做的。”放下了手中的盆饰,戚怀风的语气中没有责难,但却流露出明显的不赞同。 她知道应儿会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可偏偏她误会了自己的心思,才会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情来,所以她不怪她。 “为什么不该?你们是夫妻啊,难道你不希望他回来?” “不希望。”这是一个教席应儿傻眼,但却斩钉截铁的回答。“我和他算不得夫妻,所以他的回来与否,并不在我的希望之中。” “怎么算不得?”听到戚怀风那淡淡的话语,席应儿着急的问:“你们在法官面前证过婚、宴过客,还入过洞房,如果这样还不算是夫妻,那算什么?” “我和他,不过是名字凑巧被写在同一张证书上的陌生人。”戚怀风的态度既无憎,亦无怨,反而透着一股急死人的云淡风轻。 “什么……什么叫做名字凑巧被写在同一张证书上的陌生人?!”这样的说法让席应儿忍不住的傻眼。 “就是这样!”戚怀风点了点头,肯定自己的说法。 “可是你们入过洞房啊?”席应儿试着否定戚怀风的说法。 “现在的一夜情难道还少了吗?上了床不代表就一定是爱人。”对于席应儿这个小姑,戚怀风其实是喜欢得紧,所以她不介意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情。 “那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爱他?”席应儿又问,只不过这次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的不确定。 “不爱,既是陌生人,又怎会有爱。”戚怀风止目定的语气就像肯定太阳永远会从东边升起一般。 “啊!”瞠目结舌犹不足以形容席应儿的惊讶,她只能愣愣的望着戚怀风,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一直以为嫂子之所以会心甘情愿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是因为深爱大哥,所以无怨无悔的任他在外飘荡。 也之所以,她才会看不下去的跑去登报找人,企图以此逼回大哥。 “那你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守着这个婚姻?”语气中隐隐还含着一丝的不信,席应儿语调也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这个婚姻能让我不受旁人的打扰,冠上席这个姓也能让我娘家那些贪婪之人找不到我的麻烦,更何况我还能优渥的过着生活,何乐而不为?” 戚怀风淡然地反问,并且顺势端起自己刚才插好的那盆一化,心里盘算着该将它置于何处。 “所以你一点也不爱我大哥?待在席家也不是为了等他回来?”这次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垂死的挣扎,显然她终于知道自己为戚怀风找来了什么大麻烦。 “一点儿也不爱。而且我也不是在等他回来。”端着插好的盆栽,戚怀风显然已经决定了这盆花的去处,迳自往起居室走去,并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登了这广告,我甚至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回来,那么我也能自在的过一辈子。” 十八岁那一年,她在万般无奈之馀嫁给了席慕辰,本来也打算好好的经营婚姻,谁知那个男人更绝,在洞房花烛夜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留给她无限的难堪。 所以不是不爱,只是还来不及爱上,他在她的心房已没有任何的存在可能。 在他离开后,她原本也想签完离婚协议书走人算了,但她公公席杰邦却万般愧疚的留下她,还给她一个优渥无虞的生活,之后的这几年几乎可说是她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她对席应儿说的话是真心的,一个婚姻的名份让她可以合理拒绝所有的男人,独处的自由,让她彻底得到快乐的生活,她的个性原本恬静,而这段日子不啻是上天的恩宠,让她可以自由自在过着不被打扰又随心所欲的日子。 “那这广告……”看来这广告可能反而会为她最喜欢的嫂子找了个大麻烦。 看着戚怀风那纤细的身影,席应儿原本活泼的脸庞此刻却显得一片死白。 “无所谓的,如果他真的回来,就当一偿公公思子的心愿吧!如果他要自由,我也会给他的,毕竟席家这几年待我不错了,这难道不该说是他的功劳吗?” “天啊!”眼睁睁的看着戚怀风的身影逐渐步出自己的视线,席应儿突地举起手掌用力地往自己的额际一拍,像是颇为受不了自己的白忙一场似的。 但她又能如何呢?做都做了、忙都忙了,现在也只能看看到底她那个该死的大哥会不会出现了。 ****** 吊挂在道场里的沙包被人恶狠狠的左踹右砍,虽然明知它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可是方飞就是忍不住的为它感到痛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此刻自己不宜出声,以免被这股力道强劲的台风尾扫到,可偏偏他是做人的属下,而且还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怎能不出声呢? “头子,别再练了,你已经练了大半天了,再练下去你的旧伤又要复发了。” 话声未落,一股夹杂着惨惨阴风的视线已经硬生生的扫向他,令他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你想陪我练吗?”东方慕辰冷冷的问。 打从山口义大利回国起,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那种只要一打开电视就看到有人在批判他的滋味,着实让人不舒服。 但真正教人难以忍受的是,随着“席慕辰”这三个字一再的被提起,那些他打定主意要埋藏的过往,也跟着全都自记忆的深处翻飞到了他的眼前。 他想遗忘母亲的不甘、父亲的残忍无情,还有那桩可笑至极的婚姻,这些过往在一瞬间全都被记起。 这样的情况,教他怎能不怒、不气? 多想立刻冲到那个他早已忘了名字的女人面前,去大声斥责她的不要睑,就算真想男人,也不该在报纸上登这个广告。 可惜的是,他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过往的一切,所以他只能在这儿对着沙包发泄他的怨恨与不满。 “当然不是!”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方飞飞快的摇着手,就怕头子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那就快滚!”东方慕辰冷声的说道,好心的给了方飞一个逃命的机会。 不是不知道最近他的属下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样,生怕他把他们都捉到道场里来练功,而随着自己的躁性愈狂,为了避免伤人,所以他选择了毫无生命的沙包。 “呃……我走!”再也顾不得什么主仆的情谊,为了自己的小命,方飞简直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奔出道馆,速度快到连在与文连星错身而过之际—都来不及停下来问安。 “啧啧啧!怎么火气这么大啊!”风凉的语调让人发火,也让东方慕辰原本渐熄的火气开始上扬。 “有兴趣来陪我练一场吗?”东方慕辰将主意打到了文连星的身上,毕竟与毫无反击能力的沙包对打,还不如和活人打。 而且他也不怕打死眼前这个家伙,毕竟像这种吊儿郎当型的男人,打死一个少一个,搞不好黎儿还会感谢他呢! “我可不想当沙包被人踹来踹去的。”甚至连一丝丝的考虑都没有,文连星很没骨气的拒绝东方慕辰的邀约。 “那你就滚!”现在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被打扰。 “你是用什么身份在叫我滚。”挑起了眉,文连星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的问。 “是东方慕辰?还是席慕辰?” “席慕辰”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声巨雷似的打在东方慕辰的脑海里,甚至让他的拳忍不住的紧了紧。“你……该死的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嘿嘿嘿……”迎着东方慕辰那几欲杀人的眼光,文连星犹不知死活的扳着手指头数着,“我不但知道你是席杰邦的儿子,也知道你已经娶了老婆,还知道……” “够了!” “兄弟,你也太会保密了吧!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换帖的哥儿们,怎么连已经结了婚的事,都不告诉我们,还得让我们从‘警告逃夫’的广告上去主动联想呢。” “啧,‘警告逃夫’,这辰嫂子还真够猛的。”文连星的眉眼带笑,但那笑不论怎么看就是有一种耻笑的意味,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掐死他。 “我不承认的事,何必多说。”深吸了一口气,东方慕辰试着冷静下来。 “结婚证书上有你的签名呢!哪能说不承认就不承认,我看你还是干脆点去‘自投罗网’,免得到时候让狗仔队捷足先登,那你的麻烦就大了。” “我不会回去的,离婚证书我已经留给她了,她既然不签必是别有所图,我又何必去踏这浑水。” “是吗?不过我怎么有预感,我最近一定能看到嫂子。” “你是在作白日梦吗?”东方慕辰反讽的问。 “是不是在作梦,我是不知道啦,不过我倒有兴趣和你打个赌,你说怎么样?”面对东方慕辰的讥讽,文连星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无聊!”束方慕辰不想再理会他的低斥了一声,然后转身再次将自己的愤怒全都发泄在沙包上。 那个该死的女人!瞧瞧她给他找来了什么麻烦,光冲着这一点,他就绝对不可能顺她的意思回去找她。 文连星一向很能够自得其乐,就算被当成了隐形人,依然削减不了他的好心情,他甚至还好心地对着完全不理会他的东方慕辰朗声说:“这里是有关席氏企业最近受人狙击的全部资料,你老爸的好日子显然已经快要过不下去了,当然这也包含辰嫂,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一说完,文连星便又踏着悠闲的步伐离去,他有百分之百……喔!不,应该说是百分之一千的把握,东方慕辰一定会看,而且一定会理这档子事。 虽然外人都说柬方慕辰冷得不像是个人,但其实他们这些兄弟都知道,他的冷只是外表,他只是将所有的感情全都刻意封闭。 而他相信现在或许也该是他重新打开心扉的时机了吧!那则广告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呵! 第二章 暖暖的阳光,宜人的气候。 微微的徐风中夹杂着一抹浓郁的花香,舒人心脾。 那清新的空气,似乎是住在偏远地区的唯一好处,而这也正是戚怀风宁愿待在这儿,也不愿回大宅的原因。 虽然那边有着许多的仆佣,可以让她真正享受少奶奶的生活,可她却依然独锺于此,且充份的享受着独居所带来的自由氛围。 一边享受着那沁凉的微风,她莲步轻移的走近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手上端着的是一盘还冒着烟的小饼干,旁边还有一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蛋糕。 “爸,你有事找我?”轻巧的将茶点全放上了摆置在户外的小餐桌。 张罗好一切之后,戚怀风优雅的落坐,一边替席杰邦斟上香浓的咖啡,一边问道。 “这几年委屈你了。”面对媳妇儿疑惑的眼神,席杰邦反而感叹的说。 对于这个他一手挑选的媳妇,他一向是心疼多过于责备的,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就极度的相信她能像一道清风,缓缓的驱走儿子身上的乖张怪戾。 因为她在戚家那种势利的环境中,出人意表地,宛若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保持了一种平淡自得的恬然,就是这种恬然之姿,让他看中了她,一心一意想让她成为席家的媳妇。 可是即使在他一意孤行的固执中,他如愿的让怀风成了他的儿媳,可却也同时逼走了自己的儿子。 怪她吗?迁怒于她吗? 其实并不。 因为他知道慕辰离开的理由不是因为她,而是自己。 所以他知道其实是自已亏欠她多些,也就是因为这样,这几年他竭力的让怀风过着她想要过的生活,并且不去加以干涉。 “怀风并不觉得委屈,所以还请爸有话就直说吧!”向来温凉的性子不习惯这样迂迥的谈话方式。 她是聪明的,自然知道今日公公会独自前来,想必是有事交代,所以她选择了开门见山。 苍迈的脸上勾起了一抹赞赏的笑容,独居的生活让怀风就像是一个蛹蝶一样,逐渐的幻化出绝佳的丰姿。 虽然有点冷、有点淡,可偏偏那冷淡将她妆点得更加傲然,更能吸引男人们的目光。 “有想过要和慕辰离婚吗?”既然怀风都已经开门见山了,席杰邦也不好意思再迂迥下去,直接问。 “今天之前没有想过。”戚怀风诚实的回答。 她的回答让席杰邦原本忐忑的心稍微的放下,但他随即发现了她的语病,然后又追问:“那今天之后呢?” “如果爸希望他回来,而他回来的唯一条件是离婚,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签字。”之前不离婚只是想在席家的羽翼下过着自己的生活。 但人不能这么自私,尤其是对席杰邦这个将她待如己出的长辈,她更是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好恶放在最前面。 所以自从她知道应儿私自在媒体上登了那则广告之后,她便已经做好了随时恢复单身的准备。 “如果说我不希望你离婚呢?”席杰邦试探性的问。 并不希望太过委屈怀风,如果她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接下来的话或许他连说都不会说,他不要她的心里有负担。 “爸为什么不希望我离婚?毕竟他是因为我的存在而离开的,我看得出来爸真的很想他,如果说我的离开,能换得你们父子的重聚,有何不可?” “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席杰邦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很多事怀风不知道,其实真正把慕辰逼走的人是他自己。 慕辰从小的个性就很不羁,总是视道德礼教如无物,而他却太过一板一眼,要求的太多。 再加上自己年轻的时候醉心于事业,总将心力全部摆在事业上,而忽略了慕辰那个体弱多病的妈。 慕辰从小看着疼他的妈咪寂寞,再加上性子不羁叛逆,父子俩的相处更犹如水与火一般,不能相容。 他知道其实自口己最教慕辰不能忍受的不是自己的高道德标准,而是应儿母女的存在。 他直到现在都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慕辰在无意中发现她们的存在时,他看自己的目光有多么的鄙夷。 那时他们父子的关系几乎可说是到达了冰点,但慕辰怎么知道其实那只是一个晚上的错误罢了。 他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他的太太、慕辰的妈咪,可她的体弱不能接受过多的性爱,所以正值壮年的他便得时时地压抑自己的情欲,但在一次应酬场合的酒醉后,他犯下了这致命的错,然后有了应儿这个女儿。 可也就仅此一次,可偏偏这次不经出息的背叛,却留下了永远摆脱不去的证据,也成了父子关系决裂的主因。 那时他日日看着儿子疏离愤恨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一旦放手,就再也无法让儿子回头,所以他卑鄙的利用慕辰母亲病危时的心愿,逼他娶了怀风,希望藉由怀风宛若轻风的个性,淡去慕辰对他的激愤。 本以为这样的安排可以让他留住慕辰的心,可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小俩日还来不及培养出深厚的情谊,慕辰的母亲就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天离世。 而慕辰在忙完丧礼之后,也立刻迫不及待的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而离开了。 无视于怀风的美好,或许该说是他还来不及发现怀风的美好,她的丈夫、他的儿子便已经毫不眷恋的离开。 “他和我结婚本就是被逼的,离开反倒像是理所当然,我想或许唯有我的离开,才能换得他的归来吧!” 没有一丝的苦涩,戚怀风只是实话实说的衡量着状况,而她也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当初他留下的那张离婚协议书上已经补上了她的签名和盖章,之所以还不离开,只不过是还贪恋着此刻的无忧与自由。 “不,你错了!我儿子恨的是我,并不是你,而我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希望你能帮我们父子俩打开心结。” 没有了那睥睨商场的骄傲,席杰邦的双眼盛满了渴求,此时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渴望与儿子重修旧好的老迈父亲。 戚怀风听到公公的请求,一双美目顿时瞠得老大,显然有些不敢置信公公竟将所有的希望放在她的身上,于是她忍不住的说!“爸,不是我要拒绝你,你对我一向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如果我有能力,我愿出息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我不以为我有这个能力达成你的愿望,我并不是他要的妻子。” 看着公公萎顿的模样,戚怀风很心疼,但却自知无能为力,她与他不过是两条偶然交错的直线,一个交点过去便自然地渐行渐远。 “不,你有的,只要你愿意。”以为怀风的话不过是一种推拒,席杰邦着急了起来,激动的探出手牢牢握住怀风的,老人家的手有一丝的颤抖,那感觉就像她是他最后一片的浮木似的,少了她便会灭顶。 “爸,你先别急!”看着老人家着急的模样,戚怀风心疼的安慰,甚至许诺,“我答应你,如果我做得到,我一定会去做的。” “真的吗?”慈蔼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的希望,但仅仅只是这样仍不足以安下他惶恐的心,于是他进一步的要求,“那你答应我,去试试看好吗?我只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听他喊我一声爸爸,我相信你一定能达成我的心愿的,是不?” “爸……”略感为难的低喊了一声,但见席杰邦眸中那浓烈的不安与渴求,戚怀风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好吧!如果这次他真的出现,我一定会尽力劝他。” “谢谢你,谢谢你……”迭声的道着谢,席杰邦满睑感激,但戚怀风的心却不由自主的直往下沉。 脑中浮现出一张散发着冷冽的睑庞,纵使迫于无奈而答应,但戚怀风却没有丝毫的把握自己可以改变什么。 可……能不做吗?显然是不行的。 姑且不论席杰邦是她的公公,就说他对她的大恩大德她早就无以为报,现在他只不过有这么小小的一个要求,她若拒绝岂不太过忘恩负义了吗? 罢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消失了那么久的席慕辰会不会出现都不知道,现在来烦恼这些也未免太早了些。 ****** 暖暖的春阳映照在大地之上,徐徐的微风,算得上是一个叫人心旷神怡的春日午后。 微微曲起修长的食指,优雅地勾起有着精致彩绘的骨瓷咖啡杯,戚怀风轻啜了一口香纯浓的咖啡。 那令人眷恋的浓、醇、香不但没有将她微蹙的眉头拉开,反而拢得更紧了些。 她一向喜欢在这样微风徐徐的午后,迎着点点洒落的阳光,一旱受着这一下午的优闲,可是今天的她着实优闲不起来。 只要一想到早上她公公要求的事情,她便开始感到不安。 公公似乎很肯定席慕辰会回来,可如果他真的回来了,她又应该怎么做,才能如公公所愿的留下他呢? “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愤世嫉俗的眼神,而那眼神的主人也就是即将可能扰乱她优闲生活的男人。 事实上,若说她真的毫不在意席慕辰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她的丈夫,更与她有过一夜之亲,只是对于这个男人的记忆也只剩下那双眼神了。 那是一双载满孤独与愤怒的眼眸,而就在她还来不及拼凑起所有他的形态前,他就远离了她的生命,对她而言,就算他真的回来了,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更别提如公公所愿的留下他了。 算了,还是别想了吧!看来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招可用了。 正当无可奈何,准备起身收拾桌上还未食用的点心和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时,她的耳际突然传来一串隐含着极度讽刺的话语。 “看起来,你倒真是过得很悠闲嘛!”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戚怀风吓了好大一跳,她紧抚着胸口,急速的转身,不意却撞进了一双盛载着怒气的深潭。 居然就是那双让人难忘的眼眸。 在辨视出来人之后,向来的冷静自持全在此时叛逃,她整个人傻在了当场,他还真会选时间啊,早上公公才来过,他居然下午就出现。 她的心中有些混乱,而耳中却持续的窜进他那带着严厉语气的刻薄言语。 “以一个自称弃妇的女人来说,你的生活过得未免悠闲的过份,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登报,徒然羞辱自己。” 在他冷冽的眼神中,戚怀风单薄纤细的身子忍不住的轻颤,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曾经试想过他们再次相遇的情况,她想过两人成为陌路,或是一如以往的相敬如“冰”,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他竟会失了风度的口出恶语。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算是夫妻,不是吗?更何况她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又何必这样伤害她呢? “怎么,舌头被猫咬去了?还是看到我回来,便心虚了?”昂然的身躯往戚怀风踏近了数步,直到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当中。 当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沁入她的鼻端,一股似曾相识的威胁感也很快的笼罩住她。 对于她的呆愣与惊愕,东方慕辰将它定义成心虚的表现,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掌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已然爬上了她尖细的下颔,而冷酷的双眸更是不容她逃避的直锁着她的眼。 似乎感受到他的恶意,戚怀风原本飘荡的神智逐渐的回笼,她轻敌檀口,但口气却是平稳如风,一如她这许多年来所养成的个性。 “我有什么值得心虚的?当初抛家弃子的人并不是我。”边说边轻巧的转了个身,脱离他那不怀善意的控制。 “这句话听起来,本身就是一种不满。”东方慕辰一边评论着她的话语,一边打量着她。他不在乎她的暂时脱离,她对他而言像一只蚂蚁般容易对付。 看来这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没有让她纤细的身子多长几两肉,反而将她的胆子养大了不少呵!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八年前的她可说是沉默寡一吉的,几乎不敢跟他说话,而现在却能面不改色的面对他的挑衅了。 “就算是不满,那又如何?难不成我该欢天喜地的放鞭炮庆祝你的归来吗?” 面对着他的一再挑衅,戚怀风也忍不住的动气,虽然依然是清清冷冷的音调,可其中夹杂的火气却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住。 听了她的话,东方慕辰的俊脸上漾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的确不该庆祝我的归来,因为我的归来就代表着你的计谋不能实现。” “计谋?我有什么计谋?”戚怀风不懂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难道他在面对自己时都没有一点儿的心虚吗? 当初是他将他们父子间的战争波及到她的,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喊冤,他又凭什么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 “你敢说你苦守这样一个没有丈夫的婚姻,不是别有所图吗?”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这辈子戚怀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污蔑,她咬着牙狠瞪着东方慕辰,气怒的命令道:“我待在席家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席家的媳妇,哪有什么阴谋?” “要我说的更白些吗?” 啧!这个女人睑皮还真的不算太薄,他的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她竟然还有那本事继续装傻,这等死皮赖脸的功夫还真是教人叹为观止。 “你有话就直说,不需要在那边拐弯抹角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抑胸中那几乎爆开的愤怒,但那成效似乎颇为不彰。 “你敢说你待在席家这么多年,不就是计画着要联同你的娘家,一起侵占席家的财产吗?” “你……” 听到这样莫名且恶毒的指控时,戚怀风真的气坏了,她几乎得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阻止自己将双拳招呼在他的身上。 原本水漾的凝眸此刻更是充满了愤怒,毫不留情的笔直疾射向他,彷佛是想将他万刃穿心一般。 但就在东方慕辰以为她会像是个泼妇一般,指天咒地以求自己相信她的清白,或是撒泼的要他收回刚才的话语时,戚怀风却突然霍地转身,接下来纤细的身躯便像是个失控的火车头似的笔直冲进屋内。 “啧,这么简单便落荒而逃吗?”东方慕辰望着那像旋风似飙离的背影,挑勾着自己浓如墨黑的剑眉,轻视的眼神毫不遮掩的紧锁着消失在门扉后的人影。 就像是豹似地,东方慕辰的一双黑眸紧锁着白口己的猎物,他的唇办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然后缓缓的迈步跟着她的足迹走进去。 既然他已经回来了,除非彻底解决这个祸害,否则他是不会轻易收手的。 ****** “她倒是挺懂得享受的呵!”东方慕辰薄抿的唇办微微的扯了扯。 他环视着眼前这个堪称舒适的环境,内心的不屑与不悦更是与时俱增。 有着这样富贵荣华的生活,也难怪她宁愿守着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呵! 这样舒适的环境,宽广的空间,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他相信只要是人都会不舍得放手吧! “泊”地一声,一份文件以措不及防的速度朝刚步入房子,正环顾四周的东方慕辰脸上摔来。 在文件贴上他那张虽然俊逸但却没有半丝温度的脸庞时,原本堆叠整齐的纸张在霎时间四散开来。 “这是你要的自由与解脱,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能收回之前那些恶毒的指控。”冷冷的留下这句话,戚怀风转身欲上楼,打包走人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 盛怒中的她,压根就忘了早上她才答应席杰邦要试着留下席慕辰的承诺。 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污辱,东方慕辰一手拿开了仍贴在他脸上的白纸上边狂吼着,“等一下!” 他快速的阅览起那张文件的内容,当那斗大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印入眼帘之际,他的眸子快速的闪过一丝诧异。 “离婚协议书都已经签给你了,我不认为我还有‘等一下’的必要,还是你赚对我的污辱不够多,所以我得委屈出口己继续留下来让你污辱?” 一改平日淡然无求的气息,此刻的戚怀风是字字带针、句句带刺。 面对这样一个胡乱安罪名在别人身上的男人,戚怀风实在没有太大的耐心。 她甚至连转身都懒的停在原地,彷佛是在用她挺直的背影对他做出最大的抗议。 “你是真的要离婚吗?难道你不怕失去所有?”有些诧异的扬扬眉,东方慕辰锐利的双眸紧锁着她。 他似乎是在评量她这个举动究竟是以退为进的以求他相信她的清白,还是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抛开这桩可笑的婚姻。 对于他的质疑,戚怀风发出一声冷嗤,然后毫不保留的说:“对一个不负责任,却只懂得怀疑、责怪旁人的男人,我没有必要去证明什么。” 然后她转过身,勇敢无惧的双眸紧锁着东方慕辰那张令人气愤的脸庞,戚怀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但,是的,我要离婚。” “没有任何条件?”尽管戚怀风表现得很坦然,但东方慕辰还是不肯相信。 “我来席家的时候是两手空空,我走的时候当然不会带走任何东西,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离开时不介意让你搜查。” 戚怀风咬着牙回应着东方慕辰的质疑,如果她够泼辣,她相信自己此刻早已扑上前去,狠狠的撕咬击打这个折辱了她的骄傲的男人。 可偏偏她不是泼妇,做不来骂街的行为,所以除了咬牙切齿的用眼神谋杀他千百次之外,她什么也没做。 “你以为我该相信你的话,或许你走的时候两手空空,但银行呢?搞不好你已经将这几年来从席家剽窃而得的财产全都放在银行了。” 她的骄傲很碍眼,明明这几年她就是一个靠席家才能苟延残喘的女人,她凭什么用这样的骄傲睥睨着他。 所以即使他还不确定那个联合外人打击席氏的人是不是她,他仍选择残忍的想要戳破她的骄傲。 用最恶毒的言语、最睥睨的神情,清楚的点明她不过是一个只懂得攀附的小偷,剽窃的就是席家那庞大得吓人的财产。 “你……”戚怀风瞠目怒视着席慕辰,他那恶毒的指控让她这几年来韬光养晦所修养出来的内敛全在此时消失不见。 清丽的脸上布满了极度的愤怒,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剥离她灵魂的声音。 突兀的,她缓缓的举步走向他,骄傲的扬高下颔在他的面前站定,她清亮的双眸不畏不惧的直视着他那深沉的双眸,然后在摔不及防问,她猛地扬手赏了他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之后,戚怀风用愤恨得几乎颤抖的声调,一字一句的说道:“席慕辰,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如果我是你口中那种人,那么我该匐匍在你的脚下乞求你的垂怜,而不是用这一巴掌来还你这些年所带给我的屈辱。” “你……”东方慕辰咬牙,浑身的怒气灼灼,戚怀风连番挑衅的举动对一向骄傲的他来说,是一种绝对的污辱。 他猛地翻手一扬,戚怀风纤细的手腕已然置于他的掌中。 只要他想,随时便能将它折断,就像折断一截枯枝那般的容易。 带着残忍的微笑,他缓缓的收拢着自己的力道,一点一滴的用着磨人且巨大的疼痛折磨她。 他期待着她的求饶,但即便她原先红润的脸色已经变成惨白,原本红艳的樱唇已因她的咬牙而沁出腥红的血珠,但她却仍是一声不吭。 “还不求饶?想不到你倒是很有骨气的嘛!显然这几年的丰衣足食让你长了胆子,也多了硬气。” “我……没有对不起你,该说对不起人的……是你,所以我死也不……会……向你求饶。” 戚怀风断断续续的说着,尊严是她此刻唯一所剩的,与快被他折断的手相比,她选择了尊严。 “好,那我就成全你!”东方慕辰被她的硬气一激,昔日冷静的面具也跟着产生了裂痕,就在他准备用最残忍的手段试试她能嘴硬到何时时,突地一声尖叫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峙。 随着那声尖叫的响起,紧跟着来到的是—— “啊!有强盗啊……捉强盗啊……” 看到一向敬爱的嫂子被人箝制,向来活泼的席应儿没冲动的冲上前去救人,毕竟身高的差距过于悬殊,她不会呆呆的去送死。她果断的转身,奔到门日,然后慌乱的从包包中翻出她的手机,快手快脚的拨了三个号码,正准备向人民的保母警察先生求救。 东方慕辰眼明手快的几个大步,然后自她的背后轻松的抽走席应儿手中的手机,也切断了她的求生之路。 “你……你……”她霍地回过身来,正准备瞪人的眼光不经意的扫到自家嫂子那宛若风中落叶般飘落的身躯。 “嫂子!”席应儿惊呼了一声,快手快脚的排开东方慕辰那山似的身躯,快速的往前奔去。但却仍没来得及搀住戚怀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跌倒。“嫂子,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我……没事,记得……别惊动老人家。”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戚怀风想要安慰她的惊惶,更不愿让公公知道此事,但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还说没事,瞧你的睑白得吓人!”这样蹩脚的谎言别说她不信,就是白痴也不相信。 她的手都已经呈现了不正常的弯曲程度,只怕是断了! 这个该死的强盗土匪,要不是嫂子受伤,非叫你好看不可,席应儿在心里咕哝着,却也不忘返身对着身后那恶人似的东方慕辰喊道:“喂,我要送我嫂子去医院,你这个小偷强盗要这屋子里的东西,就请自便,别来妨碍我救人。” 话声一落,她蹲下身,打算移动戚怀风,可偏偏她娇小的身子和力气一向成正比,不论她怎么拖、怎么拉,因疼痛而失了一身气力的戚怀风就是一动也不动的。 她的心一急,满眼满眶的泪水就这么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突然间,一双大脚迈至她的身边,二话不说的弯身,然后轻而易举的将戚怀风给抱起来。 “喂,你要带我嫂子去哪里?”席应儿焦急的以为那恶人又不怀好心,于是小小的身子兜在他的身边,左拉右扯的硬是不让他离去。 最后东方慕辰烦了,蓦地低吼道:“你若不想要你嫂子就医,我也可以不必这么麻烦!” “你要带她去医院?!”席应儿不敢置信的低呼。“你究竟是谁?” 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要她相信这年头,上门抢劫的小偷强盗还得负责将伤者送医吗? “我是他的丈夫,法律上的。”东方慕辰不带感情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知道她是谁,她是他的“妹妹”,那个证明他父亲不忠的铁证。 “啊!”席应儿杏眼圆睁的直视着东方慕辰,不敢相信眼前的冰人就是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兄长,嫂子的丈夫,她爸的儿子。 这太扯了吧!席应儿有些不敢置信的直视着他,显然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实性有多少。 但奇异的,一撞进这男人幽不见底的双眸,她竟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的话。 没有再继续在他的身边制造混乱,但席应儿也没停下脚步,反正就算是真去医院,她也得跟着去照顾着。 第三章 好不容易在一团的紊乱之中,安责好刚上了麻醉,正陷入沉睡中的戚怀风,席应儿的眼光就管不住的直溜往立于一旁的伟岸男人。 初时的震惊过去,席应儿已经从错愕转为接受,毕竟能有这么一个俊挺的大哥,也不是一件坏事。 可惜的是,他一直很冷,眼角甚至连瞄都不曾瞄过她一下,显然相较于她的欣然接受,大哥对于她的出现似乎挺不能接受的。 因为他们不但没有演出赚人热泪的亲人重逢大戏,她甚至开始怀疑自自己在他的眼中是不存在的。 毕竟他的眼始终专注但若有所思的直凝着躺在床上的嫂子,仿佛是在思索什么似的。 眼见自家大哥连眼角都不肯施舍给她,席应儿这下可不服气了,正待要开口为自己抱不平的时候,他却突然挺直了身躯,然后一声不吭的往房门的方向走去。 他这莫名的举动,让席应儿有些错愕,但就在东方慕辰的手触及门把之际,她好不容易从他突兀的动作中回过神来。 “大哥,你要去哪里?”许是因为血液中有着相同的基因,即使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她的这声“大哥”却唤得好生自然。 可惜的是,她的热情东方慕辰却明显的不能接受,只见他倏地转身,面无表情的直瞪着她,薄抿的唇办几度开阖,森冷冷的言语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流泄而出—— “我不是你的大哥。” 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否认会这么大剌剌的,席应儿有着片刻的呆愕,但随即堆满了一脸的笑说道:“为什么不是?你性席,我也姓席,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不是吗?” “你搞错了,我不姓席,我姓东方!”几乎是立即的,东方慕辰没有任何的犹豫便撇清自己和“席”这个姓的关联。 “咦,我明明就记得你姓席的,难不成你是从大妈的姓吗?可是……” 席应儿的喃喃自语都还没有结束,但见东方慕辰在听到“大妈”这个词时,双手已经毫不犹豫的往她那细致的颈项拢去。 对东方慕辰来说,那声“大妈”是对他母亲的一种羞辱,而这样的羞辱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喂,你谋杀亲妹啊!”还好的是,席应儿虽然天真,但在那一瞬间她也察觉得出他此刻眸中所流泄出来的杀意,于是她灵巧的一闪,运气不错地闪过了东方慕辰的袭击。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躲到东方慕辰伸手触不可及的角落,席应儿无辜的望着他,不解的问。 看来她亲爱的老爸对老哥的评语一点儿也没错,那就是“愤世嫉俗”。 这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为什么别人家的哥哥都挺疼妹妹的,可是她的哥哥不但很凶,甚至似乎一点儿也不高兴他的存在。“我并不恨你!”缓下方才突生的怒气,东方慕辰很快重整自己的心绪,不到几秒的时间,他又回复了之前的冷然。 眼前的女孩,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没有必要将太多的情绪浪费在她的身上,并不值得。这辈子他母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他以前没有妹妹,当然以后也不会有,这个陌生人并不值得他气怒。“或者我该说是仇视,而不是恨。”席应儿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很快的便举一反三的纠正自己的说法。 “你别自作聪明!”狠瞪了席应儿一眼,但见她一脸的古怪精灵,忍不住的低斥道。 “你别以为你装出这样的恶模恶样,我就会怕你,我相信你是一个面恶心善的人,所以你就算再怎么凶我也知道那是装出来的。”被斥责的席应儿耸了耸肩,一点也不在乎东方慕辰的凶恶,反而小心翼翼的驱近他,然后摔不及防的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退开,“大哥,欢迎你回来!” 虽然这一切在几秒钟之内完成,但已经足够教东方慕辰感到震惊了。 “你真的不怕我,难道你忘了,我方才硬生生地折断戚怀风的手,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 东方慕辰很想将自身的厉气尽数展现,但一对上她那双闪动着顽皮的大眼,就忍不住的破了功。 如果撇去席应儿是那个女人的女儿这点,那么她的确是一个很容易就能勾起旁人笼溺的小女孩。 可尽管心中的怨恨未曾全数散去,但彷佛在不知不觉间,那血液中相同的基因已经认可了彼此的存在。 她那甜美天真的笑着实让他无法再次动手,所以他只能半气半无奈的瞪视着她,那就像是一种不知该将她如何是好的感觉。 “大哥,你干么这样对大嫂?”敏感的察觉东方慕辰的睑色逐渐转为温和,席应儿忍不住的大起胆子,为躺在病床上的戚怀风抱不平。 “那是她自找的,登个广告把我逼回来不算,居然还将离婚协议书砸在我的脸上,甚至还甩了我一巴掌,我不过是折断了她一只手,那还算是便宜她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这才轻饶,否则若换做是男人敢这样对他,那就别怪他嗜血的卸去那人一双膀子。 “啊!怎么可能?”席应儿樱嘴微张,他的那些指控听在她的耳中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一样,让她着实怀疑大哥口中说的大嫂可是她认识的那一个。 毕竟她认识的那一个戚怀风总是温和得宛若一阵徐风,相处这么多年以来,她甚至从来不曾看过她发上一顿脾气,她有时真要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人。 怀疑的目光不断的扫向东方慕辰,显然不但在指控他残暴,甚至在指控他说谎。 “怎么不可能,或者你要说这世界上有另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也叫做戚怀风,而那个戚怀风正巧如你所言的温柔地宛若徐风,而这个却泼辣得像是个粗鄙的野妇。” 薄抿好看的唇就这么一开一阖,但所吐出的言语却带着极度的鄙视。 “我不曾见过她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们之间只怕有什么误会,其实大嫂平时真的脾气很好的,而且我觉得她还满可怜的。”席应儿还是忍不住的继续替戚怀风说好话。 “你还敢说她可怜?!”东方慕辰不屑的撇了撇唇角,那之中的轻忽之意明显的连心思单纯的席应儿也能察觉。“我倒不知道这样的锦衣玉食有何可怜之处。” “大哥,我看你是真误会了,大嫂她哪有锦衣玉食,除了她现在住的那楝房子是你留下来的之外,其馀的她甚至不肯用老爸的一毛钱。” “呵,这女人还真懂的作戏,难怪你们会被骗得团团转。” 看来他这趟回来还真是对了,要是再任由这个女人继续欺上瞒下,只怕整个席家都被搬空,他们还傻傻的替这个女人说好话。 “大哥,你要是再这样说大嫂,我可要生气喽!”嘟起了唇,叉起了腰,席应儿的护卫之姿很明显。 “别叫我大哥,我并不承认。”方才稍稍放缓的语气又开始紧绷,席应儿的不听劝与不分好歹着实让他的怒气又熊熊的燃起,伤人的冷言冷语又再次出笼。 “还有,这个女人也不是你的大嫂,她不过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不配当你的大嫂。” “大哥!”席应儿眼见东方慕辰愈说愈过份,连忙低喝了一声,还不忘转头看看躺在床上的戚怀风,就怕她醒来听见了这话会伤心。 “你又不了解大嫂,你干么一定要这样污蔑她?” “哼!我没有那种耐性去了解她。”别说席应儿生气,东方慕辰眼见她傻愣愣的直替这个女人说话,他也忍不住气的低喝道:“你放心,我不会污蔑她的,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来让你心服口服。” 气愤的撂下话后,东方慕辰便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反正不管旁人怎么说,他就是认定这女人的心思歹毒,他一定会找出证据! 而就在他的门阖上的那一刻,病床上那张清丽绝俗的脸庞默默的淌下了两行清泪! 直到这个时候,戚怀风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真的是一个这样不堪的女人! 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说不在乎都是骗人的。 如果真的不在乎,那么他那几近于刻薄的言词不会伤她恁深。 如果真不在乎,在他误会她的同时,她不会既羞且怒,甚至对他拳脚相向。 如果真的不在乎,她大可以云淡风轻的留下离婚协议书走人。 所以其实她是在乎的,只不过这样的在乎在此刻想来显得有些可笑。 ****** “你要我去查戚怀风的底细?”文连星诧异的瞠大了眼,看着东方慕辰的眼神彷佛是在看妖怪似的。 “没错,我不但要你查她的底细,”似是泄愤似的仰头灌下一杯橙黄香醇的美酒,随着那热辣辣的醇液滑入喉头,东方慕辰的眸中也闪过一丝狠厉,“而且从现在开始,我还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我要的是二十四小时的跟监,包括她做过什么,还有和什么人联络过。” 乍然听到这番交代,文连星的眼前宛若飘过一阵乌云,他有些气弱的问:“给我一个理由,好吗?” 怎么办,他怎么好像有一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本来将戚怀风的名字列在调查报告的可疑人士之中,这纯粹是被人逼的,希望能够制造机会让两个已经结婚的人可以再聚首,可怎么感觉起来,辰对那个女人好像有更多的误会! 而且那些误会甚至还大到要用全天候的听监来伺候,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夸张了啊? “怎么?”听到文连星的要求,东方慕辰的浓眉一挑,俊脸上亦布满了不满。 “我要你办事,什么时候还需要理由了?需不需要八人大轿来抬,顺道加上三催四请?” 星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要他帮个小忙罢了,他竟然这样推三阻四的,难不成他也像那对呆蠢的父女一样,全吃了戚怀风的口水? “呃,那倒是不必。”被东方慕辰这么一呛,文连星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于是连忙找了个理由说道:“我只不过是好奇,好奇为什么那个女人需要用到这么大的阵仗,这种方式好像是在对付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吗?” “她是那份名单当中最可疑,也最有机会与他人里应外合的,而且她也最得席杰邦的信任,甚至深深的捉住了席应儿的心,所以我认为那个内奸非她莫属。” “就这样?!”这样的答案让文连星惊诧的扬起了眉,显然不敢相信东方慕辰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这样薄弱的理由,而且还能将这个理由说得头头是道。 “这样还不够吗?”东方慕辰反问,着实不懂为什么文连星一听到他要调查戚怀风就脸色大变,好像很忧心他那么做似的。 可他会这么做不也是他所希望的吗?否则他为什么要将那份调查报告拿给他,除非……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怀疑通常是一粒发芽的种子,只要一种在心间,就算原本愚蠢的人都会变得精明,更何况像是东方慕辰这种原本就精明万分的人。 “当然不够,你不能因为怀疑就定一个人的罪,因为怀疑终究只是怀疑。”文连星试着劝他改变自己的执念,免得到时真的对不起辰嫂。 耳里听着文连星那带着些激动的语调,脑海中飞快的将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兜转一圈,心中那颗名为怀疑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生根。 于是他双手交叠,状似不经意,但那不经意之间却又掺着精明的说:“可是那份资料是你给我的,文件上头的可疑份子也是你选定的,你没有道理反对我对她采取行动,除非……” “除非什么?”迎着东方慕辰审视的眼神,文连星顿时感到背脊一阵凉风扫过,他在心里再次暗叫了声糟,该不会是被辰看出了什么吧? “除非你有事情瞒着我,事实并不像我所认定的那样。” “呃……”这能说吗? 说了自己的小命不保,可是不说那戚怀风就得无辜的背上一个黑锅,自己真会被那三个火焰门的宝贝女人给害死,每次他有好事就找她们,结果坏事都是他来扛,真是前辈子欠她们的。 看到文连星脸上所流转的明显心虚,原本的猜测顿时变成了肯定,于是他冷冷的警告。 “我奉劝你要嘛就现在说,别等我自个查了出来,那么我就不保证可怜的黎儿是不是还有一个完整的老公。” “你……我……吼,真是会被她们害死!”文连星可怜兮兮的哀嚎一声,然后识时务的决定相信东方慕辰那坦白从宽的宣言。 “其实辰嫂一点儿也不可疑,她压根就没有做出任何危害席家的事情,你离家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很守本份的做好席家媳妇,她甚至没有用过席家的一分钱,她的生活全靠自己自足。” “那你为什么将她列在可疑人物的名单中?”东方慕辰的声调陡地往上扬了几分,其中所彰显的怒气与威胁不可言喻。 “因为火焰门里那几个女人很欣赏那个有勇气刊登‘警告逃夫’广告的女人,挺希望由她来担任辰嫂的职位,所以想要藉此让你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甚或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那就再好不过了。” 硬着头皮,文连星一五一十的交代着始未,眼见着东方慕辰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的心中暗暗叫了一声糟。 脑中开始不断的臆测,等会儿若是辰要动手,依他的性子,他会朝哪边?是他俊美无俦的帅睑,还是他的肚子? “还有呢?”两道浓黑的剑眉微微的往上扬去,东方慕辰炯炯的黑眸微微地眯起,浑身的杀气指数浑然上升到百分之两百。 “还有……”文连星顿了一顿,然后快速的起身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旁东翻西找的,好不容易终于从一个抽屉的底层翻出了两张资料。 堆着一脸讨好的笑容,文连星趋近东方慕辰的身边,恭敬地递出手中那两张薄得可怜的资料。 “这是什么?”东方慕辰并不接过,冷冷的问。 他现在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他只怕自己一出手就会忍不住的一拳往文连星那张堆满恶心笑容的睑上招呼过去。 不过别以为他已经原谅了他的欺骗,现在不揍他,是因为还不是时候,等他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星就会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这是关于你那妻子的平日作息的报告,是和当初那份调查报告一起呈上来的。”文连星连忙回答,但仍不忘加上自己的评论。 “当初我接到这份报告时,还真差点傻了眼,要不是我的手下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份报告所载的全是事实,否则我真的很难相信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能这么彻底的奉行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 “你们还真对得起我!”冷冷的一哼,东方慕辰粗鲁的自文连星的手中抢过那份报告。“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一目十行的他,不出十秒就看完了这两页的报告,所得的结论当然也跟文连星得到的差不多。 “我真的是被逼的。”苦着一张睑叫冤,文连星连忙为自己叫屈。 “你以为我是第一天才认识你吗?你若不想做,谁能逼得了你。”东方慕辰的话声未落,一拳已经冷不防的往文连星的腰腹上招呼而去,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啧!你就不能轻点吗?” 突然挨了一拳,文连星怪叫了一声,但却没有还手,也算是心甘情愿的承受这样的惩罚,因为他知道这对辰来说已经最轻了,还好他没有往他的俊脸上揍去,否则他那亲亲老婆可真要心疼死了。 “这已经是最轻的回报,难道你还想试试别的?”没好气的瞪了瞪叫得像是个娘儿们似的文连星,脑中却不经意的浮现起戚怀风忍痛时的倔强模样。 一股错待她的心虚就这么硬生生的自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在这样的心虚与紊乱中,他不待文连星反应过来,便猛地起身,然后笔直的往门口冲去。 “喂,你去哪里啊?”文连星讶异的看着好友除去冷然的保护色,即使腹痛依然,他还是忍不住的刺探。 “去收拾你们玩出来的烂摊子!”东方慕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便忙不迭的匆匆离去。 “收拾烂摊子是吗?这个烂摊子只怕有得你收拾了,搞不好还得收上一辈子呢!” 文连星颇为得意的想要大笑,但腹部的痛楚硬生生的抽了上来,让他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不过被揍一拳可以看到辰那种急惊风的模样,倒也算是值得了。 ****** 简洁有力、气势磅礴是这个厅堂唯一用得上的形容词。 可惜的是,这样雄伟的大厅此时却出现了异于平常的嗯嗯唉唉声,让人听得忍不住的想要皱起眉头。 “老公,还很痛啊?”从文连星回来,就不停心疼的这么问着,程黎雁的一双水眸几乎都要心疼得滴下眼泪来了。 “很痛,很痛!”难得有老婆的细心呵疼,文连星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上张嘴也不断的强化自己的伤势,显然正以弱者的姿态企图博取众人的心疼。 “啧!那个辰还真狠,不但折了糟糠妻的手腕,还对自己的兄弟这么不留情面,真是个十足十的坏人。”程黎雁气愤的为自家的老公打抱不平。 “就是说嘛!以前我还以为辰哥只是冷了些,不至于会有多凶狠,可现下瞧瞧还真是够凶狠的了。”火耀日的老婆秦怜怜也跟着不满地的数落起东方慕辰的不是。 “可是我觉得他是情有可原耶!”房惜娘一向软心肠,看见众人这样挞伐东方慕辰,忍不住的为他叫屈。 “一把折断了老婆的手,然后还在自家兄弟的身上打上这么一拳,你还觉得他情有可原?!” 四只水漾漾的明眸不约而同的瞪向房惜娘,那庞大的不满让房惜娘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我说的也是事实……”经过了这些时日的训练,房惜娘那比鼠胆大不了多少的胆量也加深了不少,可是一碰上眼前这两个叉腰瞪人的姊妹,那才长了一点点的胆子就缩了回去,原本的理直气壮也成了细小的嗫嚅。 瞿焰月哪能看着自家老婆受这样的委屈,开玩笑,他的老婆当然只有他自己能欺负,旁人别说是动她一根寒毛,就连瞪她一眼也不行,于是他连忙动口声援。 “惜娘说的也没错,辰会这么做本就无可厚非,要不你们问问自己的老公,如果碰上了同样的事,会不会做得比他更狠。” 他们都是同种类的人,所以才会聚在一起,变成生死与共的换命兄弟。 趁着那几个女人将注意力全转到自家老公的身上,瞿焰月凌厉的眼神一转,来到了文连星的身上。 “星,你到底还要装死多久,要不是你和怜怜、黎儿和惜娘这么玩,辰他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死来博取同情。” “呃……”被人一语道破心思,文连星连忙堆起尴尬的笑容,赶紧为自己开脱,“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替辰制造些机会,好让他能察觉戚怀风的好嘛!” 当初他得知东方慕辰已经有一个老婆之后,他就忙不迭吆喝着这三个女人去瞧瞧那个女人。 没有想到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觉得东方慕辰有些暴殄天物,毕竟已经有了那么个超优质的老婆,他还舍得一去几年不肯踏进家门一步。 于是基于自己爱玩的心态,再加上眼前这三个女人的威逼之下,他们才共同编写出这部旷世鉅作,准备请君入瓮,制造机会让东方慕辰去发觉戚怀风的好。 可谁想得到,向来冷得要死的他这次竟然会这么粗暴,居然初次见面就折了人家的一只手腕,让人住进了医院。 这样出人意表的结果可真是气坏了火焰门的数位娘子军了,在她们的威胁利诱之下,他也只好提早揭开谜底还戚怀风一个清白,好让东方慕辰被自己的愧疚折磨至死。 所以他之所以会挨上那一拳,纯粹是他刻意露的馅,否则真要等东方慕辰自个儿察觉到事情有异,只怕戚怀风还得受苦好一阵子。 “辰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捏圆捏扁的人,你这样玩他,挨上这一拳算是便宜的了。”瞿焰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继续数落,“等到他将来知道你现在还在玩,那只怕不是一拳就可以搞定的。” “啧!你现在倒是很有话说,当初怎么不见你有什么反对。”文连星不以为然的斜睨了正满口大道理的瞿焰月一眼,然后简单地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死穴,而原本口沫横飞的瞿焰月也顿时成了少了舌头的猫。 于是文连星更是乘胜追击的说:“那还不是因为惜娘也觉得戚怀风很可怜,所以你才默不作声的任我们玩。” “可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必玩得这样彻底吧!让辰折了人家的一只手,这下只怕戚怀风会吓得跑都来不及了,还想撮合他们。” “啊……”文连星闻言一愣,完蛋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要是这次的暴力事件真的在戚怀风的心中留下了阴影,那可怎么办? 如果辰一个好好的老婆,真教他们给玩跑了,那他可就真对不起兄弟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一直待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火耀日这会倒是开口了,而且一针见血的说:“戚怀风会这么一等辰几年,若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而且现下是辰有愧于人,依他的性子,只怕容不得她逃离,绝对会弥补她到他自认为足够,才会罢手。” “那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做对了。”火耀日的评论让三个女人松了口气,文连星更是喜上眉稍,得意万分的自夸。 “我说那叫做歪打正着。”瞿焰月没好气的瞥了文连星一眼,似是在斥责他的得意扬扬。 被人一连吐了几次,文连星忍不住也吐了回去。“就算是歪打正着,也是已经打着了,总也好过你的什么也不管吧,” “你……”瞿焰月一听文连星的讥讽,拳脚阵式已然摆好,正待决一死战之际,火耀日的一句话便轻易的化解了两人之间的烟硝味。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否则不成了活脱脱的是‘别人在吃米粉,你们在喊烫’的最佳典型?反正这件事,咱们就静观其变,有必要时我们再推上一把,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次我们火焰门的最后一名单身汉也要出清了。” “这个忙可是一定要帮的。”瞿焰月也豪气的应了一声。 辰与他们是过命的兄弟,有妻万事足这样的美事怎可教他们独享,他们当然也要和辰分享分享喽! 在场的六人两两相望,这才发现彼此的想法皆是有志一同,有如此庞大的‘助婚团’,这次只怕辰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第四章 粉色的床单,粉色的墙,墙上还奢侈地挂上了几幅西方画坛大师的仿画。 几盏艺术吊灯高高的挂在天花板上,那柔和昏暗的光线软化了空间中那窒人的药水味。 要不是戚怀风此刻正吊着点滴,打着石膏,她还真要以为自已不是在住院,而是住进大饭店度假来了。 当自己的眼角不经出息的瞥到自己被打上石膏的手腕,戚怀风原本恬淡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住院两天来,她一直试图去忽略那日的暴力事件为她带来的阴影,但他那极度鄙夷的话语却总在不经出息时窜入她的脑海,凌迟着她所剩无几的骄傲。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就如他所说的一样,这几年要不是靠着席家的庇护,她的确不能过着如此恬淡安稳的生活。 “大嫂,你别这样闷着不吭气,若是你真的气,我们去告他伤害,我帮你做证,一定可以让他去坐牢……” 一向贴心的小姑席应儿曾经这样气愤万分的在她的耳际低吼,鼓励她去为自己讨点公道,即使那个施暴者是她的大哥,她却仍选择站在她的身边,护卫着她,光就这一点,就已经让她备感窝心了。 更不要说席家对她有恩,她就算再怎么气愤,也不能恩将仇报,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任由自己的骄傲被那些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的言语,一点一滴的凌迟,直到偿还够了,她便又是一个自由之身。 可是,既然终究是要离开,那为什么她不能现在就离开呢? 既然教她贪恋的平静已经消逝无踪,那她还有什么好不舍的呢? 只要离开了席家,就能远离这窒人的一切烦恼,更能远离这吞噬人骄傲的地方,那么她就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她不会是戚家那个人见人嫌的弃儿,更不会是那个男人口中的寄生虫,只能依附席家才能生活下去。 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她就能够拥有新的生活、新的生命。 ‘离开’这个念头方起,便立刻在戚怀风的脑海中壮大成为一条巨龙,让她毫不犹豫,勇气十足的掀开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 “我要走,要离开这里……”戚怀风宛若背诵着信条似的,在嘴里喃喃的念着离开的字眼。 不知念了多久,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她低下头来拔开还插在手上的点滴,专心于“离开”的戚怀风完全没有发现病房的门在此时被人推开了。 而且那人还正用着一种“她疯了”的表情在看着她。 他的确是觉得她疯了!眼看着针头被拔出的位置因为她的粗鲁正淌着鲜红的血,东方慕辰也顾不得自己是要来赔罪的,他蓦地低吼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伤害自己?” 听到这如鬼魅般的声音,戚怀风惊愕的一愣,整个人宛若中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也不动,只能维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 不想看他、不能看他,更不愿看他。 怕被他看见她眼底的怨和怒,而她知道依他的残忍,自己的怨怒绝对会被他批评为不知好歹,而她再也不想听到这样的批评。 眼见她宛若雕像般的一动也不动,但却可以从她身躯上那微微的颤动察觉她的害怕。 深知这样结果是自己的鲁莽所造成的东方慕辰也不强迫她抬头,只是用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她那只包了石膏的右手腕,与还淌着血珠的左手腕。 他走近她,感觉到她的退缩,他微叹了口气,然后伸手越过她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救钤,唤来了头等病房的专属护士,然后盯着她重新将点滴汪入她的身躯。 待护士小姐俐落地完成一切的动作,阖上了门后,东方慕辰什么都没说的便直接打开他特地吩咐厨子煮的鱼汤。 一股夹杂着姜味的鲜味立刻弥漫在这间豪华的病房中,他手脚俐落的替她盛上了一碗。 “我不饿!”戚怀风的拒绝细不可闻,方才冲动的想要立刻离开的勇气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无踪。 她承认那日的激动无惧在理智重新回笼的那一刻已然远扬,现在的自己对他多多少少是有些畏惧与不安的。 他那日狰狞的模样早就宛若鬼魅般的进驻她的灵魂,而手腕上不时传来的疼痛感则在分分秒秒间提醒她应该离他愈远愈好。 “喝些汤才能好得快些。”东方慕辰破天荒的用着本就不多的耐心,低声诱哄,甚至还因为顾念她的伤势,而体贴的拿起了汤匙盛了一 口汤送至她紧抿的唇畔。 尽管理智不断的劝告自己最好不要去触怒他,前天他可以折了她一只手腕,谁知道今天他若发起怒来会做些什么。 可是偏偏即使明知自己的拒绝会让自己面临危险,但戚怀风仍不想接受他这莫名其妙的好意。 微微的偏过了头,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汤匙,也避开了他主动释放的善意。 他这样的举动算什么?先给人一巴掌,再给颗糖吗?她不需要这样的抚慰,她早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没那么好骗。 “喝点吧!我承认我那日太过于激动,所以没有顾及你的心情,我道歉!” 既然是来道歉的,东方慕辰自然有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只不过相较于她那天的粗鲁,今日的她静得有些过份。 他原本以为今天他来,得要面对一个泼妇的,可是没有想到想象中的泼妇不但不存在,甚至还变成了安静得过份但却执拗的女人。 “我不饿!”细不可闻的话语自戚怀风苍白的唇瓣中窜出,她明显的并不领情。“而且我承受不起,我不过是一个寄生在席家的人,不敢劳烦你的大驾。” “你……”那难得的好心好意被当面掷了回来,东方慕辰几乎又要发起火来,可是当他的眼角瞄到戚怀风那里着石膏纱布的右手时,那灼灼的气势又冷却了。 “不管怎么说,先吃东西吧!不补充点营养,你的伤好不快。”再次将舀满鲜汤的汤匙往她的唇办移去。 他努力的想喂,戚怀风却努力的想躲,可是偏偏不管她怎么躲,他就是有办法找到正确的位署,固执的要她喝下匙里的汤。 最后,戚怀风终于受不了这样的对峙,只好抬起了头,对上他的眸,无奈的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喂你喝汤。”东方慕辰回答得简单,平和的语气中有着不容他人质疑的坚定。 “我可以等应儿来再喝。”她还是拒绝,顺便提出了一个挡箭牌来证明自己并不会饿死。 “这几天她期中考,我叫她专心念书,不用来了。”见招拆招,他今天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难不成这几天,你都不吃东西吗?” 要比固执,全天下大概没有人比得过他了,他若执意要补偿她,就没有让她说不的权利。 “我可以请特别看护。”她气结上股隐隐的火气在她的胸臆中开始蔓延。 “你请一个,我赶一个。”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气结的瞪着他,她猛地发觉即使他们做过了一夜的夫妻,但她对他的了解并不比一个陌生人还多。 他怎么可以在前一刻指称她有狼子野心,却又在下一刻前来照顾她? 难不成他嫌折了一只手还不够,还想用更毒辣的手段来折磨她吗?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我要的很简单,只是要你喝汤。”东方慕辰简单的重申自己的目的。“我只是想弥补你而已,我真的没有料到你的手会这么……脆弱。” 这叫什么,做贼的喊捉贼吗?明明是他粗鲁的折断了她的手,但却怪罪她的手太脆弱,这男人到底懂不懂“天理”这两个字怎么写。 可现在她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和他计较,她只想要他赶快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所以她小心翼翼的问:“只要我喝了汤你就会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不介意立刻将那一整罐的汤喝下,甚至是要她将汤碗也吞下肚里去,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先喝吧!”东方慕辰不答,但那张俊脸上却蓦地浮出了一抹浅笑,这抹笑立刻被戚怀风解释成他肯定的答复。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那她不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她张开口,一口跟着一口的吞下东方慕辰喂来的汤。 好不容易那碗汤见了底,她立刻下起了逐客令,“这下你可以走了吧!” “我刚刚答应了你我要走吗?”简单的一句话立刻逼得她哑口无言。 她恨恨的瞪着他,瞪到自己眼酸,可是东方慕辰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削着大苹果。 要是真吃下那颗苹果,她就该死了! 瞪视着那颗被削得歪七扭八的苹果,戚怀风恶狠狠的在心中警告着自己,做人可以输上一回合,但绝对不能输在同样的伎俩第二次,于是气闷的她索性被子一拉,睡觉去也。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逼睡着的她吃下那颗怪苹果! 而且她相信只要自已一睡着,那么他一定也会自讨没趣的走人。 她这么相信着,可是反观削完苹果的东方慕辰看到她赌气的睡了,他既不生气也不走人,反而兀自将削好的苹果往自己的嘴巴塞去,双眸还直盯着病床上的她。 心中还不停的纳闷着,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其实这女人气嘟嘟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或者该说,他一直以为,“他”为他找的妻子是一个没有脾气,也没有思想的“娃娃”。 可如今看来,这个娃娃似乎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她不但会像泼妇一样朝他掷东西,又骂又打的,甚至还会赌气。 这样的她,的确是比八年前有趣多了! 原先是抱着“补偿”的心态来的,但了解她愈多,他愈觉得她面貌的多样,他突然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她会愿意守着这个没有意义的婚姻。 ****** 朝阳初露,几道顽皮的闪闪阳光已先一步的跃进病房,在那粉色的床单上舞动着。 不多久,一大串的医生,有主治、有住院,还有实习医生和一大串闻风而来的护士们鱼贯的走进了病房。 东方慕辰起身,看了眼打定主意将他视为空气的戚怀风,然后迳自朝主治医生问道:“医生,我太太的伤势复原得还好吗?” “我不是他的太太……”怀风试着解释,可惜没有人理她。 “东方太太的伤势复原得极佳,多亏有你这个好老公在一旁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想她再过几天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主治大夫一边检查戚怀风的伤势,一边赞许的看着眼一刖这个俊逸的年轻人。 他看得出这个男人的气势不凡,可真正教他欣赏的却是他那份关心妻子的心意。 这几天,他每天一大早巡房,总是能见到他在病房里等着,然后仔细的向他询问他妻子的伤势。 而且听那些小护士说,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对关心他的丈夫挺冷淡的,而丈夫却不厌其烦,事必躬亲的照顾着。 这样的情况,让他这个老医生也忍不住的想要为这位先生说话了,于是他轻咳了声,便对戚怀风说:“东方太太,你已经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这可都得归功于你的先生,要不是他细心的照顾,你的伤也不会好得那么快。” 是啊,那她还真的得好好地谢谢他呢!戚怀风暗暗咬牙。 可这老医生也不想想,她会进医院,还不是因为东方慕辰折了她的手腕,现在来装好人,做给谁看? “呃,你还是好好休养吧!只要骨头复原的不错,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眼见病人对他的劝诫压根就不领情,老医师讨了个没趣,也只好闭口不语的匆匆离去。 目送那倚老卖老的医生,戚怀风才一回头,就见东方慕辰眸中有着浓重的不赞同,彷佛是在斥责她的无礼似的,顿时一把火便在心中烧了起来。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别守在这儿,你都快要让我变成这医院的头号笑柄了。” 这已经是她第n次要他离开了,从一开始的装睡、怒骂到现在的冷战,到如今的哀求。 反正不管她使出什么样的驱敌招式,他就是有办法当成是在看戏,理都不理她一下。 “你都已经快出院了,现在再来讨论这个话题不嫌迟了吗?难不成你要为了这最后的两天请一个特别看护吗?” 东方慕辰凉凉的四两拨千斤,又一次成功的将她的驱离当成了耳边风。 “你……”戚怀风是恨得牙痒痒的,她就是不懂,这几年来她不是成功的让自己对一切的事情都看得极淡吗?可为什么他总是有办法将自已撩拨得怒火丛生,甚至让她暗暗地厌恶自己的坏脾气? “我和你之间,除了这件事之外无话可说。” “怎么会无话可说?我们是夫妻。”不知从何时开始,东方慕辰发现重拾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让他与她的相处充满乐趣,只要他一提“夫妻”这两个字,她平静的神情立刻变样。 “我们不是夫妻!”戚怀风咬着牙重申彼此之间的关系。“我们只不过是名字不巧被写在同一张证书上的陌生人。” “啧,这种说法倒是新鲜。”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结婚以这样的方式来呈现,不过他们之间的情况来说,倒也算是贴切,可惜的是,他可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来承认。“一点都不新鲜,我是认真的这样认为,毕竟除了那张结婚证书之外,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算不上是夫妻。”“既然这椿婚姻对你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你为什么还愿意守着它八年。” 头一次,东方慕辰对一个女感到好奇与不解。他甚至相信她在说“没意义”时是很认真的。 可既然对她没意义,那她又为何要守着这椿婚姻,甚至还在报上登出那种“警告逃夫”的广告呢?“那是因为婚姻的名义能带给我平静的生活。”戚怀风诚实的说道。 “既然你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那你干么还要登出那种广告,破坏自己的平静,听起来好像挺不合理的。” 东方慕辰虽然挺想相信她的话,可是显然对这中间的矛盾颇为不解。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那个广告不是我登的,那是应儿多事,以为我守在席家是为了等你回来,她因为心疼我所以自作主张登了那则广告。” 戚怀风简直快要发疯了,为什么他总是听不进去她所说的话呢?难道自己说的话真的难懂得足以媲美外星语? “那你寂寞吗?”东方慕辰彷佛像是在刺探什么似的,突如其来的问。 “那不是重点!”戚怀风拒绝被人窥视自己的内心,她现在只想好好的解决事情,重新要回自己的生活。“重点是你想要离婚,我也想要离婚,所以就让我们离婚吧!”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一定想要离婚?”此刻的东方慕辰就像是一个足以让父母发疯的“问题儿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有办法问上一个为什么。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事实,不是吗?这个婚姻从来就不是你想要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在婚后离家,然后一去数年。”深吸了一口气,戚怀风决定这是她最后一次回答他为什么。 她的理由让她得到了东方慕辰若有所思的一眼,她的肯定让他突然之间变得不是那么肯定了。 虽然在火焰门的几位兄弟中,他的冷是有名的,可是就算如此,他那俊逸的外表,还有无数的财富,依然不断的吸引着前仆后继想要掳获他的女人。 堪称为天之骄子的他从来不曾让一个女人拒绝得如此彻底,所以这会儿戚怀风的拒绝反倒勾起了他个性中的劣根性。 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想如她的愿,承认自己也很想离婚,很想摆脱她。 “也许,我已经不那么想离婚了呢?” “我管你要不要离婚,反正我要离婚。”他的意愿一向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如果他不曾那么粗暴的折断她的手腕,那么她并不在意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继续存在。 可是他却让她亲身感受到他的暴力,而这暴力也几乎唤起那已然被她尘封的记忆,所以她知道自己无法忍受。 “就算我拜托你,好吗?我们离婚吧!” 她简直已经是在哀求他还她一个平静的生活了。“如果说你对伤了我这件事,还有一丝丝的愧疚的话,那么我拜托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很抱歉!我知道我承诺我一定会弥补你,但弥补的方式得由我来决定。”一如往常的骄傲,东方慕辰平静的传达着他宛若帝王般的霸气。 “我不用你弥补别的,我只要离婚,难道你不想要你的自由吗?” 戚怀风很努力的试着不生气,更试着心平静气的和他沟通,可惜的是依然成效不彰。 东方慕辰的脸上突地展现出一抹魅惑的笑容,半真半假的说:“我不是不想要自由,但我突然发觉有你这样的老婆似乎也不错。” “你……真是够了!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不是你的老婆,我们要离婚了,记得吗?”这样没有交集的谈话,真是让戚怀风快被气死了,她忍不住的低吼。 然后不待东方慕辰再多说什么,她索性再次使出她那唯一的一百零一招,蒙头大睡来中断彼此的谈话。 这已经不知道是这几天来的第几次了,她的个性本来就不善与人争,所以吵起架来自然是不如东方慕辰来得流利。 在这种骂又骂不出来,讲又讲不赢的情况下,除了像驼鸟似的逃避之外,她几乎已经快要无计可施了。 他干么不像以前那样无声无息的继续消失就好,干么又要回来,为什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喔!瞧瞧他的出现让她变成了什么样的坏女人了,她不是公认脾气最佳的女人,温煦如风不是她最常被赞美的一言词吗? 怎么他一出现,她的脾气就全变了样,甚至成了会诅咒别人的坏女人了。 天啊!这一切都是他害的,可恶的、该死的男人。 ****** “砰砰砰!”楼上传来的跌撞声,让刚出差回来端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席杰邦忍不住的皱起浓眉。 应儿这丫头怎么好像总长不大似的,天天像个活蹦乱跳的小跳豆,冲来冲去,和他那个大哥完全是两个性子。 两人明明都是他的血脉,为什么个性会差那么多呢? 但就算应儿活泼得不像是个大家闺秀,可是他还是将她疼入了心坎里,因为这些年要不是她的存在,只怕他早就被那又沉又重的孤单给锁得死死了。 唉!还好当初应儿的妈没有照他的要求打掉孩子,要不然他现在又哪来一个这么贴心的女儿呢? 但这样的庆幸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地儿子因为这件事对他的不谅解,让他的心情再次黯沉。 “喂,老爸,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对身体健康可不好呢!”一蹦一跳的跃下楼,精灵似的席应儿就见父亲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连忙窝进老爸的怀里,撒娇的说道。 “傻丫头,一大早在急什么,跌跌撞撞的,你不是考完试了吗?是赶着要去见妈咪吗?”爱怜的揉了揉她俏丽的短发,席杰邦充份的展露出父亲的慈爱。 或许是一份弥补的心态吧!自从儿子离家后,席杰邦的个性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不再将自己的希望强加在女儿的身上,打定了主意不要求她功成名就,只要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他就心满意足了。 “才不呢!”席应儿敬谢不敏似的皱了皱鼻头,娇俏的语气中带着半真半假的抱怨。“她最近认识了一个男人,疼她疼得紧,每天跟上跟下的,我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呢!” “怎么,妈咪交男朋友,你吃醋了?”席杰邦笑问,显然被女儿的孩子气逗得挺乐的。 即使他和应儿的妈咪方可琴有过肌肤之亲,甚至也有了一个女儿,但那不过是一次酒后的意外。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他不爱她,而她也不爱他,当初方可琴之所以不愿拿掉小孩,纯粹是因为对生命的尊重,并无意于破坏他的家庭。 甚至后来当他老婆知道这件事后,还和可琴变成了好友,甚至让应儿喊她大妈,疼应儿就像是在疼慕辰一样。 “我才不吃醋呢?谁有那个空闲理会她。”对于父亲的取笑,应儿有些不服气的娇嚷。 “那你这是赶着去哪里?”好笑的捏了捏女儿皱起的鼻头,他宠溺的问。 “当然是要赶着去医院,几天没见到嫂子,还真有点想她,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欺负她?” 充份的享受着父亲的宠溺,席应儿压根就忘了戚怀风曾经对她千交代、万交代,绝对不能让席杰邦知道她住院的事,可是没有想到她一时不察,还是说了出来。 “怀风住院了,她怎么啦?是生病了吗?”席杰邦一听自个儿乖巧的媳妇住了院,其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听全,便满脸忧心的问道。 “才不是呢?她是被大哥弄折了手腕,所以才住院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再的说出不该说的话,天真的应儿只是忙着替自己的大嫂打抱不平。 “你大哥折了她的手腕?!你看到你大哥啦?为什么他要折了怀风的手腕?”席杰邦一听失踪已久的儿子不但出现了,还折断了自己妻子的手腕,不禁又急又怒的追问。 “呃!”看到老爸又急又怒的表情,席应儿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立刻闭口不语,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滴溜溜的直望着席杰邦。 “你倒是说话啊!”他急着催促。 “可是大嫂说不能和你说,她怕你会伤心,又会担心。”席应儿吐了吐舌,知道自己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她真的没脸去见大嫂了啦! 都是臭老爸啦!没事干么要问人家去哪里?平常也没有这么关心她,今天干么突然查她的勤嘛,真的是害死人啦!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看,你大嫂住哪家医院?”只要一想到失踪已久的儿子一出现便伤了自己的好媳妇,满腹的怒火已然中烧。 “爸……”席应儿哀叫了一声,现在要是爸出现在病房,那就等于摆明了是她泄的密,想到嫂子那责难的眼神,席应儿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嫂子一向不发怒、不骂人,如果她做错了事,她只会用她那双水亮亮的瞳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彷佛是要将人看穿了似的。 席应儿想到那种眼神就怕,所以嘴巴也跟着闭得死紧。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查!”席杰邦气得恨不得立刻冲到儿子的面前,去教训他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于是撂下了狠话,“我就不相信我一间一间的找,还会找不着!” 席应儿被他的狠话一吓,也只好没辙的当个领路人了。 第五章 抱着一束色彩缤纷的花束,外加一篮香甜的水蜜桃,东方慕辰以近乎愉悦的脚步踏进了病房。 可是人才一踏进病房,就见原本该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竟莫名其妙的失了踪。 难不成她逃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毕竟从这几天的观察中,他已经算是大略摸清了她的性子。 虽然她的外表看起来很温驯,与人相处时也总是让人感受到有如轻风拂过的舒适,可是总括来说,她算得上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这点从她当初硬是咬着牙忍痛,都不愿意向他求饶可以看得出来。 甚至在这几天里,她就是打定主意不和他说话,而且能够坚持到底,也能够印证与支持这样的发现。 环视这间空荡荡得病房,一股暌违已久得怒气再次取代了与戚怀风相处时得那种轻松愉悦。 他泄愤似的以极快的速度冲至床头,正当他打算按下服务钤,找来头等病房的护士小姐好问明她的下落时,突然一阵银钤般的笑声自病房外的走廊传入他的耳膜。这个似是熟悉却又陌生的笑声莫名地让他缓下自己的举动,踩着疑惑的步伐再次回到了门旁,往外探眼看去。 那乍然映入眼帘的身影不正是他准备大肆搜寻的戚怀风吗? 只见她此刻正闲适地步行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手上还抱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奶娃儿,那活像是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却莫名的让他觉得刺眼。 尤其是一向对他只会板着个睑的戚怀风,此刻却毫无顾忌的大声笑着,这样轻松愉悦的她是他从来不曾看过的。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难道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病人吗?一只手还裹着石膏呢,她竟然还敢抱着孩子! 一股莫名的酸气在他的心里直冒着泡,接着更大的怒火涌上心头。 在他还来不及发觉的同时,他已经一个箭步的冲过去,来到戚怀风的身前,一手抢过她怀中的孩子,凌厉的眼神已在同一时间扫过那名陌生男子和戚怀风。 “你这是在干什么?”被突然出现的东方慕辰给吓了好大一跳,戚怀风原本乐笑的面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皱着眉头的不悦。 “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有伤在身的人吗?竟然还这么不知死活的抱着这个小胖子。”东方慕辰的脸色很难看,那口吻更像是在质问着红杏出墙的妻子。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用的是左手,不是右手。”她皱着眉头回道,压根就不知道他的怒气所为何来。“而且东东不是小胖子。” “谁说他不是小胖子,他就快要把你的手压断了,难不成你真的想要做残废吗?”东方慕辰的语气很夸张,但表情却很认真的说道。 “你不要随便乱说,东东很可爱,哪里胖了?”戚怀风心疼的看着已经将小小五官全都皱在一起,正准备放声大哭的娃娃,急切的想要将孩子护回自己的怀抱。 “你快把孩子还我,别吓着孩子了。” “这是谁的孩子?”恶劣的东方慕辰不但不还,还故意将孩子举得高高的,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隔壁病房张先生的,他太太要带他去做检查,所以将孩子托给我。”深知东方慕辰的个性喜怒无常,她怕他真伤了孩子,于是立刻答道。 “那他是谁?” 没想到她都回答了问题,而东方慕辰不但不还孩子,反而往她身边的男人努了努唇,口气还是不佳的质问。 “他是另一边病房林阿婆的孙子,因为刚好顺路,所以聊了两句。”戚怀风被他的火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回答他那呛得可以的问题。 “我不是交代过你不要乱跑吗?你为什么不听话?”最后才将矛头指向她,东方慕辰的语气恶劣得可以。 “我是病人,不是犯人,我为什么不可以出去走走?”他的问题一个跟着一个来,语气却一次坏过一次,纵使她的脾性再好也忍不住有些生气的反问。 但她又见立于一旁的林先生一脸尴尬,随即朝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可这一笑,又将东方慕辰才刚消下去的火气给笑出来,只见他二话不说的将她的手一扯,便不容拒绝的将她拉进了病房,然后一脚踹上大门。 “你究竟是在干什么?”一进了房,再也忍不住的戚怀风就不管会不会伤了自己的大力甩开他的箝制,气愤的瞪着无理取闹的东方慕辰。 “我才要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我一不在,你就忙不迭的去招蜂引蝶?”活像是个捉到老婆红杏出墙的丈夫似的,东方慕辰低吼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招蜂引蝶了?”戚怀风一边伸手去抢束方慕辰手中抱着的孩子,一边气结的反问。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一会儿左边的林先生,一会儿右边张先生的,难道这还不算是招蜂引蝶?”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很想将所有她知道的国骂全都骂出口,可是偏片一对上他那灿光炯炯的眼神,她就什么脏话也骂不出来。 “是你不知好歹吧!”想他为了弥补她,天天守在医院,火焰门也不去,所有该处理的事也全都放下。 而她却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甚至还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究竟谁才是她的丈夫。 “我……不知好歹!”对于他的评论,戚怀风顿感不可思议。 他无缘无故摆了个脸色给她看,却还批评她不知好歹,这种“青番”的男人,简直是让人无法接受。 “我不和你争,我要哄东东睡觉了,你可以请便了。”戚怀风深吸了口气,缓下堆积在胸口的怒气,冷静的伸手朝他要小孩。 谁料到东方慕辰竟然眼露不屑的将视线扫过她包着石膏的右手,然后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这个手受伤的人要哄什么小孩?” “原来你还知道我只是手受伤,不是残废。”戚怀风没好气的应道,但伸出的手却没有缩回的迹象,彷佛打定了主意要抱回孩子。 东方慕辰横瞪了一眼她那细瘦的手臂,再回头惦了惦孩子的重量,随即果决的说道:“你给我躺回病床上去睡觉,伤患就要有伤患的样子。” “那孩子谁哄,难不成你哄?”戚怀风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直觉如果真让这个没耐心的男人哄,那这个孩子就真的可怜了。 “我哄就我哄,难不成你以为我不会吗?”神气的扬高了浓眉,这个小小的任务怎么可能难得倒他呢? 也不想想看,这几年,火焰门几乎都快要成为奶娃儿的天下了,日两个、月两个,连星都已经有两个了,在这些娃儿的调教下,哄个孩子有什么困难的! 可惜,戚怀风才不相信他有那个能耐,先别说他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大男人,就说他那少得可怜的耐性,她就不相信他真有那个办法哄东东睡觉。 “好,就给你哄!”她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上了床,一双水漾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东方慕辰瞧,就想瞧出个笑话来。 “闭眼!”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有些不耐烦的低吼,“否则我就把这个小圆球给丢出去。”小胖子、小圆球,他还真懂得怎么刺伤一个孩子的心灵! 对于他的评语,戚怀风不悦的撇撇唇,可仍是听话的闭上眼,免得他又把气出在东东的身上。 但心里挂念着等会儿会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孩子还给人家,她怎么睡得着,可不一会一阵叽里咕噜声音夹杂着呵呵呵的笑声传来。 狐疑的将眼皮悄悄的往上抬了抬,却被那映入眼帘的景象给吓了好大一跳。 只见东方慕辰将东东给抱坐在腿上,一向除了怒气再无其他表情的脸庞正努力地挤眉弄眼的逗弄着孩子,双手不停搔着孩子的胳肢窝,惹得孩子笑的好不开心。他会是个好爸爸吧!突然间戚坏风对他的观感除了霸道、易怒之外,莫名其妙的多了后个「好」的评语。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唇瓣莫名的勾起了一个弧度,从来不曾有过的安心感缓缓的渗入她的心间,她再次闭上了眼,莫名的安心感让她很快的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看着说不睡的戚怀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应了周公的召唤,东方慕辰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然后低头对着怀里的东东说:“走吧!该送你这个小胖子回去了,免得等一下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起来,还吵着要抱你、哄你呢!” 就在这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门扉之后的那一刻,戚怀风的唇角也跟着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 “砰!”地一声,病房的门被重重的推了开来,其间还夹杂着席应儿不断劝着的声音。 “爸,你的火气别这么大,这样会吓到嫂子的。” “吓到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那个可恶的大哥!”席杰邦怒气冲冲的回道。“他可真是好样的,莫名其妙的将人家留在家里八年,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用折了人家的手腕骨来当见面礼!” “爸!”席应儿低喊了﹂声,其实真正被吓到的人是她好吗?从小到大她还没有看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让她着实怀疑起眼前这个老爸真的是她爸,还是他不小心被外星人附身了。 “你别这么激动,有话好说嘛!”席应儿一边忙不迭地劝着暴跳如雷的爸爸,一边为着等会自个儿的命运在心中卜起了卦。 “谢谢夸奖,我的确是好样的!”东方慕辰的声音和席应儿的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他的语气讥讽轻佻得可以,气死人不偿命的继续说道:“不过那也是遗传的,有个口口声声说爱妈,却忍不住在外偷吃的父亲,你以为我能有多么崇高的情操?” “你……”席杰邦闻言,怒瞪着睽违已久的儿子。 如果说光看他那磊落俊逸的外表,和不怒而威的气势,席杰邦会很欣慰自己有一个这样杰出的儿子,虽然他不知道他这几年是不是有为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可是再听听他说的话,席邦杰就恨不得自己在他刚出生就掐死他,免得留着他来忤逆自己。 “我很好!”故意勾勒出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邪气又英俊,但却非常的碍老人家的脸。“但我相信你即将非常不好。” “你在胡说此仟么?难不成你真的那么恨不得我死吗?”席杰邦粗声粗气的喝道,一张老脸已经涨得一片通红。 “对我而言,你比一个陌生人还不如,我干么要恨不得你死?”一改方才的流气,语气、表情在转瞬间变得无一不冷。 “我是你的父亲啊!”忍不住的提高了音量来强调,可是却换来东方慕辰的一阵嗤笑。 “你确定你是我的父亲吗?你姓的是席,而我姓的是东方,或者你什么时候改姓了,我却不知道。” 东方慕辰凉凉的反问,满意的见到席杰邦原本涨得通红的脸倏地化为一片苍白,他不敢置信的问:“你改姓了东方?” 难怪这几年,他不管怎么托人去查、去找,就是找不着“席慕辰”,原来他不但舍弃了父亲、妻子,也舍弃了自己的姓。 他真的把自己的儿子伤得这么深吗?他不过是望子成龙,不过是想藉着婚姻留下他,这样真的错了吗? “大哥,你怎么这样对爸说话!真是太过份了!”搀着父亲摇摇欲坠的身子,席应儿再也忍不住的发出了不平之鸣。 “他是你爸,不是我爸,我说过我姓的是东方。”东方慕辰再次残忍的给予席杰邦最后一击,但见他那灰败的面容,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意。 “既然你不肯承认爸,那你回来干什么?回来伤老爸的心吗?”感受到父亲那难以出口的伤痛,席应儿忍不住的替父亲质问。 “我回来,只不过是要警告你们有人在席氏里面兴风作浪,若是你们再不采取行动,只怕席氏就会成为他人的囊中物了。” “还说你不关心爸,如果你真的不关心,那你干么费事的回来警告我们?看着席氏倒闭不是比较让你开心吗?” 听到东方慕辰的话,席应儿连忙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想要刺破他那无情且伤人的伪装。 “我会回来,是因为席氏埋葬了我妈一辈子的青春,她每日每夜的企盼就是她的丈夫能在忙里偷闲回来看她一会儿,她的牺牲不应该成为别人的俎上肉。” 轻而易举的撒清了自己的关心,顺道再指责了父亲对母亲的冷落,这样的言语却给了深爱妻子的席杰邦最大的打击。 “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认为我重视公司甚于你妈吗?”颤抖的嗓音有着被误解的难堪,席杰邦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将他视为只重视金钱而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不管我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言尽于此,至于你能不能救得了自己的公司,就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 东方慕辰用着极度轻忽的语调来彰显他的不在乎,他耸了耸肩准备走人,可惜席应儿却不愿看到一向疼他的老爸这么伤心,于是连忙说:“如果你真不想让大妈的牺牲自费,那你就应该进公司去帮爸,爸已经那么老了,你怎么还忍心让他扛这么重的担子?” “那是你们席家的事业,理当由你们席家的人来救。” “你……真的打算断了和席家的关系吗?”席杰邦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的冷然,向来尚称健康的身子竟然晃了晃,彷佛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似的。 东方慕辰不语的耸了耸肩,甚至连看都不看席杰邦一眼,迳自背转过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无心无情。 而深受打击的席杰邦也彷佛像是死了心似的,紧抿着唇,没有出声挽留,而无措的席应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段父子的情份就此终了…… ****** “等一下!” 清脆的嗓音在东方慕辰正欲推门而出的时刻唤住他的脚步。 东方慕辰不想回过身,但他的双腿却反而有意识似的顿住,然后转身,迎向戚怀风那双清亮眸中的不谅解。 “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他率先的声明着自己的立场,他心中的怨对已经沉积太久,并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我也没有要你改变自己的心意。”戚怀风自床上坐起,原本水漾的眸变得精灿,直锁着东方慕辰那散发着绝然的身影。 “既然不是要我改变心意,那么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待会再说。”东方慕辰顿了一顿,然后又补充,“等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走了之后。” “我只是想请爸做个见证。” “见证?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是需要他见证的?” 戚怀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迳自掀被下了床,然后她伸手从自己的衣襟中拉出了一条红绳,红绳的顶端系着的正是当初东方慕辰套进她手中的戒指。 低头褪下了那条红绳置于自己的手心,她笔直的走向东方慕辰,将戒指递给他。 “当初我嫁进的是席家,跪的是席家的祖先,所以我是席家的媳妇,既然你不是席家的人,那么我自然也不是你的妻子,所以这个戒指我还给你,我们从此便不再是夫妻。” “这不关你的事!”没有伸手去拿戒指,东方慕辰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这女人没事干么强出头,这是他和席杰邦的事,关她什么事?和她结婚的是他,进洞房的也是他,轮得到她说不是他老婆就不是他老婆吗?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爸的事就是席家的事,我是席家的媳妇,所以自然得扛起席家的担子,我不能辜负席家这几年对我的恩情。” 戚怀风的态度沉静,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可是东方慕辰却是愈听愈生气。 “你以为那是你能扛得起来的吗?”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复杂的商场不是单纯的她可以面对的,就算她去了,那也不过是当个炮灰罢了。“你若是去了,只不过是一个战死沙场的败将,你以为你凭什么扛起这个担子?” “就算真是那样,至少我也尽力了。”戚怀风不改其志的说道,然后她转向席杰邦,询问:“爸,我有这个资格吗?有资格替你分担这个重担吗?” “当然有!”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的,眸中闪着一抹深刻的感动,席杰邦立刻便说:“欢迎你明天就来公司上班,还有……谢谢你!” 他一向知道怀风是个坚毅的好孩子,也一直认为这样的坚毅能够打动慕辰冷硬的心,可惜的是他的算盘打错了。 虽然最终的结果不是他所期盼的,但至少他也得到了一个好媳妇,这也已经足够了。 “爸,你不要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已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给往外扯了去。 “大哥,你要带嫂子去哪里?”眼见东方慕辰面色不善的将戚怀风拖走,席应儿着急的大叫,想要追上前去救人,但却被自己的父亲阻止。 “爸,你干么拉住我?你没有看到大哥面色不善的拉了大嫂就走,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大嫂?我得去救她啊!” 席应儿急得跳脚,不断的想自席杰邦的手中抢回行动的自主权。 “别去,或许让他们谈谈,会有转机的。” 终究是在风浪里打转过的人物,看事情的眼光自然不同。 席应儿看到的是慕辰的愤怒,而他看到的则是那愤怒之下的一抹忧心和重视。 或许,只是或许,当年他来不及实现的奢望可以在这个时候被弥补。 “会有什么转机,大哥他别在盛怒之中又折了嫂子的另一只手腕就偷笑了,你都不知道大哥他生起气来,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态度。” 席应儿生怕戚怀风再受伤害,当然没有办法顾得了那么多,整个人活像是个跳豆似的直跺着脚,急着想要去救人。 “听爸的话,别去!你该相信怀风的智慧,她不会让自己再受伤害,或许她还能弥补这个家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呢!” “爸,你的意思是……”在席杰邦不断的劝说之下,席应儿彷佛有些开窍,晶亮的双眸迸出不敢置信的目光。“大嫂能带大哥回家?” “或许!”席杰邦不点头亦不摇头,这只不过是个猜测,连他都不敢肯定,所以他不愿在此时说得太多。 在席杰邦那带着希冀的声音中,席应儿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挣扎,她的目光跟着父亲一起来到他们离去时的方向,心中也跟着兴起了一抹希望。 人家不是常常歌颂什么爱情真伟大吗?虽然她不怎么相信大哥那么冷的人会爱人,可是看着年迈的父亲,她竟也开始这么期望着。 期望大嫂和大哥之间,真的能够迸发出一股深沉的爱,可以将过往的一切伤害全都抚平,那么爸所希望的一家团圆,或许真的就为期不远了。 ****** 暖暖的阳光洒落在两人的身边,将两人密密实实的包裹住。 花园里那青翠、缤纷的花草树木却无法一如往常的舒缓戚怀风的心情,她此刻的情绪很紧绷、很气愤,尤其是当公公那伤心欲绝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时,那种气愤顿时飙到最高点。 用力的挣扎着想要甩开东方慕辰的箝制,但那缠握死紧的大掌却不肯放松丝毫,直到他认为置身于一个适合的谈话的地点后,他这才停下急迈的脚步。 戚怀风甚至还来不及平缓胸臆中急骤起伏的喘息,耳边已经飘来东方慕辰狂怒的低吼—— “你该死的以为你在干什么?扮英雄吗?” “这关你什么事?”相较于东方慕辰的激动气愤,她的态度却淡然得可以。 “这怎么他妈的不关我的事?你是我的老婆,为什么你要去做烈士却不关我的事?” 口出恶咒,东方慕辰怒瞪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气极的他望着她脸上那一片淡然,心中飙到最高点的怒气顿时变得倍看。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是你的老婆,我是席慕辰的老婆,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是席家的一份子,那么我也不是你的老婆。” 戚怀风一口气平稳的将话给说完,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彷佛像是此刻对着她吼的只不过是一个发了疯的陌生人,与她完全无关。 “你……”东方慕辰恶狠狠的瞪着她,他的双手握拳紧靠在大腿上,才能阻止他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真的决定这么做?你以为单凭你一个教插花的老师,能够应付得了那些商场上狗屁倒灶的事?” “或许不行,但至少我尽力了,可以无愧我心。” “那你又知不知道,伺机准备扳倒席氏,在席氏中兴风作浪的头号嫌疑犯就是你大哥,戚骆威。” “你别胡说!”忍不住的倒抽一口气,戚怀风的杏眼不敢置信的圆睁,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大裂缝。 “你尽可以查查看我有没有胡说,这样你还执意要去搅那团乱吗?” “你……”那个消息太过震撼,让她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即使她张开了嘴,但那种窒息的感觉仍是源源不绝的从她的身躯深处压迫着她的神经。 突然地,一团黑影在这个时候笼罩着她,戚怀风愕然的抬头,却正好迎向东方慕辰那张不怀好立息的薄唇。 “你想干什……”她的话还没有问完,东方慕辰的唇已然封住了她的。 那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气息在彼此的鼻端缭绕,突如其来的亲密感觉,不但让她心乱,也让东方慕辰惊诧。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行为如此失控?这些天来他以“补偿”为名,以她的丈夫身份自居,可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是否真的爱上了她,可在前一刻,他居然完全不由自主的强吻了她,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东方慕辰有些慌乱的稍稍推开了她,但就在戚怀风以为他要离去之际,他俯身在她的耳际喃喃地说道:“我还是期待你能改变心意,别去淌那浑水,更欢迎你随时来找我,但前提是得放弃席家的一切。” 话一说完,他完全的放开她,然后转身走人。 “你……”瞠瞪着他的背影,戚怀风气结却又无计可施,只能认命的走向病房,一颗心还紊乱的交杂着刚才听到那令人惊诧的消息,还有那一记莫名其妙的吻。 第六章 几个巨型的书柜,一张上面堆满了文件的实木办公桌,还有一个几乎已经被埋在那堆文件中的娇小身影。 戚怀风一边振笔疾书的在手中的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一边探手正准备取来下一个文件夹,但是秘书的声音却选在这个时候在内线电话中响起。 “代理总裁,戚氏的总经理有事找您。” 之所以成为代理总裁,完全是因为那天和东方慕辰的冲突之后,席杰邦便心疾复发,不但如此,整个人还变得消沉无比,完全无心于公事。 若说她对进公司来帮忙还有什么犹豫的话,那这样的情况也足以教她壮士断腕,不得不为了。 所以进公司这几天,她不但忙着查阅成堆的文件,强迫自己去熟悉这个她以前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她还得见一个又一个的厂商,又得应付银行,每天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将公公一辈子的心血断送。 不过在这一阵子的努力下,她终于渐渐的进入状况,也终于明白了席氏企业现在的处境,公公毕竟是年纪大了,无法花太多的心力在公司上,使得公司逐渐的衰败。再加上这一阵子市场上有心人士的破坏,许多业务都被人以不合理的低价或手段给强抢而去,导致席氏企业外表看来虽风光,但内部却问题重重,若不赶快稳下公司的主要业务,恐怕真的会被人击垮。 “大哥来了?!”秘书的话让戚怀风振笔疾书的手顿住,一种睽违已久的恐惧悄悄的刷白了她的脸庞。可尽管是这样,她仍然选择坚强面对,她抬起头,试着自信的应对,“请他进来,还有,麻烦你泡两杯咖啡进来。” “是的!”秘书俐落的结束了通话,不一会办公室的门被大剌刺的推开。 “大哥。”一见来人,她有礼的颔首,随即起身,然后偕同戚骆威在办公室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今天怎么有空来?” 戚怀风的态度说不上热络,彷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亲人,而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在戚家,一向没有什么感人热泪的亲情,尤其是对她这个从小就不受重视的女儿而言,亲情更是一种不可奢求的期盼。 当初父亲骤逝,家里的企业摇摇欲坠,她的婚姻便是在他的强力主导和逼迫下定的,她等于是被卖给了席家。 而她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不爱她,甚至不愿意娶她的男人,就是为了一偿戚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婚后,她甚少回去娘家,几乎等于是和戚家断了关系,偶尔会从公公的嘴里知道大哥将戚家的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她其实也挺为他高兴的。 但他真的会是想要弄垮席家的罪魁祸首吗?东方慕辰的话彷佛犹在耳边。 应该不会吧? 有这么多家企业,大哥又何必一定要为难席氏呢?难道他真的冷血到连一点点的血脉之亲都不顾吗? 戚怀风努力的想要相信大哥不会对自己这么残忍,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妹妹,又是他坚持要她嫁进席家的,他又怎会置她的生活于不顾呢? 可是如果不是的话,他今天又为何出现?万般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里面打转,戚怀风脸上的笑容未减,但心中的疑虑却愈深。 “是有那么一点总裁的架子,连我来都还得要通报,才能晋见。”戚骆威的语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讥诮,戚怀风可以轻易的感受到他的轻视。 她试着不被这样的话影响,仍是挺直了脊背问道:“大哥来是谈公事,还是私事??公事或是私事,端看你怎么界定。”戚骆威模棱两可的答道,严厉的五官甚至没有掺上一丝笑容。 “这话怎么说呢?”戚怀风不解的问,两道细致的柳眉微微的皱起,一抹不好的预感逐渐的在她心头浮现。 或许东方慕辰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造成席氏企业如今这样混乱的那只黑手,难道真的是自家的大哥? “我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戚骆威勾勒出一抹莫测高深的冷笑。 “大哥请说。” “我来是希望你能运用你现有的能力,将公司的股票全数卖给我。” 震惊的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这句话真的是从她的亲大哥口中说出。 “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有些激动的问道。 “当然,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戚骆威有些不悦的横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责怪她那不敬的话语。 “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在席家可以独掌大权,席氏很快地就是戚家的囊中物了,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么席氏被狙击是由你主导这件事也是真的喽!”初时的震惊过去,戚怀风的脑袋开始灵活的运转。 “想不到你的消息也挺灵通的,我还以为你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呢?”脸上依然展露着轻视的浅笑,戚骆威讽刺的说道。 “大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明知道席家是我的婆家,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有这么多的企业,你为什么……” “我不是要来听这些废话的,席家是你的婆家又怎么样?戚家对你还有养育之恩,这两家对你熟轻熟重,我想你应该分得很清楚吧!”“大哥!”她忍不住地板起脸,轻喝了一声,阻止了他那似是而非的说法。 她当然知道两家熟轻熟重,毕竟不管是她公公,还是小姑都待她很好,甚至是比自家的亲人还好,她怎么可能舍他们而就自己这个堪称自私自口利的大哥呢!“啧!显然席家的米让你养大了胆子,以前你似乎从来不敢这么对我大声说话的”戚骆威被她这么一喝,有着微微的怔愣,但他很快的又回过神来,不悦的评论起她的态度。“大哥,我是不可能会帮你并吞席氏的,席氏是我的家。”戚怀风正色且肯定︶的说道,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却不能不在乎席家父女。“那么你的意思是要与我为敌咯!”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戚骆威显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 “虽然这会让我增添不少麻烦,可是结果仍是一样的,不过你要知道,如果你选择与我为敌,那么我将会丝毫不留情面,而戚家与你也将再无任何瓜葛。”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真这么选择的话,那么将来席氏落败,他也是不会再认她这个妹妹的。 “哥,如果你还念着我们那点仅有的兄妹情份,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可是如果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这个妹妹,那么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掠夺席氏企业。” “好,这倒是挺有趣的!”扬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戚骆威眸底的阴狠尽现。 “那我就拭目以待,我倒要看看你这株商场的嫩草要怎么对付我,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狠话一撂,戚骆威一儿刻起身,大步走人,彷佛多留一秒都嫌浪费似的。 “大哥,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们算是亲人吗?”再也忍不住地,她在戚骆威踏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朝他那消瘦的背影问道。 他缓缓的回过头,那是一张很熟悉,但却又教她觉得陌生的脸庞。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个答案了,很快的。” 莫名的,戚怀风突地感到背脊一阵的寒凉,一种打从心底发出的冷,因为戚骆威那冰寒的眼神而泛至全身。 “大哥……”她还要说些什么,但是威骆威已经绝然的离去。 ****** 微风徐徐,艳阳高照,是一个踏青郊游的好日子。 火焰门的几个男人拗不过妻子们爱玩的心,于是只好顺着她们的意在自家院子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烤肉派对。 一群小鬼头在一旁高兴的东跑西窜,为人父母的则是含笑的三三两两待在一旁谈夭说地,好不愉快。 唯一破坏这融洽画面的,就是一张足堪媲美万年寒冰的冷睑。 宛若一颗孤寂的辰星,东方慕辰一个人冷着脸坐在一旁,一手拿着冰凉的啤酒猛灌,一双冷眼则不停的轮流来回在几个男人之间瞪着。 “月,你有没有觉得辰最近怪怪的?”一边享受着露天烤肉的悠闲,刻意忽视那背后的冷风飕飕,文连星像是做戏似地抬手撞了撞好友的手臂问道。 他问的虽然是瞿焰月,可是伫在一旁的火耀日却像是已经隐忍很久似的,抢先一步答道:“何只是怪怪,简直是怪到了极点好吗?自从他从医院回来后,就好像是匹少了伴的孤狼,看什么都不顺眼,我就不懂,他要真那么想那个叫什么怀风的女人,干么不去找她?” 火耀日的声音不大不小,只是恰恰好可以窜进东方慕辰的耳膜,让他立刻宛若一只刺猬似的全身的寒毛笔直的竖起。但他却仍选择不动声色的坐着,仰头再灌入了一口冰凉的啤酒,试图浇熄胸臆中因为“怀风”这两字所引发的熊熊怒焰。“就是说嘛!最近我看火焰门里的弟兄,个个都垂头丧气的,不知道被整得有多惨,我看再这样子下去,火焰门不用别的帮派来抢地盘,自己就已经因为不当管理而先垮了。” 哪会不知道两个好友的心意,他们这番话的用意必定是想要刺激那固执得要命的东方慕辰,于是瞿焰月也不甘寂寞的凑上了一脚。 “其实他不去找她才好,要不然我可又有得忙了。” “哦!这话怎么说?”火耀日很有默契的接口问道。 “你知道不知道,他那不自量力的老婆最近代替他那年迈的公公,接掌了席氏这个烫手山芋?” “知道啊!可是这又关你什么事?”火耀日完全不解的说。 “现在的席氏就像是风中残烛一样,被戚骆威的公司给打得落花流水,要是辰去找了人家,结果不小心又心疼了人家,那不是又得我出马去搞定这件事了吗?” “咦!你说的是那个在商场上风评一向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不择手段的戚骆威吗?” 瞿焰月不但答了,还刻意在“风评不好”和“不择手段”这两个词上加大了音调,摆明了就是要让“第四者”听到。 “除了他还有谁?” “可是他不是戚怀风的哥哥吗?怎么会做出这么狠的事情呢?”火耀日不解的问。 “呵!那个人除了权势与金钱之外,一概六亲不认。”文连星不悦的嗤道,“所以你说,若是辰一旦管了这档子事,那我是不是又要为了拯救他家的公司而努力呢?” “说得也是。”其馀两人有志一同的点点头。 “而且你相信不相信,如果辰一旦管了这档子事,那不只我忙,可能连你们也得被一起拖下水耶!” 文连星继续说着,眼神还不住的往东方慕辰独坐的地方瞄去,果然就见原本八风吹不动的身影,已然不耐的移了移。 心知他们的计策已经奏了效,于是他朝瞿焰月和火耀日使了个眼色,准备更加把劲的下重药,他就不信辰可以真的做到无动于衷的地步。 “这又关我们什么事?负责公司的是你,商业上的事自然也是归你管,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才轮得到我们,记得吗?” “我当然知道啊!可是我听说戚骆威对于怀风的顽抗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所以他准备……” 文连星突然的住了嘴,神秘的卖起关子。 “准备怎么样?”如他们所料的,问话的既不是火耀日,也不是瞿焰月,而是那个“八风吹不动”的东方慕辰。 “咦!怎么辰也对这事有兴趣吗?”文连星做戏的本领十足,他状似惊讶的看着东方慕辰那像是不知从何飞来的身影,故做不知的问道。 可心急的东方慕辰哪里有那么多的耐心看着他做戏,于是只手一抓,已然箝住了文连星的咽喉,厉声的追问:“我问你那个该死的戚骆威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还得日和月出手。” “你干么那么在乎?你不是誓言不管席家的事吗?你不是说怀风不是你的老婆,而是姓席的人吗?” 文连星凉凉的反问,彷佛那只足以致命的“龙爪手”此刻的位置不在他的颈项上,他的生命也一点都不垂危。 “你到底说不说?”东方慕辰咬牙问道,“还是你想要让黎儿做寡妇?” “给我一个理由,我才要告诉你。”笃定东方慕辰再怎么“丧尽天良”,也不可能对自家的兄弟下毒手,所以他的威胁一点儿也不可怕。 “戚怀风是我老婆,是以后我孩子的妈,我能不管吗?”东方慕辰蓦地在文连星的耳际低吼,那声音差点就要震破了他的耳膜。 在几天的冷静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爱上了那个叫戚怀风的白痴女人,她就是有本事牵动自己的情绪,打破他的冷酷,挑动他的感情,他向来不是自欺欺人的人,既然明白了,他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她。 “喂,可是明明是你自己不承认她是你老婆的,干么现在又来凶人?”文连星得寸进尺的嘀嘀咕咕,一直到东方慕辰眸中的耐性尽失,杀机尽现,他这才连忙的说:“你先放开我才说,我怕你等一下听到消息会失手杀了我。” “你……”东方慕辰咬牙怒瞪了文连星﹂眼,然后这才松开自己的箝制。 “星,我看你就别玩了,辰的表现已经很清楚了,怀风对他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女人,你就快说吧!” 好不容易,终于有人发挥至高无上的友情为东方慕辰说了句话,火耀日也不忘点了点头,“是啊,那可是他的老婆耶!要是不小心玩死了,只怕你的黎儿也要少了个老公。” “好吧!算是怕了你了,还说什么不在意,其实还不是比谁都还在意!”文连星心不甘情不愿的咕哝了声,这才说:“她那没人性的大哥,对于怀风的顽抗很没耐心,已经开始在和义大利的黑手党接洽,准备找人做了这个绊脚石。” “他们接了?”东方慕辰冷凝的问道,这桩生意谁若敢接,就可以准备被毁帮灭派了。 “本来要接,只不过不小心收到了一点小密报,所以没接,不过却有赏金猎人接了。” 这当然是他的功劳喽!为了不让西西里岛上的秩序大乱,他只好委屈点做了“抓耙子”,小小的警告了一下义大利的黑手党教父——那个女人他惹不得。 “是谁?”东方慕辰的声音又冷上了几分,壮硕的身子开始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还没有查出来,所以怀风的处境……” 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东方慕辰已经像是一阵风似的旋走了,那快得惊人的行动力让其他三个男人也忍不住的瞠口口结舌。 “还说不关他的事,我看根本就是爱惨了还不自知,真是可怜。”文连星用着过来人的眼光,怜悯的说道。 “没错!”他的说法,立刻便换得了其他两人有志一同的点头赞成,三个过命的兄弟有默契的交换了意个眼神,大家便立刻心领神会。 那个意思就是,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让东方慕辰抱得美人归,胆敢阻挡者杀无赦! ****** 夜深人静,凉风微送,在那催人入梦的宁静下,除了月娘和星子之外,众人似乎都挺善待自己的早早入了梦。 但即使早睡早起身体好是众人的共识,可偏偏却有人悲惨的得和成堆的公文打交道,而必须与周公失约。 “钤——钤——” 阵阵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也让戚怀风暂时不得已放下手上的笔,她转转僵硬的项颈,然后这才接起电话。 这个时候会打这支专线的人不出两人,一个就是关心她的应儿,另一个则是比关心更关心她的公公。 “喂……”疲惫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送至彼端。 果不期然,她的声音未落,席应儿那充满精神的声音已然响起“嫂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公司?” 娇俏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担心和关心,在转瞬间已然泛入了戚怀风的心田,拂去她那身的疲累。 应儿的担心和关心,让她更加的肯定自己这么做绝对没错,因为即使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可是公公和应儿他们早已毫无保留的视她为家人,而她亦然。 所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最亲最爱的家人,再辛苦、再累,甚至因此而失了回娘家的路,都是值得的。 “明天要和借贷的银行开会,所以得通宵看资料。”戚怀风简单的解释,甚至尽量的抽离了早已弥漫在心田的忧心,就是不愿意还在病中的公公担心。 “嫂子,爸很担心你,他怕你累坏了身子。”席应儿的声音里也掺着浓浓的忧心,相信不只席杰邦,就连席应儿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疲累。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只要好好照顾爸就行了。”闭上眼,双手揉了揉已经酸疼的居间,她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紧绷。 “不行!没道理让你一个人扛,明天我就去公司帮你。”尽管怀风说没事,可是她怎么可能相信,于是当机立断的做下了决定。 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商场的女人,突然之间却得扛下席氏这个烂摊子,不忙到焦头烂额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怎么可能真没事。 “可是你还要上课。”戚怀风甚至不用考虑,就已经拒绝了她的热心。“而且这些商业上的事,你懂吗?” 应儿和她一样从来不曾接触过这类的事情,她们都被保护得太好,所以就算应儿放弃学业来帮她,不过也是杯水车薪,救不了火的。 “那我去找我那没良心的大哥。” “你认为他会愿意来帮忙吗?”戚怀风只是淡淡的问。 “不愿意也得愿意,就算得跪下来求他,我也不在乎,我可不希望看到你累进了医院,而且这本来就是他该扛的事情。”席应儿抱不平的说道。 “他和爸的心结太深,若解不开,就算人被你求来了也没用。”脑中倏地浮现出他那日冷冰冰的模样,却也同时浮现他与自己相吻的那一幕。“你忘了吗?他并不承认自己姓席。” 戚怀风心蓦地一紧,万般的心绪已然翻上。 不自觉的伸手轻触着那彷佛犹留他的温度的唇。 “大嫂,你真的不在乎吗?”席应儿天外飞来一笔的这么问着。 “你怎么会这么问?”戚怀风反问,显然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 “就是你最后在医院那几天,我不是在医院照顾你吗?有很多护士和医生都在问我那个对你很好、很体贴的丈夫怎么都没有来。” “那又怎样?” “大哥其实还算一表人材,如果他真的如护士、医生所说的对你那么好,而且你们本来就是夫妻,甚至洞过房、同过床,虽然他曾经对你那么坏,可是我觉得他已经很认真在弥补了,你对他真的不动心吗?” 真的不动心吗?这个问题问得真好。 因为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个问题都不晓得在她的心里翻搅过多少次了。 曾经她自以为今生对感情一事不再心动,因为所有她曾面临的感情都是残破不全的,一段段不成圆的弧代表的是一颗颗碎了的心。 不可否认的,在他主动帮她照顾东东的时候,她动了心;在他突然吻她的时候,她又动了心,可是…… 动了心又如何呢?现实还是没有改变,他仇视着她视如父亲的公公,也仇视着她视如妹妹的应儿,他甚至仇视着“席”这个姓。 这样深切的矛盾让她宁愿选择逃避这样的问题。 “不知道。”任由那矛盾的感觉不断的在她的心中发酵、扩张,戚怀风诚实的回答着席应儿的询问。“我现在忙着对席氏救亡图存,真的没有那个心力去想这些。” “可是……”席应儿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戚怀风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太晚了,你该睡了,而且我还得继续看资料,我们下次再聊吧!” “嗯!”无奈的应了一声,应儿在这个时刻已经下定了决心明天要去找大哥,无论如何都要他回来,否则嫂子就真的要累毙了。 第七章 很难想象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入睡,但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无故躺着一个男人的感觉。 这种既陌生又惊恐的感觉让戚怀风几乎忍不住要尖叫,直到她的眼帘映入了东方慕辰那张熟悉的脸孔,那种惊恐的感觉这才稍稍退去。 他终究不是真的冷血吧!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样的想法中,戚怀风大起胆子,仔细的审视着他熟睡的脸庞,和他同睡在一张床上,对她来说彷佛是上一世纪的事了。 但即使记忆那么的遥远,可是不知怎地,却能同样带给她心安的感觉。 双眸不受控制的仔细的打量着他的面孔,那浓如墨的眉,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 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呵!如果他的表情不要这么冷,眉头不要这般时时的皱着,她相信他有本事迷倒天下的任何一个女人。 忍不住的,她伸出微颤的手,轻抚着他那眉间因为日积月累的皱着眉头而产生的皱痕。 她拉开,放手,然后看皱褶又回复原有的深度。 她再拉开,再放手,然后再看着皱折再次回复原有的深度。 白皙的睑庞蓦地出现一抹调皮的笑容,戚怀风笑得宛若一个天真的孩子,这样的情绪彷佛已经离她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可是……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自己一直工作到将近凌晨四点。 当她好不容易将所有艰涩的资料都装进了脑袋后,心忖反正离天亮只剩几个小时,干脆就待在公司里睡吧,免得早上来不及赶上会议,到时若是惹恼了银行的代表,那可就不妙了! 于是她拖着僵硬的身躯爬上附设在办公室里的小套房的床,几乎是一沾枕就睡着了,那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大门口设有警卫,他们知道她人在里面,就算有人来访,应该也会先通知一声,否则不会放人才对。 戚怀风一边玩一边想,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原本该闭着的一双幽眸,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啊!”对上那眼神的戚怀风猛地一愣,来不及收回作案用的工具——她的那双手,所以只好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眨巴眨巴的直望着他瞧。 “玩得还愉快吗?”东方慕辰有些没好气的问道,然后顺势将她的柔荑给握在掌中,这么长久以来心中那惹人烦躁的空虚出见在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奇异地被抚平。 “呃……”她红着一张脸,心虚得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晌之后她才硬是挤出了一句话。“你怎么会来?” “怎么,我不能来吗?”挑高了眉,东方慕辰粗着声反问。 “我以为你是死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戚怀风诚实的回答。 以他那天对公公的恶劣态度,还有他那气愤的模样,她原本就不奢望他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所以当应儿问她心不心动时,她没有回答,因为就算心动,他们之间也横了一条宽得吓人的河。 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她可否能将他的出现解释成她心中所想的意思。 心随意动,她的脸上忍不住的泛起一阵希望的笑靥,看得东方慕辰的心火又是熊熊的燃起,他忍不住的往她狂兜了一盆冰水。 “你不用高兴的太早,我来这里并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我很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你准备怎么玩这个烂摊子。” 戚怀风闻言,希望之火陡灭,笑花也跟着在转瞬之间变得黯淡。“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呢?” “我来看看我的老婆,不行吗?”东方慕辰粗声粗气的说。 “我不是你的老婆,我是席慕辰的老婆。”像是要和他比固执似的,她再次坚定的重申自己的立场。 她得替公公要回一个儿子,替席氏要回一个总裁,替自己要回一个丈夫,三者缺一不可,已经顺从将就了一辈子,这次她不打算再将就残缺的圆。 “你是我的老婆!”东方慕辰蓦地一阵低吼,像只骄傲的狂狮一般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我是席慕辰的老婆。”戚怀风的固执依然。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的固执让他忍不住的低咒,可是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收紧。 “如果我真是该死的女人,那你又何必来?”她幽然的问。 “因为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是属于我的。”东方慕辰咬牙回答,彷佛这个回答对他的骄傲是莫大的折辱。 他这才惊觉原来早在他发现以前,戚怀风这个有着莫名其妙的固执女人就早已悄悄的进驻他的心房。 爱她什么呢?他曾经这样自问过。 或许就是爱她那娇弱身躯内那足以与他抗衡的骄傲、固执,甚至于淡然,事实是她的一切的一切让他完全无法放手。 “既然你不肯学着‘放下’,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的怒气和不甘,她深刻的感受到了。 她的脸色微黯,翻身便欲下床,可却忘了自己的手还在东方慕辰的掌握中。 东方慕辰眼明手快的巧劲一使,戚怀风已然冷不防的贴进了他的怀里。 很快地,他那劲瘦有力的大手已经交错成一个网,牢牢的将她因在里面,不让她离开。 “你想干什么?等一下我还得要开会。”被他的举动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戚怀风努力地挣扎着,不想再将就一个缺了角的圆。 从小父母忙于工作,她与兄长的感情算不上是好,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大哥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她在家中从来不曾感受到快乐。 为了家庭,几乎是卖身的结了婚,但婚后她面对着的是一个少了老公的家,虽然公公和小姑待她极好,可是那依然是个缺了角的圆。 如今,她爱上了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似乎也愿意试着爱她,可是当这个家庭多了他那心中盘踞多年的仇恨时,它依然不是一个圆,所以她不愿将就。 “你现在有几分把握去说服银行的人延长贷款?”东方慕辰挑着眉,直指核心的问道。“是一分,还是两分。” “完全没有把握。” 戚怀风很诚实,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能说服银行方面延贷的机会小之又小,尤其他们背后又有威骆威在旁虎视耽耽,扬言收购。 银行的人自然不笨,当然也知道这笔贷款即使展延了,也不见得收得回去,所以她成功的机率小得可怜。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浪费时间?”东方慕辰撇了撇唇,对她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固执,难以理解。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席氏易主?”她不敢置信的低呼。 向来柔情似水的杏眸顿时圆睁,总是平平缓缓的音调也跟着扬高了不少。 她那紧绷的身躯与他那气人的慵懒成了明显的对比,顿时一股怒气在她的心中快速的漾开。 细瘦的双手双脚在他的怀中挣扎的更加厉害,彷佛在刚刚那一瞬间,温暖的怀抱已经变成了洪水猛兽般的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可她没料到的是,她优美的女性曲线,因不断的挣扎而摩擦着东方慕辰的身躯,意外地引发了一股既深长且蠢蠢欲动的欲望。 “我没这么要求,我只是劝你别浪费力气去做无法达到的事。”东方慕辰低头,轻而易举的偷了一个吻,但他的愉悦却换来了戚怀风杏眼圆睁的怒视。 “你快放手!”她低喝。 “我不!”他拒绝。 她怒瞪着他,却无计可施。 他笑看着她,不同于以往冰冷的脸庞有着痞痞的笑容。 两人的视线交锁,她有她的坚持,他有他的固执,眼神的交锋在霎时迸出了无数的火花。 时间在两人的对峙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戚怀风的心也跟着时间的流逝而着急了起来。 但相对于她的急切,东方慕辰则显是气定神闲得吓人。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她气弱的问。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东方慕辰大剌剌的要求。“别浪费时间去做无谓的事情。”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爸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尤其是毁在我大哥的手上,我更是难辞其咎。”她拒绝得很直接。 不能否认他的要求有那么片刻让她感到心动,可是在心动之馀,她想到了自己的责任,她怎能…… “留下来陪我!”东方慕辰重申着自己的希冀,他才不在乎席氏是否会因为他的任性要求而面临易主的窘境。 他要她,要的那么自然、那么的急切,他很肯定的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走了。 “别对我做这样的要求,我对席家有责任。” “有什么狗屁责任,那个男人充其量不过是给你一个房子住,你应该怨他的,毕竟造成你‘独守空闺’的人是他。” “错,让我独守空闺的人是你。”不容东方慕辰将自己的责任转嫁他人,戚怀风直言无讳,但望着他的眸子既无怨也无恨。 在她还不知道他为何离去前,她想她是曾经怨过他的,可是在知道了他心底那份纠缠的爱恨之后,她没有一丝犹豫的便原谅了她。 或许这是上天的捉弄吧!在她的婚姻中,似乎没有任何人有错,唯一错的便是老天的捉弄。 “当初娶你的人虽然是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他用病重的母亲来威胁我,你以为我会乖乖就范。”她的话让东方慕辰不悦的皱眉、瞪人。 “可不管你怎么说,你就是娶了,所以责任依然在你。”她的固执再次选在此时淋漓尽致的展现,完全不理会他那几欲着火的愤怒。 “你……”东方慕辰倏地怒目圆瞠,双手更是蠢蠢欲动的想要掐死这个不知死活的笨女人。 可她没有理会他的愤怒,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几年爸对我很好,他并没有亏待我,相反的他将我从孤独中解救,给我所渴望的亲情、自由和平静的生活,他从不用那种‘我价值多少’的眼光看我,在他的眼中我就是我,所以我感激他,我愿为他做一切的事情。” “即使因为这样而与我交恶?”几乎不用问他就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不能否认的,东方慕辰因为这样的认知,心眼中有着翻天覆地的嫉妒,向来冰冷的语气也被醋意所取代,这一切全是为了他在她心里的重量少过那个人。 “是的。”戚怀风答得很肯定,可是眸中却仍难免飘过一阵的黯然,“毕竟你从来就不是我的,既不是我的我又怎能奢求。” “你这个既可恶,又该死的笨女人。”她那不曾犹豫的肯定,让他彻底的生气了,但还好她还懂得用“奢求”两字,那证明着她至少还知道自己舍弃的是什么。 所以当他清楚的看见她的眸中飘过的那一阵黯然之后,刚硬的心又软了,于是他破天荒的补充。 “我不是在要求你撒手不管,我只是要你不要浪费时间去做无谓的事情,你留下来陪我,而我则保证让你能延长贷款,甚至让你再贷上个五亿、十亿都没有问题,这样的交易对你而言很划算。” “你这是在哄我吗?”戚怀风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他以为五亿、十亿和五块、十块一样吗?说借就借得到。 “我从不浪费心力去哄人,尤其是女人。”在女人的面前他一向只给自己想要给的,哄人这档子事他是想都没有想过,她则是唯一的例外。 “可是……”虽然他的语气这样的斩钉截铁,可是真的能信吗? 能在短时间内借到这么多钱,除非这几年他在外面混得很好,可偏偏她又从来不曾耳闻他的丰功伟业,所以不能怪她怀疑。 “你就别再可是了,我说了就算。” 东方慕辰不耐烦的阻止着她的“可是”,一双巨掌已经开始嚣张的往上攀延,来到了她傲人的双峰,并且置于其上,彻底的感受着她的柔软。 他铁了心要诱惑她,这阵子她真的是太累了,值得他细细地呵宠一番。 但也仅止于这一次,以后她休想再次撼动他不帮助席杰邦的心意,这次是独属于她的例外。 “不……等一下!”他置于她胸前的手让她几乎无法言语,她的娇躯轻颤,几乎不能成言。 虽然这不是她的第一次,但是已经太久了,除了十八岁那年曾经被他拥有之外,她不曾有过别的男人。 这个有着她丈夫身份的男人对她而言是陌生的,而她甚至不能肯定这桩婚姻在他那根深蒂固的怨恨中是否能有存在下去的价值。 她怎能轻易的交付?但东方慕辰那烧得正旺的欲火哪里是她的一个‘不’字便能浇熄。 那双彷佛带着魔力的手轻巧的解开了她的衣襟,在她还来不及阻止之际,已然灵敏的窜入、掠夺。 温热的掌心几乎拂去了她所有的理智,他缓慢而固执的燃起她那蛰伏已久的欲望,他渴望看到她如痴如醉的模样。 固执但温柔的将她放倒,东方慕辰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温热的唇自她的额际开始不断的落下细碎的吻。 “等……等一下……”仅存一丝理智的戚怀风扭动着身躯,试图抗拒他的掠夺。 可是当她的眼对上他那幽深却又映照着自己的眸子,那种只有她的独占感让她迅速沉沦了,连最后一丝理智也乍然远扬。 “我们已经等了快十年了,还需要继续等下去吗?”宛若呢喃的带笑反问,像是不满她竟然还有馀力反抗,东方慕辰加速了自己的攻势,直接的占领她那红艳艳的唇。 四片唇瓣相接,东方慕辰的攻势既凌厉又狂野,而她的回应则是既温柔又羞怯。 一狂野、一温柔,很快的交织出一片情欲之网,密密实实的将两人包里其中。 ****** 巾帼不让须眉初生之犊不畏虎 席家接班人戚怀风初试啼声表现亮眼 [本报讯]席氏诞生新的领导阶层,成功地为席氏企业延展贷款,老字号的席氏重燃一片生机…… “啧!这可还真是、虎兄无犬妹。啊!怎么你们戚家是不是人人都生了个‘金头脑’,真是行啊!” 金娜摇头晃脑的拿着报纸拍着马屁,甚至还多事的将报纸送到了戚骆威的面前,原本是想让他高兴的,可是没想到这马屁倒是拍在了马腿上了。 “啪”地一声,戚骆威将金娜手中的报纸给拍了下来,他顺势抄起飘落的报纸,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那张报纸给撕成了片片。 “你这是干什么啊?那个光宗耀祖的人不是你妹吗?怎么你的表现好像她是你的仇人似的?”金娜嘴里不明所以的问道,柔软的身子却一个劲的往戚骆威的身上靠去,想用自已的娇驱灭去这个大金主身上的无名火。 怎料一向对她还不错的戚骆威却用力的一把推开她,显然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这是怎么了嘛?干么无缘无故的发这么大的火?”金娜无辜的睁大了眼,豆大的泪珠已然滑落眼眶。 可惜她那堪称媲美影后的演技并没有替她博得男人的心怜,反而引发了他更大的怒火。 “你们这些无耻的女人懂什么?你们只会用身体来换取男人的可怜!” “骆威,你怎么这么说呢?人家对你可是真心的。”被指主贝得好无辜,金娜在他的狠厉眼神瞪视下,只能发颤的站在原地,但仍不忘以娇软的言语试图为自己说两句好话。 “真心?她和你一样,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你们这些下贱的女人懂什么真心?” 戚骆威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发泄似的继续批评,“你们只会利用自己的贱样不断的往上爬,踩着别人的鲜血往上爬,抢去别的女人的家,还得抢去别人的父亲,最后仍不忘落井下石的夺去人家的生命。” “可是她不是你的妹妹?你怎能这么说她?” 戚骆威狂吼,多年来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也随之而出。 “她才不是我的妹妹,她是那个贱女人的女儿,本来以为将她嫁进席家,得不到丈夫爱的她会一辈子守活寡,过着不幸的生活—可是她该死的竟然入主席氏,还获得席老头的疼爱,她凭什么?” “咦,怎么?她真的不是你的妹妹吗?”金娜眸中精光一闪,但随即回复了往日的水漾。 “她是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她不是我妹妹,她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没有发觉金娜的异样,戚骆威依然疯狂的嘶吼,所有不该出口的秘密全在此刻说出口。 “原来是这样啊!”金娜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看来她已经完成了月少交代的任务了,也不用再和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厮混了。 “我要她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所以逼她嫁进席家,正是因为知道席慕辰的叛逆与他父亲的心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不可能得到丈夫的宠爱,更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因祸得福,她真是个该死的幸运女人。”没有察觉金娜的身子正悄悄的往门边移动,戚骆威依然疯狂的吼着。“可是这次不会了,我不会容忍那幸运之神继续眷顾她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背抵着门板,金娜的手背在身后握住门锁,只待得到她要的最后一个答案,就可以脱身。 “我要她死!”戚骆威眸中的狠厉尽现,浑身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杀伐气息。 “胆敢破坏我的计画,她该死!她是一个没有资格获得幸福的女人,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她就休想获得幸福!” 金娜露出满意的一笑,有了这些答案,也不枉她陪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虚耗了这么久的时间了。 眼看着他像是疯了似的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地面,又接着破坏所有能破坏的一切。 她悄悄的拉开了门扉,灵巧的闪身,盛怒中的戚骆威完全没有发现办公室里少了一个人。 看来这个男人不是快疯了,就是已经疯了,她得赶快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月少,好让他及早防备。 第八章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吓人的景象,戚怀风傻愣愣的模样,让东方慕辰忍俊不住的勾勒出一抹畅笑。 值得!真是太值得了! 如果早知道自己这个决定,能看到怀风那简直可以说是被吓傻了的呆愣模样,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这……他们是……”她惊愕得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美目流转的全是那在转瞬间便进驻办公室的一群人。 这一行人共有六个,一个个脸上写着精明干练,身上散发着果决的气势,活脱脱就像是商业杂志里所介绍的那些商业菁英们。 男的穿的是西装笔挺,而女的则是例落的套装,甚至还人手一台造型精美的笔记型电脑。 戚怀风有些泄气的发现,不论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都要比她这个代理总裁来得有气势,和他们一比,她觉得自已甚至就连给他们当个泡茶的小妹都不够格。 “他们是我请来的高手。”东方慕辰得意的宣告着自己的能力。 “高手!什么高手,武林高手吗?”傻愣愣的戚怀风无厘头的问道,陡然惹来东方慕辰的一阵大笑。 笑声持续久久才歇,她瞪大了眼看着他乐开怀的模样,竟然觉得他脱去冰冷的外衣后,那笑容很迷人,让她瞧了都忍不住的傻了眼。 “你以为你在演武侠片吗?这些人是我找来帮忙维持公司营运的,他们个个都是商场上的菁英,要维持这家公司已经绰绰有馀了。” 东方慕辰一边解释上边做出手势,让星派出来的人在总裁办公室里自已找到办公的位置。 瞬间时,所有能够放置机器的地方已经全塞满了电脑,例如茶几上就摆了三台,宽广的办公桌上也摆了两台,甚至还有一台是摆在书架上唯一一块空着没摆书的地方。 当然这些电脑前都站了电脑的主人,不一会众人的双手齐扬,此起彼落的键盘敲打声已然在这原本宽敞的办公室里响起。 当一切进入状况之后,一个像是组长的人恭敬的来到东方慕辰的面前,垂手而立的报告,“辰少,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到齐了,我们的电脑也已经连上了席氏的主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序。” “嗯!你们开始工作吧,记住我要的结果,直到我回来前,维持席氏一切的正常运作,利润不得增减一毛钱,他原先该赚多少,就赚多少,该赔的也不准少赔一块。” “是!”虽然这个要求离奇得很,但辰少这个人的性子一向冷得吓人,所以组长也不敢多问,没有二话的接受了这个要求,然后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确定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东方慕辰满意的拉了戚怀风就要走人,可是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她却固执的立在原地,不肯移动分毫。 “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们真像你所说的那么有能力,为什么不让他们将席氏变得更好?” 戚怀风不解,既然他都已经把他所谓的菁英调来了,为何命令他们维持现状,让他们帮忙解决公司的难题,不是更好? “因为我不想这么做。”东方慕辰耸了耸肩,轻松的说道。 “既然你不想这么做,又何必要他们来呢?如果只是维持现状的话,我想我应该还做的到吧!” 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受伤,如果结果是一样的,他何必还要拉上这么多的人,然后造就出一个她自己就做得出来的结果? “你不会有空的。”他可不希望他的女人每天都被这家濒临破产的公司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有空?!”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戚怀风惊讶的低呼。 为什么他这么笃定她没空,难道他不知道她连教插花的工作都停了,就为了专心经营好席氏,如果像她这样的闲闲美代子还会没空,那谁才有空? “为什么我不会有空,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不是吗?我已经答应爸要好好的替他撑住公司,直到他能出院为止。” “所以我替你找来了这群菁英,不是吗?”显然他是有备而来,而且已经精准的预知了她所有的反应。 并且成功的诠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话的真义。 “那我究竟为什么会没有空?”戚怀风不死心的打破砂锅的问道。 “因为你要和我谈恋爱!”东方慕辰理所当然的答道。“虽然我们是夫妻,也做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可是我们却没有谈过恋爱。” 这样的话在东方慕辰的嘴里说出来,可比刚才那堆菁英进来时更叫她震惊。 她再次为了这段话犯起了傻,甚至还险险的被自己刚刚咽下的口水给呛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说他想谈恋爱。 不可否认的,她确实心动了,可是理智却不容许她这样任性。 “不行!”是要出去吃顿饭这么简单。 “现在席氏正在风雨飘摇之际,我怎么有心情和你谈恋爱?你应该不是认真的吧?” “嗯哼!”东方慕辰冷哼了一声,炯亮的黑眸里写满了认真。 忍不住的为了他的任性而惊诧,对于他这种任性的做法,戚怀风只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是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东方慕辰给予止目定的答案。 “可是,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我得替爸守着席氏。”她试图摔开他的手,不想跟着他的任性起舞,即使这似乎有些困难。 她也想和他谈恋爱,她也不想背负这个她背不动的负担,可是她不能。 “你不想和我谈恋爱,难道你比较想进医院吗?”换了个方式,东方慕辰回答了她的问题。 若不是她日复一日黯沉的眼圈,和那日渐消瘦的身躯,他是绝对不会再一次的让步的。 别说是遣人来帮她了,没有要星弄垮席氏就已属万幸了,可是没有想到她不但不领情,甚至还拒绝他,真是让他气得想捉狂。 “我人好好地干么要进医院?”没有意识到东方慕辰话里的忧心,她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再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瞎忙下去,不用等席氏倒闭,你的人已经病倒了!”他没好气的回答。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他不是任性,只是在关心她,虽然他这种关心的手法很拙劣,可是依然撼动了戚怀风的心。 “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她在感动之馀,仍不忘安慰他的忧心。 可惜的是她的安慰不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似的燃起了他更大的怒气。 “你见鬼的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最近瘦了多少,你每天睡不到一个小时,吃下肚的东西比猫吃的还少。”东方慕辰气急的一阵低吼,活像正在训教一个任性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你要是再不听我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他们弄垮公司,我看这样你还有什么借口不休息。” 东方慕辰不但说了,而且还认真的转了个身,没有半丝犹豫的就想朝着那群正在忙碌的菁英们开口。 “等……等一下!”清楚的意识到他的认真,戚怀风气急败坏的伸出柔美掩住了他的口,别扭的说道:“我答应陪你……谈恋爱,可是你也得先答应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双手环胸,东方慕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斜睨的眼神彷佛是在斥责她的得寸进尺。 “去了你就知道。”仔细想想,这阵子他帮她做的事很多,很多事情她都还没有想到,但他却都已经帮她想到了。 她从来没有回报过,甚至连一句简单的谢谢都没有,现在她也想为他做一件事,一件她很早以前就想替他做的事。 “走吧!”东方慕辰懒得问她要去哪里,反正只要能把她拉出这个折磨她的地方,要他下地狱都没有问题。 ****** 这是一间很诡异的店! 招牌上明明写着“咖啡厅”,可店里面却活像是个原始丛林似的,全都挤满了花花草草的东西。 在这间店里,人必须与植物争道,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树叶扫到。 东方慕辰皱着眉头,看着戚怀风熟门熟路的往里头钻,而他却忍不住地边走边犯嘀咕。“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地方?”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莫测高深的不作正面回答。“我带你来这儿,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她一向深谙解钤还需系钤人的道理,既然辰不肯原谅公公是因为他的背叛,那么由那场背叛中的另一个主角来解释,或许比他们说上了三天三夜还有用些。 所以她大起了胆子,半骗半哄的将他带来了应儿她母亲琴姨所开的店,期盼他能从琴姨的口中了解到当初的一切不过是场意外——与背叛无关的意外。 做这事挺危险的,她知道。 因为依辰的性子,要他见到琴姨而不发怒已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而要他能静静的听完琴姨诉说当年的往事更是天方夜谭。 可是她必须去冒这个险,毕竟她想圆一个圆,而那个圆里没有任何的怨与恨,所以她要赌,拿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去赌。 “见什么人?”莫名的,东方慕辰的心里浮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在以前那个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他的预感总是可以准确的救他意命。 现在这抹不好的预感又起,东方慕辰下出息识的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不想再继续往前走。 “我们回去。”他朝着她的背影要求着。 “等一下,这很重要。”她头也没回的继续往里钻,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待她再出现时,身旁已经多了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她的脸上笑意盈盈,当东方慕辰与她四目交接时,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原有的温柔和纵容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他冷冷的瞪视着戚怀风就像初见面时的那样。“你就是要带我来见她?” 虽然他的怒气慑人,但怕他转身就走,戚怀风还是硬起了头皮,火速的钻到了他的身旁上把攫住他的手臂,试图阻止他走人。 “听听琴姨怎么说吧!或许你会更了解当年的一切。”她软着声要求。 “你居然敢带我来这?不怕我一把掐死她吗?”如今他眸中的阴狠就如同他折断她手腕那时的一样,他此时的神情让她忍不住后悔了。 她怕他真的会一时冲动伤了琴姨,那她该如何对公公和应儿交代呢? 就在她兀自惊疑不定之际,琴姨带着一脸温婉的笑容向他们走来,甚至在离他们一臂之遥的距离处站定。 “你就是慕辰吧!果然和柔姊说的一模一样的英挺,真是个让人骄傲的孩子。” 琴姨脸上布满了真诚的笑容和赞赏,彷佛一点都没有发现东方慕辰此刻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 “你没有资格这么称呼她,你是掠夺了她幸福的刽子手。”东方慕辰厉声的指控着,只觉得她那一副和他妈很熟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 “我等你已经很久了!”对东方慕辰的暴怒和肃杀之气视而不见,方可琴脸上的慈笑未曾少去一分。 “曾经我以为这辈子我见不到你,完成不了柔姊对我的托付,还好怀风贴心,知道我想见你,否则我真要带着遗憾去见柔姊了。” “你给我闭嘴,你若是再喊她‘柔姊’,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他的手已经蠢蠢欲动,要不是怀风硬扯着他,现在她不会还有机会在他面前说这些废话。 “我怎能不这么喊她,有了应儿之后,她和我结拜成姊妹,我们的感情甚至好过一般的亲姊妹。” “你说谎!谁会和一个偷去自己幸福的女人做姊妹,你别以为我妈死了,你就可以信口开河,我不会相信你的。” “的确,是没有人会和一个偷去自己幸福的女人做姊妹,可是如果那只是一场意外呢?”方可琴反问。 “那不是意外,那是背叛,你们之间都已经有了应儿,能说是意外吗?” “我和你爸之间的确只是一场酒后的意外,但也就那么一次,可或许是上天的捉弄,我们却在那次便有了应儿,我本想打掉应儿,可却又觉得不舍和不忍,所以我要求你爸带我去见你妈,在她的同意下,我生下了应儿,也和她成了好友,但我发誓我没有再和你爸有任何的关系,所以那只是一次意外,你爸是很爱柔姊的,而我则不爱你爸。” 清楚的了解东方慕辰有多么的不耐,于是方可琴一口气的将所有的始末交代完毕,免得错失了这次机会,只怕没有下次。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娃吗?这么好骗。”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而且等你看过柔姊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后,你自会相信一切。” 方可琴将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手里拿的正是一本像是书本般厚的札记。 “你妈一向是清楚你的,她怕你为了替她打抱不平而弄坏了和你爸之间的关系,所以在我最后一次去看她的时候,她将这本札记交给了我,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将这东西亲手交给你,她说她已经把所有要对你说的话都写在里面了。” “怎么证明这是我妈写的?就算这真是她写的,她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或亲自交给我?”东方慕辰挑眉,语气挑衅的问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难不成你连柔姊的笔迹都不认得了吗?那么我就不得不佩服你遗忘过往的能力了,而如果你肯好好的回想一下你妈去世前的情况,你该记得当时只要你妈一提到你爸,你就暴跳如雷,这叫她怎么告诉你又怎么敢当时就交给你呢?她怕你根本连看也不看。”方可琴带笑回答着。 “你……”她的笑很刺眼,并且成功为她赢得了东方慕辰的怒瞪。“我要是知道你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先别忙着威胁了,你没瞧见怀风被你的凶恶吓坏了吗?你还是赶快带她离开吧!否则我真怕她要是晕在这儿,我可没办法做生意了。” 方可琴带笑赶人,她还得去看看女儿的爸爸,反正等到他看过那本手札之后,便会了解一切的来龙去脉,她也懒得解释太多,更何况看完了席杰邦,她还赶着要去约会呢! “你……哼!”东方慕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戚怀风脸上那被吓出来的苍白再次让他破了功,他只好拿了手札,扯了她就走人。 “下次有机会再来坐,丛林里的咖啡可是一绝呢!”方可琴对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说道,她甚至还可以看见东方慕辰背脊上的肌肉明显的跳动了一下,让她忍不住的又是一阵愉悦的笑。 柔姊啊,你真的有个好儿子呢!我想你在天上应该也看到了吧! 还有,你希望他们父子和好的愿望也在怀风的奔走下就要实现了呢!你终于也可以安心了,是吗? ****** 红艳耀眼的法拉利以着极快的速度奔驰在下班的车潮中。 只见东方慕辰灵巧的左弯右拐,外加瞬间的直线加速,那长长的车龙便硬生生的被他远远的留在遥远的后端。 不一会车子转上了一条山路,即使是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他的车速依然不减,甚至还有意图测试车子性能的嫌疑。 戚怀风一张脸吓得发白,但却不敢作声,只能紧捉着车门的把手,就怕又说错了什么彻底的激怒了他。 终于,“唧”地一声刺耳的轮胎磨地声后,车子在转瞬间停在一楝位在半山腰的巨大房子前。 那彷佛占据了半个山腰的房子前面的庭院,有很多身着黑西装的男人走来走去,虽然此刻灯火大放,宛若天明,可是威怀风仍隐隐的意识到这个地方似乎不是什么善地。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一双水亮的大眼盛满了忧惧直勾勾的锁着他的身影。 可是他仅仅只是瞄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就下了车,然后完全不理会她便笔直的往那间大房子走去。 望着他那依然散发着怒气的身影,戚怀风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愣愣的坐在车子上,委屈的眼泪就这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她只不过是想帮他而已,难道这样也有错吗?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 难道他宁愿就这样恨着,也不愿知道真相吗?恨人很快乐吗? 难道他真的希望父子失和至老至死吗?子欲养而亲不在,他不会感到遗憾吗? 她只是想要一个“圆满”,这样也有错吗?真的是她太贪心了吗? 无数的问题在心中翻搅,戚怀风愈想愈委屈,泪也就掉愈凶,她好害怕他就这么扔下她。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的淡然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她不是不想得到,只是害怕得不到,所以说服自己不在乎。 现在她好不容易得到了那彷佛是独属于她的感情后,她便再也不想放手,一想到他可能就此放弃她,她的心就被那几乎要掏空人的惊恐给掩盖。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可突然间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眼前有几个朦胧的人影,她连忙伸手抹去自己的泪水,可是却依然看不清。 “别哭了!”向来舌采莲花的文连星在众人那期许的目光中,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这种不算是安慰的安慰。 听到有人好像在和她说话,戚怀风急急的再度擦掉阻挡视线的眼泪,哭得发酸的眼中立刻映入三对俊美非凡的男女,而且每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往她瞧着,彷佛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似的。 “啧,你究竟是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火大?”文连星一见她回神,就连忙探问。 和东方慕辰那个冰人做朋友这么久了,他还没有看过他发这么大的火,甚至就连那段初接火焰门,腹背受敌的时候都没有,所以他不免好奇。 “你们是谁?”她心中的害怕未减,但见他们的睑上似乎没有恶意,于是大起胆子问。 “我们是刚刚那个怒火冲天走进去的家伙的兄弟,这堆女人则是我们几个的老婆,这里是火焰门的总部。”文连星问一说三,回答完之后又忙不迭的催促,“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怎料,戚怀风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催促似的,在听到火焰门这三个字时严重的一愕,那不是全台湾数一数二的黑道大帮派吗?据说“焰”集团这个庞大的企业也和这个帮派牵扯得上关系。 可辰怎会和这个帮派有关?刚刚他们说是辰的兄弟,难不成他也是混帮派的?!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但即使知道他是人见人惧的黑道人物,可心中急切的想要向他解释的心情却没有少上半分。 “你们可以带我去找他吗?我有话要向他解释。”心中的急切让她不顾一切的要求。 “先告诉我你怎么惹怒他的。”文连星捉住了机会条件交换。 戚怀风疑豫了半晌,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急于见到辰的渴望大过于一切,于是她只好说:“我带他去见琴姨。” “啧!难怪了!”瞿焰月摇着头对她露出同情的目光;文连星则是满眼的佩服,而火耀日虽是一脸的酷样,可仍对她扯出了一个佩服的微笑。 终于开始相信他们是辰的朋友,因为他们连“琴姨”都知道,于是她急急的跳下车,然后用渴求的目光梭巡众人,彷佛是在无声的央求他们大发慈悲似的,看得众人头皮都麻了起来。 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火耀日难得一次好心肠的说道:“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你要不要等他心情好些再来见他,或许会有用得多。” “不!”以为这样的劝告代表着拒绝,她急切的说道:“我怕我现在不解释清楚,那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不会的,辰对你的特别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你不必着急,什么事情等他想通了就没事了。” 瞿焰月怕若真让她进门会出事,毕竟辰现在的情绪一定极端不稳,为免造成憾事,他还是努力的劝着。 “可是……”戚怀风咬着唇,她不以为自己能等得了这么久,如果她真就这么走了,她怕会再也见不到他,于是她双手合十,不断的拜托着,“我拜托你们,我一定要现在就见到他。” “就让她去吧!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不一定,毕竟辰将她带回了这里,不是吗?”文连星倒是持了相反的意见,他认为戚怀风这个特别的女人或许真能改变辰。 “这……” 其他两个男人还在犹豫,但站在他们身边的女人却硬生生的将他们拖走,其中一个还不忘回过头来说道:“你赶快去吧,他应该在最尾栋的别墅内,但千万不要勉强,如果说他对你太恶劣,你就快逃,反正……” 程黎雁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戚怀风已经急切的朝她说的方向奔去,那痴傻的模样让众人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如果说,连这样的女人都还不能让辰放下过往,那么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在恨海里沉浮了。 第九章 所有的勇气在看到那扇紧闭的门扉后,戛然而止。 被舍弃的恐惧深深的攫住了她,无力的滑坐在一个窗台下,顺手拔起了身旁的一朵红色的小花。 找不着他,或者该说是没有勇气去找他,满腔满腹的话,她就干脆对着花儿说巴, “真的是我太贪心了吗?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很圆满的家庭罢了。小时候,爸妈的眼中除了事业之外,就是能传承事业的大哥,我在他们的眼中一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常常爸爸妈妈去开会,家里就只剩下大哥和佣人,可是他们没有人和我说话,只是任由寂寞不断的向我袭来。” “十八岁那年,大哥要我嫁给你,虽然无奈,但却仍满怀希望的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家,逃离戚家的冰冷。” “我想我在还没有嫁给你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爱上可以拥有一个圆满的家的希望,但我失望了,你在婆婆的丧礼之后,就消失的无声无息,可是我不灰心,紧紧的将这份失望锁在心里,然后说服自己并不在乎孤独,甚至可以享受孤独,反正孤独惯了嘛!” 戚怀风的泪无声无息落下,可是她却仍扬起一抹苦笑,彷佛东方慕辰能看见似的,或者该说她希望他能看见她的笑,因为她真的很感谢他这段时间为她所做的,因为那让她感到幸福,只是她没有想到幸福竟然来得这样短。 “那时候,是应儿和爸给了我温暖,他们让我知道我不是只有一个人,后来你突然出现了,虽然我表现的很排拒,可那不过是我为了抵抗心底的奢望所有的保护色。” “在你折断我的手腕时,我怕你,可是当你替我削苹果、喂我吃稀饭,甚至是抱着束束低哄,只为了让我好好的休息时,那颗抗拒的心软下了。 甚至在你口口声声不帮忙,却又忍受不住我的愚笨而悄悄替我批公文时,我更爱上了面恶心善的你。” 说到这里,她的哽咽声更大了,可是她仍然不想停止,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继续说。 “当你今天说要和我‘谈恋爱’时,我的心是多么的狂喜,在那份狂喜之下,我渴望也能为你做点什么,所以我半哄带骗的带你去见琴姨,希望让你从她的口中听到事情的真相,知道那不过是一个错误。 爸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十恶不赦,我以为当你了解这点之后,那独属于我的家庭就会圆满,可是没有想到我错了……我错了……可是我爱你……” 戚怀风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巨大的悲伤笼罩,让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了。 扔去了手中的花,她拚了命的在心底呐喊着要自己坚强,就像当初他没来由的离去时一样。 可是那时候她的爱不深,心也不似现在的空洞,所以她能很坚强,可是现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坚强不起来,因为她早已深深的爱上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她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等着,她丝毫不想离开。 即使只是这样隔着一座墙,她也甘之如饴,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幻想着他依然伴在她的身边。 “傻瓜!”突如其来的一句轻斥从她的身旁传来。 她没有抬头,不,该说是她不敢抬头。 她怕这句熟悉的轻斥不过是出自于自己的幻想,但即使只是幻想也好,她紧闭着眼,贪心的希冀这幻想能、水远的停留。 “你为什么不早说?”东方慕辰的话听起来像是责难,可其实里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疼。 他一直想不透为什么在他逃离后,怀风宁愿独守空闺,也不离开。 原来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圆满的家! 多么简单的一个愿望呵!但就是因为简单,所以才让人更加的心疼。 她那么卖力的工作,她勇敢的与自己对峙,原来只不过是在求一个圆满的家。 原本心中那种被背叛的愤怒突然间消失了一大半,他怎么会以为这样善良的她会真的背叛他呢? 她只是在做她认为对自己好的事情而已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来也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要求’,所以我只能认命的接受。”以为自己是在和“幻想”对话,她颓然地将头埋得更深,声音听起来也更加落寞。 “傻瓜!” 又是一声轻斥,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可以要求的,如果你要的是一个‘圆’,那你就应该大声的说出来,否则谁又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呢?” 深埋着的头默默地摇动着,她可怜兮兮的说:“用做的人家都不见得了解和接受了,又何况是用说的呢?你就像是一个不容撼动的巨人,不管用说的还是用做的,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不想去了解,便没人能影响你。”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东方慕辰没好气的咕哝着。“可是你不了解的是,当这个不容撼动的巨人遇着了真爱,也只能成为绕指柔,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愿意去尝试,虽然不见得会成功,可是我愿意……” 深情且低沉的呢喃不断的窜进戚怀风的耳中,让她忍不住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真的,抑或是她疯了,为了这份深藏的爱而疯了,所以让幻想变得这样真实。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过是我的奢求,不是真的……”她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提醒自己。 没发现的是,她以为是在心里想的,可是这些话全都已经出了口。 “你真是个大傻瓜!”东方慕辰受不了的低吼了一声,索性将她整个人给 “拖”进了怀中,只手撑起她的下颔,强迫她看着他,然后眼对眼、心对心的说: “我是真的,说的话也是真的,我说我愿意试着去找出真相,试着原谅他,试着帮你建立一个圆满的家。” “你……”戚怀风傻了,她只能怔怔的望着他,感受他怀里源源不绝往她身上窜来的温暖。 “我是真的,刚刚说的也是真的,谁让我竟该死的爱上了你,所以再大的怨恨也只能搁在一旁。” 东方慕辰的语气很粗鲁,可是眼神却很温柔,那种温柔却将她整个人拉入了更加的不确定。 “你不是真的……你是骗人的……就算你真的爱我,可是真的有爱到能为我放下所有的怨恨的地步吗?我不相信。” 她该死的不愿承认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是真的,那他就用他的办法来让她清楚的认知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爱你,而且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东方慕辰俯首在她的耳际低喃,然后随即的吻住了她,用狂狷的温柔抚平她那不安的心。 他辗转流连她的红唇,而她则从不信、惊愕,再转为承受他的吻,甚至更主动的与他唇齿交缠。 “我爱你!”悄然的叹息出声,经过这次之后,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爱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沉。 “我也爱你,但前提是,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得要用说的,我是人不是神,不能总靠猜的,这次就差点猜错了。” 东方慕辰宠溺的要求着,同时也许下了爱的承诺。 他的温柔又勾起了她的贪心希冀,忍不住地,她破坏气氛的问道:“那爸和琴姨的事,还有席氏的事……” “女人,别心急!慢慢来行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东方慕辰为了制止她继续这种杀风景的事,于是唇手并用的在她的身上燃起一簇簇的火花。 他要让她永、永远远都没有心力去记得这种杀风景的事情,绝对要! ****** 阳光普照,彷佛是在印证着人们的好心情。 距离那天的真心话大考验之后已经过了两个礼拜。 这段时间,在爱情的滋润下,戚怀风以往只有沉静的脸庞多了些闪亮的笑容,言语行动之间更多了许多的轻快。 “别这么拖拖拉拉的,活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似的。”硬扯着那心不甘、情不愿的东方慕辰,她步履轻快的往前走着。 昨夜他终于答应了要来看爸,他的应允,让她快乐得像是要飞上天似的,一大早她就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东方慕辰,要他快点带她来医院。 但真正让她快乐的还不只这一样,他甚至还答应等会要去“丛林咖啡”看琴姨,并且承诺不再发火。 这两个承诺,几乎让她快乐得飞上了天,因为这一步代表的是她所要求的“圆”已经要圆了。 虽然现在的他依然臭着一张脸,彷佛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可是她不在乎,因为她相信只要开启了这第一步,接下来必定会简单的多。 因为他的公公是好人,琴娘也是好人,她知道只要一旦放开心怀,东方慕辰必定也能感受他们的好,而原谅他们一时的错。 “现在倒像是一尾活龙了,昨晚不知道是谁在床上求饶求个不停的。”东方慕辰气闷的咕哝着。 男人真的应该戒色,那真的是会坏事的,这是东方慕辰此刻心里唯一的警剔。 要不是昨夜在意乱情迷之际着了她的道,他今天也不用被她扯来拉去的,就是要他实现承诺去看那老头。 可恶!东方慕辰在心中暗咒,但当他的眼神看到那日益开朗的身影时,眼神却又不由自主的放柔。 在他自己发觉之前,他已经如她所求的加快了脚步,笑看着她一马当先的冲进了病房,显然是想先去向“那人”报告这个好消息似的。 于是他尾随而入,却没有想到他竟看到了那令他訾目欲裂的一幕。 那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黑沉沉的枪管,指着的是戚怀风和席杰邦,而拿着枪的却是这段日子几乎让文连星搞得求生不能的戚骆威。 “啧,想不到你也来了。”看到东方慕辰出现,戚骆威笑得更加开怀。“这爱情的力量可真大,想不到你恨你爸入了骨,竟然也会出现在这病房中。” “你想干什么?”东方慕辰沉声喝问。 “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想来同你们打打招呼,顺便送你们上路。”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兄妹啊,”戚怀风不解而沉痛的问道。 他们虽然感情一向不亲,可是总归是兄妹,她也知道在“焰”集团的强大火力下,妄想并购席氏的大哥过得不甚顺心。 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他竟然拿着一把枪守在公公的病房,他究竟想做什么?“我们从来就不是兄妹!”戚骆威扬起一抹冷笑,含着巨恨的眸光在转瞬间钉在她的身上。 “我们是,我们身上流有相同的血,之前你不顾兄沫之情的想要并吞席氏,我可以原谅你,因为那终归是生意,可是为什么你现在还要这样拿着枪吓人?” 她不解的看着戚骆威,试图用他们同出一脉的血缘来打动他,可是出她意料之外的,却更加的激怒他。他猛地将原本定在席杰邦身上的枪管移向她,并且目露凶光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妹妹,你是那个贱女人带进来的贱种。” “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戚怀风完全不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贱女人?什么贱种?她将不解的目光移至东方慕辰的身上,想在他的身上找到答案,可是他却只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懂是吗?那我就说给你听。” 戚骆威不屑的撇了撤唇,多年来潜藏的恨意一拥而上,他恨恨的说道:“你不该姓戚的,你不过是你妈那个贱女人带进戚家的拖油瓶,那个贱女人抢走了戚家女主人的宝座还不甘心,她甚至镇日带着人到我妈家去闹,最后逼得我妈含恨自杀,甚至还偷偷妄想将戚家所有的财产全部占为己有。” “不,不可能的!你骗我!”她猛摇着头,完全不能接受威骆威的说法。 自己以为的家人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家人,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以为我爸和那个贱女人真的是死于单纯的车祸吗?不,是我派去的人动了手脚,戚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会让它落在别人的手中,所以我要她死!” “可是……”这个事实太过教人震惊,转瞬间她的思绪全都乱了,惊骇莫名的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又以为我逼你嫁进席家,真的是为了你的幸福吗?不,不是的,我早就知道席慕辰和他老爸不和,依他那骄傲的性子,必定不会善待你这个钦走的新娘,结果事实果然如我所料,你真的独守了这么多年的空闺,并且注定寂寞至死,而席氏也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回来了,他不但救了席氏,甚至还爱上你。”缠绕多年的恨意由言词一箭箭的笔直射向戚怀风,一股打从心底窜出的冷让她忍不住的双手环胸。“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你得到幸福,像是这种贱女人生的贱种,只配过那种暗不见天日的日子。”“你……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她拒绝相信这么残忍的事实,可却又不得不信,她只能愣愣的看着戚骆威脸上的恨意,不知所措。 说着说着,戚骆威的眸中杀意顿现,他缓缓的将食指微曲,枪管笔直的对着戚怀风。 “戚骆威,你若现在丢掉枪,我可以保你不死,甚至愿意给你一笔钱到国外去重新开始,否则你一旦杀了她,我保证你这辈子不会有一分一秒的好日子可过。” 戚怀风的命在旦夕,让东方慕辰的心倏地紧缩,为了保住心爱的女人的命,从不和人谈判,从不受置于人的东方慕辰突地给了承诺。 “我不希罕也不在乎,我只要那个女人的野种和我一起下地狱,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得到幸福!” 冷冷地一笑,戚骆威丝毫不曾考虑的回绝了东方慕辰的提议,长年的恨已经蚕食掉他所有的人性。 “你……”眼看枪口直指着戚怀风,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受到威胁,这种无计可施的无措逼得东方慕辰几欲发狂。 “和你心爱的女人说再见吧!”戚骆威勾指扣动扳机,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戚怀风只见两道身影同时往由自己的方向扑来。 她着急的想要伸出手推开他们,她不要任何一个人替她死,可惜的是她的手才伸出,便已听见一声巨大的重物坠地声。 “不……”她摇着头,看着已然倒在地上的两父子,她的心更像是破了一个、水远填不满的大洞似的。 倏地抬头,看向戚骆威,她伤痛欲绝的问:“为什么?” “哈哈!杀死你最爱的人,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留下了这句变态的话语,戚骆威发了狂似的举枪在自己的头上补了一枪,就此结束他悲剧性的一生。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笨……”戚怀风的耳边不断的窜入这样的嘶吼,勾回她狂乱的心思。 她将视线自戚骆威那流了一地的鲜血移开,来到了那声嘶吼的来源。 看着儿子的泪,席杰邦并不后悔替戚怀风承接那一枪。 “她是你心爱的……女人……我要……她留下……来……来……陪你。”剧痛让他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可那话语之中对东方慕辰的父爱却是不容磨灭的。 “爸……”东方慕辰激动的大喊。“我要你们都留下来陪我!” 如果说,他在看了母亲的手札之后,对父亲还有一点点的怨慰,也全都在父亲那份无私的爱中被抽离。 “我以为……以为……这………这辈子……不能再听……你……喊我……爸爸了,能听到……我……我就满足了……你要好好对待……怀风……她一直是个好……女孩……” 他的眼无力的闭上,手也跟着滑落,这样的景况看得戚怀风和东方慕辰皆是心一惊,东方慕辰更是激动的朝着吓傻了的戚怀风喊道:“爸……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她慌乱的夺门而出,泪无声的落下,难道那圆终究还是不能成圆吗? 不行,她一定要成就那个圆,她一定要…… 在这样的慌乱中,她惊慌的奔出门,推开听到枪声而聚集的人群,狂乱的嘶吼着,“叫医生!有人中枪了,快叫医生来啊!” 终章 一年后 “爸,你别逞能啊!”戚怀风忧心的声音不断的在房子里此起彼落的响起。 “没关系,焰月那孩子的医术好,你瞧我这不是能走了吗?”苍老的低沉声调中夹杂着一丝明显可见的喜悦。 “可是月也说了,你要多休息,不要急着效复健,否则搞不好伤势会恶化。”她忍不住的兜了一盆冷水往公公的头上浇去,免得他兴奋过了头,会伤了自己。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月在嘛!”席杰邦彷佛有恃无恐的说道。 他的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喜悦,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对东方慕辰那几个看似不务正业的坏朋友嗤之以鼻。 但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很多事都看开了。 加上他也素闻,火焰门虽然是黑帮,但却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碰毒品,所以他也就很自然的接受了东方慕辰是火焰门里的一员,甚至还将其他的三个男人看成了自己的儿子,并且为他们的不凡和杰出,尤衷的感到骄傲,尤其是那个医术高超得可以和阎王抢人的瞿焰月更是让他有恃无恐,只除了—— “爸,你再这样,我就要告诉辰了,我要让他禁你的‘足’,还要让他不准你看孙子。” 戚怀风哭笑不得之际,只好抬出她的亲亲老公来恐吓,因为这是唯一制得住她公公的法宝。 果不其然,她的话声刚落,席杰邦就乖乖的不敢再逞能做复健,还任由她将他扶坐下来。 “你这丫头学坏了,尽懂得拿慕辰来威胁我,明知道我好不容易捡回一个儿子,舍不得再丢掉,你就这样欺负我。” “爸,我只是担心你的脚。”生怕公公误会,她连忙解释。 怎知她急切的解释却换来了席杰邦宠溺的笑。“傻丫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担心我,瞧你急的自不是怕慕辰不要你这个‘贤妻’啊?” “爸!”被取笑的戚怀风不依的跺脚,正巧这时东方慕辰自门外步入,她无瑕的雪颊立时飘来了一片红云。 “怎么啦?”看到威怀风这副怪怪的模样,东方慕辰心知肚明的往席杰邦的方向一睨,似是在责怪他对自己爱妻的捉弄,然后这才转向她宠溺的问。 “都是爸啦!他不听话的一直做复健,都不休息。” 刻意的省略了自己被说中心事的那一部份,她不甘心的告状。 “你又不听话了?”东方慕辰闻言,瞪了席杰邦一眼,半真半假的吓道:“你再这样,等怀风肚子里的娃娃生出来,你看我让不让你抱孙子。” “啧!还真不愧是夫妻,不但有志一同地威胁我这个老人家,甚至连恐吓都一模一样,我看我这没人要的老东西还是不要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好了,否则你们就真不让我抱孙子了。” “爸!”无奈地望着公公灵活的操控着轮椅离去,戚怀风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哭笑不得来形容。 “别理他,他只是嫉妒我们而已。”东方慕辰低下头,亲昵的用挺直的鼻梁在她小巧的鼻头上磨蹭,宠溺的立息味十足。 “可是……”尽管东方慕辰已经尽力安慰,可是她却依然有些担心。 她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属于她的圆,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生怕缺了一角便不能成圆。 “傻瓜!你以为他真的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他只是找了个借口让我们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她疑惑。 “是啊!一个能让这个圆能持续坚固的原动力啊!”他理所当然的说,“就是日日夜夜,捉住机会就培养感情……” 他的话声未落,人已经俯首攫住她的唇,让她身体力行的和他一起“培养感情”。 她的手悄悄的环住了他,就像环住了她梦寐以求的“圆”似的。 在这一刻,她终于相信,她会一辈子住在他为她创造出来的圆中。 【全书完】 第十章 「我真的是被逼的。」苦着一张睑叫冤,文连星连忙为自己叫屈。 「你以为我是第一天才认识你吗?你若不想做,谁能逼得了你。」东方慕辰的话声未落,一拳已经冷不防的往文连星的腰腹上招呼而去,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啧!你就不能轻点吗?」 突然挨了一拳,文连星怪叫了一声,但却没有还手,也算是心甘情愿的承受这样的惩罚,因为他知道这对辰来说已经最轻了,还好他没有往他的俊脸上揍去,否则他那亲亲老婆可真要心疼死了。 「这已经是最轻的回报,难道你还想试试别的?」没好气的瞪了瞪叫得像是个娘儿们似的文连星,脑中却不经意的浮现起戚怀风忍痛时的倔强模样。 一股错待她的心虚就这么硬生生的自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在这样的心虚与紊乱中,他不待文连星反应过来,便猛地起身,然后笔直的往门口冲去。 「喂,你去哪里啊?」文连星讶异的看着好友除去冷然的保护色,即使腹痛依然,他还是忍不住的刺探。 「去收拾你们玩出来的烂摊子!」东方慕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便忙不迭的匆匆离去。 「收拾烂摊子是吗?这个烂摊子只怕有得你收拾了,搞不好还得收上一辈子呢!」 文连星颇为得意的想要大笑,但腹部的痛楚硬生生的抽了上来,让他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不过被揍一拳可以看到辰那种急惊风的模样,倒也算是值得了。 简洁有力、气势磅礴是这个厅堂唯一用得上的形容词。 可惜的是,这样雄伟的大厅此时却出现了异于平常的嗯嗯唉唉声,让人听得忍不住的想要皱起眉头。 「老公,还很痛啊?」从文连星回来,就不停心疼的这么问着,程黎雁的一双水眸几乎都要心疼得滴下眼泪来了。 「很痛,很痛!」难得有老婆的细心呵疼,文连星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上张嘴也不断的强化自己的伤势,显然正以弱者的姿态企图博取众人的心疼。 「啧!那个辰还真狠,不但折了糟糠妻的手腕,还对自己的兄弟这么不留情面,真是个十足十的坏人。」程黎雁气愤的为自家的老公打抱不平。 「就是说嘛!以前我还以为辰哥只是冷了些,不至于会有多凶狠,可现下瞧瞧还真是够凶狠的了。」火耀日的老婆秦怜怜也跟着不满地的数落起东方慕辰的不是。 「可是我觉得他是情有可原耶!」房惜娘一向软心肠,看见众人这样挞伐东方慕辰,忍不住的为他叫屈。 「一把折断了老婆的手,然后还在自家兄弟的身上打上这么一拳,你还觉得他情有可原?!」 四只水漾漾的明眸不约而同的瞪向房惜娘,那庞大的不满让房惜娘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我说的也是事实……」经过了这些时日的训练,房惜娘那比鼠胆大不了多少的胆量也加深了不少,可是一碰上眼前这两个叉腰瞪人的姊妹,那才长了一点点的胆子就缩了回去,原本的理直气壮也成了细小的嗫嚅。 瞿焰月哪能看着自家老婆受这样的委屈,开玩笑,他的老婆当然只有他自己能欺负,旁人别说是动她一根寒毛,就连瞪她一眼也不行,于是他连忙动口声援。 「惜娘说的也没错,辰会这么做本就无可厚非,要不你们问问自己的老公,如果碰上了同样的事,会不会做得比他更狠。」 他们都是同种类的人,所以才会聚在一起,变成生死与共的换命兄弟。 趁着那几个女人将注意力全转到自家老公的身上,瞿焰月凌厉的眼神一转,来到了文连星的身上。 「星,你到底还要装死多久,要不是你和怜怜、黎儿和惜娘这么玩,辰他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死来博取同情。」 「呃……」被人一语道破心思,文连星连忙堆起尴尬的笑容,赶紧为自己开脱,「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替辰制造些机会,好让他能察觉戚怀风的好嘛!」 当初他得知东方慕辰已经有一个老婆之后,他就忙不迭吆喝着这三个女人去瞧瞧那个女人。 没有想到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觉得东方慕辰有些暴殄天物,毕竟已经有了那么个超优质的老婆,他还舍得一去几年不肯踏进家门一步。 于是基于自己爱玩的心态,再加上眼前这三个女人的威逼之下,他们才共同编写出这部旷世钜作,准备请君入瓮,制造机会让东方慕辰去发觉戚怀风的好。 可谁想得到,向来冷得要死的他这次竟然会这么粗暴,居然初次见面就折了人家的一只手腕,让人住进了医院。 这样出人意表的结果可真是气坏了火焰门的数位娘子军了,在她们的威胁利诱之下,他也只好提早揭开谜底还戚怀风一个清白,好让东方慕辰被自己的愧疚折磨至死。 所以他之所以会挨上那一拳,纯粹是他刻意露的馅,否则真要等东方慕辰自个儿察觉到事情有异,只怕戚怀风还得受苦好一阵子。 「辰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捏圆捏扁的人,你这样玩他,挨上这一拳算是便宜的了。」瞿焰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继续数落,「等到他将来知道你现在还在玩,那只怕不是一拳就可以搞定的。」 「啧!你现在倒是很有话说,当初怎么不见你有什么反对。」文连星不以为然的斜睨了正满口大道理的瞿焰月一眼,然后简单地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死穴,而原本口沫横飞的瞿焰月也顿时成了少了舌头的猫。 于是文连星更是乘胜追击的说:「那还不是因为惜娘也觉得戚怀风很可怜,所以你才默不作声的任我们玩。」 「可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必玩得这样彻底吧!让辰折了人家的一只手,这下只怕戚怀风会吓得跑都来不及了,还想撮合他们。」 「啊……」文连星闻言一愣,完蛋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要是这次的暴力事件真的在戚怀风的心中留下了阴影,那可怎么办? 如果辰一个好好的老婆,真教他们给玩跑了,那他可就真对不起兄弟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一直待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火耀日这会倒是开口了,而且一针见血的说:「戚怀风会这么一等辰几年,若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而且现下是辰有愧于人,依他的性子,只怕容不得她逃离,绝对会弥补她到他自认为足够,才会罢手。」 「那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做对了。」火耀日的评论让三个女人松了口气,文连星更是喜上眉稍,得意万分的自夸。 「我说那叫做歪打正着。」瞿焰月没好气的瞥了文连星一眼,似是在斥责他的得意扬扬。 被人一连吐了几次,文连星忍不住也吐了回去。「就算是歪打正着,也是已经打着了,总也好过你的什么也不管吧,」 「你……」瞿焰月一听文连星的讥讽,拳脚阵式已然摆好,正待决一死战之际,火耀日的一句话便轻易的化解了两人之间的烟硝味。   第十一章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否则不成了活脱脱的是‘别人在吃米粉,你们在喊烫’的最佳典型?反正这件事,咱们就静观其变,有必要时我们再推上一把,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次我们火焰门的最后一名单身汉也要出清了。」 「这个忙可是一定要帮的。」瞿焰月也豪气的应了一声。 辰与他们是过命的兄弟,有妻万事足这样的美事怎可教他们独享,他们当然也要和辰分享分享喽! 在场的六人两两相望,这才发现彼此的想法皆是有志一同,有如此庞大的‘助婚团’,这次只怕辰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第四章】 粉色的床单,粉色的墙,墙上还奢侈地挂上了几幅西方画坛大师的仿画。 几盏艺术吊灯高高的挂在天花板上,那柔和昏暗的光线软化了空间中那窒人的药水味。 要不是戚怀风此刻正吊着点滴,打着石膏,她还真要以为自已不是在住院,而是住进大饭店度假来了。 当自己的眼角不经出息的瞥到自己被打上石膏的手腕,戚怀风原本恬淡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住院两天来,她一直试图去忽略那日的暴力事件为她带来的阴影,但他那极度鄙夷的话语却总在不经出息时窜入她的脑海,凌迟着她所剩无几的骄傲。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就如他所说的一样,这几年要不是靠着席家的庇护,她的确不能过着如此恬淡安稳的生活。 「大嫂,你别这样闷着不吭气,若是你真的气,我们去告他伤害,我帮你做证,一定可以让他去坐牢……」 一向贴心的小姑席应儿曾经这样气愤万分的在她的耳际低吼,鼓励她去为自己讨点公道,即使那个施暴者是她的大哥,她却仍选择站在她的身边,护卫着她,光就这一点,就已经让她备感窝心了。 更不要说席家对她有恩,她就算再怎么气愤,也不能恩将仇报,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任由自己的骄傲被那些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的言语,一点一滴的凌迟,直到偿还够了,她便又是一个自由之身。 可是,既然终究是要离开,那为什么她不能现在就离开呢? 既然教她贪恋的平静已经消逝无踪,那她还有什么好不舍的呢? 只要离开了席家,就能远离这窒人的一切烦恼,更能远离这吞噬人骄傲的地方,那么她就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她不会是戚家那个人见人嫌的弃儿,更不会是那个男人口中的寄生虫,只能依附席家才能生活下去。 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她就能够拥有新的生活、新的生命。 ‘离开’这个念头方起,便立刻在戚怀风的脑海中壮大成为一条巨龙,让她毫不犹豫,勇气十足的掀开覆盖在她身上的薄被。 「我要走,要离开这里……」戚怀风宛若背诵着信条似的,在嘴里喃喃的念着离开的字眼。 不知念了多久,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她低下头来拔开还插在手上的点滴,专心于「离开」的戚怀风完全没有发现病房的门在此时被人推开了。 而且那人还正用着一种「她疯了」的表情在看着她。 他的确是觉得她疯了!眼看着针头被拔出的位置因为她的粗鲁正淌着鲜红的血,东方慕辰也顾不得自己是要来赔罪的,他蓦地低吼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伤害自己?」 听到这如鬼魅般的声音,戚怀风惊愕的一愣,整个人宛若中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也不动,只能维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 不想看他、不能看他,更不愿看他。 怕被他看见她眼底的怨和怒,而她知道依他的残忍,自己的怨怒绝对会被他批评为不知好歹,而她再也不想听到这样的批评。 眼见她宛若雕像般的一动也不动,但却可以从她身躯上那微微的颤动察觉她的害怕。 深知这样结果是自己的鲁莽所造成的东方慕辰也不强迫她抬头,只是用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她那只包了石膏的右手腕,与还淌着血珠的左手腕。 他走近她,感觉到她的退缩,他微叹了口气,然后伸手越过她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救钤,唤来了头等病房的专属护士,然后盯着她重新将点滴汪入她的身躯。 待护士小姐俐落地完成一切的动作,阖上了门后,东方慕辰什么都没说的便直接打开他特地吩咐厨子煮的鱼汤。 一股夹杂着姜味的鲜味立刻弥漫在这间豪华的病房中,他手脚俐落的替她盛上了一碗。 「我不饿!」戚怀风的拒绝细不可闻,方才冲动的想要立刻离开的勇气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无踪。 她承认那日的激动无惧在理智重新回笼的那一刻已然远扬,现在的自己对他多多少少是有些畏惧与不安的。 他那日狰狞的模样早就宛若鬼魅般的进驻她的灵魂,而手腕上不时传来的疼痛感则在分分秒秒间提醒她应该离他愈远愈好。 「喝些汤才能好得快些。」东方慕辰破天荒的用着本就不多的耐心,低声诱哄,甚至还因为顾念她的伤势,而体贴的拿起了汤匙盛了一 口汤送至她紧抿的唇畔。 尽管理智不断的劝告自己最好不要去触怒他,前天他可以折了她一只手腕,谁知道今天他若发起怒来会做些什么。 可是偏偏即使明知自己的拒绝会让自己面临危险,但戚怀风仍不想接受他这莫名其妙的好意。 微微的偏过了头,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汤匙,也避开了他主动释放的善意。 他这样的举动算什么?先给人一巴掌,再给颗糖吗?她不需要这样的抚慰,她早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没那么好骗。 「喝点吧!我承认我那日太过于激动,所以没有顾及你的心情,我道歉!」 既然是来道歉的,东方慕辰自然有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只不过相较于她那天的粗鲁,今日的她静得有些过份。 他原本以为今天他来,得要面对一个泼妇的,可是没有想到想象中的泼妇不但不存在,甚至还变成了安静得过份但却执拗的女人。 「我不饿!」细不可闻的话语自戚怀风苍白的唇瓣中窜出,她明显的并不领情。「而且我承受不起,我不过是一个寄生在席家的人,不敢劳烦你的大驾。」 「你……」那难得的好心好意被当面掷了回来,东方慕辰几乎又要发起火来,可是当他的眼角瞄到戚怀风那里着石膏纱布的右手时,那灼灼的气势又冷却了。 「不管怎么说,先吃东西吧!不补充点营养,你的伤好不快。」再次将舀满鲜汤的汤匙往她的唇办移去。 他努力的想喂,戚怀风却努力的想躲,可是偏偏不管她怎么躲,他就是有办法找到正确的位署,固执的要她喝下匙里的汤。 最后,戚怀风终于受不了这样的对峙,只好抬起了头,对上他的眸,无奈的问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喂你喝汤。」东方慕辰回答得简单,平和的语气中有着不容他人质疑的坚定。 「我可以等应儿来再喝。」她还是拒绝,顺便提出了一个挡箭牌来证明自己并不会饿死。   第十二章 「这几天她期中考,我叫她专心念书,不用来了。」见招拆招,他今天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难不成这几天,你都不吃东西吗?」 要比固执,全天下大概没有人比得过他了,他若执意要补偿她,就没有让她说不的权利。 「我可以请特别看护。」她气结上股隐隐的火气在她的胸臆中开始蔓延。 「你请一个,我赶一个。」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气结的瞪着他,她猛地发觉即使他们做过了一夜的夫妻,但她对他的了解并不比一个陌生人还多。 他怎么可以在前一刻指称她有狼子野心,却又在下一刻前来照顾她? 难不成他嫌折了一只手还不够,还想用更毒辣的手段来折磨她吗?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我要的很简单,只是要你喝汤。」东方慕辰简单的重申自己的目的。「我只是想弥补你而已,我真的没有料到你的手会这么……脆弱。」 这叫什么,做贼的喊捉贼吗?明明是他粗鲁的折断了她的手,但却怪罪她的手太脆弱,这男人到底懂不懂「天理」这两个字怎么写。 可现在她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和他计较,她只想要他赶快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所以她小心翼翼的问:「只要我喝了汤你就会走?」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不介意立刻将那一整罐的汤喝下,甚至是要她将汤碗也吞下肚里去,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先喝吧!」东方慕辰不答,但那张俊脸上却蓦地浮出了一抹浅笑,这抹笑立刻被戚怀风解释成他肯定的答复。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那她不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她张开口,一口跟着一口的吞下东方慕辰喂来的汤。 好不容易那碗汤见了底,她立刻下起了逐客令,「这下你可以走了吧!」 「我刚刚答应了你我要走吗?」简单的一句话立刻逼得她哑口无言。 她恨恨的瞪着他,瞪到自己眼酸,可是东方慕辰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的削着大苹果。 要是真吃下那颗苹果,她就该死了! 瞪视着那颗被削得歪七扭八的苹果,戚怀风恶狠狠的在心中警告着自己,做人可以输上一回合,但绝对不能输在同样的伎俩第二次,于是气闷的她索性被子一拉,睡觉去也。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逼睡着的她吃下那颗怪苹果! 而且她相信只要自已一睡着,那么他一定也会自讨没趣的走人。 她这么相信着,可是反观削完苹果的东方慕辰看到她赌气的睡了,他既不生气也不走人,反而兀自将削好的苹果往自己的嘴巴塞去,双眸还直盯着病床上的她。 心中还不停的纳闷着,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其实这女人气嘟嘟的模样还挺有趣的…… 或者该说,他一直以为,「他」为他找的妻子是一个没有脾气,也没有思想的「娃娃」。 可如今看来,这个娃娃似乎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她不但会像泼妇一样朝他掷东西,又骂又打的,甚至还会赌气。 这样的她,的确是比八年前有趣多了! 原先是抱着「补偿」的心态来的,但了解她愈多,他愈觉得她面貌的多样,他突然很想知道究竟为什么她会愿意守着这个没有意义的婚姻。 朝阳初露,几道顽皮的闪闪阳光已先一步的跃进病房,在那粉色的床单上舞动着。 不多久,一大串的医生,有主治、有住院,还有实习医生和一大串闻风而来的护士们鱼贯的走进了病房。 东方慕辰起身,看了眼打定主意将他视为空气的戚怀风,然后迳自朝主治医生问道:「医生,我太太的伤势复原得还好吗?」 「我不是他的太太……」怀风试着解释,可惜没有人理她。 「东方太太的伤势复原得极佳,多亏有你这个好老公在一旁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想她再过几天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主治大夫一边检查戚怀风的伤势,一边赞许的看着眼一刖这个俊逸的年轻人。 他看得出这个男人的气势不凡,可真正教他欣赏的却是他那份关心妻子的心意。 这几天,他每天一大早巡房,总是能见到他在病房里等着,然后仔细的向他询问他妻子的伤势。 而且听那些小护士说,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对关心他的丈夫挺冷淡的,而丈夫却不厌其烦,事必躬亲的照顾着。 这样的情况,让他这个老医生也忍不住的想要为这位先生说话了,于是他轻咳了声,便对戚怀风说:「东方太太,你已经差不多可以出院了,这可都得归功于你的先生,要不是他细心的照顾,你的伤也不会好得那么快。」 是啊,那她还真的得好好地谢谢他呢!戚怀风暗暗咬牙。 可这老医生也不想想,她会进医院,还不是因为东方慕辰折了她的手腕,现在来装好人,做给谁看? 「呃,你还是好好休养吧!只要骨头复原的不错,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眼见病人对他的劝诫压根就不领情,老医师讨了个没趣,也只好闭口不语的匆匆离去。 目送那倚老卖老的医生,戚怀风才一回头,就见东方慕辰眸中有着浓重的不赞同,彷佛是在斥责她的无礼似的,顿时一把火便在心中烧了起来。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别守在这儿,你都快要让我变成这医院的头号笑柄了。」 这已经是她第n次要他离开了,从一开始的装睡、怒骂到现在的冷战,到如今的哀求。 反正不管她使出什么样的驱敌招式,他就是有办法当成是在看戏,理都不理她一下。 「你都已经快出院了,现在再来讨论这个话题不嫌迟了吗?难不成你要为了这最后的两天请一个特别看护吗?」 东方慕辰凉凉的四两拨千斤,又一次成功的将她的驱离当成了耳边风。 「你……」戚怀风是恨得牙痒痒的,她就是不懂,这几年来她不是成功的让自己对一切的事情都看得极淡吗?可为什么他总是有办法将自已撩拨得怒火丛生,甚至让她暗暗地厌恶自己的坏脾气? 「我和你之间,除了这件事之外无话可说。」 「怎么会无话可说?我们是夫妻。」不知从何时开始,东方慕辰发现重拾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让他与她的相处充满乐趣,只要他一提「夫妻」这两个字,她平静的神情立刻变样。 「我们不是夫妻!」戚怀风咬着牙重申彼此之间的关系。「我们只不过是名字不巧被写在同一张证书上的陌生人。」 「啧,这种说法倒是新鲜。」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结婚以这样的方式来呈现,不过他们之间的情况来说,倒也算是贴切,可惜的是,他可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来承认。「一点都不新鲜,我是认真的这样认为,毕竟除了那张结婚证书之外,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所以算不上是夫妻。」「既然这椿婚姻对你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你为什么还愿意守着它八年。」   第十三章 头一次,东方慕辰对一个女感到好奇与不解。他甚至相信她在说「没意义」时是很认真的。 可既然对她没意义,那她又为何要守着这椿婚姻,甚至还在报上登出那种「警告逃夫」的广告呢?「那是因为婚姻的名义能带给我平静的生活。」戚怀风诚实的说道。 「既然你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那你干么还要登出那种广告,破坏自己的平静,听起来好像挺不合理的。」 东方慕辰虽然挺想相信她的话,可是显然对这中间的矛盾颇为不解。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那个广告不是我登的,那是应儿多事,以为我守在席家是为了等你回来,她因为心疼我所以自作主张登了那则广告。」 戚怀风简直快要发疯了,为什么他总是听不进去她所说的话呢?难道自己说的话真的难懂得足以媲美外星语? 「那你寂寞吗?」东方慕辰彷佛像是在刺探什么似的,突如其来的问。 「那不是重点!」戚怀风拒绝被人窥视自己的内心,她现在只想好好的解决事情,重新要回自己的生活。「重点是你想要离婚,我也想要离婚,所以就让我们离婚吧!」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一定想要离婚?」此刻的东方慕辰就像是一个足以让父母发疯的「问题儿童」,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有办法问上一个为什么。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事实,不是吗?这个婚姻从来就不是你想要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在婚后离家,然后一去数年。」深吸了一口气,戚怀风决定这是她最后一次回答他为什么。 她的理由让她得到了东方慕辰若有所思的一眼,她的肯定让他突然之间变得不是那么肯定了。 虽然在火焰门的几位兄弟中,他的冷是有名的,可是就算如此,他那俊逸的外表,还有无数的财富,依然不断的吸引着前仆后继想要掳获他的女人。 堪称为天之骄子的他从来不曾让一个女人拒绝得如此彻底,所以这会儿戚怀风的拒绝反倒勾起了他个性中的劣根性。 不知怎地,他就是不想如她的愿,承认自己也很想离婚,很想摆脱她。 「也许,我已经不那么想离婚了呢?」 「我管你要不要离婚,反正我要离婚。」他的意愿一向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如果他不曾那么粗暴的折断她的手腕,那么她并不在意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继续存在。 可是他却让她亲身感受到他的暴力,而这暴力也几乎唤起那已然被她尘封的记忆,所以她知道自己无法忍受。 「就算我拜托你,好吗?我们离婚吧!」 她简直已经是在哀求他还她一个平静的生活了。「如果说你对伤了我这件事,还有一丝丝的愧疚的话,那么我拜托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很抱歉!我知道我承诺我一定会弥补你,但弥补的方式得由我来决定。」一如往常的骄傲,东方慕辰平静的传达着他宛若帝王般的霸气。 「我不用你弥补别的,我只要离婚,难道你不想要你的自由吗?」 戚怀风很努力的试着不生气,更试着心平静气的和他沟通,可惜的是依然成效不彰。 东方慕辰的脸上突地展现出一抹魅惑的笑容,半真半假的说:「我不是不想要自由,但我突然发觉有你这样的老婆似乎也不错。」 「你……真是够了!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不是你的老婆,我们要离婚了,记得吗?」这样没有交集的谈话,真是让戚怀风快被气死了,她忍不住的低吼。 然后不待东方慕辰再多说什么,她索性再次使出她那唯一的一百零一招,蒙头大睡来中断彼此的谈话。 这已经不知道是这几天来的第几次了,她的个性本来就不善与人争,所以吵起架来自然是不如东方慕辰来得流利。 在这种骂又骂不出来,讲又讲不赢的情况下,除了像驼鸟似的逃避之外,她几乎已经快要无计可施了。 他干么不像以前那样无声无息的继续消失就好,干么又要回来,为什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喔!瞧瞧他的出现让她变成了什么样的坏女人了,她不是公认脾气最佳的女人,温煦如风不是她最常被赞美的一言词吗? 怎么他一出现,她的脾气就全变了样,甚至成了会诅咒别人的坏女人了。 天啊!这一切都是他害的,可恶的、该死的男人。 「砰砰砰!」楼上传来的跌撞声,让刚出差回来端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席杰邦忍不住的皱起浓眉。 应儿这丫头怎么好像总长不大似的,天天像个活蹦乱跳的小跳豆,冲来冲去,和他那个大哥完全是两个性子。 两人明明都是他的血脉,为什么个性会差那么多呢? 但就算应儿活泼得不像是个大家闺秀,可是他还是将她疼入了心坎里,因为这些年要不是她的存在,只怕他早就被那又沉又重的孤单给锁得死死了。 唉!还好当初应儿的妈没有照他的要求打掉孩子,要不然他现在又哪来一个这么贴心的女儿呢? 但这样的庆幸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地儿子因为这件事对他的不谅解,让他的心情再次黯沉。 「喂,老爸,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对身体健康可不好呢!」一蹦一跳的跃下楼,精灵似的席应儿就见父亲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连忙窝进老爸的怀里,撒娇的说道。 「傻丫头,一大早在急什么,跌跌撞撞的,你不是考完试了吗?是赶着要去见妈咪吗?」爱怜的揉了揉她俏丽的短发,席杰邦充份的展露出父亲的慈爱。 或许是一份弥补的心态吧!自从儿子离家后,席杰邦的个性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不再将自己的希望强加在女儿的身上,打定了主意不要求她功成名就,只要她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他就心满意足了。 「才不呢!」席应儿敬谢不敏似的皱了皱鼻头,娇俏的语气中带着半真半假的抱怨。「她最近认识了一个男人,疼她疼得紧,每天跟上跟下的,我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呢!」 「怎么,妈咪交男朋友,你吃醋了?」席杰邦笑问,显然被女儿的孩子气逗得挺乐的。 即使他和应儿的妈咪方可琴有过肌肤之亲,甚至也有了一个女儿,但那不过是一次酒后的意外。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他不爱她,而她也不爱他,当初方可琴之所以不愿拿掉小孩,纯粹是因为对生命的尊重,并无意于破坏他的家庭。 甚至后来当他老婆知道这件事后,还和可琴变成了好友,甚至让应儿喊她大妈,疼应儿就像是在疼慕辰一样。 「我才不吃醋呢?谁有那个空闲理会她。」对于父亲的取笑,应儿有些不服气的娇嚷。 「那你这是赶着去哪里?」好笑的捏了捏女儿皱起的鼻头,他宠溺的问。 「当然是要赶着去医院,几天没见到嫂子,还真有点想她,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欺负她?」   第十四章 充份的享受着父亲的宠溺,席应儿压根就忘了戚怀风曾经对她千交代、万交代,绝对不能让席杰邦知道她住院的事,可是没有想到她一时不察,还是说了出来。 「怀风住院了,她怎么啦?是生病了吗?」席杰邦一听自个儿乖巧的媳妇住了院,其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听全,便满脸忧心的问道。 「才不是呢?她是被大哥弄折了手腕,所以才住院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再的说出不该说的话,天真的应儿只是忙着替自己的大嫂打抱不平。 「你大哥折了她的手腕?!你看到你大哥啦?为什么他要折了怀风的手腕?」席杰邦一听失踪已久的儿子不但出现了,还折断了自己妻子的手腕,不禁又急又怒的追问。 「呃!」看到老爸又急又怒的表情,席应儿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立刻闭口不语,只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滴溜溜的直望着席杰邦。 「你倒是说话啊!」他急着催促。 「可是大嫂说不能和你说,她怕你会伤心,又会担心。」席应儿吐了吐舌,知道自己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她真的没脸去见大嫂了啦! 都是臭老爸啦!没事干么要问人家去哪里?平常也没有这么关心她,今天干么突然查她的勤嘛,真的是害死人啦!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看,你大嫂住哪家医院?」只要一想到失踪已久的儿子一出现便伤了自己的好媳妇,满腹的怒火已然中烧。 「爸……」席应儿哀叫了一声,现在要是爸出现在病房,那就等于摆明了是她泄的密,想到嫂子那责难的眼神,席应儿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嫂子一向不发怒、不骂人,如果她做错了事,她只会用她那双水亮亮的瞳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彷佛是要将人看穿了似的。 席应儿想到那种眼神就怕,所以嘴巴也跟着闭得死紧。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查!」席杰邦气得恨不得立刻冲到儿子的面前,去教训他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于是撂下了狠话,「我就不相信我一间一间的找,还会找不着!」 席应儿被他的狠话一吓,也只好没辙的当个领路人了。 【第五章】 抱着一束色彩缤纷的花束,外加一篮香甜的水蜜桃,东方慕辰以近乎愉悦的脚步踏进了病房。 可是人才一踏进病房,就见原本该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竟莫名其妙的失了踪。 难不成她逃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毕竟从这几天的观察中,他已经算是大略摸清了她的性子。 虽然她的外表看起来很温驯,与人相处时也总是让人感受到有如轻风拂过的舒适,可是总括来说,她算得上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人,这点从她当初硬是咬着牙忍痛,都不愿意向他求饶可以看得出来。 甚至在这几天里,她就是打定主意不和他说话,而且能够坚持到底,也能够印证与支持这样的发现。 环视这间空荡荡得病房,一股暌违已久得怒气再次取代了与戚怀风相处时得那种轻松愉悦。 他泄愤似的以极快的速度冲至床头,正当他打算按下服务钤,找来头等病房的护士小姐好问明她的下落时,突然一阵银钤般的笑声自病房外的走廊传入他的耳膜。这个似是熟悉却又陌生的笑声莫名地让他缓下自己的举动,踩着疑惑的步伐再次回到了门旁,往外探眼看去。 那乍然映入眼帘的身影不正是他准备大肆搜寻的戚怀风吗? 只见她此刻正闲适地步行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手上还抱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奶娃儿,那活像是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却莫名的让他觉得刺眼。 尤其是一向对他只会板着个睑的戚怀风,此刻却毫无顾忌的大声笑着,这样轻松愉悦的她是他从来不曾看过的。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难道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病人吗?一只手还裹着石膏呢,她竟然还敢抱着孩子! 一股莫名的酸气在他的心里直冒着泡,接着更大的怒火涌上心头。 在他还来不及发觉的同时,他已经一个箭步的冲过去,来到戚怀风的身前,一手抢过她怀中的孩子,凌厉的眼神已在同一时间扫过那名陌生男子和戚怀风。 「你这是在干什么?」被突然出现的东方慕辰给吓了好大一跳,戚怀风原本乐笑的面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皱着眉头的不悦。 「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有伤在身的人吗?竟然还这么不知死活的抱着这个小胖子。」东方慕辰的脸色很难看,那口吻更像是在质问着红杏出墙的妻子。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用的是左手,不是右手。」她皱着眉头回道,压根就不知道他的怒气所为何来。「而且东东不是小胖子。」 「谁说他不是小胖子,他就快要把你的手压断了,难不成你真的想要做残废吗?」东方慕辰的语气很夸张,但表情却很认真的说道。 「你不要随便乱说,东东很可爱,哪里胖了?」戚怀风心疼的看着已经将小小五官全都皱在一起,正准备放声大哭的娃娃,急切的想要将孩子护回自己的怀抱。 「你快把孩子还我,别吓着孩子了。」 「这是谁的孩子?」恶劣的东方慕辰不但不还,还故意将孩子举得高高的,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隔壁病房张先生的,他太太要带他去做检查,所以将孩子托给我。」深知东方慕辰的个性喜怒无常,她怕他真伤了孩子,于是立刻答道。 「那他是谁?」 没想到她都回答了问题,而东方慕辰不但不还孩子,反而往她身边的男人努了努唇,口气还是不佳的质问。 「他是另一边病房林阿婆的孙子,因为刚好顺路,所以聊了两句。」戚怀风被他的火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仍是回答他那呛得可以的问题。 「我不是交代过你不要乱跑吗?你为什么不听话?」最后才将矛头指向她,东方慕辰的语气恶劣得可以。 「我是病人,不是犯人,我为什么不可以出去走走?」他的问题一个跟着一个来,语气却一次坏过一次,纵使她的脾性再好也忍不住有些生气的反问。 但她又见立于一旁的林先生一脸尴尬,随即朝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可这一笑,又将东方慕辰才刚消下去的火气给笑出来,只见他二话不说的将她的手一扯,便不容拒绝的将她拉进了病房,然后一脚踹上大门。 「你究竟是在干什么?」一进了房,再也忍不住的戚怀风就不管会不会伤了自己的大力甩开他的箝制,气愤的瞪着无理取闹的东方慕辰。 「我才要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我一不在,你就忙不迭的去招蜂引蝶?」活像是个捉到老婆红杏出墙的丈夫似的,东方慕辰低吼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招蜂引蝶了?」戚怀风一边伸手去抢束方慕辰手中抱着的孩子,一边气结的反问。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一会儿左边的林先生,一会儿右边张先生的,难道这还不算是招蜂引蝶?」   第十五章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很想将所有她知道的国骂全都骂出口,可是偏片一对上他那灿光炯炯的眼神,她就什么脏话也骂不出来。 「是你不知好歹吧!」想他为了弥补她,天天守在医院,火焰门也不去,所有该处理的事也全都放下。 而她却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甚至还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究竟谁才是她的丈夫。 「我……不知好歹!」对于他的评论,戚怀风顿感不可思议。 他无缘无故摆了个脸色给她看,却还批评她不知好歹,这种「青番」的男人,简直是让人无法接受。 「我不和你争,我要哄东东睡觉了,你可以请便了。」戚怀风深吸了口气,缓下堆积在胸口的怒气,冷静的伸手朝他要小孩。 谁料到东方慕辰竟然眼露不屑的将视线扫过她包着石膏的右手,然后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这个手受伤的人要哄什么小孩?」 「原来你还知道我只是手受伤,不是残废。」戚怀风没好气的应道,但伸出的手却没有缩回的迹象,彷佛打定了主意要抱回孩子。 东方慕辰横瞪了一眼她那细瘦的手臂,再回头惦了惦孩子的重量,随即果决的说道:「你给我躺回病床上去睡觉,伤患就要有伤患的样子。」 「那孩子谁哄,难不成你哄?」戚怀风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直觉如果真让这个没耐心的男人哄,那这个孩子就真的可怜了。 「我哄就我哄,难不成你以为我不会吗?」神气的扬高了浓眉,这个小小的任务怎么可能难得倒他呢? 也不想想看,这几年,火焰门几乎都快要成为奶娃儿的天下了,日两个、月两个,连星都已经有两个了,在这些娃儿的调教下,哄个孩子有什么困难的! 可惜,戚怀风才不相信他有那个能耐,先别说他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大男人,就说他那少得可怜的耐性,她就不相信他真有那个办法哄东东睡觉。 「好,就给你哄!」她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上了床,一双水漾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东方慕辰瞧,就想瞧出个笑话来。 「闭眼!」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有些不耐烦的低吼,「否则我就把这个小圆球给丢出去。」小胖子、小圆球,他还真懂得怎么刺伤一个孩子的心灵! 对于他的评语,戚怀风不悦的撇撇唇,可仍是听话的闭上眼,免得他又把气出在东东的身上。 但心里挂念着等会儿会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孩子还给人家,她怎么睡得着,可不一会一阵叽里咕噜声音夹杂着呵呵呵的笑声传来。 狐疑的将眼皮悄悄的往上抬了抬,却被那映入眼帘的景象给吓了好大一跳。 只见东方慕辰将东东给抱坐在腿上,一向除了怒气再无其他表情的脸庞正努力地挤眉弄眼的逗弄着孩子,双手不停搔着孩子的胳肢窝,惹得孩子笑的好不开心。他会是个好爸爸吧!突然间戚坏风对他的观感除了霸道、易怒之外,莫名其妙的多了后个「好」的评语。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唇瓣莫名的勾起了一个弧度,从来不曾有过的安心感缓缓的渗入她的心间,她再次闭上了眼,莫名的安心感让她很快的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看着说不睡的戚怀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应了周公的召唤,东方慕辰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然后低头对着怀里的东东说:「走吧!该送你这个小胖子回去了,免得等一下这个不自量力的女人起来,还吵着要抱你、哄你呢!」 就在这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门扉之后的那一刻,戚怀风的唇角也跟着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砰!」地一声,病房的门被重重的推了开来,其间还夹杂着席应儿不断劝着的声音。 「爸,你的火气别这么大,这样会吓到嫂子的。」 「吓到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那个可恶的大哥!」席杰邦怒气冲冲的回道。「他可真是好样的,莫名其妙的将人家留在家里八年,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用折了人家的手腕骨来当见面礼!」 「爸!」席应儿低喊了﹂声,其实真正被吓到的人是她好吗?从小到大她还没有看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让她着实怀疑起眼前这个老爸真的是她爸,还是他不小心被外星人附身了。 「你别这么激动,有话好说嘛!」席应儿一边忙不迭地劝着暴跳如雷的爸爸,一边为着等会自个儿的命运在心中卜起了卦。 「谢谢夸奖,我的确是好样的!」东方慕辰的声音和席应儿的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他的语气讥讽轻佻得可以,气死人不偿命的继续说道:「不过那也是遗传的,有个口口声声说爱妈,却忍不住在外偷吃的父亲,你以为我能有多么崇高的情操?」 「你……」席杰邦闻言,怒瞪着睽违已久的儿子。 如果说光看他那磊落俊逸的外表,和不怒而威的气势,席杰邦会很欣慰自己有一个这样杰出的儿子,虽然他不知道他这几年是不是有为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可是再听听他说的话,席邦杰就恨不得自己在他刚出生就掐死他,免得留着他来忤逆自己。 「我很好!」故意勾勒出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邪气又英俊,但却非常的碍老人家的脸。「但我相信你即将非常不好。」 「你在胡说此仟么?难不成你真的那么恨不得我死吗?」席杰邦粗声粗气的喝道,一张老脸已经涨得一片通红。 「对我而言,你比一个陌生人还不如,我干么要恨不得你死?」一改方才的流气,语气、表情在转瞬间变得无一不冷。 「我是你的父亲啊!」忍不住的提高了音量来强调,可是却换来东方慕辰的一阵嗤笑。 「你确定你是我的父亲吗?你姓的是席,而我姓的是东方,或者你什么时候改姓了,我却不知道。」 东方慕辰凉凉的反问,满意的见到席杰邦原本涨得通红的脸倏地化为一片苍白,他不敢置信的问:「你改姓了东方?」 难怪这几年,他不管怎么托人去查、去找,就是找不着「席慕辰」,原来他不但舍弃了父亲、妻子,也舍弃了自己的姓。 他真的把自己的儿子伤得这么深吗?他不过是望子成龙,不过是想借着婚姻留下他,这样真的错了吗? 「大哥,你怎么这样对爸说话!真是太过份了!」搀着父亲摇摇欲坠的身子,席应儿再也忍不住的发出了不平之鸣。 「他是你爸,不是我爸,我说过我姓的是东方。」东方慕辰再次残忍的给予席杰邦最后一击,但见他那灰败的面容,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意。 「既然你不肯承认爸,那你回来干什么?回来伤老爸的心吗?」感受到父亲那难以出口的伤痛,席应儿忍不住的替父亲质问。 「我回来,只不过是要警告你们有人在席氏里面兴风作浪,若是你们再不采取行动,只怕席氏就会成为他人的囊中物了。」   第十六章 「还说你不关心爸,如果你真的不关心,那你干么费事的回来警告我们?看着席氏倒闭不是比较让你开心吗?」 听到东方慕辰的话,席应儿连忙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想要刺破他那无情且伤人的伪装。 「我会回来,是因为席氏埋葬了我妈一辈子的青春,她每日每夜的企盼就是她的丈夫能在忙里偷闲回来看她一会儿,她的牺牲不应该成为别人的俎上肉。」 轻而易举的撒清了自己的关心,顺道再指责了父亲对母亲的冷落,这样的言语却给了深爱妻子的席杰邦最大的打击。 「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认为我重视公司甚于你妈吗?」颤抖的嗓音有着被误解的难堪,席杰邦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将他视为只重视金钱而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不管我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言尽于此,至于你能不能救得了自己的公司,就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 东方慕辰用着极度轻忽的语调来彰显他的不在乎,他耸了耸肩准备走人,可惜席应儿却不愿看到一向疼他的老爸这么伤心,于是连忙说:「如果你真不想让大妈的牺牲自费,那你就应该进公司去帮爸,爸已经那么老了,你怎么还忍心让他扛这么重的担子?」 「那是你们席家的事业,理当由你们席家的人来救。」 「你……真的打算断了和席家的关系吗?」席杰邦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的冷然,向来尚称健康的身子竟然晃了晃,彷佛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似的。 东方慕辰不语的耸了耸肩,甚至连看都不看席杰邦一眼,迳自背转过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无心无情。 而深受打击的席杰邦也彷佛像是死了心似的,紧抿着唇,没有出声挽留,而无措的席应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段父子的情份就此终了…… 「等一下!」 清脆的嗓音在东方慕辰正欲推门而出的时刻唤住他的脚步。 东方慕辰不想回过身,但他的双腿却反而有意识似的顿住,然后转身,迎向戚怀风那双清亮眸中的不谅解。 「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他率先的声明着自己的立场,他心中的怨对已经沉积太久,并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我也没有要你改变自己的心意。」戚怀风自床上坐起,原本水漾的眸变得精灿,直锁着东方慕辰那散发着绝然的身影。 「既然不是要我改变心意,那么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待会再说。」东方慕辰顿了一顿,然后又补充,「等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走了之后。」 「我只是想请爸做个见证。」 「见证?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是需要他见证的?」 戚怀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迳自掀被下了床,然后她伸手从自己的衣襟中拉出了一条红绳,红绳的顶端系着的正是当初东方慕辰套进她手中的戒指。 低头褪下了那条红绳置于自己的手心,她笔直的走向东方慕辰,将戒指递给他。 「当初我嫁进的是席家,跪的是席家的祖先,所以我是席家的媳妇,既然你不是席家的人,那么我自然也不是你的妻子,所以这个戒指我还给你,我们从此便不再是夫妻。」 「这不关你的事!」没有伸手去拿戒指,东方慕辰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这女人没事干么强出头,这是他和席杰邦的事,关她什么事?和她结婚的是他,进洞房的也是他,轮得到她说不是他老婆就不是他老婆吗? 「为什么不关我的事,爸的事就是席家的事,我是席家的媳妇,所以自然得扛起席家的担子,我不能辜负席家这几年对我的恩情。」 戚怀风的态度沉静,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可是东方慕辰却是愈听愈生气。 「你以为那是你能扛得起来的吗?」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复杂的商场不是单纯的她可以面对的,就算她去了,那也不过是当个炮灰罢了。「你若是去了,只不过是一个战死沙场的败将,你以为你凭什么扛起这个担子?」 「就算真是那样,至少我也尽力了。」戚怀风不改其志的说道,然后她转向席杰邦,询问:「爸,我有这个资格吗?有资格替你分担这个重担吗?」 「当然有!」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的,眸中闪着一抹深刻的感动,席杰邦立刻便说:「欢迎你明天就来公司上班,还有……谢谢你!」 他一向知道怀风是个坚毅的好孩子,也一直认为这样的坚毅能够打动慕辰冷硬的心,可惜的是他的算盘打错了。 虽然最终的结果不是他所期盼的,但至少他也得到了一个好媳妇,这也已经足够了。 「爸,你不要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已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给往外扯了去。 「大哥,你要带嫂子去哪里?」眼见东方慕辰面色不善的将戚怀风拖走,席应儿着急的大叫,想要追上前去救人,但却被自己的父亲阻止。 「爸,你干么拉住我?你没有看到大哥面色不善的拉了大嫂就走,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大嫂?我得去救她啊!」 席应儿急得跳脚,不断的想自席杰邦的手中抢回行动的自主权。 「别去,或许让他们谈谈,会有转机的。」 终究是在风浪里打转过的人物,看事情的眼光自然不同。 席应儿看到的是慕辰的愤怒,而他看到的则是那愤怒之下的一抹忧心和重视。 或许,只是或许,当年他来不及实现的奢望可以在这个时候被弥补。 「会有什么转机,大哥他别在盛怒之中又折了嫂子的另一只手腕就偷笑了,你都不知道大哥他生起气来,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态度。」 席应儿生怕戚怀风再受伤害,当然没有办法顾得了那么多,整个人活像是个跳豆似的直跺着脚,急着想要去救人。 「听爸的话,别去!你该相信怀风的智慧,她不会让自己再受伤害,或许她还能弥补这个家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呢!」 「爸,你的意思是……」在席杰邦不断的劝说之下,席应儿彷佛有些开窍,晶亮的双眸迸出不敢置信的目光。「大嫂能带大哥回家?」 「或许!」席杰邦不点头亦不摇头,这只不过是个猜测,连他都不敢肯定,所以他不愿在此时说得太多。 在席杰邦那带着希冀的声音中,席应儿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挣扎,她的目光跟着父亲一起来到他们离去时的方向,心中也跟着兴起了一抹希望。 人家不是常常歌颂什么爱情真伟大吗?虽然她不怎么相信大哥那么冷的人会爱人,可是看着年迈的父亲,她竟也开始这么期望着。 期望大嫂和大哥之间,真的能够迸发出一股深沉的爱,可以将过往的一切伤害全都抚平,那么爸所希望的一家团圆,或许真的就为期不远了。 暖暖的阳光洒落在两人的身边,将两人密密实实的包裹住。 花园里那青翠、缤纷的花草树木却无法一如往常的舒缓戚怀风的心情,她此刻的情绪很紧绷、很气愤,尤其是当公公那伤心欲绝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时,那种气愤顿时飙到最高点。   第十七章 用力的挣扎着想要甩开东方慕辰的箝制,但那缠握死紧的大掌却不肯放松丝毫,直到他认为置身于一个适合的谈话的地点后,他这才停下急迈的脚步。 戚怀风甚至还来不及平缓胸臆中急骤起伏的喘息,耳边已经飘来东方慕辰狂怒的低吼—— 「你该死的以为你在干什么?扮英雄吗?」 「这关你什么事?」相较于东方慕辰的激动气愤,她的态度却淡然得可以。 「这怎么他妈的不关我的事?你是我的老婆,为什么你要去做烈士却不关我的事?」 口出恶咒,东方慕辰怒瞪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气极的他望着她脸上那一片淡然,心中飙到最高点的怒气顿时变得倍看。 「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是你的老婆,我是席慕辰的老婆,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是席家的一份子,那么我也不是你的老婆。」 戚怀风一口气平稳的将话给说完,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彷佛像是此刻对着她吼的只不过是一个发了疯的陌生人,与她完全无关。 「你……」东方慕辰恶狠狠的瞪着她,他的双手握拳紧靠在大腿上,才能阻止他一把掐死她的冲动。 「真的决定这么做?你以为单凭你一个教插花的老师,能够应付得了那些商场上狗屁倒灶的事?」 「或许不行,但至少我尽力了,可以无愧我心。」 「那你又知不知道,伺机准备扳倒席氏,在席氏中兴风作浪的头号嫌疑犯就是你大哥,戚骆威。」 「你别胡说!」忍不住的倒抽一口气,戚怀风的杏眼不敢置信的圆睁,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大裂缝。 「你尽可以查查看我有没有胡说,这样你还执意要去搅那团乱吗?」 「你……」那个消息太过震撼,让她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即使她张开了嘴,但那种窒息的感觉仍是源源不绝的从她的身躯深处压迫着她的神经。 突然地,一团黑影在这个时候笼罩着她,戚怀风愕然的抬头,却正好迎向东方慕辰那张不怀好立息的薄唇。 「你想干什……」她的话还没有问完,东方慕辰的唇已然封住了她的。 那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气息在彼此的鼻端缭绕,突如其来的亲密感觉,不但让她心乱,也让东方慕辰惊诧。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行为如此失控?这些天来他以「补偿」为名,以她的丈夫身份自居,可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是否真的爱上了她,可在前一刻,他居然完全不由自主的强吻了她,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东方慕辰有些慌乱的稍稍推开了她,但就在戚怀风以为他要离去之际,他俯身在她的耳际喃喃地说道:「我还是期待你能改变心意,别去淌那浑水,更欢迎你随时来找我,但前提是得放弃席家的一切。」 话一说完,他完全的放开她,然后转身走人。 「你……」瞠瞪着他的背影,戚怀风气结却又无计可施,只能认命的走向病房,一颗心还紊乱的交杂着刚才听到那令人惊诧的消息,还有那一记莫名其妙的吻。 【第六章】 几个巨型的书柜,一张上面堆满了文件的实木办公桌,还有一个几乎已经被埋在那堆文件中的娇小身影。 戚怀风一边振笔疾书的在手中的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一边探手正准备取来下一个文件夹,但是秘书的声音却选在这个时候在内线电话中响起。 「代理总裁,戚氏的总经理有事找您。」 之所以成为代理总裁,完全是因为那天和东方慕辰的冲突之后,席杰邦便心疾复发,不但如此,整个人还变得消沉无比,完全无心于公事。 若说她对进公司来帮忙还有什么犹豫的话,那这样的情况也足以教她壮士断腕,不得不为了。 所以进公司这几天,她不但忙着查阅成堆的文件,强迫自己去熟悉这个她以前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她还得见一个又一个的厂商,又得应付银行,每天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将公公一辈子的心血断送。 不过在这一阵子的努力下,她终于渐渐的进入状况,也终于明白了席氏企业现在的处境,公公毕竟是年纪大了,无法花太多的心力在公司上,使得公司逐渐的衰败。再加上这一阵子市场上有心人士的破坏,许多业务都被人以不合理的低价或手段给强抢而去,导致席氏企业外表看来虽风光,但内部却问题重重,若不赶快稳下公司的主要业务,恐怕真的会被人击垮。 「大哥来了?!」秘书的话让戚怀风振笔疾书的手顿住,一种睽违已久的恐惧悄悄的刷白了她的脸庞。可尽管是这样,她仍然选择坚强面对,她抬起头,试着自信的应对,「请他进来,还有,麻烦你泡两杯咖啡进来。」 「是的!」秘书俐落的结束了通话,不一会办公室的门被大剌刺的推开。 「大哥。」一见来人,她有礼的颔首,随即起身,然后偕同戚骆威在办公室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今天怎么有空来?」 戚怀风的态度说不上热络,彷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亲人,而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在戚家,一向没有什么感人热泪的亲情,尤其是对她这个从小就不受重视的女儿而言,亲情更是一种不可奢求的期盼。 当初父亲骤逝,家里的企业摇摇欲坠,她的婚姻便是在他的强力主导和逼迫下定的,她等于是被卖给了席家。 而她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不爱她,甚至不愿意娶她的男人,就是为了一偿戚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婚后,她甚少回去娘家,几乎等于是和戚家断了关系,偶尔会从公公的嘴里知道大哥将戚家的事业经营得有声有色,她其实也挺为他高兴的。 但他真的会是想要弄垮席家的罪魁祸首吗?东方慕辰的话彷佛犹在耳边。 应该不会吧? 有这么多家企业,大哥又何必一定要为难席氏呢?难道他真的冷血到连一点点的血脉之亲都不顾吗? 戚怀风努力的想要相信大哥不会对自己这么残忍,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妹妹,又是他坚持要她嫁进席家的,他又怎会置她的生活于不顾呢? 可是如果不是的话,他今天又为何出现?万般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里面打转,戚怀风脸上的笑容未减,但心中的疑虑却愈深。 「是有那么一点总裁的架子,连我来都还得要通报,才能晋见。」戚骆威的语气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讥诮,戚怀风可以轻易的感受到他的轻视。 她试着不被这样的话影响,仍是挺直了脊背问道:「大哥来是谈公事,还是私事??公事或是私事,端看你怎么界定。」戚骆威模棱两可的答道,严厉的五官甚至没有掺上一丝笑容。 「这话怎么说呢?」戚怀风不解的问,两道细致的柳眉微微的皱起,一抹不好的预感逐渐的在她心头浮现。 或许东方慕辰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造成席氏企业如今这样混乱的那只黑手,难道真的是自家的大哥?   第十八章 「我今天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戚骆威勾勒出一抹莫测高深的冷笑。 「大哥请说。」 「我来是希望你能运用你现有的能力,将公司的股票全数卖给我。」 震惊的倒抽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这句话真的是从她的亲大哥口中说出。 「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有些激动的问道。 「当然,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戚骆威有些不悦的横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责怪她那不敬的话语。 「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在席家可以独掌大权,席氏很快地就是戚家的囊中物了,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么席氏被狙击是由你主导这件事也是真的喽!」初时的震惊过去,戚怀风的脑袋开始灵活的运转。 「想不到你的消息也挺灵通的,我还以为你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菜鸟呢?」脸上依然展露着轻视的浅笑,戚骆威讽刺的说道。 「大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明知道席家是我的婆家,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有这么多的企业,你为什么……」 「我不是要来听这些废话的,席家是你的婆家又怎么样?戚家对你还有养育之恩,这两家对你熟轻熟重,我想你应该分得很清楚吧!」「大哥!」她忍不住地板起脸,轻喝了一声,阻止了他那似是而非的说法。 她当然知道两家熟轻熟重,毕竟不管是她公公,还是小姑都待她很好,甚至是比自家的亲人还好,她怎么可能舍他们而就自己这个堪称自私自口利的大哥呢!「啧!显然席家的米让你养大了胆子,以前你似乎从来不敢这么对我大声说话的」戚骆威被她这么一喝,有着微微的怔愣,但他很快的又回过神来,不悦的评论起她的态度。「大哥,我是不可能会帮你并吞席氏的,席氏是我的家。」戚怀风正色且肯定的说道,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却不能不在乎席家父女。「那么你的意思是要与我为敌咯!」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戚骆威显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 「虽然这会让我增添不少麻烦,可是结果仍是一样的,不过你要知道,如果你选择与我为敌,那么我将会丝毫不留情面,而戚家与你也将再无任何瓜葛。」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真这么选择的话,那么将来席氏落败,他也是不会再认她这个妹妹的。 「哥,如果你还念着我们那点仅有的兄妹情份,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可是如果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这个妹妹,那么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掠夺席氏企业。」 「好,这倒是挺有趣的!」扬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戚骆威眸底的阴狠尽现。 「那我就拭目以待,我倒要看看你这株商场的嫩草要怎么对付我,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狠话一撂,戚骆威一儿刻起身,大步走人,彷佛多留一秒都嫌浪费似的。 「大哥,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们算是亲人吗?」再也忍不住地,她在戚骆威踏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朝他那消瘦的背影问道。 他缓缓的回过头,那是一张很熟悉,但却又教她觉得陌生的脸庞。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个答案了,很快的。」 莫名的,戚怀风突地感到背脊一阵的寒凉,一种打从心底发出的冷,因为戚骆威那冰寒的眼神而泛至全身。 「大哥……」她还要说些什么,但是威骆威已经绝然的离去。 微风徐徐,艳阳高照,是一个踏青郊游的好日子。 火焰门的几个男人拗不过妻子们爱玩的心,于是只好顺着她们的意在自家院子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烤肉派对。 一群小鬼头在一旁高兴的东跑西窜,为人父母的则是含笑的三三两两待在一旁谈夭说地,好不愉快。 唯一破坏这融洽画面的,就是一张足堪媲美万年寒冰的冷睑。 宛若一颗孤寂的辰星,东方慕辰一个人冷着脸坐在一旁,一手拿着冰凉的啤酒猛灌,一双冷眼则不停的轮流来回在几个男人之间瞪着。 「月,你有没有觉得辰最近怪怪的?」一边享受着露天烤肉的悠闲,刻意忽视那背后的冷风飕飕,文连星像是做戏似地抬手撞了撞好友的手臂问道。 他问的虽然是瞿焰月,可是伫在一旁的火耀日却像是已经隐忍很久似的,抢先一步答道:「何只是怪怪,简直是怪到了极点好吗?自从他从医院回来后,就好像是匹少了伴的孤狼,看什么都不顺眼,我就不懂,他要真那么想那个叫什么怀风的女人,干么不去找她?」 火耀日的声音不大不小,只是恰恰好可以窜进东方慕辰的耳膜,让他立刻宛若一只刺猬似的全身的寒毛笔直的竖起。但他却仍选择不动声色的坐着,仰头再灌入了一口冰凉的啤酒,试图浇熄胸臆中因为「怀风」这两字所引发的熊熊怒焰。「就是说嘛!最近我看火焰门里的弟兄,个个都垂头丧气的,不知道被整得有多惨,我看再这样子下去,火焰门不用别的帮派来抢地盘,自己就已经因为不当管理而先垮了。」 哪会不知道两个好友的心意,他们这番话的用意必定是想要刺激那固执得要命的东方慕辰,于是瞿焰月也不甘寂寞的凑上了一脚。 「其实他不去找她才好,要不然我可又有得忙了。」 「哦!这话怎么说?」火耀日很有默契的接口问道。 「你知道不知道,他那不自量力的老婆最近代替他那年迈的公公,接掌了席氏这个烫手山芋?」 「知道啊!可是这又关你什么事?」火耀日完全不解的说。 「现在的席氏就像是风中残烛一样,被戚骆威的公司给打得落花流水,要是辰去找了人家,结果不小心又心疼了人家,那不是又得我出马去搞定这件事了吗?」 「咦!你说的是那个在商场上风评一向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有点不择手段的戚骆威吗?」 瞿焰月不但答了,还刻意在「风评不好」和「不择手段」这两个词上加大了音调,摆明了就是要让「第四者」听到。 「除了他还有谁?」 「可是他不是戚怀风的哥哥吗?怎么会做出这么狠的事情呢?」火耀日不解的问。 「呵!那个人除了权势与金钱之外,一概六亲不认。」文连星不悦的嗤道,「所以你说,若是辰一旦管了这档子事,那我是不是又要为了拯救他家的公司而努力呢?」 「说得也是。」其馀两人有志一同的点点头。 「而且你相信不相信,如果辰一旦管了这档子事,那不只我忙,可能连你们也得被一起拖下水耶!」 文连星继续说着,眼神还不住的往东方慕辰独坐的地方瞄去,果然就见原本八风吹不动的身影,已然不耐的移了移。 心知他们的计策已经奏了效,于是他朝瞿焰月和火耀日使了个眼色,准备更加把劲的下重药,他就不信辰可以真的做到无动于衷的地步。 「这又关我们什么事?负责公司的是你,商业上的事自然也是归你管,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才轮得到我们,记得吗?」   第十九章 「我当然知道啊!可是我听说戚骆威对于怀风的顽抗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所以他准备……」 文连星突然的住了嘴,神秘的卖起关子。 「准备怎么样?」如他们所料的,问话的既不是火耀日,也不是瞿焰月,而是那个「八风吹不动」的东方慕辰。 「咦!怎么辰也对这事有兴趣吗?」文连星做戏的本领十足,他状似惊讶的看着东方慕辰那像是不知从何飞来的身影,故做不知的问道。 可心急的东方慕辰哪里有那么多的耐心看着他做戏,于是只手一抓,已然箝住了文连星的咽喉,厉声的追问:「我问你那个该死的戚骆威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还得日和月出手。」 「你干么那么在乎?你不是誓言不管席家的事吗?你不是说怀风不是你的老婆,而是姓席的人吗?」 文连星凉凉的反问,彷佛那只足以致命的「龙爪手」此刻的位置不在他的颈项上,他的生命也一点都不垂危。 「你到底说不说?」东方慕辰咬牙问道,「还是你想要让黎儿做寡妇?」 「给我一个理由,我才要告诉你。」笃定东方慕辰再怎么「丧尽天良」,也不可能对自家的兄弟下毒手,所以他的威胁一点儿也不可怕。 「戚怀风是我老婆,是以后我孩子的妈,我能不管吗?」东方慕辰蓦地在文连星的耳际低吼,那声音差点就要震破了他的耳膜。 在几天的冷静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爱上了那个叫戚怀风的白痴女人,她就是有本事牵动自己的情绪,打破他的冷酷,挑动他的感情,他向来不是自欺欺人的人,既然明白了,他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她。 「喂,可是明明是你自己不承认她是你老婆的,干么现在又来凶人?」文连星得寸进尺的嘀嘀咕咕,一直到东方慕辰眸中的耐性尽失,杀机尽现,他这才连忙的说:「你先放开我才说,我怕你等一下听到消息会失手杀了我。」 「你……」东方慕辰咬牙怒瞪了文连星﹂眼,然后这才松开自己的箝制。 「星,我看你就别玩了,辰的表现已经很清楚了,怀风对他而言是一个重要的女人,你就快说吧!」 好不容易,终于有人发挥至高无上的友情为东方慕辰说了句话,火耀日也不忘点了点头,「是啊,那可是他的老婆耶!要是不小心玩死了,只怕你的黎儿也要少了个老公。」 「好吧!算是怕了你了,还说什么不在意,其实还不是比谁都还在意!」文连星心不甘情不愿的咕哝了声,这才说:「她那没人性的大哥,对于怀风的顽抗很没耐心,已经开始在和义大利的黑手党接洽,准备找人做了这个绊脚石。」 「他们接了?」东方慕辰冷凝的问道,这桩生意谁若敢接,就可以准备被毁帮灭派了。 「本来要接,只不过不小心收到了一点小密报,所以没接,不过却有赏金猎人接了。」 这当然是他的功劳喽!为了不让西西里岛上的秩序大乱,他只好委屈点做了「抓耙子」,小小的警告了一下义大利的黑手党教父——那个女人他惹不得。 「是谁?」东方慕辰的声音又冷上了几分,壮硕的身子开始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还没有查出来,所以怀风的处境……」 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东方慕辰已经像是一阵风似的旋走了,那快得惊人的行动力让其他三个男人也忍不住的瞠口口结舌。 「还说不关他的事,我看根本就是爱惨了还不自知,真是可怜。」文连星用着过来人的眼光,怜悯的说道。 「没错!」他的说法,立刻便换得了其他两人有志一同的点头赞成,三个过命的兄弟有默契的交换了意个眼神,大家便立刻心领神会。 那个意思就是,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让东方慕辰抱得美人归,胆敢阻挡者杀无赦! 夜深人静,凉风微送,在那催人入梦的宁静下,除了月娘和星子之外,众人似乎都挺善待自己的早早入了梦。 但即使早睡早起身体好是众人的共识,可偏偏却有人悲惨的得和成堆的公文打交道,而必须与周公失约。 「钤——钤——」 阵阵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也让戚怀风暂时不得已放下手上的笔,她转转僵硬的项颈,然后这才接起电话。 这个时候会打这支专线的人不出两人,一个就是关心她的应儿,另一个则是比关心更关心她的公公。 「喂……」疲惫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送至彼端。 果不期然,她的声音未落,席应儿那充满精神的声音已然响起「嫂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公司?」 娇俏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担心和关心,在转瞬间已然泛入了戚怀风的心田,拂去她那身的疲累。 应儿的担心和关心,让她更加的肯定自己这么做绝对没错,因为即使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可是公公和应儿他们早已毫无保留的视她为家人,而她亦然。 所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最亲最爱的家人,再辛苦、再累,甚至因此而失了回娘家的路,都是值得的。 「明天要和借贷的银行开会,所以得通宵看资料。」戚怀风简单的解释,甚至尽量的抽离了早已弥漫在心田的忧心,就是不愿意还在病中的公公担心。 「嫂子,爸很担心你,他怕你累坏了身子。」席应儿的声音里也掺着浓浓的忧心,相信不只席杰邦,就连席应儿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疲累。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只要好好照顾爸就行了。」闭上眼,双手揉了揉已经酸疼的居间,她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紧绷。 「不行!没道理让你一个人扛,明天我就去公司帮你。」尽管怀风说没事,可是她怎么可能相信,于是当机立断的做下了决定。 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商场的女人,突然之间却得扛下席氏这个烂摊子,不忙到焦头烂额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怎么可能真没事。 「可是你还要上课。」戚怀风甚至不用考虑,就已经拒绝了她的热心。「而且这些商业上的事,你懂吗?」 应儿和她一样从来不曾接触过这类的事情,她们都被保护得太好,所以就算应儿放弃学业来帮她,不过也是杯水车薪,救不了火的。 「那我去找我那没良心的大哥。」 「你认为他会愿意来帮忙吗?」戚怀风只是淡淡的问。 「不愿意也得愿意,就算得跪下来求他,我也不在乎,我可不希望看到你累进了医院,而且这本来就是他该扛的事情。」席应儿抱不平的说道。 「他和爸的心结太深,若解不开,就算人被你求来了也没用。」脑中倏地浮现出他那日冷冰冰的模样,却也同时浮现他与自己相吻的那一幕。「你忘了吗?他并不承认自己姓席。」 戚怀风心蓦地一紧,万般的心绪已然翻上。 不自觉的伸手轻触着那彷佛犹留他的温度的唇。   第二十章 「大嫂,你真的不在乎吗?」席应儿天外飞来一笔的这么问着。 「你怎么会这么问?」戚怀风反问,显然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 「就是你最后在医院那几天,我不是在医院照顾你吗?有很多护士和医生都在问我那个对你很好、很体贴的丈夫怎么都没有来。」 「那又怎样?」 「大哥其实还算一表人材,如果他真的如护士、医生所说的对你那么好,而且你们本来就是夫妻,甚至洞过房、同过床,虽然他曾经对你那么坏,可是我觉得他已经很认真在弥补了,你对他真的不动心吗?」 真的不动心吗?这个问题问得真好。 因为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个问题都不晓得在她的心里翻搅过多少次了。 曾经她自以为今生对感情一事不再心动,因为所有她曾面临的感情都是残破不全的,一段段不成圆的弧代表的是一颗颗碎了的心。 不可否认的,在他主动帮她照顾东东的时候,她动了心;在他突然吻她的时候,她又动了心,可是…… 动了心又如何呢?现实还是没有改变,他仇视着她视如父亲的公公,也仇视着她视如妹妹的应儿,他甚至仇视着「席」这个姓。 这样深切的矛盾让她宁愿选择逃避这样的问题。 「不知道。」任由那矛盾的感觉不断的在她的心中发酵、扩张,戚怀风诚实的回答着席应儿的询问。「我现在忙着对席氏救亡图存,真的没有那个心力去想这些。」 「可是……」席应儿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戚怀风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太晚了,你该睡了,而且我还得继续看资料,我们下次再聊吧!」 「嗯!」无奈的应了一声,应儿在这个时刻已经下定了决心明天要去找大哥,无论如何都要他回来,否则嫂子就真的要累毙了。 【第七章】 很难想象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入睡,但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无故躺着一个男人的感觉。 这种既陌生又惊恐的感觉让戚怀风几乎忍不住要尖叫,直到她的眼帘映入了东方慕辰那张熟悉的脸孔,那种惊恐的感觉这才稍稍退去。 他终究不是真的冷血吧!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样的想法中,戚怀风大起胆子,仔细的审视着他熟睡的脸庞,和他同睡在一张床上,对她来说彷佛是上一世纪的事了。 但即使记忆那么的遥远,可是不知怎地,却能同样带给她心安的感觉。 双眸不受控制的仔细的打量着他的面孔,那浓如墨的眉,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 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呵!如果他的表情不要这么冷,眉头不要这般时时的皱着,她相信他有本事迷倒天下的任何一个女人。 忍不住的,她伸出微颤的手,轻抚着他那眉间因为日积月累的皱着眉头而产生的皱痕。 她拉开,放手,然后看皱褶又回复原有的深度。 她再拉开,再放手,然后再看着皱折再次回复原有的深度。 白皙的睑庞蓦地出现一抹调皮的笑容,戚怀风笑得宛若一个天真的孩子,这样的情绪彷佛已经离她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可是……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自己一直工作到将近凌晨四点。 当她好不容易将所有艰涩的资料都装进了脑袋后,心忖反正离天亮只剩几个小时,干脆就待在公司里睡吧,免得早上来不及赶上会议,到时若是惹恼了银行的代表,那可就不妙了! 于是她拖着僵硬的身躯爬上附设在办公室里的小套房的床,几乎是一沾枕就睡着了,那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大门口设有警卫,他们知道她人在里面,就算有人来访,应该也会先通知一声,否则不会放人才对。 戚怀风一边玩一边想,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原本该闭着的一双幽眸,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啊!」对上那眼神的戚怀风猛地一愣,来不及收回作案用的工具——她的那双手,所以只好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眨巴眨巴的直望着他瞧。 「玩得还愉快吗?」东方慕辰有些没好气的问道,然后顺势将她的柔荑给握在掌中,这么长久以来心中那惹人烦躁的空虚出见在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奇异地被抚平。 「呃……」她红着一张脸,心虚得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晌之后她才硬是挤出了一句话。「你怎么会来?」 「怎么,我不能来吗?」挑高了眉,东方慕辰粗着声反问。 「我以为你是死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戚怀风诚实的回答。 以他那天对公公的恶劣态度,还有他那气愤的模样,她原本就不奢望他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所以当应儿问她心不心动时,她没有回答,因为就算心动,他们之间也横了一条宽得吓人的河。 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她可否能将他的出现解释成她心中所想的意思。 心随意动,她的脸上忍不住的泛起一阵希望的笑靥,看得东方慕辰的心火又是熊熊的燃起,他忍不住的往她狂兜了一盆冰水。 「你不用高兴的太早,我来这里并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我很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你准备怎么玩这个烂摊子。」 戚怀风闻言,希望之火陡灭,笑花也跟着在转瞬之间变得黯淡。「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呢?」 「我来看看我的老婆,不行吗?」东方慕辰粗声粗气的说。 「我不是你的老婆,我是席慕辰的老婆。」像是要和他比固执似的,她再次坚定的重申自己的立场。 她得替公公要回一个儿子,替席氏要回一个总裁,替自己要回一个丈夫,三者缺一不可,已经顺从将就了一辈子,这次她不打算再将就残缺的圆。 「你是我的老婆!」东方慕辰蓦地一阵低吼,像只骄傲的狂狮一般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我是席慕辰的老婆。」戚怀风的固执依然。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的固执让他忍不住的低咒,可是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收紧。 「如果我真是该死的女人,那你又何必来?」她幽然的问。 「因为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是属于我的。」东方慕辰咬牙回答,彷佛这个回答对他的骄傲是莫大的折辱。 他这才惊觉原来早在他发现以前,戚怀风这个有着莫名其妙的固执女人就早已悄悄的进驻他的心房。 爱她什么呢?他曾经这样自问过。 或许就是爱她那娇弱身躯内那足以与他抗衡的骄傲、固执,甚至于淡然,事实是她的一切的一切让他完全无法放手。 「既然你不肯学着‘放下’,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的怒气和不甘,她深刻的感受到了。 她的脸色微黯,翻身便欲下床,可却忘了自己的手还在东方慕辰的掌握中。 东方慕辰眼明手快的巧劲一使,戚怀风已然冷不防的贴进了他的怀里。 很快地,他那劲瘦有力的大手已经交错成一个网,牢牢的将她因在里面,不让她离开。   第二十一章 「你想干什么?等一下我还得要开会。」被他的举动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戚怀风努力地挣扎着,不想再将就一个缺了角的圆。 从小父母忙于工作,她与兄长的感情算不上是好,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大哥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她在家中从来不曾感受到快乐。 为了家庭,几乎是卖身的结了婚,但婚后她面对着的是一个少了老公的家,虽然公公和小姑待她极好,可是那依然是个缺了角的圆。 如今,她爱上了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似乎也愿意试着爱她,可是当这个家庭多了他那心中盘踞多年的仇恨时,它依然不是一个圆,所以她不愿将就。 「你现在有几分把握去说服银行的人延长贷款?」东方慕辰挑着眉,直指核心的问道。「是一分,还是两分。」 「完全没有把握。」 戚怀风很诚实,连她自己都知道自己能说服银行方面延贷的机会小之又小,尤其他们背后又有威骆威在旁虎视耽耽,扬言收购。 银行的人自然不笨,当然也知道这笔贷款即使展延了,也不见得收得回去,所以她成功的机率小得可怜。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浪费时间?」东方慕辰撇了撇唇,对她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固执,难以理解。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席氏易主?」她不敢置信的低呼。 向来柔情似水的杏眸顿时圆睁,总是平平缓缓的音调也跟着扬高了不少。 她那紧绷的身躯与他那气人的慵懒成了明显的对比,顿时一股怒气在她的心中快速的漾开。 细瘦的双手双脚在他的怀中挣扎的更加厉害,彷佛在刚刚那一瞬间,温暖的怀抱已经变成了洪水猛兽般的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可她没料到的是,她优美的女性曲线,因不断的挣扎而摩擦着东方慕辰的身躯,意外地引发了一股既深长且蠢蠢欲动的欲望。 「我没这么要求,我只是劝你别浪费力气去做无法达到的事。」东方慕辰低头,轻而易举的偷了一个吻,但他的愉悦却换来了戚怀风杏眼圆睁的怒视。 「你快放手!」她低喝。 「我不!」他拒绝。 她怒瞪着他,却无计可施。 他笑看着她,不同于以往冰冷的脸庞有着痞痞的笑容。 两人的视线交锁,她有她的坚持,他有他的固执,眼神的交锋在霎时迸出了无数的火花。 时间在两人的对峙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戚怀风的心也跟着时间的流逝而着急了起来。 但相对于她的急切,东方慕辰则显是气定神闲得吓人。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她气弱的问。 「我要你留下来陪我!」东方慕辰大剌剌的要求。「别浪费时间去做无谓的事情。」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爸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尤其是毁在我大哥的手上,我更是难辞其咎。」她拒绝得很直接。 不能否认他的要求有那么片刻让她感到心动,可是在心动之馀,她想到了自己的责任,她怎能…… 「留下来陪我!」东方慕辰重申着自己的希冀,他才不在乎席氏是否会因为他的任性要求而面临易主的窘境。 他要她,要的那么自然、那么的急切,他很肯定的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走了。 「别对我做这样的要求,我对席家有责任。」 「有什么狗屁责任,那个男人充其量不过是给你一个房子住,你应该怨他的,毕竟造成你‘独守空闺’的人是他。」 「错,让我独守空闺的人是你。」不容东方慕辰将自己的责任转嫁他人,戚怀风直言无讳,但望着他的眸子既无怨也无恨。 在她还不知道他为何离去前,她想她是曾经怨过他的,可是在知道了他心底那份纠缠的爱恨之后,她没有一丝犹豫的便原谅了她。 或许这是上天的捉弄吧!在她的婚姻中,似乎没有任何人有错,唯一错的便是老天的捉弄。 「当初娶你的人虽然是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他用病重的母亲来威胁我,你以为我会乖乖就范。」她的话让东方慕辰不悦的皱眉、瞪人。 「可不管你怎么说,你就是娶了,所以责任依然在你。」她的固执再次选在此时淋漓尽致的展现,完全不理会他那几欲着火的愤怒。 「你……」东方慕辰倏地怒目圆瞠,双手更是蠢蠢欲动的想要掐死这个不知死活的笨女人。 可她没有理会他的愤怒,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几年爸对我很好,他并没有亏待我,相反的他将我从孤独中解救,给我所渴望的亲情、自由和平静的生活,他从不用那种‘我价值多少’的眼光看我,在他的眼中我就是我,所以我感激他,我愿为他做一切的事情。」 「即使因为这样而与我交恶?」几乎不用问他就知道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不能否认的,东方慕辰因为这样的认知,心眼中有着翻天覆地的嫉妒,向来冰冷的语气也被醋意所取代,这一切全是为了他在她心里的重量少过那个人。 「是的。」戚怀风答得很肯定,可是眸中却仍难免飘过一阵的黯然,「毕竟你从来就不是我的,既不是我的我又怎能奢求。」 「你这个既可恶,又该死的笨女人。」她那不曾犹豫的肯定,让他彻底的生气了,但还好她还懂得用「奢求」两字,那证明着她至少还知道自己舍弃的是什么。 所以当他清楚的看见她的眸中飘过的那一阵黯然之后,刚硬的心又软了,于是他破天荒的补充。 「我不是在要求你撒手不管,我只是要你不要浪费时间去做无谓的事情,你留下来陪我,而我则保证让你能延长贷款,甚至让你再贷上个五亿、十亿都没有问题,这样的交易对你而言很划算。」 「你这是在哄我吗?」戚怀风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他以为五亿、十亿和五块、十块一样吗?说借就借得到。 「我从不浪费心力去哄人,尤其是女人。」在女人的面前他一向只给自己想要给的,哄人这档子事他是想都没有想过,她则是唯一的例外。 「可是……」虽然他的语气这样的斩钉截铁,可是真的能信吗? 能在短时间内借到这么多钱,除非这几年他在外面混得很好,可偏偏她又从来不曾耳闻他的丰功伟业,所以不能怪她怀疑。 「你就别再可是了,我说了就算。」 东方慕辰不耐烦的阻止着她的「可是」,一双巨掌已经开始嚣张的往上攀延,来到了她傲人的双峰,并且置于其上,彻底的感受着她的柔软。 他铁了心要诱惑她,这阵子她真的是太累了,值得他细细地呵宠一番。 但也仅止于这一次,以后她休想再次撼动他不帮助席杰邦的心意,这次是独属于她的例外。 「不……等一下!」他置于她胸前的手让她几乎无法言语,她的娇躯轻颤,几乎不能成言。 虽然这不是她的第一次,但是已经太久了,除了十八岁那年曾经被他拥有之外,她不曾有过别的男人。   第二十二章 这个有着她丈夫身份的男人对她而言是陌生的,而她甚至不能肯定这桩婚姻在他那根深蒂固的怨恨中是否能有存在下去的价值。 她怎能轻易的交付?但东方慕辰那烧得正旺的欲火哪里是她的一个‘不’字便能浇熄。 那双彷佛带着魔力的手轻巧的解开了她的衣襟,在她还来不及阻止之际,已然灵敏的窜入、掠夺。 温热的掌心几乎拂去了她所有的理智,他缓慢而固执的燃起她那蛰伏已久的欲望,他渴望看到她如痴如醉的模样。 固执但温柔的将她放倒,东方慕辰将她的双手高举过头,温热的唇自她的额际开始不断的落下细碎的吻。 「等……等一下……」仅存一丝理智的戚怀风扭动着身躯,试图抗拒他的掠夺。 可是当她的眼对上他那幽深却又映照着自己的眸子,那种只有她的独占感让她迅速沉沦了,连最后一丝理智也乍然远扬。 「我们已经等了快十年了,还需要继续等下去吗?」宛若呢喃的带笑反问,像是不满她竟然还有馀力反抗,东方慕辰加速了自己的攻势,直接的占领她那红艳艳的唇。 四片唇瓣相接,东方慕辰的攻势既凌厉又狂野,而她的回应则是既温柔又羞怯。 一狂野、一温柔,很快的交织出一片情欲之网,密密实实的将两人包里其中。 巾帼不让须眉初生之犊不畏虎 席家接班人戚怀风初试啼声表现亮眼 [本报讯]席氏诞生新的领导阶层,成功地为席氏企业延展贷款,老字号的席氏重燃一片生机…… 「啧!这可还真是、虎兄无犬妹。啊!怎么你们戚家是不是人人都生了个‘金头脑’,真是行啊!」 金娜摇头晃脑的拿着报纸拍着马屁,甚至还多事的将报纸送到了戚骆威的面前,原本是想让他高兴的,可是没想到这马屁倒是拍在了马腿上了。 「啪」地一声,戚骆威将金娜手中的报纸给拍了下来,他顺势抄起飘落的报纸,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那张报纸给撕成了片片。 「你这是干什么啊?那个光宗耀祖的人不是你妹吗?怎么你的表现好像她是你的仇人似的?」金娜嘴里不明所以的问道,柔软的身子却一个劲的往戚骆威的身上靠去,想用自已的娇驱灭去这个大金主身上的无名火。 怎料一向对她还不错的戚骆威却用力的一把推开她,显然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这是怎么了嘛?干么无缘无故的发这么大的火?」金娜无辜的睁大了眼,豆大的泪珠已然滑落眼眶。 可惜她那堪称媲美影后的演技并没有替她博得男人的心怜,反而引发了他更大的怒火。 「你们这些无耻的女人懂什么?你们只会用身体来换取男人的可怜!」 「骆威,你怎么这么说呢?人家对你可是真心的。」被指主贝得好无辜,金娜在他的狠厉眼神瞪视下,只能发颤的站在原地,但仍不忘以娇软的言语试图为自己说两句好话。 「真心?她和你一样,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你们这些下贱的女人懂什么真心?」 戚骆威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发泄似的继续批评,「你们只会利用自己的贱样不断的往上爬,踩着别人的鲜血往上爬,抢去别的女人的家,还得抢去别人的父亲,最后仍不忘落井下石的夺去人家的生命。」 「可是她不是你的妹妹?你怎能这么说她?」 戚骆威狂吼,多年来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也随之而出。 「她才不是我的妹妹,她是那个贱女人的女儿,本来以为将她嫁进席家,得不到丈夫爱的她会一辈子守活寡,过着不幸的生活—可是她该死的竟然入主席氏,还获得席老头的疼爱,她凭什么?」 「咦,怎么?她真的不是你的妹妹吗?」金娜眸中精光一闪,但随即回复了往日的水漾。 「她是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她不是我妹妹,她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没有发觉金娜的异样,戚骆威依然疯狂的嘶吼,所有不该出口的秘密全在此刻说出口。 「原来是这样啊!」金娜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看来她已经完成了月少交代的任务了,也不用再和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厮混了。 「我要她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所以逼她嫁进席家,正是因为知道席慕辰的叛逆与他父亲的心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不可能得到丈夫的宠爱,更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因祸得福,她真是个该死的幸运女人。」没有察觉金娜的身子正悄悄的往门边移动,戚骆威依然疯狂的吼着。「可是这次不会了,我不会容忍那幸运之神继续眷顾她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背抵着门板,金娜的手背在身后握住门锁,只待得到她要的最后一个答案,就可以脱身。 「我要她死!」戚骆威眸中的狠厉尽现,浑身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杀伐气息。 「胆敢破坏我的计画,她该死!她是一个没有资格获得幸福的女人,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她就休想获得幸福!」 金娜露出满意的一笑,有了这些答案,也不枉她陪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虚耗了这么久的时间了。 眼看着他像是疯了似的将办公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地面,又接着破坏所有能破坏的一切。 她悄悄的拉开了门扉,灵巧的闪身,盛怒中的戚骆威完全没有发现办公室里少了一个人。 看来这个男人不是快疯了,就是已经疯了,她得赶快将这个消息报告给月少,好让他及早防备。 【第八章】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吓人的景象,戚怀风傻愣愣的模样,让东方慕辰忍俊不住的勾勒出一抹畅笑。 值得!真是太值得了! 如果早知道自己这个决定,能看到怀风那简直可以说是被吓傻了的呆愣模样,他早就该这么做了。 「这……他们是……」她惊愕得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美目流转的全是那在转瞬间便进驻办公室的一群人。 这一行人共有六个,一个个脸上写着精明干练,身上散发着果决的气势,活脱脱就像是商业杂志里所介绍的那些商业菁英们。 男的穿的是西装笔挺,而女的则是例落的套装,甚至还人手一台造型精美的笔记型电脑。 戚怀风有些泄气的发现,不论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都要比她这个代理总裁来得有气势,和他们一比,她觉得自已甚至就连给他们当个泡茶的小妹都不够格。 「他们是我请来的高手。」东方慕辰得意的宣告着自己的能力。 「高手!什么高手,武林高手吗?」傻愣愣的戚怀风无厘头的问道,陡然惹来东方慕辰的一阵大笑。 笑声持续久久才歇,她瞪大了眼看着他乐开怀的模样,竟然觉得他脱去冰冷的外衣后,那笑容很迷人,让她瞧了都忍不住的傻了眼。 「你以为你在演武侠片吗?这些人是我找来帮忙维持公司营运的,他们个个都是商场上的菁英,要维持这家公司已经绰绰有馀了。」   第二十三章 东方慕辰一边解释上边做出手势,让星派出来的人在总裁办公室里自已找到办公的位置。 瞬间时,所有能够放置机器的地方已经全塞满了电脑,例如茶几上就摆了三台,宽广的办公桌上也摆了两台,甚至还有一台是摆在书架上唯一一块空着没摆书的地方。 当然这些电脑前都站了电脑的主人,不一会众人的双手齐扬,此起彼落的键盘敲打声已然在这原本宽敞的办公室里响起。 当一切进入状况之后,一个像是组长的人恭敬的来到东方慕辰的面前,垂手而立的报告,「辰少,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到齐了,我们的电脑也已经连上了席氏的主机,一切都已经准备就序。」 「嗯!你们开始工作吧,记住我要的结果,直到我回来前,维持席氏一切的正常运作,利润不得增减一毛钱,他原先该赚多少,就赚多少,该赔的也不准少赔一块。」 「是!」虽然这个要求离奇得很,但辰少这个人的性子一向冷得吓人,所以组长也不敢多问,没有二话的接受了这个要求,然后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确定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东方慕辰满意的拉了戚怀风就要走人,可是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她却固执的立在原地,不肯移动分毫。 「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们真像你所说的那么有能力,为什么不让他们将席氏变得更好?」 戚怀风不解,既然他都已经把他所谓的菁英调来了,为何命令他们维持现状,让他们帮忙解决公司的难题,不是更好? 「因为我不想这么做。」东方慕辰耸了耸肩,轻松的说道。 「既然你不想这么做,又何必要他们来呢?如果只是维持现状的话,我想我应该还做的到吧!」 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受伤,如果结果是一样的,他何必还要拉上这么多的人,然后造就出一个她自己就做得出来的结果? 「你不会有空的。」他可不希望他的女人每天都被这家濒临破产的公司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有空?!」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戚怀风惊讶的低呼。 为什么他这么笃定她没空,难道他不知道她连教插花的工作都停了,就为了专心经营好席氏,如果像她这样的闲闲美代子还会没空,那谁才有空? 「为什么我不会有空,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不是吗?我已经答应爸要好好的替他撑住公司,直到他能出院为止。」 「所以我替你找来了这群菁英,不是吗?」显然他是有备而来,而且已经精准的预知了她所有的反应。 并且成功的诠释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话的真义。 「那我究竟为什么会没有空?」戚怀风不死心的打破砂锅的问道。 「因为你要和我谈恋爱!」东方慕辰理所当然的答道。「虽然我们是夫妻,也做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可是我们却没有谈过恋爱。」 这样的话在东方慕辰的嘴里说出来,可比刚才那堆菁英进来时更叫她震惊。 她再次为了这段话犯起了傻,甚至还险险的被自己刚刚咽下的口水给呛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说他想谈恋爱。 不可否认的,她确实心动了,可是理智却不容许她这样任性。 「不行!」是要出去吃顿饭这么简单。 「现在席氏正在风雨飘摇之际,我怎么有心情和你谈恋爱?你应该不是认真的吧?」 「嗯哼!」东方慕辰冷哼了一声,炯亮的黑眸里写满了认真。 忍不住的为了他的任性而惊诧,对于他这种任性的做法,戚怀风只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是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东方慕辰给予止目定的答案。 「可是,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我得替爸守着席氏。」她试图摔开他的手,不想跟着他的任性起舞,即使这似乎有些困难。 她也想和他谈恋爱,她也不想背负这个她背不动的负担,可是她不能。 「你不想和我谈恋爱,难道你比较想进医院吗?」换了个方式,东方慕辰回答了她的问题。 若不是她日复一日黯沉的眼圈,和那日渐消瘦的身躯,他是绝对不会再一次的让步的。 别说是遣人来帮她了,没有要星弄垮席氏就已属万幸了,可是没有想到她不但不领情,甚至还拒绝他,真是让他气得想捉狂。 「我人好好地干么要进医院?」没有意识到东方慕辰话里的忧心,她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再这样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瞎忙下去,不用等席氏倒闭,你的人已经病倒了!」他没好气的回答。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他不是任性,只是在关心她,虽然他这种关心的手法很拙劣,可是依然撼动了戚怀风的心。 「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她在感动之馀,仍不忘安慰他的忧心。 可惜的是她的安慰不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似的燃起了他更大的怒气。 「你见鬼的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最近瘦了多少,你每天睡不到一个小时,吃下肚的东西比猫吃的还少。」东方慕辰气急的一阵低吼,活像正在训教一个任性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你要是再不听我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他们弄垮公司,我看这样你还有什么借口不休息。」 东方慕辰不但说了,而且还认真的转了个身,没有半丝犹豫的就想朝着那群正在忙碌的菁英们开口。 「等……等一下!」清楚的意识到他的认真,戚怀风气急败坏的伸出柔美掩住了他的口,别扭的说道:「我答应陪你……谈恋爱,可是你也得先答应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双手环胸,东方慕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斜睨的眼神彷佛是在斥责她的得寸进尺。 「去了你就知道。」仔细想想,这阵子他帮她做的事很多,很多事情她都还没有想到,但他却都已经帮她想到了。 她从来没有回报过,甚至连一句简单的谢谢都没有,现在她也想为他做一件事,一件她很早以前就想替他做的事。 「走吧!」东方慕辰懒得问她要去哪里,反正只要能把她拉出这个折磨她的地方,要他下地狱都没有问题。 这是一间很诡异的店! 招牌上明明写着「咖啡厅」,可店里面却活像是个原始丛林似的,全都挤满了花花草草的东西。 在这间店里,人必须与植物争道,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树叶扫到。 东方慕辰皱着眉头,看着戚怀风熟门熟路的往里头钻,而他却忍不住地边走边犯嘀咕。「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地方?」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莫测高深的不作正面回答。「我带你来这儿,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她一向深谙解钤还需系钤人的道理,既然辰不肯原谅公公是因为他的背叛,那么由那场背叛中的另一个主角来解释,或许比他们说上了三天三夜还有用些。 所以她大起了胆子,半骗半哄的将他带来了应儿她母亲琴姨所开的店,期盼他能从琴姨的口中了解到当初的一切不过是场意外——与背叛无关的意外。   第二十四章 做这事挺危险的,她知道。 因为依辰的性子,要他见到琴姨而不发怒已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而要他能静静的听完琴姨诉说当年的往事更是天方夜谭。 可是她必须去冒这个险,毕竟她想圆一个圆,而那个圆里没有任何的怨与恨,所以她要赌,拿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去赌。 「见什么人?」莫名的,东方慕辰的心里浮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在以前那个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他的预感总是可以准确的救他意命。 现在这抹不好的预感又起,东方慕辰下出息识的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不想再继续往前走。 「我们回去。」他朝着她的背影要求着。 「等一下,这很重要。」她头也没回的继续往里钻,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待她再出现时,身旁已经多了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她的脸上笑意盈盈,当东方慕辰与她四目交接时,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原有的温柔和纵容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他冷冷的瞪视着戚怀风就像初见面时的那样。「你就是要带我来见她?」 虽然他的怒气慑人,但怕他转身就走,戚怀风还是硬起了头皮,火速的钻到了他的身旁上把攫住他的手臂,试图阻止他走人。 「听听琴姨怎么说吧!或许你会更了解当年的一切。」她软着声要求。 「你居然敢带我来这?不怕我一把掐死她吗?」如今他眸中的阴狠就如同他折断她手腕那时的一样,他此时的神情让她忍不住后悔了。 她怕他真的会一时冲动伤了琴姨,那她该如何对公公和应儿交代呢? 就在她兀自惊疑不定之际,琴姨带着一脸温婉的笑容向他们走来,甚至在离他们一臂之遥的距离处站定。 「你就是慕辰吧!果然和柔姊说的一模一样的英挺,真是个让人骄傲的孩子。」 琴姨脸上布满了真诚的笑容和赞赏,彷佛一点都没有发现东方慕辰此刻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 「你没有资格这么称呼她,你是掠夺了她幸福的刽子手。」东方慕辰厉声的指控着,只觉得她那一副和他妈很熟的模样让人觉得恶心。 「我等你已经很久了!」对东方慕辰的暴怒和肃杀之气视而不见,方可琴脸上的慈笑未曾少去一分。 「曾经我以为这辈子我见不到你,完成不了柔姊对我的托付,还好怀风贴心,知道我想见你,否则我真要带着遗憾去见柔姊了。」 「你给我闭嘴,你若是再喊她‘柔姊’,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他的手已经蠢蠢欲动,要不是怀风硬扯着他,现在她不会还有机会在他面前说这些废话。 「我怎能不这么喊她,有了应儿之后,她和我结拜成姊妹,我们的感情甚至好过一般的亲姊妹。」 「你说谎!谁会和一个偷去自己幸福的女人做姊妹,你别以为我妈死了,你就可以信口开河,我不会相信你的。」 「的确,是没有人会和一个偷去自己幸福的女人做姊妹,可是如果那只是一场意外呢?」方可琴反问。 「那不是意外,那是背叛,你们之间都已经有了应儿,能说是意外吗?」 「我和你爸之间的确只是一场酒后的意外,但也就那么一次,可或许是上天的捉弄,我们却在那次便有了应儿,我本想打掉应儿,可却又觉得不舍和不忍,所以我要求你爸带我去见你妈,在她的同意下,我生下了应儿,也和她成了好友,但我发誓我没有再和你爸有任何的关系,所以那只是一次意外,你爸是很爱柔姊的,而我则不爱你爸。」 清楚的了解东方慕辰有多么的不耐,于是方可琴一口气的将所有的始末交代完毕,免得错失了这次机会,只怕没有下次。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娃吗?这么好骗。」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而且等你看过柔姊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后,你自会相信一切。」 方可琴将自己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手里拿的正是一本像是书本般厚的札记。 「你妈一向是清楚你的,她怕你为了替她打抱不平而弄坏了和你爸之间的关系,所以在我最后一次去看她的时候,她将这本札记交给了我,并且嘱咐我一定要将这东西亲手交给你,她说她已经把所有要对你说的话都写在里面了。」 「怎么证明这是我妈写的?就算这真是她写的,她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或亲自交给我?」东方慕辰挑眉,语气挑衅的问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难不成你连柔姊的笔迹都不认得了吗?那么我就不得不佩服你遗忘过往的能力了,而如果你肯好好的回想一下你妈去世前的情况,你该记得当时只要你妈一提到你爸,你就暴跳如雷,这叫她怎么告诉你又怎么敢当时就交给你呢?她怕你根本连看也不看。」方可琴带笑回答着。 「你……」她的笑很刺眼,并且成功为她赢得了东方慕辰的怒瞪。「我要是知道你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先别忙着威胁了,你没瞧见怀风被你的凶恶吓坏了吗?你还是赶快带她离开吧!否则我真怕她要是晕在这儿,我可没办法做生意了。」 方可琴带笑赶人,她还得去看看女儿的爸爸,反正等到他看过那本手札之后,便会了解一切的来龙去脉,她也懒得解释太多,更何况看完了席杰邦,她还赶着要去约会呢! 「你……哼!」东方慕辰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戚怀风脸上那被吓出来的苍白再次让他破了功,他只好拿了手札,扯了她就走人。 「下次有机会再来坐,丛林里的咖啡可是一绝呢!」方可琴对着他们两人的背影说道,她甚至还可以看见东方慕辰背脊上的肌肉明显的跳动了一下,让她忍不住的又是一阵愉悦的笑。 柔姊啊,你真的有个好儿子呢!我想你在天上应该也看到了吧! 还有,你希望他们父子和好的愿望也在怀风的奔走下就要实现了呢!你终于也可以安心了,是吗? 红艳耀眼的法拉利以着极快的速度奔驰在下班的车潮中。 只见东方慕辰灵巧的左弯右拐,外加瞬间的直线加速,那长长的车龙便硬生生的被他远远的留在遥远的后端。 不一会车子转上了一条山路,即使是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他的车速依然不减,甚至还有意图测试车子性能的嫌疑。 戚怀风一张脸吓得发白,但却不敢作声,只能紧捉着车门的把手,就怕又说错了什么彻底的激怒了他。 终于,「唧」地一声刺耳的轮胎磨地声后,车子在转瞬间停在一楝位在半山腰的巨大房子前。 那彷佛占据了半个山腰的房子前面的庭院,有很多身着黑西装的男人走来走去,虽然此刻灯火大放,宛若天明,可是威怀风仍隐隐的意识到这个地方似乎不是什么善地。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一双水亮的大眼盛满了忧惧直勾勾的锁着他的身影。   第二十五章 可是他仅仅只是瞄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就下了车,然后完全不理会她便笔直的往那间大房子走去。 望着他那依然散发着怒气的身影,戚怀风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愣愣的坐在车子上,委屈的眼泪就这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她只不过是想帮他而已,难道这样也有错吗?为什么他要这么生气? 难道他宁愿就这样恨着,也不愿知道真相吗?恨人很快乐吗? 难道他真的希望父子失和至老至死吗?子欲养而亲不在,他不会感到遗憾吗? 她只是想要一个「圆满」,这样也有错吗?真的是她太贪心了吗? 无数的问题在心中翻搅,戚怀风愈想愈委屈,泪也就掉愈凶,她好害怕他就这么扔下她。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的淡然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她不是不想得到,只是害怕得不到,所以说服自己不在乎。 现在她好不容易得到了那彷佛是独属于她的感情后,她便再也不想放手,一想到他可能就此放弃她,她的心就被那几乎要掏空人的惊恐给掩盖。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可突然间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眼前有几个朦胧的人影,她连忙伸手抹去自己的泪水,可是却依然看不清。 「别哭了!」向来舌采莲花的文连星在众人那期许的目光中,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这种不算是安慰的安慰。 听到有人好像在和她说话,戚怀风急急的再度擦掉阻挡视线的眼泪,哭得发酸的眼中立刻映入三对俊美非凡的男女,而且每个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往她瞧着,彷佛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似的。 「啧,你究竟是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火大?」文连星一见她回神,就连忙探问。 和东方慕辰那个冰人做朋友这么久了,他还没有看过他发这么大的火,甚至就连那段初接火焰门,腹背受敌的时候都没有,所以他不免好奇。 「你们是谁?」她心中的害怕未减,但见他们的睑上似乎没有恶意,于是大起胆子问。 「我们是刚刚那个怒火冲天走进去的家伙的兄弟,这堆女人则是我们几个的老婆,这里是火焰门的总部。」文连星问一说三,回答完之后又忙不迭的催促,「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怎料,戚怀风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催促似的,在听到火焰门这三个字时严重的一愕,那不是全台湾数一数二的黑道大帮派吗?据说「焰」集团这个庞大的企业也和这个帮派牵扯得上关系。 可辰怎会和这个帮派有关?刚刚他们说是辰的兄弟,难不成他也是混帮派的?!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但即使知道他是人见人惧的黑道人物,可心中急切的想要向他解释的心情却没有少上半分。 「你们可以带我去找他吗?我有话要向他解释。」心中的急切让她不顾一切的要求。 「先告诉我你怎么惹怒他的。」文连星捉住了机会条件交换。 戚怀风疑豫了半晌,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急于见到辰的渴望大过于一切,于是她只好说:「我带他去见琴姨。」 「啧!难怪了!」瞿焰月摇着头对她露出同情的目光;文连星则是满眼的佩服,而火耀日虽是一脸的酷样,可仍对她扯出了一个佩服的微笑。 终于开始相信他们是辰的朋友,因为他们连「琴姨」都知道,于是她急急的跳下车,然后用渴求的目光梭巡众人,彷佛是在无声的央求他们大发慈悲似的,看得众人头皮都麻了起来。 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火耀日难得一次好心肠的说道:「他现在的情绪很不稳,你要不要等他心情好些再来见他,或许会有用得多。」 「不!」以为这样的劝告代表着拒绝,她急切的说道:「我怕我现在不解释清楚,那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不会的,辰对你的特别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你不必着急,什么事情等他想通了就没事了。」 瞿焰月怕若真让她进门会出事,毕竟辰现在的情绪一定极端不稳,为免造成憾事,他还是努力的劝着。 「可是……」戚怀风咬着唇,她不以为自己能等得了这么久,如果她真就这么走了,她怕会再也见不到他,于是她双手合十,不断的拜托着,「我拜托你们,我一定要现在就见到他。」 「就让她去吧!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不一定,毕竟辰将她带回了这里,不是吗?」文连星倒是持了相反的意见,他认为戚怀风这个特别的女人或许真能改变辰。 「这……」 其他两个男人还在犹豫,但站在他们身边的女人却硬生生的将他们拖走,其中一个还不忘回过头来说道:「你赶快去吧,他应该在最尾栋的别墅内,但千万不要勉强,如果说他对你太恶劣,你就快逃,反正……」 程黎雁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戚怀风已经急切的朝她说的方向奔去,那痴傻的模样让众人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如果说,连这样的女人都还不能让辰放下过往,那么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在恨海里沉浮了。 【第九章】 所有的勇气在看到那扇紧闭的门扉后,戛然而止。 被舍弃的恐惧深深的攫住了她,无力的滑坐在一个窗台下,顺手拔起了身旁的一朵红色的小花。 找不着他,或者该说是没有勇气去找他,满腔满腹的话,她就干脆对着花儿说巴, 「真的是我太贪心了吗?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很圆满的家庭罢了。小时候,爸妈的眼中除了事业之外,就是能传承事业的大哥,我在他们的眼中一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常常爸爸妈妈去开会,家里就只剩下大哥和佣人,可是他们没有人和我说话,只是任由寂寞不断的向我袭来。」 「十八岁那年,大哥要我嫁给你,虽然无奈,但却仍满怀希望的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家,逃离戚家的冰冷。」 「我想我在还没有嫁给你之前就已经爱上你了,爱上可以拥有一个圆满的家的希望,但我失望了,你在婆婆的丧礼之后,就消失的无声无息,可是我不灰心,紧紧的将这份失望锁在心里,然后说服自己并不在乎孤独,甚至可以享受孤独,反正孤独惯了嘛!」 戚怀风的泪无声无息落下,可是她却仍扬起一抹苦笑,彷佛东方慕辰能看见似的,或者该说她希望他能看见她的笑,因为她真的很感谢他这段时间为她所做的,因为那让她感到幸福,只是她没有想到幸福竟然来得这样短。 「那时候,是应儿和爸给了我温暖,他们让我知道我不是只有一个人,后来你突然出现了,虽然我表现的很排拒,可那不过是我为了抵抗心底的奢望所有的保护色。」 「在你折断我的手腕时,我怕你,可是当你替我削苹果、喂我吃稀饭,甚至是抱着束束低哄,只为了让我好好的休息时,那颗抗拒的心软下了。   第二十六章 甚至在你口口声声不帮忙,却又忍受不住我的愚笨而悄悄替我批公文时,我更爱上了面恶心善的你。」 说到这里,她的哽咽声更大了,可是她仍然不想停止,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继续说。 「当你今天说要和我‘谈恋爱’时,我的心是多么的狂喜,在那份狂喜之下,我渴望也能为你做点什么,所以我半哄带骗的带你去见琴姨,希望让你从她的口中听到事情的真相,知道那不过是一个错误。 爸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十恶不赦,我以为当你了解这点之后,那独属于我的家庭就会圆满,可是没有想到我错了……我错了……可是我爱你……」 戚怀风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巨大的悲伤笼罩,让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了。 扔去了手中的花,她拼了命的在心底呐喊着要自己坚强,就像当初他没来由的离去时一样。 可是那时候她的爱不深,心也不似现在的空洞,所以她能很坚强,可是现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坚强不起来,因为她早已深深的爱上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坐了多久,她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等着,她丝毫不想离开。 即使只是这样隔着一座墙,她也甘之如饴,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幻想着他依然伴在她的身边。 「傻瓜!」突如其来的一句轻斥从她的身旁传来。 她没有抬头,不,该说是她不敢抬头。 她怕这句熟悉的轻斥不过是出自于自己的幻想,但即使只是幻想也好,她紧闭着眼,贪心的希冀这幻想能、水远的停留。 「你为什么不早说?」东方慕辰的话听起来像是责难,可其实里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疼。 他一直想不透为什么在他逃离后,怀风宁愿独守空闺,也不离开。 原来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圆满的家! 多么简单的一个愿望呵!但就是因为简单,所以才让人更加的心疼。 她那么卖力的工作,她勇敢的与自己对峙,原来只不过是在求一个圆满的家。 原本心中那种被背叛的愤怒突然间消失了一大半,他怎么会以为这样善良的她会真的背叛他呢? 她只是在做她认为对自己好的事情而已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来也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要求’,所以我只能认命的接受。」以为自己是在和「幻想」对话,她颓然地将头埋得更深,声音听起来也更加落寞。 「傻瓜!」 又是一声轻斥,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似乎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可以要求的,如果你要的是一个‘圆’,那你就应该大声的说出来,否则谁又知道你心底在想什么呢?」 深埋着的头默默地摇动着,她可怜兮兮的说:「用做的人家都不见得了解和接受了,又何况是用说的呢?你就像是一个不容撼动的巨人,不管用说的还是用做的,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不想去了解,便没人能影响你。」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东方慕辰没好气的咕哝着。「可是你不了解的是,当这个不容撼动的巨人遇着了真爱,也只能成为绕指柔,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愿意去尝试,虽然不见得会成功,可是我愿意……」 深情且低沉的呢喃不断的窜进戚怀风的耳中,让她忍不住的认为这一切都是真的,抑或是她疯了,为了这份深藏的爱而疯了,所以让幻想变得这样真实。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过是我的奢求,不是真的……」她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提醒自己。 没发现的是,她以为是在心里想的,可是这些话全都已经出了口。 「你真是个大傻瓜!」东方慕辰受不了的低吼了一声,索性将她整个人给 「拖」进了怀中,只手撑起她的下颔,强迫她看着他,然后眼对眼、心对心的说: 「我是真的,说的话也是真的,我说我愿意试着去找出真相,试着原谅他,试着帮你建立一个圆满的家。」 「你……」戚怀风傻了,她只能怔怔的望着他,感受他怀里源源不绝往她身上窜来的温暖。 「我是真的,刚刚说的也是真的,谁让我竟该死的爱上了你,所以再大的怨恨也只能搁在一旁。」 东方慕辰的语气很粗鲁,可是眼神却很温柔,那种温柔却将她整个人拉入了更加的不确定。 「你不是真的……你是骗人的……就算你真的爱我,可是真的有爱到能为我放下所有的怨恨的地步吗?我不相信。」 她该死的不愿承认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是真的,那他就用他的办法来让她清楚的认知刚刚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爱你,而且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东方慕辰俯首在她的耳际低喃,然后随即的吻住了她,用狂狷的温柔抚平她那不安的心。 他辗转流连她的红唇,而她则从不信、惊愕,再转为承受他的吻,甚至更主动的与他唇齿交缠。 「我爱你!」悄然的叹息出声,经过这次之后,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爱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沉。 「我也爱你,但前提是,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得要用说的,我是人不是神,不能总靠猜的,这次就差点猜错了。」 东方慕辰宠溺的要求着,同时也许下了爱的承诺。 他的温柔又勾起了她的贪心希冀,忍不住地,她破坏气氛的问道:「那爸和琴姨的事,还有席氏的事……」 「女人,别心急!慢慢来行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东方慕辰为了制止她继续这种杀风景的事,于是唇手并用的在她的身上燃起一簇簇的火花。 他要让她永、永远远都没有心力去记得这种杀风景的事情,绝对要! 阳光普照,彷佛是在印证着人们的好心情。 距离那天的真心话大考验之后已经过了两个礼拜。 这段时间,在爱情的滋润下,戚怀风以往只有沉静的脸庞多了些闪亮的笑容,言语行动之间更多了许多的轻快。 「别这么拖拖拉拉的,活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似的。」硬扯着那心不甘、情不愿的东方慕辰,她步履轻快的往前走着。 昨夜他终于答应了要来看爸,他的应允,让她快乐得像是要飞上天似的,一大早她就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东方慕辰,要他快点带她来医院。 但真正让她快乐的还不只这一样,他甚至还答应等会要去「丛林咖啡」看琴姨,并且承诺不再发火。 这两个承诺,几乎让她快乐得飞上了天,因为这一步代表的是她所要求的「圆」已经要圆了。 虽然现在的他依然臭着一张脸,彷佛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可是她不在乎,因为她相信只要开启了这第一步,接下来必定会简单的多。 因为他的公公是好人,琴娘也是好人,她知道只要一旦放开心怀,东方慕辰必定也能感受他们的好,而原谅他们一时的错。 「现在倒像是一尾活龙了,昨晚不知道是谁在床上求饶求个不停的。」东方慕辰气闷的咕哝着。 男人真的应该戒色,那真的是会坏事的,这是东方慕辰此刻心里唯一的警剔。   第二十七章 要不是昨夜在意乱情迷之际着了她的道,他今天也不用被她扯来拉去的,就是要他实现承诺去看那老头。 可恶!东方慕辰在心中暗咒,但当他的眼神看到那日益开朗的身影时,眼神却又不由自主的放柔。 在他自己发觉之前,他已经如她所求的加快了脚步,笑看着她一马当先的冲进了病房,显然是想先去向「那人」报告这个好消息似的。 于是他尾随而入,却没有想到他竟看到了那令他訾目欲裂的一幕。 那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黑沉沉的枪管,指着的是戚怀风和席杰邦,而拿着枪的却是这段日子几乎让文连星搞得求生不能的戚骆威。 「啧,想不到你也来了。」看到东方慕辰出现,戚骆威笑得更加开怀。「这爱情的力量可真大,想不到你恨你爸入了骨,竟然也会出现在这病房中。」 「你想干什么?」东方慕辰沉声喝问。 「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想来同你们打打招呼,顺便送你们上路。」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是兄妹啊,」戚怀风不解而沉痛的问道。 他们虽然感情一向不亲,可是总归是兄妹,她也知道在「焰」集团的强大火力下,妄想并购席氏的大哥过得不甚顺心。 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他竟然拿着一把枪守在公公的病房,他究竟想做什么?「我们从来就不是兄妹!」戚骆威扬起一抹冷笑,含着巨恨的眸光在转瞬间钉在她的身上。 「我们是,我们身上流有相同的血,之前你不顾兄沫之情的想要并吞席氏,我可以原谅你,因为那终归是生意,可是为什么你现在还要这样拿着枪吓人?」 她不解的看着戚骆威,试图用他们同出一脉的血缘来打动他,可是出她意料之外的,却更加的激怒他。他猛地将原本定在席杰邦身上的枪管移向她,并且目露凶光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妹妹,你是那个贱女人带进来的贱种。」 「哥,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戚怀风完全不了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贱女人?什么贱种?她将不解的目光移至东方慕辰的身上,想在他的身上找到答案,可是他却只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不懂是吗?那我就说给你听。」 戚骆威不屑的撇了撤唇,多年来潜藏的恨意一拥而上,他恨恨的说道:「你不该姓戚的,你不过是你妈那个贱女人带进戚家的拖油瓶,那个贱女人抢走了戚家女主人的宝座还不甘心,她甚至镇日带着人到我妈家去闹,最后逼得我妈含恨自杀,甚至还偷偷妄想将戚家所有的财产全部占为己有。」 「不,不可能的!你骗我!」她猛摇着头,完全不能接受威骆威的说法。 自己以为的家人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家人,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以为我爸和那个贱女人真的是死于单纯的车祸吗?不,是我派去的人动了手脚,戚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会让它落在别人的手中,所以我要她死!」 「可是……」这个事实太过教人震惊,转瞬间她的思绪全都乱了,惊骇莫名的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又以为我逼你嫁进席家,真的是为了你的幸福吗?不,不是的,我早就知道席慕辰和他老爸不和,依他那骄傲的性子,必定不会善待你这个钦走的新娘,结果事实果然如我所料,你真的独守了这么多年的空闺,并且注定寂寞至死,而席氏也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可是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回来了,他不但救了席氏,甚至还爱上你。」缠绕多年的恨意由言词一箭箭的笔直射向戚怀风,一股打从心底窜出的冷让她忍不住的双手环胸。「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你得到幸福,像是这种贱女人生的贱种,只配过那种暗不见天日的日子。」「你……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她拒绝相信这么残忍的事实,可却又不得不信,她只能愣愣的看着戚骆威脸上的恨意,不知所措。 说着说着,戚骆威的眸中杀意顿现,他缓缓的将食指微曲,枪管笔直的对着戚怀风。 「戚骆威,你若现在丢掉枪,我可以保你不死,甚至愿意给你一笔钱到国外去重新开始,否则你一旦杀了她,我保证你这辈子不会有一分一秒的好日子可过。」 戚怀风的命在旦夕,让东方慕辰的心倏地紧缩,为了保住心爱的女人的命,从不和人谈判,从不受置于人的东方慕辰突地给了承诺。 「我不希罕也不在乎,我只要那个女人的野种和我一起下地狱,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得到幸福!」 冷冷地一笑,戚骆威丝毫不曾考虑的回绝了东方慕辰的提议,长年的恨已经蚕食掉他所有的人性。 「你……」眼看枪口直指着戚怀风,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受到威胁,这种无计可施的无措逼得东方慕辰几欲发狂。 「和你心爱的女人说再见吧!」戚骆威勾指扣动扳机,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戚怀风只见两道身影同时往由自己的方向扑来。 她着急的想要伸出手推开他们,她不要任何一个人替她死,可惜的是她的手才伸出,便已听见一声巨大的重物坠地声。 「不……」她摇着头,看着已然倒在地上的两父子,她的心更像是破了一个、水远填不满的大洞似的。 倏地抬头,看向戚骆威,她伤痛欲绝的问:「为什么?」 「哈哈!杀死你最爱的人,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留下了这句变态的话语,戚骆威发了狂似的举枪在自己的头上补了一枪,就此结束他悲剧性的一生。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笨……」戚怀风的耳边不断的窜入这样的嘶吼,勾回她狂乱的心思。 她将视线自戚骆威那流了一地的鲜血移开,来到了那声嘶吼的来源。 看着儿子的泪,席杰邦并不后悔替戚怀风承接那一枪。 「她是你心爱的……女人……我要……她留下……来……来……陪你。」剧痛让他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可那话语之中对东方慕辰的父爱却是不容磨灭的。 「爸……」东方慕辰激动的大喊。「我要你们都留下来陪我!」 如果说,他在看了母亲的手札之后,对父亲还有一点点的怨慰,也全都在父亲那份无私的爱中被抽离。 「我以为……以为……这………这辈子……不能再听……你……喊我……爸爸了,能听到……我……我就满足了……你要好好对待……怀风……她一直是个好……女孩……」 他的眼无力的闭上,手也跟着滑落,这样的景况看得戚怀风和东方慕辰皆是心一惊,东方慕辰更是激动的朝着吓傻了的戚怀风喊道:「爸……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她慌乱的夺门而出,泪无声的落下,难道那圆终究还是不能成圆吗? 不行,她一定要成就那个圆,她一定要…… 在这样的慌乱中,她惊慌的奔出门,推开听到枪声而聚集的人群,狂乱的嘶吼着,「叫医生!有人中枪了,快叫医生来啊!」   尾声 【尾声】 一年后 「爸,你别逞能啊!」戚怀风忧心的声音不断的在房子里此起彼落的响起。 「没关系,焰月那孩子的医术好,你瞧我这不是能走了吗?」苍老的低沉声调中夹杂着一丝明显可见的喜悦。 「可是月也说了,你要多休息,不要急着效复健,否则搞不好伤势会恶化。」她忍不住的兜了一盆冷水往公公的头上浇去,免得他兴奋过了头,会伤了自己。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有月在嘛!」席杰邦彷佛有恃无恐的说道。 他的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喜悦,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对东方慕辰那几个看似不务正业的坏朋友嗤之以鼻。 但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很多事都看开了。 加上他也素闻,火焰门虽然是黑帮,但却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碰毒品,所以他也就很自然的接受了东方慕辰是火焰门里的一员,甚至还将其他的三个男人看成了自己的儿子,并且为他们的不凡和杰出,尤衷的感到骄傲,尤其是那个医术高超得可以和阎王抢人的瞿焰月更是让他有恃无恐,只除了—— 「爸,你再这样,我就要告诉辰了,我要让他禁你的‘足’,还要让他不准你看孙子。」 戚怀风哭笑不得之际,只好抬出她的亲亲老公来恐吓,因为这是唯一制得住她公公的法宝。 果不其然,她的话声刚落,席杰邦就乖乖的不敢再逞能做复健,还任由她将他扶坐下来。 「你这丫头学坏了,尽懂得拿慕辰来威胁我,明知道我好不容易捡回一个儿子,舍不得再丢掉,你就这样欺负我。」 「爸,我只是担心你的脚。」生怕公公误会,她连忙解释。 怎知她急切的解释却换来了席杰邦宠溺的笑。「傻丫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担心我,瞧你急的自不是怕慕辰不要你这个‘贤妻’啊?」 「爸!」被取笑的戚怀风不依的跺脚,正巧这时东方慕辰自门外步入,她无瑕的雪颊立时飘来了一片红云。 「怎么啦?」看到威怀风这副怪怪的模样,东方慕辰心知肚明的往席杰邦的方向一睨,似是在责怪他对自己爱妻的捉弄,然后这才转向她宠溺的问。 「都是爸啦!他不听话的一直做复健,都不休息。」 刻意的省略了自己被说中心事的那一部份,她不甘心的告状。 「你又不听话了?」东方慕辰闻言,瞪了席杰邦一眼,半真半假的吓道:「你再这样,等怀风肚子里的娃娃生出来,你看我让不让你抱孙子。」 「啧!还真不愧是夫妻,不但有志一同地威胁我这个老人家,甚至连恐吓都一模一样,我看我这没人要的老东西还是不要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好了,否则你们就真不让我抱孙子了。」 「爸!」无奈地望着公公灵活的操控着轮椅离去,戚怀风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哭笑不得来形容。 「别理他,他只是嫉妒我们而已。」东方慕辰低下头,亲昵的用挺直的鼻梁在她小巧的鼻头上磨蹭,宠溺的立息味十足。 「可是……」尽管东方慕辰已经尽力安慰,可是她却依然有些担心。 她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属于她的圆,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守护,生怕缺了一角便不能成圆。 「傻瓜!你以为他真的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他只是找了个借口让我们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她疑惑。 「是啊!一个能让这个圆能持续坚固的原动力啊!」他理所当然的说,「就是日日夜夜,捉住机会就培养感情……」 他的话声未落,人已经俯首攫住她的唇,让她身体力行的和他一起「培养感情」。 她的手悄悄的环住了他,就像环住了她梦寐以求的「圆」似的。 在这一刻,她终于相信,她会一辈子住在他为她创造出来的圆中。 【全书完】